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 湘西航班(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的体育老师曾经在心理辅导课上说,当一个人遇见灵异危机时,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问自己:你恐惧的究竟是什么?
  是电视里爬出的贞子,还是僵尸血淋淋的尖牙?当你想好答案以后,不妨再问自己,为什么会怕僵尸的尖牙?具体害怕的是牙齿的什么部位,是臼齿、犬齿还是智齿?不妨再进一步想,僵尸也会长智齿?他们也会疼吗?也会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追逐活人吗?再比如贞子,电视关掉以后,她还会出来吗?如果把电视放在高处,她会掉下来吗?如果把电视对着墙,她会撞头吗?
  你问的问题越多,就会发现你的恐惧越少。恐惧来源于未知,而很多时候未知只是因为我们太过惊慌而忘记去思考。当理性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可怕的意象根本不足为惧。
  之所以在脑海里回忆起这些话,是因为我发现,在这个狭窄的货仓里,这些真知灼见毫无用处!
  纵然我有理性,但心理上的恐惧却无法屏蔽。当那个棺材模样的盖子慢慢被掀开时,我手里捏着两个无线电台元件,僵直在原地,巨大的恐惧灌满了整个身体,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棺材里睡的是什么?巨大僵尸?还是沉睡的绿毛粽子?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不知该把自己变成一株豌豆,还是变成三闾大夫。
  盖子又掀起了一点点,从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一抹白色。我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白色一瞬间扩大了,迅速填满了整个缝隙,甚至还溢出来一点凝结在边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那番景象,就好似一个藏在箱子里的巨人撸管时达到了高潮。
  我眉头一皱,壮着胆子过去,伸出指头去触了触,发现这一片泡沫状的白色触感很柔软,像是聚苯乙烯泡沫塑料。我知道在国际运输业里有一种自发泡沫缓冲剂,放置在易碎货品四周,几乎不占空间。一旦发生撞击,缓冲剂会迅速膨化凝结成泡沫塑料,填充到每一条缝隙里去,来缓冲对货物的冲击。我以前接触过公司的物流,对这些略有了解。
  估计刚才飞机在做小角度机动的时候,这个箱子被震动了一下,于是这些缓冲剂被触发,把盖子给拱起来了。我想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纯属杞人忧天。同时我又有点好奇,伸手去抬盖子,却发现边缘被缓冲剂粘住了,不用撬棍很难弄开。
  我正打算四处找撬棍,忽然一拍脑袋暗暗骂道:“我到底在干什么呀!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那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相干?我的责任,是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而不是像个八卦记者一样四处挖掘。”
  我把视线从箱子上移开,打算先把无线电台组装好。这东西是模块化结构,组装难度不比乐高麻烦,我好歹也是个工程师,连猜带蒙的,都给拼凑上了。可是很快,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蓄电池没了。
  我仔细在包皮装箱里找了几遍,还是没找到。蓄电池这种东西,无论是放在电单车上还是电台里,都很容易丢失,这种援非物资经常会被当地人上下其手。姜维百密一疏,把这种可能给忘了。
  这时候,头顶的气密门传来砰砰的敲击声,小空姐在上头喊:“马先生你上来吧,已经安全了!”
  安全?我在心里苦笑,他们不知道,大危机才刚刚开始呢。
  小空姐又喊了一声,我只好无奈地打开舱门,顺着梯子爬上去,看能不能在客舱找到替代品。我爬上来以后,看到小空姐和刘挖挖的表情都很放松,眉宇间没了刚才那种紧张。
  “黑人兄弟的尸体搞定了?”我问。
  “嗯!很漂亮的一个机动,直接就从襟翼上被甩出去了,小鸟球!”刘挖挖双手摆出打高尔夫的姿势,虚空一挥。我走到舷窗往外看去,机翼上已经看不到那熟悉的红色身影了,略微松了一口气。至于它是掉到乞力马扎罗山顶跟豹子作伴,还是掉到肯尼亚草原上被狮子吃掉,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你就是小马同志吧?”
  我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我连忙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站在身后,他穿着一身和姜维一样的航空制服,戴着一副木质黑框眼镜,留着花白的络腮胡。
  小空姐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机长,叫祝佳音。”
  机长笑眯眯地向我伸出手:“小姜跟我说了,朋友你关键时刻见义勇为,是个好公民,我想当面致谢。”我跟他握了握手,脸上勉强在笑,心里却惊骇到了极点。
  祝佳音现在已经被黑鬼上了身,他跑到后舱,那么姜维肯定是出什么岔子了。而刘挖挖和小空姐其中一个人是内鬼,我没法跟他们说出真相——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是孤军奋斗。
  这架飞机上,只剩下两百具尸体不算我的敌人……想想就让人沮丧。
  “姜维呢?”我问。
  “按照规定驾驶舱是不能离开人的。不过小姜一个人能应付,他的技术很好,我们要信任年轻人,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成长。”祝佳音慈祥地说,像是个循循善诱的生活辅导员。他拿起一瓶香槟:“来,咱们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小空姐从工作间拿出几个玻璃杯,每杯都倒了一点。那香槟是鲜红色的,好似鲜血。
  “让我们同舟共济,顺利回国。”祝佳音举起酒杯,我没办法,只好跟其他两个人一齐举杯,互相碰了碰。不过我只是沾了沾唇,这酒我可不敢喝下去。刘挖挖倒是不客气,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开口嚷嚷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说这同一趟航班喝酒告白,得修多少年啊?”小空姐一脚踩下去,踩得刘挖挖惨叫连连,她的脸色变得绯红。
  “您一直负责这趟航线吗?”我斟字酌句,想套出姜维的下落。祝佳音似乎很喜欢这个问题,他挥动着手臂说:“我一入伍,就飞特种运输,这都几十年光景了。我的青春和热血,都奉献给了这个事业。随便说出个什么任务,就够写本小说的。不是我摆老资格,我为公司运过的怪东西,比你们玩魔兽刷的日常都多。”
  “给我们说两件吧!”小空姐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
  祝佳音摆摆手:“不能说,不能说,有纪律。”他看小空姐撅起嘴来,为难地摸了摸头,“要不这样吧,圣诞节快到了,我就给你们唱首圣诞歌当祝福。别看我现在这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块文工团的料子哟。”
  其他两个人一齐鼓掌叫好,我却寒毛倒竖,无论如何也得阻止他唱出来。赶尸铃一摇,这两百多具尸体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迅速扫视,发现在过道的地板上摆满了电线,这应该是刘挖挖刚才赶尸时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线材。
  我端起酒杯朝前走去,装作被电线绊倒,哎呀一声,一杯红酒全洒在了祝佳音的胸前。为了装得真实,我一下子扑倒在地,表现得极为狼狈,就连因扎吉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等我再爬起来,看到祝佳音的胸前渍出一大片红色,好似中了枪伤。我赶紧道歉,祝佳音大度地挥了挥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人摔跤,很平常嘛。”
  我表面装作很平静,可心思却活络起来。我刚才倒地时,看到许多僵尸的脚踝都接上了铜线,这些铜线又都连接到了一块蓄电池上,这是刘挖挖刚才赶尸时摆的电路。我想如果有这块蓄电池,说不定能启动无线电台。
  “机长,我还有套备用制服,先给你换上去吧。”小空姐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祝佳音招招手:“来来来,小马同志,喝完了这杯再说吧。”这次我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才入口几滴,我便咣当一下,晕了过去。等我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座椅上被安全带和缚仙索捆了个结实,脑门痒痒的,估计还被抹了把朱砂泥。祝佳音和刘挖挖盯着我,神色都很严肃。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扭动身躯。
  祝佳音一改刚才的慈祥,背着手严厉地问道:“小马同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登上这个航班?”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机场碰到会长,从他那里弄到的许可,想赶回国去开会。老刘,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因为八字命硬,才被允许登机的吗?”
  刘挖挖冷笑着扔过来一张纸:“我刚才重新算过你的八字了,你八字的命根本就不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不是你有问题,就是你的身份有问题。”
  “好吧,其实我不是亲生的,这个故事得追溯到‘文化大革命’……”我想拖延时间。八字四柱什么的,我不懂,看刘挖挖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现在回想起来,会长只拿到我护照上的出生年月日,就欣然允许我登机,确实透着点蹊跷。
  这时小空姐从我身后走过来,一脸兴奋:“我刚才下去货舱查看过了,有一台无线电设备,刚组装上。”三个人一起转向我,表情意味深长。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只得开口道:“姜维呢?”
  刘挖挖冷哼一声:“你叫诸葛亮来也没用!”
  祝佳音问小空姐:“你还有什么发现?”小空姐想了一下:“有一个木箱子被撬开了一条缝。”祝佳音吩咐道:“刘总,你跟她下去帮忙弄开箱子,看看小马同志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刘挖挖跟着小空姐再度爬了下去,祝佳音当着我的面踱着步子过去,“咣”的一声把气密门关上,又把餐车推到上面去。这个门是向上开的,被这么一压,底下的人便无法开启了。
  “马先生,圣诞快乐。”祝佳音的声音变了,他的脸变得狰狞,印堂开始发黑。他摸摸自己的额头,自嘲地笑道:“按照你们中国人的理论,印堂发黑是要倒霉,这对我们黑人,可真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
  “你到底是谁?”这种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祝佳音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我盯着他的脸,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脸庞,我不由得大叫道:“你!你是那个办事员!”我在出发之前,有一个黑人办事员告诉我有包皮机可以回北京,我才踏上了这一趟诡异之旅。
  祝佳音看到我想起来了,欣慰一笑:“不错,正是我。”
  “买通了会长让我登机的人,也是你吧?”
  “不,我买通的是他的助手。会长不懂算命,我让那助手算出错误的八字,这才让你顺利登机。可惜我爬上飞机以后发生了意外事故,只好以如今这副面目与你相见。”祝佳音做了个遗憾的手势。
  “为什么是我?”祝佳音咧开嘴笑了:“我可不是电影里的反派Boss,什么事情都要在最后时刻说出来。我现在只想在这客舱里高歌一曲赶尸人之歌。我在飞机外唱了很久,在驾驶舱唱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在客舱里唱给你听,唱给他们听了。”他回过头,冲着那些尸体比了个轻佻的手势。过道上的线路已经重新接驳过了,每一具尸体的脚踝都缠上了电线。
  祝佳音伸开双臂,右脚踩着古朴的鼓点,放声歌唱:
  “Jumping through the road.”
  座位上的尸体都躁动起来。
  “In a corpse open grave.”
  小桌板和安全带噼里啪啦地纷纷弹开。
  “Over the fields we go.”
  空调的风口吹出了阴森森的风,尸体们从座位上站起来。

  “Screaming all the way.”
  尸体们纷纷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出座椅,站去过道。
  “Oh,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尸体们在过道站成了一排,跟随着祝佳音的节奏一起跳起来。祝佳音原本的相貌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五官都快扭曲成旋涡了。黑人的节奏感本来就是最强的,他赶起的尸体,行动起来也极具节奏,比普通赶尸匠带的那种僵硬尸体更为鲜活。
  整架飞机因为这整齐的舞步而颤抖起来,左右剧烈地摇摆着。
  “颤抖吧,你们这些混蛋!我要让你们看看,谁说黑人不可以赶尸?我赶的尸体,是最优秀的!”祝佳音尖叫道。他带着尸体走过我的身边,朝着后舱的舱门走去。
  听起来这里面隐藏着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看他的架势,是要强行把舱门打开,带着尸体跳下去。姑且不说那两百具尸体,单是高空开门内外压失衡,就会要了整架飞机和我们的命。
  我在这疯狂的舞动中,只有一件事情好做。我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用力扳动座椅开关。整个座椅“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到了后面的厕所墙壁。厕所的门一下子弹开,里面藏着的三具尸体噼里啪啦地滚落出来,挡住了祝佳音的去路。
  祝佳音愣了一下。趁他这一愣神的机会,我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含了血的口水在那三具尸体上。
  刘挖挖说过,如果赶尸的时候碰到新死的厉鬼,就很容易撞煞,甚至可能撞出湘西尸王。这架飞机的座位并不是特别满,可他却将这三具尸体单独搁在厕所里,还不允许我把坐椅靠后,说明这三具尸体很特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赌。祝佳音在后舱待了那么久,他的煞气已经聚积得差不多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尸体就能变成湘西尸王。
  我赌对了,也赌输了。
  那三具尸体缓缓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姿态与寻常尸体大不相同。祝佳音的煞气与我的血水,再加上它们本身的特殊性——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让它们发生了变化。
  但毕竟这是三具尸体,平摊了煞气,所以变化还不足以让他变成湘西尸王,只能变成小王。
  它们苏醒以后,凭借本能扑向距离它们最近的物体。一个小王冲向我,另外两个冲向祝佳音,直直撞向他的胯下。已变成黑人的祝佳音猝不及防,那一副皮蛋登时被那一对小王给毙了,他痛苦地弯下腰去。三只鬼纠缠成一团,难解难分。
  第三只小王力大无穷,一下冲撞就把我的座椅撞毁。我摆脱束缚以后,几下翻滚堪堪避开小王的攻击,俯身飞快地抄起蓄电池,掀开气密门跳入货舱。失去了电力的维持,那些原本在前进的尸体都停止不动了,场面更加混乱。
  刘挖挖和小空姐只听见天花板传来踏步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焦虑万分。看到我跳下来,两个人都犹豫了一下,迎了上来。他们已经意识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祝佳音,对我面露愧疚。
  我把蓄电池接上无线电台,一边调试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说:“祝佳音被黑鬼上了身,现在正跟厕所里变成小王的那三个打得热闹,我们快和地面取得联系,然后跳伞离开,我记得货舱里有几副降落伞。虽然这么高跳下去很危险,但总比跟飞机一起坠毁强。”
  “姜维呢?”小空姐哭着问。
  “祝佳音没说,但我估计可能是殉职了吧……”
  就在这时,刘挖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马,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必须把这两百具尸体一个不少地赶回去。我不认识它们,也不知道来历,但这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我是赶尸匠。”刘挖挖把衣服敞开,露出胸口的logo,一脸肃穆。
或许您还会喜欢:
罗兰小语
作者:佚名
章节:74 人气:0
摘要:我流着泪写这些故事,为那把母“鸡”当做妈妈的孩子,为那被老师误解,被父母否定的孩子,为我们这一代失去了的天伦之乐。什么时候不再看到被亏待而流泪的孩子呢?什么时候重拾我们的天伦之乐呢? [点击阅读]
美的历程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中国还很少专门的艺术博物馆。你去过天安门前的中国历史博物馆吗?如果你对那些史实并不十分熟悉,那么,作一次美的巡礼又如何呢?那人面含鱼的彩陶盆,那古色斑斓的青铜器,那琳琅满目的汉代工艺品,那秀骨清像的北朝雕塑,那笔走龙蛇的晋唐书法,那道不尽说不完的宋元山水画,还有那些著名的诗人作家们屈原、陶潜、李白、杜甫、曹雪芹...... [点击阅读]
致青春
作者:佚名
章节:179 人气:0
摘要:9月10日,南国的盛夏,烈日炎炎。大学新鲜人郑微憋红了一张脸,和出租车司机一起将她的两个大皮箱半拖半拽从车尾箱里卸了下来。她轻轻抬头用手背擦汗,透过树叶间隙直射下来的、耀眼的阳光让她眼前短暂的一黑,突然的高温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了出门前妈妈给她备下的零钱,递给身边的出租车司机,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啊,叔叔。 [点击阅读]
花田半亩
作者:佚名
章节:46 人气:0
摘要:我们教的中文,是主张从良好情怀的心里发芽的中文。这样的一颗心,田维无疑是有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目光里那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沉静,对于我们都意味着些什么了。经常与死神波澜不惊地对视的人,是了不起的人。田维作为中文女学子,之所以对汉字心怀庄重,我以为也许还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要写,就认认真真地写。而且,当成一次宝贵的机会来对待。这令我不但愀然,亦以肃然,遂起敬。 [点击阅读]
莎菲女士的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十二月二十四今天又刮风!天还没亮,就被风刮醒了。伙计又跑进来生火炉。我知道,这是怎样都不能再睡得着了的,我也知道,不起来,便会头昏,睡在被窝里是太爱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去。医生说顶好能多睡,多吃,莫看书,莫想事,偏这就不能,夜晚总得到两三点才能睡着,天不亮又醒了。象这样刮风天,真不能不令人想到许多使人焦躁的事。 [点击阅读]
莫言《会唱歌的墙》
作者:莫言
章节:31 人气:0
摘要:第一次去青岛之前,实际上我已经对青岛很熟悉。距今三十年前,正是人民公社的鼎盛时期。全村人分成了几个小队,集中在一起劳动,虽然穷,但的确很欢乐。其中一个女的,名字叫做方兰花的,其夫在青岛当兵,开小吉普的,据说是海军的陆战队,穿灰色的军装,很是神气。青岛离我们家不远,这个当兵的经常开着小吉普回来,把方兰花拉去住。方兰花回来,与我们一起干活时,就把她在青岛见到的好光景、吃到的好东西说给我们听。 [点击阅读]
莫言《天堂蒜薹之歌》
作者:莫言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莫言十九年前,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极具爆炸性的事件——数千农民因为切身利益受到了严重的侵害,自发地聚集起来,包皮皮围了县政府,砸了办公设备,酿成了震惊全国的蒜薹事件——促使我放下正在创作着的家族小说,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写出了这部义愤填膺的长篇小说。在初版的卷首,我曾经杜撰了一段斯大林语录:小说家总是想远离政治,小说却自己逼十近了政治。 [点击阅读]
莫言《檀香刑》
作者:莫言
章节:20 人气:0
摘要:一那天早晨,俺公爹赵甲做梦也想不到再过七天他就要死在俺的手里;死得胜过一条忠于职守的老狗。俺也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俺竟然能够手持利刃杀了自己的公爹。俺更想不到,这个半年前仿佛从天而降的公爹,竟然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俺公爹头戴着红缨子瓜皮小帽、穿着长袍马褂、手捻着佛珠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时,八成似一个告老还乡的员外郎,九成似一个子孙满堂的老太爷。 [点击阅读]
莫言《生死疲劳》
作者:莫言
章节:59 人气:0
摘要:《生死疲劳》叙述了1950年到2000年中国农村50年的历史,围绕土地这个沉重的话题,阐释了农民与土地的种种关系,并透过生死轮回的艺术图像,展示了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农民的生活和他们顽强、乐观、坚韧的精神。小说的叙述者,是土地改革时被枪毙的一个地主,他认为自己虽有财富,并无罪恶,因此在阴间里他为自己喊冤。 [点击阅读]
莫言《红蝗》
作者:莫言
章节:10 人气:0
摘要:第二天凌晨太阳出土前约有十至十五分钟光景,我行走在一片尚未开垦的荒地上。初夏老春,残冬和初春的记忆淡漠。荒地上杂草丛生,草黑绿、结实、枯瘦。轻盈的薄雾迅速消逝着。尽管有雾,但空气还是异常干燥。当一只穿着牛皮凉鞋和另一只穿着羊皮凉鞋的脚无情地践踏着生命力极端顽强的野草时,我在心里思念着一个刚刚打过我两个耳光的女人。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