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 第二章 一封求援书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二天早上九点零五分,我走进我们合用的起居室吃早饭。我的朋友波洛跟往常一样,分秒不差,正在轻轻敲他的第二个鸡蛋。
  我进来时,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你睡得挺不错吧?横渡海峡的风浪可厉害呀,你倒是恢复过来啦。真行啊,今儿早晨你几乎一样准时。原谅我,不过你的领带不对称,允许我把它整理一下。”
  波洛这个人,我在别处已经描绘过:他个子异常矮小,五点四英尺高,鸡蛋形的脑袋微微偏向一边,兴奋时两眼绿光闪闪,一抹挺直的军人式的髭须;煞是一派气势。他外表整洁,打扮得象个花花公子似的。他对不论什么都异常讲究整洁。只要看到有一件摆饰摆偏了,或是看到那么一点点灰尘,或是谁的衣服略微欠整齐,这小个儿就简直象受罪一样难受,非得作一番补救,心里才舒坦。“井井有序”、“有条不紊”是他的信条。他对诸如脚印、烟灰等看得见的证据是颇为蔑视的,总认为就事论事的话,这些东西永远也不可能使侦探解决什么问题的。
  他发表了这些见解后,往往轻叩着自己那蛋形的脑袋瓜儿,那洋洋自得的劲头颇为可笑,接着还自鸣得意地发表如下的一通议论:“真功夫是从这里头来的,这些微小的灰色细胞,monami①,可永远不能忘记这些微小的灰色细胞哇。”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信口回答波洛说:“风浪可厉害’这个修饰语末见得会使加来到多佛②这么一小时的海路显得有气派些。”
  “有什么有趣的信件吗?”我问道。
  波洛招摇头,显得怪不满意。
  “我还没有看我的信件,可是今天来的信件看来不会有什么有趣的。重大的罪犯,有办法的罪犯,现在可找不到啦。”
  他失望地摇晃着脑袋,我哈哈大笑起来。
  “鼓起劲来吧,波洛,会转运的。把信拆开瞧瞧‘说不定有起重大的案件正在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地露面呐。”
  波洛微微笑了一下,拿起他那把用来拆信的整洁的小刀,裁开了放在他食盘旁的几个信封。
  “账单,又是一张账单。我年纪老了可变得挥霍无度啦。啊哈!贾普写来的一个字条。”
  “是吗?”我竖起了耳朵。这位苏格兰场③的侦查员曾经不止一次地给我们介绍过有趣的案件。
  “他只是(按照他的方式)向我道谢,因为我在阿伯拉斯特怀斯案件上曾经给了他一些小小的指点,给他拨正了路子。我乐意对他有所帮助。”.波洛继续平静地读着信。
  “福法诺克伯爵夫人建议,我应该给当地的童子军作一次报告。如果我去看她,她将非常感激。没说的,准是又送我一条叭儿狗。现在是最后的一封信了。啊……”

  我警觉到他声调有变化,抬头望了一眼。波洛正仔细地读着信,一会儿他把信丢给了我。‘“Monami④,这信可不寻常。你自己念吧。”
  信是写在一张外国式的信笺上的,字迹粗大而富有特色。
  法国梅兰维索尔梅热内维芙别墅亲爱的先生:
  我需要一个侦探的帮助。由于某些原因(以后将奉告)我不想求助于当地警察。我曾屡次听说过您,公众的议论也足证先生不仅才智卓越,而且是个谨慎从事的人。
  关于细节我不准备在信中详谈。由于我手中掌握某项秘密,我的生命每日处于危险之中。我深信危险已迫在眉睫,因此我恳求您火速渡海来法国。如蒙电告到达时间,我将派车前往加来迎接。先生如能将手头各项案件暂搁而全心为我,我将感激不尽,并愿付出必要的赂偿。可能我需要你相当时期的协助,必要时还得有劳先生去圣地亚哥⑤一行,我曾在该地住过多年。先生所提的一切费用,我将乐意照付。事至紧急,再嘱。P?T?雷诺谨上在签名下面有草草的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
  “看在上帝分上,速来!"我把信递回给他,兴奋得脉搏也加快了。
  “总算平凡中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儿啦。”。
  “是呀,确实这样,”波洛沉思地说。“你当然是去的罗,”我接着说。
  波洛点点头,深深地思考着。最后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望了一下钟,脸色显得很严肃。
  “我的朋友,你瞧,得赶紧了。去大陆的特快车十一点在维多利亚车站开出。别激动,还有充分时间哩。我们还可以讨论十分钟,你跟我一起去,n’est—cepas?⑥”
  “恩。.....”
  “你自己跟我说过,下几个星期你的老板不需要你。”
  “噢,那倒没问题。可是这位雷诺先生明显暗示这是件私事啊。”
  “诺,诺,诺,雷诺先生那里我会对付。说起来,这个姓氏我听来挺耳熟的。”
  有位鼎鼎大名的南美百万富翁,名字就叫雷诺,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准没错。这就说明为什么要提到圣地亚哥了。圣地亚哥在智利,智利又在南美。啊,我们进展得不坏呀!那行附言你注意到没有?你的感觉怎样?”
  我思索着。
  “很明显,他写信时,尽量克制感情,可是到末了,他的自制力崩溃了,一时冲动,草草写下了这些绝望的字眼。”
  可是我的朋友使劲地摇着头。
  “你错了。你没有看见签名的墨迹几乎是黑的,那附言的颜色却很淡?”“是吗?”我疑惑地问。
  “MonDieu⑦,monami⑧,运用你那微小的灰色细胞吧;那不是再明显不过的吗?雷诺先生写了信,他没有用吸墨水纸,却是仔细地再读了一遍。接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仔细考虑后,加上了最后的几个字,然后用吸墨水纸的。"“那又是为什么?”

  “Parbleu⑨,为了要对我产生象已对你产生的那种效果。”
  “什么?”
  “Maisoui⑩,就是要使我肯定去法国。他重新读过信后感到不满意,因为语气不够有力。”
  他停了一下,两眼闪烁着通常表现他内心激动时的绿色光焰,接着又轻声地说着:
  “我的朋友,那样看来,既然附言是经过冷静思考后郑重地加上去的,而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情势必然紧急,那我们得尽快赶到他那里去.”
  “梅兰维,”我沉思地低语着,“我想,我听说过这个地方。”
  波洛点点头。
  “那是个安静而别致的小地方,就在布朗⑾与加来之间的半路上。我猜想雷诺在英国有邸宅。”
  “是啊,如果我记得不错,在拉特兰门⑿。在哈德福郡⒀某处乡村还有一所大的住宅。可是我对他确实知道得很少,因为他不常在社会上交际。我相信他在伦敦商界拥有大量的南美资产,他大部分时间在智利和阿根廷度过。”
  “嗳,我们将听他本人谈这一切细节了。来,我们收拾收拾吧。各人带上一个小手提箱,叫一辆出租汽车上维多利亚车站。”
  十一点钟,我们离开维多利亚去多佛。出发前,波洛给雷诺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他我们到达加来的时间。
  在船上,我知道最好不要去打扰我的朋友。天气好极了,海面正如俗话所说“水平如镜”,因此当波洛微笑着同我在加来一起下船时,我并不感到惊奇。可是等待着我们的却是大失所望,因为没有汽车来接我们。波洛认定这是电报传递延误所致。
  “我们就雇一辆车吧。”他兴致勃勃地说。几分钟以后,我们就乘坐着一辆破旧不堪的出租汽车,吱嘎吱嘎一路颠簸着向梅兰维方向驶去。
  我兴致极高,可是我那小个子朋友却严肃地观察着我。
  “人有‘未卜先知’之能,就象苏格兰人说的那样,哈斯丁。
  有灾祸的预兆。”
  “胡扯。不管怎么说,你的感觉与我的不同。”
  “不是的,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说不上,但是我有预感..‘ajenesaisquoi⒁!”
  他说话的语态郑重,我不由自主地也受到了影响。
  “我有一种感觉,”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将是一起重大的事件——一个不易解决的、花费时间的棘手的问题。”
  我本来还要追问下去,可是在这当口我们驶入了梅兰维小镇。我们放慢了车速,询问去热内维英别墅的方向。
  “穿过小镇,先生,笔直往前走。热内维芙别墅在路的那边,大约还有半英里路。那座面临大海的大别墅,不会找不到的。”

  我们向指路人道过谢,就离镇往前驶去。在路边的岔道那儿我们又停下了。一个农夫正向我们走来,我们准备等他走上前来再向他问路。就在路夯有一座小小的别墅,但看来太小、太破旧,不象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在我们等着的当儿,门开了,一个女郎走了出来。
  那农夫正要走过我们身旁时,司机从座位上探身向前问路。
  “热内维芙别墅吗?就在这条路的右边没几步远,先生。要不是这弯道,你就可瞧得见它了。”
  司机向他道了谢,再次开动车子。那女郎仍站在那儿,一只手按在门上,望着我们。我的眼睛被她吸引住了。凡是优美的东西我总是非常爱慕欣赏的。这女郎就是这么美,不论谁看见她准得说上几句。她身材颁长,有着天仙颍般的体态,一头无遮无盖的金发在阳光中熔您发光。我自语着,这该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美的女郎了。当我们摇晃着驶上崎着岖不平的道路时,我还回过头去望着她。“啊,波洛,”我惊呼道,“你看见那妙龄女神了吧?”
  波洛扬起了双眉。
  “Cacommence⒂!”他低声说。“你已经瞧见一位女神啦!”
  “不管怎么说,她不正够得上是个女神吗?”
  “可能是,但我没有注意。”
  “你不是确实看到她了吗?”
  “Monami,很少有两个人看到的东西会是相同的。比如说,你看到的是位女神,可我……”他期期艾艾地说。
  “你说呢?”
  “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个带着焦急眼光的女郎。”波洛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时我们驶近了一扇绿色的大门,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门前站着一个庄严的警官。他举起手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先生们,你们不能过去。”
  “可我们是来见雷诺先生的,”我喊道,“我们与他有约,这不是他的住宅吗?”
  “是,先生,不过…,,.”
  波洛探身向前。
  “不过什么?”
  “雷诺先生今天早晨被谋杀了。”
  ①法语,我的朋友。
  ②英国港市,在伦敦东南约一百余公里,央隔多佛海峡,同法国港市加来相望。
  ③英国伦敦警察厅所在地。
  ④法语,我的朋友.⑤智利首都,⑥法语,是不是,⑦法语,天哪(惊呼语)。
  ⑧法语,我的朋友。
  ⑨法语,当然。
  ⑩法语,说实在的。
  ⑾法国东北部港市。
  ⑿在英国中部拉特兰郡。
  ⒀郡名,在英国西部。
  ⒁法语,可说不上为什么。
  ⒂法语,这可开场啦。
或许您还会喜欢:
诺贝尔的囚徒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本书何以成为20世纪的一部经典小说呢?它的主题既不是战争,也不是异化——这两者乃是20世纪里小说的主要题材。卡尔-杰拉西的《诺贝尔的囚徒》(Cantor’sDilemma)之所以堪称经典,是因为它首次真实地描写了科学家的生活和道德观念。而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狂暴动荡的世纪里,科学技术是最富有创造力的领域。卡尔-杰拉西是一个极富叙事技巧的作家,又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科学家——他自诩为“口服避孕药之母”。 [点击阅读]
谋杀启事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1除星期天外,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乔尼?巴特总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奇平克里格霍恩村子里绕上一圈,牙缝里还一个劲地大声吹着口哨,把每家从位于高街的文具店老板托特曼先生处订的晨报扔给各户——不论是豪宅还是陋居,要不就从房门的投信口把报纸塞进去。 [点击阅读]
谍海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唐密·毕赐福在公寓过厅里把外套脱下,相当小心的挂在衣架上。他的动作很慢,帽子也很小心的挂在旁边的钩子上。他的妻子正在起居间坐着,用土黄色的毛线织一顶登山帽,他端端肩膀,换上一脸果敢的笑容,走了进去。毕赐福太太迅速的瞥他一眼,然后,又拼命的织起来。过了一两分钟,她说:“晚报上有什么消息吗?”唐密说:“闪电战来了,万岁!法国的情况不妙。”“目前的国际局势非常沉闷。”秋蓬这样说。 [点击阅读]
贝姨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八三八年七月中旬,一辆在巴黎街头新流行的叫做爵爷的马车,在大学街上走着,车上坐了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穿着国民自卫军上尉的制服。在那般以风雅为人诟病的巴黎人中间,居然有一些自以为穿上军服比便服不知要体面多少,并且认为女人们目光浅陋,只消羽毛高耸的军帽和全副武装,便会给她们一个好印象。这位第二军团的上尉,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派心满意足的神气,使他红堂堂的皮色和着实肥胖的脸庞显得更光彩。 [点击阅读]
贵宾室的怪客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当浅见光彦决定乘坐“飞鸟”号豪华游轮去作环球航海旅游时,最吃惊的莫过于他自己了。“飞鸟”号是日本最大的豪华游轮,即使只住最便宜的“普通间”,作一次环球旅行所需的费用也大约要花上三百万日元。这是个几乎可以让浅见昏厥的数字。他一直认为这是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世界的话题,所以,当乘坐“飞鸟”号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浅见的感受就好像是在做一个不祥的梦。 [点击阅读]
贵族之家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在俄罗斯文学史上,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一八一八——一八八三)占有一席光荣的位置。而在他的全部文学作品中,长篇小说又具有特殊重要意义。屠格涅夫是俄罗斯和世界文学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奠基者之一,他的长篇小说给他带来了世界声誉。他的六部长篇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中心主题:与作家同时代的俄罗斯进步知识分子的历史命运。屠格涅夫既是这些知识分子的编年史作者,又是他们的歌手和裁判者。 [点击阅读]
赫塔米勒短篇集
作者:佚名
章节:3 人气:0
摘要:1他已经死了。也许他还活着。人可以默默无闻地活着。我知道他再也不来了。每当铁皮咯吱作响的时候,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树皮或者看见某人手中拿着一块手帕的时候,我就会浮想连翩,我就会想起我没有看见的某种事物。也许我应该想那些映入我的眼帘的事物,但是我不敢想。谁能告诉我必须想多久才能牢记那幕惨剧呢?怎样做才能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对它的记忆呢?我不知道我应该看外部世界的白树皮还是应该潜沉于内心世界之中。 [点击阅读]
达芬奇密码
作者:佚名
章节:114 人气:0
摘要:郇山隐修会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组织,是一个成立于1099年的欧洲秘密社团。1975年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了被称作“秘密卷宗”的羊皮纸文献,才知道包皮括艾撒克·牛顿爵士、波担切利、维克多·雨果和列昂纳多·达·芬奇等众多人物均为郇山隐修会成员。人们所知的“天主事工会”是一个梵帝冈教派——一个极度虔诚的罗马天主教派。 [点击阅读]
远大前程
作者:佚名
章节:60 人气:0
摘要:1993年暑假后,我接到上海的老朋友吴钧陶先生来信,说南京译林出版社章祖德先生请他译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万一他没有时间,还请他代为找一位译者。吴先生正忙于孙大雨先生的作品编校,而且上海的一些译者手头都有任务,所以他请我译这部作品。我虽然在英语专业从事英美文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一辈子,但还没有正正式式地译过一本世界名著。我大部分精力花在中美文化的比较,以及向国外介绍中国文化方面。 [点击阅读]
迷恋
作者:佚名
章节:104 人气:0
摘要:“喂??…喂????”…嘟嘟…嘟嘟嘟…二零零三年,成南。…又来了…又来了,该死的骚扰电话,今天是十八岁的我的第十七个生日…是我喝海带汤的日子没错了,偏偏接到这狗屎味儿的无声电话…^=_=已经一个星期了,“喂…嘟,喂…嘟”(?誄每次都是一样)那边也不说话,就是偷听我的声音然后就断了…今天早晨我居然在生日餐桌上又被涮了一次…^-_-凭我出神入化的第六感,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