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霍乱时期的爱情 - 第五章(2)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可惜的是,他必须死掉。”他说。
  “所有的人都是要死的。”她说。
  “不错,”他接口说,“但这个人比所有的人都更应该死。”
  她压根没弄明白,又耸了耸肩膀,没有答腔,走了。这时,阿里萨明白了,在将来的某个还说不准的晚上,当他有幸和费尔米纳躺在一起时,他就可以对她说,他甚至对这位唯一有权知道的人也没透露过他的爱情的秘密。不,永远也不能透露,连向卡西亚妮也不能透露,这倒不是他不愿意向她打开珍藏这个秘密的匣子,而是直到那个时刻他才察觉,打开匣子的钥匙被丢掉了。
  然而,那天下午最使他震动的还不是这件事。回首青年时代,往事历历在目,每年四月十五日,喧声震耳的灯谜赛会都在安的列斯大厅里举行。他始终是主角之一,但也象在几乎所有的场合一样,他始终是个不露面的主角。二十四年前,从开幕比赛起,他参加过好几次,他从来没中过奖,哪怕中个末等奖。不过,他不在乎,他参加并非出于获奖的野心,而是因为灯谜赛对他具有额外的吸引力:第一次比赛就是由费尔米纳负责打开那些火漆封口的信套,由她宣读比赛获奖者的名单,从那时起,他就决定要参加以后每年的竞赛了。
  第一次灯谜竞赛的那一天夜里,阿里萨躲在半明半暗的靠背椅子后面,焦虑的心情使那朵插在西装翻领扣眼儿里的鲜艳的山茶花也在微微颤抖。他看见费尔米纳正站在古老的国家剧院的舞台上,打开那三个火漆封着的信套。他在心里琢磨,当她发现他是“金兰花”奖的获奖者时,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胸有成竹,她准能认得出他的笔迹来。到了那一瞬间,小公园杏树下面度过的那些如花似锦的黄昏,书信里的振子花的芳香,微风轻拂的早晨为戴王冠的仙女演奏的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懂的圆舞曲,都会一齐涌上她的心头。可惜,那样的事并没有发生。更糟糕的是,“金兰花”奖——全国诗歌奖中的最高奖,被一个中国移民夺走了。
  促使作出那非同小可的决定的雷鸣般的欢呼声,使人对竞赛的严肃性产生了怀疑。但评判是公正的,评奖委员会一致认为那是一首出类拔萃的十四行诗。
  没有一个人相信,获奖的那首十四行诗的作者竟会是个中国人。他是上个世纪末在修筑两洋运河期间为了逃避吞噬巴拿马的那场黄热病横祸,和其他许多中国人一起到这里来享其天年的。他们说的是中国话,他们在此地生存着、繁衍着,他们内部完全一模一样,谁也分辨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起初总数不到十人,其中有几个带着妻子儿女和准备食用的狗,但没过几年,这些悄悄地越过海关入境的中国人已挤满了港口附近的四条小巷。他们中间的年轻人匆匆忙忙地变成了儿孙满堂的风烛残年的家长,谁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时间衰老的。人们凭直觉把他们分成两类:好的中国人和坏的中国人。坏的中国人躲在港口的阴暗角落里,象国王似的吃喝,或者坐在桌子上对着一盘葵花籽烩老鼠肉较然死去,人们怀疑他们是些拐卖女人和无所不卖的人贩子。好的中国人是那些开洗衣店的,他们继承了一种神圣的科学,把旧衬衣退还顾客时洗得比新衬衣还要干净,领口和袖口熨得就象刚刚摊平的圣饼。
  在灯谜赛上击败七十二名训练有素的对手的,就是这些好中国人中的一员。
  费尔米纳头昏脑涨地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谁也没听懂。不仅因为那是个闻所未闻的名字,而且说来说去谁也拿不准中国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好在大可不必为此荣神,那位获奖的中国人已经从包皮厢后面出现了,脸上挂着中国人提早回家时那种会心的微笑。他对获胜十拿九稳,特意穿着那件过春节时才穿的黄色丝绸衬衣去了。

  在不相信他是作者的人们的震耳嘘声中,他接过那朵十八K的金兰花幸福地吻了吻。
  他在中央站了一会儿,象他们的圣母——显然不如我们的圣母那么做作——的使徒那样镇静自如。当起哄声第一次停下来的时候,他把获奖的诗句念了一遍。谁也没有听懂。但当又一阵嘘声停歇时,费尔米纳用动人的失了音的嗓子冷静地重新朗读了一遍,第一句诗就使人惊叹叫绝。那是一首最正统的高蹈派十四行诗,完美无缺,通篇贯穿着一股沁人肌肤的灵感,仿佛是一位高手帮他捉刀的。唯一有点道理的解释是,某位大诗人有意要同这个灯谜赛开个玩笑,而这位中国人则抱着至死不泄露秘密的决。已去帮他开这个玩笑。商报——我们的传统报纸,试图挽救公民的声誉,发表了一篇与其说是引经据典不如说是生吞活剥的关于中国人的悠久历史,他们在加勒比地区的文化影响以及他们有资格参加灯谜赛的杂文。杂文的作者毫不怀疑十四行诗的作者就是那位自称是作者的人,他直截了当地从题目开始引证:《中国人人皆诗人》。阴谋的策划者们——如果有过阴谋的话——就跟这个秘密一起烂在坟墓里了。获奖的这位中国人活到东方人的天年后死了,至死没有作出交代。他和那朵金兰花一起,装进棺材埋葬了,但也带着没有获得有生之年唯一渴望的东西的痛苦,他唯一的渴念是诗人的令名。为此之故,报界又抛出了早已被忘却的灯谜事件,并配上由手捧金杯的臃肿少女组成的插图,再版了那首十四行诗,诗界的守护神借此机会恢复事情的本来面目:新的一代觉得那首十四行诗味同嚼蜡,由此证明那首诗的确出自这位已故的中国人的手笔。
  在阿里萨的记忆中,始终把那天坐在他旁边的一位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和这幕闹剧联系在一起。竞赛开始的时候他还注意过她,后来由于在胆战心惊地等待,又把她忘记了。她那珍珠母般的白皙皮肤,富态女人身上飘出来的馨香,她那用一朵假洋玉兰花遮掩着的女高音歌唱家般的巨大的胸部,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身穿一件把身体裹得很紧的黑天鹅绒长袍,黑得跟她那急颠颠。热辣辣的眼珠似的。她的头发更黑,用一把吉卜赛女郎的梳子别在后颈上。耳朵上垂着耳环,脖子上挂着跟耳环风格相同的项链,根根手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所有的首饰都是用闪闪发亮的泡泡钉做的,右脸颊上有颗痣,用口红涂抹过了。在最后那阵嘈杂的掌声中,她带着发自内心的抑郁,看了看阿里萨。
  “相信我吧,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她对他说。
  阿里萨浑身一震,倒不是被这种应该得到的同情所感到,而是由于有人洞悉他的秘密而吃惊。她向他说明:“我在开奖时发现,当时你领口上的那朵花在不住地颤动。”
  她拿出手中的长毛绒出茶花向他示意,并向他敞开了心扉:“因此我才把我那一朵摘了下来。”她说。
  本来阿里萨眼看就要因受挫而掉泪了,但出于夜生活狩猎者的直觉,精神陡然一振。
  “让咱们找个地方去同声一哭吧。”他对她说。
  他陪她回家。走到剧院大门口时,差不多已是午夜。街上人迹责无,他劝说她请他去喝杯白兰地,一起欣赏她提到过的十多年来积累起来的关于社交活动的剪报和照片集。这种花招在当时已经不新鲜了,但这一次他是被动的,因为在他们离开国家剧院的时候她就谈起她的影集。他们进了她的家。阿里萨在客厅里首先观察到的是,卧室的门正敞开着,床很大,铺设华丽,古铜色的床上铺着织锦锻床罩。他惶然了。她大概察觉到他的神情,赶快抢在他前面穿过客厅,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请他在一张用印花家具布做的长沙发上坐下,沙发上有只猫在睡觉。她把那迭影集放到客厅中间的桌子上。阿里萨慢条斯理地翻着影集,一边在看眼前的东西,一边主要在思考着下几步的行动。他突然抬起视线,看见她两眼已经泪汪汪。他劝她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吧,不必害臊,因为哭最能减轻痛苦,但又建议她松开乳罩再哭。他忙不迭地去帮她,因为乳罩是用一条长长的十字带缝制的,紧紧地捆在背上。

  他还没来得及帮她解完带子,乳罩就由于内部的压力而自行松开了,高耸如山的奶头自由自在地呼出了一口气。
  就是在最顺手的场合也从来没有消除初次恐惧心理的阿里萨大着胆子用手指轻轻地摩掌她的脖子,她发出一声惯受溺爱的小姑娘的呻吟,扭了一下身子,但没有停止哭泣。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但不等他亲第二日她就把身子转了过来。她的身子硕大无朋,如饥似渴,热气烘烘,两人搂抱着在地上打起滚来。沙发上的猫被惊醒了,一下跳在他们身上。他们象初出茅庐心慌意乱的雏儿一样,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躲避那只狂怒的猫上,而没有去注意他们正在做的这件事所可能带来的灾祸上。从第二天晚上开始,他们又继续在一起厮混,持续了好几年。
  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周岁了,而他还不满三十岁。她叫萨拉?诺丽埃佳,年轻时曾以一本关于穷人的爱情诗集在某次竞赛中获奖,尽管有过一刻钟的春风得意,那本诗集却始终没有出版。她在公立学校里以讲授礼仪和公民课为生,住在泥沙混杂的格茨玛尼老区“请人巷”的一幢租来的房子里。她曾经有过好几个逢场作戏的情人,但那些情人都没有和她缔结姻缘的幻想,因为在她那个环境和她那个时代,男人很少会想到同跟他睡过觉的女人订亲。自从她的第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她曾以一个十八岁姑娘的全部痴情去爱过他——在预定的举行婚礼的一周之前逃避了自己的诺言,把她置于被遗弃的未婚妻——或者按照当时的术语,叫做“被用过的未婚姑娘”——的尬尴境地之后,她自己早就不抱这种幻想了。这第一次经历虽然残酷而短暂,但给她留下的并不是苦恼,而是一种模模糊糊的信念:不管是嫁人还是不嫁人,不管是没有上帝还是没有王法,要没有个男人在床上,就不值得活下去。
  虽然她和他一样无拘无束,也许还不反对把他们的关系公开,但阿里萨从一开始就把这设计成了一种偷鸡摸狗的关系。他从侧门溜进去,几乎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在黎明前跟着脚尖儿溜出去。他和她都明白,在那座住户众多的房子里,不管怎么防范,邻居们表面上似乎不大知情,实际上相当了解底细。然而,阿里萨还是要维持那种表面形式,他有生之年和所有的女人也都是这么搞的。他从来没有失误,不管是和她还是和任何别的女人,都没有留下过什么把柄。确实只有一次,他留下过可能招致后患的痕迹,或者说,留下了书面的招供,几乎使他因此送命。他一直把自己装成是费尔米纳的终身伴侣,一个不太忠实但换而不舍的丈夫,他不断在为摆脱夫妻枷锁奋斗,但又没有背叛过她。
  这种偷偷摸摸不可能不出差错、一帆风顺。特兰西托本人至死都确信这位在爱情中产生又为了爱情而被抚养大的儿子,以为他既然在年轻时遭受过第一次挫折,就不会在任何形式的爱情面前动心。然而,许多和他很接近的而又不怀好意的人,却了解他的鬼鬼祟祟的性格和他对奇装异服以及对各种稀奇古怪的洗涤剂的爱好,于是不约而同地怀疑,他并非对爱情不动心,而是对女人不动心。阿里萨知道他们对他有这种看法,但从来没作任何辩解。萨拉?诺丽埃佳对此也不在意。和阿里萨爱过的无数其他女人一样,甚至和那些并不爱他但使他心满意足而且和他在一起自己也心满意足的女人一样,她知道他只不过是个露水男人而已。

  后来,他爱什么时候到她家里去就什么时候去,尤其喜欢在礼拜日早晨去,礼拜日早晨环境更安静。她停下手里的活儿,不管是要紧的还是不要紧的,全身心地在那张历史悠久的宽大的床上使他满意。那张床总是铺得好好的在等着他。在那张床上,她从来不许讲究礼仪形式。阿里萨怎么也想不透,一个不是过来人的未婚女子,对男人的事情为什么能无所不知。他也琢磨不透,她怎么能那样风情万种、胜任愉快地使唤自己那大海豚似的柔软的身体,仿佛是在水中移动似的。她辩解说:说到底,爱情是一种本能,要么第一次就会,要么就一辈子也不会。阿里萨顿觉兴味大减,心里想,她或许比此时装出来的样子更要久经沙场了。但他又不得不表示,他相信她的话,因为他对她说过那句他对所有的情人说过的话:你是我唯一的心上人。他们最不喜欢的许多事情之一,是不得不让那只狂怒的猫呆在床上。萨拉?诺丽埃佳常常给猫修剪指甲,免得他们被猫爪抓个稀巴烂。
  然而,几乎跟她喜欢在床上闹到精疲力尽一样,她还喜欢把疲乏奉献给对诗歌的崇拜。她不仅对那个时代的爱情诗记得惊人的清楚——新出版的爱情诗,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卖二文钱一本——而且还把她最欣赏的那些诗钉在墙壁上,随时放声朗读。她把礼仪和公民课教材编成十一音节的对偶诗,就跟正字法教材一样,可惜没得到官方批准。她朗诵成癖,有时在倒凤颠鸾那一刻还在继续喊叫着朗诵。阿里萨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在她嘴上一吮,就象制止小孩啼哭一般。
  在他们水乳交融那个时候,阿里萨们心自问过:哪种状态可能是所谓爱情,到底是在那张巨大的床上呢,还是在礼拜日的宁静的下午?萨拉?诺丽埃佳以一个浅显的理由使他心安理得:不穿衣服所做的事情都是爱情。她说:“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往下。”萨拉?诺丽埃佳觉得这个定义适用于那首叫做不同的爱情的诗。那首诗是他们用四只手谱写的,她拿这首诗参加了第五届灯谜竞赛,满以为别人拿不出这种别出心裁的诗参加灯谜。但她又一次榜上无名。
  阿里萨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怨气冲天。她心里有股无名火,断定是费尔米纳搞了鬼,使她的诗不能中奖。阿里萨没有睬她。从发奖开始,他就心情沉郁,他很久没有见到费尔米纳了,那天晚上,他觉得她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第一次一眼就看得出她是为人之母的人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新闻,他知道她的儿子早就上学了。不过,从年龄上看,过去还不太明显,而那天晚上,她的腰身粗了,走路有些气喘吁吁,念获奖名单时的声音也显得底气不足。
  他想清理一下记忆,在萨拉?诺丽埃佳进厨房拾掇的时候又浏览了一遍灯谜的影集。他看了杂志的图片,在门洞里作为纪念品出售的发黄的明信片,仿佛是在回顾假想的自己的一生。到那时为止,他一直想当然地觉得,世界在变,风俗、时尚在变,一切都在变,就是她没有变。但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意识到,生活在费尔米纳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而当他自己只顾守株待兔的时候,生活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从来没同任何人谈过费尔米纳,因为他知道,当他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没法不使嘴唇失去血色。但这天晚上,他跟过去许多次一样,在浏览影集的时候,萨拉?诺丽埃佳心里突如其来地产生了一个能使热血变得冰凉的结论。
  “她是个婊子。”她说。
或许您还会喜欢: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1:有产业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0
摘要:你可以回答这些奴隶是我们的。——《威尼斯商人》第一章老乔里恩家的茶会碰到福尔赛家有喜庆的事情,那些有资格去参加的人都曾看见过那种中上层人家的华妆盛服,不但看了开心,也增长见识。可是,在这些荣幸的人里面,如果哪一个具有心理分析能力的话(这种能力毫无金钱价值,因而照理不受到福尔赛家人的重视),就会看出这些场面不但只是好看,也说明一个没有被人注意到的社会问题。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2:骑虎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在悌摩西家里人的占有欲是从来不会停止不前的。福尔赛家人总认为它是永远固定的,其实便是在福尔赛族中,它也是通过开花放萼,结怨寻仇,通过严寒与酷热,遵循着前进的各项规律;它而且脱离不了环境的影响,就如同马铃薯的好坏不能脱离土壤的影响一样。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3:出租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这两个仇人种下的灾难的祸根使一对舛运的情人结束掉生命。——《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邂逅一九二○年五月十二号的下午,索米斯从自己住的武士桥旅馆里出来,打算上考克街附近一家画店看一批画展,顺便看看未来派的“未来”。他没有坐车。自从大战以来,只要有办法可想,他从来不坐马车。 [点击阅读]
秘密花园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玛丽·伦诺克斯被送到米瑟斯韦特庄园她舅舅那里,每个人都说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小孩。确实是这样。她的脸蛋瘦削,身材单薄,头发细薄,一脸不高兴。她的头发是黄色的,脸色也是黄的,因为她在印度出生,不是生这病就是得那病。她父亲在英国政府有个职务,他自己也总是生病。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只关心宴会,想着和社交人物一起寻欢作乐。 [点击阅读]
空中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9月的太阳烤得布尔歇机场发烫。乘客们穿过地下通道,登上飞往克罗伊登的“普罗米修斯”号航班,飞机再过几分钟就要起飞了。简-格雷落在了后面,她匆忙在16号座位上坐定。一些乘客已经通过中门旁的洗手间和餐厅,来到前舱。过道对面,一位女士的尖嗓音压过了其他乘客的谈话声。简微微撅了撅嘴,她太熟悉这声音了。“天啊,真了不起。……你说什么?……哦,对……不,是派尼特。 [点击阅读]
窄门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路加福音》第13章24节。我这里讲的一段经历,别人可能会写成一部书,而我倾尽全力去度过,耗掉了自己的特质,就只能极其简单地记下我的回忆。这些往事有时显得支离破碎,但我绝不想虚构点儿什么来补缀或通连:气力花在涂饰上,反而会妨害我讲述时所期望得到的最后的乐趣。 [点击阅读]
笑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维克多-雨果于一八○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诞生在法国东部伯桑松城。雨果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本是法国东部南锡一个木工的儿子,法国大革命时他是共和国军队的上尉,曾参加过意大利和西班牙战争,在拿破仑时期晋升为将级军官。雨果从童年起就在不停的旅游中度过,他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把妻子和孩子从一个驻扎地带到另一个驻扎地。 [点击阅读]
第三个女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赫邱里?白罗坐在早餐桌上。右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他一直嗜好甜食,就着这杯热巧克力喝的是一块小甜面包,配巧克最好吃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跑了几家铺子才买了来的;是一家丹麦点心店,可绝对比附近那家号称法国面包房要好不知多少倍,那家根本是唬人的。他总算解了馋,肚子是惬意多了。他心中也是很安逸,或许太平静了一点。他已经完成了他的“文学巨著”,是一部评析侦探小说大师的写作。 [点击阅读]
第二十二条军规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0
摘要:约瑟夫·海勒(1923—1999)美国黑色*幽默派及荒诞派代表作家,出生于纽约市布鲁克林一个俄裔犹太人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任空军中尉。战后进大学学习,1948年毕业于纽约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1949年在哥伦比亚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后,得到富布赖特研究基金赴英国牛津大学深造一年。1950到1952年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等校任教。 [点击阅读]
第八日的蝉
作者:佚名
章节:57 人气:0
摘要:握住门把。手心如握寒冰。那种冰冷,仿佛在宣告已无退路。希和子知道平日上午八点十分左右,这间屋子会有大约二十分钟没锁门。她知道只有婴儿被留在屋里,无人在家。就在刚才,希和子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目送妻子与丈夫一同出门。希和子毫不犹豫,转动冰冷的门把。门一开,烤焦的面包皮皮、油、廉价粉底、柔软精、尼古丁、湿抹布……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稍微缓和了室外的寒意。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