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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捣蜂窝的女孩 - 第三部 磁盘损毁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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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七日至六月六日
  公元前一百年西西里的历史学家狄奥多罗斯(其他史学家认为他的论述并不可靠)曾描述过利比亚的亚马孙女战士,当时利比亚指的是埃及以西整个北非地区。这段亚马孙族统治期是由妇女当政,也就是只有妇女能担任官职,包皮括军职在内。传说该王国的统治者是米芮娜女王,她率领三万名女战士与三千名女骑兵横扫埃及与叙利亚,并挥戈直捣爱琴海,一路击退男性军伍。直到最后米芮娜女王葬身沙场,她的军队才溃散。
  但这支军队确实在这一带留下印记。安纳托利亚的妇女在男性战士遭到大规模屠杀而尽数灭亡后,以刀剑击败了高加索的侵略者。这些妇女练习使用各种武器,包皮括弓箭、长剑、战斧与长矛,并复制希腊人的铜制护胸甲与盔甲。
  她们将婚姻视为屈从而予以排斥。若想生育可以请假,随便在邻近城镇挑选男性进行性交。
  只有在战场上杀死过男人的女性才能放弃童贞。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五至五月三十一日星期二
  布隆维斯特于星期五夜晚十点半离开《千禧年》办公室,搭电梯下到一楼后没有走出大门,而是左转走过地下室、穿越中庭,再通过他们大楼背面的建筑来到贺钱斯街。他迎面遇上一群从摩塞巴克走来的年轻人,但似乎没有人特别留意到他。监视杂志社大楼的人会以为他和平常一样在社内过夜。他从四月就建立了这个模式,其实今晚换克里斯特值夜班。
  他在摩塞巴克的大街小巷内绕了十五分钟,才往菲斯卡街九号走去。他按了大门密码进入,爬楼梯上顶楼公寓,然后用莎兰德的钥匙开门进去,关掉警报器。每次进到这间公寓总觉得有点头昏:总共二十一个房间,但只装潢了三间。
  他首先煮咖啡、做三明治,接着才进入莎兰德的工作室启动她的强力笔记本电脑。
  自从四月中毕约克的报告被窃,布隆维斯特察觉到自己受到监视后,便在莎兰德的公寓设立自己的总部。他将最重要的文件移放到她的桌上,每星期会有几晚在这里度过,睡她的床、用她的电脑工作。她去哥塞柏加找札拉千科前,已将硬盘清理得干干净净。布隆维斯特猜想她并不打算再回来。他用她的系统盘将电脑还原到运作状态。
  四月以来,他甚至没有将宽带线插到自己的电脑上。他用她的宽带连接,启动ICQ聊天程序,用她替他建立的地址通过雅虎的“愚桌”社群敲她。
  搞定。
  布隆维斯特不禁莞尔。
  布隆维斯特登入ICQ,进入新成立的雅虎社群“武士”,却只看到从瘟疫连结到一个只由数字组成的匿名网址。他将网址复制到浏览器,按下回车键,来到某个网站,里面有埃克斯壮那十六GB的硬盘。
  瘟疫显然为了简化程序,直接将埃克斯壮的整个硬盘都拷贝过来了,布隆维斯特花了一个多小时逐一检视其中的内容。他不去管系统文档、软件和似乎涵盖了数年前初步调查的无数档案,只下载了四个文件夹,其中三个的名称分别为“初调/莎兰德”“废弃/莎兰德”和“初调/尼德曼”。第四个是前一天下午两点复制的埃克斯壮电子邮件文件夹。
  “谢啦,瘟疫。”布隆维斯特喃喃自语。
  他花了三个小时看过埃克斯壮的初步调查与开庭策略。果不其然,多半都着重在莎兰德的精神状态。埃克斯壮希望进行全面的精神状态检查,而且寄出许多邮件,目的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移送到克鲁努贝里看守所。
  布隆维斯特看出来埃克斯壮在搜捕尼德曼一事上毫无进展。该调查工作由包皮柏蓝斯基负责,他已成功搜集到一些鉴定证据可以证明尼德曼涉及达格/米亚命案,以及毕尔曼命案。布隆维斯特自己在四月进行的三次长谈是让他们追踪到这条线索的关键,如果尼德曼有朝一日被捕,布隆维斯特便得出庭当检方的证人。另外从毕尔曼住处采集到的汗滴和两根头发所验出的DNA,也终于证实与尼德曼在哥塞柏加房中物品所验出的DNA相符,而且在硫磺湖摩托车俱乐部的叶朗森的遗体上,也发现了大量相同的DNA。
  然而,埃克斯壮对于札拉千科资料的掌握却少得出奇。
  布隆维斯特点了根烟,站在窗边望向王室狩猎场。
  埃克斯壮正在领导两起个别的初步调查。凡是与莎兰德有关的事件由刑警法斯特负责调查,包皮柏蓝斯基只针对尼德曼。
  当初步调查出现札拉千科的名字,埃克斯壮理当联系国安局局长以确认札拉千科的真实身份,但在埃克斯壮的电子邮件、日志或笔记中却找不到类似的查询,只在笔记里面发现几个谜样的句子。
  莎兰德的调查是假的。毕约克的原件与布隆维斯特的版本不符。列为“极机密”。
  接着有一连串字句指称莎兰德有妄想症与精神分裂症。
  一九九一年把莎兰德关起来是正确的。
  在“废弃/莎兰德”文件夹中,他发现了调查的链接资料,也就是检察官认为与初步调查无关的补充信息,也因此不会当做呈堂证供或是成为对她不利的证据。其中几乎包皮括与札拉千科背景有关的一切。
  他们的调查根本不充分。
  布隆维斯特很好奇这其中有多少是巧合,又有多少是人为的。界线在哪里?埃克斯壮知道有界线存在吗?
  会不会有人故意提供埃克斯壮可信却会误导人的消息?
  最后,布隆维斯特登入热邮,花十分钟检查他先前成立的六个匿名电邮账号。他每天都会查看他给茉迪警官的邮箱账号,但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她会来信,因此当他打开信箱看见ressallskap9april@hotmail.com>寄来的信,不禁略感讶异。信中只有一行字:
  玛德莲咖啡馆,楼上,星期六上午十一点。
  瘟疫半夜敲莎兰德时,她正写到潘格兰担任她监护人的时期,句子写到一半被打断,不免气恼地瞪了屏幕一眼。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热切地盯着电脑屏幕。
  瘟疫给了她储存泰勒波利安的硬盘的服务器网址。
  莎兰德切断与瘟疫的联机后,进入他给的服务器,花了将近三小时,一个接着一个文件夹地仔细检视泰勒波利安的电脑。
  她发现有一个人用热邮信箱寄了加密的邮件给泰勒波利安,因为她有泰勒波利安的PGP钥匙,很轻易地就将信件解密了。寄件人名叫乔纳斯,没写姓氏。乔纳斯和泰勒波利安都有不良兴趣,希望莎兰德健康状态不佳。

  没错……我们可以证明这其中有阴谋。
  但莎兰德真正感兴趣的是包皮含了将近九千张儿童色情图片的四十七个文件夹。她一张一张点进去看,多半是十五岁左右或更小的孩子的画面,有几张还是幼儿,大多数是女孩,而且很多是性虐照片。
  她还找到至少十来个国外交换儿童色情照的链接。
  莎兰德咬咬嘴唇,但仍旧面无表情。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许多个夜里,自己被绑在圣史蒂芬的无刺激病房,泰勒波利安一次又一次进入房间,借着夜灯的光注视着她。
  她知道。他从未碰过她,但她一直都知道。
  早在几年前就该处置泰勒波利安,但她压制了对他的记忆,选择忽略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她到ICQ上敲布隆维斯特。
  布隆维斯特就在莎兰德位于菲斯卡街的公寓过夜,直到早上六点半才关电脑,上床睡觉时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儿童色情照的恶心画面。他在十点十五分醒来,翻下莎兰德的床,冲了个澡,然后叫出租车到梭德拉剧院门口接他。十点五十五分在毕耶亚尔路下车后,走进玛德莲咖啡馆。
  茉迪已经在等他,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
  “你好。”布隆维斯特招呼道。
  “我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她省略了客套的招呼。
  “谁都不会从我口中听说我们碰面的事。”
  她显得很紧张。
  “我有个同事最近去见了前首相费尔丁。他是自己私下行动的,现在也同样暴露在危险中。”
  “我明白。”
  “我要你保证绝不披露我们两人的身份。”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同事是谁。”
  “我待会儿会告诉你。我要你答应把他当成消息来源保护。”
  “我答应你。”
  她看了看手表。
  “你赶时间吗?”
  “是的,我十分钟后得到史都尔商店街和我先生孩子们碰面。我先生以为我还在上班。”
  “包皮柏蓝斯基对此也一无所知?”
  “对。”
  “好,你和你的同事是消息来源,会获得百分之百的保护。两个都是。只要你们还活着。”
  “我的同事叫叶尔凯·霍姆柏,你在哥德堡见过他。他父亲是中央党员,霍姆柏从小就认识费尔丁首相。他人好像很亲切,所以霍姆柏就去找他问札拉千科的事。”
  布隆维斯特的心跳开始加速。
  “霍姆柏问他对于叛逃一事知道多少,但费尔丁没有回答。当霍姆柏告诉他我们怀疑莎兰德遭到那群保护札拉千科的人监禁,他倒是真的很愤慨。”
  “他有没有说他知道多少?”
  “费尔丁说在他当上首相没多久,当时的秘密警察主管就和一名同事去找过他,说了一个关于俄国情报员叛逃到瑞典、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告诉他说那是瑞典最敏感的军事机密……瑞典军情局所有情报的重要性都远远比不上这件事。费尔丁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的政府里面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因为社会民主党已经执政四十多年。他们建议他独自作决定,如果他和内阁商量的话,秘密警察就会撒手不管。他记得那件事整个过程都让人非常不快。”
  “结果他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除了接受秘密警察代表的提议之外别无选择,便下达指令将叛逃者交由秘密警察全权处理,并保证绝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费尔丁始终不知道札拉千科的名字。”
  “不可思议。”
  “之后在他两任期间便几乎不曾再听到任何消息。不过他做了一件非常精明的事。他坚持要让一位国务秘书知道这项秘密,以便在必要时充当政府内阁与札拉千科保护者的中间人。”
  “他记得是谁吗?”
  “是贝蒂尔·杨瑞德,现在派驻在海牙的大使。费尔丁得知这个初步调查的严重性后,立刻坐下来写信给杨瑞德。”
  茉迪随手将一个信封推到桌子对面。
  亲爱的杨瑞德:
  在我任内我们俩共同守护的秘密如今受到非常严重的质疑。事件中的关系人已经死亡,再也不会受牵累,然而其他人却可能会。
  目前当务之急是某些问题必须得到答案。
  送信者是私下行动,也是我信任的人。请你务必听他说,并回答他的问题。
  请运用你卓越的判断力。
  T.F
  “这封信上指的人是霍姆柏?”
  “不是,霍姆柏请费尔丁不要指名道姓。他说他还不知道会让谁去海牙。”
  “你是说……”
  “霍姆柏和我讨论过了。我们脚下的冰实在太薄,因此需要的不是冰凿而是划桨。我们无权前往荷兰去找大使。但你可以。”
  布隆维斯特将信折好,放进夹克口袋后,茉迪忽然抓起他的手,紧紧握住。
  “情报换情报,”她说:“我们要知道杨瑞德告诉你的每一句话。”
  布隆维斯特点点头。茉迪随即起身。
  “等一下。你说有两个国安局的人去找费尔丁,一个是局长,另一个是谁?”
  “费尔丁只见过他一次,不记得他的名字。会面过程并无记录。他只记得那人瘦瘦的,留了一道细细的山羊胡。不过他确实记得国安局局长介绍时说他是什么‘特别分析小组’的组长。费尔丁后来看了国安局组织结构,却找不到那个单位。”
  “札拉千科俱乐部”,布隆维斯特暗忖。
  茉迪似乎在斟酌言词。
  “算了,就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吧!”她最后说道:“其实有一个记录费尔丁和他的访客都没想到。”
  “什么记录?”
  “费尔丁在首相办公室的访客登记簿。那是公开的资料。”
  “所以呢?”
  茉迪又犹豫了一下。“登记簿上只说首相与国安局局长及一位国安局同仁会面讨论一般的问题。”
  “有注明名字吗?”
  “有,叫古尔博。”
  布隆维斯特顿时觉得全身血液都冲上脑门。
  “艾佛特·古尔博。”他说。
  布隆维斯特在玛德莲咖啡馆用匿名手机订了前往阿姆斯特丹的机票,飞机将于两点五十分从阿兰达机场起飞。他走到国王街的Dress-man男装店买了一件衬衫和一套换洗内衣裤,然后到药房买牙刷等盥洗用品。他小心翼翼地确定无人跟踪后,匆匆搭上阿兰达快线。
  飞机于四点五十分降落在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六点半他便住进一家距离海牙中央车站约十五分钟脚程的小旅馆。

  他找瑞典大使找了两个小时,最后在九点左右用电话联络上了。他鼓起三寸不烂之舌,解释自己这趟前来肩负着十万火急的任务。大使终于不再拒绝,答应在星期日上午十点见他。
  随后布隆维斯特到旅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了点简便的晚餐。十一点上床睡觉。
  杨瑞德大使在佛尔豪特长街的官邸内为布隆维斯特递上咖啡时,毫无聊天的兴致。
  “说吧……什么事这么紧急?”
  “亚历山大·札拉千科,一九七六年从苏俄叛逃到瑞典的人。”布隆维斯特说着将费尔丁的信交给他。
  杨瑞德显得很吃惊,读完信后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布隆维斯特向他说明来龙去脉以及费尔丁写信给他的原委。
  “我……我不能讨论这件事。”杨瑞德最后才说。
  “我想你可以。”
  “不行,我只能向宪法委员会提起。”
  “将来你非常有可能也得这么做。不过这封信上请你运用你自己的卓越判断力。”
  “费尔丁是个诚实的人。”
  “这点我相信。我并不打算损毁你或费尔丁的名声,也没有要求你告诉我任何可能从札拉千科那里得知的军事机密。”
  “我什么机密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叫札拉千科。我只知道他的化名,大家叫他鲁本。但你若以为我会和一个记者讨论这件事,未免太过荒谬。”
  “我可以给你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布隆维斯特边说边挺起胸膛。“这整件事很快就会被公开,到时候媒体要不是让你粉身碎骨,就是把你形容成一个善处逆境的忠诚公务员。费尔丁指派你负责和札拉千科的保护者沟通,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杨瑞德沉默片刻。
  “你听好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对你所说的背景毫无概念。我当时还很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周旋。我担任公职期间,每年大概和他们碰两次面。他们告诉我说鲁本,也就是你说的札拉千科,活得很健康也很合作,说他提供的情报非常珍贵。我从未过问细节,我没有知道的必要。”
  布隆维斯特等着他说下去。
  “那个叛逃者之前在其他国家工作,对瑞典一无所知,所以他始终不是国家安全政策的重要因子。我向首相报告过几次,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了解。”
  “他们总说依例行程序处置他,他提供的情报也通过适当渠道处理。我还能说什么?如果我问那是什么意思,他们就会笑着说我级别不够高,不能参与这项秘密。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你从未想过事情的安排可能有问题吗?”
  “没有,事情的安排没有问题。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国安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适当的办事程序与经验。可是我不能谈论这个。”
  在此之前,杨瑞德已经谈论了好几分钟。
  “好……其实这些全都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是什么?”
  “和你碰面的人的名字。”
  杨瑞德困惑地看了布隆维斯特一眼。
  “照管札拉千科的人大大超越了自己的权限,犯下严重罪行,将会成为初步调查的目标。所以费尔丁才派我来找你,他不知道他们是谁,和他们见面的人是你。”
  杨瑞德紧张地眨眨眼,紧抿双唇。
  “有一个是艾佛特·古尔博……他是首脑。”
  杨瑞德点头承认。
  “你见过他几次?”
  “他每次都会来,只有一次例外。费尔丁当首相时,我们大概见了十次面。”
  “在哪里碰面?”
  “某间饭店的大厅,通常是喜来登,有一次在国王岛的雅马兰斯,有时候则是在大陆饭店的酒吧。”
  “还有谁会出席?”
  “都已经那么久了……我不记得。”
  “想想看。”
  “有一个叫……克林顿,和美国总统同名。”
  “名字呢?”
  “弗德利克,我见过他四五次。”
  “其他人呢?”
  “汉斯·冯·罗廷耶。我是通过我母亲认识他的。”
  “令堂?”
  “是的,我母亲和罗廷耶一家熟识,汉斯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有一次他忽然跟着古尔博出席,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在国安局上班。”
  “他没有。”布隆维斯特说。
  杨瑞德听了脸色发白。
  “他是在一个叫‘特别分析小组’的地方上班。”布隆维斯特说:“你听说过这个‘小组’的哪些事?”
  “什么也没有,我是说除了他们负责照顾叛逃者之外。”
  “好。只是他们完全不存在于国安局的组织结构中,这不是很奇怪吗?”
  “很荒谬。”
  “是吧?那么他们怎么安排会面?是他们打电话给你,还是你打给他们?”
  “都不是。每次会面都会敲定下一次会面的时间地点。”
  “万一你需要和他们联络怎么办?比方说要更改会面时间之类的。”
  “我有一个电话号码。”
  “号码多少?”
  “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你打去是谁接的?”
  “不知道,我从没打过。”
  “下一个问题。这一切你移交给谁?”
  “什么意思?”
  “费尔丁任期结束后,谁接你的位子?”
  “不知道。”
  “你写过报告吗?”
  “没有,一切都是机密,我甚至不能记录。”
  “你从未向接任者简单说明过?”
  “没有。”
  “所以事情经过是怎么样?”
  “这个嘛……费尔丁离开,乌尔斯腾进来。我被告知说得等到下一次选举过后。后来费尔丁再次当选,我们也重新会面。接着是一九八五年的选举,社会民主党获胜,我想帕尔梅应该是指派了某人接替我的位子。我调到外交部,成了外交官,先后派驻埃及和印度。”
  布隆维斯特又问了几分钟的问题,但可以确定杨瑞德已经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他了。三个名字。
  弗德利克·克林顿。
  汉斯·冯·罗廷耶。
  艾佛特·古尔博——枪杀札拉千科的人。
  “札拉千科俱乐部”。
  他谢过杨瑞德后,沿着佛尔豪特长街走一小段路到印度饭店,再从饭店搭出租车到中央车站。直到上出租车后,他才伸手按掉夹克口袋内的录音机。
  爱莉卡抬起头扫视了玻璃笼外半空的编辑室。霍姆今天休假。她没发现任何人公然或暗地里在留意她,也没有理由认为哪个编辑室员工想对她不利。

  电子邮件是在一分钟前送达,发件人是editorial@aftonbladet.com>。为什么是《瑞典晚报》?邮箱地址又是假造的。
  今天的内容没有文字,只有一个jpeg文档,她用Photoshop打开。
  是一个色情画面:上头有个胸部大得惊人的裸体女子,脖子上套着狗项圈,趴跪在地,被人从背后插入。
  女人的脸已被换成爱莉卡的脸,拼贴的技术并不纯熟,但那应该不是重点。这是她以前《千禧年》签名文件内使用的照片,在网络上即可下载。
  照片底下有两个字,是用Photoshop的喷画功能写成的。
  婊子。
  这是她收到第九封含有“婊子”字眼的匿名信,似乎是从瑞典知名传播集团内送出。她显然是被某个网络跟踪狂给缠上了。
  有了最高级别的许可,艾柯林特得以设立一个合法的行动部门。他挑了四名同事,而且刻意选择较年轻、受过正规警察训练、刚加入国安局不久的人才,其中两人待过反诈骗组,一人有经济组的背景,一人来自暴力犯罪组。艾柯林特将他们召进办公室解释任务内容,并要求他们绝对保密。他坦白地说这项调查是首相明令进行的。负责人由费格劳拉巡官担任,她指挥调度的气势与外型颇为相符。
  不过调查进度十分缓慢,主要是因为没有人确实知道应该调查谁或调查什么。艾柯林特与费格劳拉不止一次考虑要讯问莫天森,但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若逮捕他便会泄漏调查工作。
  最后到了星期二,与首相会谈的十一天之后,费格劳拉来到艾柯林特的办公室。
  “好像有进展了。”
  “坐下说。”
  “是古尔博。我们有一名调查员去找埃兰德谈了,他负责调查札拉千科的命案。据埃兰德说,命案才发生两小时,国安局就主动连络哥德堡警方,提供关于古尔博写恐吓信的信息。”
  “还真快。”
  “甚至有点太快。国安局传真了据说是古尔博写的九封信,里头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其中有两封是寄到司法部,给部长和次长。”
  “这我知道。”
  “好,可是给次长的信直到第二天才有记录,信晚了点才到。”
  艾柯林特盯着费格劳拉看,深恐自己的疑虑即将成真。费格劳拉丝毫不为所动地接着说。
  “所以国安局传真了一封还没有送达目的地的恐吓信。”
  “老天哪!”艾柯林特叹道。
  “是贴身护卫组的人传真过去的。”
  “谁?”
  “我想和他无关。信是上午放到他桌上,命案发生不久,他就奉命和哥德堡警局联络。”
  “谁指示他的?”
  “秘书长的助理。”
  “天啊,费格劳拉,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国安局涉入札拉千科命案。”
  “不一定。但肯定意味着命案发生前,国安局内部已经有人知情。问题是:哪些人?”
  “秘书长……”
  “对,但我开始怀疑‘札拉千科俱乐部’不在国安局内。”
  “什么意思?”
  “莫天森。他从贴身护卫组被调走,现在独立作业。过去一星期,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他。他有一只手机的来电我们无法监控,我们不知道号码,总之不是他平常使用的手机。他还会和一个浅色头发的男子碰面,但还没能确认那人的身份。”
  艾柯林特皱起眉头。这时安德斯·贝伦德来敲门。他是新团队的一员,曾待过经济犯罪组。
  “我想我找到古尔博了。”贝伦德说。
  “进来吧。”艾柯林特说。
  贝伦德将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放到桌上。艾柯林特和费格劳拉一齐看着照片,两人都一眼认出那是传奇人物双面间谍温纳斯壮上校。两名壮硕的便衣警员正带领他穿过大门。
  “这张照片是奥伦斯和欧克伦出版社提供的,一九六四年春季号的《Se》杂志使用过。这是出庭的时候拍的。温纳斯壮身后可以看到有三个人,右边是逮捕他的奥多·丹尼尔森警司。”
  “好……”
  “看看丹尼尔森背后左边那个人。”
  他们看到一个高高的男人,留着细细的山羊胡,戴着帽子。艾柯林特隐约觉得他有点像推理作家达希尔·汉密特。
  “把他的脸和古尔博这张六十六岁拍的护照相片对照一下。”
  艾柯林特皱眉道:“我没法肯定这是同一个人……”
  “但的确是,”贝伦德说道:“你把照片翻过来看。”
  背面有个戳印显示照片属奥伦斯和欧克伦出版社所有,摄影师名叫朱留斯·艾斯特霍姆。字是用铅笔写的:史提·温纳斯壮由两名警员陪同进入斯德哥尔摩地方法院。背景是丹尼尔森、古尔博与弗朗克。
  “古尔博。”费格劳拉说:“他是国安局人员。”
  “不,”贝伦德说:“严格说来他不是,至少拍照的时候还不是。”
  “哦?”
  “国安局是在四个月后才成立。在这张照片中,他还是国家秘密警察。”
  “弗朗克是谁?”费格劳拉问道。
  “汉斯·威廉·弗朗克。”艾柯林特说:“九十年代初去世,但在五六十年代交替时是国家秘密警察局副局长。他和丹尼尔森一样,称得上传奇人物。我见过他本人几次。”
  “是吗?”费格劳拉说。
  “他在六十年代末离开国安局。弗朗克和维涅一直不对脾气,所以在五十或五十五岁左右被迫辞职,后来自己开了店。”
  “他开店?”
  “他成了工业界的安保顾问,办公室在史都尔广场,不过国安局的训练课程偶尔也会请他来讲课。我就是在课堂上见到他的。”
  “维涅和弗朗克为什么不合?”
  “就是个性不合。弗朗克有点牛仔性格,觉得KGB情报员无所不在,而维涅则是老派的官僚。后来没多久维涅也被解职了。有点讽刺,因为他认为帕尔梅在替KGB做事。”
  费格劳拉看着古尔博与弗朗克并肩站立的照片。
  “我想我们应该再找司法部谈谈。”艾柯林特说。
  “《千禧年》今天出刊了。”费格劳拉说。
  艾柯林特的犀利眼神朝她射来。
  “札拉千科的事只字未提。”她说。
  “所以到下一期之前还有一个月。好消息。不过我们得应付布隆维斯特。在这团混乱当中,他就像一颗拔去保险插销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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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爱德华:爱德华和汤姆这两个少年,是这篇故事的主角。他们两个人,由于偶然的巧合,不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两个人的面貌也很相似,但两个人的命运却有天壤之别。爱德华是英国的王子,汤姆则是个小乞丐。有一天,爱德华王子在宫苑里散步,看到一个卫兵正在怒责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由于同情心,他就带这少年进入王宫,想不到却因此发生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差一点几就丧失了英国王位的继承权。 [点击阅读]
玩偶世家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本剧作者亨利克·易卜生(1928-1906),是挪威人民引以自豪的戏剧大师、欧洲近代戏剧新纪元的开创者,他在戏剧史上享有同莎士比亚和莫里哀一样不朽的声誉。从二十年代起,我国读者就熟知这个伟大的名字;当时在我国的反封建斗争和争取妇女解放的斗争中,他的一些名著曾经起过不少的促进作用。易卜生出生于挪威海滨一个小城斯基恩。 [点击阅读]
环游黑海历险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范-密泰恩和他的仆人布吕诺在散步、观望和聊天,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哈内广场一向因人群的来往和喧哗而热闹啡凡,但在8月16日那一天的晚上6点钟,却静悄悄地毫无生气,几乎是一片荒凉。从通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港口高处看下去,仍能发现它迷人的景色,但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勉强有一些外国人匆匆而过,走上狭窄、肮脏、泥泞、有黄狗挡道的通向佩拉郊区的小街。 [点击阅读]
玻璃球游戏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引言——试释玻璃球游戏及其历史一般而言,对于浅薄者来说,对不存在的事物也许较之于具体事物容易叙述,因为他可以不负责任地付诸语言,然而,对于虔诚而严谨的历史学家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但是,向人们叙述某些既无法证实其存在,又无法推测其未来的事物,尽管难如登天,但却更为必要。虔诚而严谨的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把它们作为业已存在的事物予以探讨,这恰恰使他们向着存在的和有可能新诞生的事物走近了一步。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