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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 - 紫式部《源氏物语》全文阅读——第九章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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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改朝换代伊始,源氏公子升任为大将,身份更是尊贵显赫,万事一时间也都变得意兴盎然。然而碍于身份,未敢稍有逾越;幽会私通之事,均暂得收敛。这可苦了各处情人,个个望眼欲穿,怨恨悲叹。他自己也因恋慕着那个冷漠的藤壶皇后,更是悲伤慨叹。这或许是应得的吧?
  自桐壶帝退位后,藤壶皇后严若普通宫人,日夜侍候于帝侧。弘徽殿太后醋意大发,愈加迁怒于她。索性*常人儿子朱雀帝宫中闹居。藤壶皇后没了对手,倒也落 得安心。自让位以来,桐壶帝悠闲自得,甚觉如意。往年春秋佳田,铜壶院均要举行管弦乐会,规模自然盛大,热闹非凡。如今惟有一事牵挂于怀:皇太子别居冷泉 院,不能常常得见,且尚无后援,故甚为担心。便命源氏大将为其保护人。源氏大将担此重任,不免又惧又喜。
  且说已故皇太子与六条妃子所生的女儿,赴伊势神宫当斋宫的日期渐近了。而六条妃子早已觉得,她与源氏大将的爱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况且她也不放心 让这斋宫独自前往,倒不如以照顾女儿为名,跟她同赴伊势,就此一刀两断吧!桐壶院闻得消息,面色*不悦地对源氏公子道:“吾弟在世之日,百般宠爱于她,你切 不可轻薄慢待她。而斋宫,我也视她如同自己女儿。倘你任情恣意,轻薄好色*,势必负我一番心意,遭受世人讥评。”源氏公子心中也觉父皇言之成理,不敢吭声, 只得恭敬受训。上皇又道:“无论何人,你不可使其蒙受耻辱。皆应彬彬有礼,诚恳待人,否则女人们定要怀恨。”源氏公子闻此,心想:“我那些离经叛道的行 为,倘被他知晓,怎可了得!”一时心中骇然,惶恐不安。赶紧告退而出。
  桐壶院自然也知道源氏公子和六条妃子的关系,故有此训。然而此事未免也太草率,有伤六条妃子名声。公子心中有愧,很想今后对她多加亲近,但又不便公然 示意。六条妃子,自念年纪比他大,觉得很不相称,因此渐渐冷淡。源氏公子揣摸她的心意,便顺其自然,对她也不再过分亲热。由此六条妃子更加怨恨源氏公子的 薄情,时时悲痛不已。
  那位模姬,听世间传闻源氏公子薄情寡义。于是坚定主意,决不似别人那样受他的引诱。因此对于源氏公子的信,她置若们闻。只是偶尔回他一封短书,语气手和,倒不使他难堪。故源氏公子倒始终觉得此女子甚是可爱。
  却说葵姬虽不满意源氏公子的轻薄行径,但又认为过分干涉恐适得其反,因此并不十分嫉恨。况且她已有身孕,一想到此,心中便愁闷不堪。源氏公子得知她已 怀孕,庆幸不已。父母亲等亦都欢喜,但也不免担心,便举行种种佛事,以求平安。这期间源氏公子自然不免忙碌,何曾有闲去光顾六条妃子等人毛邪呢?
  时逢贺茂神社斋院修行期满,卜定弘徽殿太后所生三女公子为继任人。虽桐壶帝与弘徽殿太后视这女公子为掌上明珠,但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因此斋院入社的仪 式更是非寻常可比,异常盛大隆重。祝祭之时,除了规定的仪式,又增添了许多新颖别致的节目。这全随斋院的身分高下而定。
  入社前几日举行拔楔仪式执事的公卿皆选用声名高贵,容貌端庄之人,实在讲究。他们衬衣的色*彩,外裙的花纹,以至马和鞍橙,也都搭配合理,相得益彰。皇 上御旨,令源氏大将也一同出游。供女宾乘坐的游览车,装饰得美妙绝伦。她们的衣袖裙裾露于帝下,随风舞动,鲜艳夺目。两旁临时搭起的看台,竞相粉饰,尽显 主人富贵。大道上熙熙攘攘,冠盖相随,实在有很大的皇家气派。
  葵姬平时一向不喜热闹。况且怀孕后精神不畅,更是不想出门。但众侍女纷纷怂恿:“叫我们自个悄悄地去看,多没趣啊!今天的盛会,连那些村夫野老也都远 远地携妻带儿赶到京城来,想一睹源氏大将的丰姿。而我们夫人却不去看,岂不可惜?”葵姬的母亲听到此话,也禁不住劝她道:“你今天精神尚好,去看看吧!你 若不去,这些侍从们都没趣呢。”葵姬只得答应。母夫人即命备车前往。
  日上三竿,已近晌午时分。葵姬服饰装扮极为朴素典雅。这一行华丽的车辆和待从来到一条,只见无数游览车辆紧密排列,竟无立足之地。于是待从车中那些身 分高贵的宫女,便喝令那些身份低贱者的车子退避。却有二辆牛车,毫不退让。但见车上挂着精致的帘子,外面装着旧席。车中妇人身着素装靠坐于后,大概是不想 招人注目吧!车旁的侍从没料到竟有人赶他们走,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说道:“识相些吧!这二辆车子可非比寻常呢。”不许葵姬夫人的侍从动手。两方侍从都年轻 气盛,且喝了酒,便争吵起来,无法制止。葵夫人方面几个年长随从即出来调解道:“不得争吵!”可哪里奏效呢?
  这二辆车子本是伊势斋宫母亲六条妃子所乘。今日她或许心请不快,所以悄悄出门游览。她原本不欲让人发觉,然而却被葵夫人侍从们一眼瞧破。于是便讥讽 道:“有何大不了啊!难道依恃源氏大将的势力么?”葵夫人持从中有几个为源氏大将家人,他们觉得对不住六条妃子,然而也不便出来替她说话,因此佯装不知。 结果葵夫人的车子赶了过来,使六条妃子的车子被挤在葵夫人及其侍女车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六条妃子觉得看不看倒无所谓,只是微行被人识破,又无端遭受辱 骂,此等恶气实在让人难消。
  六条妃子车上驾辕台已被葵夫人家侍从损毁。只得将辕搁在别家破车数上固定,模样甚为寒酸。她懊恼不已:“何必来此受罪呢广然而悔之已晚!想就此回去 吧。可被别家车子挡住退路,如何去得了!正在恼闷之时,只听得众人喊道:“来了,来了!”六条妃子听到喊声,始知源氏大将的车将行过。觉得如此可恨之人, 却必须在此恭候他的驾临,委实难受之极!她虽想见源氏大将,可这里却非“竹林丛前处”呢!源氏大将当然不知,也并未停马回头,便扬长而去。她深感如此插曲 也是徒添气恨罢了。
  这一日的游览车装饰得富丽华贵,胜于往日。许多美貌女子拥坐车中,竞相将衫袖裙据露出帘下,以让人一观。而源氏大将漠然而过,不甚在意。偶尔认出某某 情人的车子,却也回眸示意,暗送秋波。葵夫人的车子特别惹眼。源氏大将一行经过时,神色*郑重,肃然起敬。六条妃子见此,更觉无地自容,伤心之极,于是默默 吟道:
  “此番窥见狂童身,徒自悲怜薄命人。”吟罢,不觉珠泪盈眶,却又竭力隐忍,深恐为人所见。转而却暗自庆幸:如此超凡脱俗绝世容貌,今日倘若错过,倒是莫大憾事。
  源氏大将行列中人,尽皆装扮一新。位置先后早已按身份排定。而那些装束华美艳丽的公卿,在源氏大将的映衬之下,全都相形见细呢。只因今日特别隆重盛 大,大将便选用伊豫介的儿子,右近兼藏人的殿上将监作临时随从,其他随从也尽皆风度优雅端庄。这一行列真是威武雄壮。众人见源氏大将如此风光,也不由得赞 叹不已。
  这人群中,也有中等人家的女子,戴了女笠,扎着衣据,往来观赏;也有出家修行的尼姑,颠来倒去地来看热闹。若是平时,众人一定对她们厌恶不已:“这真 是自找苦吃广但在今日,大家也颇以为然,更有那些满口无牙,两颊深陷,垂着白发,弯腰驼背的老太婆,搭手于额,望着源氏大将的容姿,竟也目瞪口呆,如醉如 痴。还有那粗鲁无知的平民,全忘了自家丑态,傻呵呵地笑着。还有一些为源氏大将所不屑的地方官的女儿,也乘了刻意装扮的车子,故作娇媚之姿,以期大将青 睐。其中有几个曾与大将偷情的女子,见得他今天的英姿,也自惭形秽,叹息不已。
  坐在看台上观赏的桃园式部卿亲王,见源氏公子如此神采,不禁想道:“此人真是容光焕发,丰姿绰约,该不是有鬼神附体吧?”他如是一想,倒觉得恐怖顿生 了。而此时他女儿模姬也是浮想联翩:多年来源氏公子向她真挚求爱,确也感人至深。即便普通男子,恐怕女的也会心动,更何况是美貌超凡的源氏公子?此人本是 多情之人!于是不免有些倾心。但也并不欲表示亲近。听见青年侍女们对源氏公子赞不绝口,她不由得格外厌恶起来。
  拔楔仪式后,即举行正式的贺茂祭礼。葵姬没有再去观看。有人将拔换时争夺车位的事件告知了源氏大将。源氏大将想:“葵姬为人稳重,自己虽无欺辱别人的 心思,但有时难免思虑不全,又有些冷酷无情。她没想到两女共事一夫,就应相互礼让。自己没个榜样,下人们自会明作非为,以致做出那种毫不谦让的事来。而六 条妃子生性*温雅柔顺,恭让知礼,如今受此欺侮,不知何等悲愤?”他感到对她不起,便专程前往慰问。此时六条妃子的女儿正在哪内洁身斋戒,她便以不可亵漆神 明为由,加以谢绝。这借口不无道理,源氏大将虽明知遭了拒绝,却也只得暗自恼怒:“冤家直解不宜结,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
  心情郁闷的他也懒得去会葵姬了。先赴二条院,再出门去观贺茂祭。他到紫姬所住的西殿,命惟光准备车辆,并对那些天真幼稚的侍女们说道:“你们也跟去看 看热闹,岂不很好?”紫姬经过精心装扮,显得娇艳无比。源氏公子看得心花怒放,微笑道:“来,我陪你同去看看。”源氏公子用手抚摸着紫姬光洁柔软的头发说 道:“头发该剪了。今天想是好日子吧?”便唤过一个占卜时日吉凶的博士,令他卜个吉日。又吩咐众侍女:“你们先去吧广他看看这些侍女美丽的衣饰,与梳扮齐 整的头发,倍觉娇小玲戏。
  吉时已至,源氏公子道:“我来替小姐剪吧。”拿起剪刀,却无从下手,说道:“如此浓密,不知还要长多长呢?”接着又说道:“头发无论怎样长都无伤大 雅,可额发还是稍短些的好。如果都是短的而没有长些的拢到后边,便简单而缺少趣味了。”剪罢又祝福道:“郁郁青青,长过千寻!”紫姬的-乳-母少纳言听了这祝 词,极感荣幸,忙来称谢。公子又吟诗道:
  “难测海水深千寻,延绵存藻惟我知。”紫姬答道:
  “海水虽有千寻底,潮落潮生无定时!”紫姬挥毫将此诗书于纸上。那执笔之态,很见干练,却又木乏天真可爱。源氏公子自是欣喜无比。
  这一日,前往观贺茂祭的游览车更是异常拥挤,难得空隙之地。源氏公子欲将车停在马场殿旁,却难觅一合适之地。正犹豫间,忽见近旁停着一辆华丽女车,里 面乘了许多女子。其中一人从车中伸出一把扇来,向公子的随从招呼道:“停在这里吧!我们让出地方与你。”源氏公子想这女子未免轻狂,不过这地方倒确是不 错。即令驱车过去,招呼女车中人道:“你们怎会找得这等好地方,真令人羡慕呢!”便接了那扇子,展开细瞧,只见上面题着诗句:
  梦里青丝终难求,只因君处异地扎墨迹尚湿,一看便知是内侍手笔。源氏公子想:“真是好笑!人老珠黄,却还自认是年少之人,与我撒娇扮痴。”当下很是讨厌,恨恨填了两句答诗,将扇子还与她道:
  “花间芳径君行早,却言待我更是空!”这老侍女一见,顿觉气愤。当即写道:
  “神灵原本无灵物,徒认空名懊悔迟。”
  源氏公子车中有女眷,不便卷起帘子。不想这竟惹得众人猜忌。他们想道:“前日拔楔时,他气度何等威严,今日却随意闲游。是谁与他同车呢?想来定非寻常 之人吧!”大家任意猜测。源氏公子觉得刚才与那种老女人纠缠,真是不值。但若送诗给别的优秀女子,她们或许因顾忌同车女子而生非议,都不一定会回复的。
  却说六条妃子自从前日受辱后,更加怨恨源氏公子的无情,对他已心如死灰。但又觉得毅然赴伊势独居,日久则难免寂寞无聊,反倒被世人当作笑料。可是,想 留在京城,却如此受人侮辱,实是尴尬不堪啊。正如古歌所言:“钓者浮标似我心,动荡不定逐海潮。”她心中犹豫不决,日夜烦恼,更加苦不堪言。
  源氏大将对六条妃子下伊势之事,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对她说:“你厌恶我乃清理中事,因我实是微不足道的。不过,凡事须思虑前后,我们既已结缘,总应有始有终才好。”于是六条妃子难决行止。那天她本是乘兴出游,不想受此打击,从此万念俱灰。

  恰逢此日,葵姬不知被何等妖怪所迷,忽然病得厉害。家中上下请人,无不叹息奔忙。源氏公于此时已不便再去眠花卧柳,二条院也难得回去了。他平日虽不甚 喜爱葵姬,但毕竟是身分高贵的正夫人,对她却总是另眼相待的。尤其葵姬已有身孕,如今又患病在身,源氏公子怎不担惊受怕呢?便请了高僧,在宅内作种种法 事。作法之时,高僧说出许多死魂灵之名。其中有一魂灵,总是附在病人身上,不肯依附替身童子。无奈只得再请法力精深的高僧来驱妖。可这魂灵顽固异常,终不 见奏效。左大臣邪宅内众人,便左右猜测是公子情妇魂灵作祟,可怎猜得着?其中几人窃窃私语道:“莫不是六条妃子及二条院紫姬等人的生魂在作祟?”请博士占 卜,却又无定论。虽说是鬼怪迷人,但葵姬也没与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恨呀?倒可能是她那故去多年的-乳-母,或是世代与她家结怨极深的鬼魂,乘虚而人纠缠她吧!
  葵姬终日噪泣,咳嗽呕吐不止,显得痛苦异常。眼见病情日趋严重,而又无计可施,众人激政不已,一时全府上下一片慌乱。铜壶院甚为关怀。问病使者往来不 绝,又作种种法事,为她祈祷平安。如此皇恩浩荡,若有不测,太让人惋惜啊!朝野尽知葵夫人病状,无不牵挂于怀。六条妃子闻得如此,竟大为嫉妒。多年来本与 葵姬并无猜忌,惟因争夺车位一小事,心情才口愈烦躁,神思恍低这是左大臣一家所不曾料到的。
  六条妃子这般愁闷,身心亦异常疲敝。故欲请僧人作佛事,以祈祷健康。可女儿斋宫尚未离去,不便于府内举行。便决定暂移居别处,诵经拜佛。源氏大将得知 后,甚为牵挂妃子近况,稍作打算便前去探访。源氏大将微服前往,道明来意:近来关怀不周,确有意外之事。怠慢之罪,望求谅解。随后谈及葵姬病情,道:“我 并不何等费心。仅因她父母甚是着急,痛苦不堪。我又不能闲视不管,只得有所看顾。你倘能心地宽宏,原谅此事,我就不胜欣慰了。”他见妃子神色*较往常推悴, 觉得此事亦不好责备,深表怜悯。
  二人彻夜倾谈,不觉天已微明。虽隔阂未能尽消,公子亦只好辞别。六条妃子望见他那风流惆说的身影,又不忍让他独自远行。但一转念:“其正妃素受亲宠, 如今又有身孕,所有情爱定集于一人。我痴心翘盼惠临,不是自讨苦吃吗?”越想越觉哀愁。日暮时分,源氏公子来了一封信。信中写道:“近日病体初愈,熟料今 又加重,故未能抽身……
  “六条妃子猜想定是托辞,便答了一封信:
  “情淖中人襟常湿,泥田陷足日恨深!古歌云:‘悔汲山井水,虽浅却湿袖。’君合治如此井啊。”
  源氏公子读罢,思想所交往的女子,此人笔迹最优秀。便想:“世上之事,真是费解!我所镇爱的情人,品性*容颜各具其妙。若集诸长处于一人,那多好啊!”一时郁郁不乐。见天色*已昏,忙再书一封:“来信中‘虽浅却湿袖’,不知浅自何处?皆缘卿心不深,反倒责我情薄吧!
  卿为浅獭湿袖人,我居深渊已无身。若非病人,我定亲奉此书。”
  话说葵姬被魂灵附体,情势转危,痛苦不堪。世人纷纷传言:定是六条妃子生灵及已故父大臣鬼魂缠身。六条妃子闻知此事,满腹忧虑。暗讨:“我仅伤及自 己,并未怨怪别人,何至于此?仅听说过于偶郁,灵魂会脱身而纠缠他人,此事亦难辨真庸?”近年来她为各番不幸忧思烦恼,尚未如此柔肠寸断。自拔楔那日被人 夺了车位,受人蔑视,身蒙耻辱后,整日忧伤恍格,难以入眠。每逢迷离人梦,她总觉得自己身处某一洞房清宫,同一人纠缠不休,常凶猛暴戾无比,痛袭此人。但 这毕竟是在做梦。她常想:“唉,惭愧!果真我的灵魂会出窍,去伤害葵姬么?”又觉得非出本心,甚是奇怪。她又想:“些许小事,世人都要说长道短,何况于我 这等行为,若传扬开去,定遭世人非议了。”她珍惜名声,反复思量:“倘是离世之人,怨魂不散,纠缠害人,世间倒有其事。即便于我,也要痛伐恶诛,更何况我 乃一活人,若被人扬此恶名,还有何颜面?这全是因我爱上了那薄情人,往后决不再顾念他。”正如古话:“想不想时已是想,何不连不想也不想片
  由于六条妃子心绪不佳,原定女儿斋宫去年入禁中左卫门府斋戒,只得推迟至今年秋方人左卫门府。九月将迁居峻峨野宫修行,眼下正忙于准备第二次拔樱。正 值此间,六条妃子整日精神迷离,躺卧于床。众侍女异常惊慌,便举行种种法事,为她驱魔除病。然而并无多大病状,仅是郁郁寡欢,烦闷度日。源氏公子虽常来探 问,然而因为葵姬病重,亦无多少心思了。
  葵姬怀孕后,离临盆尚有一段时间,大家均未特别在意。岂知一日忽然阵痛频频,乃是分娩迹象。于是各处法会祈祷声终目不绝。然而那个顽固的魂灵,一直附 在她身上,形影不离。众增都认为此胎极怪,尽了万般法力,才让她镇静下来。此怪便借葵姬之口说:“法师稍稍宽缓些,我有话对大将讲!”众侍女互递眼色*,惊 道:“是了,其中必有隐情。”便将源氏大将让进帷屏。左大臣夫妇暗想:“恐是大限到了,想必有遗言对公子说吧。”便退了出去。正在祈祷的僧众都放低了声 音,齐涌着《法华经》,气象甚是庄严。
  源氏公子撩开帷屏垂布人内,但见葵姬容颜美丽,只是略显消瘦;腹部高高隆起;姿态娇弱中带着惟淬。即是旁人见了,也觉痛惜,更何况源氏公子呢?源氏见 葵姬如此模样,不由又悲又怜。葵姬一袭白衣,映着乌黑头发,色*彩分明。那头发浓密修长,用一带子束着,散于枕上。源氏公子见了,心里不禁为之一振,伤感之 情消释许多。痴想道:“她平素太过端庄,此刻如此装扮,倒更显得娇媚动人!”随即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道:“唉,你受如此折磨,着实令我伤心啊!”说罢党 呜咽起来。葵姬原本严肃而腼腆,如今带着满脸倦意,凝望着公子,不觉泪珠盈眶,滚了下来。源氏公子见此,更是肝肠寸断。葵姬哭得甚为厉害,公子料想她定是 不忍离别双亲,今又疑惑是与丈夫永诀才伤心致此。便柔声劝慰道:“别想得太过严重了。现虽有痛楚,可你气色*还好,不会有什么事的,安心养着吧。倘有什么 事,我俩夫妻恩爱,定能长相厮守。岳父母与你也有前世深缘。生死轮回,必有相见之时,别再悲伤了。”
  附于葵姬身上那魂灵答道:“不不,我并非此意。只因身心痛苦异常,忧郁成结,魂不守舍,偶然游荡来此罢了。绝非有意相扰,万望法师宽恕。”语调柔顺可亲,还吟出一诗:
  “郎君快快结前裙,系我游魂返其身!”。那声音神态,全非平常葵姬,竟似换了一人。源氏公子大惊,细一思量,此人竟是六条妃子。以往众皆谣传,他总以 为有人别有用心、胡言乱语,往往加以驳斥。如今亲眼目睹此等怪异之事,甚觉人世可厌。心中不免悲叹连连。便问:“你到底是谁?务清明示于我!”岂知回答时 态度及口音全是六条妃子!此情此景,奇怪二字已不足形容。不知众侍女是否留意源氏公子此时那尴尬情状。
  那魂灵的声音逐渐消逝。其母以为葵姬如今身体舒适了些,便送了碗汤药过来。众诗女正待扶她喝药,不料一阵剧痛,婴儿竟离身了。众人自是欢喜不已,一片 忙碌。但移附于替身童子身上的众魂灵却忌恨孩子平安降生,大声骚嚷起来。众人不免又提心吊胆,深恐再有不测。许是左大臣夫妇及源氏公子平素修行法事而功德 无量,落胞一事终于平安了。主持法事的众增人皆感欢喜,见其平安无事,便纷纷告退了。家中请人连日悉心看护,均感困乏难支,方稍作休息。左大臣夫妇及源氏 公子料想今后可保无事,俱各安心了。为酬谢神明,法事重又举行。众人皆悉心照料那初生的婴儿,倒对病人有了疏忽。
  闻得源氏大将喜得贵子。上至上是,下至亲王公卿,无不赠送珍贵物品前来贺喜问安。庆贺之夜,奇珍异宝、绢纱绸缎多不胜数。礼仪隆重,热闹非凡。众人无不欢天喜地。
  葵姬安产的消息传遍了四处。六条妃子闻知后,心中好不平静。暗想:“不是早就危在旦夕了么,何以又平安无事呢?”她渐渐回思起自己魂灵出游的种种情 形,忽觉衣上透出葵姬枕边的芥子香气。她不由惊诧,便匆匆洗发更衣,欲去看个究竟。孰知香气仍久久不散。不禁忖思:“此翻行径,我自己尚觉不齿,旁人得 知,岂不大肆宣扬?”可此事又无人可语,只得闷在心中,独自愁叹。她的性*情便越发乖僻起来。
  葵姬平安分娩,源氏公子心中亦很宽慰。他很有些时日没去探望六条妃子了,心中不免愧疚。但想起那魂灵附身的怪事,又很是懊恼。即便见面,又有何话可谈呢?大家心中还是不快的。左思右虑后,决定还是不去的好。只写了一封信去问候。
  自葵姬得了此大病后,身体甚为羸弱。众人均放心不下,怕再出意外。源氏公子也成天守护于病床前,足不出门。葵姬仍有些不适,不能像平日那般与源氏公子畅谈。左大臣虽担心葵姬病体尚未痊愈,但看情势决非几日即可康复,故并不很着急。见婴儿甚是可爱,亦觉欣喜。
  婴儿眉目清秀,酷肖东宫太子。源氏公子见了,不免心有所念,便欲去看望。便在帘外说:“你因病重,我尽心看护,足不出户,故而久未进宫,甚是牵挂。今 回想去一回,但有话需与你谈。可你隔帘传话,岂不形同生人么?”侍女也极力劝请夫人道:“夫妻间,毋须拘谨小节。夫人虽病体衰弱,未加粉饰。但与公子见 面,又何必后怕呢?”便在夫人榻侧设一座位,让源氏公子进来。两人就对面交谈。葵姬时时对答,但因病后虚弱,颇感吃力。源氏公子想起前些时候,葵姬垂危的 样子来。面对眼前容颜,犹如身在梦境。且谈了些病势沉重时一些事情。忽又忆起气息奄奄的葵姬那日突然魂灵附体、佩侃而谈时的怪相,心中不免恐怖起来,便对 她道:“唉,还是B后再谈吧,如今你身体虚弱,该静养才是。”又劝她服些汤药。众侍女见此情景,皆高兴地想:“尚不知他何时学会照顾病人的。”可怜葵姬这 一绝色*佳丽,只因病魔困扰,玉容消减,神情萎靡,无奈只得寄于病榻。她头发浓黑,松松地堆子枕畔,而丝毫不乱,如云霞一般美丽,真是“病若西子胜三分”! 源氏公子凝眸良久,不由自责:“如此动容之人,我却木称心,有何道理呢。”便对她道:“我且进宫见了父皇,即刻回来。二人能如此促膝而谈,我真是高兴!近 来岳母常来伴你,我来得过勤,恐她怪我不懂体谅病人,故我不便多加亲近。其实心中很不好受呢!愿你身体早日康复,我们便可同住。或许岳父母太过钟爱你了, 要木何以好得如此慢?”说罢便起身告辞。公子服饰鲜丽,英姿逼人。葵姬躺着目送他去,眼光竟然比平常亲热起来。
  当时正值秋季“司召”之时,京官升迁任免,须在此时决定。左大臣也须入宫,切磋商讨。而那些世袭显贵的众公子,时常混迹于左大臣前后,讨好取宠。一日 众人都簇拥着左大臣人宫去了。邪内顿时人走屋空,沉寂起来。兀地,葵姬病情加剧,喘咳不止,痛苦异常,尚不及向宫中传报,便香消玉殒了。
  噩耗传来,左大臣及源氏公子等皆大惊失色*。匆忙退出,足不点地地奔回府中。本欲此日晚,办理“司召”,如今出了此等意外,只得万事中止了。
  回至官哪,早已嚎天动地。在大臣和源氏公子也不免悲激欲绝。时值夜半,欲请比睿山法僧来做功德,实亦不能。众人均以为安产后病体稍有康复,看来已无大 恙,故不曾在意。岂料祸从天降,如晴天一个霹雳,顿时邪内诸人乱作一团。不时,各处唁客便络绎不绝前来吊丧。家人惊甫末定,哪有心事收拾局面。一时手忙脚 乱,无法应付。亲友大放悲声,旁人亦觉肝肠寸断。葵姬曾屡屡为鬼怪所迷,后又渐渐苏醒。众人以为此次又是鬼怪作祟,所以并未移动枕头,企望还能醒来。静候 两三日,容颜逐渐变化,方知已无望生还。绝望之余,众人又痛哭一场。源氏公子既为葵姬之死伤心,又为六条妃子之事落泪,甚觉人生苦短,福祸难料。生出“今 日脱鞋上床睡,不知明朝穿木穿”之感叹。对于请亲友殷勤吊唁,也不予理会,只是成天忧思哀叹。

  桐壶院也很悲痛,遣使隆重吊唁。左大臣家中虽遭不幸,却承蒙皇上恩宠,悲哀中平添有一丝欢喜。左大臣悲喜交加,流泪不止。他听从众人劝慰,一面举行庄 严隆重的法事以祈求女儿复生;一面千方百计施行种种挽救措施。然而尸体渐至腐坏,父母诚心期望,终木过是一场梦想。无可奈何中,只得将遗体送往鸟边野火葬 场。
  鸟边野广阔原野上,到处都是送葬人及各寺念佛僧众。上皇、藤壶皇后及东宫太子所派使者与众人一道追思悼念。左大臣悲痛难抑,老泪纵横:“孰想我这把年 纪,意身逢此等木幸,命运如此多钟,何日方是尽头!”众人睹目伤怀,无不流泪,悲号声响遍四野。葬仪隆重而盛大,喧扰了一夜。第二日拂晓,大家方依依归 去。
  生死虽为人世常事。但源氏只见过夕额之死,或许经历变故不多,故伤痛悲绝,非比寻常。时值八月二十后,残月斜挂,凄凉无限。左大臣于归途中追思亡女,心情郁结,一愁莫展。源氏公子见了,益增悲戚,眺望长空,悲泣而吟:
  “丽人似青烟,依云上碧天。凝视长空夜,点点令人怜。”
  源氏公子回至左大臣府脉,彻夜难眠。忆起葵姬那绝世容颜,不禁连连懊丧:‘为何总以为她会谅解我,总是一味任性*行事而让她心呼幽怨呢?她终视我情薄洒 手抱恨而去了!”缅怀往事,更觉悔恨难当!他穿上浅黑色*丧农,又神思恍他地想:“如我先舍她而去,她定会穿深黑色*丧服追悔我吧!”遂又吟道:
  “遵制丧衣已色*淡,袖泪成渊界仍多。”吟罢设香念佛,神态谨严恭敬。随即低声确道:“法界三昧普贤大士……
  仪态亦甚庄重。
  源氏公子见那新生婴儿,遂想起古歌“若非剩有遗孤在,何以追怀逝世人?”更是心如刀绞。他想:“此话倒有道理,倘使连个遗孤也没有,则不知有何等伤悲啊片
  女儿碎然亡故,老夫人悲痛难支,竞病倒在床。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忙请得道高僧大修法事,以祈祷平安。光-阴-差再,眼见过了七七。其间每度超荐亡魂,老夫 人总觉此事太过突然,不相信女儿真个已死,一味悲伤嗷泣。天下父母谁不痛惜子女?即便儿女粗笨,也觉可爱,更何况葵姬那般贤慧伶俐。故左大臣夫妇常伤心落 泪,众人也皆黯然。
  源氏大将不再光顾二条院及诸情人处,只写几封信去问候。整日凄苦愁叹,专心为亡委诵经念佛。六条妃子也以跟女儿斋宫赴禁中左卫门府斋戒为由,不再写信 与源氏公子。源氏公子早已痛感人世无聊;如今又痛失爱妻,更感世事皆空,无可留恋。若木为那婴儿,倒想遁人空门。然而忽又想起西殿那孤苦伶件之人,心中不 免挂念。他每夜独宿帐中,虽有众宫女侍候,然总觉寂寞难奈。常想起古歌“秋日生离犹恋恋,何况死别两茫茫”之句。安寝后亦是恍馆迷离。便选嗓音优美的僧 人,晚间在榻测诵经念佛以驱寂寞。然破晓时闻此佛号,倍生悲凉。初冬渐至,寒气沁人肺腑。公子不惯独宿,惟觉长夜漫漫。一日清晨,朝雾浓重,忽有人送上一 封深蓝色*系有一枝初绽菊花的信来。源氏公子觉得甚为风流雅致,细看方知系六条妃子所写。信中道:“久本问候,此心尚望谅鉴。
  近闻辞世悲欲绝,遥知孤身袖未干。因今日晨景迷离,聊以自|慰,谨呈短柬以表寸心。”
  源氏公子读罢,觉得此信较之往日更富才情,教人爱木释手。但转念一想:她自个害了人,尚佯装不知,写信来,真乃可恨!倘就此与她决绝,不通音讯,岂不 折损了她的名声?心中踌躇难定。后又想道:“死者已逝,皆为命中注定,何必责怨别人呢?”不禁有些回心转意。对六条妃子的恋情终不忍断绝。想写信回复,又 念及妃子正陪伴斋宫清心洁身,不宜阅读丧家书信。继而又想:她特地来信,我若置之不理,未免木留颜面。便于一紫灰色*信笺上写道:“久疏问候,但倾慕之心, 未敢懈怠。只因身着丧服,不便致信,乞蒙谅鉴。
  朝露先凋后亡别,情深枉费执念时。你心怀恨实可理喻,但请勿忘却此等厌恶之事。你正斋戒,恐不宜阅此信。我值居丧,亦未便多言。”
  六条妃子当时已回至私邪,便悄悄展阅复信。源氏公子那含蓄语意,她当即明了。不由暗忖道:“原来他全已知晓!”心中懊恼不已。又想:“我身蒙不幸,能 有谁怜?今又落得个‘生魂祟人’的恶名,倘桐壶爷闻后木知作何感想呢!他与亡夫前皇太子乃同胞兄弟,情谊深厚。亡夫弥留时,曾遗言将女儿斋宫托付于他。桐 壶爷也常说‘我定为弟照顾此女’又多次劝我留居官中。可我乃守寡之身,自当远离红尘,故而离宫远居。孰料遇此冤孽,堕入迷离春梦,平添无限苦楚,而今又流 传恶名。我命好苦啊!”她心思迷乱,精神颓丧。
  六条妃子不仅容貌出众,且其情趣高雅,素以才女著称。此次斋宫迁居嗟峨野宫,也曾兴办过各类饶富情趣的事。自陪女儿抵达野宫后,常有几个风流公卿不畏 霜露,披星戴月赶至峻峨野宫一带野游,以求邂逅六条妃子。源氏公子闻听此事,思忖道:“并不为怪。想那妃子才情绝世,品貌非凡。如真个看破红尘,出家为 尼,那才寂寞难奈呢。”
  葵姬七七四十九天佛事中,源氏公子足不出户,一直幽居于左大臣邪内。头中将现已升为三位中将,知他不喜独居,甚为同情,故常来作陪。为他讲述世间种种 奇闻逸事,以驱忧解闷。庄重的事情有,轻薄的事情也有。尤其有关那个内传的事,常被当作笑料。源氏公子听他谈及内侍,总劝诫道:“实是罪过,再别拿这老祖 母开玩笑吧!”二人毫无顾虑,互谈种种寻花问柳的旧事。例如某年春某日夜于一邪内相遇某女,及秋天源氏公子与未摘花幽会后回宫的早晨被头中将嘲笑等。但到 头来往往是感叹人世多变,不觉泪湿襟衫,相互而泣。
  一日雨后黄昏,天空彤云密布。中将一时兴起,除去深色*丧服,穿了素色*衣装,翩然来访源氏公子。他显得风姿勃发,使所见者莫不惊叹。此时公子正斜倚于西 面边门一栏杆上,闲赏庭前枯萎凋零的花木。此时凄风冷雨不断,公子心坏悲戚,泪水如檐外雨滴,静静淌下脸颊。他两手托腮,独自沉吟“为雨为云今不知”,风 度滞酒中略透凄艳。中将心魂为之一动,驻目良久,忖道:“一个女子倘离如此男子而独赴黄泉,其魂灵定然不忍离去吧。”便走近前去,于对面坐下。源氏公子衣 衫不整,但素朴大方,自有非凡气度。中将眺望长空,凄凄吟道:
  “为雨为云皆漠漠,安知何处是芳魂。去向不知了!”源氏公子吟道:
  “专魂若为燕游雨,漠漠长空也泪淋。”中将见源氏公子吟时凄容满面,哀思深切。暗想道:“原以为公子多年对阿妹并无深爱。只因得桐壶爷屡次训诫他,父 亲苦心疼爱,母亲与他乃姑表之亲,有些种种干系,才使他勉强塞责罢了。今儿看来是我错看了他,他原对这正夫人是疼爱有加啊/恍然大悟之后,倍觉葵姬之死甚 是可惜。仿佛家中失却了光彩。
  中将离开后。源氏公子见凋萎的草丛中尚有龙胆及抚子花开得极为艳丽,便命侍女折了枝抚子花,附上书信,派小公子的-乳-母宰相君送与老夫人,信中写道:
  “篱下鲜花枯草畔,凝似残秋遗情物。以花比残秋,老夫人定认为那花要逊色*吧?”她看罢此信,想起小公于天真烂漫的笑颜,泪如枯萎的树叶,簌簌流落腮边。勉力吟道:
  “草枯篱畔花虽美,看罢总道袖不干。”
  源氏公子闹居宅内多日,甚觉无聊,忽然想起了模姬。她平时态度虽较冷漠,但照其性*情推测,如今对己丧妻之痛定会同情,或许能给我些安慰。便写了封信。 信送到时,已是日暮。虽久未通信,但模姬的众侍女知道以前曾有过信来,并不为怪,便将信呈上。模姬见一张天蓝色*纸上写道:
  “岁岁悲秋均尝味,泪多独在此黄昏。真乃‘年年十月愁霖雨’。”众侍女劝道:“此信可是用心写就的,比以往的更添风趣,若不理睬,似乎不妥吧片模姬也 正如是思量。便回复道:“知君深宫孤寂难奈,贱妾不胜心伤。正如古歌所说:‘恋情倘着色*,虽浓亦可观。我方无色*相,安敢与君看?’是故未能前往吊慰,乞望 谅解。并附诗曰:
  每逢秋雾悲永别,此番风雨惹人愁!”此信语意含蓄,用淡墨色*写成。模姬亦觉满意。
  世间之事,原本是实际总不若预想那般顺利。源氏公子脾性*也正好如此:他对那些性*格倔强的人,恋慕尤为深切。他据此推想:“模姬从来不许我求爱,却又时 时向我透露风情。由是看来,她与我是可互道真情的。仅因她不愿用情太多,恐惹人注目而已。我可不想把西殿那人养成这种性*情。”他推度紫姬近日定很孤寂无 聊,对她甚是想念。然而于她仅如关怀一无母的孤儿,并非虑及她如其它情人会因久别而生怨,因此心里不免快慰许多。
  天色*尽黑,源氏公子教人移来灯火,叫了几位亲近侍女陪坐闲谈。其中有个中纳言君,暗中早与公子有染。后因公子居丧,方未有此种行径。众诗女都暗中称 赞:到底是一个气节高尚之人。公子道:“近来大家抛却诸事,亲切团聚于此,倒甚于夫人在世时。不知日后能否再有机缘,真有些恋恋不舍呢。除去别离悲拗,念 及此事,不免让人伤心!”众人听得此话,无不暗自饮泣。一人道:“提起那桩事,真有些黯然神伤,可又无可奈何!念及公子终将另赴他处,不复回归,真让我 等……
  话到此处,早便咽无语了。公子看看众传文,甚觉可怜。便道:“哪能丢下你们不管呢?我并非薄情之人!倘若仔细思量,定能知我一片衷心。可惜我寿命也是长短无常啊!”说罢,目视灯火,泪光盈盈,凄艳异常。
  有个叫资君的侍女,父母皆亡,平素深得葵姬怜爱。源氏公子觉此女可怜可爱,便对她道:‘喷君,往后我作你庇护人好了。”贵君便嘤嘤地哭开了。她穿着件 衬衫,颜色*墨黑。外面还罩了件墨色*上衣及营草色*裙子,姿态玲戏娇美。公子又对众人说道:“惟愿不忘旧情者,且耐住眼下之寂寞时光,于此照顾这个婴儿。如今 已是凤去台空,若再四处奔散,就更添冷落了。”他劝大家依旧相处共住。可众人皆想:“唉!自此恐难再见你的光临了。”全都生出落寞惆怅来。
  左大臣拿出众多日用物品,及吊唁死者的种种遗物,按照各自身份,—一作了赏赐。随意分赏,并不张扬。
  再说源氏公子幽居已久,实在难奈孤寂,沉思默想后,便决定入宫参见桐壶院。临行前日,天公知意,降下一阵雨来,似酒同情泪,寒风掠动枯叶,更显萧条颓 败。众人皆侍立一旁,垂头无语。源氏拟定出宫之后,当夜泊宿于二条院私宅,侍从人等便各领差事,先赴二条院准备迎候。左大臣邪内请人无不悲痛欲绝。仿佛公 子此别将不再回。左大臣夫妇见此情景,更添新愁。
  老夫人接到源氏公子一封来信,其中道:“只因思念父皇日久,故以即日入宫拜谒。虽非久别,但遭此厄运,尚括微命于今,心且烦乱如麻。本应前来一叙,恐添愁绪,放他日再见。”老夫人两眼昏花,展毕来书,未能作答。
  左大臣悲伤难抑,频频以袖掩面,送离公子。左右随从目睹此等深情,无不为之泣下。源氏公子抚今追昔,一时悲从中来。然而举止仍是稳健,仪态依旧优雅。 左大臣犹豫再三,对公子说道:“我已老朽,难奈忧患。纵小有不幸,亦必伤心垂泪,遭此番厄运,襟袖尚无干时。方寸已乱,举止失态,深恐颓丧之余,有失礼 仪,故不敢觐见皇上。不想古稀年迈,身逢此等逆事,定是命运多外呀!爱婿此番进宫,尚望将此等情状俱奏上皇,并代为问安,”他强作镇定,方才说出此番话 来,模样叫人悯怜。

  源氏公子见此,只得强忍眼泪,劝慰道:“生死无常,命有定数,此乃人世常情,身蒙不幸,实是伤痛难诉。小婿进宫,定向父皇明奏,料能深蒙鉴察。”左大臣便道:“-阴-雨连绵,恐无休止。趁天色*尚早,早些起程吧。”
  公子顾盼四周,只见约三十个待文,聚立于帷屏后纸隔扇旁。她们身着黑色*丧服,个个愁容惨淡,神色*黯然。左大臣见了,说道:“女儿虽死,但遗此小公子, 今后常来看顾,我等就满意了。众侍女皆以为你将自此抛弃此家,不再回顾了。她们如今倒不困死别而伤心,而是为从此不再侍立于左右而叹息,此乃清理中事。往 日夫妇二人多有嫌忌,本当指望你们和好,不想竟成水中泡影!唉,外面暮色*好凄凉啊!”不觉又掉下泪来。
  “那皆为浅薄之人的忧虑而已。往日我曾作过努力,但时时久疏问候。如今还有何缘由不常来探访呢?日后我心尚谅解。”源氏公子答完,告辞而去。
  左大臣目送公子远去,回至公子旧居,但见室中装饰布置,一如葵姬生前模样。然而人去室空,如是蜕变后空留的蝉壳。案上散放着笔砚,且有公子遗弃的墨 稿。左大臣取出—一细看。然老眼昏花,字迹难辨,惹得众侍女微微窃笑。墨稿中,多是些情爱缠绵的古诗,文字各一,体式多样,写得道劲秀美。左大臣甚是惊 叹。仰望天宇,心念如此英才,日后将为外人,不觉惋惜。公子在“旧枕故袅谁与共?”诗句旁题道:
  “恋恋合欢榻,依依不分离。芳魂壤泉里,每忆更增悲。”另一张写有“鸳鸯互冷霜华重”旁题着:
  “抚子凝朝露,孤眠亦泪多。尘积空床头,犹是对沉愁。”
  其间夹有一枝已枯的抚子花,想必是前日送老夫人信时搞来。左大臣便将此花速与老夫人,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此事本也无可奈何。细一思量此等悲事世间 常有,多半与女儿缘份太浅,才使我等蒙此厄运。如是一想,反恨前世冤孽,思念亦稍有缓解。孰知时日一久,却思念愈深。况且大将将成外人,真让人心伤。先前 一二日不见,便怅然若失。今后缘断,我家定如日月失辉,教我何以度日呵!”说罢大哭。几个年老的侍女睹此情形,不免悲号。其光景甚为悲凉。
  众侍女相与谈论,各诉心中苦楚。有的意欲留下来侍候小公子,有的想暂时回家。于是离别的诗女便相互作别,其情景凄恻哀惋,令人目不忍视。
  却说源氏公子人宫觐见,圣上对他极为怜爱,并于御前赐膳。且问及种种情况,关怀细致,情爱深挚,使公子感激涕零。告退后,又去参谒藤壶母后。众宫女见 了公子,倍感亲切,纷纷前来慰问。皇后命王命妇传问:“公子身蒙厄运,时日已久,末知哀情稍减否?”公子回道:“人世生死皆由命定,难以预料。此次新丧, 实乃悲痛伤怀。幸蒙母后洪福庇佑屡番存问,方得延命至今,”即便平时,公子探望皇后,亦无欢欣愉悦。何况遭此厄运后,自是悲伤甚深。他身着无纹大礼服,内 衬淡墨色*衬施,冠缨卷束。如此素朴打扮,更添别样风韵。因久不见东宫太子,便探询近况,闲谈直至夜深方才告退,径往二条院去了。
  二条院气象一新。庭院景致,经过精心修整,绝无纤尘。众人皆换了装束,艳丽地侍立于阶侧恭候公子临驾。源氏公子睹此思彼,想起左大臣宅内众持女的悲凄苦楚,甚觉可怜。
  源氏公子整装后便于西殿探看紫姬。室内已为冬季装饰,艳丽夺目。侍女及女童装扮齐整,用度齐备周全,极其精美雅致。紫姬容貌端庄秀雅,娇丽可爱。公子 道:“多时不见,定长成大美人了吧。”撩开帷屏垂布,细细端详:但见紫姬侧坐一旁,脉脉含羞。姿容之美,言词难喻。公子陪讨:“竟与我魂思牵绕的人儿一模 一样呢!”便走呈紫姬身边,诉说相思别离之苦。他道:“别离期间,详情甚多,实难一时畅叙,且待日后再细说于你吧!居丧归家,身蒙不祥,不便久留,容我日 后再来一叙。从此我俩长相厮守,不会怪我吧?以后我们不会再分离,终身相守,望你别讨厌我才好。”语调情真意切。少纳言-乳-母不免心中暗喜。然而终有些担 心,她想:“公子情人甚多,且身分高贵,若其中一人早先出来做了正夫人,那紫姬不是就空喜一场吗?”不由暗暗生恨。
  源氏公子回至自己房中,叫一侍女替他捏脚,不久便人睡了。二日清晨,他写了封信去询间新生小公子的近况。老夫人也回了封感伤的信来。源氏公子看后,又勾起无限愁思。
  自此源氏公子足不出户,不再猪艳寻奇,过起恬淡悠闲的生活。有时不免敢于沉思,又觉无甚趣味。紫姬已届待嫁之年,出落得丰腴圆润,轻盈切娜,引起源氏 公子无限遗思,曾数次言语挑逗,但紫姬却慨然不觉。公子无奈,只得隐忍,天天陪紫姬下棋,或作猜字游戏,以打发时日。于小小游戏里,足可显出紫姬心灵手 巧,娇媚的品性*来。过去若干年,只当她是个孩子,故未在意,如今情况不同了。公子虽可怜她,便实难忍耐,难免有所触犯。二人向来亲呢,一同起居,无甚猜 疑,外人也不以为怪。可有一日早晨,公子早早起了床,紫姬却迟迟未起,不知何故。
  众传文甚是担心,是身子不适吧?源氏公子将笔砚金收拾好放在帐幕中,便回东殿去了。紫姬知室内无人,抬起头环顾了一下,见枕边放有一封打成结的信。随手打来,里面有两句诗:
  “只道年来常共枕,而今未解石榴裙?”如此戏言,她甚是懊恼。不曾想到源氏公子心怀此念,暗自责备为何向来那么诚挚地信赖他。
  晌午,源氏公子来至西殿,见她有些侵郁,便说道:“今日棋也不下了,心情为何这般沮丧呢?”说罢,向帐中探望,见她用衣服连头盖住,一动不动仰面躺于 床上。侍女们见此情景,都知趣地退了出去。源氏便靠近劝说道:“为何如此小孩子气,叫人看.了多猜疑呢!”便将衣服揭开,见她全身是汗,额发都湿透了。不 由叹道:“啊呀呀,真个不得了广又柔情蜜意地连哄带骗,紫姬真有些气不过,一言也不答。源氏公子毫无办法,便发恨说道:“完了完了!你如此不通情理,真羞 煞我了!”说爱打开笔砚盒,见里面并无答诗。便想:“她全然不知我意,真像个孩子!”转头看看,又觉得实在可爱,不忍心责怪她。此日他便一直陪着她,讲些 笑话安慰她。紫姬还是半娇半镇,并不答理。源氏见她那喷视有情的模样,更觉愈发楚楚可人。
  十月初第一个亥日,宫中照例吃“亥儿饼”,企盼消灾降福,子孙荫降。因公子尚于服丧之中,不便铺张奢侈,只将各色*各样的饼装于一食盒里送给紫姬。源氏 公子见了,便走至南面外殿,吩咐淮光道:“明日为我做同样的饼,数量式样不必太多,只要一色*的便可。今天日子不吉利,故要明日才做。黄昏时送至西殿来。说 时暗含微笑。推光本是机敏人。即刻会意,并不详查细问,连忙恭敬地答道:“‘当然,当然!定情贺礼,理当选择好日子。明日是个好日子,但不知‘子儿饼’共 需多少呢?”源氏公子不加恩索地随口道:“为今日的三分之一吧。”惟光心领神会,明日乃公子新婚第三日,连忙照命而去。源氏公子暗忖:“这个人倒还能 干!”于是淮光也不告知众人,在家暗暗为主人做起饼来。
  源氏公子为讨得紫姬欢心,不得不想尽法子,实在劳神,然而却毫无怨言。他自己甚觉得奇怪,多年爱恋尚不及今日万分之一。“情”字真是难说啊!
  惟光第三日深夜便将公子命制的饼悄悄送来了。他想得甚为周到:“倘叫少纳言-乳-母送去,紫姬定难为情。”便将少纳言小女儿并君叫来,对她道:“你悄悄将 这个送与小姐吧。”便将一只香盒递与她,又叮嘱道:“此为喜庆礼物,你要好好放于小姐枕边,不可失误。”并君听了此话颇觉纳闷,回答道:“我从未曾失误 过。”便接过香盒。惟光又道:“真要当心哪!那种不吉利的话,今天不可乱说的!”并君说:“你怎知我会说此种话呢?”并君到底是个孩子,尚不知此中意思, 故毫不费力便将香盒放于紫姬枕边了。公子定会将其中情意授予紫姬吧。
  第二日清晨,香盒拿出时,几个亲近的侍女方恍然大悟,但全然不知何日送来的。盒中饼盘,格式别致,甚为讲究,亦不知谁光于何时备好的。少纳言-乳-母不曾 料到公子如此细心,想起公子平时百般宠幸,甚是感激。可侍女却低下私语:“此等事情,实应与我等商量,托付于推光,尚木知他作何想法?”
  自此,源氏公子入朝参拜父皇,不免心挂两处。紫姬那妩媚袅娜的身影时时浮于眼前,自己也觉不可思议。过去那些情人,不时写信来诉哀怨,其中不乏公子最 爱怜之人。如今另有新欢,哪有闲暇恩泽旧人呢?真是“豆宏年华新共枕,岂宜一夜不同爱?”他谢绝一切交往,佯装居丧默哀模样,回信仅说:“身蒙不幸,早厌 人世,且待哀愁稍减,定当前来造访。”终日与紫姬形影不离,悠闲度日。
  且说上皇母后的妹妹林简姬,自从月夜与源氏公子邂遁,便一直念念不忘。其父有大臣道:“倒有福份。他新近居丧,若我将女儿下嫁于他,倒挺般配呢!”但其母却另有想法:“送其入宫,有头有脸,有何不好呢?”便竭力游说她当朱雀帝后宫。
  源氏公子对俄月夜本未在意,然闻知她要入主后宫,心中不免怅惘。但眼下对紫姬一往情深,无暇移情别处。不由暗叹:“人生苦短,何须再沾花惹草。钟爱一 人吧,东西钻营,定然遭怨恨。”他忆想昔日种种厄果,暗暗告诫自己。还有那六条妃子:“此人也甚可怜。欲娶她为夫人,实有不便。还不如近年,招之则来,挥 之则去,建场作戏,添助雅兴,岂不甚好?”过去虽为生魂作祟之事,稍有嫌隙,但对她并不厌恶,仍是一往情深。
  令源氏顾虑尤深的倒是紫姬身份至今世人尚未知晓,恐怕有人轻视她。“还是乘此机会,正式告知其父兵部卿亲王吧!”便为她举行着裳礼仪。仪式并不隆重, 但排场倒也体面。然而不知怎的,紫姬更为嫌忌源氏公子了。她想:“素来我诚挚信任他,孰知他行径如此卑劣!”她颇觉懊悔,从不拿正眼瞧他。源氏公子调笑, 她总板着面孔。昔日天真的样子,已不复存在。即便如此,源氏公子仍觉得既可爱,又可怜。便对她道:“数年中我本出自真心,如今你倒恨我,叫我如何不伤心户 时光易逝,转瞬一年又过去了。
  新岁第一月,源氏公子照旧先向桐壶上皇拜年,再至朱雀帝及东宫太子处,最后方至左大臣邸府。左大臣不顾新年禁忌,正与家人闲聊葵姬生时旧事。见源氏公 子来访,连忙起身相迎。左大臣睹人思事,隐忍再三,还是悲泪纵横。公子退出左大臣房间,来到葵姬旧居。众人热忱迎入,禁不住掉下泪来。他见那夕雾小公子, 已长大许多,不时朝人微笑。尤其那口角眉梢,酷似东宫太子。源氏公子见了,不由心中隐隐发痛,想:“日后外人见了,恐要怀疑吧?”房中所有布置,均与葵她 在世时一样,衣袈上且挂着衣物。
  “今日元旦,本应节哀抑郁,尽情欢娱才是,然而公子临驾,使我睹此思彼,不免难于隐忍。”老夫人命侍女传话道:“小女在生时,元旦必亲为公子缝制新 衣,今年当仍依旧俗。只因近来老眼昏花,手脚笨拙,恐难尽人意。但今为吉日,务请不必嫌弃简陋,换上新装吧。”又派侍女送来一件织工格外考究的新袍。如此 诚心,岂可辜负老人一片美意?公子便即刻换上了这身新装。他想:“‘今日不来,二老定是何等失望啊!”便答谢道:“春暧花开,定当前来道贺。仅因哀愁郁 怀,难以陈述,然而葵夫人新丧,哀思难断,故未能及时前来,万望恕罪。
  年年如今春衫艳,独此新剽驳斑斑。哀思实难抑制。”老夫人答吟道:
  “春色*虽好无力就,老眼浊泪频频流。”二人悲叹甚是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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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从前,但不是很久以前,有一个恶魔来到了缅因州的小镇罗克堡。他在1970年杀死了一个名叫爱尔玛·弗莱彻特的女服务员;在1971年,一个名叫波琳·图塔克尔的女人和一个叫切瑞尔·穆迪的初中生;1974年,一个叫卡洛尔·杜巴戈的可爱的小女孩;1975年,一个名叫艾塔·林戈得的教师;最后,在同一年的早冬,一个叫玛丽·凯特·汉德拉森的小学生。 [点击阅读]
大卫·科波菲尔
作者:佚名
章节:75 人气:2
摘要:大卫·科波菲尔尚未来到人间,父亲就已去世,他在母亲及女仆辟果提的照管下长大。不久,母亲改嫁,后父摩德斯通凶狠贪婪,他把大卫看作累赘,婚前就把大卫送到辟果提的哥哥家里。辟果提是个正直善良的渔民,住在雅茅斯海边一座用破船改成的小屋里,与收养的一对孤儿(他妹妹的女儿爱弥丽和他弟弟的儿子海穆)相依为命,大卫和他们一起过着清苦和睦的生活。 [点击阅读]
傲慢与偏见
作者:佚名
章节:70 人气:2
摘要:简·奥斯汀(JaneAusten,1775年12月16日-1817年7月18日)是英国著名女性*小说家,她的作品主要关注乡绅家庭女性*的婚姻和生活,以女性*特有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活泼风趣的文字真实地描绘了她周围世界的小天地。奥斯汀终身未婚,家道小康。由于居住在乡村小镇,接触到的是中小地主、牧师等人物以及他们恬静、舒适的生活环境,因此她的作品里没有重大的社会矛盾。 [点击阅读]
北回归线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亨利·米勒(HenryMiller,1891年12月26日-1980年6月7日)男,美国“垮掉派”作家,是20世纪美国乃至世界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同时也是最富有个性*又极具争议的文学大师和业余画家,其阅历相当丰富,从事过多种职业,并潜心研究过禅宗、犹太教苦修派、星相学、浮世绘等稀奇古怪的学问,被公推为美国文坛“前无古人, [点击阅读]
古兰经
作者:佚名
章节:116 人气:2
摘要:《古兰经》概述《古兰经》是伊斯兰教经典,伊斯兰教徒认为它是安拉对先知穆罕默德所启示的真实语言,在穆罕默德死后汇集为书。《古兰经》的阿拉伯文在纯洁和优美上都无与伦比,在风格上是达到纯全的地步。为了在斋月诵读,《古兰经》分为30卷,一月中每天读1卷。但是《古兰经》主要划分单位却是长短不等的114章。《法蒂哈》即开端一章是简短的祈祷词,其他各章大致按长短次序排列;第二章最长;最后两三章最短。 [点击阅读]
基督山伯爵
作者:佚名
章节:130 人气:2
摘要:大仲马(1802-1870),法国十九世纪积极浪漫主义作家,杰出的通俗小说家。其祖父是侯爵德·拉·巴那特里,与黑奴结合生下其父,名亚历山大,受洗时用母姓仲马。大仲马三岁时父亲病故,二十岁只身闯荡巴黎,曾当过公爵的书记员、国民自卫军指挥官。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他因为拥护共和而流亡。大仲马终生信守共和政见,一贯反对君主专政,憎恨复辟王朝,不满七月王朝,反对第二帝国。 [点击阅读]
好兵帅克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雅·哈谢克(1883~1923),捷克作家,有“捷克散文之父”之称。哈谢克是一个唐·吉诃德式的人物,单枪匹马向资产阶级社会挑战,同时,他又酗酒及至不能自拔。他一生写了上千篇短篇小说和小品,还写过剧本,大多是讽刺小说。哈谢克生于布拉格一穷苦教员家庭,13岁时父亲病故,上中学时因参加反对奥匈帝国的示威游行,多次遭拘留和逮捕。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