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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 - 第七章 松林的翠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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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南禅寺附近有所合适的房子出售,太吉郎想趁秋高气爽散步之使出去看看。于是,带了妻子和女儿同去。
  “你打算买吗?”阿繁问。
  “看看再说吧。”太吉郎马上不耐烦地说。
  “听说价钱比较便宜,就是房子小了点儿。”
  “就是不买,散散步也好嘛。”
  “那倒是。”
  阿繁有点不安。他是不是打算买了那所房子后,每天都到现在这家店铺来上班呢?——和东京的银座、日本桥一样,在中京的批发商街有许多老板另外购置房子,然后到店里上班的。若是这样,那还好,说明园太的生意虽已日趋萧条,但手头还宽裕,可以另外购置一所房子。
  太吉郎是不是准备把这间店铺卖掉,然后在那所小房子里“养老”呢?或者可以说,他也趁手头还宽裕,早早下决心呢。要是这样,丈夫在南弹寺附近的小房子里打算干什么,又怎么生活下去呢?丈夫已年过半百,她很想让他称心如意地过过日子。
  店铺是很值钱的。虽然那样,单靠利钱生活,恐伯也是维持不了的。要是有谁能好好运用这笔钱生息,那么生活也就会过得很舒适了。可是.阿繁一时又想不起有那种人来。
  母亲虽然没有把这种不安的心情吐露出来,但女儿千重子是很理解她的。千重子年轻。她看着母亲、眼睛里闲现了安慰的神色。
  可是话又说回来,太吉郎是明朗而快活的。
  “爸爸,要是经过那一带,咱们绕到青莲院去一趟好吗?”千重子在车上请求说,“只是在入口前面……。”

  “是樟树吧,你想看樟树吗?”
  “是啊。”父亲猜中了,千重子不禁有点吃惊,说,“是想看樟树啊。”
  “走吧,走吧。”太吉郎说,“我年轻时候,也常同朋友在那棵大樟树底下聊天呢。不过,这些朋友都已经不在京都了。”
  “那一带每个地方都是令人依恋的啊!”
  千重子使父亲勾亿起了年轻时代的往事。
  “离开学校以后,我也不曾在白天里看过那棵樟树。”千重子说,“爸爸。您知道晚上游览车的路线吗?在参观庙宇方面,安排了一个青莲院,游览车一开进去,就有几个和尚拎着提灯出来迎接。”
  和尚举起提灯照着。要领到大门口,还有相当长一段路程。但是,可以说这是来这儿游览的唯一的情趣。
  根据游览车的导游介绍,青莲院的尼僧们是会备淡茶招待的。可是当他们被让到大厅来时,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招待倒是招待了,不过,那么多人,他们只端上一个上面放满粗糙茶杯的大椭圆形木盘,就匆匆走开了。”千重子笑了,“也许尼姑也混杂在一起,快得连眼也没眨一眨就……真是大失所望,菜都是半凉不热的。”
  “那也没法子啊。太周到了,不是花费时间吗?”父亲说。
  “嗯。那还好。照明灯从四面照着这宽阔的庭院。和尚走到庭院中间,站着演讲起来。虽是在介绍青莲院,却是了不起的高谈阔论。”

  “进庙之后,不知从哪儿传来了琴声。我问朋友,那究竟是原奏呢还是电唱机放的……”
  “唔。”
  “然后就去看祇园的舞妓,在歌舞排练场上跳它两三个舞。喏,那个叫什么舞妓来着?”
  “是什么样子的?”
  “系垂带①的,可衣衫却很寒掺。”
  “哦。”
  “从祇园走到岛原的角屋去看高级艺妓吧。高级艺妓的衣裳,才是货真价实的呢。侍女们也……在粗大的蜡烛照明下,喏,举行叫做什么互换酒杯的仪式,来表示山盟海誓:最后在门口的土间,还让我们看了看高级艺妓的旅途装束。”
  ①垂带是日本妇女一种带端长垂的系腰带法,现在京都的祇园舞妓仍保存这种系带法。
  “嗯。就是只给看看这些,也已经够好的了。”太吉郎说。
  “是啊。青莲院和尚拎着提灯相迎和参观岛原角屋的高级艺妓这两个节目倒是蛮好的。”千重子答道,“我记得这些事,好像从前曾说过……“
  “什么时候也带妈去看看吧,妈还没有看过角屋的高级艺妓呐。”
  母亲正说着,车子已经到达青莲院前了。
  千重子为什么想到要看樟树呢?是因为她曾经在植物园的樟树林荫散过步,还是因为她曾讲过北山的杉林是人工培育,她喜欢自然成长的大树呢?
  可是。青莲院入口处的石墙边上,只种着四株成排的樟树。其中跟前那株可能是最老的。
  千重子他们三人站在这些樟树前凝望着,什么话也没说。定睛一看.只见大樟树的枝桠以奇异的弯曲姿态伸展着,而且互相盘缠,仿佛充满着一种使人畏惧的力量。

  “行了吧,走吧。”
  太吉郎说着,迈步向南禅寺走去。
  太吉郎从腰包皮里掏出一张画着通往出售房子那家的路线图。一边看一边说:
  “喏,千重子,爸爸对树木不太在行,这是不是南国的樟树,生长在气候温暖的地方呢?在热海和九州一带都盛产吧?这里的樟树,虽说是老树,但令人感到好像是大盆景一样。”
  “这不就是京都吗?不论是山、是河,还是人,都……”千重子说。
  “噢,是吗?”父亲点了点头,又说,“不过,人也不尽都是那样的啊。”
  “不论是当代人,还是历史人物……”
  “这倒也是。”
  “照千重子说,日本这个国家不也是那样吗?”
  “……”千重子觉得父亲把问题扯远,似乎也自有道理。她说,“不过,爸爸,细看的话,不论是樟树树干也罢,奇特地伸展着的技校也罢,都令人望而生畏,仿佛潜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是吗?”
  “是啊。年轻姑娘也会想到这种问题吗?”父亲回头看了看樟树,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儿说,“你讲得有道理。万物就像你那头亮乌乌的头发,都在发展……爸爸的脑袋瓜不灵啦,老糊涂啦!不,你让我听到了一番精彩的谈话。”
  “爸爸!”千重子充满强烈的感情呼喊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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