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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大陆被称为诺森德,洛丹伦舰队用作海港的地方,叫做匕鞘海湾。这里寒风暴戾,冰冷的蓝灰色海水深不见底。峭崖上点点劲松向上高耸,为阿尔萨斯将要扎营的平坦区域提供了天然屏障。一道瀑布从高处坠落,水花飞溅。这里怎么看都好过他的预期,至少目前如此,完全不像一个恶魔领主的老巢。
阿尔萨斯跳下船,重重的落在岸上,他迅速举目四望,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风,像迷路孩童般哀泣嚎哭,搅起他的金发,用冰冷的手指轻抚他的发梢。
“殿下,您还好吧?”
“船长,我的人都到齐了吗?”阿尔萨斯没有费心去回答他的问题。这是个蠢问题。显然他现在一点也不好。他被迫屠杀了一整城的人来制止更严重的暴行。为此吉安娜和乌瑟尔都和他反目。而还有个恶魔领主在这里等着他。
“快了,只剩几艘船还——”
“很好。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建一个防御完善的基地。谁也不知道阴影中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他给这人找了些事做,让他闭嘴。阿尔萨斯也提供了帮助,和士兵们一样卖力的建造营地。当他们点燃篝火抵御黑暗和寒冷时,他想念起吉安娜利索的火焰法术来。该死,他想念吉安娜。但他会学会不想她的。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辜负了他,这样的人不该再留在他心里,他的心必须坚强,决不能软弱,必须义无反顾,而不能总是疼痛不已。如果他想打败玛尔甘尼斯,他的心里就容不得有一丝弱点。容不得有一丝温情。
一夜无事。阿尔萨斯整晚在自己的帐篷里查看所有能找到的残缺不全的地图,直到黎明才睡着。当他终于进入了睡眠,便开始做梦,那梦既欢乐又恐怖。他又回到了童年,一切都还充满希望。他骑着挚爱的耀眼白马,又一次和它完美配合,合二为一,什么都阻拦不了他们。但当他催动不败开始那决定命运的一跃时,即使在梦中他也感到恐惧直压过来。剧烈的痛苦再次席卷了他,并没有因为他明知这是梦而减少一点。并且再一次的,他拔出剑,刺穿了他忠诚挚友的心脏。
但这次……这次他注意到自己拿着一把完全不同的剑。那个可怕的时刻,他握着的只是把朴素的防身武器,而这次却是把华丽的巨大双手剑。它通体符文闪耀,散发着冰蓝色雾气,就如不败躺着的雪地一般冰冷。当阿尔萨斯拔回剑,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瞪着一匹死马。相反的,不败嘶鸣一声跳了起来,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壮。它仿佛在发光,皮毛散发的光彩不再仅仅是白色。阿尔萨斯猛的从地图堆里坐起,泪水盈眶,唇间还留着欣喜的哽咽。这一定是某种征兆。
灰暗严峻的黎明到来,第一道晨光之前他便醒了过来,急切的开始研究地图,寻找恐惧魔王的踪迹。他就在这儿,阿尔萨斯知道。
然而第一天,除了零星的丧尸外他们一无所获。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地区被他们绘入了地图,但阿尔萨斯的斗志开始低落下来。
他发现诺森德是一片几乎未被开辟的广阔大陆,而玛尔甘尼斯是个恐惧魔王,没错,按理说他们目前发现的几群丧尸很好的证明了它的存在。但实际上,它现在未必肯定存在于这里。它可能在任何地方——或不在任何地方。所有关于他在诺森德的声明,有可能不过是精心策划的阴谋,用来把阿尔萨斯引开,以便这个恶魔到别的地方——
不。那太疯狂了。那个恐惧魔王骄傲自大,它确信自己强过这位人类王子。阿尔萨斯必须相信它在这儿,必须。当然,也有可能吉安娜是对的。玛尔甘尼斯确实在这里,并且给他设好了陷阱。这些想法没一个让人愉快,阿尔萨斯越琢磨越焦躁不安。
搜索了一周后,阿尔萨斯找到了一点希望。两个探子带回了在另一个方向发现大群丧尸的消息,于是他们向那边进军。他们发现了探子所说的僵尸——但都躺在冰冻的地面上,成了碎片。没等阿尔萨斯作出判断,他们就遭到了射击。
“隐蔽!”阿尔萨斯喊道,于是他们立刻冲到任何能找到的掩体后面——树,岩石,甚至雪堆。然而攻击几乎才刚开始就停止了,传来一声叫喊。
“见他娘的鬼了!里们不是僵尸!里们是活的!”
阿尔萨斯熟悉这个声音,但绝没想到会在这片荒凉土地上听到。只有一个人会咒骂得这么有分量,一时间,他仿佛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在寻找什么,心里只有欣喜和愉快的回忆。
“穆拉丁?”阿尔萨斯惊喜的喊道。“穆拉丁·铜须,是你吗?”
刚才大喊的矮人从一排火枪后走出来,小心的审视一番,阴沉的脸随即笑逐颜开。“阿尔萨斯,伙计!我真没想到来救我们的是里!”
他大步走上前去,和阿尔萨斯早年印象中相比,他浓密的胡须把脸庞遮盖得更多,眼睛周围的皱纹也增加了,不过现在依旧闪着愉快的光。穆拉丁展开双臂迎上去,抱住了王子的腰。阿尔萨斯朗声大笑——圣光啊,他有多久没有笑过了——拥抱了他的老朋友和前教官。等两个人松开手来,阿尔萨斯关心起穆拉丁刚才说的话。
“你刚才说救援?穆拉丁,我本来不知道你在这里的。我是来——”他突然闭嘴,把话咽了回去。他还不清楚穆拉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于是只朝矮人笑了笑。“迟些再说,”他转变话题。
“来吧,老朋友。我们在附近有个营地。看起来你和手下们该吃顿热的了。”
“要四还有啤酒,那我就愿意去,”穆拉丁咧嘴笑道。
阿尔萨斯、穆拉丁和副手巴尔甘,以及其他矮人们一同回归,给营地带来了喜庆的气氛,甚至将永不休止的寒冷驱走了一点点。阿尔萨斯知道矮人们适应寒冷的气候,而且是相当团结和强韧的种族,但他却注意到,当他们接过热腾腾的粥时,解脱和感激在一张张大胡子脸上闪过。面对他们关于他的提问,阿尔萨斯强忍着想要倾诉的冲动,缄默不答。尽管这很难,但他还是想先招待好穆拉丁和他的手下们再说。之后,他便招呼穆拉丁和他一起离开了营地中央,来到他自己的帐篷附近。
“那么,”他开口说道,而他的前教官则象个侏儒永动机般大嚼着热乎乎的食物,“你们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穆拉丁吞下一口食物,伸手拿杯啤酒把它冲下去。“好吧,小伙子,可这事没必要给所有人知道。”
阿尔萨斯会意的点头。其实他的舰队中也只有极少人知道他们来诺森德的全部原因。“谢谢你信任我,穆拉丁。”
矮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长成个帅小伙儿了,真的,孩子。既然你能找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那你就有权利知道我和我的人在这里干啥。我在找一个传说中的东西。”他眨眨眼睛,吞下一口啤酒,然后擦擦嘴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矮人总是对稀奇的玩意儿感兴趣。”
“确实。”阿尔萨斯想起曾经听说过穆拉丁在帮忙建立所谓的“探险者协会”。它的大本营在铁炉堡,其成员走遍世界各地采集各种学问,并且探寻古代的宝藏。“这么说你在这里是忙协会的事咯?”
“对,的确是。我以前来过很多次了。这鬼地方真有意思。从来不肯轻易把它的秘密交出来……这样才有意思。”他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本破旧的皮边日志,咕哝了一声把它递给阿尔萨斯。王子接过来翻看。里面有成百的地图标记和生物、废墟的草图。“这地方可真是深藏不露。”
看着这些图画,阿尔萨斯不得不同意。“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调查,”穆拉丁接着说。“了解情况。”
阿尔萨斯合上书,把它还给穆拉丁。“你看到我们的时候很惊讶——不是因为把我们当成了僵尸,而是因为我们不是。你在这里多久了——了解到些什么?”
穆拉丁刮完碗里最后一点粥,又用片面包擦干净碗,然后一起吃了下去。他微微叹了口气。“啊,我真怀念里们的宫庭面包师做的酥饼。”他又开始摸索他的烟斗。“回答里的问题,我们待得够久了,久到发现了这里有点不对劲。有种……势力在扩张。它很邪恶,而且越来越邪恶。我跟里爹讲过;我觉得这个势力不会甘心在诺森德呆着。”
阿尔萨斯强忍住既忧虑又兴奋的双重情绪,竭力表现得平静。“你觉得它对我的臣民可能是个威胁么。”
穆拉丁点燃烟斗,向后靠去。他喜爱的烟草散发出熟悉的气味,惹弄着阿尔萨斯的鼻子,它在这片异乡土地上显得那么令人安慰。“没错,我是这么想。而且我觉得这是那些讨厌的僵尸出现的原因之一。”
阿尔萨斯觉得是时候了。他快速而镇定的把所遇到的一切告诉穆拉丁:染疫谷物、克尔苏加德、诅咒神教、他和尸变的农民恐怖的遭遇战。还有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和它嘲弄般的诺森德之邀。
他也拐弯抹角的提到了斯坦索姆。“瘟疫甚至蔓延到了那里,”他说。“我使玛尔甘尼斯无法用更多的尸体达成它的邪恶目的。”这样就够了;也都是真话,他不确定穆拉丁能不能理解他被迫做的事情是必要的。吉安娜和乌瑟尔就肯定没有,况且他们还亲眼看到过他所要对抗的是什么。
穆拉丁叹道:“时局不利呀。里要跟恐惧魔王斗的话,说不定我正在找的那东西会对里有用。那可是魔器里数一数二的。关于它的消息最近才传出来,我们一听说——嗯,我们已经努力的找了很久了。虽然我们有一些特别的魔法来追查它,可惜运气不好。”他抬起眼,越过阿尔萨斯看向莽莽原野。一时间,他眼中快活的光彩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神情,早年阿尔萨斯从没见过他这样。
阿尔萨斯好奇得不得了,但他等待着,不愿让穆拉丁看到过去那个没耐心的小男孩。
穆拉丁回过神来,注视着阿尔萨斯,“我们在找一把叫霜之哀伤的符文剑。”
霜之哀伤。听到这个名字,阿尔萨斯内心深处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把传奇武器有着一个不祥的名字。符文剑倒不是闻所未闻的神秘之物,不过它们确实是极其稀有而强大的可怕武器。他看看自己的战锤,他和穆拉丁一起回来之后就把它靠在一棵树下。它是把完美的武器,他一直很珍爱它,然而最近它发光越来越迟缓,有时候甚至完全没有了光彩。
但一把符文剑——
某种突如其来的信念攫住了他,仿佛命运正在他耳畔低语。诺森德广袤无边,能和穆拉丁相遇绝非巧合。如果他得到霜之哀伤——他一定能杀死玛尔甘尼斯,结束这场瘟疫,拯救他的子民。矮人和他聚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命运的旨意。
穆拉丁继续说着,阿尔萨斯把注意力拽了回来。“我们来这里找霜之哀伤,但是越靠近,就碰到越多的僵尸。我太老了,搞不明白这是不是碰巧。”
阿尔萨斯温和的笑了。这么说,穆拉丁也不相信这是巧合。他心中的信念愈发增长。“你觉得这是因为玛尔甘尼斯不希望我们找到它,”阿尔萨斯喃喃的说。
“我反正不觉得他会高兴看到里拿着那样的武器冲上去揍他,肯定是这样。”
“听起来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这么说来,”阿尔萨斯说。“我们帮你和你的队员找到霜之哀伤,然后你们帮我们消灭玛尔甘尼斯。”
“好主意,”穆拉丁同意道,好闻的烟圈环绕着他。“阿尔萨斯,我的好小伙儿……还有啤酒吗?”
一些天过去了。穆拉丁和阿尔萨斯坐在一起商量。他们现在有了双重任务——玛尔甘尼斯和符文剑。最后他们认定最明智的行动是深入大陆腹地,同时派舰队北进,建立一个新的营地。他们发现不仅要和丧尸作战,还得应付成群饥饿而凶残的狼、陌生的狼獾怪,还有一种巨魔以这片冻土为家,就像他们的表亲以荆棘谷潮湿的丛林为家一样。王子发现这些生物时穆拉丁并不惊讶,在矮人首都铁炉堡附近似乎也盘踞着一些类似的所谓“冰巨魔”。
阿尔萨斯从穆拉丁那里得知,丧尸在这里有一些基地,由一些奇异的金字塔形结构组成,因黑暗魔法而诡异的脉动着。这些建筑结构应该属于某个更古老的种族,既然他们没出来反对自己的建筑被占用,那么他们有可能已经灭绝了。正因为如此,阿尔萨斯他们不仅得消灭行尸,还得捣毁他们的防御工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尔萨斯的目标一点进展也没有。玛尔甘尼斯的恶行处处可见,然而恐惧魔王本人却杳无影踪。
穆拉丁寻觅霜之哀伤的任务也好不到哪去。或隐或显的线索都缩小了搜索的范围,但迄今为止,那把符文剑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个传说。
事情发生的那天,阿尔萨斯心情正糟。又一次毫无成果的尝试之后,他又饿又累又冷的回到临时营地。他是如此的失落和憋闷,以至于好一会才发现有什么不妥。
卫兵们都没在岗位上。“怎么——”他转身看看穆拉丁,后者立刻抓起了战斧。但明显附近并没有尸体,如果他们不在时丧尸袭击了营地,尸体有可能会被以世上最残忍的征兵方式唤醒。但那也该有血迹和打斗的痕迹……但却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的无声前进。营地似乎被荒弃了——甚至所有的东西都打好了包,除了一小群人。他们抬起眼,向进来的阿尔萨斯致敬。一个船长,卢克·瓦伦弗斯,回答了王子无声的询问,他说,“对不起,殿下。您的父王应乌瑟尔大人的要求,命令我们的队伍回去。这次远征取消了。”
阿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我父王——召回我的部队,就因为乌瑟尔大人叫他这么做?”
船长紧张的瞟了眼旁边的穆拉丁,接着回答道:“是的,长官。我们想等您回来,可是特使催得紧。所有人都往西北边去跟舰队会合了。我们的探子说过去的路全在僵尸的控制中,所以他们现在正忙着从树林里砍出一条路来。我肯定您还来得及赶上他们,长官。”
“当然,”阿尔萨斯说,勉强笑了一下,但内心却翻腾不已。“我失陪一会。”他把手放到穆拉丁肩上,把矮人引到一个避嫌的地方。
“呃,真遗憾,伙计。这个时候卷铺盖走人真让人泄气啊。”
“不。”
穆拉丁眨眨眼,“回去然后再来?”
“我不打算回去。穆拉丁,如果我的战士们抛下我,我绝对没法打败玛尔甘尼斯!瘟疫也不会停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阿尔萨斯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引来一些奇怪的目光。
“小子,那可是你父王。是国王。你不能抗命。那是叛国。”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没准倒是我父王在背叛他的人民,他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剥夺了乌瑟尔的军衔,遣走了他的骑士团。他没有权利这么做。父王一定被蒙在鼓里。”
“好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更该回去找他,给他讲道理。可你不能不服从命令。”
阿尔萨斯冷冷的瞪了矮人一眼。像我说的那样?什么,这死矮子是在暗示他在说谎吗?“你说对了一点。我的人忠于他们所理解的指挥规矩。如果接到了国王的直接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回去。”他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计上心来。“有了!我们只要断了他们回去的路就行了。那样他们就不是拒绝服从命令——只是无法服从。”
穆拉丁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你啥意思?”
作为回答,阿尔萨斯朝他诡谲的一笑,把计划合盘托出。
穆拉丁惊呆了。“是不是有点过了,小伙子?”穆拉丁的口气明显在说这样确实太过了,而且该死的很可能远不止“有点”。阿尔萨斯没理会他。穆拉丁没见过他所见过的,也没有被迫做过他所做过的。但他很快就会明白,只要他们找到玛尔甘尼斯。阿尔萨斯相信自己将会打败恐惧魔王,他必须那么做,然后他会终止这场瘟疫,终结他的子民受到的威胁。那么毁掉那些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洛丹伦居民的存亡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知道听起来很难接受,可是只能这么办了。只能这样。”
几个小时后,阿尔萨斯站在遗忘海岸看着他的整个舰队陷入火海。
原因很简单。人们没法乘船回去了——没法弃他而去——如果根本没有船的话。因此阿尔萨斯把它们全烧了。
他穿过树林,招了一些佣兵,先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杀掉了僵尸,接着让他们把油倒在船上放了火。在这片无尽寒冷昏暗的土地上,燃烧的舰船散发出来的热量颇为诱人,也让人不安。阿尔萨斯抬手遮眼,挡住刺目的火光。
他旁边的穆拉丁愁眉苦脸的摇着头。他和其他的矮人瞪着这场火灾,胡子下发出低声的咒骂,他们对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毫无把握。阿尔萨斯背上很冷,脸和身前却几乎被热量烤焦。他双臂交迭,严肃的看着着火的舰船龙骨轰然断裂。
“该死的乌瑟尔,逼我这样做!”他喃喃骂道。
他会做给那个圣骑士看——那个前圣骑士。他会让乌瑟尔,吉安娜,还有他父王看到,他没有逃避职责,即使这职责可怕而残酷。等做完一切必须做的事——那些让软弱的人退缩的事,他将欣然凯旋。并且正是因为他,因为他有决心承受重担和责任,他的人民才得以幸存。
当士兵们抵达并看到这一幕时,火焰舔噬浸油木头的声音如此之响,以至于把他们的绝望喊叫淹没了良久。
“阿尔萨斯王子殿下!我们的船!”
“出什么事了?这叫我们怎么回去?”
一个点子已经在他脑海里酝酿了几个小时。阿尔萨斯知道一旦士兵们发现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会恐慌。他们曾经答应追随他,没错,但穆拉丁是对的。他们会视他父王的命令高于他的任何命令。可那样的话,赢的就是玛尔甘尼斯了。士兵们不知道在此消灭掉这个威胁是多么必要,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雇来的佣兵身上。
没人会无视他们。
他们可以随便收买。如果有人雇他们来杀他,他们会和现在了乐意帮他一样乐意下手。死了那么多人——善良的人,高贵的人,还有无辜的人。他们毫无天理的死亡呼叫着复仇。而且如果阿尔萨斯的士兵不能全心全意跟着他,他便不可能获胜而归。
阿尔萨斯无法忍受那种可能。
“快,战士们!”他喊道,一边举起战锤。它不再因圣光而闪耀了;而他也开始不再期待它发光。他指着刚刚把满载物资的小艇从燃烧的战船上拖来的佣兵们。“这些凶狠的东西烧了我们的船,夺走了你们回家的机会!为了洛丹伦,杀光他们!”
他带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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