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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小小说 - 少妇与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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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寅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1期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少妇住在高级住宅区,一幢二层小别墅,室内装璜考究,家具名贵,电器高档,而最引人注目的要数书房的那两个大书架,满满的全是金黄色的精装本,国内有鲁迅、梁实秋、林语堂的作品,国外有《安娜·卡列丽娜》、《苔丝》等世界名著。
  早上少妇起床时一脸倦色,懒洋洋地坐在镜子前梳头。少妇明眸皓齿,一双白又嫩的纤纤玉手。她望着镜子里袒胸露臂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赶紧梳扎了几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忽地又停下来对着镜子出神,目光里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阳光早已从窗外射进来,隔了落地的茶色玻璃门并不见得热,况且,房间里正开着冷气,凉凉的,十分宜人。忽然,客厅里传来“蛐蛐、蛐蛐”的蛐蛐声。少妇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梳子,缓缓地起身去看那笼子里的蛐蛐儿。
  这只蛐蛐儿是少妇一个月前买来的。
  林那晚和她亲热后,又给她厚厚的一迭钱,让她见喜欢的就买。
  在街上,她见一摊主正使劲地吆喝着:“卖罗卖蛐蛐罗!珍奇无比,天下无双……”
  她好奇,便探头细看,见蛐蛐儿色褐、角长、腿粗又大,两翅不停地摩擦,发出“蛐蛐、蛐蛐”的悦耳声,其前足竟对着围观者相拱作揖,无不让人惊叹不已。
  “老伯,听说养蛐蛐儿很麻烦的,要肥嫩葱白的食物,要深山里的清泉。我说得对吧?”她试探着问。
  “您说的很对,夫人。”摊主赞同道:“不过,我这只蛐蛐儿非常特别,只要一星点面包,随便饮什么水,保管它活得生龙活虎的。”
  “您说得当真?”她眼睛亮亮地问。
  “当真!”摊主回答得十分坚定。
  她便从包里随手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按价连同笼子欢喜地买下了。回到家,她对斜躺在床上的林如是说了。林顿时满眼生光,遂和她逗弄起蛐蛐来。
  “你听你听,它叫了它叫了嗳!你看你快看呀!它作揖了,它作揖了嗳!正对着你哩!”她对着林惊喜地叫道,声音甜而柔,目光里是道不尽的柔情。
  林乐得直掉眼泪,便天天和她玩蛐蛐儿,有时还让她摹仿蛐蛐儿的叫声和动作。她显得很听话,红着脸,先是双膝跪地,十分殷勤地对着林相拱作揖,然后“蛐蛐、蛐蛐”地叫唤个不停,声音脆而壮,极其悦耳动听。
  “真像,真像,太有意思啦!宝贝,你真好,我太高兴了,让我亲亲,来,让我亲亲……”
  林开心得前俯后仰,对她更是恩爱体贴。她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少妇想到这里时,脸色有些红润了,眼睛里放射出丝丝柔光,嘴角也有了微笑。正想转身时,忽然记起了已有半个月没给蛐蛐儿喂食了,“难怪它叫得欢呢。”
  少妇便边自语边去找面包和水。
  此时,“叮铃、叮铃”,门铃响了。
  少妇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面包和水,她想肯定是林回来了。林已经半个多月没来过来,也没来过电话。于是,她脸红红的又欢喜地去开门……
  让少妇失望的是见到的不是林,而是林的秘书。秘书一进屋就对她说:“陈小姐,我们老总要调总公司了,他说这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还有请以后不要去找他。”
  秘书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迭钱,又随手掷在茶几上,然后就走了。少妇木然地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手里的面包和水都落在了地上……
  而此刻,笼子里的蛐蛐儿仍在“蛐蛐、蛐蛐”地饿叫着,并对着少妇相拱作揖,好不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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