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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3 - 第10章. 愿以此身,受你之痛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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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们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宫女、宦官。等行到建章宫深处的一处院落前,上官小妹停了脚步,说道:“我不方便过去,云歌,你想办法进去看一眼。”
  云歌看侍卫环绕,守卫森严,不解地想了会儿,猛地明白过来,对许平君细声求道:“姐姐,要麻烦你了。”
  许平君道:“他是你的故人,也是我的故人,一起进去吧!”
  守卫见皇后亲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兰,犹豫件,许平君已走进了院子。
  四月正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扫落叶,抬头看到来人,手中的笤帚掉到地上,激起一阵轻尘。
  “大公子在哪里?”云歌问。
  四月神情黯然,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许平君和云歌推开木门,刺鼻的酒气混着酸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长发散乱的男子正抱着一个木匣子呼呼大睡,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紫袍,却已经被酒渍、油渍染得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皱巴巴地团在身上。脸上野草一般的胡髯和长发纠缠在一起,压根看不清楚五官,只觉得污秽丑陋不堪,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许平君叫:“大公子!大公子!刘贺!刘贺……”
  紧抱着木匣的人身子微动了动,喃喃自语:“红……红……”忽然笑起来,大呼一声,“二弟,这是我们的喜酒,再干一杯。”

  云歌猛地转身出了门,仰头望天,一口口地大吸着气。
  许平君扶着门框,似有些站不稳,那个倜傥风流的男儿怎么成了这幅摸样?半晌后,她才定下心神,问四月:“你怎么可以让他醉成这样?”
  四月盯着许平君冷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快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他除了醉酒,还能做什么?难道清醒地散步吗?一天散一千遍?一年该散多少遍?”她说话的工夫,整个院子就被她走了个遍。
  许平君看着逼仄狭窄的小屋,说不出话。这一切都是她的夫君一手造成。在四月洗礼的的目光前,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云歌走到四月面前,一字一字地说;“我会救他出去,你要做的就是让他醒过来!”
  四月双眼圆睁,瞪着云歌,好一会儿后,用力点了点头:“好!”
  云歌快步离开,许平君紧跟在她身后,想问却不敢问。
  上官小妹看到云歌,问道:“他还活着吗?”
  “离死不远了。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去求霍光,还是皇上?”
  小妹悠悠笑起来:“霍光几次按时皇上下旨杀刘贺,罪名他都已经替皇上网罗齐全,一千多条罪行呢!只差皇上点头宣旨。皇上却一直含含糊糊地装糊涂,霍光又想通过我的手刺死他,我装害怕,大哭着拒绝了。”

  许平君喜悦地说:“皇上定是念着故请,我去求皇上放人。”
  小妹视线如寒刃,割碎了许平君的喜悦:“皇上不是不想杀刘贺,而是不敢杀。孝昭皇帝曾命他写过一道圣旨,他承诺过不动刘贺,否则刘贺早就……”小妹一声冷笑,“皇上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霍光能设法杀了刘贺,可霍光不想背负杀害废帝的罪名,他是希望皇上下旨杀了刘贺。”
  许平君脸色发白,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云歌问:“圣旨呢?”
  小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想过无数遍,皇上肯定想得遍数更多。他先前一定以为在我这里,所以借着把我从椒房殿迁到长乐宫的机会,将我所有的物品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惜结果令他失望。”
  云歌看小妹盯着她:“也不在我这里,我刚知道此事。”
  小妹的视线越过了她,似看着极远处:“他不会舍得将你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刘询倒是懂得他的心思,所以压根儿没去烦扰你。”
  云歌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半晌后,才哑着声音问:“你为何拖到现在才找我?”
  小妹瞟了眼许平君:“太早了,你孤掌难鸣;再玩下去,就来不及了,现在的时候恰恰好。边疆有乱,皇上和霍光暂时都顾不上刘贺,但他们一个抢了刘贺的皇位,一个废了刘贺,没一个会放心留着刘贺。”小妹看着云歌,微笑起来,“霍小姐、孟夫人,在他的心中,刘贺是他的朋友,刘贺也敬他为友,否则,以刘贺的心智决不至于沦落到此。我想他绝不想看到刘贺今日的样子,刘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完,好似卸下了一个大包袱,神态轻松、脚步轻快地走了。

  云歌遥望着守卫森严的院子,心里全是茫然。她虽然给了四月承诺,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兑现这个承诺。
  书房内,孟珏清心静气、提笔挥毫,在书法中,寻找着暂时的平和。
  “卿云烂兮,*慢慢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三月轻敲了敲门:“夫人想见公子。”
  孟珏眉间有不悦,可声音依然温润有礼:“我有要事在忙,请夫人回去。”
  “你怎么……”三月的叫声未完,云歌已经推门而进,“不会占用多少时间,我来取回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三月一脸不满。孟珏盯了眼三月,她立即心虚地低下了头,匆匆后退,将门掩上。
  孟珏不露声色地将面前未写完的卷轴轻轻合上:“什么东西?”
  “风叔叔给我的锯子令。”
  孟珏沉默了一会儿,从暗格中取出锯子令交给云歌,云歌转身就要走,他问道:“你知道怎么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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