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江南三部曲 - 第二部-山河入梦 第一章 县长的婚事 3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3
  白庭禹的老家就在离水库不远的夏庄,第二天又是清明节,在处理完水库大坝的械斗事件之后,他就提出回老家待几天。
  此前,在大坝附近的工棚里开了一个干部会。在如何发落孙长虹、高麻子这件事上谭功达的态度十分坚决。他说:“水库上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完全是当地乡干部采用绥靖政策,姑息迁就的结果。高麻子倒也罢了,这个孙长虹应当就地免职。他本来就对修水库一事阳奉阴违,因为死者是他的外甥,他就蓄意偏袒,甚至带头闹事,故意制造事端,其险恶用心路人皆知……”
  白庭禹表示,他完全赞同谭县长的意见。可说到后来,却是完全的不同意,至少在姚佩佩看来是如此。“这么点小事,夏庄、普济两乡的干部,本来完全有能力平息,根本用不着惊动县委。死个把人算什么?你们就惊慌失措,应对失当,终于酿成事端。若不是谭县长巧施苦肉计,挥泪斩马谡,这事如何收场?谭县长这么做,是基于丰富的革命斗争经验,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当真要撤你们的职!哪天不死人?死个把人,慌什么?你二人只有吸取教训,戴罪立功,方不辜负谭县长的一番苦心。”他这么一番话,当地乡、村大小干部立即随声附和,事情最终不了了之。谭功达正要发作,只见坐在一旁的姚佩佩不断地给他使眼色。他转念一想,在县委各级领导班子中,只有这个白庭禹还时常支持他,因此只能强忍下这口恶气,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听说白副县长要回家看看,孙长虹立即让手下套上一辆驴车,在车座上铺了一床锦缎棉被,亲自赶车护送白庭禹回夏庄去了。谭功达他们几个仍旧坐上吉普车连夜赶回县城。
  高麻子嬉皮笑脸,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路与谭功达说笑。佩佩本能地觉得,这个满脸大麻子的乡长与县长的关系颇不一般。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十多里,高麻子这才下车作别。最后,又将一大篓子新摘的杨梅悄悄地交代给司机小王。
  高麻子刚走,天空滚过几道闷雷,大树晃动,忽然下起雨来。谭功达满脸不高兴地对坐在身边的姚秘书道:“哎,刚才开会时,你怎么老是朝我使眼色?什么意思?”
  “我?”姚佩佩一脸无辜,吃惊道:“我何曾对你使眼色?要说眨巴几下眼睛,或许是有的,您误会了。要么是困了,要么是眼里进了灰……”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雨水落在到路边的棉花地里,沙沙的雨声连成了一片。小王抱怨说,吉普车的挡风玻璃碎了,雨水淋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加上车灯又暗,车窗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这辆车在电闪雷鸣中老是熄火,走走停停,弄得谭功达心绪极坏。白天活蹦乱跳的姚佩佩这会儿也有点发蔫。谭功达故意找出一些话来逗他,她也假装没听见,不予理睬。
  谭功达没话找话道:“我说要修大坝,你们都还不赞成。要是有了电,这公路两边都装了电线杆,再按上路灯,我们还用得着这么抓瞎么?”
  姚佩佩仍然没有接话。可我觉得黑暗挺好。只有在黑暗中,我才觉得自已是个人。谭功达颇觉无趣,最后,他只得直截了当地问道:“姚秘书,你睡着了吗?”

  “没有。”黑暗中,姚秘书答道。
  “你嘴里是不是在吃什么东西?”
  “糖。”
  姚佩佩张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用舌尖托出一片扁扁的水果糖片来。可惜,谭功达什么也看不见。
  “您要不要吃一块?”姚秘书问他。
  谭功达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佩佩从衣兜里摸出一支小锡盒,打开它,碰了碰县长的胳膊。谭功达犹豫了一下,将手在灯芯绒坐垫上用力擦了擦,从锡盒里捡出一枚糖块,塞到了嘴里。姚佩佩说,这糖果是她姨妈托人带给她的。
  “听你说过,你的姨妈好像在上海,是吧?”
  “不,她在香港。”
  “你爹妈也在香港么?”
  “不在。”
  “他们在——”
  “他们哪儿都不在。”
  姚佩佩嗓子喑哑地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她的脸。谭功达吃惊的发现姚佩佩那惨白的脸上竟然满是泪水。在黑暗中,姚佩佩齉着鼻子道:“ 这车的帆布顶棚漏雨,弄得我满脸满头都是水。”
  他用舌头裹动着那枚糖果,听着它在牙齿间留下的清脆的声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佩佩,到了晚上,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她就像传说中的两条青白巨蟒,到了中秋之夜,喝了雄黄酒,立即就现了原形,幻化出两条肥胖的蛇来。
  “在梅城的这个亲戚是你什么人?”
  “姑妈。.”
  “没想到,”谭功达想了想说:“你的社会关系还挺复杂的么!”
  就在这时,司机小王一个急刹车,只听“吱”的一声,吉普车在马路上横了过来,差一点翻在路边的水沟里。借着微弱的车灯的灯光,谭功达看见不远处的马路中间,停着几辆三轮
  摩托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黑影正朝他们挥着手,另外几个人手里拿着电筒,身披雨衣,正快步朝他们走来。一个身背卡宾枪的人面容忧郁,将脑袋从车窗里伸进来,举起手电筒,朝他们晃了晃,低声命令道:
  “证件!”
  谭功达将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给姚秘书,姚佩佩将它交给那个人。他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嘴里道:“嗬,还是个县长呢!”随后,他大概是看见了前车座上的那一篓子杨梅,随手捡起一粒,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怪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姚佩佩看,末了道:“我们是省公安机关的,正在奉命抓捕一名重要的案犯。你,为什么哭?”
  姚秘书吓了一跳,嘟囔着解释说,是吉普车的顶棚漏雨。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没有哭,她还勉强咧开嘴笑了一下。那人又用手电筒照了照谭功达的脸,似乎完全不把这个县长放在眼里: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叫做界牌的地方?”
  “不知道!”
  谭功达的声音表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满脸发红,眼睛布满了血丝,伸手在腰间乱摸起来,就摸到了姚佩佩的一只手。他在乱摸什么?难道是摸枪吗?佩佩赶紧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还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捏了一下,暗示他不要激动。

  姚佩佩和小王都赶紧发誓赌咒,说他们从未听说过“界牌”这个地方。那人肩上的卡宾枪管碰在吉普车的车门上铛铛直响。
  “那好吧,再见。”那人笑了一下,伸手从竹篓里抓了一把杨梅,将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吉普车开出去很远了,姚佩佩还是哆哆嗦嗦地浑身发抖,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谭功达关切地问她,是打摆子了还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佩佩缩了缩身体,心烦意乱地说:“我挺好,没什么事。”谭功达用手背碰了碰她的前额,凉阴阴的,没见有什么热度,也就放了心。她不时地回过身去,朝身后张望。她的神经系统太脆弱了。得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在上海的时候,她或许受过什么刺激……说起父母她就忍不住流泪,不知是什么缘故?刚才那几个陌生人怎么会把她吓成这样?我得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为了松弛一下她的神经,谭功达竟然一反常态,与佩佩开起玩笑来:“我说你在工地上朝我挤眉弄眼,你还不承认,可刚才是谁拽我袖子来着?”
  姚佩佩没有吱声。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汽油味。窗外的雨变小了,司机小王显然在加速赶路。半晌,姚佩佩用胳膊碰了碰他,低声道:“刚才那个人打开车门查你证件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脸了么?”
  “没怎么留意,”谭功达道,“他的脸怎么了?”
  “他没眉毛。”姚佩佩说。
  谭功达知道她又在疑神疑鬼了。
  “他的嘴唇上好像涂着厚厚的口红,脸上还抹了一层胭脂和粉霜,让雨一淋,一塌糊涂……”过了一会儿,姚佩佩又说道。
  “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脸上涂脂抹粉?那不成了唱戏的了?”谭功达笑道。
  “要我说,刚才我们遇见的那几位,根本不是人。”
  “那他们是什么?”
  “鬼呀。”
  司机小王听她这么说,也吓得浑身一激灵,侧过头来,对佩佩道:“姚秘书,你可不要吓我,把我吓得肝胆相照。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姚佩佩自语道,“梦见阎王爷在清明节派鬼来捉我,为首的小鬼和刚才那人长得一模一样。界牌那个地方遍地丘壑,似乎也是梦中见过。”
  谭功达哈哈大笑:“你没听那人说吗?他们正在奉命追捕一名重要的案犯。”
  “他们该不会就是来抓我的吧?”
  “你又没犯什么罪,人家抓你做什么?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犯罪?”
  谭功达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来。他浑身上下乱摸了一气,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随后,他又从脚边拿过那只公文包皮来,在里边乱翻了一通。姚佩佩问他找什么东西,他也不说话,过了半天,他一面吩咐小王停车,一面对姚佩佩道:“佩佩,你身上可带着纸?”
  “这会儿你要纸干什么?黑灯瞎火的。”
  谭功达嘿嘿的干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说:“我说的是草纸……”
  小王和姚秘书全都明白了,原来县长是要解手。

  “前面不远就是梅城了,谭县长,您是不是先忍一忍。”小王建议道。
  “这离县城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吧。”
  “不行不行,”谭功达脸都红了,“二十多分钟,怕是憋不住……”
  小王只得停下车来,对姚佩佩说:“姚秘书,你身上有纸么?”
  这时的姚秘书已经将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最后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绣花的手帕来,两边看了看,递给谭功达,笑道:“县长,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是舍不得这块手帕……是我用过的,你要是不嫌脏,就凑合着使吧。”谭功达一把从佩佩手中夺过手帕,推开车门,说了句“我去去就来”,就窜下车去,立刻不见了踪影。姚秘书将手伸出窗外试了试,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司机小王从怀里掏出一支卷烟来,点着了火,胳膊靠在方向盘上,悠悠的吸着,与姚秘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小王是安徽滁州人,原来是华野的一名汽车兵,大军渡江之后,就留在了江南。姚秘书听到滁州这两个字,就说起了那一带的掌故风物,可惜小王既不知道欧阳修,也没听说过醉翁亭。姚秘书问他想不想家?为何不调回老家去工作?小王说:“要说梅城这地界,离滁州倒也不远,假如铁路修通了,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她又问他成亲了没有。小王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看县长都四十出头了,还没成家,我哪好意思强人所难啊?”
  姚秘书见小王用的成语全都不对头,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弄得小王莫名其妙。她又问,谭县长既然已这么大年纪,怎么也没说个人家?“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嘛!”
  “嗨,怎么不急?你知道县长为什么不肯在普济过夜,连夜赶回梅城?就是为了明天一大早要去相亲呢!”小王道。
  两个人正说着,谭功达就回来了,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小王,开车。”
  走了不多久,谭功达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悄悄地塞到姚秘书的手上。姚佩佩一看,是自己送给他的那块绣花手绢。
  “怎么,你没用?”姚佩佩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么好的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有些舍不得。”
  他们几个人回到县委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是一点多了。厨子老张和县办公室主任钱大钧都在食堂等着。钱大钧嘴里叼着一只烟斗,也帮着替他们打水洗脸。他说,听说县长要回来,老张早已把饭菜准备了。热了凉,凉了热,一直忙到现在。厨子也不说话,只是呵呵地笑着,招呼大家赶紧吃饭。谭功达与钱大钧一见面,两人就站在墙角边说起大坝的事来。末了,姚佩佩听见钱大钧附在县长耳边小声说:
  “我这回又给你弄了个人来……”
  姚秘书端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一大盆白菜炖肉,明明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嘴里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又朝谭功达看了一眼,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这样一个问题:既然他把手帕还给了我,那么他刚才在外面解手,用什么来擦屁股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中国哲学简史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2
摘要:哲学在中国文化中所占的地位,历来可以与宗教在其他文化中的地位相比。在中国,哲学与知识分子人人有关。在旧时,一个人只要受教育,就是用哲学发蒙。儿童入学,首先教他们读"四书",即《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四书"是新儒家哲学最重要的课本。有时候,儿童刚刚开始识字,就读一种课本,名叫《三字经》,每句三个宇,偶句押韵,朗诵起来便于记忆。 [点击阅读]
莫言《蛙》
作者:莫言
章节:68 人气:2
摘要:小说写到了“代孕”,代孕女陈眉(姑姑)原是很漂亮的女人,因为火灾毁坏了姣好的面容,最终决定用代孕的方式去帮助家里、帮助父亲渡过生活难关。莫言说,“我是用看似非常轻松的笔调在写非常残酷的事实。这事实中包皮皮含着重大的人性问题。孩子生下来被抱走后,陈眉面临着精神上的巨大痛苦,当她决定‘我不要钱了,我要给我的孩子喂奶’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点击阅读]
韩寒《青春》
作者:韩寒
章节:45 人气:2
摘要:《青春》里收编了我最近的一些文章。这本书最早在台湾地区出版,大陆版本自然多有不同。这个书名源于早先时候富士康员工不断跳楼,我写了一篇文章,叫《青春》。这是一个太大的名词,其实不太恰当,就好比你不能弄一些街拍照片就出版一本摄影集叫《中国》。和很多人逝去的青春不一样,这篇文章得以幸存。文章里提到的一个朋友,是我的邻居,出现在很多的场合,包皮括《独唱团》里的《所有人问所有人》。 [点击阅读]
狼图腾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狼图腾》由几十个有机连贯的“狼故事”组成,情节紧张激烈而又新奇神秘。读者可从书中每一篇章、每个细节中攫取强烈的阅读快感,令人欲罢不能。那些精灵一般的蒙古草原狼随时从书中呼啸而出:狼的每一次侦察、布阵、伏击、奇袭的高超战术;狼对气象、地形的巧妙利用;狼的视死如归和不屈不挠;狼族中的友爱亲情;狼与草原万物的关系;倔强可爱的小狼在失去自由后艰难的成长过程—&mdas [点击阅读]
红楼梦杀人事件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云雾弥漫,宝玉迷失在云雾中。他茫然四顾,又顺着朱栏白石,绿树清溪,悠悠荡荡地,朝前方走去。花径尽头,十数棵参天的大树,掩映着一座青瓦红墙,雕梁画栋的高楼。黯青底色的匾额上,写着“太虚幻境”四个泥金大字,两边还挂着一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镂刻着精致的花鸟图案的木门虚掩着,宝玉轻轻推开了门。门轴发出涩滞的声响,如一两声沉闷的叹息,一座幽森阴敞的大厅,古画轴一般,徐徐在他眼前展开。 [点击阅读]
莫言《丰乳肥臀》
作者:莫言
章节:71 人气:2
摘要:母亲上官鲁氏。乳名璇儿。自幼丧母,随姑父于大巴掌和姑姑长大,嫁给铁匠儿子上官寿喜。晚年信仰甚督教,寿九五而终。大姐上官来弟。母亲与姑父于大巴掌所生。先嫁沙月亮,生女沙枣花。解放后迫嫁给残疾军人孙不言。后来爱上了从日本归来的鸟儿韩,生子鹦鹉韩,在搏斗中打死孙不言,被处决。二姐上官招弟。生父亦为于大巴掌;嫁给抗日别动大队的司令司马库,生女司马凤、司马凰。 [点击阅读]
血色浪漫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在钟跃民的记忆深处,1968年的那个冬天发生的事情显得格外清晰,那年冬天他差点儿卷入一场杀人案中,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1968年是个闹哄哄的年头,钟跃民记忆中的背景是红色的,当时北京的大街小巷都用红油漆覆盖起来,上面写满了毛主席语录,映入眼帘的是红旗、红色的语录本、红袖章……总之,红色成了当时的主色调,连每个人的内心里都充满了红色的希望。 [点击阅读]
铁梨花
作者:佚名
章节:82 人气:2
摘要:关于《铁梨花》《铁梨花》是严歌苓改编自她的父亲——同样是著名作家的萧马老先生的作品,讲述的是在军阀混战动荡岁月里,一个出生在晋陕交界盗墓贼家的女儿铁梨花,从一个普通人家女儿、到军阀家的姨太太、再到誓死离家出走甘当单身妈妈的心路历程,演绎了一部爱恨情仇交织的女性传奇史诗。 [点击阅读]
我的播音系女友
作者:佚名
章节:262 人气:2
摘要:北京,中国伟大的首都,一个沙尘暴经常光顾的国际化大都市。我所在的大学北京广播学院,一所出产过著名节目主持人,也出产过普通观众与社会失业者的传媒类著名学府,就座落在这个大都市的东郊古运河畔。认识播音主持系的那个女生,一切都要从五月的那个下午说起。播音主持系的女生长得都跟祖国的花儿似的,一个比一个艳,一个比一个嫩,不过我们宿舍几个人都知道,她们都有一张刀子般的嘴,好像是带刺的玫瑰,一般人都不敢惹。 [点击阅读]
繁花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繁花》是一部地域小说,人物的行走,可找到“有形”地图的对应。这也是一部记忆小说,六十年代的少年旧梦,辐射广泛,处处人间烟火的斑斓记忆,九十年代的声色犬马,是一场接一场的流水席,叙事在两个时空里频繁交替,传奇迭生,延伸了关于上海的“不一致”和错综复杂的局面,小心翼翼的嘲讽,咄咄逼人的漫画,暗藏上海的时尚与流行;昨日的遗漏,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