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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与爱情 - 第一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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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场
  宫廷侍卫长封.卡尔勃和宰相。
  前者身着华丽而俗气的朝服,背上搭着象征他职务的金钥匙,
  胸前挂着两只表,腰挎一柄长剑,肋下夹着平顶帽,头发梳理
  成了所谓刺猬式。他大声喊着奔向宰相,身上散发的麝香味弥
  漫了整个大厅。
  侍卫长(拥抱宰相)啊,早安,亲爱的!休息得好吗?睡得好吗?——原谅我这么晚才来请安——公务紧急——厨房要的菜单——请帖——安排今儿个的雪橇郊游——唉——接着还得去殿下卧室上早朝,向他报告今儿个的天气。
  宰相是的,侍卫长。这么一来,您当然分不开身啦。
  侍卫长这还不算,那个混账裁缝还拖住我。
  宰相可到底彻底解决了吧?
  侍卫长事情还没完——今天真是倒霉一个接着一个。您听听!
  宰相(心不在焉)哪能呢?
  侍卫长您听着好啦。我刚跨下车,那些马就惊了,又是跳又是蹬,溅得——我请您想想!——我两条腿上全是烂泥浆。怎么办啊?请看在上帝分上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男爵。我束手无策。时间这么晚了。事关一天的旅行——而这副德性去见殿下!上帝主持公道!——您猜我想起了什么?——您猜我想起了什么?我假装晕倒了。仆人们急急忙忙把我抬进马车。我这才十万火急地赶回家——换好了衣服——再往回赶——您说怎么着?——仍然第一个出现在谒见厅里——您看怎么样?
  宰相真是急中生智,大智大慧——可先别谈这个,卡尔勃——您和公爵谈过了吗?
  侍卫长(洋洋得意地)谈了二十分零三十秒钟。
  宰相我说哩!——这么讲,毫无疑问您给我带来了重要消息啰?
  侍卫长(先沉吟一会儿,煞有介事地)殿下今儿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海狸皮袍子。
  宰相我看哪——不,侍卫长,我今天可以告诉您一件更好的消息——弥尔芙特夫人要成为封.瓦尔特夫人啦,对您这肯定算得上新闻吧?
  侍卫长真的!——已经定了吗?
  宰相千真万确,侍卫长——我想劳您驾马上去见弥尔芙特夫人,让她准备好接待少校去拜访,并且把斐迪南的决定在整个京城公布出去。
  侍卫长(兴奋地)啊,非常乐意,亲爱的。——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我火速赶去——(拥抱宰相)再见——不出三刻钟,全城都会传开的。(跳跳蹦蹦地出去了)
  宰相(望着侍卫长的背影笑起来)还说什么世界上的这种人是废物!——瞧着吧,要么斐迪南乖乖地同意,要么就不得不怪全城的人都在撒谎。(按铃。伍尔穆走进来)叫我儿子来一下。(伍尔穆下。宰相在厅里走来走去,心事重重)

  第七场
  斐迪南,宰相。
  伍尔穆上场后立刻又退下。
  斐迪南您找我,父亲大人……
  宰相为了有朝一日我能为我的儿子感到荣幸,我不得不叫你来——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吧,伍尔穆!——斐迪南,我已经观察了你好长时间,发现你已不再是一个令我欣喜的开朗快活的青年。你脸上隐隐流露出一种异样的苦闷——你躲着我——躲着你的朋友们——呸!像你这个年龄,我宁可原谅你十次放荡不羁,也不愿看见你一次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把你的苦闷告诉我,亲爱的孩子!让我为你谋幸福,照着我的话去做,别东想西想。——来,拥抱我,斐迪南!
  斐迪南您今天很慈蔼,爸爸。
  宰相今天?你这坏小子!——而且在说出这两个字时还酸溜溜的!(严肃地)斐迪南啊斐迪南!——为了谁我踏上了成为公爵心腹的危险之路?为了谁我昧了天理和良心,永远地?——听着,斐迪南——我是同我的儿子讲话——我除掉了我的前任,又是为谁铺平道路?——这段历史像刀一样刺着我的心,我越是想对世人隐藏真相,它越刺得我鲜血淋漓。听着,告诉我,斐迪南,我干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
  斐迪南(吓得倒退一步)该不是为我吧,父亲?这一罪行的血红反光,该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吧?万能的天主在上,我宁肯没生出来,也别成为这种罪行的借口才好!
  宰相这是什么话?什么话?算啦!原谅你这个满脑袋浪漫想法的傻瓜——斐迪南——爸爸不生你的气,你这自以为是的小家伙——你就是这样报答我那许许多多的不眠之夜吗?就这样报答我无尽的忧虑关怀和我良心的永恒刺痛吗?——罪责我来承担——法庭的诅咒和惩罚我来忍受——你获得的是第二手的幸福——罪孽不会附着在遗产上面。
  斐迪南(朝天举起右手)我在此起誓,绝不继承只会叫我想起一个可耻的父亲的遗产。
  宰相听着,年轻人,别激怒我!——要按你的想法行事,你一辈子只能在地上爬行。
  斐迪南噢,那也不错,父亲,那毕竟比围着王侯的宝座爬来爬去要好。
  宰相(强压住怒火)哼!——必须强迫你认识自己的幸福所在。许多别的人千辛万苦也休想爬上去的位置,你玩儿似的糊里糊涂便给捧上去了。你十二岁当上见习士官,二十岁当上少校,这些都是我在公爵面前争取的结果。你将来会脱下军装,进入部里。公爵已提到过枢密顾问——驻外使节——特别的恩宠什么的什么的。在你眼前正展示着美好的前程——一条平坦的大道直通公爵的宝座——直通与权力本身一样有价值的权力的象征——这,难道不令你鼓舞、神往吗?

  斐迪南不,因为我对伟大和幸福的理解与您不完全相同——您的幸福,很少不以毁灭为表现。嫉妒、恐惧、怨恨是一面面可悲的镜子,显赫的王侯便对着这样的镜子微笑。——眼泪、诅咒、绝望是可怕的筵席,供众所称赞的有福之人尽情享受;当他们喝得醉醺醺地站起来时,就该踉踉跄跄地去上帝的宝座前接受审判,万劫不复啦!——我关于幸福的理想,是知足而自我克制的。我的所有愿望,都埋藏在我的心中。
  宰相了不起!没说的!妙极了!三十年来第一次再聆听教导!——可惜啊,我五十岁了,脑袋已经顽固得再也学不进去!——对啦——为了不埋没你这罕有的才能,我要在你身边放上一个人,和她在一起,你可以尽情地去发挥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狂想——你得下决心——今天就下决心——娶一个妻子。
  斐迪南(惊愕,后退)爸爸?
  宰相别客气——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弥尔芙特夫人送了帖子。务必劳驾你过去告诉她,你是她未来的丈夫。
  斐迪南告诉弥尔芙特?爸爸!
  宰相如果你认识她……
  斐迪南(失去了自持)好个在公国中万人唾弃的女人!——可是我大概十分可笑,爸爸,竟把您一时的气话当了真?您未必愿做一个无赖儿子的父亲,他竟娶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婊子?
  宰相岂止愿意。她要肯嫁一个五十岁的老头,我自己还会去向她求婚哩——难道你就不肯做这无赖父亲的儿子不成?
  斐迪南不!只要还有上帝!
  宰相放肆之极,我敢担保!只因为太少见,我不见怪……
  斐迪南求求您,爸爸!别再让我惶惑、难受,不清楚我是否还能称自己是您儿子。
  宰相孩子,别傻气啦!与自己的国君在某个地方交换角色,哪个聪明人不渴求获取这份殊荣呢?
  斐迪南您对我真成了一个谜,爸爸。您竟把与公爵一起分享低贱下流的乐趣,称做殊荣?
  宰相(放声大笑)
  斐迪南您笑吧,爸爸,我不计较。可真那样做了,叫我有何脸面去见一个哪怕最低贱的工匠?——他在娶老婆时至少有她完整的身体作陪嫁。叫我有何脸面去见世人?去见公爵?去见那个将用我的耻辱来洗刷她名誉污点的姘妇本人?
  宰相你从哪儿学来这张利嘴的啊,孩子!
  斐迪南我当着您对天发誓,爸爸!您这样抛弃您的儿子,自己并不能得到幸福,而只会使他不幸。我愿意把生命交给您,如果它能帮您高升。我的生命来自于您;我将毫不犹豫地为了您的飞黄腾达而牺牲生命。——可我的荣誉,爸爸——如果您想把我的荣誉夺走,那您给予我生命就是一桩轻率的无赖行径,那我就只能诅咒您,骂您是个拉皮条的。

  宰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慈蔼地)好样儿的,亲爱的孩子。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十足的男子汉,配得上公国内最有德行的女人——她应该属于你——今天上午,你就去和奥斯特海姆女伯爵订婚吧。
  斐迪南(又一次感到愕然)怎么,这个时辰注定要完全毁了我吗?
  宰相(窥视着儿子)但愿你的荣誉再没什么好反对的!
  斐迪南不,爸爸!弗莉德里克.封.奥斯特海姆可以使任何别的男人无比幸福。(极度迷惘地自言自语)在我心中尚未被他的狠毒破坏的一点点东西,正被他的好意扯得粉碎。
  宰相(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我等着你感谢我喽,斐迪南——
  斐迪南(扑上去热烈地吻他的手)爸爸!您的恩情令我万分感动——爸爸!我最衷心地感谢您的关怀——您的选择完美无缺——可是——我不能——我不该——原谅我吧——我不能爱女伯爵。
  宰相(倒退一步)哈哈!这下算逮住你啦,少爷!你中了圈套,狡猾的伪君子——这就是说,并非荣誉阻止你娶弥尔芙特夫人啰?——你厌恶的不是人,而是结婚本身啰?
  斐迪南(先呆若木鸡,一会儿以后清醒过来,准备跑出去)
  宰相去哪儿?站住!这就是你对我该有的尊重吗?(少校退了回来)已经通知夫人你要去了。我答应过公爵。宫里城里尽人皆知。——你要是把我变成个说谎者——听着,孩子——或者让我发现了你的那些事情……等一等!哈哈!你的脸上怎么一下子黯淡无光,失去红润了呢?
  斐迪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什么?什么?没有的事儿,爸爸!
  宰相(目光凶狠地盯着儿子)可要是有什么——要是让我发现了你这么不听劝告的原因在哪里——哼,孩子,就算纯属怀疑也会叫我气疯的。先去吧!检阅马上开始了。一喊解散你就得去夫人那儿——我要生了气,整个公国都会打哆嗦。让咱们瞧瞧,我是否对一个顽固脑袋儿子毫无办法。(走出去又转回来)孩子,我告诉你,你必须去,要不就躲开我,躲开你愤怒的父亲!(下)
  斐迪南(恍若噩梦初醒)他走啦?那是一位父亲的声音吗?——是的!我愿去夫人那儿——愿意去——去告诉她一些事情,给她看一面镜子,这下流无耻的女人!——在这之后,如果她还要求嫁给我——当着全体贵族、军官和民众的面——用你英格兰的全部骄傲束紧你的腰——我,一个德意志青年,还是要唾弃你!(匆匆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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