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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我离开房子去买些日常用品,才不过一个小时,当我回来的时候,车道上有一辆红色保时捷,客厅里有个十三岁的女孩还有两个臭脸的金发女孩在中庭抽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一边踢我身后的门让它关起来。
“这是玛莉。”谜男说。
“清洁妇的女儿?”我们从来就留不住佣人。要清理十几个男人和数不清的派对女孩累积了一星期的碗盘、爆满的垃圾桶、厨余、洒出来的酒和烟蒂,工作量宝在是超过一般人的能力范围。结果在拥人的替换之间,往往得忍受房子的脏乱长达一个月或更久。
“清洁妇出去去采买,所以我照顾她。”谜男向我走近几大步:“她让我想起我的外甥女。”
很高兴看见谜男精神再度恢复正常,显然家里的青少年对他有平静的作用。至于保时捷,寇特妮让车停过来这里,好让谜男能够开车送她去排练。但是谜男试开过一次,还是搞不定手排车。
“那她们是谁?”我指着那些金发女郎问。
“她们是寇特妮乐团的人。”
我走到中庭去自我介绍。
“我是珊,”一个有点男人婆的女孩操着皇后区口音说:“我在寇特妮的乐团打鼓。”
“我们以前见过。”我对她说。
“我们以前也见过。”另一个女孩轻蔑地说,她的长岛口音犀利到令我惊讶。她比我高五公分,头发像马的鬃毛直梳到后面,褐色的大眼睛被厚厚的睫毛膏框起来,令我想起青少年时期会对着手镯合唱团(Bangles)里的苏珊哪?霍夫斯(Susana offs〕打手枪。这个女孩是摇滚的典范。
“是喔,”我结巴起来:“我在《今夜秀》有见过你吧?”
“在那之前。雅盖尔饭店的派对,你整个晚上都在和那对双胞胎说话。”
“喔,瓷器双胞胎。”我无法想象我竟然会忘记她,她那么有魅力。优雅的仪态是我发现女性最迷人的特点之一,而这女孩的气质不但暗示着自信,也暗示着“少惹我!”
我回到屋里问谜男她的事。“那是莉萨,寇特妮的吉他手。”他说;“根本是个恶婆娘。”
她们会来这里,是因为寇特妮打算在我们的房子里为个英国电视节目录一场原音表演。但是寇特妮不见人影,所以珊和莉萨正在气头上。我坐下来安抚她的团员。在她们身旁,我觉得好渺小。
我拿起一个莉萨的CD盒,翻着那些CD。真令我佩服,她有来自西非维德角群岛(cape erde slands)的歌后西莎莉亚?艾芙拉(Cesaria vora)的音乐.她忧伤的歌曲,背后亲着轻快的拉丁旋律,也许是这世上最好的亲热音乐了。我一看见那张CD,就知道我遇到一个可以更深人了解的人。
在我心灵深处隐约想起,在发现纳妹产业之前,是什么让我能够认识女人和女人互动:共通点。光是发现你热衷的东西,别人也同样喜欢,就足以燃起我们称之为化学反应的奇妙情绪。研究费洛蒙的和学家宣称,当两个人发现他们拥有共同点的时候,费洛蒙就会分泌,然后开始互相吸引。
不久之后,谜男加入我们。他跌进椅子里坐了一会儿,一个黑洞顿时吸光了丽莎和我好不容易释放出的费洛蒙。“我今天打给卡蒂雅,”他说:“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仍然爱她。”
他看着珊和莉萨,彷佛想找对象下手。“她们知道关于卡蒂雅的闹剧吗?”他问。
那些女孩翻了个日眼,她们有自己的闹剧要处理。
“好吧,”我自行告退?“我要去Poquito as然买些墨西哥卷饼。很高兴再见到你们。”
我不想要和那些疯狂有牵扯——即使我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走下山丘到Poquito as,发现多面坐在户外的一桌,读着一本跟他的头一样重的书。他戴着一条运动头带,穿着短裤和一件破旧的白T恤,湿润着刚运动完的汗水。
这是几个月来我第次看到他单独在房子外面。自从在谜男的第一次授课认识他,我就把他当弟弟看——但自从他成为正宗社交力学的一员,就跟我渐行渐远。我决定努力一下,和他再次产生连结。
“你在读什么?”我问。
“尼萨伽达塔?玛哈拉吉大师(Sri isaradatta aharaj)的《物我合一》(I m hat〕”他说:“我比较喜欢他胜过于拉玛那?马哈希大师(Sri amana aharshi)。他的教诲比较现代而且易读性高。”
“哇!真了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对印度吠檀多(Vedanta)的著述并不特别熟悉。
“是啊,我正开始发现,生命中除了女孩子还有更多东西。那些东西……”他指了指山上的好莱坞计划,“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有点期待他在任何一刻突然笑起来,然后像过去那样开始谈论他的老二。“所以你已经厌倦巡视了?”我问。
“是啊,我曾经很沉迷,但是当我读到你那篇社交机器人的文章,我发现自己已经变成那样了,所以我要搬出来。”
“你要回老家还是自己找个地方住?”
“都不是,”他说:“我要去印度。”
“不会吧,为什么?”当多面进入社群的时候,他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人。他以前甚至从来没搭过飞机?
“我想要搞清楚我是谁?在清奈〔chennai)附近有一个精舍,叫做拉玛那斯拉门〔Sri amanasramam),我想待在那里!”
“待多久?”
“半年或一年吧,也可能是永远。我真的不知道,顺其自然啰。”
我很意外,但并不震惊。多面从把妹达人突然转变成心灵探索者,令我想起了达斯汀。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试图填满他们灵魂的缺陷,常女大无法填补那些空虚的时候,他们转向更伟大的东西:神。如果他们发现连神都无法抚平内心的空虚时,我很好奇达斯汀和多面该何去何从。
“好吧,老弟,祝你一路顺风。我很想说我会想念你,但是我们这半年来几乎没说过话,感觉有点奇怪?”
“是啊,”他说:“那是我的错。”他顿了一下,挤出一个微笑。
那一瞬问,过去的多面回来了。“我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混蛋。”他说。
“我也是。”我告诉他。
当我回到房子的时候,从英国来的那些电视工作人员到了,连同寇特妮的新经纪人和一个造型师。
“我再也不想跟她合作了,”造型师说,显然寇特妮不会及时出现开始录像。“自从她开始嗑药,就变成一个难搞的恶梦。”
在屋子里我们没有看见任何吸毒的证据,但是有鉴于寇特妮反复无常的行为,也许好莱坞计划并未如她所愿,帮她远离毒品。我为她觉得难过,她任由这房子的问题让她分心,反而不去处理她亟待解决的生活问题。也许我们全都如此。
那晚我醒来,看见寇特妮站在我的床脚,手里拿着一双Prada鞋。
“我们来重新装演房子,”她兴奋地说;“这双鞋是我们的锤子。”
我看着时钟,凌晨两点二十分。
“你有钉子或是大头钉吗?”她问,不等我回答,径目跑到楼下然后带回来一盒钉子、一个要钉在我墙上的书框、一个给我的抱枕,和一个压扁的粉红色盒子,看起来像个古老的情人节礼物。
“这就是那个心形盒子,”她说:“我要你留着。”
她拿起我的吉他,坐在床边然后弹着我最喜欢的乡村歌曲(长长的黑色面纱>(Long lack eil)。
“我明天晚上要去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在Forbidden ity。”她把吉他丢到地板上说:“我希望你也过来,找们一起离开这房子吧,这对我们会是件好事。”
“这样吧,我跟你约在哪里碰面。”我知道她出门前要花多少时间准备。
“好吧,我会跟丽萨一起去。”
“说到丽萨,”我说:“今天有一大堆人在这里等你,你跑哪里去了?我想她们一定很不爽。”
她的脸沉了下来,嘴唇嘟起来,然后眼泪从她的眼睛落下。“我会去寻求帮助的,”她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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