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学生街杀人 - 第四章 解密、对决、逆转 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MORGUE的店门被缓缓推开,门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光平进门后,回头盯着噪音的源头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身后的纯子问道,她对光平的行动感到有些奇怪。“没事。”光平转回头说道。
  “外头真冷。”他说道。
  “来一杯?”
  “嗯,啤酒就行了。”
  光平这才注意到斋藤正坐在前台的一端。斋藤推了推眼镜,没拿酒杯的手朝光平稍稍一抬,“又见面了。”
  “你好0”光平回答道,坐到斋藤身旁。店里还有两个学生样的男人。
  斋藤一手喝着威士忌,一手翻弄着一本硬皮书。光平偷偷瞄了一眼,似乎是经济学的书籍。医生也要学经济?斋藤似乎看得很入神。
  店内暖气充足,清凉的啤酒很爽口。光平先无言地灌下一杯,倒第二杯时看向一旁的医生,“最近和你挺有缘嘛,一直见面。”
  “是啊。”斋藤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随后又推了推眼睛,“没认识前我们也经常见面的,现在认识了,感觉大不同以前了啊。”
  “确实如此。”
  光平故意不反驳,默默地喝下第二杯啤酒。第三杯的泡沫似乎变多了。
  “妈妈桑,问你个事。”光平对前台里的纯子说道。
  纯子先是没听到光平的话,看他盯着自己,微微愣了愣,才赶忙地摆出笑脸,“什么事?”
  “广美家有另一把钥匙吧……”
  “另一把钥匙?”
  “是的。”光平点头,一旁的斋藤也抬起头,似乎对这个对话感兴趣。
  光平继续,“前些日子,我生病睡在广美家时,妈妈桑你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没错吧?你当时是说门没有锁,其实你是用另一把钥匙开的门吧?”
  纯子似乎想辩解,但犹豫片刻后还是低下头,唇角浮现出僵硬的笑容。
  “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说道。
  “这件事很重要。”光平回答。
  “是吗。”她垂下视线,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回答。“你是听谁说,还有另一把钥匙的?”
  “没人告诉我。”光平摇头,“这只是从所有的状况中引出的结论。”
  “这样啊……”纯子依旧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你说的没错。”她低声说道。
  “另一把钥匙在妈妈桑你手里?”
  “现在确实在我这。”纯子说道,“但那天却不是。那时钥匙藏在广美家门牌的后面。多准备一把钥匙更方便啊,我有急事的话可以自由进出,而且广美是个经常丢钥匙的人。但门牌后有钥匙被别人知道了就糟了,所以,这是我和广美之间的秘密。”
  “但没必要连我也瞒着吧?还不惜撒谎。”
  “……嗯,我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对。”她开始摆弄前台上的高脚杯,抬起头,“但广美她也拜托我要对你保密啊,说是不想让你多想。”
  “哼。”光平有些不满,还是表示怀疑。“真的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藏着钥匙?”

  “我怕被警察问东问西,所以没拿出来……钥匙现在就在我家里。”
  “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门牌后藏着钥匙吗?”
  “没有了吧。”纯子道,“就我和广美知道。”
  “你们也没和别人说过?”
  纯子考虑片刻,“没有。”她回答道,“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怎么了?这钥匙出了什么事?”
  “嗯,小事。”
  光平紧紧捏着酒杯,盯着其中的白色泡沫。他认为自己的想法绝对没有错,这绝对就是密室之谜的谜底。
  “你的问题挺有趣。”
  斋藤突然开口,光平早料到他不会坐视不语。
  “我之前告诉你广美小姐不是从一楼上的电梯。你今天这奇怪的问题,和我之前说的话有什么关联吗?”
  看来斋藤还记得那天光平吃惊的表情。
  “算是吧。”光平回答道,“我真是要感谢你那番话,若是没有你那番话,这个谜恐怕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
  “谜?”斋藤反问道,“什么谜?”
  光平一瞬犹豫要不要把密室之谜告诉斋藤,最终还是决定缄口不言。他现在可没心情再把整个密室之谜重头到尾说明一遍。
  “广美遇害的谜。”光平说道,“凶手行动的一部分得以解明了。”
  “回答得真暧昧。”
  斋藤似乎看透了光平的心思,嘴角微微一翘,“也罢,若知道了什么,请务必也告知我们吧?”
  “嗯,那是自然。”光平说道,“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医生的眼睛再次回到经济学书本上,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抬起头,“你有打算和广美小姐结婚吗?”他语气郑重地问道。
  光平吃惊地看向斋藤,看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光平先是叫纯子在来一瓶啤酒,考虑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都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因为觉得自己还年轻?”
  “或许吧。——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没什么……”
  斋藤展颜一笑,这可不像他会露出的表情,光平搞不懂这个笑容的背后有何含义。
  医生再次摆回严肃的表情,合上经济学书本,小抿一口酒后轻咳一声。
  “我有见过她在学园里的一面,当时就想了,这位小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无私的妻子。——呵呵,请原谅我无聊的想象。”
  光平无言以对,或许广美结婚之后真的会如斋藤所猜想吧,但她的奉献精神从何而来还完全是个谜。
  “在学园里,斋藤先生你似乎也是个尽心尽责的医生吧?那的职员田边小姐可是对你赞赏有加。”
  听光平这么说,这个年轻医生似乎有些不以为意地撇过头,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没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尽了这个职业的本分而已。或许是我个人有一些太爱现了吧。”

  “但你确实为孩子们的治疗拼尽了全力。”
  “医学并非是万能的,不明白这点是做不了医生的。我一直在拯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看来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光平说道,“这可不是没自信的人能说的出口的话。”
  “哪有什么自信啊。”
  斋藤自嘲似地说道,喝干杯里的酒,再注满威士忌,不参水一口喝尽。
  “我哪有什么自信啊。”他静静地继续道,“做什么都提心吊胆的,我都开始恨这样的自己了。”
  光平不知该如何回答,继续埋头喝起啤酒。斋藤点燃香烟,缓缓吸进一口,乳白色的烟雾从光平眼前掠过,飘到在前台里发呆的纯子身边。
  “你呢?”光平的视线正跟着漂浮的烟雾,斋藤开口问道:“你对自己有自信吗?”
  “完全没有。”光平回答道,“我本身就一无所有,更别说自信了。”
  医生在他话还没说完时就开始摇头了,“你搞错了。”
  “搞错了?”
  “嗯,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才不曾失去。自然没有机会失去自信。”
  医生的语气里有三分之一安慰,三分之一的责备,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羡慕。光平盯着在杯底蔓延的白色泡沫,琢磨他的话中之意。若事实真如他所言,那么自己的失去感究竟源于何处。
  “记得以前……”他说道。
  “嗯?”光平正发呆,没听清他说什么。
  “以前,”他再次停在这里,先喝了一口威士忌,摇动杯中的冰块,微微叹息。
  似乎是下了决心,他开始沉重的说道。
  “以前,应该也就是几年前吧。我负责医治一个女孩,她因为某起事故大脑受到伤害,导致手脚无法运动。”
  光平沉默点头。不知为何,他的大脑会自动给手脚障害的女孩一个神圣的形象。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对女孩进行治疗。治疗与训练并行,为了让她变回从前那样活泼的女孩,我们竭尽全力。再加上女孩本身也很努力,终于,她的身体机能得到了恢复。我当时欣喜若狂,对拯救了一个不幸少女的自己崇拜万分。”
  斋藤语气平淡地说到这里,摘下眼镜,对折放进上衣口袋里,揉了揉眉间,再次叹息。
  “那之后过了一年,”他继续道,声音变得些许沙哑。“第二年的春天,女孩的母亲电话联系我,说女孩睡下后就没醒不过来。我们着急了,利用一切最新的医学技术和知识,试图让女孩恢复意识。但最终,她还是没能过醒过来。脑电波就像燃尽的眼花一样,戛然而止。而我们,只能在一旁目睹这一切,无能为力。”
  “这么突然?”光平问道,“这个女孩就这样突然一睡不醒?一点征兆都没有?”
  “就是这么突然。”他说道,“没有一丝前兆,但就算是有前兆,我们应该也无能为力吧。我当时就想了,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人的力量无法左右的,比如说生死,而医生在生死面前又能做什么?。”

  “所以,你就失去了信心。”
  “是我自己决定舍弃自信,自信这种东西,根本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吗——
  “斋藤医生一定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吧?”
  光平说道。斋藤微微低下头,两手支着下巴。
  “小女孩刚恢复一些的时候,送了我一个礼物。是个红色的纸风车。一看外形就知道,是她用那双不灵活的小手一点一点折出来的。我当时暗下决心——一定要治好这个孩子。”
  说完,他不禁漏出一声苦笑,“我是不是有些说太多了。”他说道,“倾听别人的往事最无聊了。”
  “一点都无聊。”光平说道,“我会谨记你的话。”
  斋藤喝光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伸手取来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把经济学书本夹在腋下。
  “至于广美小姐的事……”他拍了拍光平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竭尽所能。”
  “谢谢。”光平回答道。
  斋藤经过前台时,从刚才一直沉默地听着二人对话的纯子终于开口了,“今晚怎么办?”应该是在问斋藤今晚要不要来她家睡。
  斋藤单手夹着外套和书本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今晚就算了。”
  “好吧……”
  “今晚没那心情。”
  “好……”她重复道,但这次的声音细若纹丝。
  斋藤走后,光平继续无言地喝了一会儿酒。不知何时,店里就剩他一个客人了。纯子吸着烟看着时尚杂志,夜晚安静到可以听到烟头的火苗声。
  光平的脑中浮现出那个红色风车,在风中旋转的风车,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
  平日喝啤酒是不会醉的,但光平离开店铺时,还是觉得脚下晃晃悠悠,浑身燥热。
  打开家门,面包皮屑和汗味扑面而来。没有收起来的床被恍如一张巨大的纸屑,漂浮在和暗中。
  光平打开荧光灯,衣服都不脱,任身体倒在了床单上。他缓缓地叹了口气,白色的气体在他眼前扩散,消失。
  躺了片刻,光平立起上半身,伸手取来晚报。掉落在洗碗槽下的茶杯映入他眼帘。
  ——怎么会有茶杯掉在这里?
  光平脑子里一个激灵,难道有人偷偷闯进来过?是谁?为了什么?
  但他心里的紧张立刻缓和,这个茶杯是他今早自己打翻的。如今的他懒散到连掉在地上的茶杯都懒得捡。
  他再次环顾房间,自己最近的生活态度模糊可见。杂志和书本像遭遇地震的瓦片一样散乱在地上,没整理过的碗盘都沾上了灰。洗过和没洗过的衣服胡乱堆成一堆,难以分辨。再说,他最近基本没洗过什么衣服。
  ——这德行,就算真有人入侵也看不出来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翻开晚报,但立刻又把报纸扔在了一遍。
  ——对了,这样的话,凶手就是……
  完全明白了,光平心中呐喊。
或许您还会喜欢:
马普尔小姐探案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马普尔小姐的故事——我亲爱的,我想我没告诉过你们——你,雷蒙德,还有你,琼——有关几年前发生的一桩奇特的小案子。不管怎样,我不想让人们觉得我很自负——当然了,我也知道和你们年轻人比起来我根本算不上聪明——雷蒙德会写那些关于令人讨厌的男男女女们的非常现代的书——琼会画那些出众的图画,上面全是一些四四方方的人,身上有的地方非常奇怪地凸了出来——你们都很聪明,我亲爱的, [点击阅读]
4号解剖室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外面一片漆黑,我恍恍忽忽地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慢慢地我听到一阵微弱而富有节奏的声音,这是只有轮子才能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丧失意识的人在黑暗中是听不到这么细微的声响的。因此我判断自己已经恢复了知觉,而且我从头到脚都能感受到外界的存在。我还闻到了一种气味——不是橡胶就是塑料薄膜。 [点击阅读]
人性的记录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公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曾几何时。埃奇韦尔男爵四世-乔治-艾尔弗雷德-圣文森特-马什被害一案引起巨大轰动和好奇,而今一切已成旧事,皆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更新的轰动一时的消息。人们谈起这案子时从未公开说及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我得说,这全都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自己不想出现在案子里。也正如他本人所希望的,功劳就算到别人头上。更何况。按照波洛自己独特的观点,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失败。 [点击阅读]
人类群星闪耀时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作品简介StefanZweig斯蒂芬·茨威格茨威格于1881年出生在奥地利维也纳一个富裕的犹太工厂主家庭,青年时代曾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获得博士学位。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起,茨威格便“以德语创作赢得了不让于英、法语作品的广泛声誉”。 [点击阅读]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我被传讯了。周四上午十点整。我总是经常被传讯:周二上午十点整,周六上午十点整,周三或者周一。几年就像一周似的,我感到惊讶的是,夏末一过,冬天又即将来临了。在去有轨电车的路上,结着白色浆果的灌木丛又从篱笆上垂挂下来了。像下面被缝上的珠光纽扣,也许一直长到地里,或者就像小馒头。对转动鸟嘴的白色鸟头来说,这些浆果太小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到白色鸟头。想得人直犯晕。 [点击阅读]
他杀的疑惑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最早发现山桥启太郎死去的,是山桥的夫人佐代子。那天,山桥从早晨起就失去了踪影。其实,说“从早晨起”还不正确。山桥离开自己家的时候,是前一天晚上9点以后。他从公司下班回家,吃了晚饭以后,说有一些东西要写,便去了附近当作工作室的公寓里。山桥在学生时代起就喜欢写诗歌和小说,还亲自主恃着一份《同人》杂志,屡次在文艺类杂志的有奖征稿中人眩对他来说,写作几乎已经超越了纯兴趣的阶段。 [点击阅读]
伊豆的舞女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道路变得曲曲折折的,眼看着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顶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阵雨已经把从密的杉树林笼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我独自旅行到伊豆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夜,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 [点击阅读]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自从那次涉谷四叶大厦现场演唱会结束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在这几个月中,事件的余波依旧冲击着莉莉周。 [点击阅读]
其他诗集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印]戈斯这一时期②,诗人一开始便尝试一种新的样式——散文诗。虽然泰戈尔的大部分翻译作品都采用了散文诗这种形式,然而这些作品的孟加拉文原著,显然都是些出色的韵文。那么,诗人到底为什么动手写起了散文诗呢?人们自然会以为,采用散文诗写作与“散文”③《吉檀迦利》的成功(指英译本)有关,诗人自己也赞同这种观点(《再次集》导言)。 [点击阅读]
再次集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昆虫的天地卡弥尼树的枝丫,悬曳着露水打湿的坚韧的蛛丝。花园曲径的两旁,星散着小小的棕色蚁垤。上午,下午,我穿行其间,忽然发现素馨花枝绽开了花苞,达迦尔树缀满了洁白的花朵。地球上,人的家庭看起来很小,其实不然。昆虫的巢穴何尝不是如此哩。它们不易看清,却处于一切创造的中心。世世代代,它们有许多的忧虑,许多的难处,许多的需求——构成了漫长的历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