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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叶集 - 当我与生命之海一起退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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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瓦尔特·惠特曼1当我与生命之海一起退潮时,当我行走在熟悉的海岸上,当我漫步于细浪不停地拍击你巴门诺克的地那嘶哑的咝咝叫的水波刷刷涌来的地方,那暴躁的老母亲不停地为她的遇难者哭泣的地方,我在秋日的傍晚沉思着,向南凝望,被这个我引以自豪和为之吟咏的带电的自我所吸住,被那些在脚底的电线中流动的精灵所俘虏,被海面和那代表地球全部水陆的沉淀所征服。在迷惑中,我的眼光从南天落回到地上,观看那一列列的堆积,那谷壳、稻秆、碎木片、野草,以及大海吃剩的东西,海潮遗弃的浮渣,从发亮的岩石脱落的鳞片,海菜叶子;走了很远,崩裂的涛声一直在我身边,就在那里,那时候,巴门诺克,当我想起往昔关于相似之物的思想,你这鱼形的岛啊,你把这些呈献在我眼前,当我走向我所熟悉的海岸,当我漫步着,让那带电的自我搜寻表现的字眼。2当我走向我不熟悉的岸边,当我谛听着哀歌,那些遇难的男人和女人的声当我吸入那迎面扑来的摸不着的微风,当那如此神秘的海洋向我滚来,渐渐迫近,我也至多只意味着一点点漂来的东西,一小撮可以收集的沙子和败叶残梗,收集着,将我自己与沙子和漂流物合在一起,成为它们的一部分。啊!失败,受挫,几乎屈身到地,我对自己感到压抑,悔不该大胆出声,如今才明白,在那些招致报应的胡说八道之中,我从来丝毫没想到自己的身分,只想到在我所有那些傲慢的诗歌前,真正的我仍站在那里没有触及,没有说明,根本没有接近,它退得远远的,以赞讽参半的手势和鞠躬把我嘲弄,对我所写的每个字都报以一阵阵哄笑和冷冷的讽刺,默默地指着这些歌,然后又指指下面的沙子。我发觉我没有真正懂得什么,连一样东西也不懂,而且谁也不能,在这里,当着大海的面,大自然趁机突袭我,刺我。只因我曾经大胆地开口歌吟。3你们这两大海洋,我向你们紧紧靠拢,我们同样不满地喃喃着,卷着沙子和漂流物,不知为何,这些小小的碎屑当真代表着一切,代表你们和我。你这沿岸到处是废物的松脆的海滨,你鱼形的岛啊,让我拿走脚下的东西吧。因为那些属于你的也属于我,我的父亲。我也这样,巴门诺克,我也曾向上冒泡,长久地漂浮,然后被冲上你的沙滩,我也只是一串漂积物和破烂,我也留下小小受难者的残骸,在你这鱼形岛上面。我让自己躺倒在你胸脯上,我的父亲,我紧紧拉住你,叫你无法挣脱我,我那样牢牢地抓住你呀,直到你回答我一些什么。吻我吧,父亲,用你的嘴唇触弄我,像我触弄我所爱的同伙,轻轻告诉我啊,在我紧抓住你时,把我所妒忌的那些絮语的秘密告诉我。4退潮吧,生命的海洋,(潮水还会回来的,)不要停息你的呻吟,你这凶狠的老母,为你的遇难者不绝地哭喊吧,但别害怕,别拒绝我,别这样粗暴而愤怒地冲刷我的双脚,当我触摸你或回避你的时候。我对你和一切都那么温柔,我退缩,为我自己也为这个幽灵,它低头注视着我们向何处前进,紧跟着我的一切和我。我和我的一切,散乱的干草,小小的尸体,水泡和雪白的浮沫,(瞧,那些分泌物终于从我僵死的嘴唇外流,瞧,那些灿烂的色彩在流转,闪烁,)一束束稻草,沙子,碎片,从许多彼此抵触的情态中俘载而来,从暴风雨,从长久的宁静,从黑暗,从浪潮,从沉吟,默想,一丝呼息,一滴泪水,小量的液体和泥浊,全都一样从深不可测的运动中酝酿和抛出,如同浮在波涛上被任意漂流的一两个撕碎的花朵,如同大自然给我们的那支硬咽的挽歌,如同在我们所由来的地方那嘟嘟叫的云的号角,我们,变迁无常的,自己也不明白来自何处的,如今罗列在你眼前,而你,在那里走动,或者静坐的,无论你是谁,我们也在你脚边的漂流物中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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