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1Q84 book3 - 《1q84 book3》中文版 在线阅读——第8章 青豆 这扇门还不错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nbs;在那之后的两周,除了周二下午来的沉默的补给员之外,没有人到访青豆的房间。自称是NHK收费员的人留下“还会再来”的话。声音里能听到顽固的意志。多少在青豆的耳朵里回响。可是在那之后没有敲门声。也许在忙着别的收费线路吧。
  表面上安静平稳的日子。什么也没发生,谁也不来,电话铃也没响。Tamaru为了安全起见,尽可能的注意电话的联络次数。青豆总是拉着房间里的窗帘,屏息静气,不引起别人注意地悄然度日。即使太阳下山,也只点亮最小限度的灯。
  小心地不发出声响地做高负荷的运动。每天用抹布擦地板,花时间做饭。用磁带学西班牙语,(从拜托Tamaru的补给品中得到的)做发声会话练习。长时间不说话的话,嘴周的肌肉会退化的。必须有意识地张大嘴活动。为此外语会话的练习很有作用。而且从以前开始,青豆就对南美抱着罗曼蒂克的幻想。如果能自由选择去处的话,想在南美某个和平的小国生活。比如哥斯达黎加。在海边租个小别墅,不时游游泳看看书。她的包皮皮里装着的现金,不太奢侈的话能维持十年左右。恐怕他们也不会追去哥斯达黎加。
  青豆一面练习西班牙语的日常会话,一面想象着哥斯达黎加海岸安静舒适的生活。生活里包皮皮括天吾么?闭上眼睛,在加勒比海的沙滩上和天吾两人享受日光浴的情景浮现。她穿着娇小的黑色*比基尼戴着太阳镜,握着身边的天吾的手。可是这里缺少着震撼心灵的现实感。看着像某处平凡的观光宣传照片。
  想不到该干什么的时候,就清理手|枪。按照手册的说明把Heckler &am; Koch分解成几个部件,用布和小刷子清理,上油,重新组装。确认每个功能都能圆滑地实现。她对这项作业很熟练。感到手|枪现在已经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大概十点时上床读几页书,然后睡觉。青豆生来就没有为入睡发愁过。眼睛浏览着活字自然而然困意就来了。关上床头的灯,脸靠上枕头闭上眼睛,几步没过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她几乎不怎么做梦,即使做了,醒来的时候也几乎什么也不记得。无数微笑的梦的碎片,撞在了意识的墙壁上。梦的故事情节不清晰,留下的只有脉络不明的短小片段。她睡眠很深,梦里也尽是深邃的场所。那样的梦同住在深海里的鱼一般,不能浮到靠近水面的地方。如果浮上去,因为水压的不同而会失去原本的形态。
  可是躲在这个家里开始生活之后每天晚上都做梦。都是清晰又现实的梦。做着梦,在梦境醒来。自己所在的是现实世界还是梦的世界,暂时已然无法判别。这是青豆从未有过的体验。看枕边的数字式时钟。这个数字有时是1时15分,有时是2时37分,有时是4时07分。闭上眼睛想要再睡着。睡眠却不会那么简单到来。
  没有办法,青豆想。住在这空中浮着两个月亮的世界里的事情本身,是否是本来的现实就很可疑。在这样的世界里睡着之后做梦,其本身是梦还是现实也已无法辨别。不可思议吧?何况我的这双手还杀过好几个男人,被狂热的教徒残酷地追踪着,藏身在这个隐秘之处。毫无疑问这其中有紧张,也有怯弱。这只手现在,还残留着杀过人的触感。也许我再也不能安稳地在夜里睡上一觉。这是我理应背负的责任,或许也是不得不支付的代价。
  大致而言她做的梦分为三种。多少她能想起的梦,都在这三种类型中。
  一个是响着雷声的梦,被黑暗包皮皮围的房间里,雷声一直响个不停。可是没有闪电。和杀害领袖的那个夜晚一样。房间里有什么。青豆赤裸着躺在床上,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徘徊。缓慢的谨慎的动作。毛毯的毛很长,空气重重地沉淀着。窗户玻璃因为雷声细细地震动不止。她很害怕。不明白那里的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动物,也许既不是人也不是动物。终于那个什么东西离开了房间。不是从门出去的。也不是从窗户。可是那个气息终于徐徐远去,终于消失不见了。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探出手去打开枕边的灯。赤身裸体地下床,观察房间。对着床的墙壁上有一个洞。一个人能通过的洞。可是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洞。形状不停变化的洞。颤抖,移动,忽大忽小。那个什么就是从这个洞出去的。她凝视着这个洞。它似乎延伸向哪里。可是里面只能见到黑暗。仿佛能握在手里的黑暗。她对这个洞有着好奇心。可同时也感到害怕。心脏发出干巴巴冷冰冰的声音。梦在这里结束了。
  另一个是在高速路路边的梦。而且她也是全裸的。堵塞的车流中人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裸体。几乎全是男人。但也有几个女人。人们凝视着她那对不丰满的-乳-房,还有-阴-毛奇妙的生长方式,好像在仔细地批评一般。皱着眉,苦笑,或是打着哈欠,或是用缺乏表情的目光这么看着。她想用什么遮住身体,至少想把-乳-房和-阴-毛遮住。布片也好,报纸也好,可是周围没有找到任何能到手的东西。而且不知因为某种情况(怎样的情况不清楚)她的两手不能自由活动。不时像回忆般吹起一阵风,刺激着-乳-头,-阴-毛也随之摇动。
  而且——不合时宜的是——现在想要来月经。腰又累又重,小腹有热热的感觉,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流血的话,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时候银色*的梅赛德斯房车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一位气质良好的中年女性*走下车来。穿着亮色*的高跟鞋,戴着太阳镜,佩着银耳环。很瘦,身材大概和青豆差不多。她从堵塞的车流的间隙中抽出身来到这里,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青豆的身上。那是到膝盖的杏色*的春季风衣。如同羽毛一般轻柔。简洁的设计,却显得很高档。尺寸也像定做的一般贴合青豆的身材。那位女性*将风衣的扣子一一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奉还给您。而且恐怕经血会弄脏风衣。”青豆说。

  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摇头。然后穿过混乱的车流,回到梅赛德斯的房车上。可以看见她在驾驶座上向青豆小小地举起手。但也许这只是眼睛的错觉。青豆被轻柔的风衣包皮皮裹着,感到现在的自己被保护着。她的身体再也不会暴露在谁的眼前。然后简直像是等待着这个时刻一般,大腿上落下一道血痕。温暖的,粘糊糊的厚重的血。可是仔细一看那并不是血。没有颜色*。
  第三个梦很难用言语表达。没有要领,没有主干,也没有情景的一个梦。那里有的只是移动的感觉。她在不绝的时间里来来往往,在场所中来来往往。什么时间,身在何处并不是重要的问题。在这之间往来才是重要的。一切都是流动的,流动之中生出意义。可是置身在这流动中时,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手心通透,变得仿佛能看穿一般。身体内的骨骼内脏和子宫也变得能一一辨别。那时自我已经消失不见了也未可知。自己也不能看清楚自己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青豆想着。没有答案。
  午后两点电话铃响了,正在沙发上午睡的青豆跳起身。
  “有什么变化么。”Tamaru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青豆说。
  “NHK的收费员呢。”
  “那之后再也没来。说是要再来,也许只是威胁罢了。”
  “或许。”Tamaru说。“NHK的信号费都是存入银行直接划走的。门口也贴着这个收据。收费员的话肯定会留意的。问了NHK,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大概是哪里搞错了吧。”
  “只要不搭理对方就好了吧。”
  “不,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引起周围的注意。而且我也是很在意究竟什么地方搞错了的性*格。”
  “世上充满了不知不觉犯的小错误。”
  “世上是世上,我是我。”Tamaru说。“不管是多么琐碎的事都好,有什么在意的都可以告诉说出来。”
  “先驱有什么动静么?”
  “很安静。简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水面下暗流涌动。不管有怎样的动静,从外表都是看不见的。”
  “听说教团内部有情报员。”
  “是得到一些情报。不过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周边情况。不管怎样内部的组织是很严格的。阀门被紧紧地关闭着。”
  “可是无疑他们在搜索我的去向。”
  “毫无疑问领袖的死让教团中生出很大的空白。谁来做后继者,实行怎样的方针推动教团,都是悬而未决的事。可是即使这样,在追捕你的这点上,他们的看法毫不动摇的一致。掌握的就是这个程度的事实。”
  “不是什么温暖的事实。”
  “对于事实来说,重要的要素是重要程度和精确度。温度是次要的。”
  “总之,”青豆说。“如果我被捕,解开真相,他们才不会有麻烦。”
  “所以哪怕一刻也好,我们都想着把你送到组织不能触及的地方去。”
  “我明白这一点。可是请再等一会。”
  “她说今年都可以待在那里。所以当然我也会等。”
  “谢谢。”
  “不用对我说什么感谢。”
  “不管怎么样”青豆说。“然后,下次的补给品清单里有一个想加进去的东西。可是对男人有点难以开口。”
  “我可是像石头墙壁一样的男人。”Tamaru说,“何况还是个职业联盟级别的GAY。”
  “想要验孕试纸。”
  沉默。之后Tamaru说道,“你认为有做这样测试的必要性*。”
  这不是提问,所以青豆没有回答。
  “是有什么怀孕的反映么。”
  “并不是那样。”
  Tamaru的脑中有什么在高速回转。仔细听的话就能听见。
  “没有任何怀孕的反映,却有做测试的必要性*。”
  “是的。”
  “我听起来像是谜语。”
  “对不住,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说得更清楚。普通药店卖的简单的东西就行。然后如果能有关于女性*身体和生理机能的手册就更好了。”
  Tamaru再一次沉默。被硬实压缩着的沉默。
  “总之再打电话去吧。”他说。“没关系吧。”
  “当然。”
  他的喉咙微动。然后挂断了电话。
  电话十五分钟后打来。是很久没听见的麻布的老妇人的声音。心情就像是重回那间温室一般。珍稀的蝴蝶飞舞,时间静静流淌。在那个温暖鲜活的空间里。
  “怎么样,还精神么?”
  青豆说有规律地生活着。因为老妇人想知道,所以她大致说了每天的功课,运动还有饮食。
  老妇人说道。“不能到屋外很痛苦吧。你是个意志顽强的人,我很偏爱你,也不担心。你的话一定能很好地克服的。虽然想着尽早从那里出来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如果不管怎样你都想留在那里的话,虽然不知道理由,还是想着尽可能地尊重你的意思。”

  “很感谢您。”
  “不,该感谢的是我这边。不管怎样你都替我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短暂的沉默,老妇人说,“话说,说是需要验孕试纸。”
  “月经差不多迟了三周。”
  “月经一直都很规律的来吗?”
  “十岁的时候开始,二十九天一次。几乎没有一天不准过。像月亮的-阴-晴圆缺一样规律。也没有一次不来的。”
  “你现在身处的情况,并不正常。在这样的情况下精神的平衡,身体的节奏都会打乱。月经停止,或者很不规律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过,但我也明白有那样的可能性*。”
  “而且从Tamaru的话来看,你说完全没有怀孕的反映。”
  “我最后一次和男性*有着性*的关系是六月过半,在那之后完全没有类似的事。”
  “那样你还是认为也许怀孕了。并没有根据之类的。除了月经没来。”
  “我只是这么感觉。”
  “只是这么感觉?”
  “自己的里面有这样的感受。”
  “受孕这样的感受,是怎么样的呢?”
  青豆说,“有一次,说过卵子的话题。去看望小翼时的那个傍晚。女性*从出生开始就有着一定数目的卵子。”
  “我记得。一个女性*总共有大约四百个的卵子。然后每个月从体内排出一个。确实是这样的谈话。”
  “那其中的一个受孕了,我确实有着那样的反映。反映可能不是正确的表达方式,虽然没有自信。”
  老妇人就此想了一会。“我生过两个孩子。所以你说的反映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说在那段时间里,和男性*并没有性*的关系受精怀孕。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呢。”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冒昧地问,有没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和谁发生了性*的关系呢?”
  “没有。意识一直都很清醒。”
  老妇人慎重地选择措辞。“我从以前开始,一直认为你是冷静,理智思考的人。”
  “我也想多少保持那样。”青豆说。
  “可是不管怎样,你现在认为没有性*关系却怀孕。”
  “我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正确地说。”青豆说道。“当然思考那样的可能性*本身,也许是件说不通的事。”
  “明白了。”老妇人说。“总之先等着结果吧。验孕试纸明天送去。就以每次补给的方式,在明天的同一个时间收下。以防万一会准备几个不同的种类。”
  “非常感谢。”青豆说。
  “然后,假如说怀孕的话,你认为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大概是那个晚上。我到酒店的套房里去,暴风雨的那个晚上。”
  老妇人叹口短气。“你连那样的事都能肯定?”
  “是的。试着计算了一下,那个日子虽然是巧合,却原本也是我最容易怀孕的日子。”
  “这样的话,大概怀孕两个月了呢。”
  “是这样的。”青豆说。
  “妊娠反应呢?一般来说现在是最厉害的时候。”
  “那个完全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老妇人花时间慎重地选择措辞道。“做了测试,如果知道真是怀孕了的话,你最先会是什么感觉呢。”
  “首先会考虑生物学上孩子的父亲是谁吧。当然这对我也是个有很大意义的问题。”
  “现在是谁,你并没有能想到的线索。”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
  “明白了。”老妇人稳重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为保护你而不遗余力。请你好好的记住这点。”
  “这种时候提出这么麻烦的事,真是不好意思。”青豆说。
  “不,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这对女性*而言是比什么都重要的问题。知道了测试的结果后,再一起考虑那时该怎么办吧。”老妇人说道。
  然后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有谁在敲门。青豆在卧室的床上做瑜伽,马上停下动作仔细听着。敲门声很硬,带着固执。对这个声音有听过的印象。
  青豆从橱柜的抽屉里取出自动手|枪,拨开安全装置。打开拨片快速地往枪膛里装进子弹。将手|枪插进居家裤的后袋,悄声地走去厨房,两手握着金属垒球棒,从正面盯着大门。
  “高井先生。”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高井先生,您在吗。这里是大家的NHK。是来收取信号费的。”
  为了防止金属手柄的部分滑动,特别缠上了胶带。
  “那个,高井先生。虽然是老话了,我是明白您在里面的。所以,别再想个胆小鬼一样躲躲藏藏了,停止这种无聊的事吧。高井先生,您在那里,能听见我的这个声音吧。”
  这个男人几乎在重复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简直像播放磁带一样。
  “我说过还会再来摆脱的话,您觉得只是威胁吧。不不,一旦说出口的话我一定会做到的。而且如果有该收的费用,一定会去收。高井先生,您在那里,竖着耳朵听着呢吧。一定是这么想的。只要在那里躲着不动,这样这个收费员一定会放弃然后去别的地方。”

  又是重重的叩门。二十或二十五回。这个男人长着什么样的手啊,青豆想。为什么不按门铃呢。
  “您一定又在想了”这个收费员好像能读出她的内心似的。“真是有着顽固双手的男人。这么用力地敲这么多次门,手不会疼吗。而且一定这么想着,为什么要敲门呢,不是有门铃在吗,按门铃不久好了吗。”
  青豆的脸立刻扭曲了。
  收费员继续道。“不不,作为我来说,不想按什么门铃。即使按了那样的东西,也只是传递过去顽固的声音罢了。无论是谁按的,一律,都只是对人畜无害的声音。在这一点上敲门可有个性*多了。人靠身体实实在在地叩门,有着活生生的感情。当然手也会疼。毕竟我也不是铁人28号。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职业。而且说到职业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应该没有贵贱之分得到尊重。难道不是这样的么,高井先生。”
  敲门声再次响起。总共二十七下。均等的间隔同样的力度。握着金属球棒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水。
  “高井先生,收到信号的人都必须支付NHK的费用,是法律规定的。没有办法的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能心情愉快地支付一次吗?我也不是喜欢才这么敲门敲个不停的。高井先生您也,不想一直遇到这么不愉快的事不是吗。您一定想,为什么只有我碰到这样的事呢。所以您还是乖乖地交信号费吧。这样就能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
  男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大大地响着。青豆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很享受自己的饶舌本事。嘲讽,耍弄不交信号费的人,享受着辱骂的过程。可以感觉到扭曲了的喜悦的回响。
  “高井先生。可是您真是厉害呢。就像深海海底的贝壳一样。不管在哪都保持沉默。可是我知道您就在那里。现在您就在那里,透过门这么一直盯着吧。紧张地腋下都出汗了。怎么样,不是那样的吗?”
  敲门声持续了十三下。然后停止了。青豆注意到自己的腋下出汗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可是近期还会再来的。不知怎么的我可是对这扇门越来越中意了。门也有很多种呢。这扇门还不错。敲起来心情舒畅。不时来这敲敲门似乎就能心情平和。那么高井先生,再会。”
  沉默之后到来。似乎收费员已经离开了。青豆两手更为用力地握着球棒。就这么等了两分钟。
  “我还在哟。”收费员开口了。“哈哈哈。您认为我已经走了吧。可是还在哟。撒谎啦。真对不起,高井先生,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能听见咳嗽声,做作刺耳的干咳。
  “我长期干着这份工作。已经变得能看见门后的人的模样。不是吹牛。人们躲在门里,想逃过NHK的信号费。我可是几十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吧,高井先生。”
  他又敲了三次门,不是那么的重。
  “那个,高井先生,您真是像海底砂里的比目鱼一样,真是躲藏的高手呢。这是比喻的说法。不过就算这样,最后您也一定躲不掉的。一定会有谁来把这扇门打开的。真的哟。作为大家的NHK收费员老手的我向您保证。不管您怎么巧妙地躲藏,也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没关系。这回不撒谎。真的要走了。不过最近还会再来的。敲门的话,那就是我。就这样吧高井先生。您多保重。”
  终于听不见脚步声了。她静等了五分钟。然后走在大门前去,竖起耳朵。然后从猫眼向外望。走廊里没有人。收费员真的离开了。
  青豆将金属球棒搁回到厨房的柜子里。从手|枪的枪膛里取出子弹,上上安全装置,裹着厚袜子放回抽屉。然后横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不过就算这样,最后您也一定躲不掉的。一定会有谁来把这扇门打开的。真的哟。】
  至少这个男人不会是先驱的人。他们总是安静地采取最短距离行动。不会在公寓的走廊里大声吵闹,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让对方提高警惕。这不是他们的行事。青豆想起光头男和马尾男的样子。他们会无声无息地靠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
  青豆摇摇头,然后平静呼吸。
  也许是真的NHK的收费员。可是没有注意到贴着银行自动划费的单据实在很可疑。青豆确认过,就贴在门边上。也许是精神病。不过那个男人说的话有着不可思议的现实感。那个男人真的,能越过门感觉到我的气息。就像敏感地嗅到了我的秘密,或是这其中的一部分一样。可是却不能自己打开这扇门,进到房间里来。门是不会从里面打开的。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我都不会打开这扇门的。
  不,现在还不能下断言。也许我会从里侧打开这扇门也说不定。如果再一次见到天吾出现在儿童公园,我会毫不犹豫地打开这扇门,飞奔到公园去。不管哪里有什么等着我。
  青豆将身体缩进阳台的庭院椅,和往常一样透过栅栏的缝隙眺望着儿童公园。榉树下的长椅做着身穿制服的高中生情侣,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知在说着什么。两个年轻的母亲陪着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在砂地上玩。随处可见的午后公园的光景。青豆长长的时间里,注视着无人的滑梯的顶端。
  然后青豆将手按在下腹部。垂下眼睑听着。那里毫无疑问有什么存在着。活着的小小的什么。她明白的。
  子体。她轻轻地出口说道。
  母体,什么回答道。
或许您还会喜欢:
寻羊冒险记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星期三下午的郊游从报纸上偶然得知她的死讯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他在听筒旁缓缓读了一家晨报的这则报道。报道文字很一般,大约是刚出大学校门的记者写的见习性文字。某月某日某街角某司机压死了某人。该司机因业务过失致死之嫌正接受审查。听起来竟如杂志扉页登载的一首短诗。“葬礼在哪里举行?”我问。“这——不知道。”他说,“问题首先是:那孩子有家什么的吗?”她当然也有家。 [点击阅读]
小城风云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基思-兰德里在前线服役二十五年之后踏上了归途,他驾驶着他的萨伯900型轿车①,从宾夕法尼亚大街转入宪法大街一直往西,沿着草地广场②朝弗吉尼亚方向行驶,开过了波托马克河上的罗斯福大桥。他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瞥见了林肯纪念堂,向它挥了挥手,然后顺着66号国道继续往西开,离开了首都华盛顿。 [点击阅读]
小老鼠斯图亚特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向北,再向北,直到永远——译者序“我希望从现在起一直向北走,直到生命的结束。”“一个人在路上也可能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修理工说。“是的,我知道,”斯图亚特回答。——《小老鼠斯图亚特》不管朝什么方向走行路,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方向,就该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结束。斯图亚特是这样想的,怀特是这样想的。我也是。不过,行路可能是枯燥的,艰难的,甚至是危险的。但行路也是有趣的,有意义的。 [点击阅读]
小逻辑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为了适应我的哲学讲演的听众对一种教本的需要起见,我愿意让这个对于哲学全部轮廓的提纲,比我原来所预计的更早一些出版问世。本书因限于纲要的性质,不仅未能依照理念的内容予以详尽发挥,而且又特别紧缩了关于理念的系统推演的发挥。而系统的推演必定包皮含有我们在别的科学里所了解的证明,而且这种证明是一个够得上称为科学的哲学所必不可缺少的。 [点击阅读]
小酒店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卢贡——马卡尔家族》应当是由20部小说组成。1896年此套系列小说的总体计划业已确定,我极其严格地遵守了这一计划。到了该写《小酒店》的时候,我亦如写作其他几部小说一样①完成了创作;按既定的方案,我丝毫也未停顿。这件事也赋予我力量,因为我正向确定的目标迈进。①《小酒店》是《卢贡——马卡尔家族》系列小说的第七部。前六部小说在此之前均已如期发表。 [点击阅读]
小银和我
作者:佚名
章节:142 人气:0
摘要:——和希梅内斯的《小银和我》严文井许多年以前,在西班牙某一个小乡村里,有一头小毛驴,名叫小银。它像个小男孩,天真、好奇而又调皮。它喜欢美,甚至还会唱几支简短的咏叹调。它有自己的语言,足以充分表达它的喜悦、欢乐、沮丧或者失望。有一天,它悄悄咽了气。世界上从此缺少了它的声音,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出生过一样。这件事说起来真有些叫人忧伤,因此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为它写了一百多首诗。每首都在哭泣,每首又都在微笑。 [点击阅读]
少女的港湾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这是在盛大的入学典礼结束后不久的某一天。学生们从四面八方的走廊上涌向钟声响彻的校园里。奔跑着嬉戏作乐的声音;在樱花树下的长凳上阅读某本小书的人;玩着捉迷藏游戏的快活人群;漫无目的地并肩散步的人们。新入校的一年级学生们热热闹闹地从下面的运动场走了上来。看样子是刚上完了体操课,她们全都脱掉了外衣,小脸蛋儿红通通的。高年级学生们俨然一副遴选美丽花朵的眼神,埋伏在树木的浓荫下,或是走廊的转弯处。 [点击阅读]
尼罗河上的惨案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1)“林内特·里奇维!”“就是她!”伯纳比先生说。这位先生是“三王冠”旅馆的老板。他用手肘推推他的同伴。这两个人乡巴佬似的睁大眼睛盯着,嘴巴微微张开。一辆深红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邮局门口。一个女孩跳下汽车,她没戴帽子,穿一件看起来很普通(只是看起来)的上衣。 [点击阅读]
尼罗河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01“林娜·黎吉薇”“这就是她!”三冠地主波纳比先生说道。他以肘轻轻触了同伴一下。两人同时睁大圆眼,微张嘴唇,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辆巨型的猩红色罗斯·罗伊司恰恰停在当地邮局的正门口。车里跳出一位少女,她没有戴帽,身着一件式样简单大方的罩袍;发色金黄,个性坦率而专断;是美而敦—下渥德地区罕见的俏丽女郎。迈着快捷而令人生畏的步伐,她走进邮局。“这就是她!”波纳比先生又说了一遍。 [点击阅读]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坐在桌旁早餐,他除了时常彻夜不眠之外,早晨总是起得很晚的。我站在壁炉前的小地毯上,拿起了昨晚那位客人遗忘的手杖。这是一根很精致而又沉重的手杖,顶端有个疙疸;这种木料产于槟榔屿,名叫槟榔子木。紧挨顶端的下面是一圈很宽的银箍,宽度约有一英寸。上刻“送给皇家外科医学院学士杰姆士·摩梯末,C.C.H.的朋友们赠”,还刻有“一八八四年”。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