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天生凉薄 - 注定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71.注定
  皇上看着手中一封书信,半响,站起身来。
  那纸上只有一句话,
  “小姐婚期已至,除萧贵留守,众将请旨回京,望皇上恩准。”
  好一会儿,皇上又走回桌边,拿起案边毛笔,大大的写了一个字,
  “准!”
  这一日,风和日丽。
  朗儿偎在淇安怀里,大大的眼里满是惊奇,“娘,你这里住着个小妹妹了吗?”
  淇安好笑,揉揉他的头发,“朗儿怎么知道是个小妹妹?”
  朗儿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刚刚触到却又快速的缩回来,“那朗儿想要个妹妹,娘可以生个妹妹吗?”
  “那娘可作不了主。”
  “那谁可以作主,爹吗?”朗儿眨眨眼睛,“爹最疼娘了,娘告诉爹要生个妹妹,爹一定就放一个妹妹进娘的肚子里了。娘,你去跟爹说好不好?”
  “朗儿!”淇安搂过他,擦着他脸上刚刚跳出来的汗,“不可以这样哦,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送子娘娘的礼物。万一这是个小弟弟,听到朗儿的话,该多伤心啊!”
  朗儿皱着脸,半天,歪着头把手放在淇安肚子上,“宝宝不伤心哦,哥哥喜欢你。”
  然后,附在淇安耳边小声的说,“娘,要是个弟弟,那我们以后再要一个妹妹好不好?”
  淇安亲亲他的脸蛋,“朗儿为什么想要一个妹妹?”
  朗儿想了好久,才努力的踮起脚搂住她的脖子,笨拙的拍拍她的背,“因为娘想念楚楚姐姐啊,要是我们有个妹妹,就叫她轩辕楚楚。这样,我们没了楚楚姐姐,还有一个楚楚妹妹,娘就不会想得掉眼泪了。”
  心里一暖,淇安拥紧了朗儿。
  好一会儿,才放开他,揪揪他粉扑扑的脸蛋,“朗儿,娘很高兴。可是,楚楚姐姐是楚楚姐姐,妹妹是妹妹,以后,我们家朗儿,又有楚楚姐姐,又有妹妹,一定很幸福。要是楚楚姐姐知道朗儿把她的名字给别人了,会说朗儿不乖哦!”
  楚楚在她心里,永远占据着属于她的位置,无可替代,也不必替代。
  失去楚楚的隐痛,正如过去无法抹灭。
  她会正视,会想念,却更珍惜现在触手可及的幸福。
  所以她说,“此刻,我最爱的,是我们家小朗儿啊!”
  “我早就知道的!”朗儿眯了眼睛,心满意足的嚷道。娘当然最爱他了,他从来都知道。
  “小姐!”管家擦着汗,踩着小碎步进来。
  长卿的脸色变了一变,总觉得,这位老管家每次以这种神情进来,就没什么好事。
  “小姐,洛怀礼将军来访。”
  洛怀礼?长卿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边的剑都不安份了。
  “他有什么事?”淇安转头问,如果没有必要,实在是不想见他了。

  管家看看她怀中的朗儿,继续擦汗,“洛将军说,他想见见朗儿少爷。”
  搂着朗儿的手一紧,淇安看了孩子一眼,没有说话。
  “娘?”察觉到她的沉默,朗儿低低的唤了一声。
  淇安抿着嘴,理着他的头发。
  管家看看她神色,候在一旁。
  淇安舒了一口气,转头道,“让他进来吧!”
  就算是离了婚的夫妻,就算不愿让朗儿认他,但是他,还是应该享有探视权吧?
  洛怀礼进来,还穿着朝服,显得格外英气逼人。
  就连朗儿也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眼,才有窝回淇安怀里。
  “小七!”洛怀礼先冲淇安笑笑,才掉转了目光去看朗儿,脸上的笑容变得舒展和明亮,
  “朗儿!”他期待的看向他。
  “洛叔叔!”朗儿叫了一声,他眼中的光微微一暗,却又很快恢复了常色,扯了嘴角,“乖!”
  然后,就是一阵静默,令人无措的静默。
  “朗儿!”洛怀礼走近了几步,蹲下身来,“我可以抱抱你吗?”
  朗儿没有动,只在淇安的怀里不停的看他。
  淇安打量下他的神色,问道,“你要去哪里?”
  洛怀礼侧了头,半响,却是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有他自已才清楚的苦涩,“小七,还是你了解我。”
  淇安没有接他的话,双手忙着抚平朗儿衣服上的皱褶。
  洛怀礼当然也不会再接着往下说,事实上,再接着往下说,只不过,徒添心痛而已。
  他很快说了另外一句话,“萧家几位主将请旨回京,军中缺人,皇上抽调了人手暂时外调,我,我也在其中。”
  回京?淇安看长卿一眼,长卿正盯着地面,研究路过的蚂蚁有几只。
  淇安揉揉额头,该不会正好是她想的那个原因吧?萧家军劳师动众的就是为了她的婚礼?她以为只是萧荣他们搞个代表来就算完了,现在看来,似乎动静还挺大的。
  有些头疼,有时候不得不说,那群老小孩任性起来还真是令人抓狂。
  是谁说他们机智冷静,以一挡百?真的要怀疑那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是怎么来的了,又瞪了长卿一眼。
  长卿是谁,那可是待在她身边最长的人了。
  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并且回复,“小姐,现在并无战事,萧叔叔他们离开一会没事的。”他肩挺得直直的,“更何况,都有副将在,若是事事都要靠萧叔叔他们,哼,那么这些家伙也得好好打磨打磨了。”
  洛怀礼再度看向朗儿,嘴里说道,“我后日起程,三月后回。”
  “怎么会需要那么长时间?”淇安有些诧异。
  洛怀礼笑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会有很久不见,朗儿,可以给我抱抱吗?”

  淇安低了头,没有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离开,也没有问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情何须他去做。
  而洛怀礼也没有说,他是自愿求去的。
  看着自已深爱的妻子,一步一步走入别人的怀抱,他没有自信,可以忍得住那种伤痛。
  会想起,当初他与龙怜成亲时,小七是怎么样笑着观礼;
  想着他拥龙怜入怀时,小七是怎么样辗转反侧。
  有些感受,不亲自经历,永远不会懂得。
  心里隐隐的有些酸涩,淇安站起身来,对着朗儿道,“朗儿你在这跟长卿叔叔玩会吧,娘有些累了,先回屋去。”
  朗儿看了洛怀礼一眼,嘴一扁,拉着淇安的衣裙,“娘,朗儿陪你和小宝宝去睡。”
  淇安怔了怔,偏过头去,“朗儿,给叔叔抱一下好不好?”
  朗儿看看她,吸吸鼻子,走到洛怀礼面前。
  洛怀礼伸手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眼睛又酸又涩,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
  怀里的小人儿那么纤细柔软,正是该护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年龄,他怎么会错过了?
  “朗儿,朗儿……”他一迭声的唤着,声音渐渐嘶哑。
  朗儿一声不吭,乖巧的任他抱着。
  好一会儿,洛怀礼才平静下来,在朗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他,“朗儿,你要乖乖的听娘的话,我回来再来看你。”
  朗儿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才说,“朗儿从来都很乖的,一直都听娘的话。”
  “嗯!朗儿当然是最听话的。”不听话的,是他自已。洛怀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小七,谢谢你,我先走了。”
  “嗯!”淇安低低的应了一声。
  洛怀礼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他走得很快,一直没有回头。
  那是那肩背挺得太直,却硬生生长出几分萧瑟来。
  淇安垂了眼,不再看他。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不在了。
  朗儿,是她一个人的宝贝,是她忍下绝望悲伤笑着偷来的宝贝。真正属于她的。
  宫中,难得的皇后主动求见皇上。
  两人,却并不像正常想像的那样,应该是在做着夫妻该做的事。
  皇上端坐于桌前,皇后,立于窗边。
  半响,是皇后打破了沉默,笑容温婉端庄。
  “你调兵遣将,只为让萧家主将能回京参加萧七的婚礼。”
  “你一声不吭,同意了王爷的婚书,压下所有的反对。”
  “你甚至拿着国库作码,生生打回了几位宗亲的谏言。”
  皇上神色未变,只说,“皇后是想说朕对皇弟宠得太过了?”
  皇后微微弯了嘴角,如同她多年来一直维持不变的笑容,只是这一次,添了很多疲惫。
  她看着窗外连延不绝的宫殿,处处富丽堂皇,却总是冷得让人想哭。

  “真的很辛苦!”
  皇后说了这一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要多少年,一个人才能彻底忘记一个人呢?”
  “你能告诉臣妾吗?皇上!”
  皇上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似乎怕稍微吐得快了,就会惊动什么。
  他语调平缓,“朕不知皇后在说什么,朕所作之事,自是为了皇弟。”
  “王爷?”皇后笑了笑,“或许是吧!”
  良久之后,皇后才又说,“怜儿今日去了法华寺,带发修行。”
  皇上额头上青筋一跳,没有说话。
  皇后没有看他,事实上就算她看了,也看不到什么。
  他的笑,他的悲,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真实展现。他给她看的,是帝王的笑,帝王的悲。
  她只是拉长了语调,“你欠了龙家的。”
  皇上没有反驳。
  皇后笑着,“你现在该知道,如果是她,会有什么反应了吧?”
  眼睛一闭,掩去所有情绪。
  明知洛怀礼与萧七新婚燕尔,情深意重,却仍然依了她的意思,赐婚龙怜。
  以他对萧七的爱护,居然能同意这桩赐婚,当时,她只是感激他体恤龙家之痛,也暗喜,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及至后来,一连串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及至今日,怜儿无处容身。
  她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她就没有赢过那个人。
  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女儿如果遇到与人共侍一夫,会作何种选择,来推断当年她毅然他嫁的原因。
  她也才知道,就算是怜儿不犯那些事,他也绝不会让她的女儿受了委屈。
  怜儿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这就是君王,将别人一生幸福玩弄于股掌之间,只为了却当年的疑惑,冷情至此,残忍至此。
  却也可以,兴师动众,只为她的女儿风光出嫁;
  也可以,置皇族声誉于不顾,只要她的女儿得到幸福。
  这也是君王,可以任性至此,痴情至些。
  轩辕家的男子,有着整个皇朝最尊贵的姓氏,原来并不只代表着权势和斗争,冰冷和杀戳,也代表了世间最执着的深情。
  只不过,是要看能否遇上那名让他们执着的女子罢了。
  就在皇后缓缓往外走去的时候,皇上开口了,并不带有多余的情绪,
  “皇后,季氏就交给你了。”
  皇后的脚步顿住。
  皇上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季氏的女子,你看看哪里合适,作主婚配了吧!这几日天气正好,如果婚配得远的话,也该起程了。”
  抬起手中厚厚一迭竹简,“人选就在这里面找好了。”
  他的皇弟亲自挑选的,应该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也不至辱没了季氏一族。
  皇上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或许您还会喜欢:
曾许诺
作者:佚名
章节:90 人气:0
摘要:神农国位于大荒最富饶的中原地区,是大荒中人口最多、物产最富饶的国家。在神农国的西南,群山起伏,沟壑纵横,毒虫瘴气、猛兽凶禽横行,道路十分险恶,和外界不通,被视作蛮夷之地。这里居住着九夷族,九夷族的习俗和外面的部族大相径庭,十分野蛮落后,被神族列为最低等的贱民,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 [点击阅读]
曾许诺·殇
作者:佚名
章节:123 人气:0
摘要: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已卧黄土陇中,曾经容颜如花的少女,已是枯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都只变成了街角巷尾人们打发闲暇的故事,即使最跌宕起伏的传奇,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消抿于风中。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绚烂缤纷。 [点击阅读]
最后的守护者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艾泽拉斯双月中较大的那一个,今晚首先升起,现在,她正圆圆地挂在夜空,用那银白色的月光照亮着群星。在这片柔和的月光之下,装点着赤脊山脉的群峰。白天,日光给这些山峰抹上粉红的光晕,而到了晚上,他们又变成高大、孤傲的幽灵。山脉的西边山脚下,便是那艾尔文森林,被橡树和缎木所覆盖,从丘陵地带一直延伸到海边。东边,则是广阔的黑色沼泽。一片布满溪流和河道的沼泽山地。那里到处是荒废的居所和潜藏着的危险。 [点击阅读]
最美的时光
作者:佚名
章节:101 人气:0
摘要:多年以后我们终于相逢,眼前的你一如梦中,而我仍是你眼中的陌生人。被麻辣烫的电话吵醒时,正在做春梦。梦里我二八年华,还是豆蔻枝头上的一朵鲜花,那个水灵劲,嫩得拧一下,能滴出水来。我站在操场边看他打篮球,篮球打偏了,滴溜溜地飞到我的脚下。他大步跑着向我冲来。白色的球衣,古铜的肤色。头发梢上的汗珠,随着奔跑,一滴滴飞舞到空中,在金色阳光照射下,每一滴都变成了七彩的宝石,我被那光芒炫得气都喘不过来。 [点击阅读]
木偶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作者风采:科洛迪,原名卡尔洛?洛伦齐尼,1826年11月24日出生在意大利托斯坎纳地区一个叫科洛迪的小镇。他的笔名便是由这个小镇的名称而来。科洛迪精通法文,曾翻译过法国贝罗的童话,为广大小读者所喜爱。科洛迪一生中,曾写过许多短篇小说、随笔、评论,然而最著名的要数他写给孩子们看的童话故事,这些童话想像力丰富,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情节曲折动人,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点击阅读]
果壳中的宇宙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相对论简史霍金爱因斯坦是如何为20世纪两个基本理论,即相对论和量子论奠基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这是位狭义和广义相对论的发现者,1879年诞生于德国的乌尔姆。次年他的全家即迁往慕尼黑。在那里他的父亲赫曼和叔父各自建立了一个小型的不很成功的电器公司。阿尔伯特并非神童,但是宣称他在学校中成绩劣等似乎又言过其实。1894年他的父亲公司倒闭,全家又迁往意大利的米兰。 [点击阅读]
柳林风声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肯尼斯·格雷厄姆(1859~1932)生于英国苏格兰的爱丁堡,他的童年很不幸,5岁丧母,随后丧父,几兄弟都由亲戚收养。中学毕业后,他没有钱继续读大学,20岁进英格兰银行工作,直到1908年,因在银行里被一疯汉用枪击伤而退休。他喜欢自然和文学,业余研究动物和写作,很早就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作家。 [点击阅读]
格列佛游记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0
摘要:小说以外科医生格列佛的四次出海航行冒险的经历为线索,一共由四部分组成。第一卷利立浦特(小人国)外科医生格列佛随航程途遇险,死里逃生,漂到利立浦特(小人国),被小人捆住献给国王。格列佛温顺的表现逐渐赢得了国王和人民对他的好感,他也渐渐熟悉了小人国的风俗习惯。在格列佛的帮助下,利立浦特国打败了同样是小人国的“不来夫斯古”帝国,但是格列佛不愿灭掉不来夫斯古帝国,使皇帝很不高兴。 [点击阅读]
格林童话
作者:佚名
章节:209 人气:0
摘要:雅科布·格林国籍:德国生平:雅科布·格林(1785年1月4日-1863年9月20日),德国著名语言学家,和弟弟威廉·格林(1786年2月24日-1859年12月16日)曾同浪漫主义者交往,思想却倾向于资产阶级自由派。他们注意民间文学,搜集民间童话,亲自记录,加以整理。 [点击阅读]
楼兰新娘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子愿我后生,常为君妻,好丑不相离。今我女弱,不能得前,请寄二花,以献于佛——《佛说太子瑞应本起经》一、朱砂佛印历史上鸿蒙初辟的时期,颟顸、野蛮、酷虐与巫术、卜噬、图腾一起,拥有着不可抵御的权势。有史学家把它比作恶魔,手指粗硬,指节稍稍用力地弯曲便有裂帛一样的声音传出来。许多无妄的生命在它的操纵下陪葬。在长达几千年的蒙昧里,文明被撕裂成片,然而它们学会包容,织成一张网,反过来将野蛮在潜移默化中同化。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