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分歧者 - 第五章选派大典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五章选派大典
  选派大典的日子到了。我们乘公车前去,车上挤满了灰色衬衫配灰色宽松长裤的无私者。车窗外,一圈浅浅的阳光穿过云层,如同点燃的烟头。我自己永远一支烟也不会抽——它们跟虚荣心紧密相连——可在我们要下车的楼前却有一群诚实者在那里吞云吐雾。
  我得头向后仰才能看见中心大厦的楼顶,它高耸入云,顶端在浮云中若隐若现。这是这座城里最高的建筑,我坐在家中的卧室就能透过窗子遥遥望见两个尖塔上闪动的灯光。
  我跟在父母亲后面挤下车。迦勒看起来神情镇定,没有一丝焦虑,我也想如此,假如我知道怎么做的话。可我的感觉截然不同,心脏好像随时要跳出胸膛,走上台阶时我紧紧抓住迦勒的胳膊,好稳住自己。
  电梯里人挤人,父亲主动让出我们的地方给友好派,而我们毫不迟疑地跟着他爬楼梯。我们给无私派的人开了先例,不一会儿,我们三人就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湮没于一大群爬楼梯的灰压压的身影中间。我并入他们一致的步伐。听着爬楼的脚步声,看着周围行为一致的无私派同胞,我突然觉得,做个无私者也挺好。如果选择无私派,我慢慢地就会适应他们蜂巢式的集体意识,永远只照亮别人。
  可我累得两腿酸痛,喘着粗气,又被自己弄得心烦意乱。一想到举行选派大典的大厅在二十楼,而我们要爬整整二十层的楼梯,我就有点退缩。
  第二十层楼终于到了,父亲拉住大门,像哨兵一样站在门口,无私者一个个走过他身边,进入大厅。我本想等他一起走,却被人流推出了楼梯间,推进了大厅。在这里我将决定我以后的人生。
  大厅呈圆形,各派别的十六岁少年坐在外圈。我们还不能算正式成员,今天我们会选择一个派别,成为新生,如果通过考验,就能成为真正的派别成员。
  大家依据姓氏的首字母顺序进行排序,很可能今天以后我们和这姓不再有关联。我排到迦勒和丹尼尔·泼勒中间。丹尼尔是个友好派女孩,她两颊泛着红晕,穿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
  给家长们准备的椅子组成又一圈,根据派别,他们被安排在五个区域。选派大典中,并不是所有家长都会参加,但来的人仍然不少,场面很壮观。
  按照派别规则,五大派别轮流组织开展年度选派大典,今年轮到无私派主持。马库斯会在开幕式上致辞,并按照姓氏字母的逆序宣读名字。这样,迦勒会在我之前进行选择。
  最里面一圈摆着五个金属碗,大得足以让我整个人蜷起身子钻进去。每个碗里放有不同物体来指代不同派别:灰石代表无私派,清水代表博学派,泥土代表友好派,点燃的炭火代表无畏派,玻璃代表诚实派。
  马库斯喊到我的名字时,我要走到三个圈的最中央,而且不许开口说话。他会递给我一把刀子,我要用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到所选派别的碗里。
  我仿佛看到血滴到灰石上,又似乎看到它在无畏派的炭火上嘶嘶作响。
  父母亲就座前,站在我和迦勒面前。父亲咧嘴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拍了拍迦勒的肩膀。

  “待会儿见。”他的话里没有一丝担心和犹疑。
  母亲拥抱着我,我最后的一点决心快要崩解。我咬紧牙关,盯着天花板,那里悬挂着的蓝色球形灯,让整个大厅都笼罩在蓝光之下。她紧紧地抱着我,久久不肯离开。就算我双手垂下,她依然拥抱着我。松手之前,她转过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无论如何,妈妈永远爱你。”
  母亲转身离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不由皱起眉头。她可能知道我要做什么。她一定知道,否则她不会觉得有必要说那句话。
  迦勒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但我没有抽回来。上一次我们手拉手还是在伯父的葬礼上,那时父亲哭了,痛不欲生。就像当时一样,此时此刻,我们也需要彼此扶持的力量。
  大厅慢慢恢复了秩序。我本应该观察无畏派的动静,应该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些信息,但我只是呆呆地盯着大厅另一头的灯,想在蓝色灯光中忘掉自我。
  马库斯站在博学派与无畏派座位之间的演讲台上,在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欢迎!欢迎各位参与本年度选派大典。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很多年前的今天,我们的祖先本着民主平等的理念,把人类分成五大派别,我们每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
  或者对我而言,这只是从五种预定的方式中选择其一。我用力捏紧迦勒的手指,就和他捏我的手一样用力。
  “我们面前的孩子十六岁了,在即将成年的边缘上,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决定自己要成为哪种人了。”马库斯声音严肃,字字铿锵,“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意识到,战争四起并非源自不同的意识形态、宗教信仰或种族,而源于人类个性的差异,源于人类内心的罪恶。于是,本着根除罪恶、恢复世界和平的目的,我们的祖先设立了五大派别。”
  我的眼光落到了大厅中央的五个碗上面。我的信仰是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抵制冲突与战争者组成友好派。”
  友好者正互相微笑。我喜欢他们舒适的穿着打扮,他们通常穿红色或黄色的衣服,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善良、友爱、自由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把加入友好派作为选项。
  “抵制无知与愚昧者组成博学派。”
  对我而言,排除博学派是唯一不用费脑筋的选择。
  “抵制隐瞒与包皮庇者创建诚实派。”
  我从未喜欢过诚实派。
  “抵制自私与漠然者建立无私派。”
  我内心有一部分抵制自私自利,的确如此。
  “抵制胆小与懦弱者是无畏派。”
  但我不够无私,过去十六年来一直努力,但还是不够。
  我感到双腿麻木,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一旦他们喊到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走上前去。
  “五大派别齐心协力,和平共处已有很多年,每个派别都对社会有不同的贡献。无私派产生了公而忘私的政府要员,诚实派贡献了可靠又公平的法律精英,博学派善出智识丰富、聪明睿达的教师学者,友好派提供善解人意的咨询师和照护人员,无畏派则随时确保我们免受内忧外患的威胁。但各大派别的贡献不限于此,因时间关系,我们的互助之处远不能充分详述。派别让我们每个人找到生活的意义、活着的目的和存在的理由。”

  我忽然想起派别历史课本中的一句格言:派别远重于血缘。相较于家庭,派别才是人们唯一的依归,但是否真的如此绝对呢?
  “没有了派别,我们将无以生存。”马库斯补充了一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沉重无比的静默笼罩大厅。那静默里隐含着我们最深的恐惧,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成为无派别者。如果被贴上“无派别”的标签,那绝对比死亡来的更惨。
  “因此,今天是充满荣耀的一天,今天,我们新一批派别新生将会诞生,他们将与我们一起,创建一个更繁荣美好的社会和世界。”马库斯继续对着麦克风说。
  一片哗哗的掌声响起,在我听来却有些模糊。我尽可能努力地站直,因为让膝关节挺直,让身体僵硬,我就不会颤抖了。马库斯讲完开场白,开始喊第一批名字,我脑子晕晕乎乎,一个字也听不清楚。我着急起来,如果马库斯喊到我的名字,我却听不到,那可怎么办?
  周围十六岁的同龄人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走向大厅中央。第一个来自友好派家庭的姑娘选择了友好派,我看着她割破手指,鲜红的血滴到代表友好派的泥土上,之后,她站到了友好派新生座位后面,孤零零一个人。
  大厅里一直有人在走动,喊到新的名字,就有新的人出列,新的刀子割下去,新的选择诞生。他们中的大多数我都认识,但我怀疑他们不认得我。
  “詹姆斯·塔克。”马库斯喊道。
  詹姆斯·塔克来自无畏派家庭,他是走向大碗途中第一个在慌乱中绊倒的人,幸亏他双手及时撑地,才免于撞到地面。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快步走到了大厅中间。站在中央,他不断扫视着无畏派和诚实派的碗,似乎有点犹豫——橘红色的火焰越蹿越高,玻璃也散发着蓝色的浅光。
  接过马库斯递过的刀子,他深深吸了口气——我看见他胸脯鼓了一鼓——接着,又吐了口气,神情凝重地接过刀子,然后划向手掌。他抽搐了一下,手臂伸向旁边,血滴到了玻璃上!他是我们中间第一个转换派别的人,全场第一位转派者。无畏派中突然爆出一阵窃窃私语,而我低头看着地面。
  从今往后,天畏派将视他为叛徒。他的父母只能在一周半以后的“探亲日”才能去新派别看望他,但他们可能不会去,因为他选择了背弃家人。他的离去会久久地影响着父母的生活,成为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缺失的阴影会慢慢消失。就像当人体中一个器官被摘除,体液就会积聚在那里一样,人类难以忍受长期缺失的感觉。
  “迦勒·普勒尔。”马库斯喊到哥哥的名字。

  迦勒最后一次紧紧抓了抓我的手,起身走开时,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我看着他的脚向大厅中央移动,他双手稳稳接过马库斯手中的刀子,敏捷地划向自己的手。他站在那里,嘴唇粘在了牙齿上,手掌里还有一小摊血。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博学派的碗,血滴进清水,水中泛起一片血红。
  哗然之声不一会儿就变成一阵阵愤怒的吼叫。我脑子一片混乱,不敢相信,我的哥哥,我那么无私的哥哥,竟是一位转派者?我的哥哥,他明明是天生的无私者,居然选了博学派?
  我闭上双眼,眼前浮现出迦勒卧室桌上的那一摞摞书籍,还有个性测试后,他那双颤抖的手在腿上不断揉搓的情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昨天他说让我也为自己想想时,我为什么就没有意识到,他同时也是在给他自己忠告?
  我扫了一眼博学派——他们扬扬得意地笑着,还用胳膊肘相互碰碰,意思是看怎么样,还是我们好吧?一向温和的无私者都紧张地低语,怒视着大厅另一边变成我们敌人的博学派。
  “抱歉。”马库斯提高声音说,但乱哄哄的人群根本听不见。“安静,请安静!”他喊道。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嗡嗡声。
  然后我听到叫我的名字,战战栗栗地站起来走向大厅中央。在半路上,我突然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无私派。我仿佛看见了未来:我变成身穿灰色袍子的无私派女子,嫁给苏珊的哥哥罗伯特,周末做义工帮助别人,享受例行公事的平静,在壁炉前度过安静的夜晚,可以肯定的是,我很安全,生活即便不会太好,但也好过现在这样的煎熬。
  我忽然意识到,那嗡嗡声其实只是我的耳鸣。
  我看了一眼迦勒,他站在博学派后面,神情凝重地盯着我,冲我轻轻点了点头,好像不但知道我在想什么,还赞同我的选择。我脚步踉跄,焦虑烦躁一股脑冲上头。如果迦勒不能适应无私派,我又怎么能呢?我该怎么选?既然他已经选择离开,我就成了唯一能留下的人了。不管我之前决定选择什么派别,此时此刻,迦勒的离去让我别无选择。
  我绷紧下巴,决心做那个留下来的孩子;我必须为我的父母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
  马库斯递给我刀子——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眸是深蓝色的,一种奇特的颜色——我伸手接过刀子。他冲我点点头,我转身对着大碗。无畏派的火焰和无私派的灰石都在我的左边,一个在左前方,一个在左后方。我右手拿着刀子,刀刃横放在手掌上,咬紧牙,刀刃向下,霎时,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有些刺痛,但我没理会,双手紧握在胸前,随着呼吸打起了哆嗦。
  我睁开眼睛,猛然伸出胳膊,鲜血滴落到无畏派和无私派之间的地毯上。再也憋不住那口气,我于是把手往前伸,血滴到了燃烧的炭火上,嘶嘶作响。
  我很自私,但也够勇敢。
或许您还会喜欢:
黄色房间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8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疑云(1)陈述约瑟夫?胡乐塔贝耶的这段奇妙经历时,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激动。时至今日,他还在坚决反对我讲出这段仍然留有谜团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确实可以称为过去十五年中最为奇妙的悬疑故事。如果不是著名的斯坦森教授最近在晚间杂志《荣誉军团》的一篇文章中提议,我甚至认为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著名的黄色房间案件的全部事实了。 [点击阅读]
黄金假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人世间,每隔五十年,或者一百年,要发生一次异常怪的事情。这如同天地异变、大规模战争和瘟疫大流行一样,比人们的恶梦和小说家变的凭空臆想要怪诞得多。人间社会不啻不头庞然巨兽,不知什么时候患上莫名其妙的怪病,脾气会因此变得乖戾反常,不可捉摸。因而,世上往往会突如其来地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关于“黄金面具”的荒唐无稽的风情,兴许可算作这每五十年或者每一百年发生一次的社会疯狂和变态吧。 [点击阅读]
黄金罗盘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这个狂乱的深渊是“自然”的胎盘,恐怕也是坟墓既不是海也不是地,不是风不是火所构成,而是这些元素的纷然杂陈产生了原子,因此必然不断纷争、战乱一直到那万能的创造主把它们用做黑色的材料去建造新世界。那时那深思熟虑的魔王站在地狱的岸边,向那狂乱的深渊观看了一会儿,思虑前去的航程。——约翰?米尔顿《失乐园》第二卷朱维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11月第一版。 [点击阅读]
黑书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不要引用题词,它们只会扼杀作品中的神秘!——阿德利尽管扼杀神秘,杀死倡导神秘的假先知!——巴赫替如梦在甜蜜而温暖的黑暗中趴着熟睡,背上盖一条蓝格子棉被,棉被凹凸不平地铺满整张床,形成阴暗的山谷和柔软的蓝色山丘。冬日清晨最早的声响穿透了房间:间歇驶过的轮车和老旧公车;与糕饼师傅合伙的豆奶师傅,把他的铜罐往人行道上猛敲;共乘小巴站牌前的尖锐哨音。铅灰色的冬日晨光从深蓝色的窗帘渗入房里。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三:荒原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荒原》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三部。这部长篇小说的灵感来自于,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依赖于罗伯特·布朗宁的叙事长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第一部小说《枪侠》说的是罗兰,这个已经“转换”的世界里惟一幸存的枪侠,如何一路追踪并最终赶上了黑衣人,那个名叫沃特的魔法师。当中世界尚未分裂之前,沃特曾虚伪地与罗兰的父亲交好。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二:三张牌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三张牌》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二部。《黑暗塔》的故事灵感在某种程度上来自罗伯特·勃朗宁的叙事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其实这部作品亦受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的影响)。《黑暗塔》的第一部《枪侠》,交代了罗兰作为一个“转换”了的世界的最后一名枪侠, [点击阅读]
黑暗塔首曲·枪侠
作者:佚名
章节:68 人气:0
摘要:“对我来说,最佳的效果是读者在阅读我的小说时因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斯蒂芬·金金用他那魔鬼般的手指一拨,所有紧绷的心弦都为之轰响,在一阵惊悸又一阵心跳中,带你进入颤栗的深渊……让我们开宗明义:如果还有谁不知道这斯的为何方怪物, [点击阅读]
黑暗的另一半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砍他,”马辛说,“砍他,我要站在这儿看。我要看血流出来。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人们真正的生活开始于不同的时期,这一点和他们原始的肉体相反。泰德·波蒙特是个小男孩,他出生在新泽西州伯根菲尔德市的里杰威,他真正的生活开始于1960年。那年,有两件事在他身上发生。第一件事决定了他的一生,而第二件事却几乎结束了他的一生。那年,泰德·波蒙特十一岁。 [点击阅读]
黑麦奇案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1.今天轮到索玛斯小姐泡茶。索玛斯小姐是资历最浅、效率最差的打字员。她年纪不小了,面孔温驯多虑,像绵羊似的。水还没开,索玛斯小姐就倒水去冲茶叶,可怜她一向搞不清壶水有没有沸腾。她一生有许多烦恼,这也是其中之一。她倒好茶,将茶杯放在每个茶碟上,各加两片软绵绵的甜饼干。 [点击阅读]
鼠疫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丹尼尔-笛福①——①丹尼尔-笛福(1660-1731),英国十八世纪名作家,著有《鲁滨孙飘流记》等。故事的题材取自四十年代的某一年在奥兰城发生的一些罕见的事情。以通常的眼光来看,这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发生得颇不是地方。乍看起来,奥兰只不过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城市,只不过是法属阿尔及利亚沿海的一个省城而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