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1Q84 BOOK2 - 《1Q84 BOOK2》中文版——第12章天吾 用手指数不完的东西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nbs;在开始下雨之前,天吾赶回了家。从车站到家的这段路,他飞快地走着。黄昏的天空中还看不见一片乌云。没有要下雨的兆头,也没有要打雷的迹象。环顾四周,拿着雨伞走路的人一个也没有。这是个爽朗的夏末黄昏,让人很想就这样赶到棒球场去喝生啤酒,然而,他从刚才起决定先相信深绘里的话。与其不信,恐怕不如听信为好,天吾想。并非出自逻辑,完全是根据经验。
  瞄了一眼信箱,里面有一只没写发信人姓名的公务信封。天吾当场撕开信封,查看内容。是通知他的活期账户里汇人了一百六十二万七千五百三十四元。汇款者为 “事务所绘里”。肯定是小松搞的皮包皮皮公司。也有可能是戎野老师。小松以前就告诉过天吾,“会把《空气蛹》的一部分版税寄给你当作酬金”。恐怕这就是那“一部分”。支付理由栏里肯定写着是什么“协助费”、“调查费”之类的。天吾再次确认了一遍金额,把汇款通知放回信封中,塞进口袋。
  一百六十万元对天吾来说是相当大的金额(实际上,他生来从未得到过这样一笔巨款),但他并不喜悦,也不惊奇。眼下,金钱对天吾来说并非重要问题。他有一份说得过去的固定收入,靠着它过着毫不拮据的生活。至少眼下还没有对将来感到不安。但大家都争着要给他巨额钱款。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但是,说起改写《空气蛹》这件事,他被卷入了这样的困境,酬金却只有一百六十万,未免觉得有点得不偿失。话虽如此,假如当面追问:“那你说,多少才算是恰当的酬金?”天吾也会不知该怎么回答。首先,连困境是否有恰当的价格,他都不知道。无法定价的困境或无人报偿的困境,世上准有很多。《空气蛹》好像还在畅销,今后也许还会有汇款进账。但汇进他账户的金额越是增加,越会发生更多的问题。如果得到更多酬金,天吾参与《空气蛹》-事的程度,就越发作为既成事实加深了。
  他考虑明天一大早就把这一百六十多万寄还给小松。这么做的话,可以起到某种回避责任的作用,心情大概也会舒畅一些。总之,拒绝接受酬金的事实会以具体形态留下来。然而,他的道义责任却不会因此消失。他的行为也不会因此被视为正当。它能带给自己的,无非是“酌情轻判的余地”罢了。也可能适得其反,会让他的行为显得更可疑。人家会说:正因为心里有鬼,才把钱退回去。
  想来想去,头开始痛。他决定不再为那一百六十万苦苦思索了。
  以后再慢慢想吧。钱又不是活物,这样放着也不可能长腿逃了。大概。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重建自己的人生。天吾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在心里琢磨。前往房总半岛南端探望父亲后,他大致确信此人不是亲生父亲,并因此站到了新的人生起跑线上。说不定这恰好是个良机,索性*就这样和种种烦恼一刀两断,重建一个崭新的人生,倒也不错。新的职场,新的地方,新的人际关系。就算还没有能称作自信的东西,却有种预感,觉得或许能度过比先前更有条理的人生。
  但在此之前,还有事情得处理。他不能抛下深绘里、小松和戎野老师,自顾自地忽然逃走。当然,自己和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情分,也没有什么道义责任。就像牛河说的,就这次事情而言,天吾始终是受累的一方。但无论怎么声称自己半是被强拉下水的,对背后的计谋一无所知,事实上也深陷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说:接下去的事情和我不相干了,诸位请便吧。无论自己今后将去何处,总希望能有个结局,希望将身边清理干净。不然,他那个本应崭新的人生,恐怕刚起步便要蒙受污染。
  “污染”这个词,让天吾想起了牛河。牛河啊,他叹息着想。牛河说过,他握有关于母亲的讯息,可以告诉天吾。
  如果您想知道,我们可以把关于您母亲的讯息全交给您。据我了解,您大概是在对母亲一无所知的状态下长大的。只不过,其中说不定也包皮皮括一些不算愉快的讯息。
  天吾甚至没有回答。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从牛河口中听到关于母亲的消息。只要是从牛河口中说出的,不论那是什么,都会变成肮脏的消息。不对,不管是从谁的口中,天吾都不愿听到那样的消息。如果要将有关母亲的讯息交给他,就不应只是零星的消息,而必须是综合。陛的“启示”。它必须是辽阔而鲜明的,一瞬间就能纵览无遗,如同宇宙的景象一样。
  这种戏剧性*的启示,今后何时才会交给自己,天吾当然无从得知。
  这种东西或许永远不会降临。然而,需要有个能和长年以来迷惑着他、无理地困扰与凌虐他的“白日梦”那鲜明的意象抗衡,甚至凌驾于其上的压倒性*的东西降临。他必须掌握它,从而彻底地净化自己。零碎的消息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就是攀登三层楼梯之际,徘徊在天吾脑中的思绪。

  天吾站在家门前,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在打开门之前,先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两下。随后静静推开门。
  深绘里坐在餐桌前,正在喝倒入高杯中的番茄汁。她身穿和来时相同的衣服:男式条纹衬衣配紧身蓝牛仔裤。但和早上看见她的时候相比,感觉很不一样。那是因为 ——天吾花了些时间才发现——她的头发束起向上梳着,所以耳朵和后颈暴露出来。在那里,长着一对仿佛是刚造出来、用柔软的刷子刷上了一层粉的小巧的粉红耳朵。那说是为了聆听现实世界的声音,不如说是纯粹出于审美目的而造出来的。
  至少在天吾看来是如此。形状纤细优美的脖颈紧连其下,仿佛一棵尽情享受着阳光照耀而生长的青菜,艳丽地闪着光泽。那纯洁无瑕的脖颈与朝露和瓢虫才相配。尽管是第一次看到把头发梳上去的她,这幅景象却是奇迹般亲切而美丽。
  天吾反手关上门,却久久地在门口呆立不动。她暴露无遗的耳朵和脖颈,几乎胜过其他女子一丝不挂的裸体,震撼着他的心灵,令他深感困惑。像一个发现了尼罗河神秘源头的探险家,天吾半晌无言,眯着眼睛望着深绘里,手依然还抓着门把手。
  “我刚才洗了个澡。”她对着呆立在那里的天吾,像想起了一件大事般严肃地说,“用了你的香波和护发素。”
  天吾点点头,喘了一口气,终于从门把手上松开手,上了锁。香波和护发素?他抬脚向前迈去,离开了门边。
  “后来电话铃响过吗?”他问。
  “一次也没响过。”深绘里答道,微微摇了摇头。
  天吾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从三楼窗口看到的风景没有特别的变化。看不见可疑的人影,也没有停放可疑的汽车。
  一如平时,不起眼的住宅区、不起眼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枝条弯曲的街树蒙着灰色*的尘埃,道路护栏上处处凹陷,几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被抛在路边。墙上悬着一幅警方的标语:“酒后开车是通向人生毁灭的单行线。”(警方莫非有专门编写标语的部门?)一个似乎贼头贼脑的老人,牵着一条似乎蠢头蠢脑的杂种狗。一个蠢头蠢脑的女子,开着一辆土头土脑的小汽车。土头土脑的电线杆,贼头贼脑地在空中扯着电线。所谓世界,就定位于“充满悲惨”和“缺少欢乐”之间,由无数形状不同的小世界聚集而成。窗外的风景便昭示了这样的事实。
  另一方面,这个世界上也存在像深绘里的耳朵和脖颈那样不容置疑的美景。很难草率地判断该相信哪个存在。天吾就像一只心慌意乱的大狗,在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然后拉上窗帘,回到他自己那个小世界。
  “戎野老师知道你来这里吗?”天吾问。
  深绘里摇摇头。老师不知道。
  “你不准备告诉他?”
  深绘里摇摇头。“不能联系。”
  “是因为联系很危险?”
  “电话说不定有人偷听。信件有可能寄不到。”
  “你在哪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深绘里点点头。.
  “换洗衣物之类,你带来了吗?”
  “就一点点。”深绘里说着,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帆布挎包皮皮。的确,那里面似乎装不下太多东西。
  “不过我没关系。”少女说。
  “既然你没关系,我当然没关系。”天吾说。
  天吾走到厨房里,烧了一壶开水,把红茶放进茶壶。
  “和你好的女人会来这里吗。”深绘里问。
  “她不会再来了。”天吾简短地回答。
  深绘里默默地直视天吾的脸。
  “暂时不会。”天吾补充道。
  “是怪我吗。”深绘里问。
  天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怪谁。但我猜不怪你。可能怪我。
  也可能有点怪她自己。”
  “不过,反正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是的。她不会再来这里了。大概。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深绘里自己想了一会儿。“她结婚了吗。”她问。
  “对。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那不是你的孩子。”
  “当然不是我的孩子。在我遇到她之前,她就有孩子。”
  “你喜欢她吗。”
  “大概吧。”天吾答道。在一定的前提条件下。他对自己补充道。
  “她也喜欢你吗。”
  “大概吧。在某种程度上。”
  “你们xingjiao吗。”
  用了一些时间,才想明白xingjiao这个词是指“性*交”。这怎么想也不像深绘里会说出来的词。
  “当然。她不是为了玩大富翁游戏才每个星期过来的。”
  “大富翁游戏。”她问。
  “没什么。”天吾说。
  “但是她再也不会来了。”

  “至少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说大概不会再来这里了。”
  “不是她自己告诉你的吗。”深绘里问。
  “不是,不是她直接跟我说的。是她丈夫告诉我的。说她丧失了,不会再来我这里了。”
  深绘里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句子来,还是第一次。
  “不过在藏身处,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吧?”
  深绘里点点头。
  “你一直躲着的藏身处,在什么地方?”天吾问。
  “很远。是老师帮我准备的。”
  “你一个人都吃些什么东西?”
  “都是方便食品。袋装的。”深绘里答道,“像这样的饭菜好久没吃过了。”
  深绘里用筷子不慌不忙地把竹荚鱼的肉从骨头上剥下来,送入口中,花时间慢慢咀嚼。像是无比的美味。接着喝一口味噌汤,品尝滋味,判断着什么,然后把筷子放在桌上,沉思起来。
  将近九点,远处似乎响起微弱的雷鸣。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一看,只见已经漆黑一片的天上,形状不祥的云团接连不断地流过。
  “你说得完全正确。云变得不稳定了。”天吾合上窗帘,说。
  “因为小小人在闹腾。”深绘里表情严肃地说。
  “小小人一闹腾,天气就会发生异变?”
  “要看情况。因为天气这东西,说到底是怎样理解的问题。”
  “怎样理解的问题?”
  深绘里摇摇头。“我不清楚。”
  天吾也不清楚。他觉得,天气说到底是一种独立的客观状况。不过这个问题再追究下去,恐怕也不会得出结论。他决定问别的。
  “小小人是在对什么发火吗?”
  “要出事了。”少女说。
  “什么事?”
  深绘里摇摇头。“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们在洗碗池边洗餐具,擦干后放进碗橱,然后在桌边面对面坐下喝茶。天吾本来想喝啤酒,但他觉得今天最好少摄取酒精。总感觉四周的空气中飘漾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似乎该尽量保持清醒,以防万一。
  “最好早点睡觉。”深绘里说。还像蒙克①的画中出现的那个在桥上呐喊的人一样,把双手抵在面颊上。但她没有喊叫,只是困了。
  “好啊。你睡在床上。我像上次一样,睡那个沙发。”天吾说,“你不必介意,我在哪里都能睡着。”
  这是事实。天吾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立刻睡着。这甚至称得上才能。
  深绘里只是点点头,没表示任何意见,盯着天吾的脸看了一会儿。
  然后飞快地摸摸那对刚造出来的美丽耳朵,仿佛要确认一下耳朵是否还好好地在那里。“能和你借睡衣吗。我的没带来。”
  天吾从卧室衣橱的抽屉中拿出备用的睡衣,递给深绘里。是上次深绘里在这里留宿时,借给她穿过的同一套睡衣。蓝色*棉布,没有花纹。
  那次洗过后,便迭好一直放着。天吾为慎重起见,凑近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深绘里接过睡衣,走到卫生间换好,回到餐桌前。头发这时放了下来。睡衣的袖口和裤脚部分像上次一样,挽了起来。
  “还不到九点。”天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你总是这么早睡觉吗?”
  深绘里摇摇头。“今天特别。”
  “是因为小小人在外边闹腾吗?”
  “说不清楚。我现在就是很困。”
  ①Edvard Munch(1863-1944),挪威表现主义画家。下文所述画作为其代表作《呐喊》。
  “你真是睡眼朦胧的样子。”天吾承认。
  “我上床后,你能读书或讲故事给我听吗。”深绘里问。
  “行啊。”天吾说,“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
  这是个闷热的夜晚,深绘里上床后,仿佛要把外部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严密地隔开,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那里。钻进被子后,不知为何,她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不会超过十二岁。窗外传来的雷鸣比先前更响,看来开始在近处打雷了。每次打雷,玻璃窗就会颤抖,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奇怪的是看不到闪电。雷声响彻漆黑的夜空,却毫无下雨的迹象。其中的确存在某种不平衡。
  “他们在看着我们。”深绘里说。
  “你是说小小人吗?”天吾问。
  深绘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天吾说。
  “当然知道。”深绘里说。
  “他们想对我们干什么?”
  “对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那太好了。”天吾说。
  “暂时。”
  “暂时,对我们还下不了手。”天吾有气无力地重复道,“但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
  “谁也不知道。”深绘里干脆地断言。
  “可是,他们虽然没办法对付我们,却可以对我们周围的人下手?”天吾问。

  “那很可能。”
  “他们也许会伤害这些人。”
  深绘里就像聆听海上幽灵唱歌的水手一样,认真地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说:“那要看情况。”
  “小小人也许就对我的女朋友动用了力量。为了警告我。”
  深绘里从被窝中伸出手,搔了搔刚完工的耳朵。然后那只手又缩回了被窝。“小小人能做到的事是有限的。”
  天吾咬了咬嘴唇,说:“比如说,他们具体能做什么?”
  深绘里打算发表什么意见,但念头一转,又作罢了。那意见未曾说出口,就悄悄沉落到了原来的地方。那儿不知是什么地方,既深又暗。
  “你说过,小小人拥有智慧和力量。”
  深绘里点点头。
  “但是他们也有局限。”
  深绘里点点头。
  “因为他们是住在森林里的人,一旦离开了森林,就不能很好地发挥能力。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某种能与他们的智慧和力量对抗的价值观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这样?”
  深绘里未作回答。也许是因为问题太长了。
  “你遇到过小小人?”天吾问。
  深绘里漠然地注视着天吾的脸,似乎不能理解提问的用意。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过他们的身影?”天吾又问了一遍。
  “看到过。”深绘里答道。
  “你看到过几个小小人?”
  “不知道。因为那用手指是数不完的。”
  “但是不止一个。”
  “有时增加有时减少。但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就像你在《空气蛹》里描写的那样。”
  深绘里点点头。
  天吾脱口而出,问了很久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告诉我,《空气蛹》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事?”
  “真实又是什么意思。”深绘里不带问号地问。
  天吾当然答不出来。
  空中响起一声巨雷。玻璃窗微微颤抖。但还是没有闪电,也听不见雨声。天吾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关于潜水艇的电影。深水炸弹一个接着一个爆炸,猛烈地摇撼着潜水艇。然而人们被关在黑暗的钢铁箱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连续不断的声响和震动。
  “读书或讲故事给我听,好吗。”深绘里问。
  “好啊。”天吾说,“不过我想不出什么书适合朗读。要是《猫城》的故事也行,我倒可以讲给你听。虽然这本书不在我手上。”
  “猫城。”
  “一个由猫统治的小城的故事。”
  “我想听。”
  “睡觉前听这个故事,可能有点吓人。”
  “没关系。不管什么故事我都能睡得着。”
  天吾把椅子搬到床边,坐在上面,双手放在膝头,手指交叉着合拢,以雷鸣为背景音,开始讲述《猫域》的故事。他在特快列车中读过两次这个短篇小说,在父亲的病房里还朗读过一次,大致的情节已经记在脑子里。故事不算复杂精巧,文章也不算华丽优美,因此,适当地对故事做些改编,他并不抵触。他将累赘处删除,再酌情加进一些小插曲,把这个故事说给深绘里听。
  故事本来不长,讲完却花去了比预想要多的时间。因为深绘里一有疑问就提,每一次天吾都中断讲述,仔细回答每个问题。逐一说明小城的细节、猫儿们的行动、主人公的人品。如果那是书中没有写到的东西——几乎都是这样,他就酌情编造,就像改写《空气蛹》时一样。深绘里似乎完全沉浸在《猫城》的故事里,她的眼中已经没了睡意。不时闭上眼睛,在脑中浮想猫城的风景。然后再睁开眼,催促天吾讲下去。
  当他说完故事,深绘里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笔直地凝视了他片刻。
  仿佛猫儿把瞳孔完全张开,凝视着黑暗中的物体。
  “你到猫城去过了。”她像责难天吾似的说。
  “我吗?”
  “你到你的猫城去过了。而且坐电车回来了。”
  “你这样觉得吗?”
  深绘里把夏凉被一直拉到下巴,点头。
  “你说得没错。”天吾说,“我去过猫城,又坐电车回来了。”
  “那你驱过邪吗。”她问。
  “驱过邪?”天吾说。驱邪?“不,我想还没有。”
  “不驱邪可不行。”
  “比如说驱什么邪?“
  深绘里没有回答。“去过猫城回来,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准没好事。”
  一声巨雷轰响,仿佛要把天空炸成两半。那声响愈来愈强烈。深绘里在被子里缩起身子。
  “你过来和我一起睡。”深绘里说,“我们必须两个人一起到猫城去。”
  “为什么?”
  “小小人可能会找到人口。”
  “是因为没有驱邪吗?”
  “因为我们两个人是一体。”少女说。
或许您还会喜欢:
时间简史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宇宙论是一门既古老又年轻的学科。作为宇宙里高等生物的人类不会满足于自身的生存和种族的绵延,还一代代不懈地探索着存在和生命的意义。但是,人类理念的进化是极其缓慢和艰苦的。从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的地心说到哥白尼-伽利略的日心说的演化就花了2000年的时间。令人吃惊的是,尽管人们知道世间的一切都在运动,只是到了本世纪20年代因哈勃发现了红移定律后,宇宙演化的观念才进入人类的意识。 [点击阅读]
昂梯菲尔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一位无名船长为搜寻一座无名小岛,正驾着无标名的航船,行驶在不知晓的海洋上。1831年9月9日,清晨6时许,船长离舱登上了尾船楼板。东方欲晓,准确地说,圆盘般的太阳正缓缓地探头欲出,但尚未冲出地平线。长长地发散铺开的光束爱抚地拍打着海面,在晨风的吹拂下,大海上荡起了轮轮涟漪。经过一个宁静的夜,迎来的白天将会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这是末伏后的九月难得的天气。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4:新希望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另外一个星系,另外一个时间。“古老的共和国”是传奇的共和国,它的广袤无垠和悠久永恒远非时间和距离所能衡量。不必追溯它的起源,也不必寻求它的方位……它就是宇宙这一方的独一无二的共和国。在参议院的英明治理和杰迪骑土们的保卫下,共和国一度十分兴旺发达。然而,事物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当财富和权力从受人倾慕而膨胀到令人畏惧时,奸邪之徒就会应运而生。他们贪得无厌,渐荫觊觎之心。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5:帝国反击战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反军军官举起他的电子双筒望远镜,把焦距调准对着那些在雪中坚定地前进着的东西,看上去象一些来自过去的生物……但它们是战争机器,每一个都大踏步地走着,象四条腿的巨大的有蹄动物——帝国全地形装甲运输器!军官急忙抓起他的互通讯器。“流氓领机——回话!点零三!”“回波站五——七,我们正在路上。”就在卢克天行者回答时,一个爆炸把雪和冰溅散在军官和他惊恐的手下周围。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6:绝地归来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对反军联盟来说,这是一段黑暗的时期……冻结在硝酸甘油中的汉-索洛,被送到了可恶的歹徒加巴手中。决心救他出来,卢克天行者、莱亚公主以及兰度-卡内森向加巴在塔托勒的堡垒发起了一次冒险的进攻。现在,在这部《星球大战》中最令人激动的一章里,反军指挥官把所有反军战斗舰召集起来,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而达斯-维达。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前传1:魅影危机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塔土尼星球。蔚蓝无云的天空中,恒星闪烁,炫目的白色光芒照耀着这颗行星上广袤的荒原。因此生成的热气从平坦的“沙质地表蒸腾上升,在巨大的断崖和高耸苍凉的山巅之间形成了一片晶莹的氤氲。这是这颗行星上惟一典型的地貌特征。大块大块风化的巨岩如哨兵般屹立,在潮湿的雾霭中俯视着一切。当飞车赛手呼啸而过,引擎发出狂野的嘶吼,炽热的光和空气似乎都在颤动,群山也为之颤栗不止。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前传3:西斯的复仇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系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一个遥远星系。故事已经结束了,任何事都不能改变它。这是一个关于爱情与失去、友情与背叛、勇气与牺牲以及梦想破灭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至善与至恶之间模糊界限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一个时代终结的故事。关于这个故事,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它既发生在语言难以描述其长久与遥远的时间之前与距离之外,又发生在此刻,发生在这里。它就发生在你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 [点击阅读]
星际战争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1938年10月30日晚,一个声音在美国大地回荡:“火星人来了!”顿时,成千上万的美国人真的以为火星人入侵地球了,纷纷弃家而逃,社会陷入一片混乱。原来是广播电台在朗读英国科幻小说大师H.G.威尔斯的作品《世界大战》。一本小书竟引起社会骚乱,这在世界小说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小说故事发生在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睥睨天下的19世纪末叶。火星人从天而降,在伦敦附近着陆,从而拉开了征服地球战争的序幕。 [点击阅读]
春潮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0
摘要:欢快的岁月,幸福的时日——恰似春水悠悠,已经一去不留!——引自古老的抒情歌曲夜半一点多钟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发走点燃灯烛的仆人,他便猛然坐到壁炉边的安乐椅里,用双手捂住了脸。他还从未感觉到这样疲乏——肉体的与精神的。 [点击阅读]
暗室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三个漂流者蓝天上万里无云。在一望无际波浪不惊的大海上,只有小小的浪花在无休止地抖动着。头顶上初秋的太阳把光线撒向大海,使海面泛着银光。往周围望去,看不到陆地的一点踪影,四周只有宽阔无边的圆圆的水平线。天空是圆的,海也是圆的,仿佛整个世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似的。在这无边的大海中央,孤零零地漂着一个小得像罂粟籽般的东西。那是一只小船。船舵坏了,又没有一根船桨,盲无目的地任凭波浪将它摇来荡去。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