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哑证人 - 二十四、特里萨否认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们找到特里萨-阿伦德尔时,她正准备外出。
  她的样子太迷人了。一顶时髦得出奇的小帽子,斜盖在一只眼上边的前额上,看起来真漂亮。在这迷人的瞬息间,我想起贝拉-塔尼奥斯昨天也戴着一顶仿造这样式的便宜的帽子,而她所戴的位置是——象乔治描述的那样——在后脑勺上,而不是戴在前上方。我清楚记得她是怎么把帽子越来越推到她那蓬乱头发的后边。
  波洛彬彬有礼地说:
  “小姐,我能占用你一点儿时间吗?这不会太耽误你的事吧?”
  特里萨笑了笑说:
  “噢,没关系。不管去干什么事,我总要迟到四五十分钟。所以,这次晚到一个小时也关系不大。”
  她把他带到会客室。使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看到了唐纳森医生,他正从靠窗户的一把椅子上站了起来。
  “瑞克斯,你早见到过波洛先生了,是不是?”
  “我们在马克特-贝辛镇见过面,”唐纳森拘谨地说。
  “你装成要撰写我那个爱喝酒的祖父的生平,我理解你的动机。”特里萨说,“瑞克斯,我的天使,你能离开我们一会儿吗?”
  “谢谢你,特里萨,但无论如何,我想这次会见,我在场比较合适。”
  他俩相互很快地对了个眼色。特里萨目光威严,逼人;唐纳森无动于衷。她生气了,说:
  “好吧,你呆在这儿吧,该死的!”
  唐纳森医生看上去泰然自若。
  他又回到靠窗户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把书放在椅子扶手上。我注意到那是本关于脑下腺的书。
  特里萨坐在她特别喜欢的那个矮凳子上,不耐烦地看着波洛。
  “嗯,你们见到珀维斯先生了吗?那事怎么样了?”
  波洛很圆滑地回答:
  “有……可能性,小姐。”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波洛。然后她非常胆怯地朝医生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一瞥是警告波洛,要他不要深谈。
  波洛接着说:“我想,等我的计划更完善些,再向你报告比较好。”
  特里萨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笑容。
  波洛又说:
  “今天我从马克特-贝辛镇来,在那里我同劳森小姐谈了话。请告诉我,小姐,四月十三日夜里,即复活节银行公假日的夜晚,在大家都去睡之后,你是否曾经跪在楼梯上了?”
  “我亲爱的赫尔克里-波洛,这是个多么离奇的问题呀!我为什么要跪在楼梯上呢?”
  “小姐,问题不是你为什么要跪在楼梯上,而是你有没有跪在楼梯上。”
  “肯定我没有。我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知道,小姐,劳森小姐说你跪在楼梯上了。”
  特里萨耸了耸她那迷人的肩膀,说:“这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
  她凝视着他,样子非常亲热。波洛回敬了她一眼。
  “疯了!”特里萨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

  “肯定是疯了!”特里萨说,“瑞克斯,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唐纳森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波洛先生,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这问题?”
  我的朋友摊开双手,说:
  “这最简单不过了!有人把钉子钉到楼梯顶上一个有利的位置上。钉子上涂着棕色的漆,和壁角板的颜色一样。”
  “这是一种新的魔术吗?”特里萨问。
  “不,小姐,比那要简单得多。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星期二,有人把一条线或者一条绳子,从钉子上拉到楼梯扶手的栏杆上,结果当阿伦德尔小姐走出卧室,就绊住了她的脚,她头朝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特里萨突然吸了口气,说:
  “她是让鲍勃的球给绊倒的!”
  “对不起,不是鲍勃的球给绊倒的。”
  屋内暂时一片沉静。唐纳森打破了这种沉静气氛,他用平静而清晰的声音说:
  “对不起,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波洛平静地说:
  “有钉子为证,有阿伦德尔小姐自己写的字句为证,最后还有劳森小姐的眼睛为证!”
  特里萨接过来说:
  “她说我跪在楼梯上了,是吗?”
  波洛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这,这是说谎!我同这事没有关系!”
  “你是不是曾经因为完全另外一种原因跪在楼梯上过?”
  “我根本没有跪在楼梯上!”
  “再仔细想想,小姐。”
  “我根本没在楼梯那儿!我在小绿房子住的那几个晚上,从没有在睡觉后又走出卧室。”
  “可劳森小姐认出是你。”
  “很可能她看到的是贝拉-塔尼奥斯,或者是另一个女仆。”
  “可她说是你。”
  “她真是个讨厌的说谎的人!”
  “她认出来你的晨服和你戴的胸针。”
  “胸针——什么胸针?”
  “镶有你名字缩写字母的胸针。”
  “噢,我知道那个胸针了!她说谎说得多么圆滑,多么逼真啊!”
  “你还否认是你吗?”
  “假如我要说她的坏话……”
  “那你就比她还会说谎,是吗?”
  特里萨镇静地说:
  “那完全可能。但是就这件事,我说的是真话。我没有在楼梯上设圈套,也没跪在那儿祈祷,或者拾金条、银子,或者干别的事。”
  “你有她说的那枚胸针吗?”
  “可能有。你想看看吗?”
  “请拿给我看看吧,小姐。”
  特里萨站起来,走出了屋子。室内又是一阵使人尴尬的寂静。唐纳森医生眼睛盯着波洛,那副眼神就象在看一具解剖过的标本。
  特里萨回来了。
  “在这儿。”
  她几乎是把那装饰品扔给了波洛。这是个挺大、引人注目的圆形胸针,不是镀铬的,就是不锈钢材料做的,上面有TA两个字母。我不得不承认这枚胸针真够大的,够显眼的,在劳森小姐的镜子里是很容易看得清楚的。

  “现在我不再别这枚胸针了。我对它厌烦了,”特里萨说,“伦敦到处都充斥着这种胸针。每个小女仆都别着一个。”
  “可是你买它的时候,这东西相当贵吧?”
  “噢,是的。最初这种胸针很时髦。”
  “那是什么时候?”
  “我想那是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是的,大约是那时候。”
  “你把它借给别人过吗?”
  “没有。”
  “你住在小绿房子的时候别着它吗?”
  “我想我别着它。是的,我别着它,我记起来了。”
  “你曾经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吗?你在小绿房子的时候,这胸针有没有离开过你?”
  “没有,没有。我记得我把它别在一件无袖罩衫上。我每天都穿着这件罩衫。”
  “晚上呢?”
  “它还在罩衫上。”
  “罩衫放在哪儿呢?”
  “嗳,罩衫他妈的就放在椅子上!”
  “你肯定没有人把胸针取走过,第二天又把它放回吗?”
  “如果你高兴的话,我会在法庭上这么说——假如你认为我说的是弥天大谎!我肯定,真的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是有人要陷害我,而想出的妙计——但我认为这不是事实。”
  波洛皱了皱眉。然后,他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胸针别在他的外衣翻领上,他走到屋子另一端,站在放在桌上的一面镜子前。他面对镜子站好,然后慢慢后退,从远处往镜子里看,看会是怎么个结果。
  然后他哼了一声,“我真笨!当然是这样了!”
  他回过来,向特里萨鞠了一躬,把胸针递给了她。
  “你说的对,小姐。胸针没有离开过你!我愚蠢得可怜。”
  “我确实很喜欢谦虚的人,”特里萨说。她漫不经心地把胸针扣好。
  她抬头看了看波洛,说:
  “还有什么事吗?我该走了。”
  “事情以后再谈吧。”
  特里萨向门口走去。这时,波洛用平静的语调继续说:
  “有掘墓开棺的问题。这是真的……”
  特里萨站住了,她呆若木鸡。胸针从她手中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波洛一字一句地说:
  “可能要从墓里掘出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的尸体。”
  特里萨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双手拧在一起。她用低沉、愤怒的声音说:
  “这就是你要干的吗?没有家庭的申请不能这么干!”
  “你错了,小姐。有内政部的命令就可以。”
  “我的上帝!”
  她转过身来,来回疾走。
  唐纳森平静地说:
  “我看你没必要这样不安,特里萨。我敢说,对于一个旁观者来说,这种想法也令人很不愉快,但是……”
  她打断了他的话:“别傻了,瑞克斯!”
  波洛问:“这种想法使你不安吗,小姐?”
  “当然使我不安喽!真不象话。可怜的老埃米莉姑姑。究竟为什么要掘出她的尸体呢?”

  “我想,”唐纳森说,“是对死因有怀疑吧?”他用试探的眼光看着波洛。他继续说,“我承认这消息使我感到惊奇。我认为阿伦德尔小姐是由于长期患病自然而死。”
  “有一次,你给我讲了兔子和肝病的故事。”特里萨说,“详细情况我现在忘掉了。但我记得你把患黄疸性肝萎缩病人的血注射到兔子身上,使这只兔子患了肝病。你又把这只病兔的血注射到另一只兔子上,再把这第二只兔子的血注射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得了肝病。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那是个比喻,借以说明什么是血清疗法,”唐纳森耐心地解释说。
  “遗憾的是故事中有这么多兔子!”特里萨一面说,一面哈哈大笑,“我们谁都没养兔子。”然后,她转向波洛,改变了声调。
  “波洛先生,是真的要掘墓开棺吗?”她问。
  “是真的,但是——有避免这样做的办法,小姐。”
  “那么就避免吧!”她的声音低到差不多是耳语。但声音显得很急迫,非逼人同意似的。“请你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它!”
  波洛站了起来。
  “这是你的旨意吗?”他庄重地问。
  “是我的旨意。”
  “但是,特里萨……”唐纳森打断了她的话。
  她急转过身,面对着她的未婚夫,说:
  “住嘴!她是我的姑姑,对不对?为什么要把我姑姑的尸体掘出来呢?你不知道会登报,还会有许多闲话,引起大家都不愉快吗?”她又转过身来对着波洛,说:
  “你应该阻止它!我全权委托你。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要阻止它。”
  波洛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我将尽力去做。Aurevoir,mademoiselle,aurevoir,doctor(法语:再见,小姐,再见,医生——译注)。”
  “噢,走吧!”特里萨叫起来。“请把你的圣-伦纳德(原名:St.Leonards英国著名法理学家,生于一七八一年,死于一八七五年。他以修改有关遗嘱和托管财产的法律而闻名。特里萨把黑斯廷斯比做圣-伦纳德是对他的讽刺。)带走吧,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俩任何一个人了。”
  我们离开了屋子。波洛这次没有故意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但是他停下听了一会儿——是的,他停下听了一会儿。
  他没白停下,他听到了特里萨清楚而带蔑视的话语:
  “别象那样看着我,瑞克斯。”
  然后话音突然断了,只听见说了一声——“亲爱的。”
  接着唐纳森医生用清晰的声音回答了她,他非常清楚地说:
  “那个人诡计多端。”
  波洛突然咧开嘴笑了。他拉着我走出前门。
  “来,圣-伦纳德,”他说,“这家伙真可笑!我个人认为波洛开这么个玩笑太不合适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1:有产业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0
摘要:你可以回答这些奴隶是我们的。——《威尼斯商人》第一章老乔里恩家的茶会碰到福尔赛家有喜庆的事情,那些有资格去参加的人都曾看见过那种中上层人家的华妆盛服,不但看了开心,也增长见识。可是,在这些荣幸的人里面,如果哪一个具有心理分析能力的话(这种能力毫无金钱价值,因而照理不受到福尔赛家人的重视),就会看出这些场面不但只是好看,也说明一个没有被人注意到的社会问题。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2:骑虎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在悌摩西家里人的占有欲是从来不会停止不前的。福尔赛家人总认为它是永远固定的,其实便是在福尔赛族中,它也是通过开花放萼,结怨寻仇,通过严寒与酷热,遵循着前进的各项规律;它而且脱离不了环境的影响,就如同马铃薯的好坏不能脱离土壤的影响一样。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3:出租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这两个仇人种下的灾难的祸根使一对舛运的情人结束掉生命。——《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邂逅一九二○年五月十二号的下午,索米斯从自己住的武士桥旅馆里出来,打算上考克街附近一家画店看一批画展,顺便看看未来派的“未来”。他没有坐车。自从大战以来,只要有办法可想,他从来不坐马车。 [点击阅读]
秘密花园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玛丽·伦诺克斯被送到米瑟斯韦特庄园她舅舅那里,每个人都说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小孩。确实是这样。她的脸蛋瘦削,身材单薄,头发细薄,一脸不高兴。她的头发是黄色的,脸色也是黄的,因为她在印度出生,不是生这病就是得那病。她父亲在英国政府有个职务,他自己也总是生病。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只关心宴会,想着和社交人物一起寻欢作乐。 [点击阅读]
空中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9月的太阳烤得布尔歇机场发烫。乘客们穿过地下通道,登上飞往克罗伊登的“普罗米修斯”号航班,飞机再过几分钟就要起飞了。简-格雷落在了后面,她匆忙在16号座位上坐定。一些乘客已经通过中门旁的洗手间和餐厅,来到前舱。过道对面,一位女士的尖嗓音压过了其他乘客的谈话声。简微微撅了撅嘴,她太熟悉这声音了。“天啊,真了不起。……你说什么?……哦,对……不,是派尼特。 [点击阅读]
窄门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路加福音》第13章24节。我这里讲的一段经历,别人可能会写成一部书,而我倾尽全力去度过,耗掉了自己的特质,就只能极其简单地记下我的回忆。这些往事有时显得支离破碎,但我绝不想虚构点儿什么来补缀或通连:气力花在涂饰上,反而会妨害我讲述时所期望得到的最后的乐趣。 [点击阅读]
笑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维克多-雨果于一八○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诞生在法国东部伯桑松城。雨果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本是法国东部南锡一个木工的儿子,法国大革命时他是共和国军队的上尉,曾参加过意大利和西班牙战争,在拿破仑时期晋升为将级军官。雨果从童年起就在不停的旅游中度过,他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把妻子和孩子从一个驻扎地带到另一个驻扎地。 [点击阅读]
第三个女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赫邱里?白罗坐在早餐桌上。右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他一直嗜好甜食,就着这杯热巧克力喝的是一块小甜面包,配巧克最好吃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跑了几家铺子才买了来的;是一家丹麦点心店,可绝对比附近那家号称法国面包房要好不知多少倍,那家根本是唬人的。他总算解了馋,肚子是惬意多了。他心中也是很安逸,或许太平静了一点。他已经完成了他的“文学巨著”,是一部评析侦探小说大师的写作。 [点击阅读]
第二十二条军规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0
摘要:约瑟夫·海勒(1923—1999)美国黑色*幽默派及荒诞派代表作家,出生于纽约市布鲁克林一个俄裔犹太人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任空军中尉。战后进大学学习,1948年毕业于纽约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1949年在哥伦比亚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后,得到富布赖特研究基金赴英国牛津大学深造一年。1950到1952年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等校任教。 [点击阅读]
第八日的蝉
作者:佚名
章节:57 人气:0
摘要:握住门把。手心如握寒冰。那种冰冷,仿佛在宣告已无退路。希和子知道平日上午八点十分左右,这间屋子会有大约二十分钟没锁门。她知道只有婴儿被留在屋里,无人在家。就在刚才,希和子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目送妻子与丈夫一同出门。希和子毫不犹豫,转动冰冷的门把。门一开,烤焦的面包皮皮、油、廉价粉底、柔软精、尼古丁、湿抹布……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稍微缓和了室外的寒意。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