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 第六章田园诗 1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六章田园诗
  一
  在葫芦坝靠西的河坎上,有一溜向阳高地,深褐色松软的泥土里,生长着全坝子上最好的庄稼。排着方阵一样的麦田,正在拔节期,绿葱葱的,健壮挺拔,一派蓬勃生机。在大片麦田的方阵中间,像棋格子似的,这儿,那儿,呈现着一块块的嫩黄、粉红和深紫色,好看极了。
  那粉红色的是刚刚开放的豌豆花。星星点点,水灵清秀的花儿,被绿色叶片簇拥着,像刚刚醒来的少女扬起头来张望着冬天的太阳。那颜色紫红的蚕豆花儿,深深地隐藏在浓绿的叶片下,像害羞似的,跃跃欲试地张开健美的双翼。早油菜花一片嫩黄,千朵万朵朴素娇小的花儿,借助着阵阵冷冽的寒风,向世界散发着一股股沁人肺腑的清香。
  这一片欣欣向荣的庄稼地,与整个葫芦坝的荒凉寂寞比较起来,是多么的不协调啊!假如把它比作干旱沙漠里的绿洲,比作茫茫大海上的宝岛,当然显得夸张了一些,然而,它确实是葫芦坝的一颗明珠!它以自己夺目的光彩,吸引着葫芦坝上一切正直的庄稼人,它的价值只有真正的庄稼人才懂得。
  这颗闪光的明珠,正是吴昌全科研组的试验地。
  这一天,团支书许琴陪伴颜组长和小齐同志来这里参观,真是又高兴,又禁不住一阵突突突地心跳。
  对于质朴的农村姑娘来说,恋爱是不需要“谈”的。怎么谈啊?她的眼睛耳朵更管用。她把自己对于男子的所见所闻放在心里仔细斟酌之后,事情成与不成大致就定下来了。她们既不像某些知识分子那样缠绵悱恻,也不像她们上辈母亲那样对未来的伴侣一无所知。她们听一句就懂得一百句。
  二十多岁的许家幺姑娘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在自己的心里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除了父亲和姐姐以外,她需要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和他说说心里的话,同他一块儿并肩作战,去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九姑娘跟她的姐姐们是不同的。从前,当爱情在她那些姐姐们心中苏醒的时候,像四姑娘那样的人,是希望找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丈夫,在她纯洁而又善良的心灵里,曾朦胧地认为:做一个贤妻良母是自己的天职。而七姑娘却有着另外一种希望:她要求未来的丈夫比自己弱一点儿,才不至于不听使唤。三姑娘则是在找到了自己的丈夫以后,才产生爱和恨,爱他的忠厚善良;恨他的软弱。……姐姐们的这些心思,天真的九姑娘不曾体验过,因为生活给她提供了另外一种条件。她憧憬着另外一种新型的、劳动和战斗的夫妻生活,她爱那些为人民的利益去吃苦的英雄,至于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却考虑得不多。她作为团支部书记,看到有些成天厮守在一堆的小夫妻们,为一件衣服、一双袜子而讨论不休,或为几个钱而大吵大闹,她就感到厌烦。
  如果说,爱情在九姑娘心里苏醒,先前还是一种朦胧的“情绪”,那末,几天前那个晚上,她同金顺玉大娘促膝谈心以后,她就第一次清楚地体验到:向往爱情生活的强烈感情,像满河春水一样陡涨起来,她那心灵的河床快要盛不下了!那个从不显山露水的青年实干家的影子,他那高高的身材,宽宽的肩膀,匆匆忙忙的步履,英俊的面孔,轻锁的双眉,蓬松的头发……都在她心里生了根。对,吴昌全正是她倾心眷念的那个人!一旦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她就禁不住觉得脸上发烧,心儿突突突地跳!

  虽然内心的激情像一团烈火,在她胸中猛烈燃烧,但团支部书记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一种莫名其妙的思虑压抑着她——她怀疑:自己是一个团干部,带头搞恋爱,这合适么?
  此刻,那个聪明的实干家正站在她身边,回答着颜组长提出的关于科研地里各种试验项目的问题。
  平常少言寡语、有时说话顶撞的科研组长,惟有在别人同他谈到农业生产问题的时候,才会显出他的口才来。在这方面,他的确学识渊博,说起来滔滔不绝。他总是尽一切努力来说服人家,企图使谈话的对方坚信:按科学的办法搞农业生产,就能摆脱贫困,加快社会主义建设的步子;使庄稼人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工作组同志齐明江不时插话,指出他不突出政治的问题:
  “路线斗争的问题不解决好,你这些庄稼长得再好叉有什么用呢?”
  吴昌全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在兴奋地向颜少春介绍着:“……这个么?这叫‘凡六’,是个新品种,我们写信向省农科院要了点来做品比试验的。你看,它跟别的麦子不同,秆矮,健壮,能抵抗黄锈病和白粉病,这可不简单。我们本地的麦子,每年遭黄锈病为害损失的产量就有三成!……这个么?这是‘九八洞杠幺六’,一个特早熟小麦品种,最适宜于搞间套。”
  “什么,什么?请你讲慢点呀。”颜组长打断他的话,“叫九八什么的?”
  吴昌全耐心地重说一遍,又掏出钢笔来,在一个小本儿上撕下—张纸,画了几笔,递给颜组长。
  颜少春接过一看,见写着几个数目字:“980—16a”。
  “它的优点是什么呀?”
  “成熟早,产量高,也能抗锈病。”
  “那么,将来葫芦坝就大面积推广这个品种吧!”
  “不行,不能大面积推广。”
  “为什么呢?”
  “大面积上品种太单一是不行的,播种期和收获期太集中,劳动力安排不过来,还得要早熟、迟熟和中熟的品种,因地制宜地各种一点。”
  这种纯技术性的谈话,叫小齐同志听得很不耐烦,而他的几次插话,却像一片树叶儿落进滔滔的江河,谁也不曾注意到它,就被淹没在滚滚的浪花中去了。他愤怒而孤独。于是他决定趁这个工夫同许琴谈一谈青年工作方面应注意的事情。
  许琴站在稍远的一旁,一直努力镇静着自己撩乱的心绪,想听颜组长和吴昌全讨论的题目,但思路老是集中不起来。吴昌全健壮的身影,以及他好听的男低音,是那样扰乱着她的情怀,像阵阵春风吹来,使她双颊泛红,两眼闪着异常动人的光彩。当小齐同志向她转过脸来的时候,也不由大吃一惊,像触电似的麻木了,呆滞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从他心底升起一股柔情,竟把自己要谈的关于青年工作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小齐,毕竟是小齐,他经过短暂的迷乱之后,马上就清醒过来。他断定自己刚才的情绪是一种危险的情绪:“儿女情长,是资产阶级的东西,它可以使一个革命者丧失立场……”报纸上不是说得十分明白么?

  在这一点上,许琴倒和齐明江有着共同之处呢!她感觉到小齐在注视自己的那一刹那间,心情立即就镇定下来了,脸上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向小齐同志看了一眼。小齐忙问:“你们团支部……多少团员?”
  “二十一个。”
  “全大队多少适龄青年呢?”
  “七八十个。”
  “学理论、评《水浒》的运动开展得咋样?”
  “不怎么好。我们葫芦坝没有一部《水浒》,谁也没读过那部书,怎么评嘛。”
  “没关系,报纸上不是有文章吗,组织大家边学边评嘛!去年批林批孔,你们共写了多少批判文章?”
  “记不清楚了。”
  “人平多少,有个大概数吧?”
  “人平……”
  许琴的目光像被什么吸引着,转向一边去了。前面,吴昌全领着颜组长离开了麦子地,已向那片花团锦簇的豌豆地走去。
  “怎么,想不起来了?有记载吧?”小齐问。
  “哦,你说什么?”许琴回头慌乱地反问。
  这一次,小齐自己也糊涂了,他说:“你们团支部……多少团员呀?”
  许琴突然清醒过来,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二十一个嘛!”
  “唔……”
  齐明江这辈子头一回在一个姑娘面前红了脸。
  许家九姑娘并不傻。一个青年男子在她面前这样脸红,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忙离开他,朝豌豆地那边走去。小齐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时候,颜少春站在开花的豌豆地边笑吟吟地回过头来向许琴和小齐招手。等两个年轻人先后走到她身边以后,便对他们说:“来,听小吴同志给我们上一课。”接着她又亲切地称呼“昌全”,要他讲一讲种豌豆的学问。
  吴昌全在和蔼的工作组组长面前一点也不拘束。他那平时有点忧郁的眼睛,这会儿满有精神。他一高兴起来,黑苍苍的瘦脸越发显得英俊。只有在这种情形下,粗心的人们才能发现他原来也有着一张青春焕发的好看的面孔。
  “从哪儿讲起啊?”他并不困窘,说话大方自若、不卑不亢。只有那种心地坦然、毫无私心杂念的新型农民才有这种神态。他不像齐明江那样,见着上级就怕,见着下级就压。凡是那种精神充实、理想远大,在生活中给自己选定了一条伟大而艰辛的道路、为人民的利益自愿去吃苦的青年,都有这样坦然的神态。
  颜组长十分喜爱这个年轻人。她回答道:“介绍介绍这豌豆的科学嘛。”
  “豌豆,”吴昌全说,“属于豆科,匍匐茎,叶对生,蝶形花冠。……”他用两个指头摘下一朵花来,撕开花瓣给颜少春看,“这叫旗瓣,这叫翼瓣,中间隆起的,叫做龙骨瓣。它是雌雄同花,花蕊藏在龙骨瓣中间。……”

  颜少春从地上把他撕下的花瓣拣起来,一片一片地并拢来,辨认着:旗瓣,翼瓣,龙骨瓣……”
  吴昌全接着往下介绍:“这是一种耐寒抗旱、经得起贫穷考验的作物,在瘠薄的土壤里,也能长得很好,还可以培养地力。豌豆籽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淀粉。……只是目前产量还不很高。”
  “怎么才能提高豌豆的产量呢?”颜少春寻根究底地问。
  “我们正在试验。”
  “有一点路子没有?”
  “还没有呢。”
  “那么,”颜少春指着眼前两畦盛开着鲜花的豌豆苗问,“像这样的苗稼,这样多的花,一亩能收多少斤豌豆籽?”
  昌全正要回答,颜组长却止住了他,叫他别忙说出来。她把脸转向小齐:“你先估个产。”
  小齐同志的脑子里关于农业产量方面的概念几乎空空如也;而且,这一阵,净装满着那些胡思乱想根本没有留心他们谈论的枯燥无味的“科学”。颜组长一问,他就脸红了。
  看见齐明江一时回答不出,颜少春又问许琴:“你看,一亩可以收多少?”
  许琴想了想,说:“一般的地,豌豆收一百多斤一亩,这个,怕是二百多斤的产量。”
  聪明的小齐为了弥补刚才的难堪,他估摸着许琴的话,接道:“不止这个数吧。这个……豌豆籽儿比麦子颗粒大得多,一亩麦子能收几百斤,这个不能收千把斤么?”
  颜少春听着,首先大笑起来。许琴也掩住嘴唇吃吃地笑个不停。
  吴昌全却没有笑,只是惊愕地望着小齐同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齐会开这样的黄腔。
  这情景,小齐自知不妙,却故作镇静:“怎么,我说的不合适么?”
  吴昌全说:“你们莫看它开着这样好的花,这些花多半授不了粉,空花结不了果的。产量么,只能收很少一点。”
  “为什么啦?”许琴吃惊地望着吴昌全。
  昌全解释道:“这些早开的花是霜前花,霜前花多半不结果。开了,谢了,就完了。这是播种期太早的缘故。开春以后,那时候严霜过去了,开的花才有希望。”说到这里,他跨前几步,指着两畦青翠欲滴的豌豆苗,“你们看,这些还没有开花的豌豆苗,才是真正高产的豌豆呢!它将来开出的花,一朵花就是一个豆荚。”他继续往前走,把三个还在惊愕的参观者丢在身后:“……这儿九个小区豌豆,是我们搞的播期试验。我们想摸索到一个最适合的豌豆播种期。”
  颜少春点点头,赞许地说:“好,这个试验很有意义。”
  许琴轻轻地“啊”了一声,她对自己的无知,感到十分羞愧。她低垂着一双睫毛,一抹淡淡的轻愁罩住了她脸上的红晕,她黯然自悲:“我……配得上他么?他……看得上我这样没有一点真实本领的人么?”
  惟有齐明江与众不同。他面孔严肃,双手迭在背后,把指关节捏得“叭叭”响。心里想的是:“可惜!许琴是个农民,假如她是吃公粮的,那末,可真是一个好姑娘!……”
或许您还会喜欢:
309暗室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皮皮鲁和鲁西西的家原先住在一栋老式楼房里。连他们的爸爸妈妈也说不清这栋楼房是哪个年代建造的。楼房的墙壁很厚,非常坚固,而且冬暖夏凉。一天下午,皮皮鲁和鲁西西放学以后在家里做作业。鲁西西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冷,她打开壁柜的门,钻进去找毛衣。鲁西西家的壁柜很大,可以站进去好几个人。鲁西西和皮皮鲁小时候经常在里边捉迷藏。 [点击阅读]
三毛《哭泣的骆驼》
作者:三毛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尘缘——重新的父亲节(代序)二度从奈及利亚风尘仆仆的独自飞回加纳利群岛,邮局通知有两大麻袋邮件等着。第一日着人顺便送了一袋来,第二袋是自己过了一日才去扛回来的。小镇邮局说,他们是为我一个人开行服务的。说的人有理,听的人心花怒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请来大批邻居小儿们,代拆小山也似的邮件,代价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中国邮票,拆好的丢给跪在一边的我。 [点击阅读]
乡关何处
作者:佚名
章节:91 人气:0
摘要:章诒和2008年的年初,我和一个从事出版业的朋友相约在建国门友谊商店里的星巴克咖啡店碰面。寒暄几句,朋友说:“愚姐,建议你看看野夫的散文,看几篇就行,你肯定喜欢。”我们各自喝完饮料,聊了几句,随即分手。翌日下午,我打去电话,说:“你推荐的文章,让我一夜无睡,让我痛哭流涕……我要认识那个叫野夫的人。”五月中旬,四川发生大地震。下旬,我在北京见到了野夫。 [点击阅读]
余华《第七天》
作者:余华
章节:44 人气:0
摘要:varcpro_id='u179742';varcpro_id='u179742';【1】浓雾弥漫之时,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殡仪馆,这是它现在的名字,它过去的名字叫火葬场。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昨夜响了一宵倒塌的声音,轰然声连接着轰然声,仿佛一幢一幢房屋疲惫不堪之后躺下了。 [点击阅读]
余震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2006年1月6日多伦多圣麦克医院沃尔佛医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秘书凯西的眉毛挑了一挑。“急诊外科转过来的,等你有一会儿了。”凯西朝一号诊疗室努了努嘴。沃尔佛医生挂牌行医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在还没有出现一个叫亨利?沃尔佛的心理医生的时候,早已存在着一个叫凯西?史密斯的医务秘书了。凯西在医院里已经工作了三十三年,可谓阅人无数。 [点击阅读]
你在高原
作者:佚名
章节:427 人气:0
摘要:《你在高原》包皮罗万象、精彩纷呈,是一部足踏大地之书,一部行走之书,一部“时代的伟大记录”。各种人物和传奇、各种隐秘的艺术与生命的密码悉数囊括其中。它的辽阔旷远与缜密精致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它的强大的思想的力量和令人尊敬的“疯狂的激情”,给人以巨大的冲击力。 [点击阅读]
傅雷家书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傅雷(!”908~!”966),我国著名文学翻译家、文艺评论家,一代翻译巨匠。幼年丧父,在寡母严教下,养成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性格。早年留学法国,学习艺术理论,得以观摩世界级艺术大师的作品,大大地提高了他的艺术修养。回国后曾任教于上海美专,因不愿从流俗而闭门译书,几乎译遍法国重要作家如伏尔泰、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的重要作品。 [点击阅读]
冬天里的春天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第一节沉沉的大雾,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地弥漫着,笼罩在石湖上空。迷迷蒙蒙,混混沌沌,任什么都看不出来,若不是咿咿呀呀的桨声,船头逆浪的水声,和远处湖村稀疏的、不甚响亮的鞭炮声,真会以为是一个死去的世界。那劈脸而来的浓雾,有时凝聚成团,有时飘洒如雨,有时稠得使人感到窒息难受,有时丝丝缕缕地游动着,似乎松散开了,眼前留出一点可以回旋的空际。但是,未容喘息工夫,顷刻间,更浓更密的雾团又将人紧紧裹住。 [点击阅读]
出梁庄记
作者:佚名
章节:77 人气:0
摘要:阎连科:说《出梁庄记》是《中国在梁庄》的延续,不如直言它是《中国在梁庄》更为深刻的扩展和掘进。一个村庄遍布在一个国家,其足迹是一个民族命运的当代画影,其诉说的眼泪,是今日中国澎湃的浊浪。李敬泽:《出梁庄记》具有“人间”气象。众生离家,大军般、大战般向“人间”而去,迁徙、流散、悲欢离合,构成了中国经验的浩大画卷。在小说力竭的边界之外,这部非虚构作品展现了“史诗”般的精神品质。 [点击阅读]
刻下来的幸福时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上海最近的天气变化得很厉害,昨天我还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今天我就又裹起黑色的长风衣了。我骑着单车穿行在人迹稀少的上大校园里,上大里面90%的学生都是上海人,一到放假的时候走得人去楼空,每次我在周末的时候都会觉得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拍鬼片的地方了。今天在下雨,雨从头顶上笼罩下来,不是很大,却让人觉得伤感。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