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黑麦奇案 - 21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21.兰斯和派蒂绕着“紫杉小筑”的庭园漫步。
  派蒂低声说:“兰斯,我说我从来没进过这么差的花园,但愿不会伤害你的自尊心。”
  兰斯说:“这不会伤害我的自尊心。这儿很差吗?我不知道。好像有三个园丁孜孜不倦保养着。”
  派蒂说:“也许毛病就出在这里。不惜一切费用,看不出半点个人的口味,我想各种石楠植物和各种苗床都按恰当的季节栽种。”
  “咦,派蒂,你若有一座英国花园,你要种什么?”
  派蒂说:“我的花园要种蜀葵、燕草和风铃草,不要苗床,也不要可怕的紫杉。”
  她蔑然看看暗■■的紫杉树篱。
  “联想,”兰斯轻松地说。
  派蒂说:“下毒的人有种可怕的特征,我意思是说,心思一定很可怖,怀恨想报仇。”
  “这是你的看法?怪了!我倒认为那人有条有理,冷酷无情。”
  她轻轻抖了一下说:“大概可以这么说吧。总之,连干三件命案……下手的人一定疯了。”
  兰斯低声说:“是的,恐怕如此。”然后猛然说:“派蒂,拜托你离开这儿。回伦敦去,到德文郡或湖泊区,到爱文河上的史特拉福镇,或者去看看诺福克湖沼。警方不会反对你走——你跟这些事没有关系。老头被杀的时候你在巴黎;另外两个人死的时候,你在伦敦。告诉你,你在这边我担心得半死。”
  派蒂停顿一会才静静说:
  “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不,我不知道。”
  “不过你自认为知道……所以你替我担心……希望你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祈求上帝让你离开这儿。”
  派蒂说:“亲爱的,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无论是福是祸都如此,这就是我的心情。”她突然哽咽道:“只是我往往碰见祸事。”
  “派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我会带来恶运。我跟谁接触都会带恶运给他。”
  “迷人的小傻瓜,你没带恶运给我。你看我一娶你,老头就叫我回家跟他和好。”
  “是的,可是你回家又如何呢?告诉你,我不吉祥。”
  “听着,甜心,你对这些事有点迷信。纯粹是迷信。”
  “我情不自禁。有人确实会带来恶运,我就是其中之一。”
  兰斯搂住她的肩膀猛摇几下。“你是我心爱的派蒂,娶你是世间最大的幸事。你的傻脑袋别再胡思乱想。”他平静下来后,用认真的口吻说:“不过,说真的,派蒂,你千万要小心。如果附近有人神经不正常,我可不希望挨枪子或喝毒茄水的人是你。”
  “你说喝毒茄水。”
  “我不在的时候,跟着那位老太婆。她姓什么来着?玛波。你猜爱菲姨妈为什么要请她住在这儿?”

  “天知道爱菲姨妈干任何事情是为了什么。兰斯,我们要在这边住多久?”
  兰斯耸耸肩。
  “难说。”
  派蒂说:“我不觉得我们真受欢迎。”她犹豫不决说:
  “我猜现在房子属于你哥哥吧?他不希望我们待在这儿,对不对?”
  兰斯突然咯咯笑。
  “他不希望,但他目前无论如何要容忍我们。”
  “以后呢?兰斯,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回东非?”
  “派蒂,你想回去吗?”
  她拚命点头。
  兰斯说:“那真幸运,我也想回去。我不大喜欢本国的现状。”
  派蒂容光焕发。
  “真迷人,听你那天说的话,我深怕你想留在这儿。”
  兰斯双眼浮出邪恶的亮光。
  他说:“派蒂,你可不能泄露我们的计划。我打算整整亲爱的柏西瓦尔老哥。”
  “噢,兰斯,千万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不懂柏西怎么就该事事得手。”
  玛波小姐坐在大客室聆听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讲话,脑袋微斜,像一只和蔼的美冠鹦鹉似的。玛波小姐在这间客室里显得特别不相称。她那瘦瘦的体型坐在大锦缎沙发上,四周摆满各色的垫子,看来很陌生。玛波小姐少女时代曾学着用背脊板,身子不得弯曲,所以现在坐得很直。柏西瓦尔少夫人坐在她旁边的一张大扶手椅上,穿着精美的黑衣,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玛波小姐暗想:“跟银行经理夫人艾梅特太太好像喔。”她记得有一天艾梅特太太来访,讨论伤兵募捐日的义演事宜,基本的事情谈好之后,艾梅特太太突然滔滔不绝说了好多话。艾梅特太太在圣玛丽牧场村的处境很困难。
  家道中落,教堂附近的淑女圈容不下她,她们即使不是本郡的世家女,对于世家的来龙去脉也非常清楚。银行经理艾梅特娶了身分比他低的人,结果他太太变得非常寂寞,而她当然不便和小生意人的妻子交往。势利心理占上风,使艾梅特太太置身于永恒的孤岛。
  艾梅特太太很需要交谈,那天终于冲破界限,玛波小姐遂接受了滔滔的洪流。当时她为艾梅特太太难过,今天她也为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难过。
  柏西瓦尔少夫人有满腹辛酸,能向陌生人吐露,真是轻松不少。
  柏西瓦尔太太说:“当然我不想抱怨。我向来不是爱发牢骚的人。我常说人必须容忍一切。没有办法纠正的事,只好忍耐;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什么。我能跟谁讲呢?人在这儿可以说非常孤单——非常孤单。当然啦,在这栋房子里拥有一套房间很方便,又可以省钱;可是跟自己有个家不一样。我相信你同意我的看法。”
  玛波小姐表示同意。
  “幸亏我们的房子快要弄好,可以搬过去了。其实只是找人油漆和装潢的问题。这些人动作好慢。当然啦,外子喜欢住这里,可是男人不一样。我常说嘛——男人不一样。你不同意吗?”

  玛波小姐同意男人不一样。她说这句话,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因为她真的这么想。玛波小姐认为,“绅士们”和女性截然不同。他们要求两个蛋加咸肉当早餐,每天有营养美味的三餐可吃,饭前不要有人跟他们顶嘴。柏西瓦尔太太继续说:
  “你知道,外子整天在市区工作;回到家里已经累了,只想坐下来看书看报。我正相反,整天孤零零在这儿,没有恰当的伙伴。我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吃的东西棒极了。可是我觉得人需要愉快的社交圈。这边的人跟我合不来。其中一部分是我所谓华而不实的桥牌高手——不是文雅的桥牌喔。我自己也喜欢打打桥牌,不过当然啦,这边的人都很有钱。他们下注下得很大,而且猛喝酒。事实上,那种生活就是我所谓的放荡社交。此外还有一小群——噢,你只能叫她们‘老猫’,专爱拿着泥刀闲逛,莳花种草。”
  玛波小姐天生喜爱园艺,她露出歉疚的表情。
  柏西瓦尔少夫人继续说:“我不想批评死人,不过我公公佛特斯库先生再婚真愚蠢。我的——我没办法叫她婆婆,她年纪跟我不相上下。说实话,她想男人想疯了,真是想疯了。
  而且她真会花钱,我公公对她像傻瓜似的。不管她堆起多少帐单都不干涉。柏西瓦尔气极了,真的气极了。柏西瓦尔对钱一向很小心,他讨厌浪费。后来佛特斯库先生变得好怪,脾气坏得要命,动不动就发火,花钱像流水,支持些可疑的投机计划。噢——根本就不高尚。”
  玛波小姐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丈夫一定也为此而担忧吧?”
  “噢,是的。最近一年柏西真的很担心。他整个人都变了。
  你知道,他对我的态度也变了。有时候我跟他讲话,他根本不答腔。”柏西瓦尔夫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还有我的小姑爱兰,你知道,她是很怪的女孩子,整天在户外。她也不算不亲切,就是没有同情心,你知道。她从来不想上伦敦逛街,或者去看戏之类的。她连衣服都不感兴趣。”柏西尼尔少夫人又叹口气,低声说:“当然我并不想发牢骚。”她良心有点不安,连忙说:“你一定觉得奇怪吧,你是陌生人,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过,由于紧张和震撼——我想最重要的是震撼:迟来的震撼。我觉得好紧张,你知道,我真的——噢,我真的非找人谈谈不可。你使我想起一位亲爱的老妇人翠福西丝?詹姆士小姐。她七十五岁那年挫伤了大腿骨。我长期看护她,后来我们变成好朋友。我走的时候,她送我一件狐皮斗篷,我觉得她真体贴人。”

  玛波小姐说:“我知道你的心情。”
  这又是真话。柏西瓦尔少夫人的丈夫显然被她烦得半死,很少理她,可怜的少妇在当地又交不到朋友。她跑到伦敦去逛街,看电影,住豪华的房屋,可是她和夫家的关系缺少人情味,却不是那些享受能够弥补的。
  玛波小姐以柔和的老妇口吻说:“但愿我不算失礼。我真的觉得,已故的佛特斯库先生不可能是大好人。”
  死者的儿媳妇说:“他才不是呢。说一句悄悄话,他是可恶的老人。有人想除掉他,我一点都不奇怪——真的不奇怪。”
  “你完全不知道谁——”玛波小姐说着突然停下来。“噢,老天,也许我不该问——甚至猜都不该猜,谁——谁——噢,谁是凶手?”
  柏西瓦尔少夫人说:“噢,我想是可怕的克伦普。我一向不喜欢他。他那种态度……不是真的粗卤,你知道,可是却又无礼得很,说傲慢更恰当。”
  “不过,我猜总要有动机吧。”
  我真不知道那种人需要多少动机。我猜佛特斯库先生为了某一个理由骂过他,而且我怀疑他有时候会酗酒。我真的觉得他有点不正常,你知道。就跟那个在屋角乱射别人的脚夫或管事一样。当然啦,跟你说老实话,起先我怀疑是阿黛儿毒死佛特斯库先生,不过现在她自己也被毒死了,我们当然不能这么想。你知道,她可能指控过克伦普。于是他昏了头,设法在三明治里放毒药,葛莱蒂看见了,于是他也杀了她——我认为留他在屋里真危险。噢,老天,但愿我能走开,不过我猜这些可怕的警察不会允许。”她冲动地向前倒,把胖手放在玛波小姐的手臂上。“有时候我觉得非走不可——如果事情不快点了结——我会真的逃走。”
  她往后靠——打量玛波小姐的表情。
  “不过也许——这样不大聪明吧?”
  “不——我认为不聪明——警察马上就会找到你,你知道。”
  “他们能吗?他们真的能吗?你认为他们那么精明?”
  “低估警察的能力未免太傻了。我觉得尼尔督察是智能特佳的人物。”
  “噢!我以为他笨笨的。”
  玛波小姐摇摇头。
  珍妮佛?佛特斯库犹豫不决地说:“我忍不住觉得……留在这里很危险。”
  “你是说你有危险?”
  “是——的——噢,是的——”
  “因为你——知道某一件事?”
  柏西瓦尔少夫人好像吸了一口气。
  “噢,不——当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知道什么呢?
  只是——只是我觉得紧张。克伦普那个人——”
  玛波小姐暗想: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想的不是克伦普——看她握拳又放开就知道。玛波小姐认为珍妮佛?佛特斯库为了某一理由,确实吓慌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荒漠甘泉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荒漠甘泉》1月1日“你们要过去得为业的那地,乃是有山,有谷,雨水滋润之地。是耶和华你神所眷顾的,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十一章十一至十二节)亲爱的读者,今天我们站在一个新的境界上,前途茫然。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新年,等待我们经过。谁也不能预知在将来的路程中有什么遭遇,什么变迁,什么需要。 [点击阅读]
莫普拉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1846年①,当我在诺昂写《莫普拉》这部小说时,我记得,我刚刚为夫妇分居进行了辩护。在此之前,我曾同婚姻的弊端作过斗争,由于没有充分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让人以为我低估了婚姻的本质;然而在我看来,婚姻的道德原则恰恰是美好不过的——①原文如此,应为1836年。事实上,《莫普拉》这部小说由乔治-桑于1835年夏至1837年春写成,1837年4月至6月发表在《两世界杂志》上,同年出版单行本。 [点击阅读]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一我有十五年不到韦尔洛臬去了。今年秋末,为了到我的老友塞华尔的围场里打猎,我才重新去了一遭。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在韦尔洛臬重新盖好了他那座被普鲁士人破坏的古堡。我非常心爱那个地方,世上真有许多美妙的角落,教人看见就得到一种悦目的快感,使我们不由得想亲身领略一下它的美。 [点击阅读]
莫罗博士的岛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1887年2月1日,“虚荣女士”号与一艘弃船相撞而失踪,出事地点大约在南纬1度,西经107度。1888年1月5日,即出事后的第十一个月零四天,我的叔叔爱德华·普伦狄克被一艘小船救起。方位在南纬5度3分,西经1ol度。小船的名字字迹模糊,但据推测应当是失踪的“吐根”号上的。我叔叔是个普通绅士,在卡亚俄码头登上“虚荣女士”号开始海上旅行。出事后人们以为他淹死了。 [点击阅读]
董贝父子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0
摘要:我敢于大胆地相信,正确地观察人们的性格是一种罕见的才能(或习惯)。根据我的经验,我甚至发现,即使是正确地观察人们的面孔也决不是人们普遍都具有的才能(或习惯)。人们在判断中,两个极为寻常发生的错误就是把羞怯与自大混同——这确实是个很寻常的错误——,以及不了解固执的性格是在与它自身永远不断的斗争中存在的;这两种错误我想都是由于缺乏前一种才能(或习惯)所产生的。 [点击阅读]
葬礼之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老蓝斯坎伯拖着蹒跚的脚步,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逐一拉起房里的百叶窗。他那粘湿的双眼,不时地望向窗外,挤出了满脸的皱纹。他们就快要从火葬场回来了。他老迈的脚步加快了些。窗子这么多。“思德比府邸”是一幢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哥德式大建筑。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是豪华锦缎或天鹅绒,有些墙面上仍旧系挂着丝绸,尽管这些都已年久褪色。 [点击阅读]
蒙面女人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在他面前将信整齐地放成一摞。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琢磨了一会儿上面的地址,然后用放在早餐桌上的专用裁纸刀将信封背面纵向裁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里面还有一个信封,用紫色的蜡仔细地封好,上面有“亲启保密”的字样。赫尔充里。波洛那鸡蛋形的脸上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他喃喃道;“耐心点,这就来了!”又一次用上了那把裁纸刀。这一次信封里出来了一封信-字迹颤巍巍的,又长又尖。好些字重重地画上了线。 [点击阅读]
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将近子夜时分,一个人穿过协和广场(巴黎最大的广场,位于塞纳河右岸,城西北部。译注)。他虽然穿着贵重的皮毛大衣,还是不难使人看出他体弱多病,穷困潦倒。这个人长着一副老鼠的面孔。谁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生活中会起什么作用。但正是他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发挥着他的作用。此时此刻,有一使命催他回家。但在回家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交易。而那一使命和这一交易是互不相干的。 [点击阅读]
蓝色长廊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男子已经意识朦胧。女子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围的景物,或许刚才猛地受到了撞击,才失去了知觉。这一撞非同小可,驾驶座上已空无一人,车子正缓缓地向路边滑动,挡风玻璃的前端已接近没有护栏的路边。女子双眼模糊,她在潜意识里想到,男子曾经告诉过她这一带的悬崖有两百米深。如果车子照此滑落下去——而此时那位男子却困在副驾驶席上神志不清。 [点击阅读]
藏书房女尸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有些陈腐的词语只属于某些类型的小说。比如情节剧里的“秃头坏男爵”,侦探故事里的“藏书室里的尸体”。多年来我一直试图为人们熟知的主题作一些适当的改变。我为自己订立了条件:书里描写的藏书室必须属于非常正统、传统的那一类,而尸体则必须让人觉得悱恻不定、触目惊心。遵循这些原则,几年来出现在笔记本上的只有短短几行文字。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