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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逍遥侯 - 正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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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没人在后面跟踪,乔肥爷不见动作,人飘然上了房顶,再次确定四下无人,施展轻功向东北奔去。
  “老肥你轻功天下无双,还怕人跟踪?”别玉寒跟在身后,奇怪地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这京城暗涛汹涌,不,自你小子来了后已经是波涛汹涌了,没有暗的了。”
  没想到看着头大无脑的乔肥爷如此谨慎,不仅对眼前这个人另眼看待。
  二人轻功卓绝,奔了一柱香的功夫,来到京城外东北角的一片茂密的白杨林。乔肥爷似乎十分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树林,一座大庄园展现在眼前。身处高大的白杨树林包围中,死寂的庄园显得阴沉黑暗、神秘可怖,高高的院墙和茂密的树林将其与外界隔绝开来,让人感觉到仿佛是一座阴沉沉的陵墓。朱漆大门紧闭着,不见任何人出入。二人隐身在一颗高大的杨树上,从树枝后向院子内望去,安静的庄园里虽然出奇的安静,但别玉寒不仅看到隐隐有人在院内来回游走,还有不少暗桩,看来是个非同小可的江湖之地。
  别玉寒看看乔肥爷,乔肥爷肥胖的脸此刻十分谨慎,传音入密对别玉寒道:“这里是京狮堂的总堂,防守严密,高手如云,你我被困在里面恐怕也难以脱身。”
  “京狮堂总堂不是在龙潭庙那里吗?”别玉寒已经对京城武林作了研究,不禁问道。
  “那里是表面上的,是堂主们召集下属用的地方,这里才是京狮堂的主力,也是堂主们居住议事的地方。京狮堂一般的坛主也未必知道这个所在。”
  “原来如此。京狮堂为什么搞得如此神秘?”
  乔肥爷没有回答他,小心跃过高墙,轻轻落到墙内一颗大树上。别玉寒紧紧相随。二人避过明哨暗桩,来到庄园深处一栋大屋子外。乔肥爷似乎不敢靠近大屋,隐身在十几丈外一颗杨树上。别玉寒紧随其后,隐蔽后轻轻拨开树叶,向大厅望去,不仅吸了一口冷气。
  大厅里正坐着一圈人,其中有西三条胡同见过的铁算盘,双英掌,‘刀剑二客’等人,除了偷袭自己的阴妖和那位神秘的紫袍蒙面使剑高手外,几乎都在此了。
  大厅正座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蒙面人。女的别玉寒认得,正是五毒教主。男的是一位玉面锦袍汉子,虽然坐着,却可看出身材魁梧,相貌更是不俗,加上一身质地上乘的锦袍,身份不同反响,应该就是京狮堂总堂主铁掌稽飞。
  另别玉寒吃惊的是‘五香斋’那个风流俊俏的五香娘子也坐在其中。
  “西三条胡同的事朝廷并未放过。”铁掌稽飞环视一周:“明里朝廷结案不纠,但暗里派出大批锦衣卫和刑部的捕快四处搜查,所以大家绝不能掉以轻心。参与西三条的一律听命隐藏在此,不得擅自外出。”
  “总堂主,姓别的那小子坏了我们的大事,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放过他。”五毒教主开口道。铁算盘等立时相应,显然对别玉寒恨之入骨。
  “姓别的既然敢与我们作对,就有他倒霉的时候,到时候大家会看到的。”铁掌稽飞双手在前面长几上一案,自面巾后面飘出的声音阴沉恐怖,仿佛已经判了别玉寒的死刑:“但他的武功当时大家也看到了,非同小可。而且他身后还有非同一般的后台,所以任何人不得擅自找他寻仇。”
  “三堂主,四堂主。”铁掌稽飞话音未落。坐在铁算盘下首的一名紫脸大汉和坐在五香娘子上首的白净汉子站了起来,齐声应是。
  “你们两个还要加派人手,严密布防,不准朝廷的探子和任何可疑之人混入龙潭总堂,更不能接近此处。凡是可疑之人,杀无赦。”
  二人抱拳应声出了大厅,消失在夜幕里。
  乔肥爷冲别玉寒一摆头,施展轻功,悄悄溜出庄园。
  回到京城,乔肥爷冲别玉寒摆摆手,说是要回去睡觉了,奔向‘白花园’方向。
  别玉寒叫住他,紧紧盯住对方:“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一切?”
  睁开鱼泡眼看了一眼别玉寒,乔肥爷嗡声嗡气丢下一句话:"老子喜欢成不成?"
  人已不见。
  “这人功夫深厚,一身轻功更是非同寻常,江湖中难有人出其右,为何却甘愿做个嫖客,混迹于风花雪月之地呢?”望着乔肥爷消失的方向,别玉寒觉得对方有些太过的神秘。
  回到家里,给祝二打声招呼,钻进了热哄哄的被窝,搂住一个入了梦想。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二十一章登门问罪公主画像
  似乎大家夜里折腾的都太过火了,第二天早上很晚才都起床,明镜、如月侍候梳洗完毕来到餐间坐下。沉岩走进来,后面不远处羞羞答答跟着碧儿。
  “哎呀、哎呀、哎呀呀,沉兄今天是怎么了,如此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莫非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大家听听。”别玉寒故意高声喊道。
  沉岩哪里知道这小子昨夜会蹲窗跟偷听自己和碧儿干那事,还以为自己控制不住,把幸福写了一脸,当下不好意思地瞪了别玉寒一眼,坐下不理他。
  看到碧儿慢慢走进来,步履有点艰难,阿娇大惊小怪地高叫起来:“哎呀!碧儿,你怎么走路这样?是不是伤着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碧儿同沉岩一样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刚破了身,腿间仍是火辣辣的,不敢走路而被小姐看出破绽,站在沉岩背后不敢过去。两眼盯着沉岩的脊梁骨,心里暗暗骂他昨夜不知吃了什么药了,竟来了三次,每次干完呼噜噜粗气直喘,喘完就往身上爬,把从未经人事的自己折磨成这样,招来小姐笑话。想起心上人昨夜的话,羞得头更低了,沉岩这死东西说什么来着:“囤积二十多年的存货,哪能一下子就泄净了?”
  杜隽跟着起哄:“是伤着了吗?我看碧儿笑靥如花,幸福无比,这么幸福的伤在哪儿?快告我们。”
  碧儿窘迫的转身要跑,离她最近的千叶影儿一把拽住她,拉到自己跟前坐下,转头瞪了别玉寒等三人一眼:“不许欺负碧儿。”
  碧儿偎依着千叶影儿坐下,千叶影儿从怀里掏出一绣的精美的小荷包,递给碧儿:“这是喜事,是终身大事,应该恭喜才是。姐姐匆忙间身边未带什么东西,这荷包是我亲手缝制的,算是给你个喜,等以后一份大礼姐姐是一定送你的。”
  碧儿俏脸绯红,低低说声谢谢姐姐,接了过来。明镜、如月听得不明所以,只见杜隽开口道:“碧儿,杜姐姐手上没有现成的,但姐姐答应你让我爹给你一对骏马做为贺礼,让你和沉大哥成双成对驰骋江湖。”
  明镜、如月这才明白碧儿昨夜偷偷跑到沉岩那儿去了,并与沉岩私订了终身,捂住嘴乐她,碧儿狠狠瞪了她俩一眼,脸更红了。
  阿娇从腕上卸下一翡翠手镯,递给碧儿:“拿着,你自小跟我在一起,名为主仆、实为姊妹,这个给你算是姐姐的贺礼了。”
  “碧儿不敢要,那是夫人送给小姐十五岁生日的礼物,碧儿会挨骂的。”碧儿不接。
  “不会骂你的,再说我现在有了表哥给我的定亲礼了,不需要这手镯了。”说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那串红色的珠子。碧儿只好接过,戴在手上。
  “沉岩这小子一顶貂皮帽子就把你给骗走了,也太便宜他了。”别玉寒喊道,伸手入怀,掏出一颗闪着柔和淡黄色光芒的夜明珠:“碧儿,这是我送给你的,快拿着。”
  碧儿羞羞怯怯地说声谢谢,接过夜明珠,沉岩也向别玉寒投去感激的目光。明镜、如月睁大眼睛,射出惊奇、羡慕和嫉妒。
  “看什么看?快点儿找婆家,我也给你们俩每人一颗夜明珠。”别玉寒取笑两个丫头。
  明镜、如月羞得低下头,不知所措地拧着衣角,明镜噘起小嘴,扭扭捏捏道:“人家才不稀罕呢。”
  还未吃完早饭,却见祝伯进来:“公子、小姐,外面来了好多江湖人。”
  “是吗?看来我别某也是名声在外,有人登门拜访来了。”别玉喊一笑,一挥手:“走,出去看看去。”当先走向门口。
  祝伯抢到前面,拉开大门,门外不远处黑压压站满了人,至少有三五十,燕山派吴刚和在五香楼同桌喝酒的几个伙伴也在其中。人群前面正中靠左侧站着一位身着天蓝色长袍的英俊年轻武生,腰间胯着一把精美的长剑,神态自若,端得玉树临风。身旁左侧站立着一位佩剑美少女,不高的身材,削肩细腰,姿色楚楚动人,不输明镜、碧儿,直追杜隽、阿娇。
  年轻武生的右侧站着一位同样年纪的公子,手持玉扇,满脸的狂妄,身后跟着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仆,正是别玉寒在‘五香楼’见过的大江帮少帮主、武林五公子中的‘霸王公子’洪长江。他的身旁站的却是峨嵋双娇燕‘雪燕’燕怡雪和‘玉燕’燕怡婷。二女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在人群中尤为突出。
  看到别玉寒自门里走出来,燕怡雪和燕怡婷瞪大双眼,惊奇得咧开大嘴。
  “两位姑娘好,想不到如此快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别玉寒笑着迎上二女。
  “你,你”燕怡婷手指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在下别玉寒,这座院子的主人。”
  燕怡雪的脾气急躁,两眼一瞪,骂了起来:“在五香楼就看你油头粉面,轻浮滑舌,不是个好东西,原来是江湖第一淫贼。本姑娘今天要新旧账一块儿算,为武林除害。”
  “就你也配教训我表哥,也不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不淫?你不淫后面干吗站那么多臭男人?”看有人骂表哥,阿娇可不干。这丫头武功不会,嘴皮子功夫比谁都厉害,骂起人来要多损有多损。
  峨嵋派掌门的千金,武林的宠儿,何时被如此当面骂过?脾气本就暴躁的燕怡雪立刻怒火中烧,冷哼一声:“找死。”凌空扑向阿娇,剑在空中一弹出鞘,一缕青光刺向她。
  “未必。”一声娇喝,杜隽从阿娇身旁闪出,手中马鞭迎向刺向阿娇的长剑,口中骂道:“拿一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出气,亏你峨嵋还自称名门正派,呸!”
  “那就先拿你这多管闲事的淫女开刀。”被马鞭挡住的剑空中一抖,挽起一朵剑花刺向杜隽,二人斗在一起。
  美人的脾气都大,同为武林十美的二人更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身为峨嵋掌门的千金,燕怡雪功夫自是高出杜隽不少,初时出手虽锋利,可剑到对方面前时却拿不定主意是否真要杀了杜隽,毕竟同为武林十美。但杜隽身形如灵蛇飞舞,接连轻松躲开她的剑。好胜之心陡起,施展起峨嵋绝世剑法,越舞越快,剑剑狠狠指向杜隽要害,转眼之间过了二十招。
  “阿隽退下。”别玉寒叫道。杜隽虽凭‘龙龟八步’躲过燕怡雪的攻击,但燕怡雪毕竟比杜隽高出许多,时间一长,准不是敌手。杜隽也已感到吃力,听别玉寒喊她,立刻借坡滚驴,跳出战圈,反正在这么多武林豪杰面前已出尽风头,见好就收。
  燕怡雪不服气,气得咬紧下唇,挥剑要刺别玉寒,却被赶到身后的妹妹燕怡婷拉住,耳边轻声低语,将她拉回人群,燕怡雪忿恨不平地瞪了别玉寒一眼。
  场中打斗结束,那位佩剑美少女向前跨出一步,冲沉岩一抱拳:“佳琪见过大师兄。”但眼睛盯住偎依在沉岩身旁的碧儿。
  她身后跟出两位矮矮结实的青年汉子,同样冲沉岩一抱拳:“见过大师兄。”
  沉岩点点头:“师妹、三师弟、四师弟,你们都到京城来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转头望向佩剑青年:“卢师弟,你也来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
  原来佩剑青年是八剑堡大公子、堡主天剑卢鹰飞的独子,武林五公子中的‘公子剑’卢谦。卢谦看了一眼沉岩,分明没有其他师弟和师妹那种对沉岩师兄的尊敬:“如果爹爹知道自己疼爱的大弟子会住在天下第一淫贼的家里,他老人家不会好的。”
  沉岩脸一沉:“我的事我自会对师父有个交待。但希望你不是到此闹事的。”
  “我当然不是来闹事的,我来是为江湖除害,消除妖孽的。”卢谦看了一眼别玉寒。
  别玉寒一笑:“不愧是沉岩的师兄弟,有志气,以后碰到消除妖孽的事,在下一定通知你。”
  ‘霸王公子’洪长江冷哼一声:“过了今日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吗?”别玉寒一怔,又仿佛恍然大悟:“那太好了,过了今日江湖就太平了,妖孽尽除,天下从此再无血腥。”
  “傻瓜!”燕怡雪冲她喊道,一脸的不屑:“你今日就要命丧黄泉了。真笨!”
  “噢。”别玉寒拍拍自己的脑门,挥挥手中的逍遥剑:“自从拎了这把剑,我就越来越笨了。”
  千叶影儿忍不住笑了,别玉寒这不是在骂拎剑的江湖人都是笨蛋吗?!千叶影儿一笑,洪长江、卢谦立刻明白,当下双双瞪向别玉寒,洪长江更是开口骂道:“徒逞口舌之徒,本公子这就送你上黄泉。”说着向前跨了一步,要对别玉寒动武。
  “也不知谁是徒逞口舌之徒,别到时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保不准把自己送到黄泉也为必啊。”别玉寒尚未回答,人群中一个细细哑哑、不男不女的声音传出,群豪回头望去,却是一身女装的花妖,站在那里扭着小花腰,涂满红指甲的手指随着话音点来点去。众人一阵起哄,有人立刻‘淫贼’、‘人妖’、‘变态’地骂了起来,离他近的几个人像躲瘟疫似地离他远远的。
  “原来这里还躲着一个不男不女、无洞无根的东西。”洪长江见是花妖,破口大骂,在场的几个女子听洪长江如此脏话,立刻面红耳赤。
  “既然还有一个淫贼在此,本公子就先宰了你,活动活动手腕。”说话间,洪长江人已腾身空中,一拳击向花妖。花妖细腰一拧:“就怕你没这本事。”双手伸出,十指乱弹,缕缕指风刺向洪长江击来的长拳,二人相击,洪长江人已飘落在地。
  “果然有两下子。”连声冷笑,一拧身就要再冲上去。
  “连奴家一妇道人家你都赢不了,还想向天下第一挑战,岂不是不自量力?”花妖说着双手隐藏在袖中,蓄满了内劲,显然不敢轻视对方,说话时却把淫贼两字省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疾响,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向这里,群豪见如此华丽的马车毫无顾忌地驰骋在京城大道上,必定来历不小,纷纷闪开。洪长江和花妖也停下手,转头望去。华丽马车穿过人群,来到别玉寒的面前停下。一位面色娇好美丽的俏姑娘掀帘跳下车,正是冷如心。
  看到这么多人,冷如心吓了一跳,跑到沉岩跟前,毫无顾忌地拽住他的手:“沉大哥,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不待沉岩回答,头转向对别玉寒:“公主在车上。”
  说话间,一位俏丽姑娘已下了马车,将一脚凳放在车旁,掀开车帘,朝阳公主款款下车,群毫顿时为之窒息,好一个绝世佳人!
  别玉寒上前一步:“别某见过公主。”
  千叶影儿等跟着敛衽而拜、行了万福礼,向朝阳公主问安。
  听说眼前美艳无比、雍容高贵的美丽女子是公主,江湖豪杰也不敢怠慢,纷纷躬身稽首,向公主请安。但洪长江、卢谦却是一脸的傲气,并未向朝阳公主躬身施礼。
  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马车后的张成、芮霖久居京城,虽闻大名,却未见过‘武林五公子’,见有人对公主不敬,大喝一声:“见了公主还不行礼,难道要造反不成?”
  京城有三股势力常人是不敢惹的,那就是锦衣卫、东厂、西厂。东厂、西厂是魏忠贤一手掌控,因魏忠贤被当今皇上定罪自尽而气数丧尽,锦衣卫因助纣为虐受到牵连得到整治,一向被压在下面的大内侍卫反而受崇祯皇帝重用青云直上,凌驾于锦衣卫之上。洪长江、卢谦虽横霸江湖武林,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狠狠瞪了张成、芮霖一眼,躬身向朝阳公主请安。
  朝阳公主对群豪看都不看一眼,款款来到别玉寒面前,浅笑盈盈:“竟有人敢到别公子的府上来挑衅,是不是别公子太好欺负了。”
  声如黄莺,群豪为之动容。
  别玉寒一笑:“公主不知,江湖豪杰是来这里消除妖孽、为江湖除害的。”
  朝阳公主格格笑了:“原来你也是一害哟,那是应该把你这坏蛋给除了。”
  二人你来我往,打情卖俏,把站在人群前的洪长江气炸了肺。大江帮在长江中下游乃至江湖都是在野一霸,总坛所在南京更是明朝留都,王公贵族并不少见,甚至对他这个少帮主巴结奉迎,此刻却被人冷在这儿,看都不看上一眼,如何让一向狂妄的他在群雄面前咽下这口气。加上刚才已向别玉寒挑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不理花妖,当下一伸手,身后站着的两位花白头发老仆中的一位上前一步,接过玉扇:“杀鸡何用宰牛刀,少帮主,让老奴去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用!你们退下。”
  花白头发老仆只好接过玉扇,另一位老仆从身后背袋掏出两节棍子,接在一起,变成一杆长枪。洪长江接过长枪,对别玉寒喝道:“本公子就是要为江湖除害,有种放马过来。”
  别玉寒心中有气,却轻轻一笑:“既然洪少帮主执意如此,别某不给你一个除害的机会,那是看不起洪少帮主。再说欺负到自己门前还不敢应战,那别某岂不真成了缩头乌龟。好吧,别某让你二十招,二十招内如果少帮主的枪沾着别某的衣襟,就算少帮主胜,别某任凭少帮主处置。”
  此言一出,群豪皆惊,堂堂大江帮的少帮主、自幼得父亲‘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七的‘霸王枪’洪雷亲传,武功可想而知,此子竟让二十招不沾衣襟,不是长有三头六臂就是吃错了药脑子不清楚。
  洪长江听在耳中,感到羞辱无比,面红耳赤,大喝一声:“二十招内杀不了你,洪某立刻滚出京城。”说着,长枪一抖,硕大银白枪头在朝阳中闪着点点寒光刺向别玉寒,长枪如蛇,红缨如血,人群中立刻有人喊好。
  别玉寒脚尖一点,人腾入空中,疾速奔向洪长江,洪长江爆喝一声,改刺为扫,拦腰扫向别玉寒。明镜喊道:“一。”
  枪乃百兵之王,刚猛无比,气势如虹,征战千军万马之中,最为雷霆万钧,不能说不是一件好兵器。但因其长而不宜施展及携带,所以江湖中使枪的少之又少,洪雷以一手霸王枪在‘十大高手’中占据第六,其霸王枪必定不凡,洪长江一枪在手,刺、扫、挑、扎、甩、抡,呼呼有声、气势非凡,群雄看得眼花缭乱,但此刻已无喝彩之声。随着明镜报招数,二十招转眼将至,只见别玉寒在空中翩翩起舞,雪衣片片,迎风招展,煞是飘逸潇洒,又似在狂风枪雨中闲庭信步,长枪丝毫沾不到他的衣襟。
  “十八、十九、二十。”明镜二十刚出口,洪长江大喝一声,使出霸王枪的三绝招‘秋风扫落叶’、‘缨击长空’和‘力贯泰山’,挟雷霆万钧之势、滔滔不绝奔向空中的别玉寒。
  别玉寒一皱眉,冷喝一声:“找死!”
  话音未落,人已冲入枪影,双足连环,群豪尚未看清,但听一声惨叫,长枪飞入空中,洪长江随着一道血影向后摔去。两位花白头发老仆腾起,一个接着洪长江,一个抓住空中长枪,向外窜去,阴阴的声音自空中飘来:
  “大江帮必报此仇。”
  胡同里鸦雀无声,群雄中不少人长大嘴,呆在那里,这是什么武功?二十招没让对方的长枪沾着衣襟,一出脚便将大江帮的少帮主踢了个魂飞魄散,生死不明。
  从未见人打架动武的朝阳公主第一次见别玉寒与别人动手,一脚便将手持长枪的对方踹了个鲜血狂喷,生死不知,惊讶得樱桃小口大张,一时合不拢。
  “大家到这里来是为了消除妖孽、为江湖除害,哪位英雄大侠愿为江湖请命,请站出来,别某还可奉陪。”
  群雄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向前迈出一步。
  “既如此,恕别某不再奉陪。”一拱手,要转身。
  陡听一声大喊:“慢!”
  别玉寒回过头,只见‘公子剑’卢谦迈出人群,众豪杰立刻鼓噪起来,好戏要登台了。
  沉岩上前一步,冷喝道:“师弟,不要在此处胡闹。”
  卢谦一笑,风度翩翩:“我是到这里胡闹的吗?”
  面向别玉寒:“别公子武功卓绝,令人拍案,但人之侠心不是以武功高低来衡量的,卢某虽自知与公子相差甚远,但不自量力,向公子请教一番。”
  沉岩刚要开口训斥卢谦,别玉寒一摆手:“‘八剑堡’的武功绝学别某已经自沉兄那里领教过了,别某钦佩的很。卢公子乃是‘八剑堡’的大公子,沉兄的师弟,武功自是卓绝,别某甘拜下风。‘八剑堡’的人今日到了别某家门前,岂能过门不入,反以刀枪相见?切磋武功以后有的是时间。”
  “江湖人人皆知沉师兄乃是‘武林四杰’,武功盖世,岂是卢某那点皮毛能够相提并论的?卢某今日有此机会,别公子总不能让卢某入宝山却空囊而归吧。”
  心中骂道‘不识抬举’,别玉寒哈哈大笑:“既然卢公子如此虚心请教,别某却之不恭,请卢公子划出道来。”
  卢谦右手按在剑柄上,两眼凝视前方,别玉寒大大列列地站在那里,二人对峙着,谁也未先行拔剑动手。胡同里一片寂静,众豪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好戏的开场。
  突然,几只苍蝇嗡嗡飞来,也许是洪长江的血仍飘散在空中,这群苍蝇久久不去。卢谦突然开口:“秋去冬至,万物枯朽,小小几只苍蝇竟妄想偷生,岂非白日做梦?”话未落,寒光一闪,两只苍蝇被劈为四半,整整齐齐排列在剑上。
  群雄立声喝采,沉岩也吃了一惊,几年不见,卢师弟的剑术精进神速,颇有其父天剑的风范。别玉寒拍手叫好:“好,卢公子的剑术太妙了,端得技惊四座,颇具一代剑客的风范。”
  卢谦面显得意,冲别玉寒一拱手:“卢某献丑了,还请别公子指点一二。”
  别玉寒倒不着急,慢条斯理道:“别某涉足江湖日浅,没见过什么大家,但别某所见玩剑之人,至少沉兄的剑比阁下的猛,君子剑的剑比阁下的正,荒唐公子的剑比你的灵,杀手一剑的剑比你的狠,蒙面刺客的剑比你的阴,甄少教主的剑比你的巧。”
  父亲名为天剑,身为八剑堡大堡主,位居八剑之首,自己自幼得父亲和七位师叔指点,此刻听到别玉寒在群雄面前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剑术,卢谦得意的脸变得阴沉发青:“那么阁下的剑呢?”
  别玉寒并未回答他,一点剩下的几只苍蝇:“卢公子看这些苍蝇,同伴被卢公子切成了块,却仍不知死活,嗡嗡作乱而不离去,着实可恶。”说话间,逍遥剑出鞘,随随便便照仍在头顶嗡嗡而飞的几只苍蝇刺去,不疾不徐。只听“嗖”的一声,苍蝇却依然飞舞,众人愕然不解。剑抽回,只有一只苍蝇停留在剑尖。
  群雄中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讥笑别玉寒的臭剑。笑声未止,群豪中有人发出惊讶,只见那支苍蝇离开剑身一寸不到,苦苦展翅、却欲飞不能。群豪目瞪口呆,能将内力通过长剑灌注到苍蝇身上,单是这份功力就不是任何人能够做到的。
  别玉寒将剑移到卢谦的面前:“可怜了那几只母苍蝇,这只苍蝇已经当不成丈夫,做不了父亲,明年此地不怕再受苍蝇骚扰了!卢公子要不要验明正身?”
  拿捏如此之准,眼力如此之毒,剑法如此之巧,内力如此之深,顿时群豪沸腾,掌声雷动。‘玉燕’燕怡婷娇美的脸更是焕发出敬佩崇拜的光芒。卢谦脸一阵青,一阵红,明明别玉寒借此指桑骂槐,将自己一伙当作嗡嗡的苍蝇,见别玉寒如此高深莫测的剑法和内功,接连变了三种颜色,一跺脚,转身向胡同外走去。
  被沉岩叫做佳琪的美少女刚要追去,却又停下,回过身冲沉岩一抱拳:“大师兄,师妹和三师兄、四师兄负大堡主之命照顾二师兄,这里告辞了,临行前大堡主让转告大师兄,叫你务必回堡一趟。”
  “我知道了,你们赶快去吧,保护好卢师弟,自己也要小心,尽快赶回八剑堡。”沉岩望着师妹,脸上的失望暴露无遗,但一闪马上不见。
  三人飞身离去。群雄本就是看热闹的多,如今见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二公子被轻而易举地击败,一个重伤,一个受辱,谁还敢老虎头上拨须,一哄而散,片刻间胡同里空空荡荡。峨嵋双娇燕也随着人群向外走,‘玉燕’燕怡婷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最后应硬是被气急败坏的‘雪燕’燕怡雪拽走。
  当然还有一人亦是恋恋不舍,就是花妖,边走边失望地嘟囔着:“那日来了个疯丫头,今儿又来了个俊公主,奴家又没戏了,唉。”消失在巷口不见。
  本想告诉朝阳公主他们一行正要到冷大人家辞行,冷如心嘴快,说是公主请大家今日到皇宫一聚,几个丫头生平未到过京城,就是阿娇虽在京城住过,却从未进过皇宫大内,个个兴奋的要跳起来,别玉寒只好把要辞行的话咽回去,答应前往。
  “别大哥。”杜隽向别玉寒的投去仰慕的目光,掩饰不住一脸的骄傲,脸一红,压低声音夸道:“苍蝇那么小,那东西还不更小?可你都能认准了,可谓眼毒、手巧、剑法准。”
  别玉寒一乐:“你别大哥的眼不毒,都怪那只苍蝇倒霉,他那时候发情。”周围几个都听在耳中,杜隽满面生霞,窘迫地使劲瞪他一眼,扭头不再理他。
  “寒兄,”千叶影儿笑得神秘秘的望着别玉寒:“说实话,你真把那支苍蝇给阉了?”
  别玉寒格格笑了:“当然没有,我哪儿来那么大本事?但谁敢不信?不信他就趴地上满地找去。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哈哈,让他们灭妖除害。”满脸得意。
  众人听了格格笑了起来。只有冷如心没听清,在沉岩身旁使劲喊找什么?找什么?碧儿赶紧拽住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冷如心大窘,躲到沉岩的身后不敢出来。
  “别人找你比剑,你却耍赖皮,一点没有江湖道义。”千叶影儿笑着怪他。
  别玉寒鸣鸣自得:“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义士、大侠剑客,自然不管它什么道义不道义。”
  “看看吧,一点没错,怪不得别人要除害。”朝阳公主笑指着他。
  “公主,他岂是害,他还是一无赖。”杜隽逮到机会报仇。
  “他是一大无赖。”阿娇趁机占便宜。
  “他是无赖中的无赖。”冷如心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从沉岩身后探出脑袋,大声喊道。
  众人哈哈大笑,沉岩笑的最响,最开心。别样玉寒瞪瞪他:“我挨两句骂,你就他妈的笑得这么开心?”
  沉岩连忙摆手:“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卢师弟,从小到大他都是自以为是,视天下人皆为笨蛋,这次机关算尽,却自受其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行人乘轿骑马来到紫禁城,过了护城河,雄伟壮丽的午门耸立在眼前,几个丫头仰头观望,又是一番感叹。张成冲别玉寒一抱拳:“别少侠,皇上规定:除大内侍卫外,任何人入午门必须解剑,违令者斩。请别少侠等将刀剑交与芮兄与在下,出宫再交换别少侠。”
  别玉寒等解下兵器交与二人,祝伯留在皇宫外看车,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开进皇宫。跨过庆功门,经过封侯阁,绕过点将台,再临醉荷池,一路沐浴秋风,遍闻三秋桂香,越过彩虹桥,才到了朝阳宫。朝阳宫的院落并不太大,但却玲珑别致,巨大的屏风上是一副高山行云图,绕过屏风,满院盛开的菊花映入眼帘,朵朵大如海碗,红的如霞,白的胜雪。
  “公主这里的秋菊比陶然亭的还要美,如入仙境,在这皇宫里面恐怕也是好住处。”千叶影儿赞道。
  “谢影儿夸奖。”朝阳公主挽住千叶影儿的手,先行带路,穿过菊苑,来到屋内。进屋时低声问千叶影儿:“影儿,你找到别公子的第二支萧了吗?”
  千叶影儿脸一红,故作镇静:“也许他老带在身上吧,影儿一直未发现,公主何不直接问他,公主面前谅他也不敢隐瞒。”说完,赶紧步入房中。
  好明亮宽敞的房子!明媚的阳光透过水晶帘、琉璃障、还有一尘不染的纱窗射进来,映得满屋明莹温馨。宫花簇簇,藕丝灯、暖雪灯、芳萌灯各种宫灯高悬在梁,优雅精美。檀香几上金炉内焚著龙涎宝香,香烟袅袅;玉瓶中几件南海珊瑚形态怪异,色泽别样;依次摆着凤砚、李廷诖墨、蒙恬制的狼毫、象骨鸾笺和剑溪绫纹纸;几前铺着波斯进贡的纯羊毛绣花地毯。名画墨宝挂满墙壁,那把绝世名琴焦尾亦挂在墙上,使整个朝阳宫豪华盖丽、雍容宜人。
  “天上人间,恐亦不过如此吧。”别玉寒连连惊叹,迈步来到一副画像前,正是朝阳公主的画像。面如含露桃花,华如三春弱柳,肌肤似嫩玉凝脂,端得衣香鬓影风华绝代,定是同第一名妓梦如烟的画像一样,为皇宫大画家吴一笔的杰作。
  “别公子,这副画像是不是不入您的法眼?”朝阳公主问道。
  “笑我。吴一笔的画别某哪敢说不好,你不是要天下所有会丹青之人骂我?”
  “南袁北吴,你五岁习画,是闽浙绘画大师袁方的高徒,自有评画的实力。”
  别玉寒望向朝阳公主,看来她把自己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朝阳公主朝他款款一笑:“看人家干吗?可是朝阳脸长得太丑吗?”
  “公主是天人,使人见之忘俗,只是在下不解公主如何得知在下的往事?”
  “做些功课而已,公子并非无名之辈,不难打听。”朝阳公主仍是款款一笑:“吴大师重笔墨色彩而袁大师着神韵意境,各有千秋。敏儿有幸得吴大师之墨,却无缘求袁大师一笔,甚为憾事。今日有袁大师高足在此,也许能了却敏儿的遗憾。”
  “在这等着呢。”别玉寒嘴角挂着笑容,却一口拒绝:“在下哪里有恩师几十年积累的功力,况且山洞八载,从未动笔,生疏久了,画不好岂不有辱公主的天容,还是另请高明才是。”
  朝阳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不肯就此放弃;“耳闻别公子早就出于蓝而胜于蓝矣,却不愿为敏儿出笔,看来敏儿薄柳之姿,不入公子法眼,也算敏儿福薄,竟不如小凤仙一扬州地方名妓”
  “好,好,好,公主息怒,在下这就勉为其难,尽力一试如何?”别玉寒赶紧打断她的话,公主岂能把自己与妓女相比?
  朝阳公主立刻面生桃花:“谢谢别公子。”转头嘱咐冷如心和那位唤做莲儿的宫女带着千叶影儿、沉岩一行去参观前宫和北海皇苑。冷如心高兴地答应一声,挽住沉岩的胳膊向外走去,好像自己就是这儿的主人,碧儿气得高高噘起小嘴,跟在后面。
  众人走后,两名太监奉命搬来了画架宣纸和笔墨,两名宫女端进摆好了一只春凳,然后悄悄退去,此时朝阳公主换了一袭雪白无袖齐膝长裙走出闺房,轻轻坐到春凳上,犹如春笋般纤纤十指缓缓一拢披肩青丝,冲别玉寒一笑:“有劳别公子了。”
  穿过纱窗的阳光柔和的洒落在朝阳公主秀美无瑕的俏脸上,长长的秀发在空中轻轻飘舞,反折射其上的阳光使得每根青丝都闪闪亮丽,如真丝瀑布般,飘然若仙。眉扫春山,眼横秋水,精雕细琢的鼻子下,小巧的嘴边挂着余韵袅袅的微笑。齐膝长的单薄白裙将轻盈窈窕的身材完美无缺地勾画在眼前,双乳高耸,柳腰款摆,一对细细却不失丰腴的藕臂白皙嫩滑,皓腕更是胜雪。修长均匀的美腿自然得体地交叉着,露出裙外的小腿犹若白玉般光滑滚圆。粉红的三寸绣鞋在白裙玉腿映衬下更加娇艳柔美。双手握在一起,轻轻放在滚圆的膝盖上,神情自若,悠然自得,天生高
  贵淋漓尽现。
  “公主天作之人,明媚如朝阳,为您画像,实在难为别某了。”站在画架前的别玉寒感到全身发软,口舌发干,有一个地方却硬帮帮地。古时男人的服装以宽松长袍为主,因此情起时常常腿间凸起,别玉寒腿间之物异于凡人,更是高高扬起,敲打起前面的画架。
  “好在这儿放的是画架而非鼓,否则鼓皮还不得敲破顶穿了。”最后强迫自己收回邪念,盯着朝阳公主拿起笔,但马上又放下,又拿起,再放下,最后咬咬牙,拿起笔点向宣纸,却忽又停在空中,回头望了眼吴一笔的作品,神色一黯,放下手中的笔。烦躁地来回度起步来。
  “公子不要着急,要多看看敏儿就可以下笔了。”朝阳公主冲他甜甜一笑。
  别玉寒刚刚放松又腾地硬起,赶紧夹紧腿:“公主,能不能不画?”
  “不行!”一副坚定截铁的表情。
  “让我在吴大师画前作画,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那我不管。”一副耍无赖的笑容。
  “那你先出去找影儿她们,待我画好了你再回来。”
  “那不行,你跑了怎么办?我就待在这儿。再说哪有不照着人凭空画像的?”
  “可我需要静静地想一想,构思构思吗。”
  朝阳公主想了想:“那我就待在这儿,不打扰你就是。”看别玉寒摇摇头,立刻拽过一块黄绸缎子:“我把自己蒙起来,你就当我不在这儿就是了。”说着,真的将自己蒙了起来。
  别玉寒无奈,只好任由她去了,来回度着步,脑子里回想起与公主相见的一幕幕情景,忽然间走到画架前,提笔挥毫,一气呵成,山洞八载,练功吹箫之余,别玉寒常常用建文的御笔御砚在洞中明镜般大石上作画,并未生疏丢下功夫。画好后,见朝阳公主仍老老实实蒙着绸子端坐在那里,偷偷一笑,脚尖一点,人已不见。
  朝阳公主在那里端坐了半天,腰也酸了,腿也麻了,却不见别玉寒喊好,实在忍不住了,连喊好几声好了没有,不见回答,将绸布掀开,早已人去楼空。连忙赶到画架前,却见一张宣纸挂在那里,没有画,只有一行字:“一方白笺,难书朝阳天容;无数丹青,不绘公主绝色;——横批:溜之大吉。”
  朝阳公主大吃一惊,这小子溜了?四下无人,连喊来人.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匆匆入内:“公主有何吩咐?”
  “你们可见别公子出去?”
  “我等就在门外,未见任何人进出。”
  “好了,你们退下吧。”朝阳公主烦躁地一挥手,四人张恐退出。盯着那张白纸,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跺脚骂道:“死别玉寒,死别玉寒,竟欺骗人家,坏死了,看我怎么找你算账,怎么整你”越骂越气,伸手一把将宣纸撕下。
  “啊!!”朝阳公主失声惊叫,一个美少女呈现在自己面前。虽是素描,却沌然天成,唯妙唯肖,栩栩如生。画中少女似颦似笑,似羞似嗔;欲行欲止,娇而不欲;举手投足,美如诗画。
  “不喜欢?”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朝阳公主啊的一声差点跳了起来,见是别玉寒,忙不迭地拍着胸脯:“要死啊你!来去无声无息,魂都让你吓飞了。”四下看了看:“你去哪了,我怎么没听见你进来?”
  “你骂我骂的那么起劲,当然听不到我进来。”
  朝阳公主满脸羞涩,不好意思地扭扭捏捏起来。
  “我就没走。”别玉寒指指屋顶:“做了回梁上君子,否则怎么会听到当朝公主粗话连篇的骂人啊。”
  “你还说,谁让你捉弄人家呢。”朝阳公主一把拉过别玉寒:“公子这副画真乃杰作,了了几笔,却是妙笔生花、美妙绝伦。刚开始敏儿不觉得像敏儿,但越看越像,简直像极了。如诗如画、栩栩如生,神韵丰采,简直要脱纸而出,不过你把敏儿画得太美了。”
  “那我给你画一张丑的好了。”别玉寒伸手做出要撕毁的样子。
  “不行。”朝阳公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么美的画,不准毁了,我要挂在闺房里面,好好保藏。”
  “还说不丑呢,挂在闺房里不就是说别某的画不登大雅之堂,过两天还不得转挂到茅房,成了擦屁股纸?”
  “哎哟,你说话真脏,影儿她们几个怎么受得了你。人家从来都是把最好的东西放在闺房里,你不知道,别瞎说。”朝阳公主噘起小嘴怪他。
  突然朝阳公主拉起别玉寒的手:“我要好好把这副画装裱了挂在闺房里,别兄参谋参谋。”奔向后面的闺房。
  称呼改了,还要参观闺房,别玉寒头有些大,但也没办法,只好被拖着来到公主的闺房。不愧是公主的卧室,比之寻常官宦商家的大家闺秀之闺房高贵、典雅、温馨了许多。珠帘在阳光下闪烁,照耀的宫花簇簇。画屏如诗如画般绚丽,梳妆台正中挂着一只巨大的鸾镜,镜前一座精美缕空小金炉同样燃着龙涎宝香,香烟袅翠。两只巨大的红烛竖立在两旁,夜里必是烛影摇红。屋的正中是一张牙床,锦帐重重,罗帏被鸾凤玉钩轻轻悬起,湘绣鸳鸯的锦被和玉枕整整齐齐折迭着,是如此的优雅、香艳,如梦如幻。别玉寒看得有点呆了。
  “发什么呆,快来帮忙看把画挂在哪儿好。”朝阳公主推推他。
  “噢?”别玉寒回过神,环视一周,指指正对牙床的墙壁:“不如挂那里了,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漂亮的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也可提醒你注意保护作为公主的优美形象,不要逃懒。”
  “你才逃懒呢。”朝阳公主撇了他一眼,但也满意他选的位置与自己一样,便拿着画在墙上比划起来。便比划便夸别玉寒:“别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说,才华横溢,更是无所不能。文出口成章,武艺惊吓四座,丹青能胜国手,音律可比稽康,那支萧音至今仍在敏儿耳边回响不去。喂,对了,你不是还有另外一只萧吗?快拿出来吹给敏儿看看。”
  别玉寒大惊,连忙摆手,称自己实在只有一根萧。朝阳公主双手叉腰向他逼近:“是吗?我不信,让我搜搜看。”
  近在咫尺,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腿间一时骚动,立时向后退去:“住手,住手,身为大明公主,要端庄贤淑、中规中矩”
  朝阳公主美目一迷,笑的贼贼的,坏坏的:“今天偏要让你看看大明公主不端庄贤淑、不中规中矩的样子。”说着两手一伸,扑向别玉寒。别玉寒连忙向后躲,无奈后面就是朝阳公主的闺床,卒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床上。朝阳公主扑到他身上瞎搜乱摸起来。手拂过腰间时碰到一直直的、长长的、硬硬的东西翘起在那里,大喊一声找到了,一把抓住。
  别玉寒忍不住啊的一声,脸涨的通红。朝阳公主虽是樱桃未熟,石榴未红,但饱读史书诗词,对男女之情更不陌生,何况遇见了别玉寒后情窦已开,看别玉寒啊的一声时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所抓何物,像是抓到毒蛇,急忙甩开,俏脸比别玉寒的还要红,低下头,半天低低抱怨他:“讨厌,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别玉寒讷讷道:“是你摸我哎,非要找什么另一支萧。”
  “可你没告、告、告诉”想起终究是自己唐突,一跺脚跑了出去。
  别玉寒慢慢站起来,不知如何出来面对朝阳公主。就在这时,众人回来,个个叫着累地走进院子,尤其是阿娇直大声抱怨皇宫太大,走得人脚脖子都要断了。
  别玉寒赶紧整整衣服,跑到大厅坐下。朝阳公主赶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别玉寒画的画像拿出给她们看。虽然听冷大人讲过扬州小凤仙的故事,知道别玉寒精于丹青,看到公主的画像,仍是叹为观止。
  朝阳公主得了此画像,高兴万分,请大家在朝阳宫里吃了顿丰盛的宫膳。大家兴高采烈,一番大吃大喝,席间朝阳公主每次望向别玉寒,忍不住两颊生红。这一切自是逃不过心细如发、冰雪聪明的千叶影儿。
  虽是酒饱饭足、仍是不肯放过皇宫里的御膳佳肴,大家努把力,风扫残云,将一桌丰盛的酒席打扫的几乎干干净净,夜幕就要降临时才挺着弯不下腰的大肚子离开皇宫。
  “皇帝老儿吃的饭就是他骂的香。”回来的路上沉岩连打三个饱嗝。
  “要不人人都想当皇帝呢,有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杜隽咂把咂把嘴,伸出小香舌舔把舔把仍沾着油香的唇。
  看着大家心满意足、陶醉其中而不能自拔,别玉寒突然开口:“你们说吃了这御膳,放出的屁会不会也是香的。”
  众女面面相觑,差点儿吐了出来,赶紧捂嘴,齐齐瞪他一眼,骂他一声讨厌。

  众人笑骂打闹着回到了西城西三条胡同,车停马止,祝二刚跳下马车,两条人影自墙头落下,别玉寒一看,却是‘夺命仙子’王幽兰和在百花园里相遇过的名叫‘荒唐公子’的年轻公子。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二十二章高手之徒娇燕落难
  别玉寒跳下马,却没敢迎上去,心想敢情又是来擒贼除害的,这下可难缠。冲二人一抱拳:“王姑娘好,荒唐公子好,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王幽兰冷冰冰地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荒唐公子一合手中玉扇:“别公子在百花园说夺命仙子挑战东方世家,武功了得。本公子今日将王姑娘邀来,领教一下王公子的黄山绝学,请别公子做个见证。”
  原来如此,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至少王幽兰这丫头没功夫为难自己,同时也想看看两人的武功究竟谁胜谁劣,如果自己能再帮一下王幽兰,她也许会忘了手帕的事,当下答应:“承蒙两位看得起,别某做此见证,实是有幸。不知两位何时何地比试?有何规矩?”
  “如果别公子方便的话,就现在吧。如此豪宅,如果别公子有好客之道,在下与王姑娘不妨就在贵宅后花园里比试如何?”
  “好!二位请进。”
  来到后花园,明镜、如月在凉亭里的石桌上摆好酒菜和果品。别玉寒、千叶影儿和沉岩坐下,阿娇、杜隽和明镜、如月站在身后,剩下两个位置给王幽兰和荒唐公子。王幽兰却不领情,冷冷地站在亭外。荒唐公子却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阁下如果是邀本姑娘来吃喝的,本姑娘概不奉陪。如要手上见真章,就别罗里罗嗦,否则,本姑娘立刻就走。”王幽兰冷冷对荒唐公子开口,故意不理不睬别玉寒。
  荒唐公子将酒杯往石桌上一放:“既然有人急着丢人现丑,好!”站了起来,走下凉亭。
  别玉寒想起上次王幽兰在西山受伤的事,一挥手:“慢!既然两位选择别某家比武,抬举别某做见证,别某便要冒昧提两个要求。”
  “让你做个见证而已,哪来那么多要求?”王幽兰瞥了他一眼,又高傲地望向天空。
  别玉寒嘿嘿一乐:“规矩之一就是以武会友,刀枪相见但不能生死相拼。第二,不能用暗器伤人,更不能施毒。第三,别某以为任何一方有违规定时,可下场阻止。如果两位没有异议,在下数到三时比武开始。”
  见二人面对面相距两丈外站好,别玉寒数道:“一、二、三。”
  三字音未落,两人爆喝一声,腾空而起。王幽兰双刀已在手中,劈向荒唐公子,荒唐公子一声来的好,但听叮当数声脆响,荒唐公子的手中不知何时玉扇不见,却多了一柄短剑,迅速砍在王幽兰的刀上。王幽兰冷哼一声,刀往外磕,一双金莲自裙下闪电般踢向荒唐公子。
  身子轻轻一扭,躲过对方飞来的双足,自己的双足回敬过去。王幽兰并不躲闪,左手‘袅袅’向下斩去。荒唐公子右脚尖在左脚上一点,人已凌空腾飞,头下脚上旋转着短剑闪烁着扎向王幽兰头顶。王幽兰空中向旁一闪,双刀飞舞,一砍短剑,一扎对方胸部。但听当的一声,剑刀相击,荒唐公子身形向外一避,柳叶刀自胸前划过,坐手为掌击向对方握刀的皓腕。王幽兰借着刀剑相碰的力刀人向外飞去,落在旁边一颗松树上。
  荒唐公子同时落座在另一侧的松树上。
  刀不过二尺,剑更是尺半有余,刀剑拳脚,近身相攻,让人心惊胆战。几个回合转眼间在空中结束,竟未着地。王幽兰娇喝一声,飞离松树,再次扑向荒唐公子。荒唐公子也不示弱,双手握剑迎了上去,刀剑相击,劲风直击得叶飞花落,茎残枝断。
  二人此时使出本门真功夫,以功对攻,以快对快,但见剑招刀式精妙绝伦,迅如电闪,让人眼花缭乱。剑气刀风更是风起云涌,光华灿烂。王幽兰长发飞舞,白裙飘逸,如散花仙女;荒唐公子银白长衫,衣带随风飘举,长身玉立,风流潇洒,如潘安宋玉转世。
  凉亭里有人看二人武功看得入迷,但有人却看人看得着魔。别玉寒盯着散花仙女般亮丽的王幽兰发怔的时候,身后的阿娇和杜隽谈的正兴。
  “杜隽妹妹,你看这荒唐公子玉面朱唇,玉树临风,端是潘安转世,宋玉复生。”
  “阿娇姐姐说得不错,这荒唐公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单凭这美如冠玉之貌,表哥恐怕也要让上一两分呢。”
  “阿娇姐姐说的是,不过,虽说这公子丰神绰约,可惜多了些脂粉之气,少了些阳刚之伟。”
  “那是因为隽妹妹丰腴结实,所以喜欢健壮男子。”
  别玉寒听到二人谈话,哭笑不得,自己的女人站在老公身后谈论别的男人。将身子后仰,头凑到二人耳边,低声道:“动心了,就不知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二女大窘,不约而同伸手在他后背上拧了一下。别玉寒格格一笑,继续观看二人比武。
  二人此时打斗正酣,突见荒唐公子如螺旋般转了起来,越转越快,银白色长衫成了一团白影。王幽兰使出独门轻功‘飞燕迎春’,围绕着白影穿梭不定、飞来飞去。
  别玉寒见二人要以内功相拼,心想不好,如果二人真的拼上内力,难免会有伤亡,当下脚尖一点,飞身离开凉亭,扑向二人。人在空中,二人同时发出内功,但见两股气流排山倒海般冲向刚好来到二人中间的别玉寒。别玉寒伸展双臂迎向两股气流,然后身体疾速旋转,双臂推出,王幽兰刚刚站过的碗口粗的松树应声而断,枝叶纷飞四射。
  同时接下江湖第一、第二高手传人的夹击,别玉寒这一下惊险无比,惊心动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凉亭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王幽兰和荒唐公子看着别玉寒,满脸的不可置信。
  别玉寒拍拍手,微笑道:“二人不过是以武会友,何必如此不要命?”
  见别玉寒无事,众人放下心口的石头。荒唐公子和王幽兰见他接下二人的内力竟无丝毫损伤,更是惊奇。王幽兰不理别玉寒,死死盯着荒唐公子:“你是‘神龙不见’乔天的什么人?”
  荒唐公子并不回答她,反而格格笑了两声:“在下也算见识了‘春风舞柳’刀法,江湖排名第二的关门弟子功夫果然有两下子。”
  要知十五年前黄山神尼就是输在江湖第一高手‘神龙不见’乔天的手里,荒唐公子的笑声王幽兰听着异常刺耳,那句话更是刺伤扎痛了她,当下冷哼一声:“本姑娘倒要看看江湖第一高手的‘飞龙剑法’有什么绝妙,他的传人有什么本事?”身子一晃,人已冲了过去。二人打斗在一起。
  别玉寒站在那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二人再次拼上更不要命,凌厉的刀风剑气使四周的花木更是狼狈不堪,不堪忍受。眼见自己的后花园就要毁在二人的手里,心里直后悔答应她们来此比武。看到花圃里一颗盛开的白菊被王幽兰的刀锋齐茎削断,两条硕果累累的苹果枝被荒唐公子的利剑连根斩断,别玉寒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二位小心,快住手,我这后花园要毁在二人手里了。”
  不喊还好,别玉寒这一喊,王幽兰手起刀落,立刻又有两只菊花香销玉损。荒唐公子剑花翻转,几颗香梨上了天。简直是故意跟他作对,别玉寒心疼的直跺脚。
  眼看二人越打越疯,加上棋逢对手,两百招过去,不见任何谁胜谁输的苗头,这场比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自己的后花园非成废墟不可。别玉寒只好一拧身,带鞘长剑伸入刀光剑影中,再次将二人分开。
  “好,好,不愧是江湖第一、第二高手的传人,武功卓著,功力非凡,今日真是让别某开了眼。二位功力相近,棋逢对手,一时难分胜负,依在下看不如就此住手,到凉亭里喝上一杯,如何?”
  “谁要与他喝酒,本姑娘非要看看‘飞龙剑法’如何厉害。”
  荒唐公子哈哈一笑:“想看还不容易,就怕你无福承受。”
  别玉寒转向荒唐公子:“阁下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在女子面前斤斤计较胜负?”
  “你是说女的就不如你们大老爷们?我偏不信。”王幽兰说着一刀向荒唐公子砍去。黄山神尼的刀法以轻灵、快捷著称,刹那间便是二十余刀。
  荒唐公子短剑一伸,手腕翻转,干净利索地挡住这二十余刀。二人再次战在一起,彼此不敢含糊,将内力运至八九成,刀剑未遇,劲气相交,更是激烈凶险。
  别玉寒摇头,对王幽兰实在无奈,但又怕她在劲敌面前有什么闪失,忙又将二人分开:“天色已晚,夜幕降临,万一有个闪失伤了谁都不好。两位既然请别某作证,别某宣布今日比武未分胜负,来日二位再比神功。”
  王幽兰瞪了他一眼,又冲荒唐公子冷哼一声,一跺脚人飞上墙头,一闪不见。
  见王幽兰走了,别玉寒冲荒唐公子一拱手:“公子如此身手,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的传人,别某钦佩不已,上次在百花园多有失敬,公子何不入座,让别某一杯薄酒来谢罪?”
  不提百花园还好,一提百花园,荒唐公子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冲他哼了一声,欲言又止,一拧身,越墙不见。
  别玉寒摇摇头,冲凉亭里众人讪讪一笑:“没一个人领我的情。”
  “不领情更好,冷飕飕站在这里多冷啊,我可要回屋里去了。”江湖第一、第二高手的传人在不会武功的阿娇面前比武简直是对牛弹琴。众人听阿娇这么说,也都感到寒风刺骨,尤其是同样不会武功身子又弱的千叶影儿在寒风里打了个机灵,苍白的脸满是倦容,众人立刻起身回房。
  “沉兄如何看二人武功?”别玉寒边走边问沉岩。
  “江湖第一、第二高手的剑法刀式果然精妙非凡,比沉某的剑招精妙许多倍,沉某自愧不如。他们的传人已尽得其传,只是火候稍微欠缺些而已,但即便如此,沉某恐怕也不是对手,”
  “沉兄的‘闪电霹雳十六剑’说到招式之奇和轻灵快捷不如他们,但论威猛之势,沉兄的剑式大合大开,雷霆万钧,二位的剑法却是不如的。加上沉兄已将‘龙龟八步’融会贯通,应该不会输给他们二人。但沉兄的‘闪电霹雳十六剑’甚耗内力,碰上他们不宜久战。”
  “多谢别兄点拨。”
  回到房中,千叶影儿边脱外衣边问别玉寒:“江湖第一、第二高手的传人,大江帮的少帮主、八剑堡的少堡主,还有峨嵋等武林中人都云聚京城,加上西城灭门案出现好多江湖豪杰和神秘蒙面人,恐怕京城会很热闹的。你说是不是,寒兄?”
  “别大哥,这些人会不会都是冲你来的?”杜隽插话问道。
  “你大哥哪来那么大本事惊动江湖第一、第二高手两位老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姑娘是到京城找东方腾云那小子比武的。”
  “那也难说,为江湖除害,人人有责么。”杜隽故意拿话涮他。
  “除了害,那你不成了寡妇了?”
  “呸!人家还没嫁给你呢。”杜隽脸一红啐道。
  “那也是残花败柳了。”
  杜隽气得直跺脚,直喊影儿姐姐,他又欺负人,千叶影儿笑了,却不管她们。
  大家等着明镜、如月准备洗澡水,别玉寒一屁股坐到床上:“如果真是那样,咱们给他们来个捉迷藏,他们来京城了,咱们就早日溜之大吉,返回武昌,提完亲,回金陵、扬州过年去。”
  “真的?”听说要回金陵、扬州过年,阿娇自然最为兴奋、高兴。
  “就怕老有人拴着某些人的心,走不了。”千叶影儿看了别玉寒一眼。
  别玉寒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拍胸脯:“明天开始让明镜、如月收拾行李,这两天咱们辞别冷大人后就动身,我这叫有始有终,顺便也让冷大人帮忙照应一下这个大院。来,影儿,让我给你暖暖脚,免得脚冻坏了又走不了了。”说着,就去拽千叶影儿的金莲。
  “讨厌。”俗话说男怕摸头、女怕摸脚,虽说已心属别玉寒,可让他这么握住自己的金莲,明镜、如月还正在屏风后面加水,娇羞的千叶影儿忙不迭地躲,但还是被别玉寒抓在怀中。那时女孩子自幼裹脚,但有钱家的漂亮小姐裹脚时总是特别小心翼翼,将脚趾头裹得整整齐齐,小巧玲珑,别玉寒一双手握着影儿的金莲,揉来揉去,把千叶影儿揉得眼流春意,脸显娇羞。
  “我也要暖。”“我也要暖。”杜隽、阿娇赶忙脱掉鞋袜,往别玉寒的怀中踹。
  “走了一天的路,也不洗脚,熏死本公子了。”别玉寒抱着三双六只脚,哇哇大叫。
  正在屏风后面加水明镜、如月忍不住捂住了嘴。偷偷乐着将浴盆加满水,转出屏风:“小姐,水好了,请小姐入浴。”
  千叶影儿羞涩地赶紧将一双金莲从别玉寒的怀中拽出来,下床跑到屏风后面。杜隽喊住正要转身的明镜、如月:“别走呀,你姑爷的怀里多暖和,快把脚神这儿来。”
  阿娇也夸张地叫道:“都暖到心里去了。”
  过去女子把三寸金莲看成与自己的胸脯和私处一样最隐私的地方,从来不会对外人显露,如今杜隽、阿娇在别玉寒的面前让二人脱鞋到别玉寒的怀里暖脚,把二人羞得双颊如霞,窘得不知所以。
  还是明镜较如月牙尖齿利,冲二人一瞪眼:“暖死你们。”一拉如月,跑了出去。杜隽、阿娇格格大乐起来。
  “天天拿那两个丫头来逗乐,你们就缺德吧。”千叶影儿在屏风后骂她们。
  “我们乐意!”三人齐齐回答,笑呵呵地相互簇拥着来到屏风后,唧喳乱叫声中,衣带纷飞,水花四溅,阵阵欢笑中夹杂着千叶影儿的惊叫和笑骂声。
  女人的笑声总是充满快乐、天真、灿烂、与悦耳,但只有享受到爱的女人的笑声才会溢出满足和尽情。
  想着京狮堂参与西三条胡同的事情,别玉寒悄悄起身,告诉祝二小心看护后,离开院子。到了东门,悄悄越过城墙,施展轻功向东而去,要去夜探昨日乔肥爷带自己去过的庄园,京狮堂的神秘总堂。
  飞奔间,耳聪目锐的别玉寒听到路旁草丛中有轻微的沙沙声,立刻一勒马缰,人腾空而起,扑了过去,但听吱吱两声叫,别玉寒竟扑了个空,定睛望去,一黑一白两只如狗似狐的动物溜到自己前方三尺处,四目机警地盯着自己。
  “咦,这不是双娇燕的宠物小白,小黑么?”别玉寒在五香楼见过这两只天山雪犬。心中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呢?莫非燕家姊妹出事了?”
  别玉寒跃向天山雪犬,二犬立刻转头向前飞跑。发现二犬跑向东南,却是龙潭庙京狮堂总堂方向。
  小黑、小白来到京狮堂总堂侧面高墙下,一僦而上,转眼消失在墙内。别玉寒知道京狮堂已经加强防守,不敢大意,腾身上了一颗高大叶茂的老槐树,四下望去,看清明哨暗桩后小心跃过高墙,轻轻落到院内,未发出一点响声。隐蔽向前摸去,却再找不见小黑、小白。
  如此大的院子,哪儿能找到双娇燕姐妹?正不知下一步如何办,突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闪身躲入暗处。
  刚藏匿好身子,身后的月牙门里走出两名彪形大汉,酒气熏天,脚下东摇西晃,显然已醉了七分,左侧的稍高大汉边走边嘿嘿笑着:“老大,那两个妞今天撞到我们手里算他们倒霉。今晚好好玩玩,也他妈的报了二十年的仇。”
  “嘘。你这龟儿子小点声不行?这等时刻,让人听到了告诉堂主,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另一大汉骂道,开头说话的汉子立刻闭口,向前行去。
  路上,不时有暗桩出来冲二人抱拳:“见过二位护法。”
  “原来是两位护院护法,看来他们所说的两个妞应该就是峨嵋双娇燕了。”立刻远远跟在身后,以别玉寒的武功身法,躲开几个暗桩并不困难。见二人来到侧院进了一个厢房,反手关上门,别玉寒悄悄来到窗前,一个翻身以脚钩住屋檐下的横梁,倒挂金钟,用舌轻轻在窗纸上舔了一个小洞,向里望去。
  里面果然是双娇燕姐妹,只见二女坐在地上,双手反绑,身上的皮袍早被扒掉,裙子也是凌乱不堪,头来回摆着嘴里塞着一团布,俏脸满是惊恐。两名大汉正卡腰站在二女面前,稍高大汉打了两声哈哈,喝得舌头已大,口齿不清地冲双娇燕喝道:“河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他妈的河西。当年我们川北双雄只不过多看了你妈霍灵芝那婊子,她就和燕宸那王八蛋要挖我们的眼珠子。如不是堂主路过,救了我们,挨了你爹你妈两个龟孙子十几剑的我们哥俩早就成了瞎子。但他们却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一双宝贝女儿会落到我们手上。报应,报应,哈哈哈。”
  旁边的老大桶了他一下:“小点声。”然后一双醉得通红的眼使劲瞪着双娇燕:“让你们看看当初你爹你妈给我们做的记号。”唰的一声将上衣扯开,满是肌肉的胸肩数道伤疤清晰可辨。将扯开的上衣一甩扔到旁边:“如今轮到我们给你们俩做点记号了。”
  见双娇燕恐惧的俏脸露出不解,川北双雄中老二淫秽下流地冲二女一笑:“放心吧,这么漂亮的小身子,我们可舍不得划上几道,也就是打个小洞洞而已。”说话间,上衣已被飞快的脱掉。
  “不好。这两个淫贼要对双娇燕无礼。”转念间,川北双雄一俯身,唰的一声,双娇燕的裙子从上到下被一扯为二,胸衣内裤也均被同时撕掉。
  双娇燕魔鬼般娇好的身材,暴露无遗。光滑的肩,高耸的胸,滚圆的臀部,洁白润滑的玉腿尽现眼前。
  别玉寒却无瑕欣赏,见双娇燕惊恐万分,呜呜地两眼满是泪水,却因嘴里塞着东西而不能哭出声。川北双雄中的老大一伸手点了二女的哑穴,将二女口中的布扯掉,在空中扬了扬:“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兄弟的内裤,五天没洗了,阳刚之味特浓吧?”
  二女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满脸恶心欲吐状。别玉寒也差点儿吐出来,对川北双雄厌恶之极。要出手救二女,却因川北双雄并未背向自己,一不小心,救人不成,反会害了二女。无奈,只好耐心寻找机会下手。
  这时,川北双雄已将自己的裤子解开,任其掉落在脚踝,伸手抓住自己的老二揉搓着,满脸淫秽不堪。别玉寒心中焦急万分,看来只好强行动手了,否则,燕家姐妹的贞洁不保。
  正要动手,只听汪汪两声叫,一黑一白两团东西如箭般扑向川北双雄的后背。川北双雄大叫一声,没有抓着自己老二的手反手打向自己的后背。别玉寒瞅准这瞬间即失的机会,脚一蹬屋梁,人已如箭般破窗而入,人未到,在空中手指连点,隔空点了川北双雄每人七处大穴,二人立刻僵硬在当地。一黑一白正是小黑小白两只天山雪犬,此刻紧紧咬着川北双雄裸露的肩膀。
  别玉寒人未落地,手挥处,剑光一闪,绑在二女手腕的绳子已断,穴道亦被解开。
  “快把衣服穿上。”人背对她们,望向窗外。
  二女赶紧将破碎的衣服裹上,捡起旁边地上的皮袍穿上。别玉寒仍背对着她们,突然看到窗边挂着一面小铜镜,二女美妙的娇躯尽显其中,便盯着欣赏起来。二女匆忙穿衣,并不知别玉寒正从墙上一铜镜里窥视二人穿衣时的重重风情。
  别玉寒运足内功使视力到了极佳以尽情欣赏时发现二女身材发育一模一样,只是左右乳上各长一颗小小的红痣,看来要区分二人只有脱了衣服才成了。
  “谢谢别大侠。”穿上皮袍的燕怡婷见别玉寒遵守诺言,始终未回头,心中感激万分,红着脸上前施礼答谢,玉颊上仍挂着泪珠,却不知自己的身子早已被对方偷窥得完完全全,连乳头旁的红痣都看个清清楚楚。
  见二人穿上衣服,别玉寒转过身来。却见燕怡雪捡起身旁地上自己的佩剑,口中骂着冲川北双雄扑去:“该死的淫贼,我杀了你们,我要千刀万刮了你们。”往二人身上猛扎起来。
  别玉寒并未出手阻拦,一则二人如此穷凶极恶,该死。二则,放了二人一条生路,今晚之事传出去了,让燕家姐妹有何脸面做人?只见燕怡雪边骂边刺,转眼间川北双雄几乎成了马蜂窝。
  “你这样会招来人的。”别玉寒提醒燕怡雪。
  “我不管,我要杀死他们,我要烧了这院子,我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燕怡雪像疯了似地继续砍刺已倒毙在地上的川北双雄。直到手累了,燕怡雪用剑将曾塞在她们嘴里的脏内裤挑起来摔倒两具尸体的脸上,以剑拄地,哇哇吐了起来。
  “姐姐从来没杀过人。”燕怡婷心疼地望着拼命呕吐的燕怡雪。
  峨嵋掌门的掌上明珠被人捧着哄着,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辱,别玉寒望着呕吐的燕怡雪,亦是满脸怜惜。
  别玉寒等她吐过,说道:“这里是京狮堂总堂,非常危险,马上就有人来了,快随我走。”
  燕怡婷接来到燕怡雪跟前:“姐姐,二人已被你杀死报仇,别大侠说了,此处危险,咱们快随别大侠离开吧。”
  燕怡雪又冲川北双雄踹了一脚。二女将天山雪犬装入怀中,来到别玉寒身边。别玉寒推开房门,却见十余人已经冲进院子,高举着刀剑,前排两人左手举着火把。转眼已到眼前,两个身手矫健的灰衣老者凌空扑向别玉寒,其余的人奔向别玉寒身后的燕家姐妹。
  “跟紧我。”别玉寒叮嘱二女,一挥左手击向袭向自己的两人,玉萧同时点向奔向二女的壮丁,其中四人立刻被点倒。但仍有六七人包抄袭向双娇燕,二女立刻手忙脚乱。击向自己的两名灰衣老者被自己的掌力震的向外飞去,但二人武功不错,翻身落地时,脚一点又双双扑向别玉寒。别玉寒本要回身营救双娇燕,见此只好回掌迎敌,右手一片萧影点向空中,左手凌空又点翻两个扑向双娇燕的壮汉,冲二女喊道:“跟紧些,往前冲。”
  “人家冲不过去么。”燕怡雪挥剑挡开砍向自己的一刀,吃力地回答到。
  “那就杀呀。”别玉寒见扑向自己的两人不敢硬碰自己的玉萧,翻身向外倒去,顺势又点倒两人,见来人越来越多,冲二女喊道。
  “人家没杀过人啊。”燕怡婷回道,连声音都在发颤。
  “点穴,那就快点穴。”别玉寒无可奈何地喊道。
  “喂。”燕怡婷答应着,挡开砍向自己的一刀,左手二指并拢,点向持刀汉子。持刀汉子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刀也无了章法。
  “不是膻笑穴,点麻穴。”别玉寒哭笑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燕怡婷连忙道歉,手又点去。尚未触及,燕怡雪赶到,一剑刺入大笑不止的持刀汉子前胸,持刀汉子应声倒毙。
  拼命躲开别玉寒玉萧的两名灰衣老者见状,捏嘴长啸。别玉寒知道对方是在招呼帮手,时不宜迟,喊声冲,领着双娇燕向前冲去。别玉寒不忍大开杀戒,左萧右指,空中连点,又有五六人应声倒下,剩下的四五人和两名灰衣老者慌张后退。眼看就要冲出到院墙边,突然两股凌厉的掌风自头顶上方汹涌而至,双娇燕就在身后,别玉寒不能躲开,玉萧往上一撩,一片萧影带着劲风朝掌风迎上。但听砰砰两声响,劲气相交,别玉寒落回地面。只见两人落在自己前面五丈远处。
  “好深厚的功力。”别玉寒心中暗暗震惊,想不到这偏僻庄园里竟有如此高手。举目望去,只见左侧之人一身青衣,年纪五十开外,身材魁梧,脸膛紫红,两眼圆睁,定是脾气暴躁之人。右侧之人年约四旬,不高,面净无须,一双手亦是白白净净,留着长长的指甲,显然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只是忽阴忽清的脸上一对小眼珠子来回转动,让人感到阴深深的浑身不自在,正是自己前日夜探京狮堂总堂时见过的三堂主和四堂主。
  紫脸大汉看了别玉寒一眼,喝道:“小子有两下子,怪不得敢到京狮堂来撒野。”与白净汉子对望一眼,一个暴喝,一个尖叫,同时腾空而起再次扑向别玉寒。别玉寒挥萧迎上,三人战在一起。紫脸大汉一双手掌交替劈出,掌风气势非凡,掌过处枝断叶飞,让人靠近不得。白净汉子则是十指乱弹,缕缕指风夹着阴柔莫测之劲扑来,寒风刺骨。这人的指法让别玉寒想起花妖,且比花妖的指力更狠更阴更绝,当下左手玉萧连点,运起‘十三神笔’封向紫脸大汉的双掌,右手十指纷飞,却是龟龙八式中的‘龟头反击’,指风与白净汉子的指气碰撞在一起。三人一碰即分,紫脸大汉和白净汉子再次落至五丈开外,脸色接连变了几变,显然没有沾了便宜。
  “好,好功夫。”别玉寒随声望去,只见一处月牙门转出一座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玉面蓝袍五旬汉子,虽然脸上戴着一付面具,别玉寒一眼看出就是那日以巾蒙面的京狮堂总堂主、铁掌嵇飞。
  一名壮丁后面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别玉寒面前。
  “年轻人以一抵二,仍旧占满上风,端得好功夫。但敢深夜创我京狮堂总堂,你就是那个近日把京城搅和的不得安宁的别玉寒吧?”
  “别玉寒见过总堂主。”既然五毒教主等都在京狮堂,对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当下一抱拳,报上自己的姓名。
  “原来真是近日名贯京城的别大侠,失迎,失迎。”铁掌嵇飞点头道。
  “总堂主过奖了。”
  “别公子虽然名震京城,但与我京狮堂并无过节,只不知别公子为何到我这京狮堂来大动干戈?”
  “在下只是来找这两位朋友,但贵庄的人拦住在下等不让离去,所以就难免动起手来。”
  “报庄主,王川、王海两位护法被他们乱剑刺杀在房中。”旁边曾与别玉寒交过手的一名灰衣老者拱手插口,对蓝袍汉子毕恭毕敬。
  “噢,这就是别公子的不是了,川北双雄王氏兄弟好歹也是我京狮堂的护院护法,即使有天大的错,别公子也应该先向老夫打个招呼才是。”
  “事出突然,还请总堂主见谅才是。”别玉寒抱抱拳。心里盘算这里如此多的好手,如何才能带燕家姐妹离开这里。
  “川北双雄是王八蛋,混蛋,你们嵇家庄竟敢窝藏这样的下流之徒,非让我爹扫平这京狮堂不可。”提到川北双雄,被二人羞辱的事又被钩起,燕怡雪忍不住骂了起来。
  嵇庄主并不生气,打量二女一眼,冲燕怡雪一笑:“两位姑娘美如天仙,又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峨嵋燕掌门的千金,江湖十美里的双娇燕吧?”
  “哼。”燕怡雪听对方提及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也有耳闻,冷哼一声,脸上也是得意。
  “哈哈哈,峨嵋算个屁。”嵇飞哈哈大笑,笑声中人已腾空而起,如大雁扑向别玉寒。
  别玉寒知道今日绝难善罢甘休,要镇住对方才行,见对方拍过来的一只手如莆扇般巨大,夹著凌厉的掌风,来势不但远比紫脸大汉和白净汉子凶猛,丝毫不输当日东方不灭以手为刀砍向王幽兰那一势。能建立京狮堂,称雄京城,武功必有过人之处,看到对方的掌力,更是不敢大意,虽不会什么掌法,却把七成功力加在玉萧上,迎了上去。掌萧相交,劲气四射,别玉寒落回地面,感到玉萧击在一块铁板上,手腕隐隐作痛,同时也看到嵇庄主一双枯萎的腿,原来这庄主是一名残疾之人。一名残疾之人竟能练成如此绝世铁掌,让人不可思议。
  嵇飞人也飞回轮椅,呆坐在那里。对方的功力如此吓人,劲气几乎穿过自己的铁掌,封住自己的穴道,即便如此,手掌几处大穴仍隐隐酸痛,如不是自己的铁掌近几年练有大成,恐怕今日非栽了不可。难怪那么多人也无法抵挡对方破了西三条胡同之事。
  一声清啸,人再次腾空,双掌齐出,推向别玉寒。与此同时,三堂主和四堂主一掌十指,从侧面袭向别玉寒。两名灰衣老者也扑向别玉寒身后燕家姐妹。
  “无耻。”别玉寒暗骂一声,不及拨剑,手中玉萧一挥,凄厉悚然的箫声中以萧为剑使出了‘逍遥八剑’中的‘天地共逍遥’。场中立刻情势大变,无数剑风刺向三掌十指,直破掌气指风而入。三人大惊失色,翻身疾速倒退。嵇庄主空中连翻,闪到一颗大树后。白净汉子就地十八滚,远远滚开。紫脸大汉身法较另二人慢些,右腕已被刺中,尖叫一声,抱腕而退,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如果不是别玉寒用的是萧非剑,又急着救燕家姐妹,一招使出,人向后退去,这只手腕只怕当场断落。两名灰衣人想着抓住二女做为人质,一掌拍开二女的佩剑,从中欺入,二女花容失色,慌忙后退。
  别玉寒见状,一招‘赤龙升天’如流星般迎去,左手一按,腕间逍遥索疾速射出,缠住靠近自己的一名灰衣老者,手腕随即一抖,被缠着的灰衣老者撞向另一名灰衣老者。灰衣老者见飞来的是自家兄弟,不敢出掌,改拍为接,刚抱入怀中,感到一股大力汹涌撞至胸前,想后撤已是不及,狂叫一声,两个灰衣老者齐齐向后飞去,正好砸到随后扑来的壮丁,立时倒下六七名,打开一个缺口。
  机不可失,别玉寒知道如果被人多势众的对方缠住,即便自己能全身而退,也保护不了燕家姐妹。此刻随着这招‘赤龙升天’来到燕家姐妹跟前,双手一抓,拉住二女手腕,脚尖一点,又是同一招‘赤龙升天’向不远处的高墙跃去。
  闪到树后的嵇庄主绕树转了一圈,见别玉寒击退两名护法,拉起燕家姐妹,掌在树干上一按,人闪电般向三人追去。别玉寒由下而上,又携带着两人,而嵇庄主靠一拍之力,由上而下无风无息,突然加力,立刻逼近别玉寒背后,右掌借势拍出。
  别玉寒突感背后阴风扑来,知道有人突袭,而能有如此勇气和本事的只有此庄的庄主。怕掌风伤及燕家姐妹,双手一甩,二女惊叫声中向墙外飞去。此时掌风已近,无处可躲,别玉寒一咬牙,气运后背,人向前猛冲。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轻功再好,别玉寒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墙外。
  “堂主的铁掌开山劈石,碎石成粉,这小子中了堂主一掌,断无生理。”四堂主白净汉子此刻已站起身,对已借一击落回轮椅的稽飞道。
  “但愿如此吧,此人武功高得惊人,如果就此能把他除去,也是我等之幸。”稽飞感叹道,此一战损失四名总堂护法,五人联手还拦不住人家,脸丢大了,脸色一端:“立刻吩咐下去,搜索周围五里方圆,不得放过一木一草,有情况立刻报告。”
  “堂主这是?”四堂主不解。
  “生要见人,死得见尸。本堂主担心这小子不会立刻毙命,不能给他养伤的机会。”
  “为何只搜五里?”
  “如果五里之内无人,恐怕他所受的伤不重,或被人救走,那也是到京城皇城根的距离,想再查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干吗不乘胜追击?反正我们也知道他住在何处?”
  “好了,执行命令。”
  听到总堂主自面具后面传出的冰冷声音,四堂主连忙抱拳下去,立刻几十人分成数队,高举着火把离开总堂。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这位精明的堂主铁掌再开山劈石,怎么也想不到别玉寒身上穿戴着两件刀枪不入的龙皮龟甲,更知道他乃是自己出道江湖后碰到的内功最强的,当即运足气于背,巧妙借力前飞卸劲,使得那一掌并未落实,仅有三份力道拍在后背的龟甲上,还靠这份力将自己送出墙外,逃得一命。
  饶是如此,也把别玉寒拍了个魂飞魄散,飞过高墙刚落地便吐出一口鲜血。
  “别大侠,怎么了?”亦是刚落地的燕怡婷、燕怡雪赶忙围上,关切地问道。
  “没事,快走!”一手拉起一个,钻入白杨林,向前飞奔而去。
  一连奔跑了六七里地,燕怡雪姐妹虽被拉着跑,此时亦是香汗淋淋,娇喘吁吁,燕怡雪边跑边喊:“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
  看看皇城根就在眼前,天也过三更,后面无人追来,别玉寒在一土坡后面停了下来。
  二女一屁股坐下,燕怡婷掏出香帕擦擦额头,燕怡雪使劲揉着自己的小脚:“脚痛死了,我累死了,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还没喊累呢,你倒先喊上了。”别玉寒运气疗伤片刻,发现无碍,放下心,冲燕怡雪喊道:“唉,不跑不拉还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燕怡雪问道。
  “你们俩真沉。”别玉寒说完倒地,哈哈大笑。
  双娇燕听他如此说自己,岂不是在骂自己肥吗?女孩子家对这最看重,听人、尤其是英俊的男人说自己肥,当时大窘,俏脸涨得通红。一向霸道的燕怡雪冲别玉寒低低骂道:“讨厌。”
  燕怡婷看着脸色略显苍白、额头微汗的别玉寒,拿着香帕的手举起,在半空停留一下,又放下,脸却更红了,期期艾艾问道:“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那掌虽厉害,却拍不死我。”别玉寒冲她笑了笑。
  “谢谢你救了我们,别大侠。”燕怡婷感激地冲别玉寒笑道。
  别玉寒看到这扭捏却又灿烂的笑容,呆了一呆,突然坏道:“我不是大侠,是淫贼。”
  燕怡婷的脸涨得通红,怔在那里,‘谢谢别淫贼’这种话她怎么都叫不出口。燕怡雪正在气他说她们姐妹肥,立刻毫不客气大叫一声谢谢你了大淫贼了。
  燕怡婷赶紧拽姐姐的衣袖阻止她:“姐姐别这么叫,别公子是大侠、剑客,可不是淫贼。”燕怡婷不好意思再叫大侠,改口称呼上公子。
  “我可不是大侠,侠客讲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剑客讲的是一剑平江湖,快意释恩仇。公子吗,是出身豪门大宅的公子哥。我既然不是出身于江湖豪门大派,自然不能想武林五公子那样被称为公子了。所以只能是淫贼。淫贼讲的是见了你们这样的就两眼发光、两腿发软。”一番怪论,还故意歪头看了看她们姐妹俩。
  见他那样盯着自己,双娇燕的脸通红。别玉寒月光下也能看出最爱脸红的燕怡婷脸色发红扭捏作态的样子,笑问二人:“听说峨嵋金顶有好多猴子?”
  “对啊!?可多了,我们最喜欢峨嵋金顶的猴子了。你也喜欢?”双燕不知别玉寒提起猴子,齐齐点头望向别玉寒,满脸的疑惑。
  “没有了,我只是在想峨嵋的一对猴子怎么跑这了?”
  “哪呢?哪呢?”二人平素最爱逗猴子,连忙回头四下找,却不见猴子的影儿。燕怡雪为人机灵,立刻想到自己出身峨嵋,这小子是不是把自己姊妹俩比作猴子了。冲别玉寒一瞪眼:“好啊,你是不是在骂我们是猴子?”
  “在下只是看到你们俩的脸通红通红的,突然想起了猴子的屁股。”别玉寒笑道。
  武林十美的脸倾倒多少江湖少年,到他这儿竟比被作猴子的屁股。气得燕怡雪冲向别玉寒,要扇他耳光。别玉寒一闪躲开,向前跑去。燕怡雪不甘心,施展轻功追去,燕怡婷随后紧追姐姐。
  别玉寒怕二女累着,没跑多远便停下,燕怡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看你往哪儿跑,快说对不起,否则我可不客气。”
  别玉寒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燕怡雪这才放开他,三人慢步而行。天上传来几声鸟鸣,如水月光下一排大雁展翅南飞。燕怡婷望着天上的大雁,痴痴道:“这么晚了,大雁也不休息,日夜兼程,准是想尽快找到她们的同伴。”想起自己与姐姐偷偷下山,独自闯荡江湖,差点儿落得个色毁人亡,禁不住伤心得眼泪要掉下来。
  别玉寒见她伤心,准是又想起在京狮堂的遭遇,有心逗她,道:“燕姑娘,你可听说过大雁与鲲鹏的故事?”
  歪头想了想:“没有啊。”
  “快讲给我们听听。”燕怡雪跟着叫嚷。
  “好吧,反正路上无事,就讲给你们听听吧。”别玉寒清了清喉咙:“‘鸳鸯不独宿,雁飞总成双,秋南春北去,你我成一行’为什么大雁总是秋南春北,成行结队而行呢?古时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也。鲲之侧,居有一雌雁,倾心鲲久矣,却不愿鲲春夏为鲲游于北冥,秋冬为鹏遨游于南天,那等于半年看不到自己心上人吗!有一日大雁忍不住对鲲鹏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飞来游去的,干吗不就与我相守此处,天长地久呢?鲲鹏哈哈大笑,说‘娇燕焉知鸿鹕之志’,一跃而去。雌雁伤心极了,立刻飞离北冥,南下寻找自己的心上人,但却再也找不到鲲鹏。但她却不死心,总是秋南春北地飞来飞去,周而复始,从不放弃,才有了以后大雁秋南春北,成行结队而行的景象。”故意把燕雀说成娇燕。
  燕怡婷听了又要掉泪,喃喃道:“大雁真可怜。”
  “那是鲲鹏不是东西,自古道:无情未必真豪杰,他鲲鹏如此无情,也未必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燕怡雪骂道,仿佛对鲲鹏恨之入骨。
  “我更喜欢大雁秋南春北地飞来飞去,周而复始,为情从不放弃的精神。”说着燕怡婷偷偷瞄了别玉寒一眼。
  “我讲这故事本是逗你们玩,消磨时间的,可不是让你们发感慨的。”别玉寒心想,冲二人问道:“那你们双娇燕下峨嵋干什么来了?”
  “下峨嵋到江湖上玩呗。啊!”二女对望一眼,突然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下来找老公来了,怪不得将燕雀说成娇燕,原来编故事挤兑我们。”燕怡雪一跳,冲别玉寒扑来,别玉寒故意地妈呀一声,拔腿就跑,燕怡婷随后追赶二人。
  三人你追我赶,不时传来格格笑声。笑声中又传出燕怡雪两声娇骂,显然别玉寒说了什么让她气急败坏的事。就这样,转眼一行三人已来到西三胡同外。
  正打闹间,胡同口旁的树上突然跳下一人,把双娇燕吓了一跳,却是沉岩。
  沉岩张口就骂别玉寒:“影儿见你久不回来,担心死你了,还派老子在这树上冷呵呵喝着西北风,你倒好,玩得他妈的乐不思蜀。”
  “我们累死了,你小子逍遥自在躺在树上睡大觉,还骂我们,我说的是不是。”
  双娇燕连连点头。沉岩恨恨瞪了别玉寒一眼,怪他搬出女孩子来压他。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二十三章神秘令主小叫花子
  来到家里,千叶影儿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如今见别玉寒带了峨嵋双娇燕来家里,醒了也在等别玉寒的杜隽拉长了脸,毕竟她才和燕怡雪动过手。听别玉寒讲了经过,二人是被困在京狮堂总堂,别玉寒巧遇相救。看到别玉寒与京狮堂总堂主动了手,三人都平安归来,出了一口大气,明镜、如月赶紧将酒菜端上,千叶影儿亲自为别玉寒和双娇燕斟酒。双娇燕听别玉寒丝毫未提及自己受辱的事,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别玉寒举起酒杯:“你们俩真该感谢小黑、小白,如不是他们俩仍认得我这个朋友,将我带去,恐怕我也找不到你们。”
  燕怡婷感激地拍拍怀中小白的头,燕怡雪从桌上抓起块肉塞到小黑面前,小黑毫不客气地一口吞下,边嚼边冲众人转着黑亮的眼珠子,像是在邀功。
  “影儿,这嵇飞虽然下肢残废,但一双铁掌坚硬如铁,非同寻常,如不是吾有龙皮龟甲护体,恐怕今晚不能回来坐在这儿同你们喝酒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众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别玉寒见状一笑:“你老公不会娇气的连一掌都挨不起的,只是好奇一个残疾之人会有江湖罕见的掌力,让人不解。”
  “他练的是失传江湖已久的五阳神功‘奔雷掌’.”一直未开口的祝二突然答道。众人齐齐望向他。祝二抽了一口烟,慢慢让其从鼻孔喷出:“他应该是二十年前以一双铁掌威震武林的铁掌嵇飞。”
  “五阳神功‘奔雷掌’?”众人都未听说过,但千叶影儿却吃了一惊:“他消声匿迹二十年了,却是练成了‘奔雷掌’,恐怕现在的金刚神僧无刚大师也难以胜他啊。”
  祝二环视一圈,又抽了一口烟,慢吞吞开口道“二十五年前,嵇飞三十不到,却以一双凶猛凌厉、开山劈石的掌力挑战江湖上以掌拳著称的江湖好手,可谓所向无敌,江湖之人送了他一个铁掌的称号。直到二十年前有一天挑战少林达摩院首座长老、金刚神僧无刚大师,无刚大师靠金刚气功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掌、雷音掌和般若掌两刚一柔的掌法赢了他一掌。这也是他比武负伤找老主人看伤时老主人看出他受的何伤,嵇飞以实相告的。老主人看过后告诉他伤无碍,却有走火入魔之兆,不可再使用内力和发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主人在他走后说他练的是失传江湖已久的五阳神功‘奔雷掌’,因过于急功冒进,加上与无刚大师硬拼才致走火入魔。据说那次比武无刚大师也没得到便宜,闭关修炼了三月才治好了伤。此人自此消失江湖,江湖也慢慢将其淡忘。没想到他竟废了一双腿而功力大进,更真如江湖传言建立了这京狮堂。”

  又抽了一口烟,叹道:“老主人说他的‘奔雷掌’只练到六成,以他现在的武功,恐怕没有九成也有八成功力,应该不惧江湖十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
  “那么说那紫脸大汉便是一直跟着他的霹雳手廖天?”千叶影儿听爷爷讲过江湖上的事情,铁掌嵇飞行走江湖时有一个身影不离的拜把兄弟霹雳手廖天,随口问道。
  “应该是,此人也是江湖一把好手,败给嵇飞后便一直跟随左右。”祝二答道。
  “嗯。”千叶影儿接着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指法惊人的白净汉子应该就是在逃的前东厂总管田尔耕了。田尔耕在东厂任总管时就以白莲教的魔功‘莲花指’横行天下。指法阴柔狠绝,与花妖的‘三阴三绝手’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别兄碰到如此好指法的人,应该就是他。”
  峨嵋双娇燕听到自己方才碰到的竟是天下有名的高手,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花容立刻变了色,感到后怕。
  “以后大家碰到这些人要小心些才是,今晚也要特别小心,警惕他们追到此处。”别玉寒叮嘱大家。
  吃过饭后,不放心峨嵋双娇燕回居住的客栈,让千叶影儿为其安排好房间,就在别玉寒他们居住的隔壁。千叶影儿主仆三人住在另一侧隔壁,碧儿自然跑到沉岩那儿受保护去了,祝二照例在门房负责院子的安全。
  惊累了一天,双娇燕刚躺下便入了梦乡,睡着睡着,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出身武林大派的她们自是警惕性甚高,立刻醒来,抓住身边的剑。再仔细听,却是从隔壁别玉寒的房间传来的,是别玉寒的叫声和床摇晃的声音,床嘎吱嘎吱越来越响,别玉寒的叫声越来越高,像狼嚎似的吓人,二女无法再入睡。燕怡婷听着别玉寒的狼嚎声中夹杂着杜隽、阿娇不堪鞭挞、无助的如喜如泣的呻吟声,情窦初开的她明白了什么在隔壁发生,听在耳中觉得耳鸣、目眩、心跳,两腿之间还有点湿,不由自主地夹紧自己那双玉腿。燕怡婷两腿之间有点湿,躺在旁边的燕怡雪两腿之间自然也干不了,内向羞怯的燕怡婷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焦躁的燕怡雪可躺不住,来回翻着燥热的身,最后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大淫贼,就是大淫贼,这么吵,让人怎么睡觉?这么大的声音,真是不要脸”
  有人说性欲就是一种心里痒痒的感觉,从生理上说,是一种下部发热的难受,全身发酥得很厉害,身体躁动不安的特别冲动,女人想找男人,男人要找女人。双娇燕虽然不敢立刻去找男人,却也从今天起知道了什么是男人。有了发热的难受,起了找男人的冲动,从今夜开始,姐妹俩知道自己长大了。
  双娇燕最后不知是如何睡着的,早上起来时头晕晕的,到前面大厅看到别玉寒时,又莫明其妙感到耳鸣、目眩、心跳。燕怡婷慌乱地坐下,将头扭开,燕怡雪坐下时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在别玉寒救得双娇燕回来,和阿娇、杜隽三人鱼水相欢之时,京城南一处幽静戒备森严的小院子里,一名通身裹在长袍里、上带狰狞面具的人高高端坐在客厅正中的椅子上。面具很特别,有着狮子的毛发,龙的面孔,狼的利齿,额头正中却绘着一个老虎才有的王字,长袍更如豹皮。身旁站立一人,同样全身黑袍,面具狰狞。
  京狮堂堂主和五毒教主远远坐在下首,分别带着两张面具,京狮堂堂主是一面狮子,五毒教主带的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黑龙。紧闭着大门的客厅在闪烁昏暗的烛光里因为四面忽明忽暗的狰狞面具而显得阴森恐怖。
  “令主,别玉寒来过龙潭庙京狮子堂总堂,救走了峨嵋双娇燕,老父与他交了手,此人武功高强得令人可怖。早晚京狮堂也要像西三条胡同一样坏在此人手里,此人不可不除啊。”
  “哼,姓别的不但去过你的龙潭庙总堂,而且去过你的秘密总堂,西三条胡同与他交过手的人都被他看到了。没有让你们参与西三条胡同那边的事情就是为了留个退路,这个姓别的着实可恶。”
  被京狮堂主和五毒教主恭恭敬敬称为令主的人话说的很慢,声音很细,像是个女子发出的声音,但说出的话让稽飞大吃一惊。秘密总堂一向甚为机密,除了五位堂主外,守护在那里的人与龙潭庙那边的是两班人马,况且防守相当严密,连下面的护法和坛主都不知道,竟然被这小子给探到了。
  “令主,此人不能再留了,会养虎为患的。”五毒教主想到别玉寒的武功,也是打了个机灵。
  “本来本令主还想坐收渔翁之利,想方设法使得东方腾云和姓别的有了过节,谁成想东方不灭那老东西老奸巨猾,明明知道是姓别的那日救了王幽兰,还明目张胆地夺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却偏偏装成没事人似的,哼。”
  “但令主毕竟让他成了在江湖上人人喊打的第一淫贼,而且还和大江帮还有八剑堡有了过节,尤其是大江帮帮主洪雷的宝贝儿子被踢成重伤,洪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五毒教主恭维道。
  “等不到洪雷出手了。”令主猛然站起,阴冷无情的声音自狰狞的面具后面传出:
  “既然姓别的自徐州起一直破坏我等的大计,不除不快,三天后三更时分六部路口截杀别玉寒!”
  虽然父亲让他离别玉寒远点,但东方腾云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别玉寒不但救了挑战自己的王幽兰,还暗助她逃离东方世家的天罗地网,分明在与东方世家作对。更是在京城自己的地盘上与本应该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千叶影儿公然勾搭在一起,居住在一起,让自己这张脸往京城哪个角落放?如何继续在这京城地面上混?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这世上万般仇恨之首,虽然自己还未下正式聘礼,千叶影儿更未过门。但自己认定的事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自打听春楼见了千叶影儿,本来花心大罗卜的自己对她美丽的容貌娇小玲珑的身材竟然割舍不下,甚至梦中还出现过对方的影子。
  名贯京都的‘京城四少’之首,威震北武林东方世家的大公子,武林十大‘刀神’东方不灭的儿子,位居‘武林四杰’的江湖年轻后俊中的佼佼者,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但父亲的话不无道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姓别的那小子的对手,动起手讨苦吃。这口气就这么一直噎在咽喉,犹如扎在喉咙里的鱼刺,折磨着东方腾云。折磨得他对流香阁里的五香没了性趣,折磨得他对江湖第一美人、天下第一名妓梦如烟所在的听春楼更是望而生畏。
  一次,梦如烟问他:“身为武林四杰中的人物,难道公子就这么顶着一顶带绿的帽子去威震江湖?”
  当时,东方腾云死死盯著那张媚死男人不偿命的脸,想扑过去砸碎它,踹烂它,还要掐死这张美脸的主人。
  但他更想掐死别玉寒。
  掐死梦如烟,只会徒填笑柄,令自己更无法做人。只有掐死那个姓别的才会使自己咸鱼翻身、扬眉吐气,千叶影儿才能到自己的手里。
  他做梦都想掐死别玉寒。他也不是没有想办法。但想到的办法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更加倍受折磨。他曾想利用自己的把兄弟苗胖子和李衙内父亲是刑部尚书和京城侍郎、九门提督的势力,给别玉寒搜罗个罪名,打入牢房,在里面慢慢整死他。反正他姓别的再厉害也斗不过姓官的。谁知平时和自己称兄道弟、好的可以共享京城每一个女人苗胖子和李衙内听说了别玉寒的厉害,吓得不但不帮忙,还躲得离自己远远的,哼!
  他做梦都想掐死别玉寒,但那也仅仅是个梦,在梦里过瘾也行,偏偏做的好梦少,恶梦多。
  可现在,他终于有了梦想成真的机会。今天,京狮堂的三堂主和四堂主亲自请他到龙潭庙总堂一叙,共商对付别玉寒的事情。
  东方腾云来到龙潭庙总堂大门口,还未下马,三堂主霹雳手廖天和四堂主田尔耕便迈步出门,亲自迎接,将东方腾云让进总堂大厅。
  “东方少主,这姓别的和贵世家的纠葛我们已有耳闻,他竟敢犯奸作科,在北武林泰斗东方老先生头上动土,公然掠夺少主的女人,实在让人忍无可忍。”霹雳手廖天脾气暴躁,刚坐下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东方腾云老脸红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当即脸一沉:“东方家的事与你们京狮堂与你们有何关系?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少主错了,你我虽然没有关系,但我们却有共同对付别玉寒的道理。我们占据京城,多年来相安无事,这姓别的来到京城,还购买了宅子,看来要在这京城长期发展下去,这势必会从你我手中夺得利益,抢占你我的地盘。”田尔耕回道,尖细的嗓子让东方腾云听着有些刺耳,仿佛在吵架。
  “东方世家与京狮堂现在是唇齿相依,如果单独一方对付别玉寒,未必能够得手,他的实力现在京城武林无人不知,即便得手,也必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给另一方相乘之际。”田尔耕接着道。田尔耕曾经在东厂作官多年,知道察言观色,如何诱导对方。
  听了田尔耕的话,东方腾云暗暗点头,父亲只所以忍气吞声、按兵不动,就是怕被京狮堂趁机浑水摸鱼,渔翁得利,毕竟二者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暗地里相互提防,都在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成为京城的真正老大。
  “即使另一方不动,那些蜗居在城南帮会也会趁机夺取地盘。”东方腾云点头接道。
  城南鱼目混杂,是小贩商人三教九流出没的地方,更是风花雪月之地,而这些商贩妓院都要向各自的帮会交纳保护费。这里的帮会虽然多,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似乎不成气候,但东方世家和京狮堂却从来不插手此地的江湖。因为据说那里汇集了不少江湖大盗和亡命之徒,雇用了许多杀人追债的凶惨杀手,还有那些不愿扬名江湖的各行能人。得罪了他们比得罪江湖大派还要让人头痛,他们睚龇必报,如同阴魂般不散地鬼附在你的身后,冷不定地会给你一刀。还有他们都是神出鬼没,极为隐秘,让你无法斩草除根,就地拔起。比如说,这里以偷为业的空空门,以征收商贩妓院保护费的五花会,为人追债讨命的公平楼虽然名声显赫,却极为机密,没人能接触到它们的核心,更没人知道它们的头领是何方神圣。但大家都不怀疑,能在这京城中最为凶险复杂的地方占据一方世界的人肯定是个人物。
  “东方少主说得对,所以我们必须共同对付别玉寒,才能抱持住现在的局面。”田尔耕跟着点头“何况这姓别的胆大包天,不但因为王幽兰和少主比武之事借机挑了龙虎镖局,杀了雷胜,同时得罪了唐门和少林。前日更是夜闯我京狮堂总堂,杀了总堂护法等十数人,哼,他以为这京城就属他姓别的厉害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京狮堂突然找上自己,想到能和京狮堂一起联手对付别玉寒,心里狂喜。但别玉寒的武功却是有目共睹的厉害,短短月余,便将京城武林闹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自己的父亲不出山,单以自己和京狮堂来对付别玉寒,胜算可能不大,否则,他也不敢随便在东方世家和京狮堂两个太岁头上动土。当下眉头一皱:“二堂主在江湖上一向以足智多谋、精于计算著称,但是单以腾云和京狮堂的势力能否除得掉别玉寒……”
  “东方少主是说我京狮堂不如你父亲,不是别玉寒的对手了?”门外传来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东方腾云的话。
  随着声音,一个精壮汉子推着一辆轮椅进来,车上坐着一位蒙面蓝袍汉子。
  东方腾云看到来人,立刻猜到应该就是京狮堂总堂主铁掌稽飞。京狮堂常在外露面的是三堂主霹雳手廖天和四堂主田尔耕,五堂主、二堂主和总堂主却从未公开露过面,即便是东方腾云也不知道为何方神圣。江湖流传隐匿江湖多年的铁掌稽飞就是京狮堂总堂主,二堂主据说是一个使刀的高手。江湖上使刀的人山人海,但能使到身居京狮堂二堂主高位的水平,这江湖上却是屈指可数,因为三堂主霹雳手廖天和四堂主田尔耕的武功都是江湖一流,不输各大门派的高手。父亲曾猜测可能是二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夺命刀’冷残,而五堂主据说是一个神秘女子,无人知晓其真是身份。
  看到轮椅上的人扶着轮椅扶手的那双坚实稳定的莆扇般大手,东方腾云便猜出来人一定是总堂主总堂主铁掌稽飞。看到霹雳手廖天和田尔耕起身恭迎,连忙站起,放要说话,却见稽飞身形未动,人已飞起,如苍鹰般扑向东方腾云。
  东方腾云一惊,右手一掠,刀已自腰间长鞘而出,化作一道长虹砍向拍向自己的那一掌。但觉自己的刀如砍在一块铁板上,铿锵有声,手腕震得发麻。对方的掌风并未被自己尽力的一刀砍散,在空中一旋,再次击向自己。
  东方腾云手腕一抖,又是一道长虹砍向掌风,人却向后疾闪。但听啪的一声,方才自己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被那一掌击的粉碎,化作粉末随掌风而散。
  东方腾云魂魄未定,稽飞人在空中,一掌再次击向自己,虽然相隔过丈,但东方腾云知道这一掌还要强过方才那一掌。性命攸光,大喝一声,使出‘神刀诀’的杀招‘开天劈地’,劈向那可以开山劈石的一掌。
  砰的一声巨响,大厅内桌椅被震得四下纷飞,撞击在大厅的立柱和墙壁之上,成为一堆断木碎屑。
  巨响声中,稽飞向后飞去,坐回他的轮椅。
  “好一个‘开天劈地’不愧是‘神刀诀’中最为厉害的杀招。”稽飞的双目自面巾后面冷视着以刀拄地、脸色苍白的东方腾云。
  “总堂主好内功,好掌力,但在下不明白总堂主为何对在下出此杀手?”东方腾云此刻后悔前来京狮堂,毕竟京狮堂与东方世家为京城二虎。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难道要自己来商议对付别玉寒只是一个圈套,对付自己和东方世家才是真的?想到自己主动送上门,成为人家狮子口中待宰的羔羊,面显一丝惧色。
  “如果稽某要杀你,还会给你在此说话的机会?”
  东方腾云心中一块提到嗓子眼的石头立刻落下来,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真面目,单看那双抓着轮椅扶手的手异常镇静,不见任何怒张的血脉,就知他不但轻松接下自己的杀招‘开天劈地’,还有余力进攻甚至杀了自己。心中落下的石头又弹回了嗓子眼,这人恐怕是自己的父亲和刚到京城的别玉寒之外自己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人,一双赤手不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和东方家是个极大的威胁,自己会不会被对方要挟利用?
  “你放心,京狮堂如果要动东方家的大少爷,不会等到今天,京狮堂也没有动东方世家的理由。”稽飞仿佛看穿了东方腾云在想什么:“刚才是让东方少主知道京狮堂能在京城立足自有它立足的本事,也有和东方世家联合对付别玉寒的资本。京城这块宝地遍地黄金,有钱大家赚。即便有一天东方世家和京狮堂兵刃相见,也决不会是现在。而姓别的不除,恐怕东方世家和京狮堂谁也看不到彼此兵刃相见的那一天。别玉寒才是你我现在共同的大敌。”
  说着,手一挥,喊声看座,进来数名家丁,搬走被其掌力震坏的桌椅,换上一套新的,几名俏丽的丫环端上新沏的香茗。稽飞端起一名丫环递上来的茶杯,冲东方腾云一举:“稽某刚才让东方少主受惊了,这里以茶代酒,给东方少主赔礼了。”
  刚刚坐下的东方腾云连忙站起,举起手中香茗,哈腰道:“总堂主武功盖世无双,晚辈今日开了眼了。”一顿:“只是晚辈有两点不明白。”
  虽然稽飞没有说话,但东方腾云看出他没有反对问话的意思,连忙继续道:“既然总堂主武功盖世,四位堂主也是武功高明,堂下更不乏一流好手,为何还要联合敝府?”
  稽飞哼了声:“京狮堂并不惧别玉寒,而且上次夜创总堂,还挨了我一掌,受了伤,但姓别的武功大家心里都有数,想制服他恐怕不容易,如果不能得手,后患肯定无穷。联合贵府除了刚才三堂主和四堂主所说的理由,就是要一举得手,永除后患。”
  “既然如此,为何找在下而不找吾父?敝府上下能制服姓别的恐怕只有父亲一人。”
  “问的好。俗话说‘武功越高,胆子越小’,你父亲为名声所累,也为东方世家的利益,已经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了。不然他也不会任由姓别的那么欺负自己的儿子,视王幽兰那黄毛丫头杀戮东方家的人而无动于衷。”
  东方腾云当然明白稽飞的意思,老脸一红。其实他对自己的父亲也不满意,不但让他离别玉寒远点,还停止对王幽兰的追杀,任由其在京城大摇大摆、晃来晃去,弄得自己轻易不敢出门,每次问起父亲,父亲总是把自己训斥一顿,说自己永远没学会神秘叫耐心。当下问稽飞该怎么办?
  “老夫想了一天一宿,想出了你我联手除敌,逼你父亲出手,共同埋伏击杀姓别的。但这次击杀最关键的一步棋就在少主身上,只要少主演得好,配合默契,姓别的必死无疑,京城还会恢复到老样子。”
  听到联合击杀别玉寒,东方腾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人来了精神:“总堂主要晚辈如何做,请吩咐,只要能请动父亲出马,晚辈万死不辞。”
  “好,咱们就来个先斩后奏。”举起茶杯:“来,预祝咱们联手成功。”
  堂中四人一口饮尽手中的茶。稽飞哈哈大笑:“姓别的,你的死期到了。老三,老四,带东方少主到后街新开的‘怡情院’去乐乐,为方才受惊的东方少主压惊。”
  三人来到总堂后面不远的后街上最大的妓院‘怡情院’,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三人坐下不久,进来三个俏丽的妓女,酒保饭足,曾是东厂太监的田尔耕搂着一名妓女先上了楼。
  东方腾云长大在京城,知道虽然太监不能行男女之事,但很多太监还是在宫外买房置地娶媳妇,只是可怜了那些女人,一辈子成为变态的太监们发泄的玩物。就在此时,楼上传来那名妓女的哀叫声。哀叫声中搀杂着田尔耕又尖又细的笑声。
  东方腾云和廖天相视哈哈大笑,搂住自己身边有些瑟瑟发抖的妓女,上楼而去。
  接连两个晚上,别玉寒偷偷潜入京狮堂秘密总堂,除了一如既往的严密防护外,未发现任何异常,冻了半夜,只好扫兴而归。
  这日白天,呆在家中无聊,便约大家去城南前门一带逛逛去。千叶影儿担心京狮堂不会善罢甘休,到那种乱的地方恐怕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难道咱们就这样缩在家里?那真成了缩头乌龟了。”别玉寒叫道。
  “当缩头乌龟又怎么着?你又不是没当过,那也比丢了性命强。”千叶影儿回道,怪他此刻关头还不在意,随便到处乱窜。
  “是祸躲不过,他们要来的话,呆在家里也会来的。”
  “至少在家里还有个准备,可以提高警惕,到了那么乱的地方,如果他们使暗箭伤人,就是你没事,也难保阿娇她们能躲过。”
  千叶影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王幽兰大白天都敢到东方世家门口杀人,那帮江湖人敢到自己门前问罪,看来这京城也是个治安破烂不堪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吧。再说,京狮堂高手如云,组织严密,但几天来都没出手报复自己,恐怕不会马上动手的。想想王幽兰一个女子惹了东方世家,还不是在京城大摇大摆的?
  看看几个女的除了影儿外都憋坏了,还是出去的好,当即说:“京狮堂未必那么可怕,大家还是出去转转,买点回去过年的礼物什么的,你们总不能来京城一趟,空着手回去见公婆吧。”
  几个女的除了峨嵋双娇燕外都红脸啐他,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也要买点儿东西回去才是。尤其是阿娇和杜隽,仗着别玉寒武功高强,天地不怕,立刻嚷着要去城南买礼物和新衣。千叶影儿没办法,只好同意。大家高高兴兴打扮了出门奔向城南。
  经历了京狮堂噩梦般一夜而粉脸无色、小胆出窍的双娇燕当然不会留在家里了,而要和别玉寒寸步不离了。虽然他是个大淫贼,但武功好,能赶跑其他色鬼。就如一匹野狼,永远可以凭借自己锋利的尖齿和野性战胜那些野狗。尽管狼就是狼,而谁也不知道这匹狼是否随色性大起、野性大发,把自己变成叼在他嘴里的羔羊。
  好像女人都很喜欢这匹狼,千叶影儿都喜欢的大色狼,应该是匹好色狼吧。想起夜里隔壁传来的那种令自己心跳的稀奇古怪声音,至少燕怡婷就是这么认为的。
  别玉寒一行来到前门,此时已近中午,大街上的人川流不息,两旁的小摊不停地叫卖着,京韵京味十足。一行人看看杂耍的,阿娇买上一串糖葫芦,直往别玉寒的嘴里塞;杜隽买上一个糖捏的小人,爱不释手;碧儿为沉岩买了一副厚厚的暖烘烘的皮手套,惹来大家一阵笑,羞得碧儿赶紧躲到沉岩的身后;明镜、如月对女孩儿家身上的佩饰情有独钟,想多买些带回去,唧唧喳喳跟小贩子叫个不停,拼命想砍个好价钱,小贩子对这两个又喊又叫又笑还带点胡搅蛮缠的俏丽小丫头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只有千叶影儿对这些身外之物似乎看得很淡,一直守在别玉寒的身边悠闲
  地闲谈着。即便是见多识广、见多不怪的京城百姓,在这群俊男美女所过之处,招来不少羡慕的眼神,引起不小骚动。
  “听说寒兄来京的路上曾与一名洪公子相伴,怎么到了京城多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千叶影儿挽着别玉寒的臂膀走着,突然问道。
  “我哪知道?我也问过自己几次。想想一路相伴来京,还真有点想他们。这个洪公子还真是个人物,决非一般商贾之子。”
  “一般商贾之子哪里请得了‘君子剑’和‘天山双怪’那样的人物?要知道他们可都非普通江湖之士,更不会为了钱而给人当保镖的。尤其是那个‘君子剑’,一身的正统,他做保镖的事情传出江湖,他还不面子尽失,无地自容?”
  “影儿说的是,飞鹰堡和阴妖刺杀他未遂,我就疑心他的身份可疑,到了京城也曾打听过,但冷总是笑着说‘那个洪公子你还会见到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他的身份看来还真是个谜啊。”千叶影儿摇晃着脑袋,半晌,自言道:“难道他是?”
  就在这时,只听跑在前面的阿娇和杜隽传出两声惊叫,却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乞丐撞到她们俩身上。小乞丐一面冲满脸怒气的二女鞠躬道歉,喊着小姐对不起,一面将手中的鸡腿望嘴里塞,满脸的馋相。
  吃了一惊的别玉寒走向前去,刚要训斥他两句,突然怔在那里,两眼死死盯着小乞丐的左手。
  小乞丐左手拿着一条白手帕,拼命擦了下满是油腻的嘴,看阿娇、杜隽在使劲擦自己衣服上被小乞丐蹭的污秽,小乞丐说着“我给你弄脏了,我帮您擦”,便用刚擦过嘴的白手帕去擦杜隽、阿娇的裙子。二人惊叫着忙不迭地躲开,但仍被手勤脚快的小乞丐摸到,阿娇洁白的裙子上污点更多,气得她破口大骂。
  别玉寒身子一晃,来到小叫化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白手帕,只见手帕的角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粉红色兰花,正是自己不知何故丢失的王幽兰赠送给自己的香帕。
  可惜此时的香帕却是皱皱巴巴,上面黄黄的除了鼻涕就是油腻,别玉寒差点儿哭了出来,一块香帕成了这副德行,怎么还给王幽兰,想到此,气从心生,冲小叫花子一瞪眼,厉声喝道:“你从那里得到这块手帕的?”
  小叫花子嘻嘻一笑:“公子爷,您不认识我了?您还把我从那肥猪手里救下了呢。”
  别玉寒这才想起那天离开王幽兰后追赶乔肥爷到了城中碰到的与乔肥爷吵架的小乞丐。问道:“你怎么得到这块手帕的?”
  “就是那天公子爷走后,小的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的也想到没准是公子爷丢失的,如此精美的香帕只有公子爷这样的标致人物才配拥有。小的仔细看像是女人的物事,没准是哪位大小姐送给公子爷的,公子叶如找不到,岂不是会着急?那位小姐如知道公子爷丢了手绢岂不会伤心死了。小的想到此,可为公子着急了,在京城里找来找去,这些天也没找到公子爷”
  见这小乞丐说起来没完没了,但知道对方曾找过自己,心中的气消了许多,但仍是沉着脸:“那你怎么把它弄得这么脏?”
  小乞丐嘻嘻一笑:“公子爷知道,小叫化本就脏惯了,加上找不到公子爷,以为公子爷不在乎这手帕。小的听公子爷说话带有江南口音,想到公子爷您甚至可能已离京了,便自己用上了。嘿嘿,公子爷您知道,小叫化虽脏,但有个手绢兴鼻涕擦个手总是方便些。”
  到了此时,别玉寒只好自认倒霉,不再答理小乞丐,转身要走,小叫化却一把拦住了别玉寒:“这位公子爷,您别就这么走了,您怎么也得赏小叫化二两银子才是。”
  “什么?二两银子?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啊。”阿娇听了大叫起来:“你弄脏我们的衣服还没有赔,我们要你赔十两银子。”
  小叫花子挤弄了一下鼻子,突然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小的毕竟代公子爷保管了几天手帕,得个赏钱也是应该的。小的弄脏了两位大小姐的裙子,回来给大小姐买两条,红的绿的随大小姐挑。”
  别玉寒见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只好将脏手绢装起,掏出二两银子扔给小叫化,一拉阿娇,离开人群。阿娇边走边不甘地回头冲小叫化挥挥小拳头:“便宜你这死叫化子啦。”
  望着别玉寒一行的背影,小叫化狡黠俏皮地一笑,从怀中拽出一挑一模一样的白手绢,一朵粉红的兰花盛开在一角,灿烂夺目。
  经小叫化子这么一闹,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别玉寒为香帕找回来高兴,又为这香帕被一脏兮兮的叫化子弄脏而伤心。阿娇、杜隽为弄脏了裙子而一路上骂小叫化个不停,还吵嚷着要回家换衣服。
  别玉寒走着想着,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怎么会轻易丢了这只手绢?小叫化就那么巧捡到了?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小叫化人已不见。
  但心头阴影一闪,仿佛有人一闪不见,人往前走,阴影却久久挥之不去。不好离开众女追去,心里想着此事,追上众人,一块疯狂购物去了。
  购完物,见前面有一酒楼,倒也颇有规模,大门上书有‘醉仙楼’,突然提议大家到里面坐一坐,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人家的衣服脏死了,进去丢死人了,回家吃吧,表哥。”阿娇嘴厥老高。
  “吃顿饭没必要穿那么漂亮吗。”别玉寒一把拉住她往里拖去。
  一行人进去,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将他们让到二楼靠窗的雅座。点完菜,小二喊声客官请稍候,蹬蹬蹬下了楼。刚坐下,阿娇又开始骂起那小叫花子,诅咒他祖孙三代代代相传都当叫化子,惹得大家格格直乐。
  “寒兄,找到王姑娘给你的香帕,这下高兴了?”千叶影儿看着别玉寒,笑靥如花。
  “高兴个屁,把这个给了她,她不把我劈成八瓣才怪,装在我兜里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想起那条脏手帕,别玉寒一脸的苦瓜像。
  千叶影儿笑着要再挤兑他两句,就在这时,小儿提着茶壶上到楼来:“客官请先用茶。”
  却不是刚才那位小二。
  小二一一为每人添茶,来到别玉寒的面前,刚倒了一半,茶杯突然翻倒,茶水四渐,众人惊叫。
  “对不起,对不起。”小儿赶紧从腰间拽出一块桌布匆忙擦了起来,擦到别玉寒的面前,桌布快速划向别玉寒放在桌旁的手。
  眼看桌布就要碰到别玉寒的手,别玉寒手腕一翻,将拿着桌布的手按在桌上。小二身子一颤,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别玉寒面前。
  “公子爷,您这是?”
  别玉寒用另一只手小心掰开桌布,一只两寸不到的银针露了出来,在阳光下寒光闪闪,针尖泛出一层碧绿。
  桌上众人瞪大了眼。
  “你好,‘一针’,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别玉寒冲小二一笑。
  杀手‘一针’!?眼前的小二竟是江湖三大杀手中的‘一针’,众人大惊。
  “‘一刀’、‘一剑’罪有应得,寒兄仁慈饶你不死,你还胆敢来行刺?”千叶影儿俏脸寒霜密布,显然为此动了真怒。
  ‘一针’不理千叶影儿,死死盯住别玉寒,半晌,开口问别玉寒:“本姑娘自认隐蔽的很好,你又怎么发现我要暗杀你?”
  “想听吗?但本公子回答你之前,想知道你为何不直接在酒菜或茶中下毒?听说你的‘僵尸散’在江湖五大毒中排在第四。”
  “笑话!盗亦有道,杀手为钱,雇主出了钱杀你,本姑娘就决不会捎带无辜,否则本姑娘岂不光做赔本买卖了?”
  “好一个‘盗亦有道’,姑娘虽为杀手,却如此把握分寸。好,就冲这个,本公子就给你三次刺杀的机会,三次之内,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说着将按着一针手腕的手挪开。
  众人一听差点儿没气晕过去。阿娇厥着嘴使劲吹飘落在前额的一缕秀发,杜隽一对玉兔上下起伏不停,明镜、如月和碧儿都死死瞪着‘一针’,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她、吃了她。
  连‘一针’也不相信地睁大眼睛,半天,不理周围怒气冲冲者,站直身子,揉揉被别玉寒抓过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本姑娘的问题。”
  别玉寒一笑:“杀手都有杀气,来这儿的路上我就觉得心头阴影挥之不去,总觉得后面有人跟踪在下;酒楼里通常都是一个小二侍候客人到底,突然换了小儿,让人怀疑;一个大酒楼的小二怎会无缘无故地将客人的茶杯弄翻?”冲‘一针’作了个鬼脸:“本公子天天吃喝玩乐,却从来没见过哪个小二有如此光滑柔嫩、洁白如玉的手臂和嫩若春笋一双纤手。”
  ‘一针’脸一红,下意识地将一双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原来那晚与‘一剑’、‘一刀’联手偷袭别玉寒换来的却是丢了‘一剑’‘一刀’的命,自己虽侥幸逃脱,但击向‘一刀’那一掌却震得自己心血翻腾,几欲呕血,手腕几乎要断了,可见别玉寒利用一刀扫向自己那一索灌注了多大内力。查觉自己受了内伤,在别玉寒放走自己后,‘一针’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立刻运功疗伤。一夜过去,方压住伤势,找了郎中开了几副治疗内伤的药,连服几日后内伤无碍,心中越发不甘,决定寻机再行刺别玉寒。倒不是为‘一剑’‘一刀’报仇,杀手过的本就是刀刃上舔血的事,
  杀人者终有一天会被人杀的,对此‘一针’早有心里准备。但杀人做的是买卖,拿了钱,就要替人完成这桩子事,现在二人死了,如果自己成了,三人的佣金就是自己一人的。除了钱,‘一针’更忘不了自己入江湖、拼全力成为顶尖杀手的目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放手。昨天,‘霸王公子’洪长江等近百江湖豪杰到别玉寒的居处兴师问罪,‘一针’亦混迹其中,想浑水摸鱼、乱中得手,但别玉寒先后与‘霸王公子’洪长江和‘公子剑’卢谦的比武震惊在场所有的武林中人,‘一针’自然不敢冒然出手,只好恨恨作罢,他日另找机会。
  今日见别玉寒一行来到前门繁华街市逛悠,便跟在后面琢磨着如何伺机下手。见他们进了‘醉仙楼’点菜要茶,自己躲到厨房外暗处,待小二经过时点到了他,换上小二的衣服来到别玉寒等人面前。谁知精心安排策划的计划仍是被别玉寒找出这么多漏洞,一眼看破。沮丧之余仍不甘心,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是本姑娘来着?”
  别玉寒一笑:“当然是你那双美丽而又充满杀气的眼睛,男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他并未提及‘一针’掏出麻布时寒光一闪。
  ‘一针’重重哼了一声:“后会有期。”身影一晃跑下楼梯。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二十四章夺命冷残名妓相请
  ‘一针’刚一消失,别玉寒对阿娇道:“再吹你就没头发了。”
  “光头总比当寡妇强。”阿娇气呼呼回他一句。
  别玉寒转向杜隽,点点她起伏高耸的胸脯:“你倒真是气愤难平啊。”杜隽一把打开她的手,但听到‘气愤难平’四字,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随即一蹦脸:“难平你个头。”
  “寒兄是不是想效仿诸葛先生七擒孟获,让之心服?”千叶影儿问道。
  “还是影儿冰雪聪明。”别玉寒夸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心悦口服,也希望她能告诉我谁雇佣她来谋杀本人的,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西城灭门案的幕后真凶。”
  别玉寒总觉得京狮堂、五毒教和飞鹰堡这些江湖亡命之徒的后面还应该有个人或是组织在左右他们,毕竟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不会无缘无故来杀朝廷大臣,自己来做皇上吧。
  ‘一针’离开‘醉仙楼’,向南奔去。来到一条小巷,见无人跟踪,拐进去后,疾步向前,左拐右拐,走了约四五十丈,回首见无人跟踪,一闪进了一所僻静的小院子。来到屋里,一位一袭黑色长袍蒙面人背负双手、背对门站立屋子中央,听到身后门响,不动丝毫。
  “一针见过主人。”‘一针’见到屋里之人,立刻躬身垂礼。
  “回来了,为师等你多时了,是不是失手了?”
  “一针有负主人所托,再次失手。”‘一针’将在‘醉仙楼’所发生的事讲述一边。
  “这姓别的能躲过你们三人的突然袭击,在瞬间杀了‘一剑’、‘一刀’,伤了你,武功智慧自非寻常,你失手也就不为奇。”一顿:“好在此子如此自大,你还有机会,以后要多动动脑子,把握住机会。”顿了一顿:“你要想成为江湖最杰出的杀手,报自己的血海深仇,必须杀了别玉寒这样的高手,否则,你的武功将永远停留与此,难再登峰造极。”
  “主人教训的是。”
  “但既然你已被对方识破,近期就不要再去招惹此人了,以后再找机会,做杀手要有耐心。”黑袍蒙面人挥一挥手,‘一针’躬身退出。
  ‘一针’消失后,黑袍蒙面人拍拍手,暗出闪出一同样装束蒙面人。“跟在‘一针’后面,有情况立刻报告。”
  “是!”黑衣蒙面人恭恭敬敬一拱手,退出屋子,追踪‘一针’而去。
  ‘一针’和黑衣蒙面人先后刚消失,屋檐下暗处轻轻跳下一人,灰衣却也蒙面。灰衣蒙面人冲着屋里喝了一声:“朋友,出来吧。”
  半晌,无人出来,灰衣蒙面人一掌拍去,屋门应声而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灰衣蒙面人身影一晃飘入屋内。人放入屋,感到身后一缕阴风悄无声袭来,脚尖一点,人向前急窜,同时手向后一挥,只听当当当连串断金碎玉之声,灰衣蒙面人向后挥出的短刀挡住了砍向自己后背的十几刀。灰衣蒙面人挡住对方攻势的同时,人亦转过身来,看清偷袭自己者。
  对方黑衣蒙面,一双眼睛阴冷如雪,让人不免打个激零。手中一把刀窄窄、长长、弯弯的,薄薄的刀刃上蓝光轻闪,显然淬有剧毒。
  “阁下好阴狠诡异的刀法。”灰衣蒙面人握紧了下手中的刀,手腕有些发酸,对方刚才几刀劲气凌厉威猛,内力必定惊人,不可小觑。
  黑衣蒙面人仍是阴沉沉地盯着灰衣蒙面人,并不答话。二人僵持约有半柱香的功夫,黑衣蒙面人低喝一声,人飘向灰衣蒙面人,手中长刀同时砍去,空气中荡起一阵阴冷刺骨的刀风。灰衣蒙面人大喝一声,手中短刀挥迎上去,却是风起云涌,刀势惊人。静静的阴暗小屋里又响起一阵断金碎玉的清脆碰撞声,两刀相击,劲风相撞,激得屋内桌椅断裂纷飞。
  黑衣蒙面人再喝一声,长刀疾奔对方而去,刀刀走得偏锋,招招阴损诡异,变幻无常,刀锋上蓝光陡暴,逼向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不敢硬拼,手腕连翻,封住对方进攻刀势,人流水般向后滑去。黑衣蒙面人又喝一声,人刀合一,撞向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同时大喝一声,短刀由下往上一挥而出,迅猛砍向敌刀。一声当的巨响,两刀一碰即分,灰衣蒙面人向后连退三步,黑衣蒙面人在空中向后翻去,脚在门框上一点,人已不见。灰衣蒙面人跃向院中,对方已无踪影。
  轻轻将自己蒙面头巾扯下,却是为千叶影儿赶车的祝二。祝二吸口气,调匀内息,翻身离开这座院落。
  祝二赶回到别玉寒宅子时,别玉寒一行亦回到家中。阿娇和杜隽与明镜、如月还有碧儿到后花园采菊去了,只有别玉寒、千叶影儿和沉岩在客厅坐着。
  “祝二见过小姐、别公子和沉公子。”祝二进入客厅,向三人施礼。
  “祝伯辛苦了,快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千叶影儿道,祝二依言坐下。
  “祝伯是自家人,虽然您总住在门房,别某可从来没有把您真的当成下人,以后祝伯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别玉寒亲自为祝二斟上香茗。
  “谢公子。”祝二喝了口茶:“祝二有负小姐所托。”当下将‘一针’离开后所发生的事和自己与黑衣蒙面人交手的事讲述了一边:“如果不是握有‘断肠刀’和使出‘劈天三式’,恐怕祝二难以回来。对方的刀招阴狠诡异不说,刀上还有剧毒,出手凶狠残忍,不知小姐知道这人来历否?”
  千叶影儿没有马上回答,陷入深思。别玉寒这才知道吃饭后不见了祝二,由明镜赶车,原来是跟踪‘一针’去了,知道她是为千叶世家卷入西城灭门案而心急,想尽快得到谜底。
  千叶影儿突然抬起头:“江湖上能使出如此阴狠诡异的刀法,行事如此凶狠诡秘,难道是二十年前的第一杀手‘夺命刀’冷残?”
  别玉寒对江湖之事本就不清不楚,无法回答,但沉岩却是生长在八剑堡这种武林圣地,对‘夺命刀’冷残却有耳闻,听到千叶影儿提及当年的江湖第一杀手,吃了一惊:“‘夺命刀’出,必夺人命,至今无人刀下逃生,所以无人见过‘夺命刀’的招式。况且这‘夺命刀’冷残消失江湖已经二十余年,难道真是他?”
  “沉兄说得是,影儿不敢完全肯定,但如果影儿见过这人的刀法,也许能判断出他的来历。”
  “好了,好了,影儿你昨夜没有休息好,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黑衣蒙面人的事总有一天能弄个水落石出的。”别玉寒打断了千叶影儿,拉住她的手走向内院。原本虚弱的千叶影儿亦确感疲乏,下午在别玉寒的怀中甜甜美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日暮已垂。方睁开眼,祝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听春楼梦姑娘派贴身丫环来请公子过去一叙。”
  梦如烟相请?屋内四人相互望了望,不明白这么晚了,梦如烟请他过府有何贵干?别玉寒对门外祝二道:“祝伯,麻烦你告诉丫环天色太晚,改日别某再登门拜访。”
  祝二道:“祝二已经这么回复过,但丫头说梦姑娘交待她无论如何也要请来别公子,否则梦姑娘会怪她办事不力,也许妈妈会责骂她打她,小姑娘说得戚戚怯怯,祝二只好来禀报公子一声。”
  “我去看看。”别玉寒来到前面客厅,只见跟随梦如烟的贴身丫环正站在客厅。
  “不知梦姑娘为何突然要请在下过去?”
  “我家小姐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南下了,自从那日在听春楼看到公子举止言谈非同一般,风流倜当,实乃是人间龙凤,一直想再与公子一会。”
  “你家姑娘过奖了,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别某一定到听春楼拜会梦姑娘。”入夜去听春楼,那三位不生气才怪,还是白天去好些。再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影儿她们,尽早离开京城,想今夜再去夜探京狮堂,不论有否发现,都要告知冷大人,自己也算有个交代,放心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我家小姐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恐怕公子赶到时我家小姐已经离开京城多时了。”
  见别玉寒沉吟不决,丫环撅起小嘴:“其实我家小姐知道公子一定不会来的。我家小姐说公子虽然常顾‘百花园’,却有‘江湖十美’和漂亮的表妹相伴,怎会来会听春楼里的风尘女子?小姐说公子不来不怨公子,是我小姐命薄无福。”
  “婢女就不同意我家小姐的话,婢女说我家小姐虽然沦陷风尘,却是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岂是那些‘百花园’里的赃女子能比的?而公子又是人间龙凤,岂会因为小姐身在红楼便相弃?如真是那样,公子也不过一凡夫俗子,这样的人小姐不交也罢。”
  看了眼别玉寒,眼圈有点红,凄凄艾艾,浑身都是凄楚:“婢女还在我家小姐面前立了誓,婢女说如果公子不来,婢女愿输二十棍。公子想想,妓院里家丁打丫环的棍子会有多狠呢。如此一来,公子也真叫人看轻了。把京城闹得天昏地暗的堂堂男子汉,竟然怕一个风尘女子,让一个丫环挨了二十棍。”
  别玉寒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但让小丫环为此挨上二十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自己虽非花痴,却天生怜香惜玉的命,最看不得女子受委屈了,何况是二十大棍?何况梦如烟的话说成那样,以后江湖上再怎么见面?
  当下笑道:“小女孩好伶俐的嘴,不愧是梦姑娘的丫环,在下答应你就是。”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婢女就知道公子不会让婢女挨那二十棍的。请公子更衣前往,婢女这就回去先行告知我家小姐,小姐她已经为公子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知道公子能来,肯定高兴极了。”
  丫环走后,别玉寒来到后面。偷听到丫环说话的千叶影儿,心里不放心,劝别玉寒非常时期,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梦如烟与西三条胡同的案子可能有联系。
  “那正好,反正我们也在查着那案子,真的找到了线索,弄清楚千叶世家是清白无辜的,岂不更好?”
  “既然如此,你就走一趟听春楼吧,也免得难为了小丫环。只是一定要小心,更不要贪杯。”千叶影儿不再劝他。亲自为他更衣,特意把龙皮细心的缠好。
  “影儿姐姐还是把龙皮系成死扣吧,免得到时他色心大动,给蹦出来了。”杜隽想起别玉寒上次去‘百花园’见乔肥爷的事儿。
  “对,系成死扣,系成死扣。”阿娇跟着喊道:“不准碰那狐狸精,我们等你回来,接受检查。”只有表妹敢这么训他。(小说)
  明镜、如月笑着把龟壳递给小姐,穿上白色长袍,然后将他的逍遥剑挂在他的腰间。
  叮嘱大家在家要小心才是,离开几个姐妹,前往赴会。路过院子,看到明镜下午洗过王幽兰的那块手帕就凉在那里绳子上,顺手一拽塞入怀中。想出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找这个夺命的仙子,尽管有点怕她的臭脾气还有那要多阴就多阴的下三路。
  来到春雨楼,梦如烟已等在那里。今晚的天下第一名妓、武林第一美女一袭红色无领水袖长裙,在洁白无瑕的玉颈、如藕般的双臂衬托下红的如霞似火。这团火将其玲珑剔透、凸凹有致的绝美身材燃烧得毫无掩盖地展现在别玉寒的面前。一张绝色人间的脸看似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是红唇明艳,眼神顾盼。站在厅中气定神闲之中透着风情万种,妩媚妖娆,自然而然流露出七分褒姒之狐辶,三分妲己之妖艳。
  别玉寒一阵心驰摇曳,暗叹这梦如烟真是女人中的极品!当下深吸一口气,静心安神,拱手道:“别某承蒙梦姑娘深夜款待,甚是荣幸,这里谢过了。”说着弯腰施礼。
  梦如烟盈盈敛衽回拜:“深夜打扰公子清休,实在冒昧,公子能来,如烟深感慰藉,这里先谢公子捧场才是。”一指厅中桌子:“如烟翘首以待,已为公子热了三次酒菜,恐怕又要凉了,请快快入座才是。”
  “让姑娘久等,别某罪过。”连忙为梦如烟拉开椅子。
  梦如烟款款坐下:“公子真是心细,懂得把握生活中的细节,怪不得能讨那么多姑娘的欢心。”
  别玉寒在梦如烟对面坐下,开口道:“可姑娘别忘了别某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如此宴请在下,不怕引狼入室,羊入虎口?”
  梦如烟嫣然一笑:“公子可忘了那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姑娘好胆量,但别某不是虎父,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梦如烟俏脸一红:“公子好坏,竟在这儿等着占如烟的便宜。”含娇带羞,语吐如莺,别玉寒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便觉得口发渴、心发慌,腿发软,中间还有一段硬硬的。
  老脸生红,干咳两声:“别某冒昧,亵渎姑娘了。只因别某被人喊做天下第一淫贼,天下姑娘恐怕躲之不及,厌之入骨,恨之入髓。姑娘竟还敢深夜请姑娘入室,别某借此开个玩笑,也是赞叹姑娘的胆识。”
  “公子忘了贱妾的名号?天下第一名妓就是用来应付对付天下第一淫贼的。”梦如烟又是嫣然一笑:“如果这世上没有了淫色之人,那我们这行姊妹岂不都要饿死了?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下的那一个还是有病的,世之常事,人之常情。”
  别玉寒听了差点把刚喝进的一杯酒喷出来。梦如烟装做没看见,继续道:“正是迷恋声色,放荡不羁,出没秦楼楚馆,醉入花丛,才造就出那么多才子名妓的风流韵事。看看前宋欧阳修、苏轼、柳永、秦少游、甚至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大先生都曾久历花丛,出没秦楼。孔夫子云‘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公子一代风流才子,春衫年少,即使倚马斜桥,满楼红袖,并无碍大德。更何况如烟并未听说过公子在京城涉足勾栏,眠花宿柳,好像连我这所谓天下第一名妓也未染指过,如何就得来这天下第一淫贼的美称?说来给如烟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在下想准是有些人对别某看不过眼而肆意栽赃诬陷而已。”
  “那道是奇了,如烟得这天下第一名妓的称号还是靠如烟的容貌、琴技、还有数年的拼打才熬出来,公子那天下第一淫贼的美称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容易了些。”
  “什么美称。”别玉寒哭笑不得:“名不符实,太名不符实了,所以别某才觉得冤。”
  “那公子就冤着说说,如烟冤着听听,好吗?”
  无奈,别玉寒只好将自己到百花院找乔肥爷遇见五花的事和京城江湖造谣自己为天下第一名妓与东方腾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讲了一遍,末了别玉寒无可奈何,满是歉意地一摊手:“你也莫明其妙成了当事人、受害者,应该知道玉寒是被冤枉的了。”
  “公子冤枉不冤枉贱妾不敢说,但如烟被冤枉却是无疑的。”梦如烟笑靥如花,一双眼水汪汪有些调皮地盯着别玉寒,天然流露的媚态加上一个销魂秋波:“如烟可没有五花那么好的运气。喂,小桃花真被吓晕了?”
  秋波之后飘来一个浅笑,亦纯亦媚,满室皆春,别玉寒一阵心跳,老脸通红,低下头:“别某当时荒唐透顶,让姑娘见笑了。”心里却想不愧是青楼风尘女子,什么都敢说。
  梦如烟一张美丽绝伦的脸仍是笑靥如花:“公子害羞了,天下第一淫贼应该是妙手偷心的闺中高手,哪能动不动就害羞脸红?”
  对方咄咄逼人,别玉寒难以招架,赶紧转移话题:“听姑娘口音好像是江南人士,不知姑娘何乡?”
  “江南苏州。”
  “噢?苏州可是好地方,山温水软,女人个个天生丽质。吴侬软语,珠圆玉润,如夜莺百灵,令人肠回气荡,风致楚楚动人,难怪姑娘美如天人。”
  “扬州天杰地灵,人才辈出,才会产出公子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才子。”
  别玉寒心里一惊,这梦如烟好像对自己很了解,难道对自己作过一番调查?当下一笑:“我们两个老乡倒是在这京城相互吹捧起来,可惜少了观众,否则,对别某的名声也能来个平反。”
  “难道名声对公子就那么重要吗?”
  “在下对名声倒是无所谓,但这江湖第一大淫贼的名号有点太大了,这不是逼良为昌,让在下再多娶几个老婆才行?”
  “是啊,可怜了天下那些瞎了眼的姑娘了。”梦如烟格格笑道。
  “可惜梦姑娘眼不瞎啊。”
  梦如烟娇羞地瞪了他一眼,转了话题:“公子有扬州神童之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烟不才,要与公子弹琴对弈,公子可否赏脸?”
  别玉寒立刻回道:“在下听过姑娘的琴,抑扬婉转,怡神悦耳,实乃人间妙音,姑娘的琴技决非玉寒能比的。”
  “那日的《问郎君》只是一首普通曲子,胡弄那些凡夫俗子而已,今日如烟要专为公子奏上一首自己刚谱写的曲子,请公子指正。”说着站起走到琴台前坐下,巧夺天工的十指在琴弦上一滑而过,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清越绝伦。
  别玉寒走到梦如烟身旁站定:“‘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得见绝世名琴,玉寒京城一行已不虚矣。”
  “公子不愧是懂琴之人,可惜如烟并非蜀僧,恐怕弹不出像样的曲子,委屈了这把绿绮。”十指抚弦,拇指一钩,食指轻拨,琴声响了起来,音韵悠扬,迂回流畅。
  别玉寒本是会琴之人且有颇深造诣,虽八年未碰琴,欣赏水平未必下降。听着琴声,完全陶醉其中,忽而摇头晃脑,忽而眉头微皱,忽而点颚闭目,忽而双目突睁,表情一变再变。
  琴声嘎然而止,余音渺渺,半晌,别玉寒睁开眼睛。
  “公子如何看如烟这支曲子?”梦如烟歪转头,看着别玉寒,香汗微现,美乳起伏,显然是全心投入。
  “‘古琴无俗韵,奏罢无人听’,果是名琴奏雅曲,可惜玉寒听不懂。”
  “噢?说说看怎么个不懂。别让我费了半天的力,动了一晚的情,到头来却是对牛弹琴。”
  “姑娘指法俊逸,如行云流水,音韵更是雅正,确乃琴中高手。但这曲子却是古怪的很。初听时婉转美妙,飘飘洒洒如落花流水。清净飘渺,清如秋潭,净如幽谷,明如朗朗寒月,绚丽缤纷如春暖花开。如此清丽,玉寒听了有御风直上云霄,飘飘欲仙的美感。”
  “公子果是知音,接着说。”梦如烟点点头。
  “但后来急转直下,突显一个‘坚’字,凝重如山,琴声铿锵有力,金石之声中尽现杀伐之势,再后来琴音更为古怪,每响一下,玉寒的心便跳一下,既有沉重烦躁之感,又有热血沸腾之意,玉寒实在不明白姑娘这样的人为何弹出如此怪曲,所以要向姑娘讨教。”
  “以公子之意,如烟应该弹出什么样的曲子?”
  “玉寒认为琴乃乐中之首,变化随意。应是曲随人走,乐由心生,任意遨游,可安闲自如,情致微妙;或从容平淡,气度宏大。姑娘身处红楼,弹出的曲子毫无靡靡庸俗之音,说明姑娘出污泥而不染,心比天高;曲无幽怨,说明姑娘人在青楼,却
  开朗大度,无自悲自弃之态;琴声飘渺悠远,说明姑娘实为天人,故有天音。但后来姑娘的琴中充满郁郁郁不平之意,热血沸腾之感,金戈杀伐之势。如此具铁马杀伐之势的曲子自古并不乏之,比如‘十面埋伏’、‘雁落平沙’,都显男儿热血,杀气腾腾。难道姑娘除了心高开朗之外,还有报国建业、鸿鹄青云之志?”
  梦如烟拍拍手:“好,好,好,‘清’、‘丽’、‘坚’、‘怪’四个字将如烟这只曲子归纳的完美、精确极了。但如烟女儿之身,即使有报国之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曲中抒怀而已。请问公子对棋如何评价?”
  别玉寒略一思索:“棋子浑圆,黑白分明,效法上天;棋盘方正,道为经纬,比类大地;棋法阴阳,变化万千,无穷无尽。比弈就是比策略,比机智。纵观全局,不计一子之得失,比的更是胸怀胆略。”
  梦如烟笑道:“但在如烟眼里,棋里满是狡猾、欺诈、虚伪、争斗、陷阱和杀戮。”
  别玉寒微笑置否:“二则本就意乃相似,用之不同。用于光明正道,就是策略、机智、胆略,用在宵小枭雄身上就是狡猾、欺诈与争斗”
  梦如烟打断别玉寒:“俗话说‘胜则为王败为寇’,对弈之道,目的就是取胜。只要能战胜,不管是策略也好,欺诈也罢,世人何尝不是只看结果胜负,不计过程手段?如烟不才,愿与公子对上一局。”
  清丽小丫环马上将棋在靠窗小桌上摆好,梦如烟气定神闲、不急不徐来到一端坐下,别玉寒只好跟随来到另一端坐下。
  梦如烟持黑先行,一向对自己的对弈水平相当满意的别玉寒信心十足,落子如飞,潇洒自如。但下着下着,心里越来越震惊,对方的棋艺精湛娴熟,颇有大家风范,常常发招出人意表,精灵古怪。自己出山后虽重新拾起,并曾与甄如玉及后来相遇的洪友剑和千叶影儿对弈过几盘,但毕竟八年未曾触摸过棋子,说不好今晚一不留神就要阴沟里翻船,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思考的臻密,下的小心翼翼,总算慢慢顶住了对方的攻势,建立了自己的防线。到后来双方互攻互防,从每一个角落到中央腹地,你争我夺,争杀的十分激烈。眼看到了生死存亡的一线间,别玉寒拈着一粒白子,两眼死死盯着棋局,久久不敢下到棋盘上,最后,终于认定了位置,要放下去的时候,只听梦如烟突然轻轻哎哟了一声。别玉寒闻声抬起头,只见梦如烟低眉颔首,如雪皓腕轻抚半挽云鬓,似乎漫不经心地向别玉寒投来一个秋波,别玉寒一呆,手垂了下去。
  “公子终于下了这步棋,该如烟了。”
  别玉寒忙扫一眼棋盘,只见自己的棋子放在自己本欲下的左侧一步,手指仍按在棋子上。别玉寒差点儿哭出来,一步错步步皆错,这步棋自掘坟墓,封住了自己的一条大龙,忙要开口回棋,梦如烟已从容地将一枚黑子放在自己要回棋的位置,大龙彻底被斩,梦如烟微笑着将吃掉的白子一粒一粒地炫耀似慢慢捡起。
  别玉寒见大龙被吃,扳回无望,一推棋盘而起,朗朗笑曰:“姑娘真是机智过人,棋盘里的事竟能从棋盘外寻觅胜局。”显然是暗讽她利用美色扰乱他下棋。
  梦如烟并不否认:“‘美人计’好像也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
  “姑娘说得对,是别某定力不够,应该输。”
  丫环已撤了餐桌上的碟子,端上精美的甜点,梦如烟邀请别玉寒回到餐桌坐下:“听春楼的甜点在这大同巷的春楼里也是很有名的,别公子请尝一尝。”
  “这点别某同意,男人同猫一样,爱沾便宜之外就是嘴馋,听春楼人美食佳,深深笼络住男人的心,难怪在这京城烟花之地能独占鳌头。”
  “未必哟,公子到京城后好像往百花园那儿跑的可比往这儿跑的勤多了。”接过丫环递上的银碗:“公子尝尝如烟专为公子熬的绿豆羹。”
  别玉寒用一精美的银勺挖了勺绿豆羹送到嘴里,轻轻含在口中细细品了品,方才咽下,不住点头:“是好吃。所以玉寒才不敢到这听春楼来。姑娘风化绝代,艳惊四座,人人得睹红颜,心情都会好的,心情好了,人的胃口就好,吃什么都香,加上这精美可口的甜点,玉寒恐怕很快就会吃得很胖,天下第一淫贼的名声扣在头上戴了罢了,但乔肥爷那身膘还是留给他独占鳌头罢。”
  梦如烟格格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纯真无邪,那么甜美让人心醉,让男人心跳肉也跳,别玉寒呼吸有点困难。
  “如烟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公子了。”
  “如果玉寒知道姑娘喜欢玉寒,早就跑来了,也不至于让姑娘如此苦苦等待,既让姑娘饿了肚子,又耽误姑娘早日安歇,玉寒真是罪过大了。”
  “就是。日尚未落人家就让丫环去府上相请,害得丫环跑了四趟,饭菜热了三回,如烟差点没饿晕了。说,是不是京城又来了什么绝代佳人将公子给吸引走了?”明艳红唇一厥,眼神顾盼,风情无限,话更是软中带娇,娇里有羞,羞中含着一丝嗔怪。
  别玉寒赶紧摆手:“姑娘往这听春楼里一坐,哪个姑娘还敢到京城来摆弄。玉寒到城南购物去了。”
  “公子购物为何?”
  “来到京城总要买些东西带回去才是,再说,在京时没少打扰冷大人,顺便买点小点心,表表谢意。”
  “公子果真不简单。”身为第一名妓,见的大都是王公大臣,自然知道这冷大人是谁,梦如烟剪水般清澈的双眸露出惊奇:“这冷大人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朝中三大重臣之一。京城的人都知道当今皇上文靠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冷大人,武赖兵部尚书袁崇焕,法依刑部尚书孙承宗。但听说想拜访冷大人的人每日如过河之鲫,都被拒绝,公子能够得冷大人这样的当朝红人重臣青睐,前途不可限量,他日必定飞黄腾达。”
  “想拜冷大人为官的自会被冷大人拒绝,但对一个辞行的人,冷大人是没有道理闭门不见的。”别玉寒回道。
  “公子真的要离京吗?但一个辞行的普通人冷大人应该不会在意的。”
  “姑娘抬举玉寒了,玉寒无功无名,怎担当得了这般风光?”
  “听说公子帮冷大人破了西城灭门的案子,为公子挣了脸,冷大人当然会对公子另眼相看了,公子给如烟讲讲如何破了无头案的。”
  “玉寒有什么本事,就是碰巧捡了个便宜而已。如果梦姑娘碰上了,也会破了那案子的。”
  “别公子真会开玩笑。”梦如烟笑道,但脸上的失望却难以掩盖。
  别玉寒看在眼里,想起上次从西二条胡同跟踪的蒙面人就是消失在听春楼,如今梦如烟如此关心,便若无其事地问道:“姑娘好像对京城的官脉很清楚?”
  “身处这风花雪月之地,每天见的都是王公大臣、公子哥,为朝中事心情好的来乐个高兴,为朝中事不顺心的来乐个散心,朝中那点事早上发生了,不过夜这儿就成了旧闻了。如烟想不听有时都难啊。再说,妓院身处这京城要地,不认识官家的又几个?”
  这倒是实话,自古以来尽管历朝历代都禁止为官者嫖娼押妓,但青楼妓院从来都是官场送旧迎新的欢场,成了官场消息散布的地方。
  “公子说到冷大人府上辞行,难道要离开京城?”
  “正是,玉寒这几日就要离京返乡。”
  “噢?这么快公子就要离京了?如果不是如烟明日也要离京,今晚到府上请公子,那还不相见无期了?”言语中透出怪意。
  “请姑娘见谅。玉寒即便无法向姑娘当面告别,也会派人通知姑娘一声的。”听梦如烟话中明显在怪自己,别玉寒一脸歉意。
  “公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如烟离京前为何冒昧请公子过来?”
  “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玉寒何须多次一问?”
  “公子真是个心智成熟、关怀体贴的人,如烟每日与男人打交道,像公子这样的还是第一个,可说是男人中的极品。”
  “怎么?沽上了价,要把在下给卖了不成?”
  梦如烟格格笑了:“公子就是爱开玩笑。如果能卖,如烟现在就买下来,不出二价,可惜如烟没有千叶、杜姑娘那样的福气。”幽幽叹了口气,流露出寂寥、愁怨、和惆怅。
  别玉寒也暗暗叹了一口气,方要开口,梦如烟言道:“王公大臣、公子哥来这里寻欢作乐,虚心假意的多,真情实意的少。即使有些达官贵人、富商豪贾、还有儒林俊秀真心诚意慕名求爱,但如烟的心又比天高。如今公子江南才子,才华卓著,如烟看在眼里,命却比纸还薄,让千叶、杜姑娘专美于前。”
  别玉寒听在耳中,抬头看了看一脸凄容的梦如烟,一时无话可说。
  “可如烟就是不信自己真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双秋水静静望着别玉寒,柔情似水,却又大胆泼辣:“如烟今晚请公子来就是想问公子是否有心给如烟梳栊?”
  别玉寒心头一震,抬头望向梦如烟。梳栊就是青楼女子从良的意思,被选中为其梳栊的亦就成为她的夫君,天下第一名将妓梦如烟如此开口,叫别玉寒如何不震惊。拿眼再看对方,双手托着香腮,一脸嫣红,如梦幻般,与方才竟大不相同。看在别玉寒的眼里,怀春的轻佻、娇媚的自恃,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致,越看越是妩媚动人、艳如桃李。梦如烟香唇微启微闭,仍在说些什么,但别玉寒听在耳中只知款款柔声抑扬婉转,怡神悦耳,说的是什么却已听不明白。两眼呆呆望着对方,梦如烟在香烟袅翠中、烛影摇红下,氛围如梦似幻,脸上的红晕越来越艳,越来越媚,犹同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人,宛如跃出壁画的敦煌飞天仙女。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三声似金非金的鸣响,悠扬深长,飘渺不息,别玉寒心头一振,脑中清醒了许多,再看梦如烟,脸上红晕未退,佯怯低首,忍羞敛眉,娇态动人,只是鹅脂般光滑的鼻尖上隐隐闪出细细汗珠。
  别玉寒从陶醉中惊醒,双手扶案要站起来,忽感腿间胀痛,知是那不争气的东西在作怪,赶忙坐着不动,尴尬地望向梦如烟:“姑娘的提议出人意表,玉寒一时之下失态,望姑娘见谅。”
  梦如烟莞尔一笑:“如烟未见公子有何失态,只是公子尚未给如烟一个答复,让如烟觉得倒是自己唐突了。”
  面带迷人的笑容,一只手却偷偷伸到桌下揉了两下不争气的东西。‘今天怎么这么硬?’心中嘟囔着,手赶紧抓掰两下,想消消肿肿,可惜这东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好作罢:“姑娘抬举玉寒了。姑娘乃是天人,风华绝代,玉寒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抬爱?姑娘虽肯下嫁玉寒,但只怕玉寒无福消受。”
  “难道公子洁身自爱,嫌弃如烟出身青楼?但如烟”一双凤眼已是秋水汪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就要掉下。
  别玉寒连忙打断她:“姑娘会错意了。姑娘怎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姑娘是天人,芳名四播,慕名者如过江之鲫,玉寒被姑娘看中是玉寒前世修来的福,欢喜还来不及,怎会看不起姑娘?但姑娘是天下第一名艳,武林第一美女,最美丽的玫瑰是属于大家的,玉寒一人折去,岂不太自私了?再说玉寒这手轻轻一恰,可就是得罪天下武林了,玉寒可不想每天早晨醒来都有人在玉寒的门外等着砍上玉寒两刀,与其投身其中践踏完美而又风险无比,倒不如置身化外欣赏品味这风景无限。”
  “公子真会开玩笑,以公子的功夫,就是有人不忿,恐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高手隐士比比皆是,玉寒可不敢自夸自大。但玉寒敢做就敢当,任何女子进了别家的门,玉寒都会尽心尽力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任何人欺负。但姑娘即使是真心实意,不在意繁文缛节,玉寒却是要好好考虑,不应怠慢委屈姑娘才是,请姑娘给玉寒一点时间三思安排、请示父母后再给姑娘梳栊。”说着忍痛割爱地站起来:“已是三更天了,玉寒不打扰姑娘休息,这厢告辞了,改日再拜访姑娘。”
  “公子离京可是回扬州?”梦如烟亲送别玉寒出来,一番依依不舍状。
  “玉寒要先送千叶姑娘回武昌府,然后可能经南京回扬州老家。”
  “那太好了,京城日冷,如烟明日先要离京南下,希望在江南再遇公子。”
  别玉寒听了感到一股莫明的兴奋,拱手告别后欢快地离开听春楼。
  “小姐,难道他能抵御住小姐的九淫消魂大法?”俏丽丫环站在梦如烟的身后,不解问道。
  “都是那更夫坏了本姑娘的好事。哼,都怪本姑娘大意,小看这姓别的了,三声更响竟能使他还魂,可见内力果然非同凡响,难怪这么多高手都拿他没办法,放眼江湖之上,恐怕只有左信使能够与其有的一争。”梦如烟望着消失在门外别玉寒的背影,脸寒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他难过今夜了。”丫环吐了口气,好像别玉寒今夜必死无疑,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愿如此吧。绿豆羹里的‘一点香’他已经服下,只要吸入一点五毒教的‘毒龙雾雨’,‘一点香’的剧毒就会引发。有此两种剧毒在身,加上稽堂主和东方不灭几名高手的夹击,应该必死无疑了。”
  “小姐为何不下别的剧毒直接毒死他?”
  “此人武功太吓人了,又有那个不怕毒的千叶影儿在他身边调教,万一失手被他看出来,你决不是他的对手,小心才是。”
  顿了一顿:“如真来了本姑娘就以九淫消魂大法和九天飞魂曲对付他,让他跪在本姑娘脚下,叫他舔什么他就舔什么。”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别玉寒此刻已跪在她的面前,这副笑容此刻在这美丽绝伦的脸上异常狰狞可怖。
  “通知下去,随时报告六部路口的战况。”
  “是,小姐。”丫环答应一声,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二十五章毒龙雾雨身陷绝境
  出了听春楼,别玉寒提了提腰带,隔衣把那件身外之物整理整理,迈步走上大街。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到王幽兰,把手帕还给她。当然还手帕是假,想见她是真。尽管她的脾气很大,刀法凌厉,下三路的阴招更狠,但自己就是想见她。
  “奶奶的,见她的时候最好能往那身外之物上扣个铜罩,免得真的被她给废了。”想起上次被她一腿顶得差点儿做了不用阉割的太监,心里有点发毛。
  想到此,苦笑一下,骂起了自己:“踹死你小子也是活该,守着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冷天黑夜的还想拈花惹草,去惹那个夺起命来不要命、翻脸就无情的主儿。这兰花可是带刺儿的。”
  想起小兰花,别玉寒伸手入怀取出那件已经被明镜洗干净的手帕,在那小兰花上闻了闻。
  “漫漫长夜,这丫头会在哪儿呢?”不禁为王幽兰担心。这个丫头跟自己一样,一到京城就惹了一身的骚,杀了龙虎镖局的三公子雷胜,与京城最强大的东方世家结了仇怨,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五年前华山论剑得了江湖第一名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徒弟荒唐公子,真够她喝一壶的。
  心里为王幽兰担心,迈步在寂静大街的石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不经意已经出了大同胡同,离开了城南,来到了六部路口。
  转过街角,别玉寒站住在那里,沙沙的脚步声立刻嘎然而止。
  死一样沉寂的夜里,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沙沙的脚步声让人心里发毛,而此刻无人无声的大街寂静的更是让人恐怖。
  因为前面的大街上起了一层淡淡的、似有似无的薄雾。
  别玉寒看到薄雾的后面站立着一群黑衣人,个个笔直地挺立,面罩厚巾,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刀。长刀在稀疏的月光里反射出寒冷的刀光。
  冬天的京城,天气寒冷,半夜三更,正是起雾的时分。所以别玉寒不在意雾,透过雾气望向雾后的人。
  薄雾顺着风飘来,就在薄雾飘到自己身旁的时候,别玉寒皱了皱鼻子。扬州靠着运河和长江,是个多雾的地方。山洞八年,整日里云雾缭绕,所以别玉寒对雾最不陌生。但他感觉到今夜的雾与往常的雾有点不同,里面多了一丝腥气,不是那种潮湿带来的霉腥味儿,而是一点点血腥味,所以别玉寒皱了皱鼻子。皱完鼻子,看着对方厚巾蒙面,别玉寒心中一动,立刻屏住呼吸,暗运护体神功。
  薄雾飘过,轻轻散去,别玉寒才开口吐气。气一吐,人笑了笑,将手帕塞入怀中:“我知道自从我们在听春楼相遇那天起,你便要除掉我而后块。但我还是没想到你会有除掉我的胆量。”
  虽然厚布蒙面,别玉寒还是看出对方是谁。对面站立的是东方腾云,身旁站立着四大护法。四大护法后面站着一排黑衣精壮汉子,二十余人。单看站立握刀的姿势便知这些人乃是东方世家的精锐。
  听说这江湖上使刀的人很多,但使得最好的刀君不再现身江湖之后,这荣誉就归了华山论剑夺得第二的黄山神尼和第九的东方不灭。黄山神尼一双柳叶刀精灵别致,走得是灵巧轻柔的路子,是个女的,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尼姑,在江湖没权没势,江湖上使刀的反而都投向了东方世家的大家主东方不灭。
  因为东方世家在江湖的地位,‘一教、一门,二帮、三大堡、四大世家、七大剑派’,虽然东方世家在四大世家中以实力排在第二,但却是位居京城,而在四大世家中独领风骚。
  更因为东方不灭的家传绝技‘神刀诀’。凶猛凌厉,大有气拔河山刀劈五岳之势,故有‘刀神’之称,而隐隐成为北武林的领袖人物。也因为东方世家以刀称雄江湖,而刀恰恰是江湖上最常用的兵器。使刀者太众,慕名而来、物以类聚,前来投靠的人可说如过江之鲫。而东方不灭和东方世家也不是凡俗之辈、世俗之处,所以能进东方世家的门很是艰难。而在东方世家作为外姓,
  做到四大护法的位置,应该难上加难,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刀客。
  这四大护法的武功不但在东方世家仅次于东方不灭的弟弟东方不古、东方不善,长子东方腾云,和东方世家大官家吴鹏飞,而且确是江湖上的高手。
  缅刀钱,快刀王,砍刀孙,飞刀李,东方世家的‘钱、王、孙、李’四大护法年纪都不太大,更称不上老,却是久经江湖恶战,闯出的名头已经让人忘记了名字,江湖中的人只记得他们的姓和手中的刀。正因为如此,所以对别玉寒初到京城便闯出如此大的万儿很是忿恨。他们听说了别玉寒挑了龙虎镖局,杀了‘一刀’、‘一剑’的同时伤了‘一针’踹伤了大江帮的少帮主,气走了八剑堡的君子剑,本事肯定过人。但人心都是醋泡的,看到别人比自己强的时候就会往外泛酸水。别玉寒不但让他们泛酸水,还让他们义愤填膺。因为别玉寒胆敢招惹东方世家,抢走了本来应该是少主未来媳妇的千叶影儿。少主丢了面子,也是他们四个东方世家的护法丢了面子。所以当东方腾云以少主的名义带领他们前来和京狮堂联手击杀别玉寒时,因为王幽兰大闹东方世家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们立刻来了。而且是高高兴兴地来了。如果一击而成,杀了别玉寒这样的高手,他们也会跟着扬名天下,奠定自己在江湖、至少京城江湖界的地位。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飞鹰堡主兄弟和阴妖那样的高手联手也对别玉寒无可奈何的话,他们就不一定会这么高兴,这么乐观。
  刀在月光下明晃晃的,但别玉寒看都没看这些明晃晃的刀,当这些人突然扯掉蒙面之布巾,散开前后左右包围了自己时,别玉寒的眼神连瞄都没瞄一眼四人,还有外围的那些精壮汉子。脸上仍是挂满微笑:“东方腾云,在下刚从听春楼里出来,吃了梦姑娘的绿豆羹,心情不错,不想与你动手。你还是让他们收起那些破刀,咱们俩也许还可以喝上两盅,套套近乎。”
  抢了自己的老婆,还要与自己喝两盅,套近乎,东方腾云又气又羞又怒。气得肝痛,羞得脸红,愤怒得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紧紧咬着牙,咬得牙根发痛,因为他必须得忍,忍到大家算计好的那一刻,不然自己贸然行事,只能丢了性命。
  一声似远非远的梆声响起,东方腾云知道时刻到了,自己的父亲就要到了,大喝一声:“去死吧。”
  刀飕然出鞘,在月光下暴起一道寒光劈向别玉寒的头顶。
  三把刀同时砍向别玉寒。砍刀孙的大砍刀浑厚有力,剁向别玉寒的双膝;快到王左手劈出的一刀快如闪电,比东方腾云的刀还要快,闪电般砍向别玉寒的后背;缅刀钱的缅刀看似最为普通却最为阴狠,直扎别玉寒的小腹。
  但最快的刀是还是会飞的刀,三把尖而细的小刀不带一点风声,超越那四把刀奔雷而出愤恨而砍的大刀,分上、中、下直袭别玉寒的眉心、心脏和小腹。
  别玉寒身形一晃,手出快过闪电,夹住几乎插入眉心的飞刀,扎向心脏和小腹的两把刀被别玉寒奇怪身法的晃动一闪擦身而过,飞向后面的快刀王。
  快刀王的刀也确实快,手腕一抖,刀势一变,刀闪处两柄飞刀立刻被震飞。却没想到别玉寒虽然背对着自己,人却跟随飞刀而至。刀快的人身法也敏捷快变,立刻刀往前挥,人向后疾速而退。别玉寒左手带鞘长剑一伸,那把快刀立刻被震飞,后背却更快地贴近自己。快刀王惊慌失措,连忙运力右手拍向别玉寒的后背。
  别玉寒左手长剑震飞刀后弧线不改,直捅过来。但听一声惨叫,快刀王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飞行的身躯接连撞到几名家丁,摔倒在街角。
  别玉寒人如附蚁,飞快自缺口飘过。飘过的同时,右手一弹,飞刀应声而出,正击在‘阴阳刀’东方腾云那柄脱刀而出射向自己的刀尖。
  ‘阴阳刀’的绝技别玉寒在香山鬼见愁上见识过,用了一柄飞刀,轻而易举地破了他的阴阳刀。
  东方世家的人一时惊呆在那里,闪电间,对方就破了自己的包围和五人的合力一击,还重伤了快刀。
  但别玉寒却无法欣赏自己的杰作,人放落地,别玉寒后背突感一股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自己并不陌生,当即脚尖一点,人入苍鹰射向天空,在空中一个回旋,长剑出鞘,自侧面隔空削散追在自己后背的雷霆一掌。
  袭击自己的人正是京狮堂的总堂主铁掌稽飞!
  好个稽飞,虽然双腿残废,人却腾空连拍,一口气拍出五掌,掌掌雷霆万钧。别玉寒长剑连挥,劈开这雷霆万钧的五掌。破了这五掌,人在空中,尚未来得及喘息,只听背后一声爆喝:
  “拿命来!”
  一把刀拦腰砍来,气势如虹,力破河山。
  别玉寒惊得灵魂出窍,硬提一口气,使出‘逍遥八剑’中的‘与人逍遥’,长剑飘忽如风,却巧妙的挡住了对方的拦腰一刀,人向外侧飘去。
  别玉寒猜得不错,来人正是东方世家的大家主,‘刀神’东方不灭!
  看似随便的一飘,去飘到二人的侧面,避免了背腹受敌于两大绝世高手。铁掌稽飞和‘刀神’东方不灭不由暗暗点头,佩服别玉寒受袭两大高手,慌乱中仍能判断形势,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单是这份镇定与机智,二人知道今晚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高手。
  别玉寒也以为自己站了个好位置。但人放落地,身后街道的墙突然爆炸开来,砖与石灰块化作无数暗器袭向自己。无数暗器中夹杂着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和一柄细而长的刀,刀刃上泛着绿色的光芒。毒蛇的蛇信和泛着绿光的长刀一左一右同时袭向自己的颈部。
  五毒教主的毒蛇剑别玉寒已经领教过,但这柄涂着剧毒的刀更令人生畏。瞥到这把刀的时候,别玉寒立刻想起白天祝贺二交手之人,千叶影儿说的那个二十年前头号杀手夺命刀冷残。也明白为什么祝二说对方令人恐怖。
  泛着冷冷绿光的刀有剧毒,刀法更是阴狠毒绝,怪异难防,比死在自己手里的‘一刀’、‘一剑’高明许多。
  同时出现四名绝世高手,别玉寒怎敢大意,双膝一弯,前倾的身躯突然暴涨,使出了‘逍遥八剑’中的‘天地共逍遥’。
  袭来的砖块四下飞溅,毒蛇和刀被剑光淹没。剑光消失时,吐着蛇信的毒蛇脑袋被剑气击得粉碎,蛇身化作数断。五毒教主站立在破碎的墙角,花容失色。如不是她见识过别玉寒的厉害,弃蛇慌忙而退,退的快而早,恐怕早已同那条蛇一样。
  冷残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手仍握着长刀,但一身黑衣被划成无数布条,鲜血自布条处雪白的肌肤向外喷出。没有出血之处镶嵌着大小的砖块。
  冷残的一张脸更是恐怖,双目猛看似是圆睁,却是嵌着两块砖块。大张的一张嘴向外涌出着液体,虽是黑夜,在场的人个个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鲜血,冷残的鲜血。
  冷残的身体终于砰的向后倒去。砰然倒地的撞击声撞在了场上每个人的心上。每个人打了一个哆嗦。
  别玉寒冷目望向稽飞:“冷残就是那个从不露面的二堂主吧。”
  稽飞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人已经死,便没有必要再故作神秘。
  东方不灭并没有惊讶,虽然没有证实过,但玩刀玩到华山论剑十大高手里的他把手一算江湖上那些成名的刀客,看了两眼据说死在京狮堂二堂主刀下的尸体,就在怀疑可能是夺命刀冷残。
  东方不灭震惊的是别玉寒的武功。刚才自己自背后砍向对方时,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屑偷袭,喊了一声。但自己那一刀说是一刀,却暗藏三式凌厉的刀法,皆为对方虚无缥缈的剑式给冲破,使得好一手以柔克刚的剑术。但刚才那一剑,气势磅礴,杀气腾腾,威力匪夷所思。
  但别玉寒也不好受,现在他明白东方腾云为何会这么大胆半夜三更来找自己动刀子。虽然自己想到他肯定身后有人撑腰,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故而对待他和四大护法时手下留情,没有尽力。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但东方不灭和东方世家的精锐来了,还这么快与京狮堂搞到一起。
  落地后,方直起腰,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强忍剧痛,不露声色,哈哈一笑:“别某看来还真有点份量,竟能让东方世家和京狮堂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嘿嘿,别某这里谢过大家的抬爱了,还隐藏什么人,干吗不都出来了呢。”
  “好,有种,身中剧毒,还能连抗我等数人联手合击。”稽飞冷声而笑:“你再厉害,明年今日也是你的死期,哈哈。”
  手一拍,对侧墙角破墙出来数人,正是京狮堂的四堂主田耳耕,铁算盘还有‘刀剑二客’飘零剑客薛飘零和孤独刀客廖孤独。
  两旁屋顶突然站满了人,个个黑衣劲服,手拉长弓,对准了别玉寒。
  东方不灭心中暗惊,看来京狮堂出动了所有的精锐,势在必得,但看到铁算盘还有‘刀剑二客’,东方不灭眉头一皱,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东方世家稳居北武林和京城,不是单靠一身的武功,能在京城,呼风唤雨,没有后台怎行?所以东方世家与王公大臣都有不简单的来往,西三条胡同一案被别玉寒破了不久,东方不灭便知道了内情,知道别玉寒已经是在为朝廷办事,朝中重臣冷大人更是他的后台。有了冷大人,就等于是有了皇上做后台撑腰,何况军机大臣、兵部侍郎袁崇焕还是冷大人的至交,所以东方世家才会忍辱暂时放弃对别玉寒和王幽兰的报复。现在看京狮堂同这些人混在一起,那是造反的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还入了别人的套。
  别玉寒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原来敌人早已布置成天罗地网,就等自己入瓮。此时已经发觉自己小腹疼痛可能是中了毒,看来真的是身陷绝境了。但却不明白自己如何中的毒,刚才那股雾气虽然奇怪,自己警惕的早,及时闭息运功,应该没有吸入才是。不是影儿说自己不惧百毒么?
  当下仍旧不露声色,暗中运功排毒,人却笑道:“是吗?总堂主要不要过来查验一下?”
  稽飞当然不会过来。刚刚受了惊吓此刻对别玉寒痛恨入骨的五毒教主尖声喊道:“不用查验,方才那阵薄雾就是我五毒教镇教之毒‘毒龙雾雨’,每年三月初三,我教总坛毒龙潭毒龙喷雾,入潭周十丈之内者无不当即死亡。你虽然警惕性很高,但也防范太迟,为时已晚。”
  “是吗?说的那么邪乎,怎么我现在还没倒?”
  “那是因为你内力深厚绝顶,吸入又少的缘故,如果你方才不用内力,以你的功力也许还可排毒自救。但你连战堂主与东方家主,几番内力相拼,你现在已经毒气攻入体内,只有等死的份了,现在只要你一用内力便会小腹疼痛,一时三刻,毒气攻心,神仙难救。”五毒教主连声得意地冷笑。
  这时,别玉寒不信也信了,自己的小腹方才真的剧痛来着。
  “而且绝不给你运功疗伤的机会。”稽飞手缓缓举起。
  看己真的是身陷绝境,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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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发信人:LilyChen译者:马王原著:X.MarxDespot标题:中场女郎第一章我痛恨我的工作,可是一个星期却得在那如同地狱的地方工作四十个小时,其实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在一家小工厂工作,我和小琳去年从高中毕业时,我曾经得到一份大学体育系的奖学金,不过唯一的条件是我得去唸那所大学,这也意味著我得离开小琳,所以我放弃了。 [点击阅读]
亲戚关系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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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章帮舅妈搬家第二章我的祕密第三章舅妈的祕密第四章姨妈的祕密第五章小姨妈的床第一章帮舅妈搬家那天我去探望舅妈,舅妈已经和舅舅离婚快十年了,却未曾再婚。舅舅年轻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那时,舅妈年轻貌美,不过才十七岁就被舅舅娶进门,严格来说,应该是拐骗进门才对。所以舅妈娘家对舅妈十分不谅解,也不再和她连络。 [点击阅读]
公安局女局长安丽明
作者: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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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夏天突然来到了,四季的更替在这个城市越来越不明显,仿佛总是从冬天到夏天,再从夏天到冬天。如同往日一样,沉国中在接到了安丽明的电话后,就麻利地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系上安全带,车子很迅速地开动起来。他把车窗都大开着,连那顶蓬的天窗,在狂风里听着里面的音响,有种所有忧愁一扫而光的错觉。一会他就把那辆新款的丰田吉普开到了她指定的地点。 [点击阅读]
再来~哥……
作者:不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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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在还是小朋友时,我哥和我就很亲近,一同游玩;一同做功课;甚至还每天一同洗澡,有时和父母一起,有时和妈一起洗,家庭教育算是蛮开放的。在家时,爸也都穿一条内裤走来走去,哥倒是都穿短裤,而我ㄋㄟ,就穿件胸衣,穿条内裤在家跑来跑去,反正都是亲人嘛,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直到国小六年级,有一天妈要我穿上短裤,说我和哥都长大了,要得体一点,反正妈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就加了件短裤,一样也和家人快快乐乐的。 [点击阅读]
办公室的无奈沉沦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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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可以说,办公室性骚扰就像是一张令人紧张、恐惧的网,它时时刻刻笼罩着当今的职业女性,小慧的遭遇就是其中的佐证之一。当你为了生存,为了每月的房费、水电费,甚至为了孩子和父母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对某些领导的性骚扰忍气吞声,将泪水咽进肚子……而当你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对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你的“饭碗”就可能会被领导以种种理由砸掉……阿慧,24岁。 [点击阅读]
变态的雪白肉体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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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章清纯的姐姐二十三岁第二章第三章姐姐穿内衣的恼人姿态第四章挑拨的浴后肉体第五章住在内裤里的魔鬼第六章第七章中午休息的口交第八章乱伦的境界线第九章勒紧的肉层第十章第一章清纯的姐姐二十三岁啊............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天................。从补习班回来,一个人在公寓的窄小厨房吃速食麵的晚餐时,俊雄痛苦的回忆这一天。现在翻开笔记本看,都是片断性的字迹,几乎都没有任何意义。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