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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1670—16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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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70风声,一出接一出
  九皇叔匆忙从凤府回九王府,是因为他收到消息,知道劫走凤谨的人是连城的人。
  “主子,连城的人与太上皇勾结,出动一批死士劫走了凤谨少爷,现在下落不明。”黑衣人一口了气说完,便低头等九皇叔的命令。
  九皇叔背对着书桌而站,沉默片才转身说道:“把连城在东陵的点通通挑了,尸体送到连城。”不出手,还以为他一直好说话。
  “属下明白。”
  九皇叔轻敲桌面,想了片刻又说了一句:“调黑骑去连城,驻扎连城。”
  “属下领命。”黑衣人抬头看了九皇叔,见九皇叔挥手示意他出去,便悄声走了出去。
  九皇叔端坐在书房,看着成堆的公务也无心处理,只是盯着桌面发呆,好半晌才起身,迈着沉重地步伐往外走……
  凤府,即使是深夜亦灯火通明,凤轻尘坐在花厅,招待顺天府伊。
  顺天府伊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凤轻尘,心中暗叹世事无常,当年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今天竟是尊贵至此。
  不过顺天府伊倒不至于嫉妒,或者心里不平衡,他和凤轻尘相熟,凤轻尘也愿意帮他,他定不是会步陆少霖的后尘。
  “这件事说起来还要多谢凤姑娘,要不是凤姑娘提供消息,下官怎么也查不到集墨轩尽是和前朝有关。”顺天府伊言词客气恭敬,丝毫没有摆官架子,凤轻尘自然也好说话:“大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集墨轩能被查处,全是大人英明。”
  这样的功劳凤轻尘不愿意抢,乐意给顺天府伊:“只是不知,大家有没有查出集墨轩背后的主子是谁?”
  “下官惭愧,集墨轩的掌柜嘴风甚严,那几个小二却是不知情,不过请凤姑娘放心,再给下官几天的时间,下官定能从他嘴里撬出来背后主人的消息。”顺天府伊想要起身请罪,可又觉得这样太过,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
  “辛苦大人了,轻尘在此谢过。”凤轻尘无意为难人,起身略略行礼,惊得顺天府伊连忙站起来,侧过身子连道受不起了:“凤姑娘,这都是下官该做的,当不起凤姑娘的谢。”
  凤轻尘从善如流地坐下:“大人爱民如子,倒是轻尘过了。”
  顺天府伊尴尬地笑了一声。
  凤轻尘继续问道:“不知大人有没有问出,凌天去集墨轩是做什么?”凌天这个人野心勃勃,如果他和蓝景阳搅和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次那位凌天公子去集墨轩,都是掌柜的亲自照顾,两人在后堂说话,小二们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位凌公子每次都会买许多古籍,每次出手都上千两银子。下官查了集墨轩的账本,那位凌公子最近确实买了不少书。”一天的时间,顺天府伊就问出这么多,可见对此事有多么重视。
  “古籍?一个江湖人没事买那么多古籍做什么,可没有听说凌天有收集古书的爱好。”凤轻尘这是不信,顺天府伊人精一般,当下就明白了,连忙回道:“凤姑娘放心,下官这就回府衙,定要从那掌柜嘴里问出一二。”
  “如此就辛苦大人了。”凤轻尘也不客气,拍了拍手,便有下人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面盖了一块黑布,看不出是什么。
  “这是我给兄弟们的辛苦费。”凤轻尘示意下人把东西送到顺天府伊的面前,吓得顺天府伊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敢收。
  “大人收下吧,接下来还要麻烦兄弟们,给他们买些好酒好肉也是应该的。送酒送肉太招摇了,我是俗人,便把它折成银子,大人不肯要莫不是嫌少了?”虽说上头有九皇叔罩着,可凤轻尘也明白,真要让下面的人尽心办事,该给的好处绝不能少。
  顺天府伊见推辞不过,又看凤轻尘是真心的,只好收了。
  托盘里放着两荷包,一大一小,顺天府伊有些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收贿赂,凤轻尘见状,便笑着道:“小的那个是令公子的礼物,大人可不能推拒。”
  顺天府伊当下笑开了,朝凤轻尘拱了拱手:‘“下官代犬子谢过凤姑娘。”
  “大人客气了。林全,送送大人。”凤轻尘对拿着托盘的下人道,如此一来,也不用顺天府伊当着她的面收东西,全了对方的面子。
  各自皆大欢喜,顺天府伊上了马车,打开大袋子拿出里面的银票一看,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凤姑娘好大的手笔。”
  出手就是五千两,这可是把顺天府上下都打点到了,日后下面的人恐怕个个都乐意给凤轻尘办事,不仅有功劳还有银子拿,这等好事不做的是傻子。
  至于小荷包里的东西,顺天府伊就更满意了,虽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玉佩,可识货的人却知道这是宫里的东西,这东西带在身上那就是体面。
  他不缺银子,就算缺银子也不敢要凤轻尘的银子,凤轻尘给的东西,b价值不高可意义却不同。
  顺天府伊和顺天府的官差得好处,对凤轻尘的事就更尽心了,甚至比九门提督的人还要迅速,当天夜里就组织官差,全京城地搜查可疑人员,查看京中所有未满周岁的孩子。
  京城的老百姓对危险都非常灵敏,看到官差不同寻常的动作,便知发生了大事,一个个关门在家,轻易不敢外出,就连远在郊区的蓝景阳都嗅了危险,心中暗骂九皇叔无能,居然让一个女人为了私事,大肆调动官差,在京城扰民。
  听属下的汇报,知道这一次官差们搜查的非常尽职,丝毫没有偷奸耍滑,心中暗道不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内城打听打听消息。
  “守好了,别让人进来,也别让人出去。”蓝景阳交待属下盯好院子,便换上寻常的粗布衣,驾着一辆装木柴的牛车,朝西城走去。
  凤离清歌抱着凤谨坐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死寂的眸子又再次漾起光芒,小心翼翼在凤谨脸上亲了一口:“小宝贝,你可真是姐姐的福星,我们今天的运气好,那个大混蛋走了,等伙可以乖乖的,姐姐等伙就带你走。”
  回应凤离清歌的是小凤谨依依呀呀的“无齿”笑声……
  1671猜测,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蓝景阳与凤离清歌的事暂且不提,九皇叔从书房出来便换了一身装扮,踏着夜色来到凤府。
  十八骑警觉心很高,可依旧挡不住蓝九卿,凭借不俗的修为和对凤府的熟悉,蓝九卿轻易地避开了十八骑,来到凤轻尘的房间。
  凤轻尘担心凤谨的安危,一闭眼就是小凤谨被虐待哭喊的画面,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根本睡不好,屋外一响她便发现有人进来了。
  凤轻尘并没有喊人,而是摸出枕头下的手枪,一个反身下床,在对方走上前时,将枪抵在对方的额头:“举起手,不许动。”
  蓝九卿依言照办,将双手举起站在原地看着凤轻尘。
  屋内很黑,屋外月光惨淡根本照不进来,凤轻尘不知来者是何人,见对方如此配合,便问道:“你是谁?”
  蓝九卿没有回答,凤轻尘又补一句:“快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就认不出来了?
  蓝九卿眼中闪过一抹受伤,轻轻叹了口气:“是我。”
  这声音?
  凤轻尘觉得熟悉,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蓝九卿见状心里更难受:“轻尘,我是九卿。”
  “九卿,怎么是你?”凤轻尘懊恼的一拍脑门,她居然把蓝九卿的声音忘了,果然最近忙晕头了。
  “怎么不能是我。”蓝九卿心有些不舒服,转身就在椅子上坐下。
  “小姐……”屋外的护卫与十八骑听到声音,立马出声,凤轻尘忙道:“无事,我有朋友来了,你们不用管。”
  “是。”十八骑心下大骇,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凤姑娘的房间,他们实在失职,可他们又无法闯进去看个究竟,只能自己郁闷了。
  打发了护卫,凤轻尘收起枪,摸黑折回床边,给自己披了一件外套,又摸黑到桌前把蜡烛点亮。
  暗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一站一坐,两人的影子正好交迭在一起,蓝九卿一转头就看到这一幕,眼神稍暖。
  凤轻尘在蓝九卿对面坐下,开口问道:“你收到了我的消息?”这才一天,不至于吧,难不成蓝九卿就在城里?
  “消息?没有收到。”蓝九卿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来找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凤谨的事?难不成这事蓝九卿也不知晓?
  “连城。”蓝九卿知道这事拖不得,如果不尽快解决,也许他和凤轻尘连朋友都没得做。
  原来知道。
  凤轻尘冷笑,嘲讽的道:“这么说,你知道连城做了什么?”
  “事后才知晓。”蓝九卿尴尬地别过脸。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他没有想到连城这么大胆,不顾他的警告一再对凤轻尘出手,这一次更是过火,居然和太上皇合作。
  “是吗?”凤轻尘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这么说,我在大街被连城暗杀那次,你事后也知晓了?”
  “是。”知晓了,却什么也没有做。
  “那么,你和连城到底是什么关系?”凤轻尘看着蓝九卿,不容他逃避,蓝九卿定定地回视凤轻尘,好半晌才道:“我原是连城的少主,但现在不是。”
  “所以,连城现在所做的一切与你无关,全是蓝景阳的命令?”如果是这样,她心里才好受一些,不然……
  她真觉得自己没有识人眼光。
  蓝九卿重重点头,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凤轻尘不再计较,一切便好办了。
  可惜,蓝九卿高兴太早了,凤轻尘继续逼问:“那么,你在连城有没有心腹?”
  “有。”按他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轻信别人,他自是有自己的人在里面,只是一直没有动。
  “我懂了。”凤轻尘点头,心里略有几分不舒服。
  蓝九卿在连城有人,但他不会为了自己动用在连城的人。
  想来也没有什么,她和蓝九卿无亲无顾,蓝九卿自是没有必要为她动用心腹,只是……心里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下去,凤轻尘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勉强一笑,凤轻尘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问道:“你有没有凤谨的下落,我不需要你出手,你只要告诉我人要哪里就可以了。”
  蓝九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一次不是连城人动的手,得手后人也没有交回连城。
  动手的是太上皇的人,这事凤轻尘知道,自是明白蓝九卿没有说谎,少了一个线索,凤轻尘心中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别担心,凤谨在他们手上不会有事。”蓝九卿冷冰冰的安慰,凤轻尘勉强一笑:“我知道,只是凤谨病着,我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住。连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好好倒向蓝景阳,我能做什么?”
  连城和前朝的关系凤轻尘知道,蓝九卿的身份自是不用想也知道了,只不过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谈,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
  “不用了,连城于我而言不过是鸡肋,借由连城把身边有二心的人清掉也是好事。”说这话时,蓝九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凤轻尘知道他自有打算,也不再多问,不过心里却为蓝九卿的事烦心。
  九卿和九皇叔合作,九皇叔肯定知道蓝九卿的身份,而依然选择和九卿合作,这是不是代表九皇叔没打算让蓝九卿活太久?
  想到这个可能,凤轻尘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对蓝九卿那一点儿不满也消失了。
  “九卿,你自己要多保重,什么时候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弃,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凤轻尘话里话外都透着担忧与不安,蓝九卿只当她担心连城的事,特意多说了一句:“我不会和连城正面对上。”
  连城早晚有一天会被蓝景阳玩掉,他何必急着出手。
  凤轻尘笑了笑没有再说,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朋友,她根本无法选择,她只能驼鸟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蓝九卿看凤轻尘情绪低落,只当她担心凤谨的事,蓝九卿安慰一二,并保证他会帮忙寻找凤谨的下落,绝不会让凤谨出事。
  凤轻尘原本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道:“尽力便好,不要为我的事,让自己陷入险境。”
  “嗯。”蓝九卿应了一声,随即便陷入无声……
  两人静坐,各自盯着自己的眼前发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屋内静悄悄地,气氛有些怪异,无形中,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
  1672出事,你居然还敢来
  集墨轩出事,凌天便知自己被人盯着了,行事越发地小心,可不想半夜蓝景阳却找上门……
  “你居然还敢来。”凌天看到蓝景阳,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城内风声鹤唳,蓝景阳这个时候进城,胆子实在太大了,要让人发现他们两个都惨了。
  蓝景阳一身粗布灰衣,与屋内格格不入,他却没有半点不自在,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这样的你如何成大事。”蓝景阳沉稳大气,没有半丝的害怕,倒让凌天也冷静了下来。
  凌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蓝景阳对面坐下:“你难道不知,集墨轩被抄了嘛。”
  “知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家书斋罢了。”蓝景阳说得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一点也不平静,可这个时候他不能慌,他一慌下面的人就会乱,乱就容易出事。
  现在这个当口,可不能露出一丝马脚,要让九皇叔和凤轻尘顺藤摸瓜找过来,他们都跑不掉。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什么书斋。”凌天咬牙切齿,心里暗暗后悔,他真正是鬼迷了心窃,居然跟着这个疯子造反。
  “我说它是书斋就是书斋,你不用担心,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今晚就会死,不论是你还是我,都牵扯不到。”蓝景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
  “你在顺天府有人?”凌天吃惊地问道,心中暗想:这蓝景阳还真有几分本事,也许真能助他成就霸业。
  和蓝景阳想要一统九州一样,凌天此生的目标就是一统江湖,成为江湖真正的主宰,坐那可以号令天下的武林盟主。
  蓝景阳高深莫测地点头:“我能在东陵呆这么久,九皇叔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然不会没有一点倚仗。”
  “如此最好。”凌天松了口气,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失了。
  说来,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之前从来没有和官府打过交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不然他也不会失态至此。
  蓝景阳将眼中的鄙夷收了起来,和凌天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最后建议凌天:“你最好找个理由,尽快回天穹堡,呆在这里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凌天离城,他才能跟着凌天走,在棺材铺子闷了上个月,蓝景阳已经受够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京,而凌天是最好的选择。
  凌天和九皇叔合作,凌天要离京,九皇叔自是不严查,到时候他便可以趁机混出城,出了城……
  九州之大,九皇叔和凤轻尘要找他和凤谨就难了。
  可凌天却一脸为难的道:“九皇叔要和我一起走,我们约好了大至的日子,恐怕无法提前走。”
  噗……蓝景阳差点吐了口血:“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急,语气就不对了,蓝景阳质问的语气让凌天很不爽,凌天拉下脸:“这是我的事,难不成我事事都要报告你?景阳先生,别忘记了,我只是你的盟友而不是你的属下,别拿对属下的那套对我。”
  蓝景阳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安抚凌天:“我只是一时着急,凌少主别放在心上。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我只是希望你更好,毕意你好我才能更好。”
  这么一说,凌天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过凌少主的架子却摆了出来:“景阳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与九皇叔有约在先,实在不好毁约。”

  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得咽下,蓝景阳差点就要变脸,暗自调整呼吸,蓝景阳继续摆出温和的笑脸:“凌少主和九皇叔同行最好,一路上的安全也有保障。这段时间凌少主就小心一些,以免九皇叔和凤轻尘查出来。”
  “放心,凤轻尘叫我一句小师叔,多少会顾忌一二。”凌天自信满满,蓝景阳暗暗吐槽:凌天这是没有见识过凤轻尘狠辣,一个便宜师叔算什么,凤轻尘狠起来,连自己的族人都能下手。
  凤轻尘的狠蓝景阳知道,凤离清歌也知道,抱着小凤谨从棺材铺子出来后,凤离清歌站在街一脸茫然:她要去哪里?
  天下之地,却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小宝贝,接下来我们去哪?”凤离清歌低头看着凤谨,美丽的面容满是哀泣,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凤离清歌努力将凤谨抱紧一点,生怕他着凉。
  “啊啊……”小凤谨被抱得不舒服,小手不停地挥舞,奈何他身子弱,双手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软绵绵的打在凤离清歌身上,根本引不起凤离清歌的注意。
  “啊啊……”凤谨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用力挣扎,凤离清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小凤谨的异常,她还在犹豫,还在考虑……
  要不要带小凤谨去找轻尘姑姑?
  小凤谨很难受,也很委屈,小身板折腾得没了力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声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特别刺耳,凤谨这一哭把凤离清歌吓坏了,连忙抱着人哄:“乖,不哭不哭,小宝贝听话,你现在不能哭,要把坏人引来了,我们两个可就惨了。”
  凤离清歌这个时候顾不得发呆,一边哄着凤谨一边往前跑,至于方向……这个时候凤离清歌已经顾不得了。
  她从棺材铺跑出来有一刻钟了,那些人肯定发现了。
  果不其然,在凤离清歌跑出百米远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凤离清歌心中暗自着急,前行的速度更快了。
  她不能,不能再落到蓝景阳手里,再次落到蓝景阳手里,她一定会生不如死,她不想再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跑,她必须跑出去,她不能被抓回去。
  凤离清歌心里着急,抱凤谨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凤谨被勒得难受,哭声猛得提高,追过来的人听到声音大喜:“快,就在前面,我听到哭声了,别让他们跑了。”
  凤离清歌脸色惨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小凤谨也磕了一下,吃痛……小凤谨哭得更凶,凤离清歌整个人都慌了,连忙爬了起来,冲冲来到小凤谨身边,看着哭闹不停地小凤谨,凤离清歌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1673抉择,人性阴暗的一面
  带还是不带呢?
  带着这个孩子,她根本跑不掉,这个孩子的哭声,不仅会引来蓝景阳的人,还会引来官差,到时候不管落到什么人手里,她都只有死路一条,可是……
  不把这个孩子带走,她的良心难安。
  “我该怎么办?”凤离清歌痛苦的自问,而在这个时候蓝景阳的人也追了上来:“快,他们就在前面,动作快一点,把人带回去。”
  “是。”追来的人脚步加快,凤离清歌已经能看到对方的影子,双方相距不过数十米。
  来不及了。
  凤离清歌看了一眼小凤谨,咬了咬牙转身就朝一旁的小巷子跑去。
  小宝贝,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也没有办法,那个混蛋不会要你的命,你等着……姐姐一定会去救你的。
  丢下了小凤谨,凤离清歌就如同心被人剜走了一般,痛到失去了知觉,只知道没命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哭……
  “不行,不行,我不能丢下小宝贝,我要去救他,可是……可是我拿什么去救他?”凤离清歌停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蹲在墙角无声抽泣。
  她好没用呀,要是她早做决定,抱着小宝贝去找轻尘姑姑,小宝贝就不会再次落到景阳那个混蛋手里了。
  凤离清歌自责的快要死掉了,可再多的自责也改变不了她丢下小凤谨的事实。
  “不行,我不能看着小宝贝出事。”凤离清歌抹了一把脸,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走小道,而是直接跑到大街上。
  她听那些人说了,官差到处在城里找人,她往大路上走,肯定能遇上官差,有官差出面小宝贝就不会有事了。
  带着这个信念,凤离清歌再次站了起来,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大街上走去。
  不得不说,凤轻尘那五千两花得极值,顺天府的官差拿了凤轻尘的银子,办起事来比平时尽心数倍,这么晚他们也安排了人巡街,凤离清歌很快就看到穿着差爷服的人。
  凤离清歌顾不得害怕,想到小凤谨天真可爱的样子,凤离清歌心里就一阵揪痛,想也不想就冲到官差面前,大声说道:“前面棺材铺子,凤家少爷,凤家小少爷在那里,你们快,快去救人,快去,快去。去晚了人,人就跑了。”
  夜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官差们还以为是鬼,吓了一大跳,拿火把一照发现是人这才松了口气,可不想这女人所话……
  “你说什么?”官差手一抖,激动了。
  “救,快救凤家少爷。”凤离清歌这个时候,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都达到了极限,这话一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喂,你醒醒,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凤谨少爷?棺材铺子在哪?”官差蹲下来,拍打凤离清歌的脸颊,可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了,别管了,先去找人要紧。”身后的官差见状,连忙上前。
  “对对对,找人要紧,二石子,你把这女人带回去。”官差连忙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配刀,朝凤离清歌冲出来方向跑去。
  凤离清歌虽然跑得又快又急,可她并没有跑出多远,再加上蓝景阳的人还在追她,官差很快就和蓝景阳的人遇止了。
  半夜三更在城里乱跑,要说没有什么猫腻鬼也不信,官差二不说上前就拿人,那些人也警觉,发现了官差转身就跑,可这些跑了大半个晚上的人,哪里是这群以逸待劳的官差对手,不过跑了三条街就被抓住了。
  “说,棺材铺子在哪?”官差抓到人,反手就将手脚捆住,又把下巴卸了,以免这些人自杀。
  都是刑讯的好手,不过是咔咔两声,就把蓝景阳的人治服了。
  蓝景阳手下的人嘴巴还是很硬的,受了刑并没有开口,顺天府这些官差急了,也顾不得什么民怒民怨的,这几个人行迹可疑,又这么硬气,不用想也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官差二话不说,提刀就断了一个人的命根子,疼得那人在地上打滚。
  官差冷哼,阴恻恻的道:“说不说,不说你们就和他一样。”
  蓝景阳的人没有吭声,被人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条,有没有命根子又怎么样。
  “果然硬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官爷爷我不客气了,你们不想要个痛快,我就把十八般刑俱给你们都上一遍,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官差话落,手中的刀一起一落,又把另一人的四肢给挑了,血瞬间流了一地。
  “啊啊啊……”两人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哀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有人撑不住了:“我说,我说……你给我一个痛快。”那人一嘴的血,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眼神迷茫,,痛得失去了神智。
  这个时候,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他的同伴也没有阻止,他们已经痛晕了过去,这些官差比强盗还要强盗。
  拿到了棺材铺的地址,官差按约定给了那人一个痛苦,至于其他人?
  对不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都要带回去好好审着,说不定能查出一点大事。
  有了棺材铺的地址,顺天府的差爷很快就摸到了地方,不过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围在外面,等待附近的同僚过来,同时派人在四周寻找,以免对方发现端倪带着凤谨跑了。
  很快,附近的兵力都在棺材铺外集合,人不算多,不过三百余人,可这三百人足够把棺材铺子围堵起来,让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人手一到,顺天府的人立刻发动了进攻的命令,一百人打先锋冲了进去,结果却让众人失望了,棺材铺里有人,他们抓了不少人,可是没有凤谨的下落,而铺子里的人也没有反抗,一个个乖得像良民。
  “人呢?你们绑来的那个孩子呢?”官差们快气炸了,对着铺子里的人一阵猛打,可这些人却像是傻得一般,不管怎么凌虐都没有反应。
  “找死。”官差们火气都来了,一刀下去,削掉对方半张脸:“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凤谨少爷找出来。”
  这周围他们都找了,没有人的踪迹,他可以肯定,凤谨少爷还在这里!
  1674尸毒,此仇不报枉为人
  棺材铺就这么一点大,三百个如狼似虎的官差冲进来,不过两刻钟就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凡是可疑的土地,都重新挖了出来。
  还别说真从这铺子里挖出几俱尸体。
  “这可是大案子。”某个官差感慨,同时在心中默默盘算,此次他们能立多大的功,又能升几级。
  “你们快看,这些棺材不对。”有几个官差,围着角落里的一俱棺材指指点点,引得众人齐齐上前。
  “居然有泥,这味道可不像新的。”
  “这里漆都掉了,一股尸气,这棺材里面不会有人吧。”
  “还封死了,里面不会装好死人了吧。”
  ……
  众人七嘴八舌,对着棺材指指点点。
  “好了,别瞎嚷嚷,把棺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众官差立刻上前,三两下就将棺材撬开了,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尸虫也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看到里面腐烂的尸体,几个心理素质不好新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凤轻尘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查看,这一看凤轻尘也惊了一跳,眉毛拧成一股绳:“盗墓?”
  这不失为一个好买卖,难怪蓝景阳的人能在皇城经营得下去,原来有这个本事。
  “凤姑娘。”官差们发现凤轻尘来人,连忙问好,凤轻尘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如此:“事情进展得如何?我弟弟呢?”
  “回凤姑娘的话,凤谨少爷还没有找到。不过,请凤姑娘放心,方圆十里我们都派人去搜了,那群人插翅难逃。”官差连忙保证,凤轻尘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那个透露消息给你们听的女人呢?”
  “人带到府衙了,凤姑娘要见她的话,我这就让人带过来。”
  “不必了,这事明天再说,现在找我弟弟要紧。”凤轻尘神色清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既然这里的棺材有问题,那就把所有的棺材都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多谢凤姑娘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棺材能藏人,里面放个昏迷不醒的小孩,绝对不成问题。
  “动作快一点。”凤轻尘又提醒了一句,要是小凤谨真被放在棺材里,时间久了可是会窒息的。
  凤轻尘亲自来了,官差更是不敢怠慢,四人一组把里里外外的棺材都打开了,外面的棺材看上去都最崭新的,而放在后院的棺材就不一样了,里面什么都有。
  很明显,这家棺材铺子其实是盗墓团伙,他们把偷出来的棺材重新翻新,又放出去卖。
  这做法不仅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活人的亵渎,几个官差越看越不爽,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刻钟辰后整个铺子又翻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凤谨的下落。
  “这小小的铺子,还真是藏龙卧虎。”凤轻尘坐在大厅,看顺天府的官差审讯棺材铺子的伙计。
  这些人一个个嘴硬的很,不管受多大的苦,都不吭声。
  “凤姑娘,小的们无能。”顺天府的官差一脸羞愧,凤轻尘不在意地挥挥手:“你们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到要看这些人的骨头有多硬。”
  凤轻尘如同复仇女神一般,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冷冷地打量对方:“骨头很硬,景阳先生的手下果然不错。”
  受刑的人眼珠子一转,不复木头人的呆样,对上凤轻尘洞悉一切的眸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惶,飞快地垂眸,恢复原来的死样子。
  可惜,晚了……
  “原来不是木头人,你们装得还真像。”凤轻尘冷笑,拍了拍巴掌:“拿我的药箱来。”
  十八骑拎着凤轻尘的药箱上前,凤轻尘侧身打开,从里面取出手套带上,随即拿出针管与药剂,当着众人的面将里面的药抽出来:“这是我给景阳先生准备,可惜景阳先生太警觉了,先一步跑了,既然这样,我就拿你们出气了。”
  她从不用自己所学害人,但这一次她却破例了,蓝景阳敢对她弟弟下手,那就等着承受她报复的怒火。
  凤轻尘笑得灿烂,示意一旁的了官差将人从刑架上解下来,那受刑的人全身颤抖,一脸惊恐地看着凤轻尘,不停地摇头,挣扎着往后退。
  在他眼里,凤轻尘笑得比恶魔还可怕。
  周围的官差也拼命地搓手,他们不知凤轻尘手中拿的是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们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凤轻尘这样太可怕了,比行刑的刽子手还要渗人。
  凤轻尘才不管旁人怎么想,蹲下来将手里的药剂注入那人的体内,针管戳破皮肤,这一点痛对受了刑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人以为就是这样,眼中闪过一抹庆幸,心中暗道凤轻尘果然是小女孩,手段简单,以为针扎身体会有多痛,为了让凤轻尘满意,他故意摆出痛苦的表情,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错了……
  凤轻尘根本不是什么小女孩,她是恶魔……
  “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不管顺天府的官差怎么用刑,都没有吭声硬汉,这个时候却痛得满地哀嚎,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手,把自己身上的皮肉一块块扯下来。
  “救命,救命呀,救命呀。”不多时,那人就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地上掉了一地的肉皮,顺天府的人看着又想吐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凤轻尘笑盈盈地站在那里,漂亮的眼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嘶……顺天府的官差打了个寒颤,真不知道凤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这个人怎么会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肉撕下来,真是太可怕了。
  官差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将眼睛放空,不让自己去看那人的惨状,以免自己做恶梦。
  “让我死吧,求求你,让我死了吧。”那人痛得不行,伸手将自己的眼珠抠了出来,想要拿头撞地面,可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了。
  “别白费心机了,你死不掉的。”凤轻尘淡漠的开口:“好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把我弟弟藏哪了?”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依旧嘴硬,双手扯着自己的耳朵,很快就将自己的耳朵也扯了下来,血肉混在一团,好不恶心。
  “嘴真硬,我再给你一针如何?”凤轻尘轻轻地问道,声音柔和,那受刑的人全身一颤,噗嗤一声,屎尿同时流了出来,身子拼命的往里缩……
  1675亲人,死在自己手上怎么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方骨头越硬,凤轻尘拆起来越狠,那人全身都被自己抓烂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依旧死咬着不肯说出凤谨的下落。
  凤轻尘也不着急,拿出浓硫酸稀释后,便往那人的伤口上淋。
  嗤的一声,一阵白烟冒起,众人看到那人的血肉,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在腐化,那气味让人作呕。
  “啊……”杀猪似的叫声响起,整个屋梁都在震动,这声音似乎超过了人类的极限,顺天府的官差们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默默地别开脸。
  好凶残呀!凤姑娘比他们这些人还要残忍百倍。

  做下这一切的凤轻尘却没有任何感觉,一脚踩在对方的烂手上,问道:“现在还不说吗?我有的办法让你说,你还要继续试下去吗?”
  “不,不要,不要。”那人痛苦的挣扎,想要用手撕掉那层腐烂的皮,可是手一碰,手指也跟着腐烂,那种痛,痛彻心扉,让人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求你,放过我,放过我。”那人在地上打滚,他此时除了痛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他想死,只想快点死……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放过我弟弟?说吧,我弟弟在哪?不然有你受得。”
  这一次,那人没有一丝反抗,乖乖地说道:“地窖,在地窖。”事实上,他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快点解脱,他再也受不了。
  “快,去找地窖。”凤轻尘得到答案,没空和这些小虾米计较,转身就带着人往外走,不过走之前不忘交待一句:“继续盘问,我要知道景阳先生的下落。”
  这样的情况下,顺天府的人还要问不出什么,那不如直接撞墙得了。
  凤轻尘刚踏出门槛,就有人在东南角喊道:“凤姑娘,这里发现了一个入口。”
  “下去看看。”凤轻尘小跑上前,接过属下递来的火把,率先就要往里跳,却被十八骑拦住了:“姑娘,还是让我们先下去。”
  “你们带头,我跟在后面。”凤轻尘没有拒绝,跟着十八骑的后面,举着火把、顺着入口的软梯往下走。
  “这味道…咳咳…真难闻。”十八骑刚一跳下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怪味呛了个半死,拼命的挥手,想要将种气味阻隔在外。
  “带上口罩。”凤轻尘也不习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一次性的口罩,发给身处边的人。
  有口罩挡着,众人总算能正常呼吸,举起火把四处照了一下,发现这地窖里满是青铜器与各式古董。
  只不过这些古董和青铜器,都带着一股尸味儿,使得地窖更加得阴深,站在这里就有一种被阴气笼罩的感觉。
  凤轻尘将身上的衣服拉紧,提醒道:“小心点,别乱碰。”
  “属下知道。”死人的东西,多少有点邪气,沾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十八骑还是蛮顾忌这个的,听到凤轻尘的话就更加小心了。
  “找人要紧,大家动作快一点,凤谨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地窖里腐烂的气味大人都受不了,更不用提小孩子,再加上这里阴森森的,小孩子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凤谨大病未愈又遭此横祸,要再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身体肯定吃不消。
  十八骑快速行动起来,随后跟过来的官差,也加入寻人行列,小小的地窖挤了数十个人,大家都小心地寻找可以藏人的地方,凤轻尘也四处寻找。
  把地窖全部翻了一倍,可仍旧无果,就在众人准备放弃时,顺天府一个官差不知怎么没有站稳,撞向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哐当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官差吓得跳了起来,众人寻声望去,直接呆愣了。
  “姑娘,快看,是不是凤谨少爷。”十八骑指着蜷缩在半截瓷瓶里的小人儿,手指颤抖……
  这,这不会是死了吧。
  凤轻尘嘴巴微张、双眼无神,嘴皮直哆嗦,跌跌撞撞的上前:“小凤谨,别吓姐姐,别吓姐姐。”
  凤轻尘蹲在碎瓷瓶旁,看着一动不动的凤谨,眼泪唰的下就流了出来,凤轻尘颤抖地将小人儿的脸扳正,看到凤谨熟悉的小脸此刻惨白没有血色,凤轻尘整个人都懵了:“不会的,不会的,小凤谨不会有事的,不会丢下姐姐的。”
  凤轻尘的双手抖得不行,一点一点靠近小凤谨的心脏,可手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凤谨的心脏。
  凤轻尘害怕,害怕诊断出凤谨没有气息,害怕宣布凤谨死亡。
  “姑娘,小少爷不能再等了。”十八骑知道凤轻尘的犹豫,连忙催促。
  再耽搁下去,有救也会变成没救。
  “我知道。”凤轻尘一阵哆嗦,只是双手怎么也无法停下,越抖越厉害原本就受伤的筋脉,此刻更是痛得不行,凤轻尘觉得自己的双手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小凤谨。”凤轻尘闭上眼,任泪水滑落,在十八骑催促下,将手放在小凤谨的心跳处,那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凤轻尘大喊一声,飞快地将凤谨抱了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启动智能医疗包,为凤谨诊断:“小凤谨,你别吓我,别吓我。”
  凤轻尘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神色不安,十八骑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上前:“大小姐,你没事吧?”他们不敢问凤谨如何。
  “先出去再说。”凤轻尘抱着凤谨还有体温的身体,飞快地查看了智能医疗包的诊治结果,心中的慌乱稍稍减弱了几分,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十八骑不敢触霉头,连忙护着凤轻尘出去。
  “去,找一间敞亮的房间,我要用。”凤轻尘一出来,就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十八骑火速出去,在隔壁借了一间屋子,凤轻尘抱着小凤谨走进去,命令十八骑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属下领命。”十八骑郑重地点头,凤轻尘关门前,想到罪魁祸首蓝景阳,又补了一道命令:“去见九门提督,让他现在、立刻给我搜城,无论如何都要把蓝景阳找出来。”
  要不是九门提督办事不尽心,一再敷衍她,小凤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放在小桌上,一动不动的小凤谨,凤轻尘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教授说得没有错,医者最害怕的就是抢救自己的亲人,这一刻她真得害怕,害怕救不活小凤谨,要是小凤谨死在她手上,她该怎么办?
  1676霉头,发文书缉拿景阳先生
  吸气……呼气。
  凤轻尘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是凤谨的医生,而不是凤谨的姐姐,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像个医生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力抢救凤,而不是慌慌张张地添乱。
  呼……凤轻尘吐出一口浊气,将里面的应急灯全部拿了出来,把房间照的像白天一样亮。
  凤轻尘把身上的脏衣服脱在外面,只着中衣,又把凤谨身上的脏衣服脱掉,先给凤谨做简单的急救,保重他的心脉,才匆忙消毒净手,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急救……
  凤谨之前还有微弱的心跳,可现在心跳却停了,凤轻尘不得不给凤谨用电击。
  一次,又一次……
  看着凤谨的小身板不停地抖动,凤轻尘心里很不好受。
  要不是她保护不力,凤谨也不会吃这么大的苦,左岸回来要知道凤谨在她的保护下出事,不知会有多心疼。
  蓝景阳,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凤轻尘。
  ……
  蓝景阳和凌天谈妥后,本准备回去,可人还未上牛车,就收到下面人递来的消息,说凤离清歌带着凤谨跑了,引来官兵,然后棺材铺被抄了。
  蓝景阳何等小心,一听就知事情大条了,当下就将牛车丢给属下,让他驾着回去,自己则转身回凌天的住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凌天现在住的就是凤轻尘的院子,不管那些官兵怎么找,都不会搜到凤轻尘的别院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凌天看到蓝景阳回来,又是一惊。
  “我的据点被抄了,暂时住在你这里。”蓝景阳半点不客气,直接往内院走,差点没把凌天给吓死,连忙上前拦住蓝景阳的去路:“你疯了吧,你要住在这里,你可知这是谁的地方。”
  蓝景阳停下脚步看着凌天,一脸平静的道:“我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要住,这里最安全。”
  凌天默……这里确实安全,但是……
  “好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你别摆出这副样子,我不会害你。”蓝景阳为了让凌天安心,又许诺了凌天一大堆好处。
  凌天知道这个时候他没得选择,要真让蓝景阳出去,被凤轻尘和九皇叔抓到了,把他咬出来,那后果更严重,不过能拿到更多的好处,凌天也不会拒绝。
  “红袖,带景阳先生下去休息。”凌天唤来贴身侍女,有服侍也有监视的意思,蓝景阳明白笑着接纳。
  半夜三更,顺天府如此高调行事九皇叔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比凤轻尘晚了半个时辰,等到他带人赶到时,凤轻尘已经在屋内抢救凤谨。
  九皇叔简单地了解情况后,便接手后续的事务,把整个棺材铺都抄了,把铺子里的人全部带回去,一一问清楚,务必要查出这间铺子背后的网。
  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在天亮前,官差把整个铺子都抄了个干净,从棺材铺子抄出不少东西,也从那些人的嘴里问出许多有用的消息,可终归没有抓到蓝景阳,使得这事有那么一点不圆满。
  九皇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发下公文全国追捕景阳先生。
  “不能这么做。”文书签发时,王锦凌拦了下来,并且亲自带着文书来找九皇叔:“九皇叔,你这么做,置稷下学宫的颜面于何地?”
  “稷下学宫识人不清,本王何须给他们面子。”九皇叔态度强硬,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屋内。
  凤轻尘在屋内呆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出来,也不知凤谨如何了。
  要是凤谨有一个三长两段,先不说左岸,光是凤轻尘也接受不了,凤轻尘和凤谨已经陪养出感情了。
  “这件事和稷下学宫无关,景阳的背景你很清楚。”王锦凌据理力争,站在他的立场上,是绝不允许九皇叔损害稷下学宫的名声。
  哼……九皇叔冷哼一声:“本王不管这些,本王只知道景阳先生在东陵境内盗墓、贩卖旧棺木,亵渎死者,绑架公侯之子。”
  九皇叔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分外有力,随便一条就能让蓝景阳名声扫地,也能置他于死地。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在名面上。得罪稷下学宫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王锦凌眉头微蹙。
  “不得罪稷下学宫,本王也没有好处。王锦凌,看看里面……轻尘的弟弟此刻生死不明,你还有心包庇凶手。”九皇叔一个大帽子扣下去,王锦凌当即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道:“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何阻止本王下令。”九皇叔寸步不让,王锦凌发现自己陷入一个死胡同,给了九皇叔一个冷刀子。
  “别和我绕了,这件事缓一缓,无论如何都要卖稷下学宫一个面子,你先容我和稷下学宫联系,让稷下学宫先一步处理景阳。”总而言之,不能因为一个景阳,毁了稷下学宫百年名声。
  “这件事,你自己去和凤轻尘说。”九皇叔直觉接耍无赖,气得王锦凌差点拂袖而去,可想到还在屋内抢救凤谨的凤轻尘,王锦凌只得忍下。
  两人站在屋外,各自占据一角,谁也不搭理谁,气氛僵滞,这两人不觉得有什么,可苦了跟着他们的下人,站在那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众人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凤轻尘能快点出来,再这么站下去,他们就算不僵硬,也会精神虚弱。
  可惜,凤轻尘没有听到众人的心声,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从日出到太阳正中,凤轻尘都没有出来,这一下不仅护卫们,就是九皇叔和王锦凌都担心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抬眼看向对方,以眼神寻问对方:不会是凤谨出事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两人都打了个寒颤,和下不下达公文缉拿景阳先生相比,凤谨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凤谨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也不敢拿蓝景阳的事,去烦凤轻尘。
  越等越是心急,越等越是不安,当太阳西下时,九皇叔和王锦凌已经站不住了,两人不停地来回走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房门,就怕凤轻尘出来他们没发现。
  两人的紧张也感染了身后的侍卫,侍卫们饿了一天却不敢表露出半点疲倦,一个个强打精神站得笔直,就怕触了霉头……
  1677求情,九皇叔郁闷坏了
  也许是太心急,也许是太担心,九皇叔和王锦凌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块,两人同时在止住步伐,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哼了一声,又默契地转身。
  转身的刹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不满,可就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两人这下顾不得斗气,连忙上前。
  九皇叔矜持开口慢了一步,便让王锦凌抢了先:“轻尘,凤谨怎么样了?”
  失了先机,九皇叔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来,只是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忙了一天一夜,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严重透支,看到两人勉强露出一抹笑:“还不错,暂时脱离了危险。”
  “太好了,凤谨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想到那个软软的团子没有生命危险,王锦凌打从心底为他高兴。
  又一次被王锦凌抢了先,九皇叔心里说不出来的郁闷,可王锦凌说过的话,他又不想再说一遍,拾人牙慧这种事,他东陵九不做。
  “可以,不过要轻一点,不能靠太近。”凤轻尘小声地说着注意事项。
  王锦凌进去看凤谨了,九皇叔虽然也想进去,可他不想跟在王锦凌身后,要看凤谨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先下去休息,本王带了太医过来,会有人照顾凤谨。”九皇叔拉起凤轻尘的手,自然地替她揉捏起手指,动作熟练的就像样演练过上百遍一样。
  凤轻尘回以一笑,说道:“我不累。”一天一夜的抢救,没有合一下眼,要说不累那是假的,可是凤谨没事,凤轻尘心头的大石落下,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一时半刻还真睡不着。
  九皇叔也不勉强,只道:“那就去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听到这话,众侍卫哭了……
  他们也一天没吃东西,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九皇叔你厚此薄彼要不得,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正好,我也没有吃东西,轻尘,一起。”王锦凌从房间出来,就听到这话,无视九皇叔和凤轻尘相握的手,笑得很好看。
  不折腾会死吗?
  九皇叔回头瞪了王锦凌一眼,王锦凌却当作没有看到,笑得没心没肺,只对凤轻尘道:“我可是一天没有吃东西,轻尘,快点……我们先去吃一点东西,吃完了我们带凤谨回去。”
  “啊,你怎么也一天没吃东西?那我们赶紧去吃,九皇叔你呢?吃过东西没有?”凤轻尘问得自然,却不知九皇叔气得快要吐血了。
  王锦凌,他今天是故意找茬的是吧,处处抢他的话。
  “没吃,一起去。”九皇叔看着王锦凌,一个字一个字咬得特别重。
  王锦凌依旧笑得没有没肺,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凤轻尘觉得这两人不对劲,问了一句:“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温和一个冰冷。
  大雾!
  凤轻尘一头雾水,可凭她的眼力,实在无法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再加上她也确实很累,打了个哈欠便不再管了。
  吃饭前,凤轻尘先用冷水醒了醒脸,等到精神大好,才坐下和九皇叔、王锦凌一同用饭。
  三个人都饿坏了,虽然用餐礼仪依旧标准,可下筷的速度一点不慢,三个人八碗饭,十个菜,一扫而空……
  吃饱后,三人在侧室消食。
  “蓝景阳找到了吗?”凤轻尘一坐下就问道,可见她气得有多狠。
  “让他跑了。”九皇叔答道,随后又看了一眼王锦凌,王锦凌暗道不好,果然九皇叔又继续说道:“本王已签下缉拿他的公文,可惜被王大人拦下了,公文没有发出去,只要他出了皇城,本王要抓他就难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上药眼,也只有九皇叔做得出来,王锦凌气得不行,可偏偏他不能反驳九皇叔的话,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轻尘。”王锦凌略有几分苦涩的开口,凤轻尘并没有发怒,只是脸色有几分难看:“你这么做的原因呢?”
  “稷下学宫。我要考虑稷下学宫的名声,现在外人提前景阳先生,必然先想到稷下学宫,要让人知道稷下学宫出了一个这样的人,让世人如何看待稷下学宫。”王锦凌看着凤轻尘了,温润的眸子无声的请求道。
  稷下学宫对他意义不同,没有稷下学宫的教养,就没有今天的王锦凌。
  当年先生不顾他的眼疾收他为亲传弟子,将一身才学教授于他,于他有再造之恩,他绝不能看着先生最在乎的稷下学宫名声被人毁了。
  “我知道。”凤轻尘面色稍霁:“这事也不需要闹得满城风雨,私下解决就好了。”换言之,凤轻尘这是同意,不把此事放在台面上了。
  “轻尘,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尽快传消息到稷下学宫,让稷下学宫先做出处理。”王锦凌知道凤轻尘这是为他让步了。
  哼……九皇叔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说出不同意的话。
  他签发海捕公文本就没打算真得签发下去,不过是做给王锦凌看,然后借机让稷下学宫欠他一份情。
  因为文渊先生的事,他和稷下学宫的关系很糟糕,可他需要稷下学宫替他培养人才,也需要稷下学宫的学子、大儒出仕,好为他所用,所以他必须想办法修复双方的关系,而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事情谈妥,大家都满意了,再加上凤谨的情况也很稳定,凤轻尘便抱着凤谨回凤府,九皇叔和王锦凌则连夜进宫。
  他们在这守了一天,宫里还有一堆政务等着他们二人处理,这一夜两人怕是又没得睡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虽然救回了凤谨的命,可凤谨的情况依旧很危险,需要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凤轻尘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没有办法守着了。
  好在九皇叔安排的太医有跟来,有太医守着凤轻尘很放心,细细交待太医和春绘几人注意事项,让他们有事叫自己后,凤轻尘便准备回去休息,可刚走到一半,下人就来报,顺天府把那个上报凤谨少爷下落的女子送来了,问凤轻尘要不要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
  凤轻尘不顾疲累,折身朝花厅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出卖了蓝景阳……
  1678无事凤轻尘,有事轻尘姑姑
  “是你?”凤轻尘看到被人压制,跪在地上的凤离清歌,错愕片刻后,便是嘲讽一笑。
  这就是真爱,爱到出卖蓝景阳!
  “我……凤,轻尘姑姑。”凤离清歌抬头,露出一张污秽的小脸,冷清的眸子此时满是害怕与无助,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蜷缩在地上。
  原本她是有功之人,可随着棺材铺被抄,她的身份也曝了出来。作为棺材铺子幕后主人的女人,凤离清歌也被顺天府的官差用了刑。
  凤离清歌身上的衣服,是为了要见凤轻尘特意换上的,内里实则血肉一片,身上也没有几块好肉。
  凤轻尘一看就知道她吃了不少苦,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面对凤离清歌套近乎的叫法,凤轻尘淡漠的道:“清歌小姐还是叫我轻尘吧,我当不起你这句姑姑。”
  “姑姑……”凤离清歌哽咽了一声:“轻尘姑姑,以前是我错了,求你,救我……”
  傲骨也受不了现实的折磨,面对那些简单却粗暴的刑罚,饶是凤离清歌再怎么要强也扛不住,更不用提她被蓝景阳调教一段时间后,身体变得更敏感,更加受不得痛。
  “咄咄……”凤轻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难怪叫姑姑叫得这么亲,原来是要我救你,这个时候才想到我是你姑姑,会不会觉得太晚了。”
  “你本来就是我姑姑。”凤离清歌低下头,不敢与凤轻尘对视。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没有把凤轻尘当成凤离族人,但她需要凤轻尘救她,她要回到凤离族,她要去过自己该过的尊贵生活。
  “姑姑?”凤轻尘笑,笑得苦涩“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亲人了,有麻烦才想到我是你姑姑,清歌,你在景阳先生身边呆一段时间,果然变聪明了。”
  听到景阳的名字,凤离清歌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她知道对凤轻尘动之情无用,直言道:“轻尘姑姑,你要怎样才肯救我?”
  “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救?”凤轻尘反问:“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我……”凤离清歌抬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凤轻尘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别开脸不再去看凤离清歌,思索片刻说道:“看在你救了凤谨的份上,我还你这个人情。”
  不等凤离清歌反应过来,凤轻尘就叫下人把她带下去:“交给幽歌少爷。”
  “哥哥?”凤离清歌呆呆地喊了一句,凤轻尘却没理她,待人下去后,又把十八骑叫了进来:“等她的伤好后,派人送他们兄妹二人回凤离族。”
  至于凤离挚?她现在没有精力管,与其给自己惹一堆麻烦,不如把人送得远远的,让佟珏和佟瑶去处置。
  “是。”十八骑领命,转身就下去安排此事。
  凤轻尘总算忙完,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的回到房内,也顾不上梳洗,倒床就睡。可因为记挂凤谨,凤轻尘睡得并不熟,半夜便醒了,忧心凤谨的情况,凤轻尘打着灯笼去看凤谨。
  几个太医都尽职的守着凤谨,见到凤轻尘过来,把凤谨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确定凤谨无事,凤轻尘也就放心了,准备回房再睡一觉,却被太医给拦了下来。
  “凤姑娘,那个,你接下来还有事吗?”太医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些年他们太医院的人没少坑凤轻尘,这个时候又要像凤轻尘讨教,他们实在开不了口。
  “嗯?”凤轻尘眨了下眼,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事,几位大人要忙的话,接下来我守着就好了。”
  九皇叔派了三个太医,这三人轮流值守,这才半夜,这三人绝不会累着。
  “不,不,不。”太医连连摇头:“凤姑娘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怕凤轻尘多想,三个太医连忙说道:“凤姑娘,我们几个诊断,凤谨少爷似乎受了极强的刺激,才从假死中醒过来,不知是真是假?”
  “是这样没错。”凤轻尘没有否认,不过看这几个太医的眼神却多了几分防备,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没有亲自看顾凤谨。
  三位太医狂喜,连忙问道:“不知是何方法,还请凤姑娘不吝赐教。”三位太医早就习惯凤轻尘知无不言,言不尽的性情,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客气,可不想……
  凤轻尘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独门秘法,不得对外道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凤姑娘不是那等短视之人,何顾如此欺骗我们。”三位太医怒,立刻指责凤轻尘,那眼神就好像凤轻尘做了多坏的事一样。
  凤轻尘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漠的拒绝:“对不起,此法危险至极,稍有不慎不仅不会救人还会害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所以……请恕我无法告知三位。”
  凤轻尘告罪一声,便请三位太医离去:“三位大人辛苦了半夜,接下来我自己看着就好,不麻烦三位大人了。”
  说完,也不管这三位太医气成什么样,直接让人请了出去,气得三位太医放声大骂,随后东陵就传出凤轻尘狂妄自大、恃宠而骄的流言,不过这些话没人敢当凤轻尘的面说,凤轻尘也只当没有听到,并不与那些人计较。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凤离幽歌一大早就来求见凤轻尘,凤轻尘不肯见他,他便跪在门外不肯走,说要为自己的妹妹请罪。
  对于凤离幽歌,凤轻尘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觉得这个少年不错,见他如此倔强,便出来一见。
  “不必跪,你妹妹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即使事后知晓,凤离清歌抛下凤谦独自离去,凤轻尘也不生气,凤离清歌能抱凤谨出来她就很满意了,要不是凤离清歌她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凤谨。
  “姑姑……”凤离幽歌一脸苦涩,想到从妹妹嘴里听到的事,眼小不睁气地掉了下来:“姑姑,清歌她是被鬼迷了心窍,还请姑姑你救救她。”
  好好一个女孩儿,落到这个地步,凤离清歌的眼光确实差,看上一个衣冠禽兽,不过凤轻尘并不同情她。
  路是自己选的,后果自然由自己负:“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待她的伤好后,你和她一同回族内,至于族中要如何处置她,全由族人说了算,我不会插手。”
  “姑姑,清歌她也是被人骗了,求你救救她。”凤离幽歌心里一寒。失了贞节的女子回到族内还能活路吗?
  不是每个人都是凤轻尘,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失去贞节后,活得恣意炫丽……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凤轻尘没有说话,凤离幽歌的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男声……
  1679赎罪,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你怎么进来的?”凤轻尘一脸惊讶,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戒备地后退一步,拉开双方的距离。
  凤离幽歌没有注意到凤轻尘的脸色,听到声音猛得回头,惊喜地叫道:“父亲。”
  来人正是凤离挚,凤离清歌与凤离幽歌的父亲,差一点成为凤离王的男人。
  凤离挚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一脸风霜,鬓角有几缕白发,手上抱着一个盒子,用黑布包裹住,看上去很落魄。
  看到凤离幽歌欣慰一笑,便一脸严肃地看向凤轻尘,生硬的叫了一句:“大小姐。”
  “不必客气,按辈份我该叫你一声堂兄,你叫我轻尘就可以。”最初的惊讶过后,凤轻尘便没有把凤离挚放在心上。
  既然主动上门,就没有要走的可能,至于六长老?
  凤轻尘的眼神落在凤离挚手上的盒子上,意味深长……
  凤离挚顺着凤轻尘的视线低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没有卖关子,直接将盒子外的黑布打开,哽咽的道:“大小姐,罪人凤离挚将六长老的骨灰带来了。”
  “什么?爷爷?”凤离幽歌惊呼,猛得扑上前,抢过凤离挚手上的骨灰盒:“父亲,你说爷爷他……”死了,尸骨就装在这个小小的坛子里?
  后面的话,凤离幽歌没有说出来,而是不敢置信的问道:“父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爷爷没有死?没有死对不对?”
  “幽歌,别闹了,爹在和大小姐说话。”凤离挚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泪眨回去,把凤离幽歌推开。
  凤轻尘说过罪不及子女,他不希望把幽歌卷进来,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大小姐,请你过目。”凤离挚将骨灰盒拿了回来,递到凤轻尘面前。
  看着面前的小坛子,凤轻尘知道她的父仇报了,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反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害死她父亲的人都死了又如何,她父亲也无法复生,再说她本意是想逼凤离挚现身,以免他背叛凤离族,却没有想到凤离挚会这么干脆,直接带着六长老的骨灰回来。
  凤轻尘轻叹了口气:“不必了,好好安葬六长老。”
  凤轻尘摆了摆手,不愿多说,凤离挚恭敬地低头:“多谢大小姐。”
  像凤轻尘低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双儿女,他在外面有很多机会可以背叛凤轻尘,背叛凤离族,可他没有。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凤离族人,始终没有把自己一双儿女忘记,不管多难多苦,他都不会出卖族人,置自己的儿女于不顾。
  凤离挚将骨灰盒递给身旁呆愣的凤离幽歌,一撩衣袍便直直地跪在凤轻尘面前:“大小姐。”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凤轻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开玩笑,凤离挚虽然和她是同辈,可按年纪却能当她父亲,这么跪她,她怎么受得起,可凤离挚却一动不动,不管凤轻尘怎么拉,都死死地跪在那里。
  “父亲……”凤离幽歌再也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父亲这是在赎罪,为他和清歌跪下。
  凤离挚一脸坚定,不顾凤轻尘的阻拦,朝凤轻尘叩首:“大小姐,我自知有罪,不敢求你饶恕,无论大小姐如何处置,我绝无二话。但清歌和幽歌他们什么都不知情,还请大小姐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给他们一条生路。”
  “我从来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你可以起来了。”凤轻尘站在一侧,并没有受凤离挚这一礼。
  “我是罪人。”凤离挚依旧不肯起来,颇有几分要挟的意味。
  凤轻尘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随你,你爱跪便跪,恕我不奉陪。”便转身就走人。
  凤离挚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凤离幽歌不忍自己的父亲这么跪下去,连忙冲上前挡住凤轻尘的去路:“轻尘姑姑……”
  叫了一声,可接下来了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求情?凤轻尘又没有罚凤离挚,他怎么求情。
  凤轻尘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凤离幽歌,片刻后凤离幽歌低下头,一脸痛苦的道:“轻尘姑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家没了,爷爷死了,父亲颓废了,妹妹毁了。
  “你没错,错的是老天爷。”凤轻尘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挚堂兄,我会安排人送你们三人回去,至于你有没有罪,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族人说了算,对你的处罚自然也是按族规办,我不会插手。”
  “多谢大小姐。”这一次凤离挚没有再拒绝,叩谢后便站了起来,凤离幽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收到凤离挚警告的眼神,最终只能闭嘴。
  凤轻尘不管这对父子在想什么,交待清楚便走人,同时心中的大石也落下。
  凤离挚回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这个危险消除了,短时间内她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
  “父亲,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凤轻尘一走,凤离幽歌便问道。
  “别说了,大小姐的处置并没有错。”不过数月,凤离挚整个人老了一圈,背微驼,眼神浑浊,没有一丝斗志。
  “可她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凭什么要求他们遵守族规,而她自己却不遵守。
  凤离挚苦笑一声:“因为……她是凤离嫡女,她是凤离王!”谁敢要她遵守族规,谁敢?
  “所以妹妹和她犯下同样的错,也只有妹妹要被族规罚,她却不用?”凤离幽歌知道这样不对,可只要想到父亲和妹妹回到族内所要受到的惩罚,他心里就难受。
  “你不懂……”凤离挚叹了口气,声音幽远而空洞。
  清歌要被族规处罚,不是她婚前失贞,名节扫地,而是她识人不清,丢尽凤离族的脸,丢尽凤离族女儿的脸。别说族人,就是他这个父亲都做不到原谅。
  他的女儿,他们凤离族的女儿,绝不能被人那般践踏。
  “幽歌,记住,你是凤族人,凤离王,凤离嫡女是你终生要追随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你能干涉的事,你只要听命就成。还有,造成我们一家悲剧的不是大小姐而是景阳,要报仇就别找错人。”凤离挚这话像是交待后事,凤离幽歌吓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双手死死地抱着骨灰盒,眼里盛满惊慌。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我和清歌已经没有爷爷和母亲了,可不能再没有父亲。父亲,你不能丢下我们……”
  “傻孩子,想什么呢。”凤离挚露出一丝笑意:“父亲不会丢下你们,父亲会一直护着你们,没看到你们成家立业,父亲不会死。”
  哪怕是为了这一双儿女,再苦再难他都会活下去。他死了,他的孩子怎么办?他的孩子不能任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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