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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谜男跪在卡蒂雅面前亲吻她的肚子。“如果你想留着孩子,无论我们是否永远在一起,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那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阳光从中庭洒进厨房,照亮了细细一行从爆满的垃圾桶内延伸到地板瓷砖上的蚂蚁小队。谜男起身之前,舔了舔手指把口水抹在那行列的中间,蚂蚁从断裂点往不同方向乱跑。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想留下小孩。” 蒂雅回答,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但轻蔑。“说得好像我们己经结婚了,你真奇怪。”
那些蚂蚁开始回到行列。很快地,秩序再度恢复,很难看出那里需有过一场大灾难? “我爱你,”谜男面无表情地说:“而你知道我人生的便命:生存和繁衍。所以我不觉得生下小孩有什么不好的,我愿意尽我那一半的义务。”
然而,我们的房子并不像一行蚂蚁那样自动井然有序。没有规则的束缚或不成文的架构。我们全都依循着闻起来像男性荷尔蒙的隐形化学路径,那种自然状态就是无秩序。
整个下午,谜男和卡蒂雅都在争吵是否应该堕胎以及谁该付这笔钱,而这种事情不是团体可以决定的。三天后卡蒂雅和谜男去了堕胎诊所。
“你猜怎么了?”回来的时候,卡蒂雅高声说:“我没有怀孕。”
她兴奋地跳起来。谜男站在她身后,对她比出中指。他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憎恨,我以前从没见过他对女人表现出如此的恶意。
几个小时后,我发现卡蒂雅在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又一杯,接着再一杯。
“谜男不出房门,也不做爱。” 抱恕:“所以我今晚要自己出去玩个痛快。”
“应该的。”
“过来跟我喝一杯。”她轻耒低语“
“好啊。”
“没有担心? 没有麻烦。”她慢慢喝着酒,靠着我坐在沙发上。
“哇,”她说:“你真的有在健身,手臂看起来很棒。”
“谢谢,”过去一年半我学到事情之-,就是接受称赞,只要说“谢谢”,那是有自信的人会做的唯一反应。
她侧过身来捏我的二头肌。“你是家里唯一一个我能说话的人。”她的脸距离我只有一寸。
我感觉到能量的颤动。
“你看这里,”她说,掀起她的上衣。“我有一条抓痕。”
“很好啊J “在这里,摸摸看。”
她拉着我的手朝向她的胸部,我真的得闪人了。
“嗯,跟你聊天很有趣,但是我得回房间帮我的猫清洁牙齿。”
“你又没养猫。”她反驳。
我绕到屋后,穿过中庭进人谜男房闻。他正躺在床上,穿着牛仔裤,笔记计算机搁在他赤裸的肚子上。他正在看《回到未来》 二集。
“我高一的时候,曾经想过要自杀,因为我没有活下去的目标。”他说:“然后我听说《回到未来》 二集再过二十三天就要上映了,于是我在日历上每天画掉一格,直到我看到了电影。那是唯一一件阻止我自杀的事情。”
他把影片暂停,然后把计算机挪开他的肚子。“光听到开场音乐,我就哭了,老兄。这是我活着的原因,我记得所有的台词。”他拿起DVD 子让我看封面。“我摸过这部车。”
我在他的床脚坐下。没有人喜欢报告坏消息。我拿起DVD 子,看着它。
谜男喜欢像《天才反击》 Real enius)、《少年爱因斯坦》(Young instein)和《小子鸡酷》(The arate id)这些电影。我则喜欢何索(Werner erzog)、拉斯冯提尔(Lars on rier)和皮克斯(Pixer)的作品。这并不表示我比他厉害。只是表示我们是不同种类的怪胎。
“老兄,”我告诉他:“你老婆正在勾引我。”
“我并不惊讶,她今晚稍早的时候勾引了公子。”
“你不打算想想办法吗了”
“我不在乎,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好吧,至少她没有怀孕。——
“我跟你说,”他说;“她真是个白痴? 根本不是验孕的,那是测排卵的。她在药房买错盒了,才会测了三次,每次都是阳性。所以唯一的结论是,她还在排卵。”
“听着,老兄。”我注意到他手臂上的抓痕。“你正住逼她走。如果她勾引家里的每一个人,那是因为和试图报复你。那是石头对黄金理论,老兄,你没有给她石头。”
“对啊,她是个没人脑的酒鬼。”他停了下来,闭上眼睛一会儿,然后渴望地点点头? 但是她的屁股是10 。”
当我离开谜男的房间,卡蒂雅已经不在客厅了。而老爹的门是开着的,她在老爹的床上抱着他——没有穿上衣。
我回我的房间,然后等着一个小时之后,暴风雨来袭。大吼大叫的声音,摔门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
有人敲我的门。
是寇特妮。“你室友总是这么吵吗?”
她是可以谈一谈的人。
我跟着寇特妮到贺柏的房间,寇特妮接收了他的房问,贺柏则去睡抱枕坑。衣服、书本和烟灰散布在整个地板上。一支燃烧的蜡烛放在床脚,火焰距离棉被只有一寸。 的一件洋装披挂在个发烫的落地灯上。而且房子里的全部四本电话簿都摊开在她床上, 一本都有几页被撕下来。我检查哪些碎纸屑:那是律师的名单。
从谜男房间传来的噪音越来越大声。
“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她说。
我不想卷入,我不想帮任何人的擦屁股,这他妈的不是我的责任。
我们走进谜男的浴室。卡蒂雅正跪在地板上双手扣在脖子上,彷佛要窒息了。她的弟弟俯身向她,把气喘呼吸器伸进她口中。谜男站在不远处,对卡蒂雅怒目而视。
“要叫救护车冯?”我问。
“他们会逮捕她,因为她有吸毒。”谜男轻蔑地说。
卡蒂雅抬头瞪着他。
如果她还可以瞪着谜男,那么显然没有生命危险。
当卡蒂雅终于从谜男房间出来,她的脸又红又湿。寇特妮牵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她靠着她坐下,依旧抓着她的手,然后寇特妮告诉她,她经历过的堕胎以及生孩子的喜悦。我看着这诡异的组合坐在一起,寇特妮同时兼任了好莱坞计划的孩子和保姆。
或许她也是房子里神智最正常的人,想想还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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