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一朵桔梗花 - 一朵桔梗花(6)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一朵桔梗花(6)
  铃绘用纸门门框投缳而死,是第二天天大亮以前。房间里,和我头一天晚上离去时的样子完全一样。因为停电,在我走后也不会有客人上门的,这么想着,总算好过了一些些。
  一位警员把铃绘的遗体解下来,是从背后,用双手来环抱着她,把她放下来的。
  这时候,我从那种姿势中想起了某事。菱田刑警似乎也若有所思,当场却没有能想到那是什么。
  尸首右手,又是一朵桔梗花!阳台上的盆花,叶都开始枯萎了。想来,铃绘用那细柔的手,一盆一盆都是换个时候播下种子的吧。开后枯萎,新花继着而来,前后大约一个月之久,靠一朵朵短暂的生命接续下来,而这就是其中最后的一朵吧。铃绘也许就是想在这最后一朵花枯萎前死的吧。
  然而就和福村一样,比起花本身,更使我惊诧的,是撞住它的手。
  铃绘那只小小的手,被烧烂了。
  那溃烂成紫色的手上,有蜡滴。
  “好像是用蜡烛火烧的。”那位警员说。
  茶几上的烛座里,烛芯沉到底下去了 。
  我想起了头一天晚上,从铃绘的指缝间往上冒的火焰。那时的她那双疯人一般的空虚的眼睛……还有从绷带下显现出来的福村的白白的手。福村伪称绷带下有被火灼伤的手,铃绘死前用火来烧手,这两件事之间,是有着某种关联的吗?
  老板娘和阿昌姊供述了把铃绘在她房间里杀害的福村尸首,搬到河沟去的情形。两人都说是为了替铃绘掩饰,这话在昌子也许是真的,可是老板娘可能只是为了害怕必需替自己旗下的人惹了事而负责才如此供出来的。

  没有留下遗书,倒从一个花盆的泥土里起出了五百圆。这么一来,结论便成为铃绘是为了想得到那笔钱,才把福村杀死。
  剰下的问题只有一个,十六歳的小女孩,如何能绞杀一个大男人?
  晚上,我把一钱松案当时,和昨晚,私自去见了两次铃绘的情形,毫无隐瞒地说明出来。其所以一直没有说,乃是因为我此举除了职务上的关心之外,个人感情的成分还大了些的缘故。
  把一五一十说完后,菱田刑警问了我一句:“会不会是老板娘和昌子两人强要铃绘说了那种虚伪的告白?”
  “不,我相信铃绘说的是事实。”
  不错,那真挚的嗓音,岂是被人家强逼出来的。
  “唔,其实我还在猜测,会不会是老板娘和昌子两人为了让铃绘顶罪,把铃绘也杀了…;”
  “可是那个小女孩,怎么能够绞死福村呢?”
  菱田刑警双手环抱在胸前想了想,说出了令人料想不到的话。
  “矢桥老弟,说不定这个案子,是黑衣和布偶的殉死呢!我在想,福村也许以前就有自杀的念头了。可是一个人死,未免太寂寞,所以希望拉铃绘作伴。虽然铃绘说没有和他同衾过,可是某种情爱还是有的吧。但是,这份情爱却也使福村希望能把铃绘从目前的境遇救出来。我相信福村就是在这两种心情驱使下,来这里和铃绘相会的。后来,福村为铃绘闯下了大祸,被逼得更非自杀不可了 。火警那天夜里同来,该是下定决心要自杀了 。可是一旦要实行,还是不能一个人死,于是他想到一个赌注,就是让铃绘来把他杀死。”

  “……”
  “想死,又死不了 。所以请你杀死我……他这样请求铃绘。当然,铃绘没法下手。福村就拿了绳子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强使铃绘握住两头,由他来操纵铃绘的双手,让她把自己绞杀。”
  “这,这又为什么呢?”
  “是把赌注下在事后的铃绘的心情上。铃绘那年幼的良心,究竟会不会为非由自己负责不可的行为感到难安呢?或者选择五百圆的自由……而铃绘选的,是来自良心责备的死。当然啦,在这边,恐怕对福村也有了若干思慕的情分吧。我想福村一死,她便也有了殉情的意念。我们没有向铃绘透露福村火伤是谎言。因此,她死前把自己的手也烧灼。戏里的情死故事,不是常常有这一类的故事吗?让福村的手上握住桔梗,自己也拿一朵,也是这一类。铃绘说过福村常常演些布偶戏给她看,其中有不少是情死故事吧,所以铃绘对情死的种种,一定懂得不少。不同时间死的两人,为了不至于在黄泉路上迷失,让互牵的手成为一样的。那桔梗花便成了把两人连系在一块的绳索……”

  “——”
  “喂喂,别想成那个模样吧。你不是说,昨晚铃绘告诉你她像是一具布偶吗?以上说的,便是从这一句话想象出来的故事罢了。而且今天早上,那位警员把铃绘抱下来,那时两个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黑衣和布偶一模一样。”(译注:日本布偶戏称为“浮琉璃”,每个布偶由一个黑衣裳黑头布的艺人抱在舞台上演,谓为“黑衣”。)
  我不知道菱田刑警所说的想象,是对的还是错的。可是一面也觉得,如今这都无所谓了。我的眼睛阵阵刺热起来。不管是怎样的理由,一个女孩,还不知幸福为何物,就匆匆地让稚嫩的生命枯萎掉了。
  为了掩饰泪水,我摘下了眼镜,装出眼痛的样子,摀住了双眼。
  菱田看了一眼,问:“爱上了她吗?”
  “没有。”
  我这么回答,不算撒谎。我确实从未对铃绘抱持过对一个女人的感情。我只是想藉铃绘来救二十几年前没有能救的一个女孩,又尝到了一次失败而已。
  在用探索的眼光来凝视着我的菱田刑警眼前,我只能默默地垂下头站着。
或许您还会喜欢:
老母塔之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下午,当我和我的随从们听到一个情况后,便决定在将要参加的审判会上采取强硬的态度。我们动身去“法庭”的时候,天色已晚,只见路上人很多。这些人在院子里找不到座位,只好站着,以便能看见我们走过来。我们刚刚走进院子,大门就关了起来。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看起来,穆巴拉克施加了影响,而且产生了效果。我们从人群中挤到听众广场上。那里本来只有一张椅子,现在增加了一条长板凳,笞刑刑具还放在那里。 [点击阅读]
背德者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引子天主啊,我颁扬你,是你把我造就成如此卓异之人。[诗篇]①第139篇,14句①亦译《圣咏集》,《圣经·旧约》中的一卷,共一百五十篇。我给予本书以应有的价值。这是一个尽含苦涩渣滓的果实,宛似荒漠中的药西瓜。药西瓜生长在石灰质地带,吃了非但不解渴,口里还会感到火烧火燎,然而在金色的沙上却不乏瑰丽之态。 [点击阅读]
芥川龙之介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某日傍晚,有一家将,在罗生门下避雨。宽广的门下,除他以外,没有别人,只在朱漆斑驳的大圆柱上,蹲着一只蟋蟀。罗生门正当朱雀大路,本该有不少戴女笠和乌软帽的男女行人,到这儿来避雨,可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数年来,接连遭了地震、台风、大火、饥懂等几次灾难,京城已格外荒凉了。照那时留下来的记载,还有把佛像、供具打碎,将带有朱漆和飞金的木头堆在路边当柴卖的。 [点击阅读]
莫罗博士的岛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2
摘要:1887年2月1日,“虚荣女士”号与一艘弃船相撞而失踪,出事地点大约在南纬1度,西经107度。1888年1月5日,即出事后的第十一个月零四天,我的叔叔爱德华·普伦狄克被一艘小船救起。方位在南纬5度3分,西经1ol度。小船的名字字迹模糊,但据推测应当是失踪的“吐根”号上的。我叔叔是个普通绅士,在卡亚俄码头登上“虚荣女士”号开始海上旅行。出事后人们以为他淹死了。 [点击阅读]
质数的孤独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爱丽丝·德拉·罗卡讨厌滑雪学校。她讨厌在圣诞假期也要一大早七点半就起床,她讨厌在吃早餐时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同时一条腿在餐桌下面焦躁地抖个不停,仿佛在催促她说:“快吃!”她讨厌那条会扎她大腿的羊毛连裤袜,讨厌那双让她手指不能动弹的滑雪手套,讨厌那顶勒住她的面颊、同时又用铁带扣卡住她下巴的头盔,也讨厌那双特别挤脚、让她走起路来像只大猩猩的滑雪靴。“你到底喝不喝这杯奶?”父亲再一次逼问她。 [点击阅读]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1我以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我的童年幸福快乐。我有一个可爱的家庭和宅院,一位聪颖耐心的保姆;父母情意甚笃,是一对恩爱夫妻和称职的家长。回首往事,我感到家庭里充满了欢乐。这要归功于父亲,他为人随和。如今,人们不大看重随和的品性,注重的大多是某个男人是否机敏、勤奋,是否有益于社会,并且说话算数。至于父亲,公正地说,他是一位非常随和的人。这种随和给与他相处的人带来无尽的欢愉。 [点击阅读]
随感集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白开元译1梦,我心灵的流萤,梦,我心灵的水晶,在沉闷漆黑的子夜,闪射着熠熠光泽。2火花奋翼,赢得瞬间的韵律,在飞翔中熄灭,它感到喜悦。3我的深爱如阳光普照,以灿烂的自由将你拥抱。4①亲爱的,我羁留旅途,光阴枉掷,樱花已凋零,喜的是遍野的映山红显现出你慰藉的笑容。--------①这首诗是赠给徐志摩的。1924年泰戈尔访毕,诗人徐志摩是他的翻译。 [点击阅读]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2
摘要:第一章(一)这些地方的变化日新月异,它们已有了戴王冠的仙女。——莱昂德罗·迪亚斯这是确定无疑的:苦扁桃的气息总勾起他对情场失意的结局的回忆。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刚走进那个半明半暗的房间就悟到了这一点。他匆匆忙忙地赶到那里本是为了进行急救,但那件多年以来使他是心的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点击阅读]
霍比特人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2
摘要:在地底洞穴中住着一名哈比人。这可不是那种又脏又臭又湿,长满了小虫,满是腐败气味的洞穴;但是,它也并非是那种空旷多沙、了无生气、没有家具的无聊洞穴。这是个哈比人居住的洞穴,也是舒舒服服的同义词。这座洞穴有个像是舷窗般浑圆、漆成绿色的大门,在正中央有个黄色的闪亮门把。 [点击阅读]
青春咖啡馆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那家咖啡馆有两道门,她总是从最窄的那扇门进出,那扇门人称黑暗之门。咖啡厅很小,她总是在小厅最里端的同一张桌子旁落座。初来乍到的那段时光,她从不跟任何人搭讪,日子一长,她认识了孔岱咖啡馆里的那些常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在十九到二十五岁之间。有时候,她会坐到他们中间去,但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喜欢坐她自己的那个专座,也就是说坐最里端的那个位子。她来咖啡馆的时间也不固定。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