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焚天愤天淫魔阴魔 - 正文 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完全版)1(10)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和恶贯满盈,伏了天诛。明娘仗着天生的一双慧目,到处搜求宝物,既与人无争,又不为恶,见了昔日同党,又都老远避去。虽然形单影只,倒也来去由心,好似闲云出岫。这时忽然天崩地裂地一阵大响,地底回音比英男在外面所闻还要厉害。见峰壁未动,知道不是地震,是洞外雪峰崩坠。
  出洞后觉着风势有异,见风雪中有一只大黑,金睛铁喙,钢羽翻起,端的是千年以上神物。知道雪峰崩坠,是被大双翼扇塌,颇想用法力将它收下。转眼追离神那点小黑影不远,忽然同往上升,齐齐没入云中不见。
  袁星连忙站起拉了英男往谷中蹿了下去。那处本是雪山谷中一座短矮孤峰,峰底有个天生古洞。因洞外峰顶终年积雪包裹,亘古不断,再加谷势低凹,那峰若砥柱中流,山顶奔雪碎冰到此便被截住,越积越高,渐将峰的本形淹去,上半截全是凝雪坚冰。雪山冰川,少受震动便会崩裂,哪经得起适才神双翼特意用力一扇,自然上半截冰雪凝聚处便整个崩裂下来。
  到了下面,袁星带着英男径往雪尘飞舞中钻了进去,竟是三座冰雪包裹的洞穴,洞内当中燃着一堆火。袁星拨出双剑,朝洞室当中那团大火一挥,立时眼前一暗,火焰全灭。袁星两手抱定一个大有五尺、形如棺材的一块石头,赶忙出走。
  英男跟着袁星一路飞跑,蹿高纵矮,从寒冰积雪中连连越过了几处冰崖雪坡,直到一个形如岩洞的冰雪凹中钻了进去。袁星才将手中那块石头放下,便自走出。
  那石头石质似晶非晶,似玉非玉,光润如沐。正中刻着“玄天异宝,留待余来;神物三秀,南明自开”十六个凸出的篆书。英男才知是南明离火剑,得来全不费工夫。
  成功本是脱不了侥幸的因素,因素中最为人所显见的是机缘遇合,要是处身不同的圈子,又何来有“遇〔可言,更是无所素识,谁敢信而”合〔之,是以关乎出身,就是必须有的所谓一命、二运。当然不是命运就确定一切,是侥幸永远不会在愚昧或根基薄弱者之手中出现。愚昧者必错失机缘;而根基薄弱者承受不来,必象齿焚身。
  那南明离火剑乃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取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融炼而成,中含先后天互生互克之至妙,融会金火,由有质炼至无质,再由无质复又炼至有质者,凡达十九次。后来达摩老祖面壁九年,叁透佛门上乘妙谛,默证虚无,天人相会,身即菩提,诸部天龙,无相无着,本欲将它化去。末座弟子归一大师觉着当年苦功可惜,一念尘生即堕入物障,再三请求,给佛门留下一相外异宝,以待有缘,拿去诛邪降魔。达摩笑道:“你叁上乘,偏留些儿渣滓。你心无魔邪,有什魔邪?说谁有缘,你便有缘。此剑是我昔日化身,今便赐你。只恐你异日无此广大法力,解脱它不得。”
  说罢,举手摩顶,剑即飞出,直入归一大师命门。归一大师虽仗此剑诛除不少妖魔,可是仙凡都是人魔难分。大智出,有大伪。更能伪做光环,比真迹更漂亮恸人,迷惑众生。伪君子自知难逃照妖镜的辉耀,与真智势难两立,群起抹黑归一大师,为归一大师招来仇家遍野。众毁所归,总是不能及身解化,归一大师陷入南疆红瘴岭,群魔荟萃之区。受尽群魔烦扰,备受摘发身,水火风雷,诸般苦恼,才知大千世界,尽是妖魔得力当道。
  后来悟叁妙谛,虽有降魔义法,并不施展;用大智力,为魔张本,挂羊头卖狗肉;以大强忍,视弱者为无物,压制恻隐之心;鼓大勇气,推行那维护邪恶的人权;以强者皆「无邪」胜「有邪」也。如是者十有九年,发布指引,为压榨善信者披上漂亮画皮作护身符,欺蒙无知之辈,为万魔正名,蠃得万魔推崇,止於万魔,才功行圆满,忽然大放光明,邪魔之念自消,这口南明离火剑方脱出本体,成为外物,无所用处,但仍是不能使它还空化去,只得用一丸神泥将剑封固。
  那石匣并非玉石,便是那一神泥所化。归一大师决计将它舍给道家,藏在雪峰腹内,外用灵符禁制,留下偈语,以待有缘,然后圆寂。
  偏在二十年前,被米明娘知道。为了此剑,不惜离群脱世,借本身所炼三昧真火,凝成一团,将这石匣包围,每日子午二时,连炼了二十三年,石匣依然未动。
  神从连山大师处得知神剑藏处,因佛门最重因果,造一因便须还果。当日神奠祭连山大师后,若非起了贪心,往北溟岛绛云宫盗取九叶紫灵芝,耽误些时,应是英男遇见阴素棠的前一日恰好赶回,骑了去寻找英琼,则异日纵有灾劫,也不致在莽苍山阴被玄冰黑霜冻死。所以神剑虽应是英男所得,也需神还这一报。
  那狡狯非凡,引米明娘追逐,到米明娘打算知难而退,却又飞近身来引逗,致越追越远。米明娘想起洞府忘了封锁,忙着飞回洞去,神也由远处贴地低飞,回来寻觅英男。英男见坡下面隐现一个小黑点,由小而大,往前移动,转眼到了面前,正是神而来。忽听头上一声断喝,一道五色光华从云空里电一般射将下来,跟着落下一个又瘦又乾、黑面矮身的道装女子。是米明娘回洞,发觉石匣不知去向,知道中了神诱敌之计。当时急怒攻心,飞身高空,运用慧目四外一看,正见神飞行方向。忙用遁法迎上前去,恰是两下同时赶到。
  米明娘见、猿是英男带来,知道厉害,把来时锐气已挫了一半,便指着英男问道:“我与道友素昧平生,为何盗取我的宝物?”
  英男知道来人不弱,及见来人先礼后兵,神态懦怯,顿生机智,便答道:“此宝应为我所有,怎说盗取?”
  米明娘两道修长浓眉不由一竖,厉声答道:“我名米明娘。这装宝物石匣外面的偈语,明明写着‘南明自开',暗藏我的名字;又经我几次费尽辛苦寻到,用三昧真火炼了多年,眼看就要到手。怎说是你之物?”
  英男听她言刚而婉,知她适才尝过神厉害,有点情虚,仗有、猿在侧,越发胆壮。答道:“你可知道那剑的来历和石匣外面偈语的寓意么?此剑名为南明离火剑。南明乃是剑名,并非你这明娘,乃是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藏在这雪峰底下,已历多世。果是你物,何致你深闭峰腹炼了二十三年,仍未到手?不伤和气,以后倒真可以作一个教外朋友;这一一猿,一个是峨眉仙府灵猿,一个是老禅师座下神禽,量你也不是对手。”
  明娘知事非口舌所能解决,把心一横,手掐暗诀,默诵真言,倏地将手四外一指,又将手朝着英男一扬。立时愁云漠漠,阴风四起,一片啾啾鬼声同时袭来,惨雾狂风中,现出其红如火的七根红丝,直朝英男头上飞去。同时地下又轰轰作响,大有崩裂之势。忽然神一声长啸,一双钢爪舒处,抓起石匣往空便飞。
  袁星听出是向它报警,便将双剑一举,舞起一团虹影,杀上前去,抵挡着那七根红丝带起的一团乌烟瘴气,宛如赤电纷飞,红蛇乱蹿。
  倏地又是一道匹练般的金光,疾如电掣,自空飞下,立时红丝寸断,烟雾齐消。袁星看出是本门中人,因是兽畜入道,难悟人性表里不一的精华,自问是从人家山洞搬来神剑,而对方恶绩未彰,要是置人於死,於理不合,忽然急中生智,一挥双剑,两道长虹般的光华飞上前去,将来人金光敌住。它那双剑远非对手,幸而来的是霞儿,一见袁星和所用剑光,已猜是英男所收神猿,看出情势有异,才将射目金霞布散开来,成了一片光网,将明娘罩住。明娘想要逃跑,又焉得能够?
  霞儿在雁湖除了恶鲧,得了禹鼎之后,便即回山复命。在山中留待料理完毕,便往凝碧仙府与众同门叙阔,等候开山重典。飞近大雪山边际,便见英琼坐下神佛奴抱着一个石匣,凌风破云,往峨眉那一方飞去。低头往下一看,相隔数十里远近的雪山深谷之间,有一团浓雾弭漫,黑烟中有七道红丝和两道光华互斗,看出是异教中最狠毒淫恶的缠蛇七绝钩。那两道光华又是峨眉家数,断定有自家人被仇敌困住。抱定除恶之心,所以一降身,便下绝情,也收得神速,现身向袁星问话。
  明娘先谢了不杀之恩,然后跪将下去。那地底轰轰之声,仍是响个不休,地面龟坼,左近的冰山雪壁,相次在那里倒塌,轰隆巨响,接连不断。谁也不曾料到危机顷刻。霞儿也错以为明娘妖法未收,没有在意。正值身侧不远一片雪崖崩裂,冰飞雪,声震天地,众人立身之处,立时裂散开来,才猛地觉出有异。忽然一片红霞比电闪还疾,自天直下,落地现出一个老年道姑、两个少女。霞儿认出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同了两个门人何玫、崔绮。猛听金姥姥喝道:“地劫将至,魔怪即刻出世,霞儿你一人不怕,难道就不替他们设想吗?还不快些随我去!
  “手中诀一扬,袍袖展处,喊一声:”起!“一片红霞遁光将众人托起,比电还疾,直往峨眉方面飞去。此时正是八反峰底下的七指神魔用极恶毒的妖法攻穿地窍。众人起身时节,从雷驰飚逝中回首一望,只见下面冰雪万丈,排天如潮,千缕绿烟,匝地飞起。雪尘烟光中,现出一个形如僵尸、赤身白骨的怪物,驾起妖光,从斜侧面往东南方向飞去。遁光迅速,瞬息百里,转眼不见,却还听到冰雪崩坠,地裂山崩之声。
  阴魔知金姥姥道力高深,不敢跟去。对霞儿这贤妻良母能看透白阳壁刻的兽化,更是忧心忡忡。这个良母可不是儿子的母,是身兼母职,亦妻亦母,为虚缈的贤名,若幡竿灯笼,照远唔照近,为夫的更是要舍生取义,所以更视峨眉为畏途,心思外遇。
  第六十一节快活奇毒
  阴魔重新凝化无相法身,如彩云飘动,流近卧云村侧,崇山峻岭后的琵琶垄。
  这地方长岭迤延,一头危峰笔立,直上干云,形似孤峰,削立百丈,寸草不生,四无攀附。岭侧两面有好几条幽谷,围出广原的平野,形似琵琶。四处静荡荡的,全无一点人兽踪迹,却遥见鬼老的恶鸟狺由远处飞来,翔行甚缓。近草原处,忽然一个转侧,扑扇着两翼坠落地上,只管扑腾,不能再起。山侧环村崖顶上,也有二人援绳而下。
  此二人就是卧云村主萧逸,及其首徒吴诚。当日欧阳霜每月必回村归省,借口视察果林,实应吴鸿通奸幽会之约。两月前,经阴魔得筋舒络顺,灰毒离体,功力精进,於回转大熊岭苦竹庵之前,竟能窥见萧逸面藏晦色。本是想他早死早着,但子女年少,怕村长之位外流,对拥有果林做成不便,更妨碍奸约。这时顽叟萧泽长已在瑶仙逃后第二年无疾而终,欧阳霜便命三小兄妹藏居顽叟生前养静之山洞,外用仙法封锁。传了萧逸两道郑颠仙所赐灵符,用以抵御脱险。并嘱三月以内,不可出村往果林处去。
  萧逸见她出入果林,都是春情满面,早就心中泛疑,经常暗窥欧阳霜行藏,於狺送阴魔来会欧阳霜后,回归鬼老时,被萧逸看出它后股鲜红无毛,正与当日抓去长子萧玮、次女萧玢的一般无二。便在狺来路危崖上下,开了一条蹬道,上到崖顶,守候至今。
  那狺身子好似比人还长,两翼舒开,各宽丈许,独角秃顶,狗面秃头,眼睛通红,通身俱是虎皮色,头上是凸出一块,尾巴被人斩了半截,露出鲜红鸟股。
  爪如钢钩,地上石土被抓陷了两个深坑铁喙宽达半尺,长有尺许,看去犀利非常。
  朝二人瞪着凶光四射的怪眼,连声怪啸,状绝狞厉。萧逸见状,忙将弩筒摸出,因心急手快,连欧阳霜所赠两道灵符带了出来,顺手将装载两道灵符的丝囊交给吴诚。忽然山风顿起,那啸声越厉,二次又奋力作势往上扑腾,顾不得防卫,为萧逸连珠毒弩打死。
  山风过去,面前黑影一闪,平白地多了一个装束奇特,相貌凶恶的道童,是天门神君林瑞门下的甘象。那狺也是灵鸟,已吃甘象的血焰针所伤,仍旧飞逃到此。甘象寻来,见狺已死,枉费多日搜寻之劳,更自身负有严命,那有理喻的自由,要带二人去见妖师发落。萧逸知难善了,先下手为强。妖法注重速成,如填鸭式靠符咒施法,本身根基薄弱,甘象先告受伤。猛听一声断喝,甘熊赶到,凌空飞来一道尺许长的彩烟,是自身所炼血焰针。
  此针炼时,先擒来成千累万的毒虫蛇蟒,用妖法使其互相叁杂交配,采下精涎,去浇灌培养一种名称快活花的毒草,山人叫作公母花的。草极难得,也难成形,尤不易活,非有虫蟒精涎浸润,便有种子,也不能生。未成形前已是奇毒,虫鸟望风远飕,不敢挨近。此花成形后,分作雌雄,与男阳女阴无异,并且自能配合。快活草之得名,便由於此。可是雌雄二花一接之后,略颤即成腐朽,全株亦随即枯萎,臭汗淋漓,不可向迩。越是成形的花,越完得快。所以须在花未开时,昼夜防守。一见二花对舞,立用竹刀将花夹住。否则一任交合,就无成针之望了。
  算准花开正在交合,又欲腐未腐之际,每花喂上一只毒蜂。那毒蜂也是罕见之物,口尾均有毒针,无论人兽扎上,即难求活。喂时全仗妖法禁制,等蜂嘴插入二花交合缝里,立时撤禁。蜂嘴插在花里,真是又臭又痛,身子还被花汁粘住,一挣未挣脱,自然发作那刺人刺物的天性,掉尾一刺。花毒全部被蜂刺吸收了去,蜂也奄奄欲毙。这才在毒蜂未死之前,将蜂刺取下,另用妖法祭炼成针。如为所中,立时周身麻痒狂乐而死。因是炼既奇难,又是只发不收,伤人与否,只用一回。
  门人所炼,虽也恶毒,并非原针。萧逸首被射中,当时打了一个寒噤。那彩烟又朝吴诚飞去。吴诚慌不迭拿住灵符一角,往外一抖,先是一声霹雳,夹着百丈金光烈火,着霹雳之声直朝妖童当头打去,血焰针己被震散。跟着一片祥光,将后面挡住。甘熊知是正派中太乙神雷,不由亡魂皆冒,把甘象夹起,驾起妖风,如飞逃回山去。吴诚因发动稍缓,依然被血焰针打中。
  阴魔有着欧阳霜的奸后衷诉,及绛雪的哀鸣,对萧逸不存好感,见他身上有灵符保护,便起心看看妖徒的来历,气化法身追着二妖童去了。妖童回巢时,林瑞刚入洞中,不能得见。阴魔当然不会尊重其私隐,流入洞内,见着最窝囊的奸淫场面。
  一个瘦长青脸、突眼鹰鼻的妖道,喘吁吁的倚扒在石床前,四肢撑持如狗,短而幼的黑黝阳具,软垂挥荡,出入鲜红的娇,挺怯缓而退速急,若塞临寒穴,有刃利的冰锯,惶惧其危不可测,气喘如牛。胯下一个绝色少女,四肢摊伸,白羊似地仰躺在石床的马猴皮上,闭眼皱眉如一具冷尸,凄婉哀伤却显得冶艳妩媚,隐隐带着一种荡人心魄的异样魅力,更惹淫火欲焰的兽性。竟然就是逃出卧云村的崔瑶仙,这妖道就是天门神君林瑞,当日林瑞奸淫瑶仙,几乎走火入魔,色心大减,顾念一夜销魂,便取一马猴皮来,与瑶仙披上。并示意众弟子不得凌践,且等三年期满再说。众妖徒料是妖师禁脔,未敢肆疟。翟度一心叛走,也只诱劫了绛雪而去,却在妖人入定后,天入夜时,赤着身子,独自急匆匆开洞而入。
  翟度为道姑释放后,试用遁法,竟能升起,却刚往林内跑进不几步,就一道金虹横亘前面,休想过去。那金光乃西方太乙真煞之气,将他上下五方一齐禁住,除来路外,无论上天入地,中左右三方,俱有一道半圆形金光拦住,随时舒展,变化无穷,并且下面也被兜住,一飞起不能再往下落,只往退回来路尚可。休说前进,稍一停顿,便追逼上来,如影附形,略为挨近,便如万针透体,痛得彻骨钻心,万难禁受。翟度虽知妖师狠毒,回山所受罪孽胜於百死,却想悄悄逃回,先把衣服换好,灭去行迹,把罪过全推在逃奴身上。於是加紧飞行,急匆匆开洞而入,回顾金光,仍停洞外,并未追进,忽听申武在身后狞笑道:“师兄怎回来了?害得我们好苦!”
  妖人师徒都是那一般奸恶狠毒心性。申武初救他时,一则同恶相济,也恐他受刑时情急反咬,只要不死,记上仇隙,便是日后大患。见他背师挟逃,正合心意,因他此举犯了大恶,永无回山之日,所以表面相助,任他从容逃走,只作不知,实则借此去一心病,本没想到举发。不料翟度临走还曾去丹房盗宝,更出时匆匆,忘却禁闭,被沉腾暗中发现,入丹室破了元神禁制,在穴旁石壁上用剑刻有字迹,说法宝为翟度所盗,自己未取一物,然后穿山地行逃走。申武心想乱子实在太大,正在徨,见翟度狼狈归来,决计先下手为强,将妖师那面镇形妖幡取将出来,掩向身后赶去,一下将翟度制倒,送至中洞铁环上面吊起。再拿话一诱,翟度仍把他当作惟一救星。
  吊到次日正午,林瑞醒转,看过沉腾留字,立转暴怒,便命唤来瑶仙和三兽奴随侍观刑。申武跪请,说受翟度恐吓,如不随他欺骗师长,便被说是主谋,请求先把翟度封口。翟度听话音不对,知林瑞本就耳软,见妖道满脸杀气,神气异常,刚喊得一声:“恩师!”妖道倏地凶眉倒竖,怪眼圆瞪,手指处,翟度口便闭住,出声不得。
  申武随即向众人历数翟度罪状。然后摘发洗髓,剥皮抽筋,烧肉刮骨。六样毒刑妖法一经施为,休说瑶仙、萧玉见了胆寒心悸,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仰视。
  除妖人林瑞外,便申武等三妖徒也都心恻,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不过没敢现於神色罢了。也是翟度恶贯满盈,该遭此报。疼得目眦皆裂,也张不开口号叫,只鼻中颤声惨哼不已。林瑞更恐他失去知觉,又用妖法将他心神护住,使他生历诸苦。受到第五次烧肉火刑时,肉被阴火烧尽,流了满地膏油,人剩枯骨,还未死过一次。终於受完刮骨之惨,奇酸奇痛,心都痛落,方始撤去刑法。由林瑞下手,剑刺前心,将真魂收摄了去,使众人目睹一次炼魂之惨。一时满洞阴风,鬼魂哀号了好一阵,方始停止。妖道再将他生魂收去祭炼法宝,永沦苦役。师徒虽然狠毒,似此酷刑也还不轻易全数施用,只因林瑞连失重宝,忿不可遏,死前还要他备受荼毒。
  众妖徒看出师父心意,不敢招惹瑶仙,更深怪萧玉大胆告发,益发与萧玉过不去,见面必打两鞭,算是招呼,几乎每日必有两次拷打。瑶仙想起事由己起,看他受苦,又是伤心,又是疼借,其罪甚於身受。夫妻二人,一个身痛,一个心痛。似这样度日如年,苦挨了两年多。
  於甘氏二妖徒於琵琶垄被灵符吓退前,恰值申武正在疯狂毒打萧玉,瑶仙痛惜过甚,奔寻妖人哭诉,表白身份,准备舍身救夫。林瑞因爱成恨,本欲就将萧玉当时处死才称心意。但念头一转,走火入魔之惊悸犹存,不敢再起心收纳,只把瑶仙作玩物。唤来申武,告以二兽奴期限将满,静候师恩,暂免劳役,不许凌辱。就急不及待施法剥解瑶仙的马猴皮,施淫肆暴,无耐软入不及寸,即血气涛涌,波入元阳,即惶恐急抽,却又舍不下绝色娇躯,重覆回试。
  阴魔见妖人如此丢人,心之至,更欲戏弄之。气化之法身附上瑶仙身上,由她脐门输入先天真气,回绕穴近罅之盈寸方位,隔离妖人龟头接触,待妖人龟头深入,即迅速撤化真气,驱动瑶仙阴唇束挟。即见妖人浑身一擞,弹退奇速。阴魔也不欲妖人精液沾污佳人,控制得恰好到处。妖人一经退出,即泄精高射,出一蓬精雨后,颓萎不堪,退下一旁调息。
  阴魔淫力日高,本对凡夫俗子无大兴趣,因其不堪驰骋。却在收回真气之际,觉到有先天气质回流瑶仙经脉,与绛雪之灰毒同出一源,蓄之在脾,竟能络引灰毒的阴阳二气,有中和功效。阴魔异之,也漠视妖人在侧,只局部凝化肉,插入瑶仙内,施展采补之术,欲收而有之。
  瑶仙本在承受妖道奸淫,见妖道倒飞远离,刚舒口气,却从道殛入一道突如其来的强烈电流,促使她全身颤抖了一下。却不见身上有人,还道妖人施术,极乐中带着哀愁,也不敢言问。一个凡体,藩篱有限,可是阴魔真气於她体内一转,抽撷出的灰毒竟离体则虚,气化不凝。知是先天之道,无形无质,无可承载,只能淫沟合化,需得瑶仙欲火奉承迎迓。在她耳边低声告之妖人劫数将临,教她守候复仇之机。
  瑶仙自料得遇救星,绷紧的心灵释出重压,即觉到窿里有肉棒撑塞,炽热得异乎寻常,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有点痛楚,却是痛快的丝丝充实的快感,令壁自动急速收紧,紧紧夹着内异物挤压,挤出痒酥酥的感觉直钻心房。不由得浑身一挺,螓首急昂,娇躯也绷得拱直。一阵阵的酥麻,一阵阵的痹痒,到处都是似麻似痒,麻痒交加,使心跳急促,血液循环翻腾,玉乳发涨,脸红如火。内心的热潮,也澎湃汹涌,热血充涌子宫,把情欲的烈火渐渐燃起来,渴想着男人那勇猛的捅戮,骚浪起来。
  阴魔志在灰毒,更不便在妖人眼底现出蛛丝马迹,只乘瑶仙欲火流回,导入先天真气驱血液涌炙脾脏,熔炼灰毒沉积。真气带着气化的灰毒热烘烘的若慢火烧窑般流转,沸腾的血液冲刷着瑶仙凡体,蜕化着窍穴百脉,若枯肌重生,给瑶仙有着酸入肉,酥入骨中的感觉,浑身细滑的毛孔上如万花绽放。娇躯阵阵颤抖痉挛,紧抓着石床上马猴兽皮,拱着纤腰轻摇浪摆,全然无法压抑那放浪的情态。
  咻咻的鼻息似是幽怨,又似是难过的急喘,夹着娇声呻吟,有着难耐的酥酸,也有着痴迷的陶醉,更散发着充满了野性韵味的诱惑。
  听入妖人林瑞耳中,看在眼里,更难专心调理气脉,估量着瑶仙性欲被挑起,未能满足,更是自惭无能,愧念撩绕心头,窒碍着灵台清净,驾驭不了体内真气,几乎走火入魔。阴魔觉到妖人定力薄弱,更思因势乘便,构陷妖人欲火自焚,把敛回的真气悉数聚入瑶仙花芯,刺激着她那淫荡肉洞。
  瑶仙觉到全身酥痒难当的快感,不断攒入她那花芯中,下体涨满热燥,缝开合,泄出淡淡的淫水味,小腹中升起之燥热向全身蔓延,浑身发热,每个毛孔都被体内快乐的火焰冲了开来。那热焚焚的烈火,不断地灼烧着凝脂软玉般的肉体,快要把她烧焦了。子宫里的那股酥麻急窜升涌脑门,冲激得她简直是像疯了一样,迷失的吐出淫荡呻吟,彷佛要将淫欲全般叫出来的樱唇,化成了诱人无比的叫床声响,令人闻之极致回肠荡气之感。
  眼看妖人要看不敢,又不舍得不看,举止失措,更封不住淫声浪音,濒临真气岔竭。可惜凡女的五行肉体受不起重榨,捱不过片刻,已盛极而衰,只能是一团残肉的颤抖,任阴魔熔汇灰毒。三女体内毒素,同出火山,都是物先腐而后虫生。欧阳霜禀赋淫质,其积在肾;绛雪哀悼身世,肝伤不顺而淀沉;瑶仙忧郁亲情,脾弱不调而毒储;各得灰毒异质的一面。妖人不勘砒毒之燃荡真气,疏导不来,几乎走火入魔。但阴魔无相无我,更作筛滤,得先天三昧真火的秘奥。再导入从绛雪体内得来之毒气,经先天真气调和,竟能互相牵引,融合无相法身。
  瑶仙中毒较轻,也非积於肝,排泄得当,未致毁容。妖人幸逃诱惑,也得经历个多时辰才重敛真气,垂头丧气的出洞。听甘象说了经过,林瑞知道只是灵符妙用,急令二妖徒带法宝,二次赶去,却已给萧逸师徒逃过大难。
  萧逸师徒本是周身麻痒,动转不得。灵符祥光渐减,人也渐人昏迷,到灵符效用全失,祥光退尽,立即昏倒岭侧峡谷之中,不能动转。经了个把时辰,众门人见今日家祭大典,师父怎还未到家庙。萧逸子萧清留意到人众中没有吴诚,料定是吴诚登崖眺望,发现迹,禀报叔父,同往猎杀。众弟子纷纷抢上崖顶一看,果然长索业已下垂,死在野。顺脚迹寻找寻见萧、吴二人困倒的峡谷。萧逸也回醒,立即强挣着喝令背起速行,归途务要灭迹。
  人刚上完崖顶,将索抽上,便见夕阳影里,岭那面风沙滚滚,一片黑烟由远而至,到了死面前,现出两个妖童。妖童怪啸一声,即放出两道淡黄光华,连身飞起,在鸟侧二三里方圆之内凌空飞行。遍寻不着萧逸,只当被正派中人救走,反倒顾虑起来,便纵妖风遁退回去,说与妖人。妖人才想起对方必是卧云村人,瑶仙、萧玉也是从此村而来。
  此时妖人正值祭炼魔教中恶毒妖法,至要紧关头,不敢轻离。为有用得着萧玉、瑶仙二人之处,传授二人妖牌和幻形隐迹妖法。虽然都是现传,也须时日才能学全。这就是阴魔享受瑶仙的日子。稍布玄女遁,虽同穴的萧玉也看不透幻障,神出鬼没在瑶仙面前出现,提点些她所学不到之处,及妖法威力不及之境,瑶仙那能不奉若神明。更已深深迷恋上那肉棍儿在花心里钻啜,带来的一波波让人浑身颤栗的快感,悉心献媚,得临幸为荣,与被妖人污辱,有天渊之别。只是自惭形愧,侍奉唯恐不周,就在马猴皮上顾影自怜,搔首弄姿,媚目含谄,经秋波发送。
  阴魔也因血影神光登入第七重的骤化境界,无内无我无相的先天真气缺乏有相的五行体质,必需假手他人才能发动,乐得在这全无修为的躯体上验试。先天真气视五行法物如虚设,用以削剥兽皮,比妖人还更清脆利落。瑶仙更奉为救星,不以袒胸露乳为羞,承而不拒,更媚眼如丝,彷佛放电,内心有回味着被的兴奋,形诸於外,迸出妖艳萤光,颇有勾魂摄魄的魔力。晕红的粉靥仍然留着欲仙欲死后的淫靡酡红,媚艳无伦,连娇躯也呈现着粉嫩的鲜红霞彩。乳球受情欲激荡,翘挺弹颤,顶边乳晕浮出一圈虹彩,映照着胀圆的乳蒂,若在欲望之火中跳跃,更添娇艳。
  阴魔惯剑及履及的虎狼怨虎,未尝领略如此静态的诱惑,颇为赏心悦目,注视着百变小颗在白的乳浪中舞动,相看两不厌。一丝不挂地任凭浏览,轻薄的眼光虽没有直接刺激肉体,感觉上却远比肉贴肉的淫抚更为强烈,比强烈的狎捏更为难捱。瑶仙有着身心的喜悦,却也羞的无地自容,美目微闭,皓齿轻咬着被性欲烘的红润美艳的樱唇,情欲难耐的呼吸起伏,全身微微颤抖,遍身酥麻酸痒,散发着淫荡的气息,内心呼着不要再看了,尽情的奸吧!
  心理影飨生理,燃起欲火才畅快淋漓,享受到欲仙欲死。心理有所障碍就窒碍欲火的炽烈,难言享受。所以有妻的妇道观念隔阂,心理上放开不来,令本夫难及奸夫,互动就动不起来,对方本夫也索然无味,娶妻就如娶给别人享受的,不能不心生外向,这就是家花不及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勾,勾不如偷的定律。
  瑶仙一心一意渴求着肉侵插,渐渐觉到道里传来的空虚感,禁不着双腿互相摩挲,娇臀也不断痉挛着,产生了一股无法言谕的骚痒,欲火炽盛地煎熬着穴幽谷,咻咻的吐出热气,渗出淫泉滚滚。
  阴魔对似凡女俗躯,疏松孱弱,也不耐细抚搓摸,只调整了茎的圆径,就插越瑶仙阴唇,直抵花心。瑶仙只觉被一团热烫的火闯入了穴,充的满满,炙得膣一阵阵的痉挛,像是把壁融化,带着令人酥酸的电流传遍了身子的每一处,激起一阵阵的快感酥麻了全身,畅美得头晕目眩。穴膣肉猛烈收缩,全无空隙的研磨着入侵的巨。体内积盈的欲火就像充血般燃爆开来,狂野无比。欲火从花芯扩散,瞬间漫延全身,越烧越旺。
  火到之处,万物熔合,正堪随意雕塑,无琢刻之硬拼互伤,也无镂嵌的隔膜,是剥复的生机。阴魔先天真气贯注巨,导入瑶仙丹田,漩卷为风。瑶仙觉到热流涌入花心,如火灼般酥麻,触电似传遍全身,所有的力气於瞬间被抽尽,又乾又瘪,汇聚脐下腹部,化为一股股火热洪涛四外流窜,冲得她浑身皆酥,瘫痪中却酸麻舒畅,骨软精疲。整个人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尽,只剩下一团泥,任阳刚罡气左冲右突,煽动地狱似的欲火在燃烧,愈燃愈旺,忍不住呐喊似的呻吟起来。
  若抗拒也若挑衅的扭摆着耻阜,推磨那烧炙穴的巨。每一次的扭动,体内的欲火也随着不断地增加,血肉都要快要沸腾,快感却越来越强烈的直捣入脑门里爆炸,呻吟声再也忍不住变得更高亢,淫荡地呼叫着。
  那一股股的火已不知在体内烘烧了多久,才收敛入丹田小腹。但凡体容积有限,所存也只能作雷霆一击,则再无而为继,但也为瑶仙筑了道基。筑基成,自然融会贯通,所谓一通百明,事半功倍,三日之内瑶仙就把妖术学全。
  当日一早,瑶仙、萧玉便持了代形禁制之物幻化入村。寻到昔年出走之路,遁回村去,才知萧逸、吴诚二人不特受伤,并且生魂已被摄离了窍。
  萧逸人已不支。伤处虽只是一点黑影隐现肉里,可是周身痛楚;麻痒时作,难受已极。头一晚,还能强熬,神志也未尽昏迷。第二日午后却昏沉起来。睡梦之中,觉着身在一个极华丽的山洞以内,被绑在一个长幡之下,见吴诚有时也同绑在彼。被当中法台上有一个道士,不时由旗尖放火来烧。萧逸心中又急又怒,奋力一挣,又觉身在床上,一会又被妖道捉去。这是正值妖人祭炼魔法的要紧关头,连禁制这二个生魂,都无此闲空。妖徒血焰针法力有限,生魂太强,时去时来,不能由心禁制,萧逸才能如此时去时来,却也不知受了多少刑法楚毒。
  瑶仙自从修习妖术后,经阴魔开导,知道当年惨剧,全由欧阳霜施用法术做
  成,萧逸也受蒙蔽。目睹那等痛楚之状,也不忍过下毒手,依从阴魔的驱虎吞狼之策,幻化一只小鹿,满凉台乱跑,故意显出一点妖异形迹,好使众人速寻欧阳霜求救,然后暗袭这罪魁祸首。
  勉强挨到下午,时限已迫,妖人忽然暴怒,已在行法催逼。萧玉不知原委,只想拘生魂回去,贪图一线重生之机。眼看萧逸就要被行法诛魂,从此沉沦,却被刘泉、赵光斗、俞允中、魏青四仙侠到来,破了妖法。
  第六十二节重返孽土
  当日众仙侠攻破青螺峪后,二个蛮僧因毒龙尊者破了他们的祖传妖幡,受了妖法感应,连同几个相助行法的得力僧徒,俱为阴雷裂体而死。刘泉、赵光斗、俞允中、魏青四侠便拜凌浑为师,重建青螺峪,创立雪山派。不久齐灵云送还九天元阳尺,又将于建、杨成志退回,二童也拜在门下。新进入道诸徒,没有飞剑。
  凌浑自炼之剑不多,此时又无暇及此,意欲寻觅古代藏珍,查知许多古仙人的遗宝,深藏在元江水眼,离地千百丈的深处。
  这就是道家相传的金门异宝,乃前古仙人广成子遗宝藏珍。汉以前藏在崆峒山腹,不知引起多少列代仙人觊觎,想下无穷方法,俱无一人得到。后来毛公刘根,联合同道苦炼五火,烧山八十一日,破了封山灵符。眼看成功,忽有万千精怪,闻得古洞异香,知道山开,齐来抢夺。结果精怪虽被众仙驱走,山腹中藏宝的金船金盆,已从洞内飞出化去。那金船金盆,所谓前古金门宝藏,已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相离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的洞府,仅有十来里路的元江水底。
  郑颠仙与白发龙女同门至好,当年曾共患难。以前原住南明山,一别数十年,不曾相见。近三十年,颠仙因元江宝藏,移居元江大熊岭上。现时此宝已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逐年沉落,已与地肺中的磁母相近,如仗法力进入水眼,必泄穿地气,引动真火为灾,煮沸江涛,惹出空前大祸,造下莫大之孽。为取那元江异宝,郑颠仙养有一只前古遗留的仅有异虫金蛛,形似蜘蛛,身子能大能小,所喷金银二丝,寻常法宝飞剑俱难将它斩断,口中呼吸之力,大到不可思议。不过此蛛仅有千年道行,力气不济。颠仙知在岷山白犀潭底地仙宫阙旁,危石罅边有的金蛛,潜修了三四千年,未及出世害人,便吃韩仙子用一件前古至宝,将它制伏锁禁。
  颠仙频扑川边,就是打此金蛛主意,所以筹计了三十年,又无帮手,始终未敢妄动。月前白发龙女接到妙一夫人飞剑传书,说金门异宝出世在即,便催凌浑急速下手。凌浑命四徒动身,赶往哀牢山脉的大熊岭,郑颠仙所居的苦竹庵,却不许御剑飞行。
  这日四侠行抵哀牢山野,大熊岭苦竹庵在望,尚未有事发生,还未晓得不许御剑飞行的作用,便半山半水,沿江前行,不时入山登临。由哀牢山中的香稻岭走出,轻易的跨越百丈断崖,走过种植毒果的茂林外。魏青在左近山石上面捡来了两个和枇杷相似的不知名野果吃了。走了一阵,忽然腹痛起来,只道是寻常大
  解,招呼刘、赵、俞三人先行一步。
  允中老想在无人之处偷看师父在临行前所暗付的小包,因与众人同行共止,总是未得其便,欺魏青心粗,可以觑便拆看,便推说自己也要便解,陪了同去。
  魏青猛觉腹痛欲裂,急匆匆拨步往左侧岭下竹林之中跑去,未等解衣,忽然痛得满地打起滚来。允中料他是中毒,忙从身畔取了两丸丹药,与他塞入口内。
  隔有半个多时辰,那丹药奇效终於发挥,魏青腹内忽然咕噜噜乱响了一大阵,下了许多黑紫色的秽物,奇臭刺鼻,中人欲呕。允中意欲寻一个有水的所在,为魏青清洁,匆匆屏气急行。斜走出有半里多路,闻水声不远。出了竹林,便发现面前深草中一条人行路径,一边是山坡竹林,一边是条小溪。一共换了三次地方,才将毒秽排尽。魏青忽然伸手向前指道:“你看前面不尽是那毒果子的树吗?”
  魏青正要将那全树毁去,忽听身旁有人谈说之声。允中听出言词有异,弄巧或许与颠仙有关,便拉了魏青往回走,要寻到刘、赵二师兄再作计较。密林深草之中,却跑出两个非僧非道的矮子,衣色一青一黄,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相貌丑恶,身材又胖又矮,就是天门神君林瑞门下恶徒甘熊、甘象。一个手持一张花弓,发出带着彩烟的短箭,为魏青所破。各持着一道淡黄光华,抵御着魏青的飞剑,却非敌手。势穷力竭,妖邪之辈就是精於含血喷人,说前面三百株七禽毒果树是村主妻欧阳霜,奉颠仙之命养有,想去办一件害人的事。他俩奉了师命来此杀她,并将毒果用火焚烧,以免后患,乃是为世除害。只错把俞、魏二人当作她的门人党羽,还望饶恕无知冒犯,感恩不尽。
  妖徒却不知名门正派有例互不侵犯,纵是伤天害理,也必要包庇掩饰,顾全大局之威信。俞、魏二人听出是颠仙门人的对头,当然必须杀人灭口。甘象也看出谗言无功,猛将甘熊一拉,手扬处,一团五色烟光,直朝二人打来。魏青骤出不意,几为所中,幸亏允中早已准备出手,就将飞剑放出一道银光,将彩烟挡住。
  等到将烟驱散,虽只瞬息工夫,甘氏弟兄业已是一溜黑烟,其疾如矢,便往空中射去,逃得无影无踪。邪不胜正就是少了这互相勾结的纵横联系。魏青明白了不许御剑飞行的目的,却气道:“师父教我们路上不许飞行,又不将事情明说,白教我们跑了许多冤枉路,这是何苦乃尔?”
  允中却盲目崇拜,认为师父一举一动必含着深意,却又永远说不出深意在那里,只自我否定为道行浅薄,难测高深。被玩到乌天暗地,就委之为借此磨砺,不致得之太易,哪像他老人家得道的艰难。当然,以允中如此资质,追云叟执意不收,多亏凌浑敌视追云叟,才破格收容。得了非份的厚恩,所得远比付出的丰盛得多,那能不死心塌地。所以有才能便难有德,无才是德之基。
  不一会,二人便回到岭下密林外面。林内尽是叁天老树,又当春夏之交,浓荫如幕,郁郁森森,交柯连干,密叶如织,离地三五丈以上,暗沉沉不辨天日。
  忽听身后破空之声,乃是二道黄光,带起一片彩烟,朝斜刺里乱山中飞去,与先前妖徒所放一般无二,只是功力要强得多。这是天门神君的心爱大徒弟申武,所放烟光乃林瑞独门炼就的血焰针。
  申武原是路过当地,看见刘、赵二人正在等待。潜伏静听,恰逢二人谈起元江之事,知是乃师对头,妄想用飞针暗算。斜阳阴影里,一片彩烟裹着万千根红色光针,朝二人存身之处打来。刘泉机智绝伦,一见光针,便知来意恶毒,别的破法已来不及,仗着道法神妙,大喝一声,身剑合一,飞迎上去,将那片烟光挡住;一面运用玄功,将它消灭。申武事败,仗着精通妖法,竟然挺身出斗。
  刘泉立意要将他生擒,见道旁森林甚多,五行之中,以东方乙木为最猛,便施展前师苦铁长老所传的五行阵法,纵起遁光,往来路退去。申武追近林侧,猛觉眼前一暗。接着便听万木号风之声,眼前又由暗转明,天地人物,全都无影无踪,全变成了极浓厚的青绿之气,将身围住,映得通体皆碧。身上又似有极大潜力挤压上来,俱有千寻绿气层层围绕,知道人已被困入埋伏内,便化成一道赤虹,竟将东方乙木真气抵住。
  赵光斗在一旁主持阵法,见急切间擒他不了,便将阵法妙用发动。飓风大作,杂以隆隆之声,恍如涛奔海沸,雷鼓齐喧,惊天震地。沉沉青绿重气之中,上下四方俱琌成排成排的整根大木,如潮水一样向申武卷压过去。申武恰巧最精土木遁法,情急逃命,只得拼着九死一生,施展土木遁法,一纵烟光,径往万木丛中遁去。刘泉、赵光斗追出林来,恰好会见允中、魏青回来。四人见面,说完经过,知天门神君林瑞师徒必寻卧云村主萧逸的晦气,既与郑颠仙有关,便不容袖手,同往卧云村进发。
  四人赶到谷口,毒果林的左近,大石后面,先时守树村人已一个不见。循小路到万松崖绝壁下,赵光斗猛然一眼看到左侧一株大树上,树干树皮均有新的断裂痕迹,树皮上裂痕累累,知是内设绳梯,外用飞索,由崖壁缝口将索头、铁抓掷向离壁十馀丈成抱大树之上扣牢,然后挨个跳索悬空而渡。壁间苔草树,全不损折。外人即使能到,也是即此而止,休说入村,直看不见丝毫人迹。
  防守缝口的村人存身之处所在,就在谷壁之下一个崖洞,也极隐秘,如不出声,外人也难发现。知秘路泄机,迫得出声招呼,得知是师母欧阳霜同辈,便要入村禀告。萧清恰巧从壁缝出来,知萧逸、吴诚二人现已昏迷不醒,唯恐怠慢,走了仙人,即邀请入村。
  刘泉踏入萧家庭院,便见室内隐隐邪气,同时室外的妖人禁制又最关紧要,偏是身形已隐只见妖气。恐入室惊走妖人,又恐其挺而走险,扬手发出一道白光,直朝门外梧桐树下飞去。梧桐树下跑出一个周身黑毛,似人非人的怪物,手持两面上画符篆鸟兽的令牌,抱头鼠窜,战战兢兢,欲待觅路逃去。无奈身子已被白光圈制,刚跑进了崖口,便被拦住。七星真人赵光斗飞身抢到树下,就势将树上的禁镇物抢到手中。
  怪物手中两个令牌,一画小鹿,一画乌鸦,原是妖人林瑞准备给他化形脱身之物,却为刘泉所破,失了效用。忙伸手用力一抓胸膛,哔的一声,把毛皮裂开尺许。跟着伸手到皮层以内取出告急法牌,不料赵光斗隐身守伺在侧,一把将它夺去,和赵光斗各用剑光,将怪物四外围住,并不速下绝情。细看那镇物乃是两个木人,上有血迹符咒,写着萧逸、吴诚两人姓名,全身钉有细似牛毛的刺,头上胸前写有一个大“火”字,六个“人”字。一看就知是林瑞的反七煞诛魂妖法。
  刘泉取泥土捏二泥人,下掐诀行法,运用真气,拍粉碎,化成一团灰烟,向木偶身上飞去,包没木偶全身,晃眼却又回复原来形像。不消半盏茶时,所有原在木偶身上的符咒字迹,俱从泥人身上透出。刘泉猛地大喝一声,向泥人顶上一拍,泥人立即裂开,木偶便从裂口里脱颖飞出。刘泉挨次伸手,将木偶身上刺针符印一一行法取下。每取下一符一字,那木偶身上便若有知觉,好似受苦已极,自行颤动不休。取到“刀”、“火”二字,木偶无故自裂,齐如刀斩。接着无故化成一道白灰。萧逸房中,也有了声息。
  刘泉以病人魂才归窍,经数日摧残,元气受伤太甚,还得将息些时。悄命七星真人赵光斗在门外石坪之上守候,众人各自散入别室。自和俞、魏二人押着那怪物黑熊,由萧清引路,同往后面静室之中走去。静室中三人方入室坐定,刘泉倏地将手一扬,立有一片光华飞起,形如半圈光网,将门窗一齐闭了个风雨不透。
  黑熊见身带工具全失效用,情知逃了回去,林瑞师徒心狠手辣,也决难容怪物活命;知左右都难免死,不禁悲从中来,把心一横,大声说道:“我自己不慎,失身妖党,平日受尽凌践欺压,牛马不如,今日命该惨死。生魂回去,还得长受妖人禁制;还不如直截了当,速赐一死。别无他言,任凭发落便了。”
  刘泉见状,微一寻思,冷笑道:“你倒想得开。那人是你什人,为何死在临头,还要这样护她?”
  旁边萧清听出原因,忽然省悟道:“哥哥,你为了表姊出走,莫非同来的便是她么?”
  屋外天空中即见有光华一闪,分合之间,凭空一只大马猴,战兢兢跑了进来。
  黑熊就是萧玉,早不顾命的翻身跳起,双手紧紧抱住马猴,哭道:“妹妹!你怎会也落入人手,还没逃去?这都是我们两人命苦,受尽千灾百难,如今落得生死两难。”
  那马猴也就是崔瑶仙,得阴魔奸透经脉,妖术精深得多,避过刘泉的剑光和搜索。阴魔见四侠到来,瑶仙暗袭欧阳霜之愿难偿,嘱咐静待复仇时机。瑶仙还是忘不了萧玉,自投罗网,也口吐人言,哭道:“不死,妖人下手更毒。死在一处原好,只是死后魂魄也必被妖人拘回,天长地久受那折磨,怎受得尽啊!”
  熊、猴俱抱头痛哭不止。真情流露胜过千言万语的悔过虚言。允中见状,不由触动情怀,首先代他们求情。刘泉便施法要将那两副皮毛取下,为他们抵御妖法,从法宝囊内取出四十九根竹签,分插地上。运用玄功,施展仙法,手掐灵诀,由黑熊顶门往下,全身连画十几下。兽皮全身忽起裂缝,应手而起,立时复了原来人身。崔瑶仙的马猴皮经阴魔拆解,早已披卸自如。两身兽身拼成两个整的,铺於竹阵之内。这竹阵是小诸天四九归元招魂之法,反客为主,将二人生魂镇住,幻出二人的假生魂,等妖人那里妖法发动。刘泉留下萧玉、瑶仙在室内,用法术封闭全室,同往前面萧逸屋中走去。
  室内二人突觉身旁似有光华闪动,神色遽变,皮下符篆所幻假魂立被摄去。
  那竹针当中的两张兽皮倏地被一团绿阴阴的怪火罩住,晃眼包住全身。萧玉夫妻随即立起,各自战战兢兢按照刘泉传授,朝兽皮略一比划,那两张兽皮立时还了真形,化成一熊一猴,跳将起来,在圈中乱蹦乱跳,上下飞舞,好似活物被火烧急,走投无路之状,就是跳不出竹针阵外去,那怪火也始终烧身不舍。候有片刻光景,兽皮下面两张符篆忽然自焚,一道青白色光华朝二人面上闪过,那四十九根竹针也拨地飞起,乱箭也似化为许多黄光,裹住两条人影飞起,晃眼不见。

  怪火同时消灭,那一熊一猴也在符焚时仰翻地上,已全成了灰烬。二人周身乱抖,眼中热泪盈眶,却又略现喜容,知是紧要关头。
  妖人摄魂之际,只道二人已死,一面摄取生魂,一面将所炼妖法如葫芦、幡幢之类,放置法台之上,以便魂来立即收取,当时祭炼。为防新魂灵气消耗,下手必快。已受禁的元神,也放出相待,使与生魂合一,再行禁制,炼时增长威力。
  这一收一放,迅速异常,妖人任多细心,也万想不到会有人暗中乘虚而入,夺取所禁的叛徒元神。事起仓猝,更是无法拦阻。那灵符所化假生魂,只要与元神一合,立即闪电一般掣回。去时有形,回时一晃即隐,除事先知道,或可防御,此外任怎应变神速,也是没法追赶。
  元神与生魂不同,并无形质,乃是被妖人用禁制之术,附在所设镇物上面,与心神灵魂感应相通,如影随形。代形镇物上面原滴有本人心血,经行法火焚后便成一缕淡烟,不论相隔远近,本人立即自焚,那魂魄也吃收摄了去。纵使妖法被破,心血焚后的一缕淡烟随风吹散,不被收去,妖人还有别的恶毒技俩,拼着不要生魂祭炼法宝,仍可遥相禁制,使其魂消魄散。二人平日元神受禁,身虽在外,心总悬在妖窟,有时竟似两地存身一般。自火烧镇物上的替身后,二人心神倏地爽朗,知是成功无疑,不禁泪流满面,哑声急喊道:“天呀,可怜我们也有今日!”
  说罢便双双纵起,抱着痛哭起来。室内拘魂,室外也不轻松。因值妖法完功在即,林瑞先命屠、谈二妖徒隐形来探。谈飞首先人伏,触动刘泉布下的禁法,吃乙木之气围住,化出丙丁真火,将谈飞活活烧死。在空中的屠三彪因隐形法被仙法破去,吃俞允中、魏青双双截住,被两道剑光夹攻一绞,登时了帐。申武赶来接应,又吃赵光斗破去他的血焰针和林瑞昔年惯用的一面妖幡,只得拼断一臂,才得逃了回去。恰巧是萧玉、瑶仙收拾停当,随前来招唤的萧清一同走出,仰望空中,看似有黄光射过。
  萧玉、瑶仙走到前进堂屋跪叩。萧逸自知力微势弱,动辄由人,在慈悲为幌子的仙侠面前,必须假仁假义,恐怕奸淫瑶仙之事曝光。瑶仙饱经劫难之馀,痛定思痛,也知四侠是对方同道,把污史张扬,也无公道可言。述及身经,固是声泪俱下,众人都一鞠同情之泪。白水真人刘泉见俞允中听得眼圈都红,笑道:“俞师弟真个情种。适才不曾问明是非,先代二人求情,已是荒唐。如今又替人洒同情之泪。神仙中人,似你这样欠通达的还是少有呢。”
  允中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修道人多情,易惹世缘,那么诛邪除害,总该分所应为吧?”
  刘泉笑道:“妖人伎俩,我已看透,现在我静等他入网。他如见机退缩,再往天门岭除他。”
  说时忽觉有变,语声才住,妖孽已自投到。林瑞连遭挫折,怨毒愈深,情知邪正不能并立,行藏己露,自己不去,仇敌也要寻上门来,除却一拼而外,无有两存。恰巧布设的极恶妖阵已近完成,一切停妥,带了妖徒飞来,隐身遁落,冲过五行埋伏,直到萧逸所居峰下。时已半夜,各用妖法先幻化成四个假身落下,立将刘泉布下的阵法催动。林瑞借用此阵五行生克妙用,带了妖徒,冲过五行埋伏,竟破了禁制,乘虚而入。
  林瑞算计这类阵法十分厉害,易蹈危机,每当阵法发动最烈之际,左近房舍人物难免不遭损害。对手为防误伤村人,阵法必似幕篷一般,只及边沿之地,当中空悬,将所护人家远远笼罩,中间空隙和近人家的周围决无埋伏。妖人师徒意欲各自隐形乱放飞剑和血焰针,见了村人就杀,以消毒恨。合当村人不该遭此惨劫。刘泉因这五行阵法不能离人家太近,中有空隙,为防万一,除在房外另设一层禁制之外,又幻出了些虚景,虽未将妖人拦住,应变却是快极。
  等到四幻影被五行真气所毁,空中无什人迹,赵光斗觉出敌人有形无质,虽料是妖人所炼鬼物,终恐上当,便用寒犀照上下四外一阵乱照。此奇宝形如古灯檠,乃用洪荒以前异兽寒犀之角所制,上有握柄。只要如法晃动,便有数十百丈亩许方圆一股寒焰发射出去,光照之处,物无遁形,任多高妙的隐形法也吃破去。
  苦铁长老临化以前赐与刘泉,刘泉临时交赵光斗使用。寒焰照处,恰将妖人师徒隐形之法破去。林瑞行动神速,已到了萧逸房前。一听刘泉正说大话,心中愤怒已极,於窗外厉声大喝道:“只恐未必。”
  瑶仙、萧玉一听,正是妖人林瑞口音,肝胆皆裂,“哎呀”一声,几乎跌倒。
  刘泉左手一扬,飞出一团青莹莹的光华,连萧逸带床一起罩住,再化成一道白光穿窗而出。俞允中自把飞剑放起,守在青光外面。刘泉跟着又把金鸳神剪放起,化成两股交尾虹霓,直朝妖人绞去。赵光斗已将七星剑化出七道星光,夹杂一道青光向三妖徒电驰飞来。甘熊一口飞剑被赵光斗七星剑一绞即碎,越发不敢恋战,悄没声地便向峰腰有房舍处飞下。魏青见状,忙指霜角剑飞去。甘熊回手就是一把血焰针,一片妖烟裹着无数细如游丝的黄色的光华刚刚飞出,青光已经绕身而过,当时尸横就地。
  双方势子都急,魏青本难躲免,幸是赵光斗早防到此,心疑妖徒诈败,又见魏青冒失急追,急忙分出一道星光赶来,恰巧挡在魏青前头,将血焰针烟光一齐裹住,只一绞,血焰针即化为黑烟而散。申、甘二人见状心惊,不愿白送,也就不敢再用血焰针迎敌,只把师传妖旗妖幡祭起。赵光斗意欲积点阴功,不愿将附在上面的无辜生魂消灭,只分出三道星光护身,暗中盘算解破之法。峰前一带妖云弭漫,鬼声大作,碧火飞扬。忽听空中大喝:“妖孽纳命!”
  紧跟着一道青光驱着一幢魔火、四个恶鬼直向妖云邪雾之中飞去。这个五鬼天王尚和阳的一柄白骨锁心锤,专破异派阴魂祭炼的邪法,正好以毒攻毒。但是凌浑以此宝恶毒,非遇十恶不赦的妖邪无法抵御时,不许使用。并须另积十万善功,以为解除厉魄冤苦之用。异日道成,还须超度恶鬼,将它化去。魏青因以前目睹此宝厉害,一口应允。到手之后和刘泉一谈,才知事非小可。十万善功还在其次,最难是那四个凶魂厉魄,异日无法使其改去恶根,就此超度转生为恶,造孽更大。有心奉还,又不便出尔反尔。仗着能大能小,一直藏在法宝囊内,准备过些时候,真要无法,只好缴还。此时妖徒如此猖狂,初次下山,怎能在此丢人?
  魏青这浑人就是且顾眼前。
  百丈魔火自天直下,鬼声顿息,烟雾全消。跟着烟光滚滚中,簇拥着四个大如车轮的狰狞恶鬼头颅,如飞扑来。鬼口张处,各喷一股绿烟。甘象首被笼罩满身,神志一昏,立即倒地。申武见机较早,下半身也被绿烟打中,方觉腿脚间一麻,身子轻了许多,彷佛有什重物离身下坠,低头一看,那被恶鬼绿烟喷中之处,已齐腿自行断落,身子也不觉痛。这一来,全身四肢仅剩一条右臂。不由吓了一个亡魂皆冒。上有五行阵法,还不敢往上方突围遁走,一时情急,便用本门妖遁,往峰腰平台妖师对敌之处遁去。
  这时妖师林瑞正在苦斗,先吃白水真人刘泉骤出不意,放起金鸳神剪剪来。
  仓猝之中难於抵御,万分情急,忙用脱骨代身之法,将左手食指断去一节,借本身血光遁出圈外。同时赶紧施展妖术、法宝,将金鸳剪和飞剑挡住,才得免去腰斩之厄。才一遇敌,便遭此挫败,气得咬牙切齿,情急拼命,将所有的妖术、邪法一齐施展出来。不料刘泉邪正两途俱得过高明传授,识见又多,金鸳神剪更是灵异非常。妖人稍变方法,立被警觉。妖幡取出还未及晃动,就吃两道交尾虹霓一绞两段,失了效用。独门血焰针虽极厉害,成千成百的血焰针发将出来,偏巧刘泉早防到此,飞身出敌时,已把一件度厄仙衣披在身上。
  此衣乃苦铁长老当年未归佛门以前,亲往南极小仙源北银凌岛,用极恶毒的邪法,由千寻冰川下面邻近地极的火窍中,酌取火蚕之丝,织炼而成。不用时一迭细纱,薄逾蝉翼,大才方寸。用时形似一口钟,从头直套到脚,像一片银白色的轻云淡烟笼罩全身。看去空明,仿佛无物,却能自发烈火,专御异派中邪法异宝。
  轻绢上面发出电一般极强烈的银光,妖针立即化为一股奇臭无比的青烟,随风消灭。林瑞只得将自己刺滴心血祭炼而成的一柄阿屠钩放将出来,准备绊住金鸳剪,暗用魔教中奢迷大收魂法。刘泉又早识破,成心将他施妖法的三面妖幡破去。妖人口诵邪咒,幡才取出。金鸳剪竟舍了阿屠钩,电掣虹飞而至,仍是一绞两段。如非妖人见机,几乎连手一起断去。刘泉指挥神剪去斩妖幡,人早隐形遁开,待神剪破幡后,回敌阿屠钩,人也出现。端的应变瞬息,捷如雷电。林瑞连番失利,更听得喊声“师父救命!”
  一看申武亡命飞逃,身后四团亩许大的魔火簇拥着四个大恶鬼头,乱发蓬竖,目闪碧光,血口张开,獠牙交错,认的是五鬼天王尚和阳的镇山之宝白骨锁心锤,知道厉害无比,后面还有七道星光、一道青光疾飞追来,两下里相去不过丈许。
  急切间万难抵敌,知甘熊、甘象必已惨死,不由又惊又怕。万分惶遽之中,连飞剑、法宝都顾不得收取,一纵遁光迎上前去,一把夹起申武,扬手一团碧焰打将出去。只听鬼声啾啾,碧焰中许多厉魄妖魂一遇魔火,立即消亡,一片惨叫中,数十条鬼影由现而灭。对方魔火鬼头略一停顿之间,妖人师徒早破空直上,接连运用五遁之术,随着上面阵法变幻生克,还需切断三个手指节,才能化身突围,破空飞去。在空中大骂道:“刘泉狗道,祖师与你誓不两立!我在天门岭相候,有本领的速来纳命!”
  厉声摇曳,由近而远,晃眼已在遥空。馀音狞厉,犹如鹗鸣绕耳,端的神速非常。刘泉因妖人剑钩均与妖人心身相合,钩上附有恶煞之气,尤须先毁,方保无虑。只得先把妖剑毁去,再指挥神剪把妖钩截成无数铁屑,带着千万缕黑烟,埋入土内,加以禁制才罢。赵、刘二人重将阵法展布,因有前警,又加了一些妙用,留下一人轮值守望。赵光斗以白骨锁心锤关系此行,极为重要,而魏青法力尚浅。欲魏青传授用法,相代前往。魏青方说:“师父当初只许我一人使用,不许转教别的同门。”
  允中已知此行底细,但是师父严命不许泄露,为免照实说明,接口答道:“魏师兄因有此锤,明日还须同往,势难替代。我想妖人师徒只有两个,一个还是残废,只要大师兄不致惨败,这里决保无事。并且明日女主人欧阳道友也必回村,妖人恶贯满盈,决无幸理。”
  赵光斗听允中口气不似寻常揣测之言,好生奇怪。便问他怎知妖人必败?欧阳霜明日必回?允中知道说露了口,不便掩饰,又不敢全数泄露。赵光斗见他为难,知定是师父怪刘泉夙昔自负,故意使稍受挫折。既事有定数,即便问出,也难避免,转生别的波折。师父一旦知道,自己也要连带受责,何苦如此?
  所以太上老君有说齿刚易折,舌柔常存。功高震主的光芒下,招来的就是故意布下的陷阱。同济摄於利害,又那敢多事表态。只有庸碌之流才会奉若神明,才会得到信任及机密,得推心置腹,更行事嵌合上宪心意,常得破格提拨。相影下,才干实是催命符;所以无才便是德,才与德相克相冲。
  第六十三节卧云鬼斗
  阴魔贪恋瑶仙体内先天火气,自然必要保护佳人,消灭妖人林瑞埋伏的妖阵。
  那妖阵便设在天门岭绝顶妖洞外面,只不过是几只还未成气候的恶鬼,未能操控成熟。鬼有形而元灵无质,以元灵操控恶鬼须是力有未逮,但扰乱恶鬼感识,却是轻而易举。
  将到黎明,一个奉命往卧云村的妖人路过天门岭。因有一异派中人发现七禽果树,又受万妙仙姑许飞娘指使,说与谷辰,说此果乃大熊岭苦竹庵大颠上人所种,为备元江取宝,充作蛛粮之用。妖人奉妖尸谷辰之命,来此暗毁七禽果树,路过天门岭,望见有人在布置魔阵,便现身探望,认出林瑞是当年旧友。从林瑞口中得知卧云村中藏有劲敌,用五行阵法防守,但林瑞却未有说出对头姓名。妖人哪里还敢招惹,随即绕道赶往。阴魔未得果林下火山馀毒的先天真火,岂容妖人破坏。随着妖人飞行到近处,与刘泉守望的孤峰,只有一崖之隔,便弄出一点声息。
  刘泉原在空中守望,遥望天门岭妖气上升,杀气隐隐,知是林瑞祭炼恶魂厉魄。将到黎明,听破空之声,由左侧面空中绕村而过。猛想起那地方正是颠仙种植的七禽毒果林场。果林无人看守,万一因此失去,误了元江取宝,自己怎当得起?也不及知会众人,立驾遁光飞驰前往。刚越过环村危崖,便见一个身着黄麻,面如死灰,大头短项,眼生额上,手足奇短,身材又矮又胖的妖人,手指一道灰碧色的妖光攻林。颠仙护林禁法已经被阴魔发动,金霞灿烂将果林围绕。
  刘泉认得这妖人名叫神目天尊,最精隐形飞遁之术。那专破隐身之法的寒犀照是他克星。当年神目天尊就因疑忌此宝,与苦铁长老匿怨相交,窥苦铁长老坐禅入定,偷偷掩入,冷不防将铁长老元神禁住,立逼献出三宝。苦铁长老知他阴毒,便是将三宝献出,也不免阴火焚身之惨。正在拼死相持,幸好刘泉中途心动,突然折回。一照面就下辣手,将身带法宝、飞剑全放出去。妖人只顾迎敌,心神一分,长老元神便脱了禁制。妖人知道不妙,仗着妖遁迅速,立即幻形遁去。长老元神也受了阴火重创,便由於此伤,免不了兵解之厄。
  刘泉追忆师恩,恨他刺骨,寻访多年,不曾得遇,今日狭路相逢,又是为毁坏七禽毒树而来,仇上加恨,如何能容。一经认出,更不怠慢,知他惯於隐形,一言不发,先将寒犀照朝前一指,数十道冷焰寒光连同飞剑一齐发射出去。妖人知他持有苦铁长老遗赐法宝,难於抵敌,忙即飞遁。刘泉怀恨多年,又知他是妖尸党羽,如何肯舍放脱,不暇寻思,跟踪急追。
  妖人事未办成,又不敢引向妖尸那里。逃出百馀里后,忽想起天门岭就在近侧,立即改道,拨转遁光往斜刺里飞窜。两下里都快,一会便即飞近。刘泉誓报师仇,一面急追,一见天门岭在望,知他用意,怕林瑞出来作梗,被他乘隙遁走,早将昔年所炼异派中恶毒法宝阴雷珠取在手内,拼着敌宝同毁,照定妖人身后打去。那阴雷珠采用地窍中阴火炼成,发时另有邪法催动,非中到敌人身上不发雷。
  发时只有碗口大的绿火,中上立即爆散,将人炸成粉碎。除非道法高深,能先期破去,否则如影随形,不打中敌人不止。只是能发不能收,一次即完。
  刘泉只剩下这一粒,也是恨到极处,运用全力,加紧施为。妖人身已落在天门岭上,猛又觉后心一凉,一声霹雳过处,血肉横飞,形神俱灭。林瑞闻声,手持妖幡飞迎上来,刘泉也飞离岭前不远,径将金鸳神剪连同飞剑放起,一取林瑞,一取妖幡。谁知林瑞所设妖阵内藏魔教中的天魔炼形大法,所持妖幡经过多年祭炼,乃无数凶魂厉魄精气凝炼而成,看去有形,实则无质,与昨晚所用妖幡不同,只本教中阴魔之火和各派中几口有名的仙剑能够将它消灭。先时那丸阴雷珠倒能将其击散,偏在追杀神目时用去。
  神剪飞向幡上,金虹交尾一绞,幡便断为两截,跟着便见黑烟冒起将幡围绕,仍然直立不坠。同时林瑞袖中又飞出怪蟒也似两道尺许粗的黑气,将剑、剪两道光华敌住。这两条黑气也是妖魂变化,由断而续,复为原状,连连晃动。刘泉猛觉心神不定,摇摇欲飞,才知妖法厉害,忙运玄功强摄心神时,四外阴云滚滚,急如奔马,杂着阴风鬼啸之声,己齐往身前拥来。倏地一片绿阴阴的焰光闪过,林瑞不知去向,只馀两条黑气随断随续,分合不已,飞剑、神剪总不能使其消灭,黑气也渐渐往后退去。
  刘泉随着飞剑、神剪向前追赶,中了妖人诱敌之计,被诱深入。四面阴云鬼影逼近,刘泉更不怠慢,左手取出寒犀照,右手忙将太乙神雷连珠发出。林瑞忙即施展魔法,往外连晃妖幡,发动全阵魔焰,上下四方齐围罩上去。刘泉虽将度厄衣披上护身,未遭毒手。下半身已吃地底突涌起来的魔焰沾染了些,当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几乎坠落。总算运用玄功发动本身纯阳真火,才保无害。
  刘泉身有三件至宝防身,飞剑又经过凌浑传授重炼,不畏邪污。宝光以外,漫天盖地俱是碧焰鬼影,身子直如落在火海之中,也不知有多深多远。寒犀照宝光照处,对面不远有一法台,上面坐定妖人,身侧无数鬼影,有一持幡鬼童,好似昨晚受伤逃走的妖徒。全阵只有妖人师徒所立法台约有丈许方圆没那碧火。妖幡频频晃动,魔焰愈盛。寒犀照却破那碧焰不得。只管发动太乙神雷,那碧焰偏是随消随聚,越来越盛。
  这类魔焰极有灵感,刘泉竟觉到冷气由脚底上攻不已。运用玄功发动本身纯阳真火,只能不使上行,脚底触焰之处依旧奇冷刺骨。忽听妖人厉声喝道:“无知狗道,已经入我埋伏,现受天魔炼形之厄。快将身带法宝飞剑献出,虽难免死,还可放你鬼魂逃走;否则我驱遣天魔,发动千寻神光,形神俱灭,连鬼也做不成了。”
  刘泉一听,果然是魔母鸠盘婆教下的天魔炼形之法,除魔焰外,暗藏好些变化,倒转挪移,机变微妙,任往何方,俱难冲逃出去。再用寒犀照四下查看,照出无数鬼影中有八九个有头无身的魔鬼,出没隐现於熊熊碧焰之中,狞形恶态,獠牙森森,与白骨锁心锤上四恶鬼头相似,只不及它形势猛恶悍。妖人近年才从鸠盘婆门下大弟子铁姝那里,费尽心思偷学了来,但功候尚浅,还未有深学其中微妙,功候尚浅,前夜勉强炼成,便即使用。
  刘泉知任往何方,俱难冲逃出去。只得静摄心神,立在当地。妖人暴怒如雷,咬破中指,含血喷出,增加妖阵威力。血光过处,那九个魔头受了妖法禁制,立即发威暴怒,口喷碧焰,发飞牙舞,夹着千寻魔火,怒潮一般卷到,分九面将刘泉围住。魔头口一喷火,前被火烧之处便冷彻骨髓,逐渐上升,较前尤酷。纯阳之气稍一封闭不住,便吃分布全身,奇冷外还加酸麻,难熬已极。刘泉只得仍用太乙神雷朝火光魔头打去,虽然不能消灭,也能震退老远,略缓始能再上。
  九魔头尽管被太乙神雷打得七滚八翻,依旧此仆彼继,相次急上,九面围攻所喷血焰,如无太乙神雷随时击散荡开,只要被它在离身三丈以内围住,九股血焰上下交合,凝成一片,成一火球,将人包围在内,任有宝光护身,早晚也必炼化,人便成了劫灰,形神皆灭。何况魔焰俱有感应,微隙即入。刘泉一面用玄功发雷,一面还得戒备冷焰攻心,端的痛苦非常。那太乙神雷依仗本身所炼纯阳真气的玄功运用,屡发不已,真元不少消耗。再加先受魔焰侵袭,虽甚轻微,禁不住外有魔焰千丈,息息相通,不能不分去一半心神封闭血脉,以免蔓延全身。
  阴魔看在白发龙女份上,不忍任她的弟子丧命眼前。每次神雷施威,血焰被震散成丝,即为阴魔的先天真气所熔解,无可凝聚。阴魔也无须现身破阵,只须等魏青的白骨锁心锤到来即可。当神光扫瞄到赵光斗带着魏青飞来,阴魔即熔入阴灵幡,侍机破坏。一时道消魔长,魔头威焰忽然大炽,神雷威力也随之减退,眼看危机顷刻,恰值赵、魏二人赶到。
  原来赵光斗等三人经主人殷勤劝饮,偶听萧清说上空见不到刘泉。赵光斗便到上空了望,看出天门岭上妖雾弭漫,邪气冲霄,分明妖人发动埋伏,断定刘泉必已前往。略一寻思,叮嘱允中暂为留守,自和魏青赶往相助。飞出不远,遥望天门岭已在浓雾笼罩之下,又见刘泉所着度厄仙衣发出来的火光,在妖雾中现灭闪射,隐听迅雷之声。刘泉既将师传太乙神雷发出,益知失陷在彼无疑。赵光斗飞到时,只见千百丈阴云邪雾笼罩岭上,鬼声厉嗥,甚是凄厉。忽听一声惨啸,晃眼由雾影中飞出一条鬼影,手持妖幡,意欲晃动。正是昨晚两次败逃妖徒申武的鬼魂。
  申武昨晚逃回以后,妖师见他两腿被魔火烧枯毁落,且又不比飞剑斩断,日后还可设法接续,转念所炼天魔炼形大法若有一厉魄主持,可增不少功效,便和妖徒商量,令他暂助一臂。先将他生魂收去应用,等到报仇以后,再把所杀仇人肉身给他,使其重生。申武明知事太悬虚,仇人如为炼形之法所杀,身已成灰尘,何来肉体?但是妖师狠毒,好说不行,反吃禁制,转不如痛快答应。日后虽然难为生人,总比那些日受炼魂之惨的恶鬼要强百倍,立即慷慨允诺。
  这时妖人正和刘泉苦斗相持,恐功亏一篑,自己不能分身,便令申武持幡诱敌。因和刘泉斗久,心神专注,竟忘了昨晚敌人持有白骨锁心锤,正是那面妖幡克星。妖徒深尝厉害,虽然畏忌,无奈妖人令出必行,向不许问,只得持了妖幡出阵晃动。
  魏青才一照面,便将锤一晃。锤上四个大恶鬼头立时带起四幢魔火妖光,怒潮般卷将上去。五鬼天王尚和阳的白骨锁心锤上四鬼,俱是几个异派有名人物的生魂,那魔火也比妖道所炼胜强得多。这类魔头窃名天魔,实是历劫千年的厉鬼幻化。阴灵幡受到阴魔牵制,丝毫不起作用。申武见状大惊,厉啸一声,转身欲逃,魔火已罩临全身,嘶的一声,连妖鬼带妖幡全化为乌有。魔火所到之外,前面妖云邪雾立即荡开。赵、魏二人循雷声寻到刘泉,将恶鬼魔火指向侧面,三人会合一起。锤上四个恶鬼头颅忽然暴长丈许,在四丛魔火烟光簇拥之下,满阵飞滚,血盆大口张合不已。所到之处,阵中碧焰齐往鬼口中飕飕吸人,逐渐由盛而衰,由衰而灭,那九个魔头也都不知遁向何方。
  妖人所驱九魔本非所属,强受魔法拘遣而来,只知按照行法人的法力本领施为,这类魔头名为天魔,实则也是历劫千年的厉鬼幻化。鸠盘婆教下豢役最多,非精习本门心法,不能拘遣。这几个只经铁姝祭炼驱策,法力尚差。铁姝只把常用而比较易制的借与他,不似鸠盘婆师徒那样人魔一体,随心所欲,乐於为用,只是令其到时指名拘遣,此举大为犯忌。魔头虽然威焰稍次,但习性残暴凶恶都是一样,胜则扬焰助虐;一现败势,得隙便即速遁。行法人如强为所难,如法力又差,稍微驾驭不住,便被情急反噬,引火烧身,立致杀身之祸,万无生理。林瑞全仗未习此法以前,曾费多年苦功,用千百凶魂厉魄祭炼而成的那面阴灵幡,做了主幡之用,随时施展魔教中极恶毒的禁法,才能将魔头勉强制住,接受驱策。
  妖人也深知此利弊,及见阵外魔火潮涌而入,妖徒凶魂连那主幡一齐化为乌有,才得想起,已是不及。
  惊遽中,妖人还妄想驱遣魔头与敌一拼,也不再顾忌铁姝传授时告诫,先将两股黑气飞起,敌住那几道光华。咬破舌尖,将口一张,飞出一片血光,将四恶鬼敌住。跟着口诵魔咒,施解体降魔之法,拨出佩刀将右手的中指前指节断去,往空一抛。不见动静,牙齿一错,又将五个手指前节连连削断。此乃最恶毒的血敕令,不到情急拼命,情急拼命,魔头畏难不到,决不出此下策。断到第三指上,只听厉啸之声交作,若远若近,魔仍未至。断到第四指上,阴霾顿起,满阵漆黑,鬼啸之声越加狞厉。
  妖人抱着拼死之心,下手甚速,第五指节刚化成尺许长一段血光飞起空中,先前九魔倏地怒吼现形,齐张大口朝空中五股血光抢去。为首五魔各抢吞了一股,随即暴长,比锤上四恶鬼还大得多,同声厉啸,向敌人身前扑去。下馀四魔不曾到口,径扑妖人。妖人早有准备,凶睛暴突,手掐魔决,朝着刘泉等三人一指。
  四魔立即旋转,改向三人飞去。这解体降魔之法,比刚才的魔阵还要凶恶。幸那锤上四个恶鬼也跟着暴长,一起拦在前面,双方各喷火焰血光,恶斗起来。
  赵光斗分出两道星光敌住那黑气,馀者各自收转,仍化成一个光网,将三人通体包没。敌众我寡,头拨五魔已有一个脱出圈外,连同后来四魔飞近光外。赵光斗所发太乙神雷,终是击它不退。众魔稍微翻滚,重又扑上,磨牙吐舌,口喷血焰,狞恶非常。内中一魔口中所喷血焰,宛如瀑布激射,宝光都被冲荡。每一喷近,刘泉苦难更重,那奇寒麻痒之气几乎封闭不住。赵光斗发觉以后,特为专注,太乙神雷连珠并发,不使近前,才略好些。
  那最厉害的五魔有四个被四鬼迎住,苦斗不休。这次妖人因是背城借一,孤注决胜,不惜以身啖魔。魔头也因受了禁制,凶威暴发,尽力发挥本能,所喷血焰比前大不相同。但也不敌异派有名人物的生魂,挨约刻许工夫,必当为四恶鬼所啖。
  挨约刻许工夫,猛听头上破空之声,便听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夹着千百团雷火打将下来。只听轰然厉啸,杂着一声惨嗥,连九魔头和妖人不知去向,似已一同遁走,这面四恶鬼也被雷火金光震晕过去。烟光尽,恶鬼头也复了原形,浮沉空际,生气全无。满地金蛇流走中,锤上四个恶鬼飞落下两个少女、一个妙年女尼。女尼正是玉清大师,两少女是戴湘英和卧云村女主人欧阳霜。
  玉清大师因元江取宝事,往汉阳白龙庵去访素因大师。湘英背地央求一口好剑,玉清大师便带了她同来。途遇欧阳霜,问知是毒果消息已在日前泄露,奉了师命往天门岭诛杀妖人,提前回来摘果。玉清大师因妖人所拘九魔俱是妖蛮中穷凶极恶的妖魂厉魄,这类妖鬼本就通灵变化,来去神速。稍一疏忽,必被逃去。
  尤其妖人林瑞最精隐遁,并且他已学会魔教中解体化形之法,即使能够堵截,元神也必遁去。事在紧急,其势不能先布罗网;只有所拘九魔是他催命鬼。便当时逃了出去,也必被追上,遭魔鬼反噬,终为鬼啖。玉清大师权衡轻重,只得任锁心锤四鬼暂受创伤。
  三女同驾剑光赶来,由欧阳霜发挥大颠上人灵符威力,玉清大师用佛家离合神光故伤九魔,不令即灭,仅使急怒反噬,以便妖人无法逃遁。妖人当炼此魔法时,已与九魔灵感相通。适才为肆凶焰,将本身精气附上魔身,益发如影随形,瞬息可及,如何能免一死?离合神光,能惟心所欲,无穷微妙,妖魂厉魄一被照上,便自难免。等魔鬼伤了妖人,神光也发生妙用,连人带鬼同时俱灭了。不过玉清大师也是初得离合神光精要,距惟心所欲还欠点火候,妖人与九魔早已被阴魔的先天真气锁紧,才成之容易。玉清大师误判自己修为,才堕入九子母阴魔销魂大法。
  离合神光与上人纯阳真火炼就的神雷同时交加,锁心锤上四鬼与魔鬼相持,运用本身真灵,拼忍苦难,不似寻常旁门法宝上所附妖魂,一敌不过,即自退回,受伤自是不免,萎顿不堪,但经佛家神光照过,真灵清明许多,同时威力也要减却不少。玉清大师为免凌真人见怪,还有用那些恶鬼之处,於是自散头发,禹步手掐灵诀,朝左侧一指,便现出见一团黑气,经外面蒙着薄薄一层光华。此黑气乃凶魂厉魄的灵气,内中并有那林瑞的妖魂。玉清大师诛妖人、魔鬼时,将他们形体焚化,元神击散之后,不使随形消灭,仅不能各自成形变化,那灵气依然聚而未散,由相去里许的山石后面飞来,到了四鬼面前停住。
  玉清大师将口一张,喷出一股白气,将四鬼头一齐包没,只露出四张鬼口。
  另手一扬,一声轻雷过处,鬼头便自活动,光团上也开裂了四个小孔,光中青气激射而出。这类魔鬼乃千百年甚有功候的凶魂厉魄,吸收了去,足以助长威力,较前更甚。四鬼头立飞上前,各对一孔,张口便吸。晃眼吸尽,光华也一闪即灭。四鬼重又精神起来,咧着怪嘴,将头连点,意似感谢。所以歌功颂德之辈,往往说到人主福荫,恩同天地,也不全是盲吹。若非凌浑福荫,玉清大师也用不着费这个工夫。
  玉清大师朝四鬼画了数十划,手指处,头上白气立即隐没不见。魏青如法一收,四鬼知难再留,方始缓缓飞回到锤上,意似依恋不舍。众人依适才黑气飞起之处一看,才知就适才雷光自天一瞬之间,妖人已经逃出二里远近。这还因有魔鬼追踪,捷逾影响。如非阴魔先天真气牵制,直非被他逃遁不可,端的神速已极。
  妖人尸体偏头仰面,手臂一曲一扬,立於危石之下,后脑、天灵、左颊、前后心、左右膀各钉着一两个魔鬼。都是红睛怒突,绿毛森森,凸口塌鼻,口中上下两排利齿,左右各有两根獠牙交错。其白如玉的骷髅头骨,此时看去仅仅寻常碗大。
  各将妖人紧紧咬住不放,利齿深嵌肉骨之内。妖人只现出青森森半张丑脸,眼珠已经突眶而出,神情惊悸中带出几分痛苦。魔鬼刚一咬中妖人,神光威力便已发动,仅那残馀灵气被神光裹住,人魔形神俱戮。玉清大师因恐扬灰四散,有害山中生物,随朝石地一指,喝声道:“开!”
  轰的一声,地上陷出一个丈许大小深穴,妖人尸首连九鬼头便似崩雪一般坍散坠落,不复成形。玉清大师再手一指,石便合拢。刘泉遇敌失挫有些内愧,遥将村中五行阵法收去,正好和赵光斗随玉清大师同行。湘英因允中在彼,渴欲一晤,求得魏青随往。
  第六十四节淫炼真火
  众人分手后,玉清大师和刘、赵二人还未飞出天门岭,便听异声传来,如远如近,是魔女铁姝发觉九魔失却感应,连用魔法拘召数次,全无感应,心中惊疑。
  虽然林瑞所借九魔威力较次,终是自己多年心血。因想传师门衣钵,未来继为教祖,惟恐教下受役诸魔鬼在师父兵解后不肯服顺,费了无数精力,收服了二十多个妖魂厉魄,经过多年祭炼,才得心灵感应,随意役使。赤身教下本把魔鬼看得最重,一旦失去九个,当然不舍,向天门岭赶来。
  阴魔也未重视那异种淫妇,只是有湘英在,偷不如未偷到,可不想未大成受前,折在魔徒手里,便聚化先天真气把二女和魏青遮蔽了去。否则魏青身带白骨锁心锤,噬了九魔灵气,早在千里外魔女未动身前就被看出了。
  玉清大师才闻异声,忙即低嘱刘、赵二人速隐身形,随即飞落,向来路空中喝道:“妖人林瑞,乃我诛戮。何方道友,请来相见。”
  沿途遥望,见高云中似有黑影微掣,少说相去也在十里以外。等玉清大师话才说了两句,只是瞬息之间,说也真快,任玉清大师等剑遁迅速,也即觉到身后怒喝:“何人伤我教下神魔?速停答话。”
  声如枭鸣,听去约有五七里远近。语停立即应声出现。面前黑烟飞动处,突然多了一个身围树叶,手持一钩一剑,披发赤足,裸臂露乳,面容死白,碧瞳若电,周身烟笼雾约,神态服饰无不诡异的长身少女。一现身,便怒喝道:“伤我神魔的就是你么?林瑞不是我赤身教下,我不管他。我那神魔百炼精魂不易消亡,天门岭并无踪迹,不知被你用什方法收去?你收了去无益有害。省事的急速放出还我,万事皆休;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做鬼都受无边苦难,休说我狠。
  “铁姝所以成不了名门正宗,就是心中畏人说她狼。有了这个心理上的弱点,自然各方各面都大加利用,诬诋诽谤,交相指责,以为挟制,压得敌退,就是我进之利也。名门正宗就是必须自欺欺人,我才是民,我才是主,害人如拍蚊,系你孽由自取。苟有持平匡正的批评,就是握杀他的自由,他才有言论自由,非他同类,就要收声。名正言顺就是靠有讲无人讲得来。
  玉清大师笑道:“我既未轻涉魔府,也未冒犯道友,就是诛杀妖魔,也与贵教无干。无如那九个魔鬼已经被我用佛法连妖人一并化去,现已形神俱灭,随风吹散,如何还得?”
  铁姝闻言,眼闪凶光,大怒道:“你说得好轻松的话!要将我神魔消灭,谅你无此本领。”
  玉清大师冷笑道:“区区妖魔,岂值一击!放出离合神光,便即消灭。不然我身在佛门,留他们何用?”
  铁姝益发暴怒道:“是真的么?”
  玉清大师哂道:“谁还骗你不成?”
  铁姝眼闪凶光,暴跳大怒道:“该死贼妖尼!我因师父不许和你这伙人争斗,好意相商,免伤和气。谁知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将我苦炼多年的神魔化去。
  再不杀你,情理难容!“
  情理只是强者的脂粉,愚弄众生,做的是挂羊头卖狗肉,违情逆理才得利合,同恶互济。正如奉祀神的独生子的教徒,得宗教精要,说得好。今日不帮恶人,任凭被戮,不施助恶,他日自己被剿,谁来帮我。妖邪把情理衷心奉行,就排斥了埋堆的基础,被众口铄金,逐个击破,更被血口诬诋,含冤九泉。
  铁姝嘴里说着话,手扬处,便是暗赤光华的三股烈焰般飞出。这血焰叉共只九根,乃鸠盘婆镇山之宝,专污各正派飞剑法宝,新近才分传给门下三姝。玉清大师将手一指,先飞出一道金光,将三道血光一齐圈住,三道血光即有相形见绌之势。玉清大师因知鸠盘婆厉害,此时数运未终,不愿轻於和她结仇,喝道:“你休不知好歹!我不过看在令师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不愿毁你师传法宝。
  此时知难而退,胜负未定,两俱不伤情面;如再不听忠言,执迷不悟,到了无法保全容让,那你就悔之无及了。“
  铁姝生性好胜,又是出世以来初遭挫折,不由又惊又急。破口大骂道:“贼尼!有本领只管施展出来,哪个和你讲什情面?”
  玉清大师便用金光将血光裹了个风雨不透。铁姝方识敌人真个厉害。如若失去血焰叉,何颜回见师父?情急之相溢盈於色。忽听玉清大师笑道:“铁姝道友无须惶急,我决不伤害令师所炼之宝。你如不再用它,各自收回好了。”
  将手一抬,金光便已舒开,长虹一般停在空中,只将血光挡住,不再围困。
  铁姝反被闹了个急恼不得,突又大怒,收回飞叉,回手挽过脑后秀发,衔在口内,咬断数十根,樱口一张,化成一丛火箭喷出。
  玉清大师早料她暗中还有施为,故意用金光将那数十枝火箭敌住。果然金光刚将火箭围住,忽然天旋地转,阴风起处,面前光景顿晦,无数夜叉恶鬼带起百丈黑尘潮涌而来。那弭空黑雾竟似有质之物,彷佛山岳崩裂,凌空散坠,来势更是神速非常,如响斯应,不似林瑞所排魔阵,要有好些施为做作。玉清大师身上倏地涌起一幢金霞,将身围住。那妖烟邪雾为金霞所阻,不能近身,也是越聚越多。雾影中鬼物更是大肆咆哮,怒吼不止。金霞映处,看去声势也颇惊人,只奈何玉清大师不得。
  隔不一会,金光将火箭消灭,立即掣回伸长,化成一圈,围在诸鬼物外面。
  玉清大师敌人毫不退让,方大喝道:“铁姝道友,我因看在令师面上,不愿伤你。急速收法,回山便罢;再不见机,只好发动离合神光,即使道友能免佛火之厄,你这些修炼多年的妖魂恶鬼又要化为乌有了。”
  铁姝因师父曾说过,现时炼就离合神光的共只不过五人。神尼优昙虽是五人之一,但是佛光奥妙,非真正功候精纯,返照空明,将证佛家上乘功果的,无此功力。敌人出身异派,拜神尼为师只有数十年,起初还是记名弟子,近年因她勤於修为,才许改去道装,允入佛门。离合神光何等神妙,岂是短期中所能炼成?
  越疑敌人知道离合神光是魔教中克星,故以大言恫吓。因所发烟雾俱是地肺中黑眚之气炼成,可虚可实,轻重由心。只要敌人一经入网,便追随不舍,无论逃向何方,也万难突围而出,铁姝那肯停战收手,反而口中喝骂,加紧施为。上下四外的妖烟魔雾直凝成了实质,排山倒海般齐向那幢金霞挤压上去。
  玉清大师立觉金霞之外重如山岳,寸步难移。暗忖:“魔女果然厉害,如非功行俱各精进,直难抵敌。刘、赵二人尽管遁向圈外,这黑眚之气越延越广,越积越厚,展布极速,稍一疏忽,不为所伤,也必被魔鬼发觉。”
  念头一转,大喝:“铁姝道友,我实逼处此,你须留意,免为佛火所伤,我要施为了。”
  说罢,双手合拢一搓,往外一扬,那护身金霞立如狂涛崩溃,晃眼展布开千百丈,上面发出无量金色烈焰,往所有烟雾鬼物兜去。佛光圣火端的妙用无穷,光焰到处,妖烟魔雾宛如轻雪之落洪炉,无声无臭,一照全消。前排鬼物首先惨啸,一连消灭了好几个。
  铁姝不比林瑞,所炼鬼物俱与心灵相通,一有伤亡,立即感应。到此方知离合神光果然厉害,不由又惊又怕。匆迫间不暇思索,一面收转残馀鬼物,一面慌不迭行法遁走。那些鬼物俱被飞剑围住,因魔女行法强收,纷纷拼受一剑之苦,化为残烟断缕,由金光围绕中穿隙遁去。
  这时烟雾全消,光雾俱收,只地下多了六个恶鬼骷髅,有的面上已经长肉,形比先诛九魔还要狞恶诡异。玉清大师本来未下绝情,见魔女来得猖狂,去得狼狈,便止住神光,用千里传音喝道:“道友只管慢走,我如有心为难,你已为佛火所伤,那些妖魂恶鬼已全化为灰烟了。”
  语声才住,便听遥空中魔女骂道:“贼尼!今日之仇,生死难解,不出三日,自会来寻你算帐。如不将你生魂摄来受那无量苦楚,誓不甘休!”
  声音凄厉,微带哭音,甚是刺耳。玉清大师知她愤怒已极,恐日后往成都辟邪村扰害,忙接口道:“你不必悲苦,见教甚易。我现在往大熊岭,五日之内在彼相候便了。”
  说罢,又听答了一个“好”字,声如枭鸣,摇曳碧空,听去更远。二次应声相答时,少说也有八九百里远近。赤身教下,像铁姝这样能手,已能附声飞行,声音入耳,人便立至,如何不快?不过这类飞行最耗真气,不到万分危急,或是急於寻仇,不轻使用。玉清大师随将鬼物劫灰照前行法开石埋藏,二次起身,飞到大熊岭前落下。
  卧云村中,五行阵法已经刘泉分手时遥为收去,允中候不多时,魏青等三人便已飞降。欧阳霜此来本为收采些七禽毒果,约须三日始能毕事。允中等三人知关重要,便往相助。从到达的那一天起,欧阳霜便用师传仙法撒下禁网,封闭果林。夜子时起,除允中等外,还选出好些门人弟相随下手,直到日出,始回歇息。
  众人日夜悬心,如临大敌,却便宜了欧阳霜欲海荒唐。
  日出至子夜就是偷情的好时光,欧阳霜借作法为名,隐匿果林对外,山缝隙里的秘穴,等待阴魔甄济到来。本来体内毒素只是毒灰经用之质,为先天火质之容器,接合后天五行,可实可虚,已被阴魔清扫。今日重临秘穴,也是火灰毒薰的外泄口,积聚之处,郁而不宣,源源不绝泛到腰肾,又再聚积,催促淫火熊炽,下降道,腾烧壁。一时即告内肉壁抖擞,虫蚂争命奔扒,痒不可当。她体内的淫欲源再度复苏。
  阴魔从瑶仙、绛雪娇躯内得先天火毒之秘,才觉这异种淫妇所得殊异,滤筛有别二女,有赖於基因结构。决心将这淫妇入无我臻境,挖出她的基因。先天真气一转,把积聚的淫蛇糜气,催逼出来。欧阳霜旋即觉到飘来一阵奇异氛芳,入鼻却有如实质,流洗百脉有如燧石,燃起熊熊欲火,一发即燎原,混身燥热难耐,不得不自我剥过赤条条一丝不挂。
  灰毒助长了修为精进,淫荡天生的胴体也更性感无比,丰腴得夸张撩人,大乳房硬胀挺立,颤抖不垂,乳蒂蓓蕾尖凸,淫黑的色素泛映亮光。修长匀称的粉腿因穴奇痒火热难熬,叉槎得阔阔的,凸出巨丘般耻阜,及从肛门直盖覆到脐眼的浓密阴毛,状若黑黝黝的幽冥火焰,深藏在淫荡疯狂。却抹不去修道前的纵欲荒淫的痕迹,淡褐的阴唇肉瓣如花朵撑出阴毛丛,张开那销魂妙洞,蒸出雾霞幻才彩,若深不可测的引入修长玉指全根埋入,劲力搓揉挖扣,要说多淫荡就有多淫荡,闪现着狂乱的饥渴神色。狼狈中耳闻阴魔甄济的声音,在耳边响道:“霜姊,等久了。”
  欧阳霜对着如意奸夫,更无丑态毕呈而羞怯,更因巨在望而大喜若狂,忙回身四顾,却不见奸郎形影。但听声音再起,道:“我来的只是真魂,你看不到的。
  肉身在坐死关,来不了,特请师叔冯吾替代。他比我更优异不凡的。“
  声停人现,阴魔化出冯吾外相,不比绝色美女稍逊,更有秀逸的雄风纠纠,更令欧阳霜这异种淫妇心醉情迷。她本受阴魔的淫气煎熬,欲火焚,只要是肉就成,何幸得此优秀郎君。一看阴魔冯吾摇身一转,衣衫尽脱,展露出擎天巨,比前时所见阴魔的更澎湃峥嵘,更添反射感应,令穴痕痒中更觉酸软,连站立也支撑不来,在呓气娇呻中,倒向地上。谷骚水潺潺,不知何时已经泛滥到阴毛丛外,已经准备好要承受那美妙的冲击和满足。
  这娘们果然是个骚婊子,一碰到男人就大发特发其骚。这个性欲特别旺盛的女人,治艳骚荡而又奇淫欲强的妇人,受不了情欲冲击,她的空虚是那么的巨大和饥渴,需要男人的强烈和暴力,什么矜持、什么羞耻都要飞出天外。本能地渴求着更强烈侵犯,也充满着情欲的诱力。阴魔冯吾也用不着化精神作前奏挑逗,一根火烫的粗撑顶入幽冥妙洞。穴既热烘又窄紧,骨子里又淫荡天生,果然是异种淫娃,不比淫仙逊色!
  但欧阳霜膣的调解功能就比不真气深厚的淫仙了,道穴底被重重地插入。淫水跟着茎在穴中压迫而渍渍作响,带来真气热浪从花芯涌进,像是洞穿了腹腔,把一双玉乳撑得将爆未爆。阴魔冯吾就是要以强劲的真火烧透欧阳霜的基因,不惜辣手摧花,捏握着火热的乳球,毫无怜悯的强力的搓揉不停,把软柔的乳肌挤压出指罅,不住的变着形状,推动从巨来的真气火焰,冲激欧阳霜每个窍穴。真气火焰彼去此来,从塞满穴的火供应,疯狂的插,动作越来越快。骚水由贴黏里流出,经阴囊袋子,一滴滴地从袋上滴满一地。
  欧阳霜被胯下火凶狠的一次又一次在秘穴里戳刺,巨大的冲击力将赤裸淫体直撞得向头顶上腾达,又被捏抓着乳球的掌勾扯回,耻骨相碰,阴毛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四肢已被真气冲得伸张贯直,只馀螓首可自行活动,却受不着壁被激插的刺激,使劲地甩着头,扭来扭去而舒缓那攻陷入灵台的激情。激荡过后却是那种刺骨的奇痒,逼得拼命地弓起小蛮腰,高挺耻阜,竭力的耸动,送上内敏感点或穴口的近会阴处,迎接阴魔冯吾的每一次强凿猛插,撞得「啪!

  啪」的肌肤互撞的响声,非常了亮,是美妙的大自然生命音律。
  每一次撞击都到达秘穴最深处的花心,使她的快感得到空前的满足,却又骨酥肌软,淫靡地狂摆香臀,只知道尽量从他的挤中,挤压中、磨擦中,才能骚到那里面的痒那一股搔痒,转为爽烈的快感。在连串急促的啪啪肉击声、噗嗤不绝之水澌声中,就像两头失去理性的怪兽一般,拼命的纠缠,恨不得要将对方吞吃下肚似的,扑向性欲的火焰,除了承受巨的抽送之外什么都管不了,插的淫水纷飞化,忘形忘命的干!
  阴魔冯吾每一插都凿入花芯,从龟头唧入体内淫气,以先天真气为导,实在让她有一种莫名撑涨及开心。欲火越来越盛,有不断地被干着,才能令她自己感到满足!已不知给插过了几千几百次,阵阵剧烈的摩擦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有一股酥麻直透心扉,舒服得娇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再无馀力挺举纤腰,双手双腿不由自主地紧紧抱挟住阴魔雄躯,呼吸急喘。沁出的香汗点点如雨,连紧抓着她那丰腴乳球的手都快湿滑的抓不住。
  “嗯┅┅┅停┅┅停一停┅┅┅吃不消了┅┅我的花心揉散了啊┅┅┅我气都透不出了┅┅啊┅┅实在┅┅┅不行了┅┅┅“
  荡着千万风情的柔媚,口中的拒绝任谁都不想要当真,这才是进入蚀魄荡魂的深层境界。阴魔更催促真气,猛力的直贯花心。中嫩肌被刚热的刷动,又麻又酥、又爽又酸,渐渐化作一股热流。
  “唷┅┅给你干穿了┅别┅别插那┅哎┅哎┅哎唷喂呀┅求求你┅好哥哥┅你┅你快┅快弄死┅弄死了┅别┅哎呀┅求┅你快插死了┅救┅呜┅丢了┅好人儿┅丢了┅又要丢了啊┅“
  花心被龟头塞得颤动欲裂开一般,一股莫名的充实满足感却又涌上心头,每一下深挫下去,都让敏感娇弱的花蕊承受着快乐的重击,花心好似要碎裂了一般,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全身的浪肉都在发颤,骨子里的骚媚浪劲全吸出来。
  “啊┅┅又泄了┅啊┅又顶┅顶到心里去了┅啊┅慢┅慢一点┅求求你┅又要泄了┅那么长┅啊┅受┅受不了┅“
  然而内的深处,犹如被融化的熔岩,愈变愈热,滚烫,火热,热的发烫,泛出高氵朝后淫靡妖艳的红润,叫作死去活来,身体里头再没一丝力气,软绵绵地瘫软下来,只能双腿乱舞,承受着阴魔巨那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暴风雨的冲击。
  每一下动作都狂野粗鲁,却也引发她的无比快感,都能教她魂失魄散,飘飘欲仙,几乎昏眩过去。
  欧阳霜只觉高氵朝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那前所未有的软绵,那欲仙欲死的湿滑,那血脉喷张的温热,数不清的淫浪话儿,而且随着肉欲的呼唤出口,凄厉中夹带着兴奋满足的音调,颤抖着而又充满了性感,近似西斯底里的叫着,回荡於洞穴之中。
  “啊┅┅要┅要干死淫娃了啦┅天啊┅我┅干我┅┅干烂我┅”
  如此淫浪、如此神魂颠倒的样儿,甚至连淫荡无比,太美妙了,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原来这婊子在受虐时身体产生的反应,居然更强烈。
  “你太厉害┅要人死了┅给我死了吧┅啊┅啊┅死了┅死了┅呜┅啊┅呜┅啊┅啊┅“
  连遭淫风浪雨侵袭的欧阳霜浑身酥软,再没半点力量,胴体也不想反抗。持续高氵朝是一种更狂野的尝试,高氵朝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受一次比上一次更有力的猛烈冲刺,淫穴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泄阴精,半昏半死。舒服的人事不知,阴精狂丢不止,魂儿像要飞上天际一般,完全迷失了一切。在泄身后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使她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一直深到她的灵魂深处,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泄的气若游丝,再无法迎合侵犯,达到高氵朝顶端,神智再也留不在身体,愈飘愈远,神魂飘荡之间,长长的茎,又深又重地抵顶着子宫内壁,急转倏旋更疾更速,澈底的扫荡把淫妇的基因也熔烧了出来,那就是承受先天火质基因,也是淫的基因。淫为生命的延续,所以淫妇多生,先天之火得淫之媒介物,足以生生不息。阴魔冯吾掏尽火山毒火的先天之秘,这淫妇还在剧烈的泄身后不停的抽搐着,确实是女子欲火焚身之际魂飞天外欲仙欲死的表露,强烈高氵朝的馀韵还未止息。这火热的情妇、淫媚十足,骚浪透顶,令人回味无穷,真是天生的尤物。
  时已子夜,第二天已过,又是要收采七禽毒果,阴魔也得等灰毒先天真火生息,再借这淫妇的淫躯炼化。心思便转向魔女铁姝三日内寻仇之事,眨眼间即光化而去。射近大熊岭,瞥见前面苦竹庵外祥云缭绕,霞光万道,倏地现出五个高约百十丈的旗门。旗下祥光涌处,现出玉清大师身形。
  不远处,黑烟摇绕,环拥一个魔女,若沉若浮,凌虚而立,上身披着一件鸟羽和树叶合织成的云肩,色作翠绿,碧辉闪闪,色甚鲜明。胸臂半露,仅将双乳虚掩,现出乳沟深长,如峭拨的狭谷,高高撑起那云肩下摆。下半身也只是一件短裙,齐腰围系,略遮前阴后臀,任丝长的阴毛,垂出群外。馀者完全裸露,纤腰婀娜,玉腿修长,都是柔肌粉腻,掩映生辉,仿佛艳绝。
  可惜满脸狞厉之容,凶眉倒竖,碧瞳炯炯,威光四射,隐现无限杀气。左肩上钉着九柄血焰叉,右额钉着五把三寸来长的金刀,俱都深嵌玉肌之内,仿佛天然生就。满头秀发已经披散,发尖上打了许多环结。前后胸各挂着一面三角形的晶镜。左腰插着两面令牌。右腰悬着一个人皮口袋,右手臂上还挂着三个拳大骷髅,俱是红睛绿发,白骨晶晶,形象狞厉已极。是魔女铁姝寻仇而至。
  第六十五节淫媒荐鸭
  原来铁姝奈何不了佛火神光的厉害,因知敌人狡猾,未斗先让,留有地步。
  归求师父,未必肯允出面。鸠盘婆说自己大劫将临,为求到时无人为难,好好超劫化去,再三告诫门人弟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故不许生事与各正派树敌结怨。起初铁姝传授林瑞魔法,已受了不少责难,再为此与人树仇,弄巧还许怪己轻举妄动,一个禁阻,更无雪忿之日。
  脸面已伤,反正难免受责,莫如背师行事,好歹先报了仇再说。估道只有师父近年秘炼的九件魔火神装和碧血神焰能够抵挡,於是赶回魔宫。乘着鸠盘婆入定之际,暗入法坛,盗了一个披肩、一件围裙。又暗向金、银二姝将人皮袋和所分得的六口血焰叉强借了来。连同自有法器异宝和三个镇宫神魔,齐带在身上赶来。这时天已垂暮,玉清大师刚好试炼伏魔旗门。
  玉清大师来到苦竹庵时,因仇敌说来即来,便即去庵外端详地势,暗设降魔埋伏。第二日,时已过午,颠仙忽然飞回,说因中途便遇见神驼乙休。乙休记昔年之仇,知妖尸谷辰听人怂恿,欲借颠仙等人之力,将金船吸起,再亲来劫夺,必欲乘机诛戮,便将镇山之宝伏魔旗门,还有一道灵符,一同交付颠仙。颠仙不便带那旗门往白犀潭,又知玉清大师和魔女铁姝结仇,正好借用旗门,为此赶回。
  聚了半日,又复飞往川边去讫。
  那旗门共是五架。每一旗门高四寸九,宽五寸五,上面满是符篆,乃修道人炼丹入定时,防身御害之宝。玉清大师按五行方位,隐插地上。一切停当,又把
  阵形隐去。忽然灵机一动,忙令众人速避,嘱咐到时不可出视。这时天已垂暮,大半轮盘也似红的斜阳浮在地平线上。万道红光,倒影反照,映得山中林木都成了暗赤颜色。四面静荡荡的,只有危崖下面江波浩浩,击荡有声,景物本就幽晦凄厉。众人刚刚飞回庵内,便听西北遥空枭声怪啸,厉喝:“玉清贼尼!出庵纳命,免我入庵,玉石俱焚,殃及旁人。”
  怪声一起,立时阴风大作,哀鸣四窜,江涛也跟着飞激怒涌,益发加重了好些阴杀之气。玉清大师未敢丝毫轻敌,仗着旗门妙用,想先略杀仇敌威焰。怪声住后,还未到半盏茶的工夫,黑烟起处,魔女平空出现。谁知到时还见全庵在望,落地以后全庵忽隐,人影全无,也无应声。先还不知自己入伏,误以为仇敌临时隐去庵形暂避,勃然暴怒,估量庵门所在,将手一拍腰间人皮口袋,袋上人头口内立即飞出数十团碧烟,飞起空中,互相击撞爆散,化为百十丈烈焰。晃眼之间,血光熊熊,凝成一片,将玉清大师所虚拟的庵址照定。跟着两肩左右摇处,九柄血焰叉化为九股血焰飞起,直投火中,飞梭穿掷,倏然若电。那三个魔头也脱臂而起,大如车轮,口耳眼鼻各射出无尽赤、黄、黑、白四色妖光邪火,飞入火内,那蓬蓬勃勃的魔火势益强盛。似这样约过有半个时辰,所烧之处仍是空无一物。
  玉清大师知魔火厉害,虽在埋伏之中,所烧地面甚小,总是有伤庵前清景,本还想看她到底有何技俩,还想借对方魔火略试自己的道力,便现身冷笑道:“铁姝道友,那是一堆山石,苦苦烧它做什么、莫非石头也与你有仇么?”
  铁姝闻声大惊,侧脸一看,仇人正站在身侧魔火圈外不远,笑语相嘲。当时又愧又忿,急怒攻心,更不答话,一指魔焰,连同飞叉神魔,潮涌一般向玉清大师卷去。玉清大师终是小心,话才出口,先将离合神光放出护身,再将本身真灵化为一团青光升出头顶,随又盘膝入定,直不理睬。铁姝见那青光晶莹明澈,流辉四射,知是仇人元神。碧血神焰所化魔火虽不畏离合神光消灭,仍伤仇人不得。
  尤其三神魔空自怒啸发威,一个也不敢挨近。相持到了子夜,玉清大师已试出自身道力,不愿元神长受魔焰烧,倏地收转真灵,一笑而起,暗中倒转阵法,在金光护身之下,指着铁株笑道:“你看如何?我再最后忠告,趁早收风回山,免得又遭无趣,否则你这次就逃走不脱了。”
  铁姝咬牙切齿,大骂道:“贼尼!此时已被我碧血神焰困住,还敢说此大话。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休想活命!“
  玉清大师笑道:“既这样说法,我先把这些魔火鬼头收去,看你还有什么新花样?”
  说时暗中倒转阵法,在金光护身之下,激动起千寻血焰,电驰潮奔,往前飞遁。铁姝仍不信有此神通,忙即催动魔焰、飞叉和魔鬼追去,猛瞥见面前祥光涌处,倏地现出一座旗门,仇人又复现身,含笑而立,那些焰、叉、魔鬼却无影无踪。铁姝茫然四顾,觉得一阵追逐,少说也应追出四五百里,谁知竟在十丈以内,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自思重宝连失,何颜回见师父?玉清大师己指她笑道:“你不用惶急,那些东西已被我收去,等我几时有暇,自会交还令师,你是拿不去了。还有甚花样,请使出来吧。”
  铁姝怒喝一声:“我与你这贼尼拼了!
  说罢,拨出腰间令牌,双手各持一面,朝前心所悬三角晶镜上一拍,口诵魔经,朝外一场。镜上面便箭一般射出两股青焰,落地便自爆散,现出九个赤身美女和九个赤身婴儿,都是粉滴酥搓,一丝不挂,各有一片极薄彩烟围身,艳丽绝伦,竟将九子母阴魔拘来。再看魔女神情,迥不似先前那张死人面孔,已转怒为喜,秀眉含颦,星目流波,面如朝霞。本是绝色佳人,再衬上一身柔肌媚骨,玉态珠辉,越显得仪态万方。
  玉清大师一面暗移旗门将她隐隐困住,一面忙用离合神光朝前罩去。不料铁姝也早防到,九子母阴魔才一现形,便与会合一起。神光照处,铁姝身形滴溜溜一转,所着云肩围裙上,便如箭雨也似向四外射出两圈碧色光华,那护身法宝和碧魔神焰一上一下合拢,连人带九女九婴全包在内。只管玉清大师运用神光威力,连佛火都难奏功,竟一毫也伤她不得。碧光晶莹,与里面那些绕身魔烟相与辉映。
  再吃外面神光金霞一照,冰纨雾毅,云鬓风鬟,顿成异彩,照眼生缬。魔女将身护住以后,突发娇呻,一个眼风朝外抛去,那些赤身美女、婴儿,便立即联翩起舞。
  魔女站在婴、女当中,舞过一阵,做了不少柔情媚态。暗觑敌人站在旗门下面微笑相看,毫不为动,心中忿极。倏地格格媚笑,自身也加入了婴、女之中,一同起舞。舞到急处,忽然头下脚上,连身倒转,玉腿频伸,柔肌欲活,粉弯雪股,致致生光,时颠时倒,时合时张。加以娇喘微微,呻吟细细,端的妙相毕呈,备极妖艳,令人荡魄融心,身魂欲化。
  玉清大师暗付:“人言这九子母阴魔销魂大法阴毒无比,只要心一动,元神便被摄去,万劫不复。倒想长点经历,观察这魔法除用淫相媚态迷人外,到底还有无别的妙用?”
  只将心神镇摄,任其施为。魔女和诸赤身美女,舞得由急而缓,声色越发妖淫。玉清大师目睹诸般怪状,一念轻敌,暗笑魔教妖邪太已无耻,为了害人,什么都做得出。自料年来已悟彻色空之境,神智莹明,任这许多做作,又其奈我何。
  念头一动,不觉略微多看了两眼,谁知才一注视,已为所乘,猛觉心旌微荡,前面神光立即微弱。魔女和赤身婴、女跟着容光焕发,声色愈加曼妙淫浪。那魔光也暴胀开来,竟激荡着神光金霞,丝丝的渗透霞光内,潜入玉清大师衣里,贴身溜滑。玉清大师大惊,忙即收摄心神,也来不及了。
  碧血神焰化作暖融融的气流,抚摸着全身皮肤。舒畅的感觉直透六识,无法抗拒。心神也告庸懒,任温馨的能量溶入肌理。经过七周运旋,全身已如解散,血流活泼好动,庆贺得到解放,流经每个窍脉,都载蹦载弹,益添酸麻。再提不起丝毫力量,任由碧血神焰进驻穴,积聚发热,炙得肉壁麻痒,无个搔处,得元灵如醉如昏,任由扩推入内腑,渐渐蔓进灵台,竟然拥捕了那阴魔注入玉清大师体内的混元幡元灵。
  玉清大师虽未受掳,亦已意识俱泯,娇驱颤震,春意荡漾。阴魔见玉清大师灵台已藩篱尽撤,得种入的元灵应外合,由天灵化入,与那拘护元灵的碧血神焰溶会,随神焰带离灵台。当然在此良机,阴魔不会忽略把九天都篆阴魔大法存下玉清大师三尸元神内,编列淫奴班次。
  当碧血神焰拘得元灵,退出玉清大师穴时,神焰已全给阴魔融汇,带了淫狼入室,冲入魔女那时合时张的香。阴魔更在魔女内凝聚肉,钻探魔女花芯,助神焰深入。可怜魔女施展九子阴魔还是首次,更是处女之身。因加入魔舞,必须开放身心,让欲魔潜据,才能融会神韵,妙相毕呈,发挥骚状。今内有欲魔反噬,外有热迫灼花芯,本身元灵即告昏醉。
  玉腿不伸反钳,柔肌波动,每个细胞都活拨跳跃,粉弯雪股渗出丝丝水光,散着淡淡女儿体香,摆动着的纤腰,晃摇着胸前乳球左右跳动,桃红的乳尖涨大如枣,晃荡撩人。衬着波动的黑发,随螓首左右摇摆,映得烈火似的娇颜更赤红如喋血。妖淫荡艳变成不停颤抖。快感像爆炸般的在全身乱窜,回荡百窍,齐涌灵台,把元灵挤得似散非散,在波涛汹涌中飘浮。呻吟娇喘化作高亢尖嗥,发出彷佛似悲鸣的淫叫,魄散魂飞。
  阴魔直捣黄龙,忽然灵台撞出阻力。现出一个身材矮小,蓬头赤足,相貌丑怪的老妖妇。乾瘦厉黑,两颧骨粗如锤,三尖八削,额削下巴尖,鼻坎如坑,孔阔朝天,嘴凸胜鸠。骨瘦如柴,胸肋根根突起,乳皱如裂,枯缩残垂,蒂晕垢污,阴唇萎如锯齿,隙外毛秃如绒。这就是鸠盘婆的元神。这妖婆自称婉娴,迎合刁民的民主浪潮,伪充开明,把魔教思维包装得似模似样,搅些乜运物运,全是只会派钱,却更是派别人的钱。狂把魔区的刁灿搬落蜀山,彻底残害蜀山民生,为毒手摩什护航,融合魔区,令魔蜀两制不存在。
  如此丑怪的妖婆扑压下来,阴魔顿时被吓得茎缩阳萎,连忙硬抗一击,即仓猝撤走。对方竟是鸠盘婆元神暗中主恃,难怪玉清大师堕入圈套。阴魔回守玉清大师灵台,防御敌人反攻。玉清大师元神重又升起,青光晶明,笼罩全身,神光比前是分外强盛,往小处逐渐收紧。
  魔女身在赤身教,教中衣着暴露,外表放浪,是传销饵诱的手段,实则守身如货,善价待沽。今时迷糊中给阴魔奸淫一个透切。虽是性趣极乐,却难忍经济损失,恨到极处,牙齿乱错,面容惨变,把心一横,拼着一旦不胜,以身啖魔,将真正天魔招来拼命。将左手令牌一晃,先要招回九子母阴魔,可是那九子母阴魔照例出来,不嚼吃一个有根行的生魂,永不甘休。见要收他们回去,一齐暴怒,就地一滚,各现原形。一时雪肤花貌,玉骨冰肌,全都化为乌有;变成身高丈许,绿发红睛,血口撩牙,遍体铁骨嶙峋,满身白毛,相貌狰狞的赤身男女魔鬼,厉声怒叫,齐向魔女扑去。
  还算魔女收时已先准备,不等扑到,已将娇躯旋转,向之以背。右手令牌照定后心一击,那三角晶牌上便发出一股黑气。众恶鬼立被裹住,身便暴缩,一阵手脚乱挣,怒声怪叫,横七竖八,跌跌翻翻,化为十八道青烟往镜中投去,迅速异常,转瞬立尽。
  魔女匆匆插好令牌,重又回身,牙齿乱错,面容惨变,在光中戟指大骂,一面伸手去拨额上金刀,欲用她本门分身解体大法,拼着不胜,以身吹魔,将真正天魔拘来拼命。这天魔与所炼妖魂恶鬼大不相同,休说是败,便行法人稍一驾驭不到,便受其殃。但可惜阴魔先前见有额插金刀,便虑及此,退出她身体时,已撒下颠倒迷仙大法。随阴魔意念操控,魔女的神经系统就被麻痹得无可运作令魔女觉得那护身碧光逼紧,上下四外,重如山岳,休说拨额上金刀,手脚都难移动。
  围身神光倏地撤去,魔女略一惊疑,跟着便见祥光涌现。环身五个高约百十丈的旗门,祥云缭绕,霞光万道,齐向身前涌来。愤激中耳听玉清大师喝道:“我看令师面上,不为太甚;否则旗门一合,你便成了劫灰。如知悔悟,我便网开一面,放你回山如何?”
  铁姝明知生死在於一言,无如赋性凶横,只怒目切齿,怒容相向,妄想拼送此身,默用本门心法自破天灵,将元神遁回山去,向师哭诉,三次再报前仇,终不输口。这时天已大亮,忽然远远传来一种极尖厉刺耳的怪声,叫道:“玉清道友,孽徒无知,请放她回山受责如何?”
  玉清大师听出是鸠盘婆的声音,忙答道:“只是令高足苦苦相逼,不得已而为之。”
  怪声答道:“盛情心感,尚容晤谢。”
  说罢寂然。玉清大师只道魔宫相去当地何止万里,竟能传音如隔户庭,并还连对方答话也收了去,好生惊异。但阴魔却知鸠盘婆元神在魔女体内,因后天真气凝聚的元神,虽是深厚,却不及无相法身紧凑,受阴魔一击后,颇受伤残成癌,迫得败退入院就医,也因此减缩气焰,闭守魔宫。
  玉清大师看魔女已是神色诅丧,凶焰大敛,知道魔母已经另有密语传知,不再逞强,便把旗门移动,敛去光华。阴魔也解除了颠倒迷仙大法,魔女已行动自如,径自收回法宝、魔焰,化为一道黑烟冲霄而去。
  这时已是第三日早上,卧云村的毒果已采集完竣,运回村去,密藏在三小兄妹所居洞内。全林也如法深埋地下,上加禁制,留为后用,居然未生变故。欧阳霜也因使命已完,与俞允中、魏青、张瑶青三人,同驾起剑光飞往大熊岭飞去。
  相隔还有数里,便见庵前危崖之上魔女遁走时的一道黑烟急如电闪,破空入云,晃眼无踪。
  铁姝魔女飞退后,玉清大师已支恃不住。经碧血神焰后,融暖的气流,如浪涛般冲刷着整个玉体,舒畅得骸骨也似散似熔,心神醺醉。但乳球却涨撑欲爆,压力直逼元灵,榨出宣泄似的呻吟,扯气似的鼻翼牵动,艳唇张吐,娇颜时红时青,汗光隐约,肌理抖擞,再无力指挥那散熔的筋骨。那穴更受着那灼伤的波流撞击,给那回环荡漾的能量点燃起每个细胞,寻觅依归,却又空虚无助,翻腾中带给识海无限痕痒,腐蚀五脏六腑,如雪白的肉虫困在透明的气罩中,动不了的挣扎蠕震。更显突那鲜艳夺目膨胀越倍的乳蒂如茁似射,在那蚪动饱满扩张的乳球上,震波扩散。也如万千小虱在皮下弹跳,涌入腿根,摇晃着那弯长的耻毛,迎风回旋,搅起一团雾气,隐约勾出蜃虹霞彩,变幻无方。
  阴魔知是欲焰盈溢,行将阴火焚身,何忍坐视不救,不惜暴露秘密,聚现原身,却是冯吾外相,肉茎黏入玉清大师穴内。烈旱逢甘露,穴活蹦乱跳,柔韧肉壁有如旋梯,紧紧地收夹,澌磨阴魔巨,挤匝绑扎,不遗馀力,也无法压抑小虱挣扎,更添激荡,性趣爆炸泛滥,如体无完肤,散入太空飘浮。阴精狂泻如洪,幸得阴魔冯吾承纳,再注回窍穴百脉,聚敛魂灵,洗涤魔焰残馀。
  玉清大师才知回魂不灭,非是偶然。更被碧血神焰逗起淫兴,故重逢,当然绝不放过如此巨,怂动丰腴的粉臀,挺套不休,榨爆每一颗小虱,为每个神经细胞添上震撼。阴魔冯吾静静的享受那匝套巨的搔刷,阵阵胀麻泛扫全身。
  目睹胯下玉人澌磨逼忙,意识散乱得似原始生物,只剩下生理的需求本能,疯狂的套捋巨,嘶哑呻吟,无暇作声,亦耳识尽失,听也不闻。
  阴么冯吾不禁引以自豪,想起历代性书作者,於激烈动作中,加上蛮多对白,不是毫无性经验,凭空妄想;就是孱弱肾亏,难令女伴进入状态。卖春娘为讨好恩客,本身毫无性趣压力,才投客所好,口水多过茶。天下亦众多无能粉肠,或未经性交洗礼的小孩,趋之若鹜。无怪性博士调查结果,大部分妇人都不知高氵朝为何物。
  良久,玉清大师回复清宁,张开桃花艳眼,才觉面前一张粉面,比女性更为娇美,但也眼熟。虽然面貌有异,但那巨熟识不过,知是那小色鬼。况且目睹他从阴阳叟体内逸出时的面貌,记忆犹新。只是难解此小色鬼,功力不见增进,但鬼门道却是层出不穷,能人所不能,多厉害的敌人都无奈他何。
  一念及此,灵机一触,解了妙一夫人的疑惑,似笑非笑的望着阴魔道:“夫人的红珠是否你做的手脚?”
  阴魔冯吾作贼心虚,试探的道:“你说甚么,无的放矢吧?”
  玉清大师恍然,失笑道:“是又如何,你这小色鬼可要答我。”
  阴魔冯吾知瞒不过,苦笑道:“你也知道了,还明知故问。给她知道,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呢。”
  玉清大师娇嗔道:“少胡说八道。极乐真人也无奈你何,还有谁剥得了你的皮。”
  阴魔冯吾更难抵挡,心虚虚道:“此话何解。”
  玉清大师没好气道:“少装傻。极乐真人在终南山脚劈了华山几个妖孽,那玄功最盛的一个竟然粉身碎骨。当时真人也估量那些小辈不堪一击,但才上云头,又觉得他不应比那些同伴差。回头查察,竟无丝毫灵气。要逃得如此乾净,只有三几个精於玄功的千年老魔才做得到。”
  说着,食指指头重重的捺上阴魔冯吾鼻尖,也不放下,继续道:“但不会如此面生,更不会如此不要面。只有我与八姑见过你炸破魔火金幢的本事,知道必定是你。况且你这张面,已经在辟邪村见过。今日现了形,你再赖不了。”
  旋即跟着转为凶霸霸的道:“说!那是不是你!为何放过向芳淑?”
  阴魔冯吾知赖不脱,嗫嗫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向道友本来就是自己人,我正想要那两个妖孽的命呢。”
  玉清大师会意似的道:“所以虚张声势,弄得血光冲天,连千里外也触目惊心。真人也觉得很奇怪,要是你真出力,向小妹连你个小指头也挨不下,怎样捱得到真人到来。”
  阴魔冯吾还有点胆寒的道:“我只想引个妖邪来,嫁祸给他,谁料到来的是那老侏儒。暗袭似的把太乙神雷轰下。”
  玉清大师却另有见地,凝望着阴魔冯吾,道:“你这小鬼胆大包天,神通广大,要他们的命也用不到吹一口气,用得着弄这些玄虚?”
  阴魔冯吾支唔不答。玉清大师突然醒悟道:“你这小色鬼搭上了史春娥!那浪货谁也不敢沾身的,用得着争风呷醋?”
  阴魔冯吾无奈道:“总是讨厌的吧。”
  玉清大师恨恨的道:“可真要妙一夫人剥了你的皮不可!”
  阴魔冯吾苦着面,恳求道:“好姐姐,你行行好,帮帮忙吧。”
  玉清大师忍笑道:“谁也帮不来!不过是剥你的包皮。”
  阴魔冯吾愕然,立即知受愚,气极之馀,巨也蠢蠢欲动,愤道:“好!就给你剥,尝尝剥人包皮的滋味。”
  故意扩大肉茎,催逼灼热,快速抽插。暴雨狂风,千军万马的冲刺,越捣越快,狂擦的性趣,殛得玉清大师全身狂抖,扰乱了真气,摩伽大法也运不起来,全身百脉波涛汹涌,抽尽了全身精力,自发性不受意识干预,匝紧阴魔巨。却带来更激烈劲重的磨擦,产生雷轰电殛的震撼,炸得魂魄肉身也散开了般。也散不了多远,即被巨的抽出而扯回,重新涡旋回缠巨,再度匝紧,接受轰殛,令魄荡魂离,只剩下本能的狂嗥。穴肉壁的爆炸,一下比一下剧烈,直至意识渐趋虚脱,穴也汇聚无力,却是更加敏感,但已白眼翻敛无移,声息喘嘘无音,口张无气。
  阴魔冯吾真怕她气散功消,才停了下来。
  玉清大师亦调理良久,才回气出声,凄兮兮的怨道:“这个旗门是韩仙子的嫁妆,与她息息相关,是用来监视乙休的。人家给你弄得号天似的,若是惊动了她,可有你的乐子呢。乙真人那金刚不坏身,也被索驼了背,你这小色鬼受得来吗?”
  话音未了,旗门主幡传来一声娇喝,道:“呸!玉清你这小鬼头乱嚼舌根,实在讨打。不过看在小友是回魂复体的唯一希望,饶过你这一次。”
  言罢寂然。玉清大师伸伸舌尖,笑道:“又多一个要剥你的皮喇。”
  阴魔冯吾犹有馀憾道:“不会再来个鸠盘婆吧!”
  玉清大师回眸瞪视,藐然道:“元神是枯了点,但原体可保养得青春娇艳,绝不会难为你这小色鬼的。公冶黄不是送了你去相睇的吗?”
  阴魔冯吾气得咬咬唇道:“你还未剥够吧。”
  玉清大师可真慌张起来,连忙求饶道:“不!不!好人儿,我可真受不了喇,说点正经的吧。提升宝船必需韩仙子的金蛛,也只有你才借到手。你走一趟好吗?”
  阴魔冯吾可不忍拒逆玉清大师的恳求,也是真有所企求,於是概然道:“为你牺牲一点也可以,但这个私隐,只你一人知,公开不得吧。”
  玉清大师灵机一触,饱含深意,道:“不过还有用你的地方呢!元江采宝招来的魔头不少,没有南明离火剑真压他们不下。”
  前数日英男得剑,阴魔冯吾也曾叁与,不由诧异道:“南明离火剑不是为英男取得,收回峨嵋了吗?”
  玉清大师叹口气道:“那封剑的一丸神泥有五行生克之妙,乃是佛家异宝,若用火炼,反倒越炼越坚,九仙一十八口飞剑,俱是仙府奇珍,围着中藏南明离火剑的石匣,电闪星驰般旋转开来,满室光霞璀璨,彩芒腾辉,也毫无用处。醉道人前山巡行,忽见金虹飞过,得掌教师兄飞剑传书,说苦行道友因为门下弟子耽延,今日方始圆寂。飞升时间,曾运玄功内照,知此坭於异日三次斗剑尚有大用,毁之可惜。只有天一贞水方能化合,重新祭炼,更无别法取出。惟天一贞水,乃紫云宫中之物。朱梅以紫云宫归属异派,宫主三姊妹与许飞娘交好,必启衅端。
  紫云宫求水之行,就此给朱梅拖着。八姑说你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你去盗它出来,气气那矮鬼,合你脾胃吧?“
  阴魔听得紫云宫之名,天灵如遭轰殛,一阵心悸,电光火石间涌起了浮光亮影的片段。
  第六十六节天诛安乐
  紫云宫地阙仙府,深藏海底地窍之中,为九地灵府之一。宫内广大华丽,深有百里,上下共分六十三层,到处都是珠宫贝阙,金殿瑶阶,琼林玉树,异草奇葩。只惜与世隔绝,非有穿山裂石之能,不能前往。宫门深藏在一个海眼底下,就是神仙到此,也难发现。海眼下有四五十丈,路越宽广。又进十馀丈,便是避水牌坊,紫玉雕成,刻有‘紫云宫'三字,再走进十馀丈,便达两扇通明如镜的水晶宫门。
  昔年水母五女玉阙章台,借居而作避祸修真之所。后来五女分封五湖水仙,超升紫极。过了若干年,有一异派散仙,名地母,算出就里,坏了五仙禁法,入宫隐居。成道时,多亏连山大师助他脱了魔劫,无恩可报,而所炼许多法宝飞剑既不能带去,又不舍将数百年心血毁於一旦,便将法宝仙书封藏在宫中金庭玉柱里面,将这紫云宫交还连山大师。柱底藏有柬帖,备载此事。
  连山大师辟为别府,金屋藏娇,布置得铜墙铁壁。坐化后,其姘头为大师的替身巧手灵龙所惑,自号天一金母,与连山大师子铁伞道人争嫡。铁伞道人从千里外一荒岛,用玄天异宝所化的铁伞,顺地脉掘通甬道,直抵宫后近窍壁处的狗洞,那是宫墙的唯一弱处。破狗洞攻入后,诛尽杀绝。但却解不了其父所设在四周六合的五行微尘阵势,只得设坛封宫。
  当时天一金母坐下一只老蚌,已有数千年道行,只是因被海中孽龟追急,一时无奈,打算掘通地窍藏躲,不料无心发现这个洞天福地。未有被列入池边十二宫宝聚册。得天赋禀异,匿藏宫后玉池水底深处,幸逃铁伞道人诛戮。以后此狗洞为出入,广收少女,彰璜艳帜,为淫魔聚会所在。老蚌曾与一条水濑共叁喜欢禅,因乐极忘形,致阴穴锁阳,露出真形,为一厚有数寸,大有丈许,五色俱全,绚丽夺目的巨蚌。蚌壳微微张合,把水濑肉挟在那大蚌壳中,时露彩光,飘流到安乐岛海岸。
  安乐岛中有元初遗民方良,利用渔民冒涉风涛,出生入死,费尽许多血汗,也只混得一口苦饭吃,散播着世世代代的谣传。说海里头有的理想中是乐土,资源物产多极无限,可任予取予求,各人都操作同样的事,你有的我也有,纵有财货也无用处。省得受那贪官污吏的恶气,更为财货交换,被剥削了辛勤工作的贡献,归别人享受。收成设有公仓,计口授粮,量人给物,一切俱是公的。说是人无争心,只有乐趣。便领众人逃到此间。
  但虽天大地大,却何来资源无限,只是蛤蚌多得出奇,除了它天生的一副坚甲,用以自卫外,不会害人,将肉挖了,吃也吃不完。方良又不甘任它优游自在,兴起残民的兴致,教儿童手能拿得起,打得出的,照打飞镖暗器之法,砸得壳破肉颤,鲜血淋淋。
  人所以穷,就是无缘得把持政府机器,所以从外间看,只看到政府机器的邪恶,却看不见邪恶是从把持政府机器的上流社会人物而来,那把持的力量才是邪恶的根源。所以穷人把心思花在如何改造政府机器上,却不知改造了政府,也不过是换了另一批把持者。因是从暴力起家,更是无理无律,一蟹不如一蟹,只有那些太子党能够生存,活得比法治更出色,而一般民众就更是生不如死。
  穷就思抢!方良就是这样,提倡共工、共有、共享,甚至共妻。岛主俞利斥之曰:人的智力禀赋各有高下,凡事平均,只因暂时人少,又都同过患难,於共同抢掠之时,无本生利,自然不会起甚争端。但是年代一久,到一穷二白时,已抢无可抢,则须自食其力。一有争竞向上之心,便须以智力而分高下。到时,人的智力禀赋各有高下,万难一样。智力多的人,产量越多,决不甘愿和众人分得一样享受,只会放弃天赋,握杀社会进步。智力低的人,也有比他更低的人,每个人都向那智力最低的那一个看齐,势必相继学做榜样。而智力低的一群,也必推诿他们生产力的低微,着眼是别人的慵懒所致。人情喜逸恶劳,结果必使能者不尽其能,谁也不出力,自甘暴弃。能者不尽其能,不能者无人率领,学为懒放,大家墨守成规,有退无进,亦被握杀了调配资源的能力,有退无进。如照公业公仓规榘,计口授食,计用授物,做就三十六,唔做都三十六,愚者固得其所,智能之士有何意趣?无怀、葛天之民,只是不识不知,野人世界。人若无争竞向上之心,从盘古到现在,必定依然还是茹毛饮血,至贫乏而灭种,哪会想到衣冠文物之盛?
  岛民皆唾弃方良,惜因老蚌的漂到而改变了一切。这日碧海无涯,金波的海滩上,波涛澎湃,打到礁石上面,激起千寻浪花,飞舞而下,映着斜日,金光闪耀,迎着海面吹来的和风。从一片高可叁天的椰林底下的海滨,一群孩子拾到这只老蚌。方良料蚌腹内必有宝珠,免不了去剖取,说怕众人看了眼红,又卖弄天和,倡播不贵难得之物,居心却是怕肇起争端,要他人不争,由他总揽大权,而弄污自肥。做成外表辉煌,内中藏污纳垢,卑鄙不堪。
  俞利贪心这蚌腹内夜明珠,丢了可惜,可惜低估了对方实力,用叉尖插入蚌壳合口之内,伤了那头水濑。水濑出血,才能脱离阴锁,老蚌也恢复过来。一道白光闪过,从蚌口中射出一股水箭,疾如电掣,冷气森森,竟将俞利打倒。水濑气泄了,也退出了蚌壳。
  方良本着敌人反对他赞成的轩辕老怪法则,夫妻双双将蚌举起,往海中抛去,水濑却潜入了方妻穴。方良把蚌精看做弱者,还想播弄掌中,说道:“白龙鱼服,良贾深藏。以后宜自抑,勿再随潮而来,致蹈危机,须知别人却不似我呢!”
  伪君子就是拿手乘人之危,尽力剥削,还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才有日后蚌精见他死而不救,看他如何白龙鱼服,良贾深藏,抑自己也。
  那蚌才一落水,便疾如流星,悠然游去,眨眼工夫,已游出十丈远近。倏地旋转身朝着海边,两片大壳才一张开,便见一道长虹般的银光,直冲霄汉,立时海下大放光明,射得满天云层和无限碧浪都成五彩,斜日红霞俱都减色,绚丽无恃。蚌口三张三合之间,蚌口中那道银光忽从天际直落下来,射向方妻身上。
  这时正是夏暑,斜阳海岸,犹有馀热。方妻被那金光一照,立觉遍体清凉,周身轻快。强光耀目中,仿佛看见蚌腹内有一妙龄女子,朝天礼拜。转眼工夫,见疾云奔骤,海风大作,波涛壁立如山,翻飞激荡。那道银光忽从天际直坠波心,不知去向。暴雨已是倾盆降下,约有个把时辰,方才停歇。
  那蚌口三道银光勉强医护了水濑伤势。可惜水濑性淫,有得就不顾命,缠在方妻穴不舍。过了三年零六个月,送了无限高氵朝给方妻享受,才灯尽油枯,遗给方良一胎三个孪生便宜女儿,按落胎先后论长幼,取了初凤、二凤、三凤三个名字。方妻亦难产而亡。三个女婴生时又有祥光之瑞,一下地都口齿齐全,可以不乳而食,博得全岛欢腾,都说是仙女临凡。
  因蚌现灵异所惑,愚夫蠢妇依赖神明,酿成狂热的个人崇拜,被方良的轩辕老怪心法“永远争斗〔所暗中操纵。经轩辕老怪心法育成的恶徒,竟为抢劫居权,放火焚舍,烧死执法。人情偏爱怙过,再经幕后导演的方良从中煽动,死命争帮,说甚么死者已已,为杀人者抬出无限人权、人道,不甘伏法。家族同类的狐群狗党当然兔死狐悲,发挥物以类聚的慈爱。
  但被杀的家族不肯自己人白死,招致公愤,种下无限争端。终是虽经由集众公断,一命抵一命。凶徒不愧轩辕老怪心法,临刑也悍不畏死,视死如归。在崇拜方良力量的压力下,再狡判误杀,落得逍遥自在,因此仇恨愈深,怨言四起。
  一班在现时制度下的失落者,受方良挑拨,频思以天下公有,生下来就是社会欠了他的,不生产也要即有天赋的应有权利,比辛勤工作更有好享受。更要牵牛上树,每个人都要受资助一个大学学位。齐齐同恶互济,却只会掠劫公众粮仓。
  虽然身外之物,死后不能带去,人心总愿物为己有。譬如一件宝物,存放公共场所,爱的人尽可每日前往玩赏,说是岂非同自有一样?却只远观,更要轮队排期,行一杯水主义的共妻,那似亵玩遂心。轩辕老怪本身就不肯把他的爱人公诸同好。只惜修订制度的权威,渗入太多法律罅,以不安份之徒,却偏要巧取豪夺,用尽心机,到手才休,甚而以身相殉,极少放得开的。
  方良得异迹加身后,更以天命自负,全力播弄神权。凡事必须有他的声音,有讲,无人讲,说出他的不对,他则恼羞成怒,咆哮为侵犯他的言论自由。要依他为直,若是逆他则为曲,是伤害法治,令异族离心,伤害炒家的投机信心,损毁财富。
  俞利无法改变岛民迷信鬼神心理,为了堵塞那邪恶的共工意识,将方良暗杀,连三个女婴,放入大麻袋之中,缒上几块大石,抛入海里,假装他业已带了三女婴仙去。但下手武士亦惑於当年老螃那三道银光,不敢对三个女婴下毒手。三女年纪才只二岁,连灌了几口海水,便自不省人事。因是水濑遗种,生具异禀仙根,入水无碍。醒来,四壁通明,霞光潋滟,耀眼生花,面前站定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乃是当年老蚌的元胎,顾念她们那水濑生父的奸情,把她们救入紫云宫。
  光阴易过,一晃便在宫中住了十年。近年常见后宫金庭中心玉柱时生五彩祥光。玉柱之中,难免不藏有奇珍异宝。只是用尽智谋,无法取出。老蚌功行圆满,不久飞升,自惜福薄道浅,介类禀赋太差,为求上乘功果,尚须转劫一世,如不经过此一关,休说飞升紫极,游翔云表,连海岸之上都不能游行自在。原体躯壳蜕化在后宫玉池中心深处玉台之上,池中珠飞玉涌,像开了花一般,一点银光闪过,浮起一个两三丈大小的蚌壳,才到水面,壳便大开,正当中盘膝坐定一个妙龄少女,与老蚌日常幻形一模一样。蚌口边缘,尽是些龙眼大小的明珠,银光耀目,不计其数。
  老蚌嘱咐三女好好守护,以待他年归来。只见蚌壳微露一道缝,一道银光细如游丝,从蚌口中飞将出来,慢腾腾往外飞翔。三女知道那便是老蚌之神,连忙追出哀呼,那银光也好似有些不舍,忽又飞回,围着三女绕了几转。倏地声如裂帛,响了一下,疾如电闪星驰,往宫外飞去。回看玉池,蚌壳业已沉入水底,下水看了看,停在石台上面,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三女只修习待练气调元有成,能出入深海,亦已成年。牢记假父之仇,未等老蚌所传的那一点防身法术练成,就离了紫云宫,钻出地窍,穿浪冲波,回岛报仇。各自手执一根奇形长钳,赤身露体,寸丝不挂,从海边礁石底下冲起,又都生得纤合度,骨肉停匀,真是貌比花娇,身同玉润。再加胸乳椒发,腰同柳细,自腹以下,柔发疏秀,隐现丹痕一线,粉弯雪股,宛如粉滴脂凝。衬上些未乾的水珠儿,越显得似琼葩着露,琪草含烟,天仙化人,有荡心奇艳。
  虽是一胎三生却有不同的爱好,现於酷肖的样貌身形中,发展出神韵的差别。
  长姊爱名,秀发长止腋窝,面庞清雅不群,瑶鼻梁骨挺值,若天仙的可望而不可即,星眸闪亮如天上的星星。身段高挑昂直,弧线流顺,柳腰婀娜,风华绝代。
  玉峰坚挺,乳晕细细,蓓蕾淡柔含苞。芳草柔顺稀疏依稀见肉,惰圆形的覆盖那丰而不屹的耻阜,恰到好处,孔高抬闭掩,春光不泄。臀丰而不突出,玉腿修长匀称。
  二姊爱宝,长发过臀。发长代表性欲,长则淫。粉脸饱圆如满月,宜喜宜嗔,灵眸明若水光盈盈,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两团饱满沉甸甸的圆丘润滑丰腴,乳晕隆涨阔广,两颗圆大葡萄挺凸。性感的浮凸三围,丰腴夸张,蜂腰柔似娟,婀娜多姿,勾起硕臀高翘,真是腰是腰,奶是奶,屁股就是屁股。浓密的黑松林毛茸茸互相缠绕,一大遍的三角直达娇脐,耻丘肉球丰腴隆突,藏入腴嫩的粉腿,更具吸引。
  三妹爱权,秀发及腰,脸蛋儿如花娇俏,娇鼻稍见翘尖,凤眼似无底深潭,迷茫如雾。雪乳上翘,体态玲珑窈窕,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蛇腰纤纤见劲。篷门两排忽忽阴毛细嫩鬈曲,紧紧闭合。臀圆而富弹性,娇腿秀长有力。各具胜长,并排而升,令人目不暇给。
  这时正值俞利庆贺生辰,在海边一所迎凉殿强逼着掳来的许多美女赤身舞蹈,以为笑乐。三女在紫云宫内赤身惯了,不甚在意。忽见数人押着的一个少女上殿,不知怎地忽然挣断绑绳,从殿阶上纵起一丈多高,一路横冲竖撞,飞也似直往海边跑来,离三女潜身的一块礁石上海面,不过数尺光景。三姊妹把抱少女起,同时蹿入海内,潜水逃去。
  此少女名邵冬秀,善机谋,借仙女临凡传说,蛊惑人心,色诱了俞利的一名蓝姓近身的禁卫,图谋潜入地宫行刺。岛上自来了两个妖道,坏得不可收拾。那男妖道叫秦礼,惯会邪法,呼风唤雨,遣将驱神。女妖道更是又淫贱,又狠毒,听说新近在海中三门岛得了一部天书,诱得俞利拿了全岛人民的血汗供他糟践享乐。岛民己是痛恨入骨,因处积威暴虐之下,莫敢现於形色。
  三女救冬秀时,妖道乘船出海,妖妇去了采那血灵芝来与俞贼上寿,俱都不在岛上,在午后回转。这晚俞利和姓牛的妖妇淫在海滨别殿地底下一层淫乐高会,之后服了妖道的药入睡。平日虽是就护卫森严,那时他几十个亲近的护卫跟着累了一天,纵不全睡,也都疲乏已极。那蓝禁卫率领了平日与老辈结纳的二百馀名把守宫垣的一干兵将,将殿上侍卫擒杀殆尽。眼看岛兵大军拥到殿前,无力抗拒之际,三女托赖生具异禀神力,乘虚刺杀了牛妖妇,捉了俞利出来,全岛人民倒戈相向,手下党羽大半被擒。冬秀恨极俞利,将俞利创立的六件刑具,分刺、痒、酸、麻、痛、胀六种,由轻而重,全给俞利试遍,至死去还魂了四五次,才将俞利处死。
  妖道也是该当数尽,对於俞利原未安着什么好心,几次想将俞利害死,自立为王。只是妖妇嫌妖道貌丑,贪着俞利,说此时害死俞利,恐岛民不服,时机未至,再三拦阻。妖道有些惧内,便耽搁下来。听得出海来报信的专史说俞利中毒,不但没有起疑,反以为是妖妇弄的手脚,接他回去篡位。连忙纵过俞利御舟,贪图赶快行程,舱中二凤姊妹蹿到妖道身后,手起快刀,一声娇叱,朝妖道头颈挥去。妖道猛觉项间一凉,恰似冰霜过颈,连“暖呀”都未喊出,一颗头颅便已滴溜溜离腔飞起,直撞天花板上,吧嗒的一声,骨碌一滚,落在船板上。颈腔里的鲜血,也顺着妖道尸身倒处,泉涌般喷了出来。
  冬秀创做了仙界,心存异念,更能用之,利用三女来治理全岛人民。三女因冬秀聪明巴结,善体人意,一切事儿俱由冬秀弄权。初凤心有大志,归回海底。
  二凤、三凤俱为所惑,只知享福玩耍,由此冬秀隐然成了岛中之王,冬秀原是想袭那岛王之位,知道全岛并无外人,大抵非亲即故,因岛民崇拜方氏父女之心牢不可破,自知根基不厚,只能玩弄制衡的准则,以偏见私情滥用权力,把安乐岛变为罪恶温床。对於二凤、三凤刻意交欢,用尽方法使其贪恋红尘,不愿归去。

  日子一多,二凤、三凤渐渐变了气质,大有乐不思蜀之概。四大家族尽敛岛上财富,蓝衣宫勇无法无天,把岛民榨得天怒人怨,终招天谴!
  第三年上,凑巧二凤与三凤带着冬秀乘船出游岛北极处,忽见来路上那片乌云,越散越大,变成一个乌金色长条,像乌龙一般,一头直垂海面,又密又厚。
  映着云旁边的月光,幻成无数五色云层,不时更见千万条金光红线,在密云中电闪一般乱窜,,便听呼呼风起,海潮如啸,似有千军万马远远杀来。岸上椰林飞舞摆荡,起伏如潮。月光忽然隐蔽,立时大地乌黑,伸手不辨五指。
  猛觉脚底地皮有些摇晃。猛地又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脚底地皮连连晃动。
  一股海浪已像山一般劈面打来。三女支持不住,同又跌倒。一片轰隆爆炸之音,已是连响不绝,震耳欲聋。忽然平地崩裂,椰树纷纷倒断,满空飞舞。电闪照处,时见野兽虫蛇之影,在断林内纷纷乱窜。这时雷雨交作,加上山崩地裂之声,更听不见野兽的吼啸,只见许多目光或蓝或红,一双双,一群群,在远近出没飞逝罢了。海岸上断木石块被风卷着,起落飞舞,两姊妹一人一边夹了冬秀,冒着浪头跳下海去,回头一看,一股绝大火焰像火塔一般直冲霄汉,远远望去,哪里还有岛影,安乐岛火山崩炸,全岛爆成纯然一个火峰,上烛重霄,火焰冲霄,惊涛山立,全岛直沉到了海底。海面上如开了锅的水一般,不时有许多尸首飘过。
  那爆炸之声加大风之声、海啸之声,纷然交响,除火光沸浪外,什么也观察不清。
  渐觉身子浸在热水中,烫得连气都透不出来。只能往与火山相背之路,向紫云宫涌水逃走。
  二女前行不及十里,海水渐热,越往前越热得厉害。自从来到岛上,因这三年来多吃烟火,变了体儿,感觉被水力压得气都不易透转,颇觉力促心跳,再往深处,竟是一步难似一步。用尽力气,勉强再潜入了十来丈,手足全身都为水力所迫,丝毫不受使唤。休说紫云宫深藏海心极深之处,上下万寻,无法归去,就连普通海底也难到达。幼时生长游息在贝阙珠宫,不知其可贵;一旦人天迥隔,归路已断,仙源犹在,颇似可望而不可即,怎不悲愤急悔齐上心来。
  拼命潜泳了一阵,直沉到了海底。身子虽觉凉些,那海底的沙泥也不似素常平静,如浆糊一般昏浊。只是冬秀不能在水底久延时刻,过一阵,便须由二凤姊妹扶持到海面上换一换气。冬秀浮沉洪波,眼望岛国,火焰冲霄,惊涛山立。耳边风鸣浪吼,奔腾澎湃,轰轰交汇成了巨响。宛如天塌地陷,震得头昏目眩,六神无主。伤心到了极处,反而欲哭无泪,只呆呆地随着二凤姊妹扶持上下,一点思虑都无。
  过了半个时辰,岛上火山忽然冲起一股绿烟,升到空际,似花炮一般,幻成无量数碧荧荧的火星,爆散开来。接着便听风浪中起了海啸,声音越发洪厉。降离海底还有里许深浅,见那素来平静的深水中泥浆涌起,如开了锅灰汤一般,卷起无边黑花,逆行翻滚,方觉有异,火山震荡所及,水又忽然烫了起来。逃出去还没有百里,休说冬秀支持不住,早已晕死过去,就连二凤姊妹自幼生息海底,视洪涛为坦途的异质,在这变出非常,惊急骇窜之中,与无边热浪拼命搏斗,夺路求生,经了这一大段的途程,也是累得筋疲力竭,危殆万分。
  好容易又勉强挣扎了百多里路,看见前面沉沉一碧,周围海水由热转凉,渐渐逃出了热浪地狱。距离火山虽绕出有二三百里,只是海啸山鸣之声比较小些,海水受了震波冲击,一样风狂浪大。冬秀虽然断气,胸际犹有馀温。随后胸际逐渐冰凉,手足僵硬,两拳紧握,指甲深掐掌心,面色由白转成灰绿,腹中灌了许多海水也鼓胀起来,知道回生之望已绝,打算在海底暗礁之中择一洞穴,将她埋藏在内,只惜上下茫茫,海天相接,恶浪汹涌,更无边际,哪有陆地影子。
  逃入深海,却遇上一群虎鲨大的长有数丈,小的也有丈许,这种鲨鱼性最残忍凶暴,无论人、鱼,遇上皆无幸理。海里头的鱼介遇见它,都没有命。专门弱肉强食,饥饿起来,便是它的同类,也是一样相残。那鲨群何止百十条,业已扬鳍鼓翅,喷沫如云,巨口张开,锐牙森列,飞也似冲将过来,离身只有十丈远近了。这时二女力已用尽,三凤右手一松,要将冬秀尸体丢将出去为饵,直往左侧水底斜蹿下去。二凤独牵不便,忙就冬秀尸体下沉之势,一个金鲤拨浪姿势,往下一蹿两脚一躇,用尽平生之力,双足踹水,往海心深处逃去。恰巧将这一下正登在鱼项上面,血猩四溅,后面群鱼在波涛汹涌中,蜂拥一般赶到,向血猩噬去,也被伤鲨反咬,连贯所及,这些恶鱼拼命争噬,只见血浪山飞,银鳞光闪,附近里许周围海水都变成了红色。
  二凤死里逃生,猛地又见头上十多丈高下,飘沉落冬秀尸体,后面并无恶鱼追来,便拖了冬秀尸体前行,再远远望去,见三凤身后还跟着一条两丈长短的虎鲨,两下里相隔也仅止十丈远近。姊妹二人不敢会合,互相一打手势,一个左偏,一个右偏,分头往前逃走。二凤手上拉着一个冬秀尸体,更是累赘迟缓。那恶鱼追赶三凤不上,一见侧面二凤相隔较近,人还多着一个,便舍了三凤,略一拨转,朝二凤身后追来。
  二凤这时已累得心跳头晕,眼里金星直冒。明知水越深,压力越大,未必潜得下去。但是事已万分危险,要到海底寻着有礁石的地方藏躲。拼命鼓起勇气,将两手插入冬秀肋下,以防前胸阻力;用手一分浪,头一低,两脚蹬水,亡命一般直往海底钻去。不料下没十来丈,忽见下面的水直打漩涡,旋转不休。被漩下十数丈,越往下,漩子越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便已晕死过去。
  醒来身已落地,卧在海底礁石之上。存身之处,并没有水,周围海水如晶墙一般,上面水云如盖,旋转不已。一眼看见面前不远,站定岛上曾见过的虎面龙身怪兽,鼻子里还穿着一条带子。上面漩涡是怪兽分水作用,已为初凤收伏。初凤依然是三年前女童模样,只是容光焕发,仪态万方,穿着一身冰绡雾,项前还挂着一颗茶杯大小的明珠,彩辉潋滟,照眼生花。依然是三年前女童模样。
  第六十七节孽宫紫云
  原来初凤极功心计,独个儿回转紫云宫。虽然同胞骨肉,自幼患难相依了十多年,一旦离群索居,形影相吊,蹈蹈凉凉,心中自是难受,但是老蚌临终遗命和前途关系的重大。待巧手灵龙暗中回来巡视,被收为外室后,索问老蚌传言下的金庭藏宝。巧手灵龙实在也所知不多,只能凭记忆,复述当年窥见金一天母开金庭所见。那金庭开启之法,随星斗缠度及金庭玉柱而变,初凤在紫云宫金庭玉柱底下,昼夜不离开一步,守了一年零三个月,日夕试演,竟巧合下重蹈了当年开启的缠度,金庭彩雾蒸腾,一片光霞,灿如云锦,照耀全庭,当中一根最大的玉柱上光焰潋滟,不时有万千火星,花炮一般喷起。柱间雷声殷殷,响了一阵,光霞忽然尽。
  猛地一声爆音过处,十九根玉柱上同时冒起千万点繁星,金芒如雨,洒落全庭。接着,当中玉柱上又射出一片彩霞。那十九根大可合抱的玉柱,俱都齐中心裂开一个孔洞。长短方圆各个不同。每孔中俱藏有一物,大小与孔相等。恐玉柱开而复合,重又隐去,匆促问也不暇一一细看,急忙先取了出来,运往前面。只当中一个孔洞特长,上层是两口宝剑;中层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匣子;下层是一个珊瑚根雕成的葫芦。那珊瑚葫芦,其红如火,通体浑成,没有一丝孔隙,不知怎样开法。拿在耳边一摇,又有水声,不知中藏何物。那细长方整的透明水晶匣里,盛着两册书籍,金簪玉笈,朱文古篆,却是看得见,拿不出来。书面上的字,更认不得一个。
  巧手灵龙知开盒之法费时繁复,非初凤所能,便命她出去救来同党为助。初凤到了指定地点,猛觉头上的水往下一压,一件形如坛瓮的黑东西当头打下,离顶只有尺许。忙将身往侧一偏,无心中举起右手的剑往上一撩,剑光闪处,恰好无意间冲破禁制,将那坛瓮齐颈斩断,落在地上。坛口内忽然冒出一溜红光,光敛处,现出一个,大头短项,满头金发金须下披及地,面黑如漆,凹目阔口,浑身漆黑又矮短的怪人,跪在初凤前面,不住叩头,眼光望着上面,浑身抖战。初凤给怪人打了个手势,往海眼中钻了下去。怪人回身拾了那来时存身的破坛,连同碎瓦一齐拿了,随初凤走过了避水牌坊,又回身伏地,听了一听,才行走向初凤身前,翻身跪倒,重又叩头不止。
  此怪人乃南明礁金须奴,得天地乾明离火之气而育,生具异禀,长於趋避,修炼已历数百馀年,能测阴阳万类之妙。只因此老畜牲生来的火质,无处求那天一贞水融会坎离,其天赋便沦用於破坏。为连山大师替身巧手灵龙所看中其伪诈天份,收为小厮,暗中引作心腹,朋比为奸,屡坏少主人连山大师子铁伞道人大事。其后东窗事发,被铁伞道人用法坛禁制,葬入海眼之中,要以法坛中所储巽地罡煞之气,将形骸消化永埋海底。
  金须奴得初凤救出,知她是巧手灵龙姘头,便以奴身自居。初凤取出当中玉柱所藏的水晶宝匣。金须奴断定那是一部仙篆,非用他本身纯阳乾明离火化炼四十九日,不能取出。除此之外,任何宝物皆不能破。初凤因许久无法开取,闻言不信,试用手中宝剑,由轻而重,连斫了几十下,剑光过处,只斫得匣上霞焰飞扬,休想损伤分毫,只得将匣交他去炼。
  金须奴坐在避水牌坊下面打坐,胸前发出纯阳乾明离火,与匣上彩光融成一片,烧炼起来。直到四十九天上,金须奴胸前火光大盛,匣上彩光顿减。忽听一阵龙吟虎啸之声起自匣内,的一声,两道匹练般的彩光冲霄而起。初凤本质也是练精学懒之人,凡事都不肯用脑思考,也不愿出力。只识要裙下追逐者主动奉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因此而得巧手灵龙选拨,作人形工具,不虞她挖寻真相,也因此溜走天仙位业的绝世机缘。一动不动的看着一道彩光,第一部《紫府秘笈》化虹飞走。金须奴跟着狂啸一声,纵身便捉。只把另一道彩光巧被抓住,乃是上下两函薄薄的两本书册。此《地阙金章》得金须奴讲解,初凤才能依法修练。
  二人在紫云宫中先后炼了年馀光景,一部天只炼会了三分之一。
  这日初凤忽觉海底隐隐震动,见安乐岛那一面海啸山崩,狂飚中火柱突突上升,被大风一卷,化成无数道火龙,分而复合。周围黑云如墨,烟霾蔽空。海中骇浪滔天,惊涛山立。行近一看,安乐岛已成了一座通红火山,哪里还有一个人物的影子。休说这样烁石流金的极热溶液,便是落在那比沸汤还热的水之内,也都煮成熟烂了。
  三姊妹分成两起,两妹由正东逃往西南,大姊却由正西寻往东北,互不相遇。
  初凤估量她二人若已逃出,必往紫云宫那一面逃去无疑。只得往回路那一面的海底寻去。一路搜寻,忽见前侧面水中漩涡乱转,竟是活的,由横侧面倏地改道,径向自己冲来,来势更是非常迅疾。方在诧异,已被漩涡包围。猛地身子一冲,已出水面,蹿出一条虎面龙身、身插四翼的怪物,昂着头,高有丈许,大可合抱,虎口张开,白牙如霜,红舌吞吐,后半身仍在水内,前半身相隔数丈的水,上下左右,全都晶墙也似地分开。
  初想起日前天偈语上曾说此兽名为龙鲛,角能辟水分波,性最通灵,又能口吐长丝,将对方困住。那丝和细瀑布相似,通体晶明,却是又粘又腻,不经它自己吸回,无论多厉害的东西,沾上休想解脱。并曾注有降伏之法仅鼻间有一软包,是它短处。
  天生万物,互有长短之处。能否自主,看其短处的根蒂有多深,相对着其自我克己的能力。因势利导,短处也不一定成害。如良材早伐,朽木长存,是有其短处才得免伐。轮中空,有轮可用,以其空短处而得用。为善为恶,在其命运,看是落在谁家手中矣。
  初凤身子往下一落,正骑在龙鲛后半身近尾之处。攀着龙鲛头上长角,身子朝前一探,左手举剑,径向它鼻端按去。龙鲛立时将嘴闭紧,浑身抖战,趴伏在地,丝毫也不动弹。大鼻孔中果有天生的环眼将丝绦从鼻环中穿过,试将丝绦轻轻一抖,龙鲛跟了就走。
  猛一抬头,看见上面水漩乱转中有一条白影,随着漩涡旋转而下。正是二凤和冬秀搂抱在一起,俱已气绝身死,仅只二凤胸前还有馀温,冬秀更是骨僵手硬,死去多时。初凤救下二女,口里各塞了一粒紫云宫金庭玉柱的丹药。照仙篆上所载,凡人服了,专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只惜冬秀不但人已气绝,还灌满了一肚海水,精血业已凝聚,灵丹纵有妙用,暂时恐难生效。
  初凤再二次穿上水去,行没多远,便见三凤顺水漂来,也误入漩涡里面,失去了知觉,正往下落。初凤将她接了下来,与冬秀尸体放在一起。连给二妹服了好几粒仙府灵丹,虽然胸前俱有了温意,如今尚未完全醒转。正要再给二凤服些灵丹,二凤已缓醒过来。将三凤救醒还阳之后,姊妹三人带了冬秀的尸首,骑在龙鲛项间和腾云相似,回转紫云宫去。所到之处,头前半步的海水便似晶墙一般,壁立分开,四围水云乱转,人坐在上面,和腾云相似。回宫后,再用千年续断和红心补碎花来,救冬秀还阳。由此,冬秀每日与二凤、三凤随着初凤,照仙传授修炼。
  仙所有道法,俱是循序渐进。四女的天资禀赋本就有厚薄之分,所学的程度也因此难免有所高下。初凤生具仙质,六根无滓,灵府通明,一学便悟,又是首先入门,自然领袖群伦。二凤因受红尘嗜欲污染,多服烟火,但本质尚可,学时还不十分显出费力。三凤流血过多,体气已有损耗,再加这几年的尘欲锢蔽再加私心又重,比起二凤已是不及。冬秀更是本来凡体,仙根本来不厚,再经死劫伤残根基,虽是聪明好胜,饶有机智,更因此心思太杂,於修道人反不相宜。所学益发艰深,渐有相形见绌之势。却不想自己因资禀有限,反以为是初凤同金须奴对她和二凤姊妹有了厚薄,不肯尽心相传。初凤有几次救命之恩,还不敢心存恨意。对金须奴却是嫌隙日深,只是胸有城府,不曾外露罢了。
  又过了数月,初凤对於那部《地阙金章》已能自己叁悟,并且书上的字也是时隐时显,除初凤外,连金须奴有时也不能看出字来,这日初凤习到天的未一章,刚刚通悟,那书上面的字忽然隐去,再从手上飞起,化成一片青霞笼罩全庭,顷刻消散,留下‘不准私相授受'的天偈语。其馀三女还未学全,二凤和三凤情知所学还不及初凤的一半,冬秀更差得远。
  光阴易过,转眼十年,三凤和冬秀俱是好强争胜之人,要出海云游,寻访名师。初凤记着老蚌之言,再三劝阻。冬秀表面上还不敢违抗,三凤却哪里肯听。
  姊妹二人闹了好几次,终於受了巧手灵龙所诱,三凤带了冬秀不辞而别,要以身换道,色诱在攻打少林寺的滇西大力法王妖僧哈葛尼布的大弟子。
  她二人走没多日,老蚌居然重回地阙,因元胎生得美秀,虽屡遇海中妖孽抢夺,几陷不测,仍不愿变丑。除双目与常人有异外,相貌仍与投人前相似。佛名慧珠,仅学了点小乘法术。奉巧手灵龙之命,带了初凤、金须奴,出宫往嵩岳飞去。金须奴带初凤往少室往寻当年巧遇的矮子,慧珠则往少林寺去。
  行近少林寺还有三数里远近,见寺前起了一片粉红色的云烟,弭漫开来,将全寺罩住。一道半红不黄的光华,龙蛇一般直往寺门冲去。忽听木鱼之声起自天半,眼前现出一个红衣赤膊、相貌极其凶恶的蛮僧。慧珠知其非善类,正待行法遁走,猛觉眼前一亮,一片黄云已将身子罩住。
  慧珠本是千年老蚌转生,丽质仙根,比起初凤姊妹还要美貌得多。蛮僧见了,如何舍得放过。慧珠连忙手中捏诀,膝坐定,将小乘法术中的金刚住地之法施展出来。先将身子定在山石上面,化为一体,以免被敌人的妖云卷走。然后虔诚内照,一拍命门,放起一片银光,将身子护住。只要心不妄动,神不乱摇,任你多厉害的邪术也难侵害。两下相持了大半日工夫,忽听暴雷也似一声长啸,空中飞下初凤、三凤和冬秀、金须奴四人,放出四道光华直取蛮僧。
  原来初凤、金须奴到了少室,看出山顶四围隐隐妖气笼罩。在《地阙金章》中,原有拨云破雾之法。初凤施展起来,妖云即被尽扫,现出洞门。门外有一玉屏风,将出入道口堵得严严实实。左肩摇处,放出剑光,直往玉屏上射去。眼看剑光飞近玉屏,倏地眼前一晃,却见里面闪出一个矮子,说道:“将我们这座玉屏风毁去,你们赔得起么?”
  说罢,影子一晃,矮子踪迹不知去向。一座玉屏风,已于转眼工夫移向壁间。
  跟着冲出三凤和冬秀二人。三凤和冬秀的色诱竟是送羊入虎口,蛮僧口中念动梵咒,手扬处,一片乌黑云烟飞向二女顶上。二女猛闻一股奇之气,立时头晕眼花,四外阴黑,被玉屏风困了两日,要寻妖僧出气。飞近少林寺,便望见下面妖云蒸腾。
  此时四人的道力法宝,皆非妖人对手。只是妖僧骤不及防,这才闹了个手忙脚乱。初凤等人忙即行法驱散妖云,与慧珠相见。忽见妖僧身旁飞起一团绿阴阴的妖焰,里面夹杂着许多红黄火星,风卷残云般往上直升。四人的飞剑光华竟阻它不住,眼看飞入空中,布散开来,就要往四人头上罩下。猛地想起仙上寸浅记载,此是都天毒火神砂,沾上身上,立时化成脓血而亡,但并未载有破法。
  忽然身后一阵风声吹到,眼前人影一晃,现出少林寺的方丈住持智能与一个道人。这道人生得凹鼻凸眼,两颧高耸,骨瘦如柴,面目手足比墨还黑,一张阔嘴唇却比胭脂还红。微一张口,露出上下两排雪也似白的密齿,三色相映,越显分明。手持一柄铁伞,大有丈许。伞上起了一股浓烟,烟中火星四外飞溅,遮蔽了数亩方圆的地面。
  蛮僧的毒火神砂也自天空布散飞下。两面刚一接触,铁伞上的火星黑烟化成一片乌光,将毒火红砂托住,凝在一处,被那柄铁伞托往上直升。道袍扬处,道人飞出至宝修罗神钉,化成七道乌金光华,围着蛮僧尸首乱闪乱蹿,刺成一堆鲜血烂肉。
  金须奴就是引出道人的主饵,当然依巧手灵龙暗中摆布,跪在道人身侧,半假半真的嗦嗦抖个不住。真的是怕幕后黑手,救应不及,枉死无功;假的是掩饰自己滔天罪孽,扮可怜博同情,兼尽力夸张煽情,给白谷逸、朱梅两老矮子作干预借口。只要是面临损失,就不用理会成因,由作下了何等罪孽而来。慧珠和初凤一同跪下,代金须奴乞命,以人多声多,做成气氛。朱梅就作为民意的根据,顺理成章出手暗算。
  忽听叭的一声,道人手捂着左脸直跳起来,四下观望,目露凶光。地下跪着的金须奴知文场已过,倏地纵身起来,驾遁光便要逃走。道人益发暴怒如雷,袍袖展处,一只有亩许阔的大手,漆黑也似的铁腕也有数十丈长短,平伸出去,一把将金须奴抓了个结实,捞将回来。暗算的死无对证,明动手了就算是首先开衅,成了专门欺负天底下的苦命东西。一句苦命,就可无法无天了。道人右脸上也叭地响了一下,登时两面红肿起来。袍袖展处,早飞起一片红云,将身护,睁着一双怪眼,四外乱看。金须奴已好端端地站在矮子身后,面有喜容。道人连吃大亏,越发暴怒如雷。
  这朱梅本是后辈,随连山大师师水晶子多年,一无所成至垂垂老去。水晶子仙解后多年,至此才刚刚成道。不意身为师叔,称霸多年的铁伞道人竟连吃大
  亏,手中无伞奈何不了朱梅,只得静等那铁伞在空中化完毒砂魔火飞回,再打报仇主意。
  原来此伞是连山大师传铁伞道人的顾命遗宝,留有禁制,专克门户中徒众。
  巧手灵龙引妖徒攻打少林寺,为的是那蛮僧的毒砂非铁伞不能收去,除将它送往空二天交界之处,任乾天罡煞之气化去外,无法消灭。因少林寺闭守不出,引不出毒沙,才安排三女美色,与金须奴这罪孽,激得铁伞道人出面,中计使铁伞离手。
  待有个把时辰,那伞仍未飞落。朱矮子倒在一块山石上面熟睡起来。那巧手灵龙虽然身受禁制,不能接触铁伞,但阻碍铁伞降落,却棹棹有馀,更熟悉铁伞一切,幻出一把假铁伞给与白谷逸,由这白矮子在铁伞道人身后哈哈大笑,把假伞朝地上一掷,石火光溅处,端端正正插在地上。
  那伞好似灵气已失,不但光焰全无,一任道人施为,竟是动也不动。道人情急万分,身子便往伞前飞去,刚刚离开本位,白谷逸即身形一晃,便已不见。就在这一转瞬间,猛地又听空中呼呼风响,一片金霞拥着一团乌光降下。石上熟睡的朱矮子即冲入那铁伞道人的原先位置,接获下降的铁伞,在光霞围绕中疾如电掣,往东南方飞去。
  铁伞道人一时情急万分,也难分真假,一纵身形,便要驾遁光便想去追。身子离地不过丈许,被白谷逸打了个正着。立时觉着胸前一酸,耳鸣心跳,撞出去老远才得停止。道人心中一横,先飞剑光出去,再暗使都天罗刹赤血搜形之法,默诵真言,左右捏诀,猛一抬头,接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化成无量数豆大火星满天飞洒,径往矮子头上罩去。
  道家精血非同小可,用上一回,至少修炼十馀年才得将元气修复。因是炼就真灵元气所化,与本身灵元相为感应,由行法人心神所注,专找敌人下落,不得不止。加以化生无穷,不是寻常法宝所能破。沾身便攻七窍,勾动敌人三昧真火,将敌人化成灰烬。
  谁知巧手灵龙暗中策画,安排了玉石俱焚。这次白矮子并未躲闪,伸手将剑光捉住,似一条乌银长蛇一般,在手中乱闪乱蹿。道人满嘴鲜血,刚化成火光喷出,白矮子合掌一揉,也一口真气喷将出去,成千累万的乌光银珠飞起。此剑乃是采取海底万年寒铁,水母精华,驱上修道者元神,千提百炼而成,与空中火星迎个正着,只听滋滋连声,两下里一遇上,按真水克制真火,使其同归於尽,化为乌有。
  道人在运用元神行法之际受了这般重创,立时灵府无主,神志昏迷,怪啸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给巧手灵龙拖延的铁伞,到此因道人灵气断裂,失却联系,才真被朱梅借这口鲜血取了到手。白谷逸将手一挥,一片金光红霞将初凤等五人拥起,直如电闪星驰一般,顷刻千里,飞往月儿岛飞去。
  初凤等五人,落在一个寒冰积雪,山形异常危峻的孤岛上面。那山高有千丈,红光烛天,把四外灰蒙蒙的天都映成了暗赤之色,映照出孤岛外波涛险恶,越显得凄厉荒寒,阴森可怕。初凤等驾遁光踪过山头,下面乃是数百里方圆的一片盆地,中间有一火海,少说也有百里大小。两矮子已不知何往,初凤等只见烈焰飞扬,足有百十多丈长短。熊熊呼呼,打成一片。才一飞近火海上空,便觉炙威逼人。忽见火海中冲起一道亩许大的乌光金霞。正是适才在嵩山所遇的白、朱二位矮仙,一同执着得那柄得自道人的铁伞,从火海中飞出,脚底踏着一片亩许方圆的金霞,落在火海岸上。
  火海中有当年长眉真人的师叔连山大师遗蜕。当年大师从师未久,面临三清教下主流分裂。原奉「民为重」的长眉真人的师祖,被旁支的赤仗真人夫妇倡议「民为主」所侵蚀。长眉真人的师祖斥之为诈骗,以民本是“贪、嗔、痴〔化身,一切闻知全由传媒而来,缺乏理解能力。还不是由修道者「假」好心,办「真」
  坏事,混蒙煽情,颠倒黑白,歪扭是非。他们更是仿效持美行凶的浪女:给民泄欲而不是给了解的。支持者虚有主名,只能成为蜀汉后主阿斗,任由代表、煎、搓弄,为邪恶张本正名。双方分歧,终决於武力。赤仗夫人诡骗得天心玉环,击败长眉真人的师祖。
  当年连山大师才初入门,目睹奇兵有异於仁义,只会处於脏污的圈子中,对邪恶势力妥协。更悟出那廿四史本来就是一部血腥史,每一条道理都只是经战场上万千兵民血泪修成,强者为尊作定案。为政在人!於是发下宏愿,不惜身入旁门,得「必胜石」来归。领袖群仙的赤仗真人夫妇被初刚成道之连山大师所石袭,不敢任天心玉环作玉碎,败隐灵峤宫。做成「必胜石」的必胜神话,流传仙界。
  不出百十年,连山大师居然作了异派宗主。谁知成道时节,万魔嫉视,群来侵扰。
  终致失了元胎,在这月儿岛中火解化去。
  未解化以前,连山大师用无边妙法,将遗留下的数十件仙异宝,连同遗蜕,封存海底。每逢五十二年的今日,开海一次,为期只得一日,每人终生只可入海一次,也只准挑选一件,多则必为法术禁制,陷身火海之内。知道底细的人,又须有避火奇珍护体,方能下去。故此连山大师解化三百馀年,只长眉真人的九戒仙幢得大师生前开光,可入火海一次,将一双仙剑取走。此后虽不断有人问津,俱是失望而归。只有铁伞道人那铁伞可以护身上落。
  两个老矮子勾结巧手灵龙,阴谋设陷才将铁伞强劫了来,下火海搜寻「必胜石」却失败告终。商量后,认定那是火海中墨壁上连山大师遗容下面那两个朱环,要初凤五人中一人代取。这才招唤她们。
  三凤、冬秀忽然不约而同起了机心,私下计议:由三凤先下去取那壁间朱环,冬秀留到末后,取了宝物出来,即劫持了铁伞逃去,以备重入火海取宝。於是先由三凤接过宝伞,受二矮的一片金霞护住,头上脚下往火海中射去。身外火焰虽然猛烈,宝伞头上那片乌光所到之处,竟会自然分开。下有千丈,穿透火层,另有一片地面,地底中心冒起一股又劲又直的青焰,直升上空,离地百十丈才化
  散开来,变成烈火。
  地上是一个山洞入口。那洞异常高大,洞外立着个高大石人,手执长大石剑,甚是威武,当门而立。洞内甚是光明宽敞,壁如玉白,光华闪耀。只尽头处是块墨壁,当中印着一个白衣白眉的红脸道人,那一对朱环乃是道人绦上佩带之物,却只是画的。
  三凤见那朱环只是画的,如何取得。方一寻思,忽然一道光华一亮,当的一声,那一对环竟然坠落地上。三凤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拾起,再往侧面壁上细看,果然宝物甚多,还有一部天书。心刚一动,门外石人已转面朝里,石剑上冒起一道光华,正指自己。三凤不敢怠慢,连忙退出。匆匆飞升,穿出火外,到了山头,将那对朱环交与白逸。
  第二轮慧珠和初凤一同如法下去。看有两个碧玉匣子,各盛着一粒通红透明、清香透鼻、大如龙眼的丹丸,是旁门珍品。虽说身在旁门,只要避完灾劫,即可一样长生,可是一个坎离失了调匀,形神消逝,容颜却立时变成了老丑。如得此丹服了,容颜常似婴儿,亘古难老。二女将仙丹服了。入口随津而化,立时神明朗澈,周体轻灵。
  冬秀因为早与三凤定下诡计,未安好心,硬要金须奴先下。因三凤心怀嗔念,以自己生具仙根,反不如一个异类贱奴。冬秀更为争宠,联合三凤歧视金须奴,做成嫌隙。金须奴见三凤和冬秀这两个对头又在鬼鬼祟祟,早明白了个大半。
  知她二人必难讨好,乐见其败,从初凤手上接过宝伞。飞身到了下面,看这件好,那件更好,总是拿不定主意。末后竟看到一柄铜扇,金霞闪耀,照眼生颖,悬在洞壁上隐秘之处。扇柄上不但镌有“清宁”两个古篆文,旁边壁上还注有朱文的偈语用法,才携扇飞回。
  二矮见他手上持着那把宝扇,面上顿现惊诧之容,彼此互看了一眼。金须奴因得此扇,才得二矮结纳。这外援奠定金须奴在紫云宫的重要地位,得以尽情发挥它的阴险狼毒,令人生不如死。冬秀早已等得难耐,怒目微睁,瞪了金须奴一眼,接过宝,如法飞下。金须奴这才苦着一张脸,向初凤道白二女盗宝伞逃走之谋,要初凤打个主意,自己站定脚步。
  火海中冬秀业已拿了那本上有“秘魔三叁,天府副册”八个朱书篆文的玉叶天书而回。正要冲破火层上升,才想起身在那片护身金霞内,难以在交伞前摆脱,心中忐忑不安。岂知刚刚离却火层,那片金霞倏地向白、朱二矮身旁飞去。冬秀不由喜出望外,暗叫天助我也,连忙带了那柄宝伞,驾起遁光,电驶云飞,拼命往归路逃走。中了二矮毒计,成了诱杀铁伞道人的引饵。
  初凤方要追去将她赶回,便觉身子被一种绝大力量吸住。二矮拖延众人,罗罗唆唆的对初凤道:“地阙三女,只你一人仙根深厚。你那二妹人较忠厚,三妹却是天性凉薄,又惯爱使奸行巧,终将弄巧成拙,惹火烧身。你的同伴必在途中的铁门岭山头与铁伞道人相遇,吃亏原是咎由自取。所幸金须奴新得那柄宝扇,乃是连山大师炼丹降魔的第一件至宝。被大师另用仙法封锁,不遇有缘,不会出现。连我二人两入火海,虽知此宝,俱未寻到。此去可乘其不备,举扇连挥,便可将他逐走。”
  初凤闻言,方知二矮不追之意。三凤弄巧成拙,也是又羞又急,痴心还想急速赶上相助冬秀,不使宝伞失去。偏偏二矮蓄意拖延,到众人到铁门岭,铁伞已重归对方操控。
  原来那冬秀一心已为得计,速飞逃亡,经过铁门岭时,忽听一声断喝,一道乌油油的光华劈面飞来。一个生得又瘦又长,黄衫赤足,手持拂尘的巧手灵龙,与铁伞道人分别现身。铁伞道人用手朝冬秀一指。冬秀顿觉手持宝伞重如泰山,再也擎它不起。伞上光华大盛,反把冬秀全身罩住。乌光闪闪,冷气森森,四外光晕围困,冬秀休想动转一步。
  冬秀见有主人巧手灵龙在,还道必受支持,要想搬出凡间法理,说物已转手,只对上手负责,讨赃即成欺凌一个女子。她也不想想,那伞多年来,经敌人多年心血祭炼,与身相合,那得就据为己有。道人也知矮贼狡猾,用伞上光华困着冬秀为人质,要等矮贼到来,就不想想:二矮又岂会有此仁心,为救冬秀弄成自投罗网。
  黄衫道人是主谋,也在等到初凤等四人前来,才将手中拂尘一指,发出千万点黄星,风卷残云,外看像是一窝蜂似直扑冬秀。忽然一片红光从来路上飞来转眼笼罩全山,上烛霄汉,岭脊上罡风陡起,海水群飞,似要连这横亘沧海的千里铁门岭都夹以俱去一般。那红光便从金须奴的宝扇上发出,随着飞下初凤、三凤、慧珠和金须奴四人。那万千黄星首先爆裂,随红光下罩铁伞道人,一黑一黄两道光华闪过。紧接着又听一声长啸,那柄铁伞也倏地凌空飞起,从此失踪。
  爆裂的万千黄星尘埃再化为黑烟消散,竟现出上古“红沙阵〔在铁门岭下积沙群岛上。那些岛,有的相当大,面积超过百里,有的很小,只有几尺,全是浮沙聚在一起,在潮涨的时候,都在海水以下,要到潮退的时候才露出海面,是红沙阵的天然地利,铁伞道人已被宝扇神风卷入,浮沙淹过了他的双肩。就在这时候,天聋痴女飞到,伸手抓住了铁伞道人的左手,去势快绝,一条大辫子直扬了起来,有三丈多长。这头秀发是她成道之基,也是致命的弱点。
  霹雳飞虎在千钧一发之际,疾伸手抓住了辫梢,天聋痴女一身功力就被禁闭着,靠霹雳飞虎的扯力,铁伞道人才未见下沉。天聋痴女痴痴笑道:“你只能抓住辫子,不能抓住人。”
  霹雳飞虎大声音嘶哑,叫道:“他若不是犯了叛师大罪,我原可让他活命!
  你放手罢。“
  这时异派支撑的金国已为全真派支持的元人所灭,异派师门分了双胞胎。派中权势之徒“艳电〔遍传,以旧主回来了为号召,沦为侵略军傀儡。铁伞道人本是异派宗主连山师裔子,却连异派中元老也一无所知。坚守炎黄子孙的虔诚,暗助那困顿西南绝地的大明正统。不料消息走露,被谋陷困入红沙阵内。
  天聋痴女哀叫道:“你抓住了我的辫子又有什么用!”
  索性把辫子的秘密宣了出来。原来天聋痴女是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观方丈碧雯仙子严师婆之徒。严师婆之堂女瑛姆秘密拜了外族水母为师,给抓住了小辫子,供霹雳飞虎威挟,要她献身铁伞道人。铁伞道人知她是姑姑之徒,不虞有他,却忘了天聋痴女天生痴呆,被“血魔金蚕锁神酒毒〔所惑,在”子宫摄魂阵〔中与天聋痴女疯狂纵欲,受“女情锁收阳放阴大法〔狂吸,精血两亏,才被截了铁伞去。更泄了行踪,才堕入红沙绝阵。
  所以最危险的敌人,就是最亲近的人,妨不胜妨。若是越利益纠缠越深,身故后,他们得益也越大。越是独尊,其祸越速。天聋痴女说完内情,突然一扬手将她那条大辫子齐颈际断了下来。带着种诡异的笑,问:“看看清楚,你究竟抓住了什么?”
  就在那一刹间,铁伞道人也出了一声怪叫,从口中吐出了两把只有寸许长的毒刃,一把射向霹雳飞虎,另一把竟然射向天聋痴女。对献了身子的姘妇前来救援,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还要射出毒刃,就是“毒刃三郎〔之名的由来,说其人心地之狠毒,实在无以复加!当然就不会把色身后的出卖害行揭露出来。
  霹雳飞虎服役连山大师多年,也知铁伞道人性烈,早就先一步将两柄电斧射出,击歪了毒刃,却料不到天聋痴女割发。听得天聋痴女一面尖叫,一面疾跳了起来,一个星体黑洞般的裂缝,悄无声息将铁伞道人的躯体侵蚀进去。天聋痴女神情可怕之极,一只手还抓住了铁伞道人的一只断手。那是巧手灵龙赶到,以天聋痴女是宗主一系,当然失踪不得,电射瞒天龙刃斩下的。天聋痴女看到了巧手灵龙,突然整个人软了下来,像是全身的骨头一下子都碎成了粉一样。
  铁伞道人虽身在旁门,所杀的却全是天地间的害物,却在失踪后,被二矮借玄门正宗标签,诬为毒手。巧手灵龙亦以异派元老身份,任污点证人,坐实铁伞道人的凶名,联手屠尽铁伞道人门下。巧手灵龙为免泄露恶行,以冬秀同房朝夕监视天聋痴女,却被冬秀传出,说巧手灵珑行淫射精时,突然见到铁伞道人穿其身而过入窿。天聋痴女异派第一夫人之美梦破碎,沦落为巧手灵龙那老而不的婢妾玩物,不堪刺激,痴呆了三百年,其后才诞下一子。
  呱呱声中,阴魔才醒了过来,诧问玉清大师道:“紫云宫主不是巧手灵龙吗?”
  玉清大师感慨道:“这是紫云宫自闭百年的秘密,你可问对了人。当年巧手灵龙沾了铁伞道人的情妇,产下一子,酷肖连山大师之子铁伞道人,简直一模一样。生母当场赫死。巧手灵龙知悉中了连山大师的”冤魂索命〔大法,从来都不敢望个婴儿,致惊悸身亡。初凤窃据未亡人身份,占有紫云宫,与两老矮子缠不清,后来又受许飞娘蛊惑,忘却本来,要与峨眉为敌,才致要靠你盗水了。“
  阴魔柔惜道:“助你恢复元气就去吧。”
  玉清大师紧张仓皇的道:“不!不!给你再沾上身,可真复原无望了。”
  阴魔嘲讽道:“说就说不,但你的手腿还圈着我的腰臀,香巢内颤震频频,吸吮有力呢。”
  玉清大师羞极,大发娇嗔,骂道:“你威啦!臭美!”
  恋恋不舍的抽身离开,调息归元。阴魔亦整理得来的碧血神焰,加入从欧阳霜、崔瑶仙身上采来的先天火气,炼化为血光鬼焰后,先到圣陵看二宝得主属谁,会否带来艳福。
  第六十八节寄生淫法
  阴魔经过岐山凤凰岭那一带的山峰,正值斜阳返照,云浮天空,凝紫摇青,山光如画。山谷中,一片极厚有数亩大小的幕天黑云,更形突出,名叫玄阴神幕,腥骚之味刺鼻。阴魔见人有危,当然下去看看如何制造机会。
  阵内四片各数亩大小的黑云,似实质的丝网一般,纹孔分明,如堵墙般由四周向中心围压,被内中的法华金轮宝光挡住。宝光中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英骨仙姿,美如天人,竟然就是杨瑾,道装剑匣,腰带革囊已卸在一旁,给这九子母天魔玄阴阵法,玄阴之气吸住,深入牝门,受玄阴淫火煎熬。
  原来杨瑾自别极乐童子后,一口气往川边小崆峒倚天崖龙象庵前落下,进见了师父,禀报极乐童子的嘱咐。芬陀大师道:“李道友所说之事,原有前约。知道此宝来历的人,也只我和优昙、极乐、苦行头陀数人而已。李道友曾与我在不周山旧址,摆列先天圣卦,冥心搜卜,详叁原始,追溯万年前圣迹,推解过去前因,算出此宝终当落在你的手中。他极欲玉汝於成,曾为你费了四十九日苦功,炼成一道大衍神符。此事只对三仙中的玄真子谈起过,此外绝少人知。圣陵灵符失效,约在距今第九天上。适才卜了一卦,显示你的魔障甚多,早去更多险难,晚了又必无济。几经推算比较,只有失效前二日去稍妥。只须将李师叔大衍神符祭起,便能止住两壁四十九枝先天一气子母神弩。二宝到手,随即赶往白阳除妖,到即成功。如若事有差误,为妖尸捷足先登,便费事艰难多了。事在人为,好自为之。”
  杨瑾候至第七日动身,料圣陵神符应在后三日内夜间亥子之交失效,早到两天,候至夜半,如见迅雷、疾风、暴雨大作,陵上有千万道五色光华上升霄汉,便是时候。向芬陀大师拜别,大师道:“你前生好杀,仇家本多,许飞娘为人诡诈,将业已隐匿多年不出的两个大仇家明劝暗激,勾引出来。一个匿迹歧山凤凰岭,正当你必由之路。另一仇人,就住在挢山圣陵附近的子午岭,偏是信了飞娘之言,意欲在金牛峡蟠山一带你必由之路埋伏妖阵。你只绕道秦岭,便可避过这两处。歧山难过,此行稍一疏忽,便有旬日压魂之灾。我今晚便即入定,须要十九日后才完成功果。在此期中有难,我决不能前去救你。不问是中途作梗,抑或被仇敌跟踪追往圣陵,俱都有害,一切行事,务要小心忍气为是。”
  杨瑾心想,不由这两处经过,也就是了,何必绕几千里路大圈子则甚。这就是代沟的形成。后辈得不到长辈训诫的内中情由,往往育成反叛心理,有着自己的一套,藐视长辈的经验。其中可能长辈也知其焉而不知其所以焉,说不出甚么道理来,只能要受诫者听人话。所以人越蠢就越听人话,却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是朽木长存,堪作鹰犬,爱之欲其生也。一旦鸟尽弓藏,或象齿焚身,则恶之欲其死,被点的条条都是黑路,死了也不知怎样死的了。有思考能力的后辈,则多是矫枉过正,以有限之知,测无限的世事变化,改头换面,往往重蹈覆辙。传统有其千锤百炼的过程,非洞悉其利弊,还是依循的好。
  杨瑾先避开蟠山之敌。再入褒斜,特地将剑光升高,直上青冥,运用慧目,定睛回顾,见蟠山近阳平关一带,高山之上果然隐隐有妖云邪雾笼罩,知是九天勾魂神君万谷子这妖道。不一会过完古褒斜道,飞上太白山。前望岐山凤凰岭那一带的山峰,看不出一丝一毫妖氛邪气。一见仇人故示平静,不动神色,便知是个劲敌,较蟠冢山上仇人要厉害得多。并不敢稍微大意,忙即飞过山头,连剑上光华也极力隐。
  自卯初由川边起身,此时已是未申之交,才到了陕西边界牢固关,如再曲折绕行,便一口气飞行,中途毫不停歇,当晚也难赶到。方以为相隔尚远,小心绕避,必可无事。不料刚渡了水,偶然瞥见左侧山凹里剑光隐现,竟是白谷逸的家数。於是绕动剑光而下,入到山凹里一块盆地,见地上竖着大小数十面幡幢,当中木桩上绑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孕妇。香案前立着一个道人,正是五十年前追云叟门下的孽徒毕修。杨瑾夙仇相见,立即眼红。
  原来当年凌雪鸿烂桃山中了千年毒瘴,白谷逸说是一无所伤,却在短短数日内由高大英俊威猛,变成又老又矮又丑,兼玩世不恭,但修为却突飞猛进,名列三仙。当时因孽徒毕修本在前山,竟已失踪,才苦苦追寻,迫问真相。
  那毕修为人机诈,得烂桃山幕后主事者之助,苦苦哀求赤身教主鸠盘婆,得了传授脱神解体之法,能在危急之间,指人代死。再拜在混元祖师门下,故露行藏,特地将凌雪鸿引到五台山下,施展脱神解体之法,引出混元祖师轻动无名,才致凌雪鸿兵解。
  不想恶人终当为恶,幕后主事将毕修之事,透露与杨瑾一个大仇家名叫胡嘉。
  胡嘉以前曾被凌雪鸿斩断过一条右臂、三根肋骨,几乎废命。一气逃到岐山凤凰岭古墟洞中用百炼精金炼成金臂,不但将断臂和肋骨补上,而且还能飞出伤人,专破敌人飞剑。由此隐了原名,自称金臂行者。
  飞娘自混元祖师兵解后,顾念浓情,誓死与正派中人为仇,到处煽惑邪党,无孔不入。鸠盘婆无意中向他谈起毕修代身假死避祸。飞娘一见毕修并未身死,忽然明白他以前假死用意,不由大怒,立时飞剑动手。毕修自非其敌,知她与胡嘉交好,被迫无奈,将胡嘉抬出。飞娘自得实况,方始转怒为喜,立逼引去相见。
  胡嘉倒也殷勤延款,两下里过从颇密。胡嘉拿定主意,不再惹祸树敌,只是对杨瑾也委实万分痛恨。飞娘得知杨瑾是凌雪鸿转劫再生,忙往告知。胡嘉才为许飞娘煽动,於岐山凤凰岭设阵。
  毕修趁胡嘉头七日设阵踏罡之际,将他魔教中太阴秘篆偷抄到手。如学金臂炼法,不但要先断去一条手臂,并且费时费事。毕修为求速成,只炼花煞神罡。
  胡嘉当初也曾炼过这种妖法,因知目前正派中异宝甚多,恐为所破,才不惜艰险,苦心祭炼金精神臂。这花煞神罡在魔教太阴秘篆中最为阴毒,专破五行神雷及各派飞剑,炼时又极神速容易。毕修仍用原来峨眉本门飞剑,护着一个形式奇古的汉陶罐;掐诀念咒,正在布那十二花煞神罡。打算抓裂孕妇,取腹中血胎,祭炼迷魂妖法。
  杨瑾一旦狭路相逢,顿忘本务,一声娇叱,左手迦叶宝镜发出数十丈长一道金光,照向法台之上。右手一指般若刀,化成一片寒光,星飞电射,直朝妖道毕修头上飞去。毕修倏地眼前银光奇亮,飞剑竟被裹住,绞在一起。同时那百丈金霞由分而合,直向法坛上当头罩下。
或许您还会喜欢:
梅桂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12
摘要:发信人:LKK标题:梅桂梅桂自从高职毕业后,即离乡背井北上谋职,可是一时也找不到合乎自己兴趣的工作。迫于生活的拮据,于是到处寻找工作,纵使待遇不高,可是目前总算先稳住吃饭。她原先想借著找一个高新又合乎自己的工作,奈何在台北人浮于事,人生地不熟,要想谋得高薪的工作谈何容易。今天,她和往常一样,又再寻找工作,却在西门町碰到了上个月在碧潭划船时结织的张成业。张成业马上向前同牛梅桂打招呼。 [点击阅读]
正妹老师淫乱事件簿
作者:这条狼有点色
章节:1 人气:12
摘要:丽琪是位年轻貌美的女老师,正要展开她的教师生涯。看那阿娜多姿的身材及亮眼的外貌:160cm的身高,大大的双眼,如樱桃般的唇,红的可爱的脸颊,以及那飘逸的长发,让丽琪从学生时期便不断有人追求。这是她正式教书的第一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加油!丽琪教的是高中数学,虽然她总是拼命的教学,但那满江红的成绩却无法回报:40、27、57、68…「怎么都考不好呢?」丽琪纳闷着,她这么努力细心的教学, [点击阅读]
母亲与兄妹的淫荡日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12
摘要:发信人:游戏人间标题:母亲与兄妹的淫荡日野野村叶子(女大学生.二十一岁)传奇故事无尽爱的告白集我最喜欢"暗恋"这个字汇,因为女孩子的愿望不就是希望这种"暗恋"能够和自己的幸福相连结在一起吗?广告上那个"幸福的女孩"是多么的美丽啊!然而现实中的自己可以说是那么的悲惨可怜。年轻的我如果这么认为的话,会被人认为是「完全没有梦想的女人」,但是那种憧憬及梦想我在十年前就完全的丧失了。 [点击阅读]
永恒国度
作者:wadx999
章节:12 人气:2
摘要:第九章可比家族在圣精灵的三大遗族中,也许可比家族是最没有权势的。六年前,可比家族最后一位男性爆然身亡——这是因了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受到人类巫师重创的旧伤的复发而导致的暴死,即使有着绝对的治疗魔法的精灵族也难以把他从死亡的关口拉出来。 [点击阅读]
潘妮吾妻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12
摘要:发信人:项少龙原作者:Warthog(linetwo@connect.net)(Fatal转载)译者:马王标题:潘妮吾妻(Penny'sSafetyNet)昨天一早,我被我的太太声音吵醒,小丽正准备去上班,我睡眼惺忪的听到她说「别忘了,老公,我今晚下班后要和小惠出去,妳的妈妈会去学校接孩子。」我稍微清醒了些,问道:「妳们要去哪里?」她回过头来大声说:「不一定,也许我们要去看电影或做什么吧。 [点击阅读]
爱在厨房
作者:小小色狼转载
章节:1 人气:12
摘要:爱在厨房“铃~~~~”闹钟的叫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拿起闹钟一看已经是四点半了,我爬出了温暖的被窝,然后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门。“啊~~~~”我迎着风打了一个呵欠,现在是盛夏,所以四点多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骑上我那老掉牙的三轮自行车准备去买菜。我现在在一间小饭店内做帮工,每天早晨都要早点起来去很远的农贸市场去买饭店一天所需要的菜,然后再回到饭店内把菜择好等着老板来检查。 [点击阅读]
班主任的妻子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12
摘要:发信人:小肥猪标题:班主任的妻子电话铃声响起来,我连忙将电话筒拿起,唯恐太过迟接电话的话,对方会立刻挂断「喂喂……觉得如何?呀,明白了,你是第一次玩这种电话游戏的吗?」从听筒的那一边传来一把男声。心儿咚咚的跳过不停,今天的我真的是很奇怪呢。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那儿跳出来似的,紧张得连手也震起来,将电话筒按在耳边。「不用那么紧张嘛,哎,算了吧。那我自己先来介绍一下吧。 [点击阅读]
疯狂性宴
作者:嘻嘻
章节:1 人气:12
摘要:疯狂性宴疯狂性宴本港某个离岛,正处寒冬的季节。路边的树变得光秃秃的,树叶也全落掉。枯乾的落叶随风飘动,一副苍凉的景像。公园的灯光,遥遥映照着海岸,台起的灰尘,做成一副沙尘滚滚的样子。这个多人渡假的小岛,霓虹光管的照耀下,一对对的年青情侣、游客,还有下班的受薪族熙来酿往的。这个周末的晚上,好不热闹。位於这个离岛的一角,有一幢颇宏伟的渡假屋。楼高九层,地下还有一层的停车场。 [点击阅读]
白扬梅的故事
作者:小小色狼转载
章节:2 人气:7
摘要:读中二那年的一天放学回家途中,我一路上踢著小石头玩,经过村口八角井时,见到在井边洗衣服的红菱姐,她笑著对我说道:“阿弟,还不快回家去,老姨来了!”“老姨来了!有没有带颖治来呢?”我停下了脚步。“有的,快回去吧!不要在外面玩了!”红菱是我妈的养女,我是她一口饭一口汤喂大的,小时候的我还挺识享受的,不但拣饮择食,还要红菱姐端著碗满院子追著我跑。 [点击阅读]
看姐姐如何杀死鰻鱼
作者:佚名
章节:1 人气:12
摘要:发信人:创世狂人标题:看姐姐如何杀死鰻鱼七岁的小新就如其他同年龄的男孩一样,只是多了一份好奇。他从其他的男孩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求爱}的事,并且很想知道{求爱}到底是什么?有一天,他向妈妈问了这个问题,他妈妈觉得难以回答,只好叫他找一天晚上躲在客厅窗帘后面,看他姐姐和男朋友做的事,就知道什么是{求爱}了。小新就照著他妈妈的话去做,隔天一早,就一五一十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妈妈。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