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皮皮鲁和活车 - 【活车影帝】 第二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轮到修发动机了。
  一位穿蓝大褂的修理工支起发动机盖检查机器。
  “坏得不轻。”蓝大褂说。
  “好修吗?”我问。
  “基本上都是换零件,不难。”蓝大褂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开始拆零件。
  “什么声音?”我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喘息声,象呻吟。
  “声音?”蓝大褂歪着头听,他显然也听到了那种声音。
  “是车里发出来的。”我说。
  “可这车并没有发动呀!”蓝大褂感到奇怪,他把耳朵贴在发动机上。声音确实是从车里发出的。
  妻将嘴凑到我耳边。
  “这样修理不行,得给它打麻药。你想想,这等于给人移植五脏六腑呀!”妻说。
  “给车注射麻药?”我茫然。
  “我乘出租车去医院拿,你在这儿等着。”妻说。
  我点头。
  女儿和妻一起去拿麻药。
  “请您稍等一会儿再修。”我尽量平静地对蓝大褂说。
  “为什么?”蓝大褂回头看我。
  “我的妻子要去取点东西,等她回来再修,好吗?”我不知这么说行不行。
  “你妻子去取东西?取什么?干吗要等她回来再修?”蓝大褂一百个不明白。
  “是这样……,这辆车有个特点,……修车时……会疼,得……打点儿……麻药……”我吞吞吐吐地说。

  蓝大褂拿着扳手的手臂停住了,他用极缓慢的动作转过身子,看我。
  “你别……别这么看我。”我害怕他的表情。
  “这车是您开着撞的吧?”蓝大褂问我。
  我点头。
  “我看别修了,白浪费钱。”他放下工具。
  “为什么?”我问。
  “您这儿有问题吧?”蓝大褂指自己的脑袋。
  他认为我是精神病患者。也是,认为修汽车得给汽车打麻药的人不是精神病的人自己准是精神病。
  他收拾工具准备走。
  不知怎么搞的,我对这位蓝大褂修理工有一种信任感。我从看他第一眼起,就认定这人是那种有同情心又有想象力的人。
  “我可以和您谈谈吗?”我拦住他。
  “谈什么?”蓝大褂问。
  “谈这辆车。”我说。
  “我很忙。”他不想和精神病对话。
  “您听我说,这不是一辆普通的车。对了,您去年一定听说过一辆汽车与惊马相撞救了一群孩子的事?”我问他。
  蓝大褂点头:“知道,这和您的车有什么关系?”
  “就是它干的。”我说。
  蓝大褂回头看金羊,又看我。
  他显然在报纸上见过我的照片。
  “您就是那位英雄。”蓝大褂认出了我。
  “是它自己迎上去撞惊马的,与我无关。”我指指金羊说。

  蓝大褂第二次用那种眼光看我。
  “它是一辆活车。”我觉得蓝大褂是可以信赖的人,就简要地将我与活车的经历告诉他。
  蓝大褂一边听一边看我和金羊。
  我看出他开始信了。
  “我一定要修好它。”蓝大褂一字一句地说。
  我在这个星球上又找到一个知音。
  妻和女儿回来了。
  “往哪儿注射?”蓝大褂看着妻手中的注射器问。
  我突然醒悟了,修复活车,必须由汽车修理工和医生联手进行。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妻和蓝大褂,他们认为有道理。
  妻像给病人看病那样,在发动机舱里寻找着可以注射麻药的地方。
  妻选择了汽化器上的一根胶皮管,她将麻醉剂注射到胶皮管里。
  半小时后,妻对蓝大褂说:“您可以拆换零件了。”
  在蓝大褂的修理过程中,我们再也没听过那种呻吟声。
  蓝大褂确实是一名技术娴熟的汽车修理工,他很快就将金羊损坏的机件全部更换完毕。
  试车的时候到了,我坐进车里,尝试给发动机点火。
  没有成功。
  蓝大褂又检查了一遍机器和电路。
  还是不行。
  妻对我说:“你记得吗?咱们的活车从来没加过油?”
  我点头。
  “它不烧汽油,它的管道里流的可能是血液。”妻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蓝大褂飞速从汽油泵上摘下油管,油管里滴出的是鲜红的血。
  妻的判断正确。
  妻打开带来的药箱,拿出血压计来给金羊量血压。她又检查了金羊的血色素。
  “缺血,得给它输血。”妻说。
  “抽我的。”我挽起袖子。
  妻看着我。
  “抽呀!”我催促道。
  妻从药箱中取出注射器,从我身上抽了一管血。我的血流进了金羊的身体。
  发动机还是不转。
  “再抽。”我说。
  “一次最多只能抽 400 毫升,不能再抽了。抽我的吧。”妻说。
  没人会抽血。
  “抽我的。”蓝大褂伸出粗壮的胳膊。
  “这……”我不知所措。
  “抽吧!它救过那么多孩子的生命,我抽点儿血给它算什么!”蓝大褂说。
  我的眼睛湿润了。
  蓝大褂的血输给了活车。
  人给取出输血,在宇宙中大概还是头一次。
  我再次尝试给金羊的发动机点火。
  成功了。金羊复活了!它的发动机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宣示着生命的复苏。
  蓝大褂兴奋地注视着金羊。从现在起,他知道了一个人对于书本上的道理和大脑中的知识应该抱的最正确的态度就是怀疑。 我们全家邀请蓝大褂和我们一起乘坐活车饶城一周。
或许您还会喜欢:
生死晶黄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我应该讲一个故事了。我很早就想讲这个故事了。故事原本细小,如一个微长的果核,在我内心的一个角落,置放在最偏僻的荒野,被冷落得月深年久,就要枯腐的时候,毛茸茸的霉白冷不凡泛起绿来,它的季风日渐转暖起来,风中冬眠的树木像伸过懒腰的孩子,挺拔起来,鼓胀起来。一切都像一条干涸的河流,忽然又有了涓涓细水。这一枚几近枯腐的核儿,在风中、水中及时地胀裂开来了。 [点击阅读]
白客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不管是一摸二摸还是三摸,孔若君都出类拔萃名列前茅。但愿不要有人一看到“摸”字就发生龌龊的联想,特别是“摸”和数字连在一起更容易引起伪道学家的佯愤。如今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一摸二摸三摸是重大考试前校方对学生应试水平进行摸底的简称,全称应为第一次摸底第二次摸底第三次摸底,简称一摸二摸三摸。 [点击阅读]
皮皮鲁传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终于有一天,在一座图书馆里,男孩子和女孩子都不满意啦!他们想,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头发不一样,穿的衣服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可为什么看的书一样呢?他们一不满意,可不得了啦!一个个嘴噘得老高,脸涨得通红,把半边天都烧鼹了。消防队发现北边的天烧红了,开着救火车赶来,可是到了现场一看,哪有什么火,原来是孩子们生气呢。后来,图书馆的阿姨把我叫去。 [点击阅读]
等一个人咖啡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现在的我,手里的汤匙正胡乱搅拌着浮在咖啡上的奶晕。金属与马克杯的瓷缘合奏出没有章法的敲击声。叮叮叮当,当叮当叮。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没有节奏,却很想表达些什么。明明就像经年累月的拼图游戏,不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有多少,持之以恒,总是能逐一捡拾回来,砌成原来完整的样貌。总会到那一刻的。然而我还是很激动。因为我发现,记忆的拼图不是死的。记忆是逐渐累加,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于是碎片一直拼凑不完。 [点击阅读]
筑草为城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筑草为城》是一部学者化的艺术长卷,一部茶叶世家的兴衰史。王旭烽是十年心血一杯茶,果然是杯龙井极品。《筑草为城》为《茶之三部曲》第三部。故事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写至世纪末,描述杭家人在经历了抗日战争的血雨腥风之后又迎来了文化大革命这一动荡的历史时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杭家人经历各种考验,体现出前所未有的顽强生命力和追求自由的独立人格精神。小说飘散出浓郁的茶文化浸润的气息。 [点击阅读]
美的历程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中国还很少专门的艺术博物馆。你去过天安门前的中国历史博物馆吗?如果你对那些史实并不十分熟悉,那么,作一次美的巡礼又如何呢?那人面含鱼的彩陶盆,那古色斑斓的青铜器,那琳琅满目的汉代工艺品,那秀骨清像的北朝雕塑,那笔走龙蛇的晋唐书法,那道不尽说不完的宋元山水画,还有那些著名的诗人作家们屈原、陶潜、李白、杜甫、曹雪芹...... [点击阅读]
莫言《会唱歌的墙》
作者:莫言
章节:31 人气:0
摘要:第一次去青岛之前,实际上我已经对青岛很熟悉。距今三十年前,正是人民公社的鼎盛时期。全村人分成了几个小队,集中在一起劳动,虽然穷,但的确很欢乐。其中一个女的,名字叫做方兰花的,其夫在青岛当兵,开小吉普的,据说是海军的陆战队,穿灰色的军装,很是神气。青岛离我们家不远,这个当兵的经常开着小吉普回来,把方兰花拉去住。方兰花回来,与我们一起干活时,就把她在青岛见到的好光景、吃到的好东西说给我们听。 [点击阅读]
莫言《天堂蒜薹之歌》
作者:莫言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莫言十九年前,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极具爆炸性的事件——数千农民因为切身利益受到了严重的侵害,自发地聚集起来,包皮皮围了县政府,砸了办公设备,酿成了震惊全国的蒜薹事件——促使我放下正在创作着的家族小说,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写出了这部义愤填膺的长篇小说。在初版的卷首,我曾经杜撰了一段斯大林语录:小说家总是想远离政治,小说却自己逼十近了政治。 [点击阅读]
莫言《红蝗》
作者:莫言
章节:10 人气:0
摘要:第二天凌晨太阳出土前约有十至十五分钟光景,我行走在一片尚未开垦的荒地上。初夏老春,残冬和初春的记忆淡漠。荒地上杂草丛生,草黑绿、结实、枯瘦。轻盈的薄雾迅速消逝着。尽管有雾,但空气还是异常干燥。当一只穿着牛皮凉鞋和另一只穿着羊皮凉鞋的脚无情地践踏着生命力极端顽强的野草时,我在心里思念着一个刚刚打过我两个耳光的女人。 [点击阅读]
莫言《红高粱家族》
作者:莫言
章节:60 人气:0
摘要: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余司令说:“立住吧。”奶奶就立住了。奶奶对我父亲说:“豆官,听你干爹的话。”父亲没吱声,他看着奶奶高大的身躯,嗅着奶奶的夹袄里散出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十人,他打了一个战,肚子咕噜噜响一阵。余司令拍了一下父亲的头,说:“走,干儿。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