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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 -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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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入了夜,天地间万籁俱寂。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只是数着滴落的烛泪,一颗,又一颗,让心呈空茫状态。
  若不这样,她就会想起太多她不愿意面对的事,例如──
  男人三妻四妾,自古皆然!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由他说出口,他那些至情至性的许诺呢?全作不得数了吗?
  拉开镜台的小木格,当中还放了颗风干的糖葫芦。依稀还记得他纯稚的表情,说着要留给他们的小宝宝......
  糖葫芦已经不能吃了,他的情也已经留不住......她该怎么办?
  离开他,心是支离破碎的疼;留下来,面对他坐拥三妻四妾,她又办不到......
  如果真得走到这样的地步──好,她走!与其和人分享不完整的爱,她宁可现在就潇洒地割舍,也不要守着无意义的于夫人名位,日日噬心地看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房门被轻巧地推开,特别留意的放轻动作,才发现她坐在桌边。
  “还没睡?”他有些意外。
  “等你。”不记得等了多久,只知道这根蜡烛都快烧尽了。
  “想睡就先睡,不必等我。”他在床边宽衣。
  “写意,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
  “有事改天再说,我累了。”他淡淡地打断,率先上床。
  “可是这件事──”
  “欢儿,我真的累了。”熬夜查了数家商行的帐,体力都快透支了。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会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但不是现在,在这种时刻,他真的没有办法分神去处理她的情绪问题。
  累了?是身,还是心呢?
  这是第一次,他从来不会对她说累了,他总是把她摆在最前头,没有一件事会比她更重要,为何才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她感伤地低语。
  于写意敏感地一僵。
  她在缅怀什么?过去的那个他?她在抱怨?她后悔了?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吗?可这才是真正的他啊,她不能总是沉迷于过往,他也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当个傻气无忧的大男孩,不是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沉稳、自律,也许还有一点点她不大喜欢的世故与深沉,可那是经商的生存法则,他避免不了这样的性格,他无法再像白纸一样的单纯,也无法再不计形象逗她、闹她、讨她欢心。
  她不能体谅,不能接受吗?
  她只看得见过去,却看不见现在的他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莫名地愠恼──因她那颗容不下他的心。
  是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细细咀嚼,心,苦得几乎满溢出来。
  “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正在告诉她这一点,而她懂了,失去的,是真的再也挽不回了。
  “妳到底上不上床?”他躁郁地低吼,分不清是气她还是气自己,那句“不一样”惹火了他。
  无法想象,他居然觉得愤怒,因她过于留恋过去,对那个他再也回不去的自己念念不忘......
  不提了,因为再也没意义了。
  她叹息,改口道:“我还有另一件事──”
  够了!他恼怒地翻身而起。“妳不睡是不是?好,我到书房去睡!”
  “写意!”知道他不耐烦,她急唤道:“这件事很重要,小心川叔,他──”
  “那不关妳的事,妳少管。”说完,重重地甩上房门离去。
  原来,他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吗?他这陌路人,做得好彻底。
  她凄然一笑,浮起的泪雾迷蒙了双眼,她回眸望去,红烛也正好燃到了尽头,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该缘尽了──
  *****
  君欢走了,没惊动任何一个人,只在房内留下一封信予他。
  不去面对,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是事实,勉强撑着,于你于我,都是伤害,于是,我代你作下决定。
  别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别不相信,虽然快是一个孩子的娘,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哦,说不定,哪天我会遇上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到时,你可要记得祝福我,好吗?
  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小心川叔,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忠诚。知道你喝的那杯茶是谁交给我的吗?就是川叔。我言尽于此,尽管已无夫妻情分,我仍是希望你平安顺遂。
  这算什么?休夫状吗?结发情深,可以用这样交代的吗?这个笨女人!
  于写意恨恨地揉掉信笺。
  去她的祝福,她休想遇到什么更好的男人,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丈夫──就他于写意,再烂她都得接受,死都别想他会让她多看其它男人一眼。
  他们有笔帐待算,但那是以后的事,他还有更迫切的事情等着解决,然后,他会好好地,给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
  月明,风停,人静。
  书房的门无声开启,一条迅捷的黑影闪入,左右张望了下,开始有效率地翻找起来。
  没有?
  该死!他暗咒了声,这怎么可能呢?
  极不信邪的,再次仔细翻找一遍──
  “在找这个吗?”一道戏谑男音由门口传来,于写意斜倚门边,扬了扬手中的蓝皮帐本。
  黑影杵在原地,愕愣地望他。
  于写意扯唇一笑,优雅地移动长腿,点起油灯,一点也不意外地对上那张震惊至极的脸孔。“真是辛苦你了,川叔,想找什么告诉我一声便成,怎好劳烦你如此大费周章。”
  极度震撼过后,丁武川慢慢回复思考能力。“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假香织和君欢的手下毒,欲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真的怀疑欢儿吗?不,那是做给你看的,我再胡涂,也不会怀疑到待我情深义重的妻子身上。川叔啊,我们有这么深的仇恨吗?”他在笑,眸底却隐抑一丝悲哀。
  丁武川一脸阴沉。“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帐本。“你算准了生嫩的欢儿,铁定无法察觉你高明的作帐手法,但你没想到吧?最后看帐的人其实是我。发觉不对劲后,我一步步的往上查,愈查就愈发现非同小可,然后你慌了,因为你错估了原以为再也不具威胁性的我,是不是这样呢?”

  “那又怎样?若不是你们于家太忘恩负义──”
  “于家哪儿忘恩负义?”于家待他,还不够好吗?
  “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我追随你父亲南北奔波,流了多少血汗才奠下这般基业?可你爹死后,却把一切全留给了你,我呢?拚死拚活,操劳了大半辈子,我又得到了什么?”愈说愈不平,积压了一辈子的怨怒,全在这一刻爆发了。
  “川叔,说话请凭良心,于家上下,谁把你当过外人了?敬你一声川叔,是因为我真的把你看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只要你开口,我会给不起吗?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他的痛心,不只因为丁武川的心狠手辣,更因为以往的温暖关怀,竟全是虚假!
  “说得这么好听!我若狮子大开口,你也会给?”丁武川冷言嘲弄,他不信,压根儿就不信。
  “我会!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会。”既然把他当家人,那么他于写意是怎么对待家人的,他会不明白?
  “不必这么麻烦,只要你死了,这一切不全都是我的?”
  “所以见我再一次掌起家业,你索性就一不作、二不休,再一次痛下毒手?”两回!他命得多硬,才能闯过此劫?丁武川怎下得了手?好歹他也喊了他十数年的川叔啊!
  丁武川冷冷一哼,不作辩解。
  既然棋差一着,是他没本事,怨不得人,要杀要剐随便他了。
  于写意深深一叹,眉心刻划着疲惫。“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会吩咐帐房给你一笔钱,你走吧!”
  丁武川惊异地瞪他。“不将我送官严办,不怕我日后再对你下手?”
  “若真如此,我也认了。”他终究还是做不出那股狠劲,没法子赶尽杀绝,就当过往恩义与仇怨,都在今晚一笔勾销,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与宽厚了。
  丁武川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离去。
  于写意,他有相当的胆识与胸襟,这才是当家主子该有的气度,而这点,却是他永远及不上的。
  这一瞬间,他看清了自己失败的原由,败得──心甘情愿。
  *****
  “好啦,事情摆平了,老婆也跑了,你满意了?”凤千袭凉凉地道,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满意呀,怎么不满意?”于写意勾唇一笑,悠闲地品茗。嗯,好茶。
  有没有搞错?他还真的一点都不紧张耶!
  “楚泱,你说他会不会早就嫌弃他老婆,才会借题发挥,利用这个机会气跑老婆好纳新妾?”
  被点到名的君楚泱温声一笑。“不。”
  “别猜了,以你的智商,猜到明年也猜不出来。”于写意摇头叹息,像是对好友的愚蠢感到悲伤。
  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又叫谑人者,人恒谑之?这风水转得还真快。
  “是,阁下智商高,那你老婆呢?”凤千袭没好气地道。
  “处理事情要用这里。”他指了指脑袋,似在教导三岁弱智儿。“快则三天,慢则七日,你会看到我可爱的老婆。”
  “楚泱,你信吗?”不否认,于写意的聪明才智是有口皆碑的,所以老天才会看不过去,让他过过几个月的白痴生涯,可──三天?会不会离谱了点?当全京城只有米粒般大小吗?
  君楚泱淡笑,不予置评。
  “要不要赌?”于写意凉凉地丢下战帖。
  “赌就赌!楚泱,你呢?”
  君楚泱慢条斯理,浅浅地道:“千袭,你输定了。”
  *****
  近来呀,京城里头可真是热闹滚滚,流言趣事总在茶余饭后谈起,一箩筐又一箩筐的,高潮迭起,说都说不完呢!
  而近来,最广受众人讨论的,莫过于于府风波。
  听说啊听说,风雅俊秀、才智出众的于府少爷,前一阵子变成了白痴呢!还娶了个秀致可人的小丫鬟为妻,真是不可思议。
  又听说啊,他恢复了之后,嫌弃了他那不论才貌、家世都匹配不上他的妻子,将人给离弃了。
  再听说啊,他近来又遭人谋害,如今正生命垂危,只吊着一口气等着进棺材呢!
  唉呀,传言多得听都听不完啦,不过,倒有个一致的结论:这于写意呀,就是因为离弃了患难与共的结发妻,终得负情忘义的报应啦,活该没人为他送终......
  听到这里,随君欢已经快疯掉了!
  “啪”地一声,她重重甩下筷子,要不是怕动了胎气,她还想掀桌子。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客栈内闹哄哄的人声乍停。
  “我叫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她脾气很不好哦,连老公都敢扁了,千万不要考验她的耐性!
  “我......我说......于、于写意......伤重,快死了......活该没人送、送、送......”严重抖音,最后一个“终”字,中止在她拍桌一喝中。
  “多、谢!”
  有人以咬牙切齿兼拆房子的魄力在道谢的吗?别怀疑,就是她。
  “不、不用客气......”
  还有模有样的回礼?不知死活!
  “我当然不会客气,我相公要有个万一,我撕了你们这些爱诅咒人的烂嘴!”说完,心急如焚地往外冲。
  她家相公?谁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头雾水。这大肚婆不在家安安分分的等着生孩子,满街乱跑做什么?她那个得四处找老婆的相公真可怜。
  “哦,对了,我家相公并没有离弃我,是我自己要走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以后要再让我听到有谁说我相公一句不是,咱们走着瞧!”丢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她家相公?离弃?还自己走的?
  想起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那、那她不就是......
  所有人面面相觎,全傻眼了。
  *****
  写意命危!
  她所有的思绪,全让这道消息给填满,心慌得再也无法思考其它。
  她要回去看他!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要守在他身边,其它的,她再也管不得了。
  一路行色匆匆地赶回于家,她来不及喘口气,抬手用力拍门,拍到让人以为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少、少夫人?”开门的仆人被撞开一步,傻了眼地看着她挺了个大肚子,横冲直撞地奔了进去,一面替她捏冷汗,好怕肚子里的小小少主人会这样被她给撞掉。

  写意、写意、写意......
  她满脑子只有这个名字,脚下未停地进了房门,才虚软地跪倒在床边。
  他──还好吗?
  一定是丁武川搞的鬼。这个笨蛋,她一再的提醒他,要他提防丁武川,他为什么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呢?
  想起两人当初的戏言──她说,他死了她都不会为他守寡!
  真的被她给诅咒到了吗?那只是随口说说的戏言,并不是真的啊!
  她好后悔!当初为何要离开他,她应该坚决陪在他身边的,那么他现在也许就不会......
  伸出微颤的手探他鼻息,感受到轻浅的呼吸,再抚上他脸庞,感受到实质的肤触与温度,这才吁下好长一口气,一阵酸热却涌上眼眶。
  好想、好想他。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时时见着他飞扬的神采、温雅的身形;习惯床畔有他的温暖....这些日子没见着他,她椎心地思念着,每夜每夜,临睡之前,总要将他的形影在心头描绘一遍,方能入梦。
  “写意──”酸楚地颤声一唤,豆大的泪珠来不及阻止,跌落他脸庞。“都是我不好,你不能有事啊,你都还没迎接我们的小宝宝出世呢!你每天晚上那么努力地缠着我放小娃娃,不就是为了要看看他、抱抱他吗?写意......”
  现在才惊觉,她说得太潇洒,想得太天真,其实她根本就不能没有他,少了他,身心好清冷空寂。
  只要他好起来,她再也不走了,她要永远陪着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伤心泪雨,无止无尽的滚落,滴上于写意沉静的眼皮,惊扰似地微微眨动,映上了她眼底的蒙眬。
  “写、写意──”她惊喜地低唤,颤不成声。
  于写意面无表情。“难得妳还记得有我这个人,怎么,来送终吗?”
  “别胡说!”他不在乎,她却听得惊悸,连忙掩住他的唇。
  于写意扯开她的手,眼底有着怨怒。“妳还会在乎吗?当妳绝情的弃我而去,扬言会找到另一个更疼妳的男人时,妳还在乎我的死活吗?那个时候,妳就没顾虑到,这会伤我多重?休夫!好妳个随君欢!”
  “不!”她讶喊。“是──是你自己要娶香织了,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自取其辱吗?”她只是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并没想过会伤到他,他不是──也已经不在乎她了吗?那又──怎会有伤?
  “所以妳就很大方的把我让人?当我破铜烂铁还是残渣剩菜?妳的丈夫就这么廉价,这么不值得妳珍惜?”愈解释,他反而愈不爽。“妳给我听清楚,我已经把香织给嫁了,而且是嫁到天边去,让她再也无法影响到我们,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谁啊?妳说呀!”
  于写意从来没这么吼过她──嗯,更正确的说,气质极佳的他,从没这么凶神恶煞、不计形象的对谁破口大骂过,可见她真的是把他给惹毛了。
  君欢一时不察,还真被他给吼得乖乖的,吓都吓死了,也忘了去思考,一个“据说”伤重得只剩一口气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吼人吗?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都亲口说要合八字了,我......”
  “对,合八字,但我有说是合我和她的八字吗?”
  好象......没有欸!
  “是你自己说,不关我的事,好伤人,我还能怎样?”
  “我指的是川叔的事好不好!我不要妳管这件事,是为了妳好。妳以为我为什么刻意疏远妳、对妳若即若离?我要会笨到去怀疑妳对我下毒,那死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妳知不知道,我醒来后没多久,川叔就曾试探地问我,妳有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我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回句:妇人之见,我没放心上。我必须让他觉得我不在乎妳、不信任妳,否则,连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他都下得了手了,妳敢保证他不会杀妳灭口吗?我这是在保护妳,妳到底懂不懂!”欠扁的女人,居然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没伤都气出内伤来了。
  君欢听傻了眼。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惨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而妳呢?妳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无情无义,说走就走,把我一颗心狠狠丢到地下踩个粉碎,高高兴兴去找另一个疼妳的男人......那我算什么?”枉费他情深义重,没良心的死女人!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难过地直掉泪。
  “滚开,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妳来哭──”心有怨怼,挥开她的手,步履不稳地跌下床。
  君欢惊呼。“相公,你有没有事?”
  于写意定定地望住她脸上掩不住的焦虑,以及浓浓的心疼。
  “我只问一句话。妳,还爱我吗?”
  “我爱,当然爱!”她紧搂住他的颈子,一遍遍源源不绝地倾诉。“我好爱、好爱你──”
  “爱哪一个我?怎样的我?”
  她错愕。“这是什么鬼问题?”
  “妳不是极留恋过去?如今的我,再也不是那个比孩子更单纯、没有任何心机的于写意,妳还是爱吗?”
  “当然爱!不管哪一面风貌,那都是你啊!”想了想,低声咕哝。“虽然现在的你有点凶.....”
  不过她终于领悟,无论他变成怎样,永远都会记得把她放在手心里眷宠。
  于写意低笑。以前是他呆,才会乖乖任她吼,聪明的人永远有办法理直气壮,让自己当吼人的那一方。
  “不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来还真是感伤,以前可都是他在说这句话呢,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妳不气,我就不气。”他差不多也该“痊愈”了。
  这话好深奥喔!
  来不及深思,一波波痛楚感袭来。完了,一定是动了胎气。
  “相、公......我好、好象......快生了。”她小小声道。
  于写意脸色一变。“不是还没足月吗?”掐指一算,应该还有半个多月才对。
  “我、我想,是刚才......跑太快......”
  话没说完,于写意又爆出一波狂吼。“怀孕还敢跑跑跳跳?随君欢,妳还要不要命哪!”吼人的同时,已经快手快脚地抱起她上床。
  “我急嘛,而且......”不对!她瞪凸了眼,负伤的人能这么天生神力,只差没健步如飞?

  一道灵光闪过,她终于恍然大悟。
  “于、写、意──”河东正欲狮吼,料准了的于写意,很有先见之明,笑笑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爱妳。”
  *****
  经过了女人所谓“九死一生”、“一脚踏进鬼门关”的生产过程后,于家上下喜获麟儿,而且还是“双喜临门”,一男一女,龙凤胎。
  于写意缓步进房,温柔地亲了亲虚弱的爱妻。
  “往后别生了。”
  “嗯?”她撑起眼皮。
  他微笑补充道:“怀孕生子的过程太磨人,我不要妳受苦。”他曾说过,生完这胎,不论是男是女都好,都别再生了。何况,他意外的同时拥有了一双可爱的小宝贝。
  “以前的话,现在还作数?”她以为他不会当真。
  “当然,对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作数。”
  “那老太君......”老人家的观念,总是巴望着多子多孙多福气,何况于家人丁单薄。
  “没关系,奶奶那儿我去说。”
  “嗯。”谁说他变了?他仍是没变呵!满心只以她为重,深深切切地珍爱她......
  感觉颈间一阵冰凉,她低下头,胸前多了只通体翠绿、不见一丝杂质的琼玉。
  “这──”她讶异地发现,那形貌,与那只被砸碎了的玉佩极为相似,连纹路雕镂都相去不远。
  “妳娘亲的爱,是妳的精神寄托,它是碎了,但我可以给妳另一份完完整整的爱。”
  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但若真要做到九成的相似度,除非──
  他真的默默地拼回了那块碎玉,寻找质地、色泽相似的原玉,再请来雕功一流的玉匠重新依样雕琢......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骄宠她,为她付出。
  她感动一笑,张手搂下他,颊鬓相贴厮磨。“相公,我好爱、好爱你哦!”
  于写意不答,柔柔地轻吻纤颈。
  不知过了多久──
  “妳骗我。”他突然冒出一句指控。
  “嗯?”
  “妳说过只会有一个宝宝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枕畔一双小娃娃灵动而明亮的大眼,正好奇地转呀转地。她讶然失笑。
  “这我无法作主。”
  “不过我却爱极了妳的无法作主。”不再多言,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尾声
  “于写意,你去死──”足以掀破屋顶的虎啸狮吼响起。
  “欢儿──”
  “滚开!”一只水杯扔了过来。
  “娘子──”
  “喊祖奶奶都没用。”这回丢来的是枕头。
  “随君欢!”耐心流失,开始沉下声音了。
  “叫你滚开,听不懂人话啊!”木梳、油灯、脸盆......杂七杂八的东西漫天飞舞。
  于写意东躲西闪,也火了,扬声一喊:“妳听我说好不好!”
  “不听、不听、不听,你要死到天边尽管去,不关我的事。”不可思议,丢到没东西可丢,连绣花鞋都脱下来当凶器了,并且其准无比地砸上他的头。
  “妳这泼妇!”抓起那只绣花鞋,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妳、妳不可理喻。”
  “答对了!女人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恭喜你终于认清了。”
  “妳、妳──莫名其妙!”
  “那就死远一点去,我眼不见为净。”
  于写意决定他受够了。二话不说,甩头就走。
  还真走了?
  随君欢张口结舌,瞪住他决绝远去的背影。
  这笨男人!她只是在使性子嘛,他就不会过来抱抱她、哄哄她吗?
  也不想想,是谁要出远门去巡视产业,一去就是三个月,两天后就要启程了,而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三个月耶,他都不知道她会想念他吗?他都不知道没有他的鸳鸯被,她睡不暖吗?他都不知道没有他的怀抱,她会失眠吗?他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她有多爱他吗?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大笨蛋!”委屈地骂出声,忍不住红了眼眶。
  呜呜呜,他怎么那么笨吶,她会发脾气,都是因为舍不得他离开嘛,他连个甜言蜜语都不给,就会骂她不可理喻。
  “喏──”一串糖葫芦递了过来,她愣愣地仰首。
  “混蛋相公!”还以为他真不理她了呢!她又哭又笑地嗔骂,吸了吸鼻子,接过他刚买回来的糖葫芦。
  他就会用这招,偏偏她对这举动就是没半点招架能力。
  咬了颗裹着红糖的李子,甜意在口里泛开,流进心底。
  “冷静点了吗?可以听我好好说了吧?”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他无情无义啦!光想到往后三个月都见不着他,微疼的心就是止不住嗔怨。
  “那是说,妳不想陪我去喽?”眉一挑,俊脸逗弄含笑。
  “我管你去──等等,你说什么?”见鬼似地,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我说啊,我舍不得与爱妻两地相思,何况爱我入骨的老婆也离不开我,怕她半夜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只好带着她一道去喽!”就因为没打算与她分离,所以什么时候告诉她都无所谓嘛,谁知她一听到他要离家三月,而且后天就要启程,整个人便发飙了。
  “你......可恶!你怎么不早说!”她又惊又喜,粉拳捶了过去。
  于写意笑笑地擒住她,手腕一旋,顺势搂她入怀。“妳有给我机会说吗?”
  “呃?”也对哦,她气都气死了,哪还听得进什么话。“我脾气是不是不大好”
  “若不这样,妳就不是我的泼辣娘子了。”于写意语带嘲弄,眼神却溢满极致温柔。
  他知道她发脾气归发脾气,也只会拿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丢他──例如她的绣花鞋──真正会伤到他的,可全丢偏到天边去了,连他一片衣角都没碰着呢!
  她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懂?欢儿外表看来强悍,心却是最软,最温柔的。
  这也是他当初执着认定她的原因。
  一直都没有告诉她,他那声说了一百三十六次的“妳好漂亮”,指的从来就不是外貌,而是她美好的心灵。
  是呵,若非她的真性情,她的直率无伪,她的纯净心灵,他又怎会难以自拔地恋上她,为她牵动心弦,一生随她而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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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切都应该尽可能地简单,但不要太简单。——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有一天,我接到一位朋友打来的电话。这位朋友最近开了一间出售印度珠宝的商店。她那儿刚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想,作为一名心理学家,我可能能够对这件事做出合理解释。这是故事是关于那些难以卖掉的绿松石珠宝的。那时正值旅游旺季,商店里顾客盈门。那些绿松石珠宝物超所值,但却怎么也卖不出去。为了把他们卖掉,她想了各种招。 [点击阅读]
彼得林奇的成功投资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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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部分投资前的准备工作在你打算购买股票之前,你应该对以下各点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股票市场的整体情况,你对美国公司的信任程度,你是否需要进行股票投资?你所期望得到的回报是多少?你打算作短线交易还是搞长期投资?你对某些突发事件、不可预测事件以及股价暴跌的反应情况如何?最好在进行投资前明确你的投资目标以及分析清楚自己对投资的态度(我真的认为股票比债券更具有风险性吗?), [点击阅读]
心素如简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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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楔子传说,有一条路叫黄泉,有一条河叫忘川。忘川上的桥叫奈何,忘川河畔的花朵叫彼岸。走过奈何桥,看到望乡台,台边有一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在忘川边有一块青石叫三生石,三生石上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你就会忘却前尘往事,遁入下一个轮回。 [点击阅读]
怎样提高智商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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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记忆力自主训练全案一、什么是记忆力1.记忆力的基本理论记忆是什么“记忆是智慧之母”--古希腊大悲剧诗人阿斯基洛斯的这句名言一直流传至今。记忆是一种人们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生理和心理现象,它究竟是什么呢?记忆是过去的经验在大脑中的反映,亦可视作是经验的保持,有时在保持中还经历了一个积极的创造性的心理过程,包括识记--保持--认知(再认)或回忆这三个依序发展同时又密不可分的环节,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