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紫阳花日记 - 推测 2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丈夫好像是有点尴尬了吧,装作看报的样子,用报纸遮住自己的脸。我怒不可遏,儿子正在肚子疼,他却不管不顾地一定要出去,这样的丈夫太自私了。
  "你现在到医院去有何公干?"
  他有个习惯,与他面对面地谈话时,他要是做了坏事,就会将脸转过去。
  "大家推选我当医生会的会计,我要早点把账结清,公布出来。到冲绳去旅游,把这事给拖下来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家都那么高兴的旅游,却让他当做借口了,真是可恶。
  "今天刚回来,已经很累了,非得今天就去吗?"
  "不去不行,今晚不做出来就来不及了!"
  突然厨房间煤气上正在烧的水开了,水壶嘴上的哨子一下子尖利地响了起来,随着一股白色的水蒸气,壶里的水也翻滚了出来。我急忙关闭了煤气,将滚烫的水注入大口杯中,我的愤怒也达到了沸点。
  "你肯定又要很晚才回来了!"
  我故意用了"又要"两个字,我知道丈夫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会跳起来。果然他用报纸遮住脸回答道:"是啊,要花费一点时间……"
  他竟如此冷静地将我的话挡了回来,对我的挖苦一点都不在乎,看来他是铁了心了,今晚是非去不可了。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么澡也不在家里洗了?"
  也许是我这一箭射中了他的要害,他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我决不手软,又接连射出第二箭。
  "是不是要到医院去洗澡啊?"
  忽然丈夫折迭起了报纸,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连看都不朝我看一眼,迅速地向走廊走去。
  "你给我等一下。"
  我从厨房的边门冲了出去,绕到了丈夫的前面,挡住了正要出门的丈夫,双手绕到背后去解围裙的带子,边脱下围裙,边不顾一切地说:"今晚你要出去的话,那我也走。"
  说实话,妻子在说"我也走"时,省吾狼狈极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妻子会说出这种话来。对当时的情况,妻子在日记中是如此记载的。
  这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令丈夫狼狈万分。
  "啊,为什么?"丈夫连声音都哑了。
  "你不是要出去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去呢?"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将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直盯着天花板上吊坠着的大吊灯,不一会儿来了个深呼吸,像是叹了口气说:
  "我不是告诉你,我是去工作的嘛。你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别老是抬杠好吧。"
  "什么,说莫名其妙的话的是你!"
  "我的话,你什么地方听不懂?"
  这又是他的弱点,心虚时,声音很大,但是眼神游离不定。

  "你又装蒜了!"
  "别说傻话了!"
  "好的,别再说了!够了!"
  这种丈夫还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的呢。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身回到厨房。丈夫从后面追了上来。
  "嗨,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他又来打岔了。我还有什么跟他说的呢。再说也是白费,他不会听我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冲着我怒发冲冠大发雷霆。"你给我住嘴!"如果他是有如此魄力的话,我倒也算了,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
  "喂!"丈夫在我身后大声嚷着,我连头都不回。
  "真是。"丈夫看来是忍无可忍了,只好狠狠心咂了咂嘴,回到自己书房去了。没过几分钟,他又重重地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难道就那么要到那个女人那儿去吗!扔下自己正在肚子疼的儿子不管,与自己妻子争吵到这种程度,他还是执意要去。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吧。
  毫无疑问,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花心已经被我看穿了。
  对的,不管你伪装得如何巧妙,我都能看穿。
  省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日记本上移开,闭目养神起来。
  真没想到,那天的事情被她写得如此一清二楚。妻子的推测完全正确。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呢?不,也许是只能怪自己太迟钝了。
  不过,那天可能也只有那样了。从冲绳回来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很累,谁都不想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连休息的工夫都没有,还要去医院工作。
  这样的情况,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谁都会觉得很辛苦,肯定会同情的。
  自己是按照这种想法来安排自己的行动的,但是,妻子为什么会看穿,认为这是谎言呢?我可觉得这几乎是天衣无缝的了,妻子是怎么会看穿的呢?
  说不定妻子有特异功能,第六感特别发达?听说女人的第六感本来就很发达。但是不管怎么说,妻子是太敏锐了。
  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和迟钝些的女人结婚。
  年轻时交过的女朋友中,也有心胸开阔、落落大方的,可能应该选那样的人做妻子才对。
  现在再次反躬自问,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呢?
  省吾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日记本。日记跳过两天,是八月十六日的了。
  8月16日(星期三)22:30
  今天早晨,丈夫白衬衣左胸口袋附近隐隐地沾有淡粉红色的口红。跟往常一样,肯定是丈夫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地将它扔进洗衣机里,藏在别的衣服下面的。
  很早以前,丈夫的白大褂、衬衣等都是带回来,在周末交给前来送衣服的洗衣店的伙计带回去洗的。但是,最近却很少往家里带了。

  但是,根本不能想像忙忙碌碌的丈夫会自己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去。
  这样看来,他是让那个女人帮他去送的了。
  自己感到放心不下,翻查了一下丈夫的衣帽柜和衣架,果不出所料,找到了从洗衣店拿回来的还没拆开的塑料衣袋。
  自己找到了印在塑料袋上的洗衣店的电话号码和洗衣店名,用电话号码本查了一下,是丈夫医院附近的洗衣店。
  然后,自己又拆开塑料袋,将衬衣从中取出,又发现衬衣领口后面还带着个洗衣店缝上去的写有顾客姓名的小条。一看这个小条,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小条上写的是"香田",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了。
  "不好……"
  看到这里,省吾不禁嘟哝了一句。
  真没想到,妻子竟然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
  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自己做了坏事,在被警察追赶一样。当然,外面有外遇,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至于遭到如此严厉的追查吧。
  "别太过分了……"
  自己真想对着妻子大喊一声,可是她不在跟前,也不可能听见。
  "真是的,简直把我当犯人了……"
  他非常恼火,但是越生气越是想往下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丈夫的衬衣上竟然系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可知每次只要衬衣脏了,就托她送到洗衣店去的。
  她送去,那钱由谁付呢?是那个女人还是丈夫?不,肯定是丈夫付的了。
  不管怎么说,竟有三件衬衣上,都系有她的名字,可见丈夫是何等频繁地出入她住的公寓了。这难以令人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砸了!……"
  自己做的事情太傻了。这么难缠的妻子,她肯定会去查看丈夫的衣帽柜和衣架的,自己太小看她了,把这种东西放在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地方,不好好地藏起来,实在是太不注意,自己太傻了。
  省吾一边挠着头,一边继续往下看。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允许,是可忍孰不可忍。应该立刻去洗衣店确认一下,或许能从这里打开缺口,找到那个女人居住的公寓地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香田"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好像丈夫医院的工作人员中,也有与这名字相似的女人。"香田"不是什么很普通的大姓,或许就是这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虽然是打消了,但还是留下不祥的预感。
  干脆,是不是就向丈夫说:"要给医院的职工写慰问信,给他们寄中元节礼物。"让他把医院职员的名单拿来算了。
  读到这里,省吾感到背后阵阵发凉。
  这可真是百分之百的恐怖,而且这不是鬼怪式的虚构怪谈,是现实生活中的危机。

  总而言之,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的话,这样的妻子,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说不定她真的会去查医院职工的名单,找到那个女人的住址。自己应该早想对策,以免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冷静地想一想,她还并没有向自己提出要看职员名单的要求。
  这么说来,说明妻子现在还没有打算做到那一步。不过,妻子的性格自己是了解的,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么说来,她会通过其他方式来得到花名册。
  省吾还想继续读下去,可是往后一翻,是空页,日记到此为止了。
  今天是十七日,当然,十六日是日记的最后一天了。也许到此为止是理所当然的。省吾觉得有点泄气,将剩下的啤酒喝了一口,继续思考着。
  她竟然写得如此露骨,从这点来看,妻子肯定会心生怀疑、采取行动的。自己不能在她采取行动之前想出对策来吗?
  不过,话要说回来,她也太尖锐、太能干了,竟然会将我藏好的衬衣找出来,会在小条上找出她的名字,并企图从职员花名册上去寻找同名的员工。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欣赏她的时候,这完全是女人那异常的嫉妒心造成的。
  省吾点着头,一半是惊愕,脑子里想到:"不过……"
  不过,就是找到了这些证据,那么妻子凭什么怀疑就是医院的职员呢?
  到今天为止,可从来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妻子也没有问过自己。事实上,自己与诗织的事情在医院里也是高度保密的,其他的员工没有人知道。
  诚然,她是负责医疗保险赔付业务的,有时会就有些文件内容讨论到深夜。但都是谈些工作上的事,而且还有别的人参加。尽管如此,妻子为什么还要怀疑员工呢?为什么会觉察到那个女人就在员工当中呢?
  总而言之,妻子已经查到这儿了,还有一步就水落石出了。这是事实。
  从那天起,省吾开始悄悄地观察妻子的动静。
  她会不会像在日记中写的那样,通过医院中的某个人去把医院的花名册搞到手。会不会根据花名册继续追查下去。诗织那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电话或信件,等等。
  不过,从诗织嘴里得知的是最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那么看来,或许她还没有采取行动。
  他满腹狐疑,打电话将长田约了出来。
  这样的时候,一个人就显得很孤单了,总有点忐忑不安。总想找个朋友一起喝喝酒,让对方了解自己迫在眉睫的处境。
  长田接到电话,一口答应了,很快来到涩谷。省吾将他带到了自己常去的道玄坂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当然今天的一切花费都由省吾埋单。
或许您还会喜欢:
暗店街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一我的过去,一片朦胧……那天晚上,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我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当时,我正在等着雨停,——那场雨很大它从我同于特分手的那个时候起,就倾泻下来了。几个小时前,我和于特在事务所①里见了最后一次面,那时,他虽象以往一样在笨重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不过穿着大衣。因此,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将要离去了。我坐在他的对面,坐在通常给顾客预备的皮扶手椅里。 [点击阅读]
暗藏杀机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一九一五年五月七日下午两点,卢西塔尼亚号客轮接连被两枚鱼雷击中,正迅速下沉。船员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救生艇。妇女和儿童排队等着上救生艇。有的妇女绝望地紧紧抱住丈夫,有的孩子拼命地抓住他们的父亲,另外一些妇女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一位女孩独自站在一旁,她很年轻,还不到十八岁。看上去她并不害怕,她看着前方,眼神既严肃又坚定。“请原谅。”旁边一位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并使她转过身来。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1:暮色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序幕我从未多想我将如何死去,虽然在过去的几个月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即使我有想过,也从未想到死亡将如此地降临。我屏息静气地望着房间的另一头,远远地凝视着猎人那深邃的眼眸,而他则以愉快的目光回应我。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死法,死在别人——我钟爱的人的家里。甚至可以说轰轰烈烈。这应该算是死得其所。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来福克斯的话,此刻也就不必面对死亡。但是,尽管我害怕,也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3:月食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谨以此书献给我的丈夫,潘乔感谢你的耐心、关爱、友谊和幽默感以及心甘情愿在外就餐也感谢我的孩子们,加布、塞斯及艾利感谢你们使我体验了那种人们甘愿随时为之付出生命的爱火与冰①有人说世界将终结于火,有人说是冰。从我尝过的欲望之果我赞同倾向于火之说。但若它非得两度沉沦,我想我对仇恨了解也够多可以说要是去毁灭,冰也不错,应该也行。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5:午夜阳光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每天的这个时候,我总是祈祷自己可以入睡。高中——或者称为炼狱更为恰当!如果有什么方式能够弥补我的罪过,那恐怕就是我读高中的记录了。这种厌烦感不是我曾经体会过的,每一天看上去都要比前一天更加极度无聊。也许这就是我睡眠的方式——如果说,睡眠的含义就是在变幻的时期内处于呆滞状态的话。我凝视着食堂角落水泥墙上的裂纹,想象着它们所呈现的花纹其实并不存在。 [点击阅读]
最优美的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93 人气:0
摘要:冬日漫步(1)[美国]亨利·大卫·梭罗亨利·大卫·梭罗(1817—1862),博物学家、散文家、超验现实主义作家。生于美国康科德,毕业于剑桥大学。他是一名虔诚的超验主义信徒,并用毕生的实践来体验这一思想,曾隐居家乡的瓦尔登湖长达两年之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其代表作《瓦尔登悍又名《乎散记》,是他隐居生活的真实记录。 [点击阅读]
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最先登上月球的人--一、结识卡沃尔先生一、结识卡沃尔先生最近,我在商业投机上遭到了丢人的失败,我把它归咎于我的运气,而不是我的能力。但一个债权人拼命逼我还债,最后,我认为除了写剧本出售外,没别的出路了。于是我来到利姆,租了间小平房,置备了几件家具,便开始舞文弄墨。毫无疑问,如果谁需要清静,那么利姆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在海边,附近还有一大片沼泽。从我工作时挨着的窗户望去,可以看见一片山峰。 [点击阅读]
最后的明星晚宴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浅见光彦十二月中旬打电话约野泽光子出来,照例把见面地点定在平冢亭。平冢亭位于浅见和野泽两家之间,是平冢神社的茶馆。据说神社供举的神是源义家,至于为什么叫平冢神社,个中缘由浅见也不清楚。浅见的母亲雪江寡妇很喜欢吃平冢亭的饭团,所以母亲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浅见必定会买一些饭团作为礼物带同家。浅见和光子在平冢亭会面,并非出于什么特别的考虑,而且饭团店门前的氛围也不适合表白爱意。对此,光子也心领神会。 [点击阅读]
最后的莫希干人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美国才开始摆脱对英国文学的依附,真正诞生了美国的民族文学。而书写这个文学《独立宣言》的代表人物,是欧文和库柏,他们同为美国民族文学的先驱者和奠基人,欧文被称为“美国文学之父”,而库柏则是“美国小说的鼻祖”。库柏的长篇小说《间谍》(一八二一),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蜚声世界文坛的小说。他的代表作边疆五部曲《皮裹腿故事集》,影响更为广远;而《最后的莫希干人》则为其中最出色的一部。 [点击阅读]
最后致意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我从笔记本的记载里发现,那是一八九二年三月底之前的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我们正坐着吃午饭,福尔摩斯接到了一份电报,并随手给了回电。他一语未发,但是看来心中有事,因为他随后站在炉火前面,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抽着烟斗,不时瞧着那份电报。突然他转过身来对着我,眼里显出诡秘的神色。“华生,我想,我们必须把你看作是一位文学家,"他说。“怪诞这个词你怎么解释的?”“奇怪——异常,"我回答。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