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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城6·毒蛇的利齿 - 第十章 复仇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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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渥克穿越大厅,来到伦迪尼姆俱乐部门外的台阶上。他的双眼暗淡无神,口中喃喃自语。离开俱乐部后,我立刻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在台阶上坐下,缓缓调适呼吸的节奏。隐形门已经关上,莉莉丝没有办法追踪我们。至少暂时没有办法。渥克突然在我身边坐下,平日那种稳重自信的气势荡然无存。我想,他一定很难接受自己追随一世的主人在眼前变成一群懦夫人渣,并且沦为怪物口中的食物吧。夜色十分宁静,没有人跑来骚扰我们。我看着渥克,看着这个让我一生充满麻烦的男人。我常常想要看他垮台,但绝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他默默地望着深沉的夜色,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夜城中的黑暗一样。
  “当权者已死。”他突然说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做你自己的主人。”我说。“你依然可以下达命令,打击罪恶,做你擅长的事情。总要有人出面领导反抗势力。有人比你还有经验吗?夜城需要你,渥克。如今是夜城最需要你的时候。”
  渥克缓缓转头面对我。“你是莉莉丝之子。”他终于开口。“你是未来世界的王;你是传说中的约翰·泰勒;是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的狠角色。或许你才该出来接管一切。”
  “不。”我说。“我不是那块料。我连对自己都不愿负责,哪有可能去顾虑其它人?况且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别问我什么事,你不会想知道的。一直以来你都是权力的代表,渥克,你应该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他淡谈一笑。“有时候你的语气跟你父亲真像,约翰。”他说着站起身来,所有自信与气势再度回到脸上。“我想总要有人出来领导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所以,我要回陌生人酒馆了。你接下来要去哪?”
  “去寻找帮手。”我跟着也站了起来。“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火力。”
  “要是找不到呢?”
  我对他笑了笑。“那就看着办吧。我总有办法兴风作浪。”
  他点头。“那是你的专长。”
  他拿出会员卡,启动魔法门,回到陌生人酒馆。一阵轻柔的声响与短暂的火花过后,会员卡凭空消失,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站在伦迪尼姆俱乐部的大门前。我双手深深地插入外套口袋,默默看着夜色之中的景象。所有建筑物都已变成焦黑的废墟,尸体随处可见,尖叫声不断自远方阵来,地平线上不时绽放诡异的光芒。这已经是夜城第三次陷入毁灭边缘,而我完全想不出任何拯救它的办法。一定还有某些强者欠我人情,或是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以为欠我人情……只不过我完全想不出有谁可找。我一个人已经无能为力了,想要阻止战争继续失控下去,阻止恐怖的未来变成唯一的现实,就需要力量强大或是机智过人的强者帮忙。不幸的是,我的脑中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字,一个光想一想就会让我吓出屎来的名字。
  荆棘大君。上帝为了监视夜城而亲自任命的夜城守护者。他本人鲜少出手干涉夜城中的俗务。他是一切争端的终极裁判,是夜城最后的良知,是当所有手段用尽,而你也已经活得不耐烦的时候才会去找的人。我一直在等待他主动出击,惩罚夜城中的所有恶行。不过既然他到现在还不出现,那只好由我出面吵醒他。我真是太幸运了。荆棘大君住在地底之境,也就是夜城地底下绵延数里的洞穴、陵墓,以及地下通道的大集合,一个只有觉得夜城的黑暗还不够看的人才会去的地方。数百年来,荆棘大君都沉睡在地底之境里最深沉黑暗的水晶岩洞中,任何曾经无端打扰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只见过他一面,而那一面已经在我心中留下无可抹灭的印象。“我是令所有人心碎的石头。”他道。“我是将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铆钉;我是人类成长所无可避免的苦难……”他的体内流窜着上帝的力量,一股超越生死的超然力量。他的言语足以予人救赎,他的眼神能够夺人希望,他的决定就是没人可以违背的圣律。虽然在上次会面的时候他的态度还算友善,但是我非常肯定他不认同我这种人的作为;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出面阻止莉莉丝?
  我一点也不想为了跟荆棘大君交谈而进入地底之境。那地方既肮脏又危险,而且路程十分遥远。再说,天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地底去教训莉莉丝了……我反复考虑了好一阵子,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不想去的借口。最后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叹了一大口气,冒险开启了天赋。不管荆棘大君身处夜城何处,我的天赋都可以将他找出来。
  我的心眼,第三只眼,冲入夜空之中,向四面八方延伸数里之遥,直到整座夜城有如不断旋转的地图一般摊在我面前。许多地方都在燃烧,完全失去控制,怪物漫步其间,暴民四处搜刮。我强迫视线聚焦在一条独特的灵体之上,心眼向下一沉,景象迅速缩小,瞬间凝聚在黑暗中的一点光明上。我找到荆棘大君了。就和我想的一样,他已经离开地底之境,来到夜城,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夜城之中最强大的男人此刻居然会躲在夜城中唯一真正的教堂——圣犹大教堂。
  我关闭天赋,回到自己的身体内,然后花了点时间重建心灵屏障。在准备好面对莉莉丝之前,我一点也不想让她发现我的踪迹。我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圣犹大教堂距离诸神之街很远,因为它是一间货真价实的教堂,一个崇拜上帝的古老场所,几乎和夜城一样古老,比基督教这个名称还要古老许多。(如果你不清楚的话,圣犹大乃是迷途圣人。)你可以在那里向自己的神祷告,而且保证可以获得响应。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的人在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都不愿意去圣犹大教堂的主因。
  圣犹大教堂位于夜城的另外一边,距离任何地点都十分遥远,要去那里必须经过好几英里的危险地带,步行是绝对到不了的。真希望我刚刚有请哈雷机车不要跑远。我自口袋中取出会员卡,启动其中的法术,以命令的口吻大声呼唤艾力克斯·墨莱西。没过多久,他的大脸出现在卡片上,不悦地对我怒目而视。
  “泰勒!也该是你再度出现的时候了。快趁着世界末日之前来把酒帐结一结吧。你对渥克做了什么?他几分钟前怀着满腔怒火回到酒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他现在就跟吸了毒的寇克舰长①一样坐镇酒馆之中,对着所有看得见的人大声下达命令。”
  “可能是中年危机吧。”我说。“叫汤米·亚布黎安来听电话,麻烦了,艾力克斯。我有事要问他。”
  艾力克斯大声哼了一声,提醒我他不是任何人的仆人,接着他的影像消失,卡片上传来超凡合唱团“火焰启动者”的等待音乐。过了好一会儿,汤米的脸终于出现在卡片之中,满脸怀疑,眉头深锁。
  “你要干嘛,泰勒?”
  “我要你。”我说。
  我伸手进入会员卡,一把抓起他的上衣,当场就将他扯到我的身边。卡片迅速扩张,让他通过,不过还是有一瞬间挤得他浑身发痛。在汤米头昏眼花地跌坐在俱乐部台阶上后,卡片立刻缩回正常大小,停止法术作用,或许是在抗议如此粗暴的使用方式。我收起卡片,扶着汤米站起身来。
  “狗娘养的!”他道。
  “没错。”我说。“十分贴切的形容。”
  他瞪着我道:“我不知道你能用那张卡片做这种事。”
  “大部分的人都不能。”我说。“不过我比较特别。”
  汤米哼地一声,说道:“说‘特别’只是好听而已。”他在自己身上拍来拍去,尽力维持形象,然后看了门房的无头尸体一眼,向旁边挪开一点,以免不小心踩到血渍。“看来你忙了好一阵子啦。”
  “这次不是我干的。”我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给他听,至少把我认为他可以接受的部分都说了出来,然后向他解释为什么我需要尽快前往圣犹大教堂。他非常不喜欢我的计划,不过必要的时候我也十分懂得说服他人,而当说服力不足的时候,我就会运用威胁的手段。我提到手中握有一卷他跟某名异国舞娘的录像带,而该舞娘刚好还是一名狠角色的老婆。此言一出,他心里突然浮现一股强烈想要帮助我的意愿。(其实我根本没有那卷录像带,只是听说过它的传言罢了。我不过是虚言恐吓,是他自己心虚……)

  汤米·亚布黎安的天赋在空气之中凝聚成形,周遭的一切当场变得虚无飘渺。汤米是个存在主义论者,他的天赋让他可以怀疑一切事物的存在,并以一种非常实际的方式表达出他的怀疑。只要他执意令某事件发生,就可以大幅提高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接着他便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念选择现实。藉由强大的意志力,汤米有能力让整个世界相信我们不在现在的位置之上,而是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于是,我们转眼之间离开了伦狄尼姆俱乐部,重新在圣犹大教堂的大门之外凝聚形体。我看见一只嘟嘟巨鸟悲鸣而过,一群已然绝种的侯鸽呼啸飞逝,还有一只双头鸵鸟满脸困惑地打量着自己,不过他们都是汤米以天赋玩弄可能性所产生的幻象。我在他关闭天赋的同时飞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状况。这附近除了圣犹大教堂之外,所有建筑都已夷为平地,地面上弥漫着厚重的雾气,随着无常的风向四下飘移。古老的石造教堂孤独地耸立在一片废弃荒原中,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蓝白色的月光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光源。火苗及惨叫声隐约传来,不过都离这里很远很远。“大战”已然席卷而过,除了这座教堂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得以幸免。
  “我很想发表一些存在主义的感言。”汤米开口。“但是这地方实在太凄凉了。我很想说点像是……全新的夜城将在灰烬之中荣耀重生之类的言语……但是我心里根本不相信这种屁话。”
  “就算夜城当真重生,相信跟你我印象之中也有极大的差距,不会是我们想要居住的地方。”我说。“万一让莉莉丝得逞的话。”
  “天呀,光是站在你身边就让我心情沮丧,泰勒。就连我弟的想法都比你正面,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们是来这里找谁的?”
  “荆棘大君。”
  “很好。”汤米道。“我要走了,再见。有消息书信联络,我可不要待在这里……”
  “汤米……”
  “不要!我绝不可能帮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逼我跟那家伙有任何瓜葛!我宁愿吃掉自己的脑袋!荆棘大君是世界上唯一比莉莉丝还要可怕的人物!莉莉丝不过是想要杀我而已,荆棘大君还想审判我!”
  “那你就走吧。”我说。“不过这里离所有安全的地点都很远。想要离开,你就必须独自一人穿越黑暗。如果你想运用天赋传送回去……我就叫荆棘大君把你抓回来。”
  “你认识荆棘大君?”
  “我认识所有人。”我故作轻松地道。
  汤米在地上踢起一片尘土。“流氓。”他低下头去,喃喃自语。
  “我还要靠你回去,汤米。”我冷冷地说。“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不必和我一起进入教堂。待在门口注意状况就好了。”
  “我有不祥的预感。”汤米说。
  我轻轻碰触门板,教堂唯一的大门应声而开。我把汤米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教堂的墙壁老旧朴实,除了几道当作窗户用的裂缝之外,没有任何装饰。靠墙而立的烛台上插着几根永世不灭的矮胖蜡烛,为黑暗的空间添上冷冷的审判色彩。教堂里有两排木制长凳,不过却没有任何坐垫。圣坛只是一块大石头,其上铺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锦绣。圣坛后方的墙壁上挂有一根银十字架。除了以上这些简单的装饰之外,整间教堂里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会来圣犹大教堂的人都不是为了观光的。
  这是一个祈祷终将获得响应的地方。至于你喜不喜欢神明的响应,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绝望的双手紧紧抱着圣坛,此人正是荆棘大君。他看起来像是刚哭过,同时也像是刚被人在地上拖行穿越地狱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像我印象中那个旧约圣经里的先知,反而像是一个逃离战场的难民、乞讨度日的流浪汉。伟大的夜城守护者如今退化成满身鲜血的普通人,他修长的灰发及胡须布满焦黑的痕迹。我往他走去,他并没有抬头看我,但是我的脚步声却令他颤抖,有如一条受人欺凌的丧家犬一般。我蹲在他的身前,伸手抓起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我。他浑身都在发抖。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我本来并不打算以如此严厉的语气询问,但是在圣犹大教堂里,一切就是如此直接。
  “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声音遥远而又空洞。“所以我躲起来,躲在这个夜城中唯一不受莉莉丝力量影响的地方。我是这么相信的。我必须这样相信。这是我仅存的信念了。”
  我放开他的下巴,努力缓和自己的语调。“出了什么事?”
  他直视我的目光,在我心中投射出一道影像。我看见莉莉丝进入地底境界,带着怪物大军轻易突破远古的防御,命令手下毁灭一切属于地底的人事物。她要让地表下的世界遭受和地面上的夜城同样程度的毁灭,只因为她有能力这么做。她杀光腐食者一族、隐士一族,以及定居在地底城市与墓穴之中的地底之民。警告声不断在地下通道中回响,有些人出面对抗她,有些人则想办法躲到更深处的地底,不过这些人最后全都死在她的手下。莉莉丝及其子嗣不断前进,摧毁了吸血鬼的巢穴、食尸鬼的家乡,以及古老之民的住所,就连居住在最深处的地虫也难逃此劫。
  荆棘大君带着满腔怒火及强大的力量离开了他的水晶洞,意图以己身的信仰与权力对付莉莉丝。他乃是上帝的代言人,而她不过是来自过去的一个名字罢了。他手握有一根力量之杖。传说此杖本是原始的生命之树上的一根树枝,乃是很久之前由亚利马太的圣约瑟带来英格兰的。荆棘大君站在莉莉丝面前阻挡她,然而莉莉丝只是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巴掌,荆棘大君当场飞到一旁。她捡起他的权杖,一把抓成碎片,然后继续前进,不再理会躺在泥泞中的荆棘大君,就连莉莉丝的子嗣也不屑碰触他的身体。他无力阻止任何事,只能任由疯狂的杀戮继续下去。他强迫自己目睹一切,当作是对自己所做的惩罚。一切杀戮行为结束之后,荆棘大君离开地底之境,来到圣犹大教堂。他躲了起来。
  “你必须了解。”心中的景象淡出之后,他开口对我说道。“当莉莉丝出现的时候,我满心以为自己终于找到存在的目的,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要留在夜城。我以为阻止莉莉丝就是我的天命。但是我错了,在她面前,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我一辈子都在审判他人,如今终于遭到审判……并且发现自己的一生毫无价值。”
  “但是……你是夜城中最伟大的强者之一呀!”
  “跟她比起来,我什么也不是。我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人类,拥有上帝祝福的凡人。在她的存在之前,我的信仰根本算不了什么。”
  “好吧。”我说。“我们需要救兵。能不能借用圣犹大教堂来召唤天堂的援助?直接寻求神力干涉?”
  “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荆棘大君道。“夜城最原始的概念就是要设计出一个天堂或地狱都无法直接干涉的乐土。神圣法庭很久以前就已经批准了这项大实验的运作,因为他们要知道夜城这种地方继续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存在的目的就是要观察这项实验,维持它的运作。如今夜城的创造者已然回归,我的时代和存在的目的都已经走到尽头,不会有外来力量前来帮忙了。想要存活下去,夜城就必须自救。”

  “我们组织了一股反抗势力。”我道。“跟我来,你能够帮得上忙。”
  荆棘大君坐在原地,摇头说道:“不,我失去了方向,不再认得自己。我必须留在这里,寻求上天的引导。”
  我还想跟他争论,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心早就随着他的权杖一起碎在莉莉丝的手上了。于是我离开这个曾经是夜城最可怕的男人,任由他待在自认唯一安全的地方,孤独无依地对着看不见的力量喃喃自语。
  我走出教堂,结果发现大门外已经被一群神色严肃、全副武装的人团团围住。他们一看到我,脸上立刻燃起一股敌意。为首的是珊卓·钱丝,全身上下除了一层深红色的乳胶之外,没有穿着其它衣物,不过屁股上那副老式枪套倒是之前没有见过的配件。她对着我笑,笑容显然不怀好意。我看了汤米一眼,发现他整个人直挺挺地靠着教堂的石墙而立。
  “抱歉,老兄。”他神情苦恼地说道。“他们凭空出现,我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
  “你起码有问过他们的意图吧?”我问。
  “喔,我十分肯定他们想要跟你谈谈,约翰。事实上,他们坚持要给你一个惊喜。”
  “没关系,汤米。”我说,想尽办法压抑逐渐急促的呼吸。“我知道他们的身分,他们都是赏金猎人。你们怎么找到我的,珊卓?”
  “我可以从死人口中问出答案,记得吗?”她脸上依然保持那股难看的笑容。“而此刻夜城里面到处都是死人。死人知道许多活人不知道的秘密,他们的视野……比较宏观。我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任何秘密。”
  “我知道。”我说。“我也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套话的。热爱死人是一回事,但是热爱得过火就不太好了,你这个追逐棺材的女人。”
  “我没想错吧?”汤米问。“你是说她真的跟死人……”
  “喔,没错。”我说。
  “太恶心了。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还跟她一起野餐。”
  “闭嘴,汤米。”珊卓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道。
  “或许你们没注意到,但是如今正有一场大战在夜城中开打。”我道。“现在实在不是处理私人恩怨的时机……”
  “夜城中随时都有战争。”珊卓道。“你应该很清楚,因为有不少战争都是因你而起的。我跟我的伙伴并不在乎这种事情;我们只想取你的首级去领赏金。那是一笔巨额奖赏,夜城史上最高金额的赏金之一。你杀了十三名讲理之人,如今他们的家族联合起来对你下达诛杀令,约翰,他们可不在乎要花多少钱。这笔赏金足够让我们所有人远离夜城,躲到莉莉丝无法接触的空间之中,建立全新的家园,过着有如皇族一般的奢华生活。我有机会先报仇、再逃跑,然后实现所有的梦想,只要把你的脑袋从身体上切下来就好了。这个计划不是很完美吗?”
  “你不是说你有恩必报吗?”我缓缓说道。“我在大殡仪馆的墓园里救过你的性命,记得吗?”
  “你不在的这段期间里,我一直听从渥克的命令防守夜城。在我看来,欠你的债早已还清了。我要你的命,约翰。你一日不死,我心里就永无宁日。你杀死了痛苦圣者,我最心爱的恸哭者,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召集的这群赏金猎人都是业界顶尖的高手,以确保你这次没有机会死里逃生。尽量在专家面前施展你的把戏吧,泰勒,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她并非虚言恐吓。我看着围在身前的十几名赏金猎人,发现所有退路都已被截断。这些人大都不是无名之辈,其中有三人名声响亮,几乎是跟苏西·休特同一等级的顶尖高手。起码苏西没跟他们同伙,不然情况就真的很糟了。身穿老旧救世军服的猎人名叫多米尼克·福立普赛,乃是一名短程传送师。此人拥有可怕的速度与高超的匿踪能力,能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攻击对手。“细语长春藤”是个来自韦尔斯的独行灵,全身都是由花朵和藤蔓组成,天生的形体不定,最常以一个女性的姿态现世,行动时会发出一种类似猫头鹰的细语声。冷血·海拉德,身穿黑白对比的服饰,计算能力比计算机还要强大。他总是采取成功率最高的行动,他的逻辑能力无人能及,从来不会被情绪与人性所蒙蔽。此刻他两手各持一把机关枪,从姿势判断,显然也是用枪高手。这三个人随便一个都已不好对付,何况现在是三个一起上……加上珊卓·钱丝……我考虑转身跑回教堂,寻求圣堂庇佑,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踏出两步以上。
  “如果你躲进教堂……”珊卓道。“我们就杀了你的朋友。”
  汤米看着她,神情十分受伤。“我们不久前才合作过耶。你都没有半点良心吗?你的话深深伤了我的心呀,女士。”
  “再不闭嘴,我就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珊卓道。“看你了,泰勒。投降的话,我保证赏你一个痛快,让你保有尊严死去。硬要我们动手的话,大家一定会轮流对你的身体表达强烈的不满。”
  “想要我的身体就来吧。”我说。“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我就等你这句话。”珊卓·钱丝道。“听好了,各位,他的身体任由你们凌虐,但是千万不要伤及脑袋。雇主只有在面目清晰可辨的情况下才愿意付钱。我想他们是想在他的脸上轮流撒尿。除了他的脸之外,其它随便你们搞。”
  汤米·亚布黎安挺身而出。他本人远比其它人印象中还要勇敢许多。他启动了天赋,在自己的言语之中注入强大说服力。
  “来吧。”他亲切地说道,伸出双臂仿佛要拥抱在场所有人。“让我们讲讲道理……”
  “不要。”冷血·海拉德语调冰冷,瞬间朝汤米的腹部开了六枪。汤米在子弹的冲击下向后摔去,重重撞上教堂的外墙,接着缓缓向下滑落,最后坐倒在地,衬衫的下半截完全被自己的鲜血染成红色。
  “喔,天呀。”他轻声说道。“喔,天呀。”他使劲咬着嘴唇,试图集中精神唤起天赋,找出子弹没有射中自己的可能性,进而将之化为现实。只可惜他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呼吸急促,出气多入气少。我可以感到他的天赋若隐若现,但是由于痛楚与压力的干扰,他始终无法专心。
  不能指望他帮忙,我得靠自己了。
  我自衣袖中甩出一颗燃烧弹,对准赏金猎人中间丢去。在一阵爆炸过后,两名赏金猎人已经血流如注,摔倒在地。剩下的猎人四下散开。多米尼克·福立普赛冷笑一声,两手上突然各自现出一把长刀,接着整个人消失不见。几乎就在他消失的同时,我已经感觉到他在我身后现身。我立刻转过身,举起一手挡在身前。他一刀划下,在我手上留下一条自手腕开到手肘的长长伤口,然后再度消失。我的外套袖子转眼之间被鲜血浸湿。
  冷血·海拉德向前一跨,举起两把手枪瞄准我的身体。这时多米尼克·福立普赛早已自我身前消失。我立刻开启天赋,找出他重新现身的地点,然后往冷血·海拉德冲去。他迟疑了一下,以为我要耍什么诡计或是魔法之类的。就在此时,多米尼克·福立普赛在我身后现身,无声无息地挺刀向前疾刺。我在最后关头向旁一让,多米尼克的刀当场插入冷血·海拉德的胸口。海拉德手指一紧,扣下机枪扳机,多米尼克·福立普赛身上立刻多了十几颗弹孔。两个人都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亡。
  细语长春藤挥出由花瓣和荆棘组成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阵植物摩擦的声响,伴随如梦似幻的猫头鹰的叫声。长满尖刺的新芽不断滋长,顿时胀大自己的躯体,不过却在突然之间停止动作。她听到一下火焰爆燃的声响,闻到一股烟雾弥漫的气息。她转动长满花朵的大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看向后方,发现汤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打火机在她身后点起一把火。眼看火焰迅速蔓延,瞬间淹没自己的身体,细语长春藤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冲入白茫茫的荒原之中,登时成为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我看着剩下的赏金猎人。他们全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解决三名高手。他们看向珊卓·钱丝,等待着她发号司令。钱丝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抛开所有惊讶与害怕的情绪,反手自老式枪套中拔出一把手枪。那是一把奇丑无比的枪,设计上以实用为主要考虑,丝毫没有任何美学观念。枪身以蓝黑色的金属所制,枪管特长,外形完全凸显出本身的用途——一把杀人工具。
  “这是一把魔法枪。”珊卓·钱丝冷冷地说。“一把百发百中的手枪。它最早的主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西部枪手,枪手狄克。在许多西部小说跟至少一首歌曲里都曾提到过他的名字。为了取得这把枪,我挖开他的坟墓,撬开他的棺材,并且折断了他的手指才能令他放手。我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这把枪。你应该感到荣幸,约翰。”
  “最近碰到的人都这么跟我说。”我道。
  话没说完,她已经对着我的胸口连开三枪。我感觉好像被马踢了几脚一样,撞击的力道几乎榨干了肺中所有的空气。我向后跌倒,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分别自三个不同的弹孔传来。我脑中浮现一阵巨响,胸口再也吸不进任何空气。我痛得弯腰向前,抱住胸口,仿佛在向敌人低头乞怜一般。接着突然之间,我的呼吸恢复正常了。我吸进了一大口无比甜美的空气,头脑也在顷刻间完全清醒,疼痛的感觉统统消失。我慢慢站直身子,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扯开外套,看着穿在里面的衬衫。衬衫上多了三颗弹孔,但是却只有少许血迹。我伸出手指在弹孔中摸了一摸,只摸到一点点脱皮的痕迹。我感觉好极了。我看向珊卓·钱丝,发现她嘴巴大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我。
  “说真的。”我道。“我跟你一样震惊,不过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曾经为了治疗苏西·休特的一道致命伤而在她体内注入狼人之血;后来她又为了同样的理由将自己的血注入我的体内。如此看来,我已经具有狼人的自我医疗能力,不过由于血太稀了,所以没有在我身上产生其它效果,但是……”
  “不公平。”珊卓道。“你这浑蛋,泰勒!你总是有办法死里逃生。”
  我心想银子弹说不定杀得死我,不过并没有把这话告诉珊卓。我转向其它赏金猎人,发现所有人都还跟雕像一样呆在原地。我对着他们露出一个超级凶狠的笑容,五秒过后,眼前就只看得见他们的背影;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转头面对珊卓·钱丝,她立刻又朝我的脑袋开了一枪。我的头猛力向后甩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铃铛同时在我头骨之中响起一样。接着我感觉到一辈子所经历过最奇妙的感觉。子弹自脑浆中退出,弹孔随即开始愈合,将子弹完全挤出体内,掉落地面。一声细微的喀啦声响过后,头骨上已经没有丝毫弹孔的痕迹,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对着珊卓微笑。“噢!”我故作疼痛地道。
  她气得直跺脚。“你从来不照规矩来的吗?”
  “可以不照规矩来的时候又何必管他什么规矩!”我道。
  我们站在原地,彼此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珊卓压低枪口,不过依然不肯放下枪。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考虑射击柔软的目标,比方说我的眼睛或是鼠蹊部。
  “没必要搞成这样。”我说。“何必非要你死我活?我不想杀你,珊卓,夜城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我一定要杀你,约翰。”珊卓的声音十分疲惫。“你杀了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东西。”
  “恸哭者也不算是真的死了。”我说。“我只是把他恢复成最初的两名人类形体罢了。”
  “他们不是恸哭者。”珊卓道。“他们不是我心爱的东西,所以我杀了他们。如今我也要来杀你。”
  “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我缓缓说道。“就算你真的如此迷恋死亡,热爱……尸体,你也应该清楚恸哭者根本不爱你。爱并不存在于他的天性之中。”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要我爱他……就够了,他是我这种人唯一能够爱上的生命。他让我快乐,我从来不曾快乐过。你剥夺了我快乐的权力,所以我一定要你的命。”
  “我不会杀你的,珊卓。”我说。“你也杀不了我。算了吧,眼前还有一场战争要打。”
  “我不在乎。”她说。“让夜城毁灭。让人类死绝。反正我本来就活在死者的世界里。我会再来找你,我会有办法杀你的,约翰。没有不可能的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阴暗处等着你、猎杀你。有一天,我会自一扇门或是一条巷口突然现身,在你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取走你的性命。我会亲眼看着你在自己的鲜血中溺毙,在我的嘲笑声中痛苦死去。”
  “不,你不会。”苏西·休特说。
  我们吃了一惊,同时回头,接着就听到有如雷鸣的一阵枪响。珊卓的胸口在极近的距离下中了两枪,上半身登时烂成碎片,落地前便已经死去。苏西冷冷地点了点头,压低手中的霰弹枪,自弹带上取出子弹重新装填,然后往我看来。
  “祝福弹加诅咒弹。如果一颗打不死她,另外一颗铁定可以。哈啰,约翰。”
  “谢了,苏西。”我说。我想不出其它话可以跟她说的,因为她一定无法了解。“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西指着珊卓的尸体,说道:“她蠢到以为那笔赏金足以打动我的心,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杀你。虽然说那笔钱真的很诱人,但是我希望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至少我不会为了钱来杀你。后来我想你可能会需要支持,所以就跑来了。”
  “状况都在控制之中。”我说。“你没有必要杀她?”
  “有必要。”苏西道。“你也听到她的话了。她永远都不会放弃的。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我在身边,因为有些事情你始终下不了手。”
  “我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跟你在一起的。”我说。
  “我知道。”苏西·休特道。“我的爱。”
  她对我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掌,和我的手轻轻握了一会儿。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温存。”汤米·亚布黎安道。“不过我刚好快要死了。能不能请两位高抬贵手,帮一帮忙?”
  他侧躺在地,两手捂着肚子,似乎一放手里面的东西就会跑出来一样。苏西在他身旁蹲下,推开他的手,以专业的眼光检视他的伤势。
  “击中肠子,伤得很重。就算子弹杀不了他,也会死在感染之下。我们必须带他离开,约翰。”
  “我不能够施展天赋。”汤米道。他的声音还很清楚,但是目光已经开始涣散。“痛得太厉害,无法集中精神。但是我绝对拒绝死在这种鬼地方。”
  “别担心。”我说。“我们可以用我的会员卡回到陌生人酒馆。艾力克斯会治好你的,这笔帐可以挂在我头上。”
  “喔,太好了。”汤米道。
  “刚刚我还真的有点担心呢。”
  我拿出会员卡,启动法术,然后看见莉莉丝的大脸出现在卡片上,吓得差点把卡片摔到地上。
  “哈啰,约翰。”她说。“我的好孩子,我最亲爱的骨肉,我没有忘记你。我很快就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会变成我的,身心都会属于我,直到永远……永远……”
  我撤掉卡片上的法术,她的脸孔随即消失。我大口喘气,仿佛遭到重击。苏西和汤米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坏消息。”我道。“我们得要绕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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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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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威尔·格雷厄姆让克劳福德坐在房子与海之间的野餐桌旁,然后递给他一杯冰茶。杰克·克劳福德看着这幢外表漂亮的老式房子。银白色的木料衬着明媚的阳光。“我真应该当你卸职的时候在玛若森就找到你,”杰克说,“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儿谈这件事。”“这事我在哪儿都不愿意谈,杰克。既然你坚持要说,好,我们就来谈谈。 [点击阅读]
纯真年代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作者:蒲隆美国文学批评家菲利普·拉赫夫把美国文学中典雅和粗犷这两种不同的流派形象地称为“苍白脸和红皮肤”。这两种流派不仅写作风格相异,而且题材也不同:“苍白脸”多写上流社会,“红皮肤”则多写下层民众。当然两派作家的家庭出身和社会经历也大相径庭。 [点击阅读]
纸牌屋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欢笑不长久,欲望不长久,生命本身,也总会走到尽头。这真是至理名言。所以,人生在世,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把手中的东西紧紧抓住。为什么要虚度一生去换取入土之后碑头的空文呢?“永存我心”,什么样的蠢蛋才会希望自己的坟头铭刻这样一句空话?这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多愁和伤感,毫无意义。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输赢高下都在政坛见分晓。 [点击阅读]
纽约老大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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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91年6月13日,好莱坞。凌晨,加利福尼亚美联社分部一派兵荒马乱。五分钟之前,路透社抢先向全球公布了齐亚托联通公司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英国人灵敏的鼻子终于甚至比美国人更早嗅到了大西洋的腥味。齐亚托联通公司正在制做本世纪耗资最大的色情片,主要外景地选择在沙漠中,也就是拍摄《宾虚传》和《阿拉伯的劳伦斯》用过的场景,其中一处搭设了1000余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台子。 [点击阅读]
绞刑架下的报告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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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代英雄,惨遭杀害,但他们是一座座高大雄伟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上,鲜花环绕,阳光沐浴,人们把最崇敬的感情献上。一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虽生犹死,都是些朽木雕成的木偶,人们投之以冷眼、蔑视与嘲笑。捷克民族英雄伏契克在他举世闻名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这部不朽的作品里,深刻地揭示了人的伟大与渺歇—雕像与木偶的根本区别。 [点击阅读]
绿里奇迹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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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当然了,还有电椅。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不过,对于那些真得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了。 [点击阅读]
罗亭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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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点击阅读]
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谢泼德医生在早餐桌上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罗杰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罪与罚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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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彼得堡贫民区一家公寓的五层楼斗室里,住着一个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痛苦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要确定自己是属于可以为所欲为的不平凡的人,还是只配做不平凡的人的工具的普通人。他原在法律系就学,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现在靠母亲和妹妹从拮据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钱维持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交房租了。近来,房东太太不仅停止供给他伙食,而且催租甚紧。这时他遇见了小公务员马尔美拉陀夫。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