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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黄帝,我虽然答应了婚事,可我还要再为榆罔服丧几年,请他尊重神农的礼节。”
“好!”
阿珩和云桑到达紫金顶时,看到昌意和神农的诸侯国主们已经都在了。
云桑冷哼一声,说道:“前段日子,这些人三请四邀都请不到,如今轩辕一声号令,他们就全到了。我们好不容易打了一次胜仗,他们反倒越发奴颜婢膝,生怕黄帝迁怒于他们。”
阿珩低着头说:“我是高辛的王妃,这是轩辕和神农的事情,我就不进去了。”
云桑点点头,径自走向大殿。
满殿的人闻声回头,看到云桑穿着一袭素裙,站在殿门口,风仪玉立,英迈出群。
被她的容光所摄,众人不自禁地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云桑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她第一次闯进这个大殿时的情形。她指着摆放王座的玉台问父王:“为什么侍卫不许我上去玩?”
父王说:“因为站到那里的人要背负起天下所有人的喜怒哀乐,你还太小,背不动。”
“那等我长大了,背得动时就可以站在那里了吗?”
父王轻弹了下她的鼻头,微笑着说:“最好永远不要有那一天。”
云桑神情肃穆,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大殿,莲步轻移间,香曳轻绡,风动罗带,满室生香。
从一个个呆杵着的男子身边走过,一直走到了玉台前,她看着空荡荡的王座,却好像看到父王就坐在王座上,微笑地凝视着她,直到今日,她才看明白了父王眼里的沉痛。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上了玉台,微笑着盈盈转身——
“王姬!”后土在殿外大叫,身影从半空飞跃而下,直扑殿门而来。
云桑居离临下地看着众人,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后土的叫声,朗声宣布:“我,神农云桑愿意嫁予轩辕青阳为妃。”
整个大殿爆发出欢天喜地的庆贺声,淹没了后土情真意切的叫声。
一句话,就沧海桑田、芳华凋零。
后士的身子硬生生地停在了大殿中央,面如死灰,直勾勾地盯着云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能守住神农山?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能保护神农百姓?为什么你不肯让我给你-份安宁?
云桑微笑地看着他,眼神坚毅,我是神农的长王姬,这是我的责任!我有我该做的事情,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情!
欢笑声,恭喜声,晃动的人影,殿宇金碧辉煌,明珠光华奕奕……
后土艰难地转身,拖着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出了殿堂。
他的坐骑化蛇就等在一旁,他却视而不见,只是沿着台阶,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山下走去。
随着蜿蜒而下的台阶,他的身影一点点变矮,一点点变小,渐渐消失。
云桑站在高高的玉阶上,凝望着殿外,面带微笑,背脊挺得笔直。
昌意和阿珩回到轩辕城后,闻讯赶来道喜的朝臣挤得水泄不通。昌意与他们一一寒暄,大家簇拥着昌意边笑边走,十分热闹,夷彭的身影则显得孤零零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因为泽州大水的事,黄帝不悦,众人也都忙着疏远夷彭。就在前段日子,因为夷彭战功显赫,黄帝频频嘉奖,朝臣们还都是事事以他为重,不过转眼间,一切荣耀都好似成了过去。
阿珩悄悄地观察着他,夷彭很快就察觉到,看向阿珩,冷冷一笑,眼中尽是讥嘲不屑。
阿珩心中发寒,她和夷彭都知道,黄帝看似严厉地斥责了夷彭,可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伤害到夷彭的处罚,一切还只是开始!
黄帝重重嘉奖了昌意。等一切礼节完毕,殿内只剩下他们一家时,黄帝对阿珩说:“本想让你再陪陪你母后,可你已经住了一年,少昊派使臣来接你回去,我也不好强留。再者,青阳还在归墟闭关疗伤,你早点回高辛,对他也有个照应。”
阿珩向黄帝磕头辞行,“是该回去了,这次住这么久,少昊已经是特意破例。”
黄帝把阿珩扶起,温和地说:“你和少昊也是磨难重重,成婚不久就出了虞渊的事情,你刚好,青阳又出了事,如今总算一切都太平了,你也应该好好陪陪少昊,早点生个孩子,要不然我想帮你争取后位,都力不从心。”
阿珩温顺地说:“父王说的是。”
黄帝叹道:“你这丫头如今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冲着高辛的王位去的。我是精通权谋的一国之君,可珩儿,我也是你的父亲,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黄帝轻抚了下阿珩的头,“五神山上还住着另一个俊帝,少昊的王位坐得并不稳当,他必须寻求高辛国内各族的支持,纳妃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你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真有什么事情,父王也是鞭长莫及,只有孩子才会给你长久的依靠。”
阿珩默不作声,唇角紧抿,透着倔犟。黄帝凝视着她,突然之间觉得很是疲惫,挥挥手说:“你赶紧去朝云峰吧,再陪陪你母亲,让她……”黄帝沉默着,迟迟没有把话说完,他自己并未察觉到时间流逝,阿珩却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黄帝回过神来,说道:“劝她爱惜一些自己的身子。”
“是!”阿珩俯身磕头,安静地退出了大殿。
第二日清晨,阿珩辞别母亲和哥哥,返回高辛。
到五神山的承恩宫时已是日暮时分,来迎接她的宫侍禀奏:“陛下还在议事,让王妃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阿珩点点头,直接回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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