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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4:破晓 - 第二部 雅各布 第九章 挑衅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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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打算去跟我的父亲告别。
  毕竟,只要给Sam一个简短的电话,我的游戏就泡汤了。他们会半路阻截我,并迫使我回头。也许存心激怒我,甚至不惜伤害我——逼迫我变身,这样Sam就可以制定新的规则。
  但是Billy知道我有些盘算,正等着我呢。他就在院子里,坐在轮椅上,但是眼睛却盯着我钻出树林的方向。我看见他正在判断我的去向——径直绕过房子去到我自制的车库。
  “能谈一下吗,Jake?”
  我立即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接着仍旧向车库走去。
  “别这样,孩子。起码把我推进屋去。”
  我咬咬牙,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花几分钟哄哄他,他会在Sam那里给我制造更多的麻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需要帮助了,老头子?”
  他保持着一贯的带有喉音的笑声。“我手酸了。我可是一路从Sue那里推过来的。”
  “都是下山的路。你可以一路滑行过来的。”
  我推着他上了一个我替他做的小缓坡道,然后进了客厅。
  “你说对了。我想时速应该上了30英里吧。感觉真棒。”
  “你会毁了那把椅子的,你知道。然后你还会把胳膊给掐进去。”
  “才不可能呢。那就该轮到你来背我了。”
  “你又不会去很多地方。”
  Billy两手放在椅轮上,向冰箱驶去。“还有吃的吗?”
  “你难倒我了。Paul整天都在这里,所以应该没有了。”
  Billy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不想饿死的话,该储藏些食物了。”
  “或者告诉Rachel去他那儿呆着。”
  Billy玩笑的语气弱了下去,眼神柔和起来。“以前她回家才和我们一起住上几星期。这是头一次她能留那么久。这不容易——这孩子在你母亲过世的时候就变得比你成熟了。这个家还有很多问题。”
  “我知道。”
  Rebecca自从结婚后就没回过家,虽然她似乎有个不错的借口。从夏威夷回来的机票可是很费钱的。而华盛顿州实在太近以至于Rachel没有了相同的借口。她直接从夏季学期继续后面的课程,在校园里的一些咖啡馆里打两份工。如果不是Paul,她可能又一次很快就离开了。也许那也是为什么Billy不把他踢出门的原因。
  “额,我有些活儿要干……”我说话的时候望着后门。
  “等一下,Jake。你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吗?或者我需要打个电话给Sam,让他给我更新一下情况。”
  我背对他站着,藏起表情。
  “没事发生啊。Sam只是和他们随便聊聊。猜我们现在已经是吸血鬼的爱护者了。”
  “Jake……”
  “我不想谈这件事。”
  “你要走了吗,儿子?”
  我想着该怎么回答,房间里沉寂了许久。
  “Rachel可以把她的房间拿回来了。我知道她讨厌充气床垫。”
  “如果要失去你的话,她宁愿睡在地上。我也是。”
  我发出记轻哼。
  “Jacob,求你了。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话。好啊,随你便。但是不要有那么长时间。要回来啊。”
  “也许吧。也许婚礼会是我的表演舞台。在Sam的婚礼上扮演个小角色,然后是Rachel的。虽然第一对办婚礼的可能会是Jared和Kim。也许该买身西装什么的了。”
  “Jake,看着我。”
  我慢慢地转过去。“什么?”
  他许久地对视着我的双眼。“你要去哪儿?”
  “我心中还没有一个特定的地方。”
  他向一边歪过头,眯起眼睛。“还没有吗?”
  我们俩都被对方盯得局促不安。时间一秒秒过去。
  “Jacob,”他紧张地说。“Jacob,不要去。这不值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让Bella和Cullen家的人去。Sam是对的。”
  我看着他,接着两个大跨步穿过房间,抓起电话,拔掉了电话线。灰色的电缆线在我手中被揉成一团。
  “再见,爸爸。”
  “Jake,等……”他在我后面大喊,但是我已经出了门,跑了起来。摩托车没有跑步来得快,但是却是明智之举。我想着Billy要花多久才能摇着轮椅到达商店,然后打电话找到某个人可以传话给Sam的人。我打赌Sam一定还处在狼的状态中。问题是如果Paul随时可能回到家,他可以立刻变身,告诉Sam我要干嘛……
  我并不是很担心这部分。我得尽快赶路,如果他们抓到我,我会像之前做过的那样应对。
  我蹬了下踏板,发动摩托,接着驶上了泥泞的公路。路过房子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
  整条高速公路上满是旅游的车流,我在车与车之间来回穿梭,换来了不少喇叭声和中指。我连看都没看就以70码的速度转上101国道。我保持在自己的车道上骑行了有一分钟,是为了避免与一辆轻型货车发生碰擦。不是因为它会造成我死亡,而是有可能会减慢我的速度。摔断骨头——起码是较大的那些——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这点我知道得很清楚。
  等高速公路稍微空了点,我就提高到了80码的时速。在快达那条狭窄的车道之前,我几乎没踩过刹车。我应该没有被跟踪,Sam不会跑那么大老远来阻止我,这太晚了。
  直到我肯定我已经成功了,我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干什么了。我减速到了20码,过分小心地在树林中绕行。
  我知道他们会听到我的到来,不管骑不骑摩托车,所以没有惊喜可言。也没有办法可以伪装我的真实情绪。只要我靠得够近,Edward就能立刻知道我的计划,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认为这仍然可行,因为我握着他的死穴。他想和我单挑。
  所以我只需大大咧咧地走进去,亲眼看看Sam所谓的证据,然后和Edward决斗。
  我哼了一声。寄生虫的戏码也该告一段落了。
  我解决了他之后,我会在剩下的人抓到我之前,尽可能多打倒一些。Huh——不知道Sam会不会认为我的死是他们发出的挑衅。也许会说我自作自受。不想触怒他永远最好的吸血鬼朋友们。(BFF=bestfriendforever)
  车道一直延伸到草坪,扑面而来的味道就像被烂番茄砸中了脸。Ugh。恶臭的吸血鬼。我的胃开始翻腾。这股臭气是如此地浓烈,不像我曾经到这儿来的时候还掺杂着人的气味。当然这比我用狼的鼻子闻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我不清楚该预见到什么,但是这栋白色的大坟墓内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当然他们知道我已经到这儿了。
  我关掉引擎,在一片安静中聆听了一会儿。现在我可以听到从双扇大门的后面传来的紧张,愤怒的兮嗦讲话声。
  我贪婪地深吸了口气,因为屋里面的空气只会更为浑浊,轻轻一跃就跨过了门廊的台阶。
  我的拳头还没碰上去的时候,门就自动开了,那个医生就站在门沿处,神色黯淡。
  “你好啊,Jacob,”比我预想还要平静的声音。“怎么样?”
  我用嘴做了一个深呼吸。门里涌出来的恶臭让我无法招架。
  我有些失望地看到是Carlisle来开的门。我宁愿从门里走出来的那个是Edward,这不免让我有些泄气。Carlisle有些太……太人性了。也许是因为这个春天当我受伤时,他的上门巡诊让我产生了这个看法。但是看着他的脸,心里却计划着如何杀掉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这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听说Bella活着回来了,”我说。
  “额,Jacob,现在不是最佳时机。”这位医生似乎看起来也不那么自在,但感觉还是与我预计的有些出入。“我们能晚些再进行吗?”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他是不是想推迟这个死刑到一个更方便的时候?
  接着我听到了Bella的声音,嘶哑、粗犷。我的脑袋顿时空白一片。
  “为什么不?”她在问另一个人。“我们是不是也要对Jacob保密?为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是如我所预计的。我试着回想起这个春天与之搏斗的年轻吸血鬼的声音,但所能记起的只有他们的吼叫声。也许是因为那些新生吸血鬼就不具备像年长吸血鬼那种打动人心,银铃般的嗓音。也许所有新生吸血鬼的声音就是沙哑刺耳的。
  “进来吧,Jacob,”Bella有些不满地拔高了嗓门。
  Carlisle绷紧了眼神。
  我则猜想着Bella是不是渴了。同样眯起了眼睛。
  “借过,”我说着,侧身越过医生。做到这点很难,因为这违背了我的本性,竟然将背对着他们中的一员。不过如果这是一个安全的吸血鬼,例如眼前这个奇怪的绅士领袖,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战斗开始后,我会尽量远离Carlisle。不算上他,那里也有足够多的吸血鬼要我去对付了。
  我横跨一步进入屋子,背贴着墙壁。眼睛大略扫过屋子,没有丝毫熟悉感。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完全还是一派派对装饰。现在,亮堂的房间里毫无生气,包皮括了那6个围着一张白色沙发站成一组的吸血鬼们。
  他们都在这里了,站在一起。但是这还不构成让我僵在原地,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的原因。
  是Edward,是他脸上的表情。
  我见识过他的愤怒,我见识过他的傲慢,也曾有一次见识过他的痛苦。但是这,这已经超出了痛苦可以形容的范围了。他的眼睛呈一种半错乱的状态,甚至都没有抬头瞧一眼我。只是低着头看着身边的沙发,表情好似正在接受烈焰的炙烤。指关节收缩,摒成爪状。
  我甚至没有心情去享受他痛不欲生的表情。只有一个人才能让他被折磨到这样,于是我也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就在我嗅到了她的气息的同时,我也看到了她。
  那温暖,干净,人类的气息。
  沙发的扶手遮住了Bella一半的身形,她松松地蜷曲着身体,双手环抱住膝盖,有点像胎儿在母体中的姿势。她依旧是那个我爱的Bella,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这个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皮肤依旧柔软,带着浅浅的桃红色,她的眸子依然是原来那巧克力的棕色。我心跳的指针就像一台坏掉了的计码器一样,狂乱地摆动着,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终有一天会醒来。
  但她就那么真切地在我眼前。
  眼睛下面是一大圈深陷的眼袋,深色的眼袋在她形容枯槁的脸上显得更为凸出了。她是不是瘦了?她的皮肤紧绷着,颧骨眼看就要戳出来一截了。栗色的头发大部分都被松散地扎在脑后,但仍然有几缕无力地垂在前额和颈间,黏在汗津津的皮肤上。她的手指和手腕看起来是如此脆弱易折,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
  她病了,病得非常严重。
  不是骗人的。Charlie告诉Billy的故事不是编的。就在我上下打量她的时候,她的皮肤变得有些轻微发绿。
  那个金发吸血鬼——总是搔首弄姿的那个,Rosalie——俯下身去,遮住了我的视线,用一种奇怪的,充满保护性的姿势在她身边盘踞着。
  这不对啊。Bella看待事物的态度我大体全都知道,因为她的想法是那么明显;有些时候都甚至都写在脸上。所以她不需要告诉我事情的每个细节,我就能明白大概。我知道Bella不喜欢Rosalie,我可以从她谈到这个人时候的唇形就能判别出来。不仅仅是出于不喜欢,而是她害怕Rosalie。好吧,过去曾害怕过。
  现在Bella掠过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畏惧。而是一种……充满歉疚或之类的表情。只见Rosalie从地上抄起一个脸盆,及时凑到了Bella的下巴下面,后者正好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Edward跪在Bella的身边,备受折磨地看着,而Rosalie抬起手示意,警告他别靠近。
  这一切,没有一件事情是讲得通的。
  当Bella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她虚弱地朝我微微一笑,好像有些尴尬。“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她轻声地对我说。
  Edward无声地哀嚎起来。他低垂的脑袋搁在Bella的双膝之间。而她则伸出一只手贴在他的脸颊上,好像是在安抚他的样子。
  我的腿带动身体向前走去,而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直到突然出现在我和沙发之间的Rosalie向我发出了嘘声。她就像个只存在于电视屏幕上的人物,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在那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Rose,不要,”Bella有气无力地说。“不要紧的。”
  那个金发妞儿这才让开了路,虽然我能感觉到她不乐意这么做。冲我皱皱眉,弯腰屈膝地罩在Bella的头顶,准备随时发起跳跃攻击。忽视她,比我想象中要容易做到。
  “Bella,出什么事了?”我低声问。不受意识控制地,我发现我也已经跪坐在了地上,身子倚着沙发靠背,前倾越过她的……丈夫。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也不怎么看他。她的另一只手被合握在我的双手间。她的皮肤冰冷。“你还好吗?”
  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她没有作答。
  “我很高兴你今天能来看我,Jacob。”她说。
  即使我知道Edward不能听见她的想法,但是他似乎也听出来她的话里有话,而我却没有。他将头埋在包皮裹她的毯子里,再次哀鸣了起来,而她抚摸着他的脸颊。
  “是怎么回事,Bella?”我坚持要问个究竟,同时握紧了手中她那冰冷,无力的手指。
  她没有回答,而是环顾房间,好像在搜寻些什么,表情看起来既像是一种恳求,又像是一种警告。六双金色的眼睛也跟着她的视线到处扫视。最后,她转向了Rosalie。
  “能帮我起来吗,Rose?”她问到。
  Rosalie瞥了我一眼,然后做龇牙咧嘴状,好像要把我的脖子给拧下来。我知道她可是会说到做到的。
  “求你了,Rose。”
  金发妞儿冲我做了个鬼脸,再次对着Bella弯下腰去。Edward就在她旁边,一寸都没有移动过。她将手臂小心地搭在Bella的肩后。
  “不要,”我低声说。“别站起来……”她看起来是那么虚弱。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她没好气地打断我,听起来很接近她原来的说话方式。
  Rosalie拉着Bella从沙发里站起来。Edward依旧在那里,任由自己一头栽进靠垫里。毛毯滑落到了Bella的脚边。
  Bella的身体肿得很厉害,躯干像吹气球一样病态的鼓胀起来。紧紧地撑起那件褪了色的灰色汗衫,而在肩膀和手臂的部分衣服又显得太大了。她身体的其余部分似乎更瘦了,膨胀的肿瘤好像是因为吸食了她的四肢养分才长那么大的。我花了整整一秒钟时间才明白过来这畸形的部分是什么——直到看到她轻轻地将双手放在她浑圆的腹部,一只手放在上端,另一只手拖在下端。好像怀抱着摇篮中的婴儿。
  我看到了,但是我始终无法相信。我一个月前才刚见过她,没理由那么快就会怀孕。怀孕到这个地步。
  但是她确实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看见这些,不愿意去想这些。我不愿意想象他进入她体内的样子。我不愿意知道我如此憎恨的某样东西竟然还在我深爱的人的体内生根发芽。我不得不强咽下胃里涌上的呕吐感。

  眼前的景象比那个更糟糕,糟糕千百倍。她的身体被严重扭曲,脸瘦得皮包皮骨头。她这副模样——如此深度的怀孕,如此奄奄一息——因为不管她体内的是什么,那玩意儿正吸干着她的生命来喂饱自己……
  因为它是一个怪物,跟它的父亲一个德行。我一直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害死她。
  他听到了我内心的想法,猛地抬起头。一开始我们两个都是跪着的姿势,接着他站了起来,一下子高出我好多。他的眼睛呈乌黑色,瞳孔边缘的一圈则是深紫色。
  “外面去,Jacob。”他大喊着说。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现在可以低头看着他。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们一起,”我同意说。
  那个大块头,Emmett,上前一步站到了Edward的另一侧;而那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Jasper则紧紧站在他后面。我不在乎。当他们解决了我之后,也许我的狼群们会来清理这帮杂碎。也许不会。这都无所谓。
  在这短短的瞬间内,我还看到了另两个一直站在后面的人。Esme,Alice。娇小但是让我分心的女性。是的,我很肯定如果我敢对她们两个怎么样,其他人一定会杀了我。我不愿意杀死女性……即使是女性的吸血鬼。
  虽然那个金发的可能是例外。
  “不,”Bella颤颤巍巍地向前栽去,没有平衡感可言,一把攫住Edward的手臂。Rosalie也跟着她一起移动,好像两人之间有根无形的锁链把她们拴在了一起。
  “我只是有话要和他说,Bella,”Edward把声音压得老低,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他把手伸向她的脸,爱抚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红色,让我看到了火——他对她做出了所有这些伤害后,竟然还能被允许这样的触碰她。“别勉强你自己,”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几分钟后就回来。”
  她凝视着他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接着她点了点头,跌落回沙发中。Rosalie扶着她坐下,将背靠在了靠垫上。Bella又注视着我,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别胡来,”她的语气很坚持。“然后回来。”
  我没有回答。今天我不准备做出任何承诺。我望向别处,然后跟着Edward出了前门。
  脑海中一个不羁的声音提醒我:把Edward和其他的族人分开并不困难,不是吗?
  他就这么走在前头,从没有回头看看我是否在准备随时攻击他那不设防的背后。我认为他根本不需要检查,如果我决定攻击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这就意味着我必须做出快速决定。
  “我还没有打算让你现在就杀了我,JacobBlack。”他继续迈着快步远离屋子。“你只要再耐心等一下。”
  好像我很关心你的安排似的。我低低地吼道。“耐心并不是我的擅长。”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沿着车道继续走了大约有几百码。我浑身燥热,手指也不停地颤抖着。差不多了,我已经准备好变身,等待时机的到来。
  他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向后回转面对我。他的表情再次让我噤若寒蝉。
  眼下我好像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和他在同一个小镇过了一辈子的孩子。小毛孩一个。因为我似乎需要活更长的时间,体验更多的苦痛,才能理解Edward眼中灼人的切肤之痛。
  他抬起手,看似要去抹掉前额的汗水,却见手指挖扣着自己的脸,像是要把脸上那花岗岩般坚硬的皮肤给扒下来。眼窝中黑色的眸子好像在燃烧,眼神失焦,或者看着某些其实不存在的东西。他张开嘴想要尖啸,但是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男人好像正在经历被碎尸万段的酷刑。
  有那么一刻,我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是个残酷的现实。我见过那怪胎给这个房子带来的阴影,也在她和他的眼中见到过那怪胎带来的折磨,但是眼下的这个表情意味着结束。Bella的棺材上被敲入了最后一颗钉子。
  “这会杀了她,对不对?她要死了。”我说这些的时候意识到我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像是在呼应他的痛苦。我的力量弱了下去,情绪也有些不同了,因为我仍处于震惊中。我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他应该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但这不一样,因为在我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无数次地失去过她。但是不同的是,她从来都不曾是我的。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我的错误造成的。
  “是我的错,”Edward低声说,他跪倒在地。崩溃、脆弱,在我面前不堪一击,是你可以想象到的最容易得手的对象。
  但是我感到的确是雪一样的寒冷——体内的火焰早已荡然无存。
  “没错。”他用干涩的声音呻吟说,几乎是趴在地上在忏悔。“是的,这会杀了她。”
  他的无助激怒了我。我想要的是对战,而不是审判。他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哪儿去了?
  “那么为什么Carlisle不想些办法呢?”我怒吼起来。“他是个医生,对吗?把它从她体内弄走。”
  他抬头看着我,用疲累的声音回答我的话。好像第十次在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解释同一个问题。“她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我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去理解这句话。天哪,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当然,为了这个怪物小畜生而死。确实是Bella会做的事情。
  “你那么了解她,”他低声说。“你看到的,生长得那么迅速……我以前不知道,没有及时知道。整个回家的路上她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我以为她在害怕,这很正常。我以为她在生我的气,让她经历这些,将她置于危险。再说一次,我从来不曾想到她真正的想法,她下决心要去做的事。直到我们的家人到机场来接我们,而她直接奔向了Rosalie的怀抱。是Rosalie!接着我听到了Rosalie的思想,一直不明缘由的我才恍然大悟。你不也很快就明白了吗……”他半叹着气,半哀鸣地说到。
  “就像你刚刚说的,说白了,是她不允许你。”我的语气中带着酸涩的挖苦。“你们难道以前没有注意到她就只是一个体重110磅的人类女性吗?你们这些吸血鬼怎么那么笨?打昏她或者用药物让她昏迷都可以。”
  “我想的,”他低声说。“Carlisle想要……”
  什么,他们是不是太清高了呢?
  “不,不是清高。但她的保镖让事情复杂化了。”
  Oh。他的故事之前听起来没有半点头绪,现在都串在一起了。那个金发妞儿准备干什么。
  话说回来她身体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选美皇后果真想要Bella死得那么难看吗?
  “也许吧,”他说。“Rosalie可不这么认为。”
  “所以先打倒那个金发的。你们这种不是可以回头还可以再拼接起来的么,对吗?把她大卸八块,然后照顾好Bella。”
  “Emmett和Esme也站在她那边。Emmett绝对不会让我们……而Carlisle也不会帮着我在这件事情上和Esme作对……”他的声音渐轻,直到听不见。
  “你应该把Bella交给我。”
  “是的。”
  现在才说这个未免有些太迟了。在他让她怀上这个吸食生命的杂种之前,他应该考虑到这一切的。
  他把自己关在自我构筑起的地狱中注视着我,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同意这一点。
  “我们本来不知道的,”他的话语安静地好像呼吸声。“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我和Bella之前没有先例。我们怎么会知道人类可以怀上我们这类生物的孩子……”

  “直到当她在这个过程中被撕成碎片?”
  “是的,”他支吾地同意说。“他们就那里来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那些梦魔,女妖的故事。他们是存在的。不伦只是诱人的开头,故事的最后没有人能够幸免。”他摇摇头,这些念头让他反感。好像他有多么不同似的。
  “我头一回听到你们还有那么特别的名字,”我吐了口唾沫。
  他抬头看着我,那张脸像饱经了千年的沧桑。
  “甚至是你,JacobBlack,恨我的程度还不及我憎恨我自己的。”
  你错了,我这样想着,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杀了我也救不了她,”他平静地说。
  “那么怎么做才可以?”
  “Jacob,你得帮我做些事情。”
  “去死吧,你这寄生虫!”
  他仍然睁着半涣散,半疯狂的眼睛盯着我。“那为了她呢?”
  我咬紧牙齿。“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一切让她远离你。每一件事。现在太晚了。”
  “你了解她,Jacob。你和她在某种层面上的联系是我做不到的。你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你的一部分。她不听我的,因为她认为我低估了她,她认为她足够坚强可以挺过这一次……”他吞下哽咽继续说。“她也许会听你的。”
  “为什么她会?”
  他倒向一边,眼睛里的火焰较之前燃得更旺,更狂野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吸血鬼也有可能失去心智吗?
  “也许吧,”他回答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像。”他摇摇头。“在她面前我必须掩饰这一点,因为压力只会让她病得更严重。她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了。我不得不表现得很沉着,不能再添乱了。但是现在好了,她会听你的!”
  “你什么都说过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告诉她,她很蠢?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告诉她,她马上就要死了?我打赌她也知道了。”
  “你可以给她,她想要的。”
  “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我什么都不在乎,”他的眼神突然聚焦。“如果她想要孩子,她可以有的。她可以有半打的小孩。任何他想要的。”他顿了一下。“她可以养小狗,如果有必要的话。”(招财插花:喂,你疯了是伐,想得出的)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心中的狂怒溢于言表。他的话打散了我的愁容,当我逐渐理解到他的意思时,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没能来得及恢复过来,他就发出了鄙夷的嘘声。“不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吸干她的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病情与日加重,日渐消瘦。看着那东西伤害她。”他像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样,快速地喘着气。“你要让她看到理由,Jacob。她不会再听我任何话了。Rosalie一直在那里,放任她的疯狂——去鼓励她,保护她。不,是保护那玩意儿,如果Bella的生命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喉咙里升腾起的噪声让我喘不过气。
  他说了什么?Bella要干嘛?养个孩子?和我?什么?怎么办?他是不是准备放弃她了?或者他不在乎和别人共享她?(招财插花:想什么呢)
  “随便你怎么认为。只要能让她活下去。”
  “这是你说过的最疯狂的话。”我喃喃地说。
  “她爱你。”
  “没有那么爱。”
  “她都可以为了小孩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许她可以接受不是那么极端的方法。”
  “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要花上大量的功夫去说服她。所以我才需要你。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让她看到理智。”
  我无法思考他提出的建议。太多了。不可能。错误。变态。像租借某部电影一样,周末把Bella借回家,然后周一早上归还?什么乱七八糟的。
  确是如此诱人的条件。
  我不愿意去考虑,不愿意去想象,但是臆想的画面还是出现了。明知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无数次幻想Bella回来后我们两个还能有机会。没有一点可能,所以那些幻想就只能在我体内腐败溃烂。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现在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了。Bella在我的怀抱中,Bella呼唤着我的名字……
  更糟糕的是,在有了之前不属于我的权利后,我看到了之前不敢奢望的画面。不止这样,如果他没有把这个想法强加给我,我也不会在将来的岁月中地饱受这种想法的折磨。但是这个念头就这样在我的脑袋中生根发芽——明知有毒但是却无法扼杀。健康,容光焕发的Bella,和现在截然不同,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维持了原状:她的身体,不会遭受扭曲,以更加自然的方式发生变化。挺起的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我试着摆脱思想中疯狂滋长着的毒素。“让Bella看到理智?你到底有什么样的人生观啊?”
  “至少试试看。”
  我迅速摇摇头。他等着,无视我的表态,因为他可以听见我脑内的思想斗争。
  “这样的胡言乱语是哪儿来的?你自己随便想出来的吗?”
  “自打我知道了她的计划后,知道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都要去做的事情后,我所考虑的就是如何挽救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你。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肯定是不会听的。如果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很快就来找你。但是离开她太难了,即使只是几分钟。她的状况……变化太快了。那个东西……还在生长,非常迅速。现在的我无法离开她身边。”
  “那玩意儿是什么?”
  “我们没人知道。但是它比她要来得强健。早就是这样了。”
  它好像立刻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日益膨胀的怪物,正在从里到外把她摧毁。
  “帮我停下它。”他低声说。“帮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怎么做?靠我提供的中介服务?”即使我说了这样的话,他都没有退缩的意思,但是我有。“你真变态。她才不会听从这个建议呢。”
  “试试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害怕失去的了。这会产生伤害吗?”
  这会伤害我。这之前,难道我还没有被Bella拒绝够吗?
  “付出小小的痛苦来拯救她?这是很高的代价吗?”
  “但是这不会有用的。”
  “也许不会。也许这会让她犹疑,也许这会让她的决心动摇。我所要争取的就只是片刻的犹豫。”
  “接着你就可以反悔你开出的条件?‘只是开个玩笑的,Bella’?”
  “如果她想要个孩子,她会得到的。我说话算话。”
  很难想象我甚至在考虑这个方法。Bella会再打我的——我是没所谓但是这可能会再次让她的手骨折。我不应该让他和我谈话的,把我的思路搅得一团糟。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他。
  “不是现在,”他低声说。“还没到时间。不管是对是错,这会毁了她,你知道的。不必着急。如果她不听你的,你也会得到你的回报。Bella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时刻,我就会求你杀了我的。”
  “我不会让你哀求很长时间的。”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憔悴的笑容。“那我就指望你了。”
  “我们成交。”
  他点点头,伸出他那冰冷的岩石般的手。
  强压下恶心,我也向他伸出了手。我的手指握住那块石头,握了一次。
  “成交。”他赞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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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者之贻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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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石真译1沙杰汗①,你宁愿听任皇权消失,却希望使一滴爱的泪珠②永存。岁月无情,它毫不怜悯人的心灵,它嘲笑心灵因不肯忘却而徒劳挣扎。沙杰汗,你用美诱惑它,使它着迷而被俘,你给无形的死神戴上了永不凋谢的形象的王冠。静夜无声,你在情人耳边倾诉的悄悄私语已经镌刻在永恒沉默的白石上。 [点击阅读]
父与子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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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父与子》描写的是父辈与子辈冲突的主题。这一冲突在屠格涅夫笔下着上了时代的色彩。 [点击阅读]
牙医谋杀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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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吃早饭的时候,莫利先生的心情绝称不上极佳。他抱怨熏肉的味道不好,不明白咖啡为什么非要给弄得象泥浆似的,而他对面包的评价是每一片都比上一片更难以下咽。莫利先生个头不高,却有一副给人决断感的颚和好斗感的下巴。他姐姐身材高大,颇有女手榴弹兵的气度,她料理着他的生活。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弟弟,问他洗澡水是不是又该冷了。莫利先生勉强回答了一声没冷。 [点击阅读]
牛虻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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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六月里一个炎热的傍晚,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大学生亚瑟·勃尔顿正在比萨神学院的图书馆里翻查一大迭讲道稿。院长蒙太尼里神甫慈爱地注视着他。亚瑟出生在意大利的一个英国富商勃尔顿家中,名义上他是勃尔顿与后妻所生,但实则是后妻与蒙太尼里的私生子。亚瑟从小在家里受异母兄嫂的歧视,又看到母亲受他们的折磨和侮辱,精神上很不愉快,却始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点击阅读]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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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那个男孩名叫圣狄雅各。日落时分他领着一群羊抵达了一座废弃的教堂。教堂圉顶看起来在很久前就已经塌落了,而曾经是更衣室的地方,如今却磐立着一株巨大的无花果树。他决定在此过夜。看着羊儿一一跳进门后,男孩在毁圯的门上横竖着一些木板,以防羊儿走失。这附近并没有狼,但若有羊只脱队,他可得花上一整天去找回来。他用夹克掸了掸地面,然后躺下来,头枕着一本才刚读完的书。 [点击阅读]
物种起源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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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有关物种起源的见解的发展史略关于物种起源的见解的发展情况,我将在这里进行扼要叙述。直到最近,大多数博物学者仍然相信物种(species)是不变的产物,并且是分别创造出来的。许多作者巧妙地支持了这一观点。另一方面,有些少数博物学者已相信物种经历着变异,而且相信现存生物类型都是既往生存类型所真正传下来的后裔。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