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 第十八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过来,”奥列弗夫人说,“坐下。你怎么了?好像很难受。”
  “我的双脚痛死啦。”赫尔克里-波洛说。
  “就怪你那双该死的漆皮鞋,”奥列弗夫人回答说.“坐下.跟我说说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然后我要告诉你点事情,你听了没准大吃一惊!”
  波洛坐下来,舒展了一下腿说:“啊!好多啦!”
  “把鞋脱了吧。”奥列弗夫人说,“把你的脚解放出来。”
  “不,不,那怎么行呢。”波洛显然觉得这样太过分了。
  “哎呀.都是老朋友啦,”奥列弗夫人说.“要是朱迪思从屋里出来也不会介意的。不是我说你,在乡下穿什么漆皮鞋呀。干吗不买双好皮鞋呢?那些看上去像嬉皮士的男孩子穿的那种鞋也成啊。你知道吗.那种鞋一蹬就穿上了,又从不需要擦-看样子有一种特别的自净过程。多省事。”
  “我根本不会喜欢那种东西的。”波洛-本正经地说,“真的不会!”
  “你的毛病在于,”奥列弗夫人一边说一边拆桌上的一小袋东西,一看就知道才买了不久,“你的毛病在于你一味地追求风度.心思全放在衣服呀、胡子呀、姿势呀什么的,完全不顾舒服不舒服.如今舒适可是一个大问题。人一过了五十,舒服不舒服就是第一位的啦。”
  “夫人,亲爱的夫人,我不敢苟同。”
  “是吗.你最好听我的,”奥列弗夫人说,“不然,就是自找苦吃。一岁年纪一岁人,不服老不行。”
  奥列弗夫人从纸袋中掏出一个漂亮的盒子,揭开盖,她用两个手指夹了一点里面装的东西送入口中,然后舔舔手指,又拿手帕擦了擦,顺口小声嘟囔了一句。
  “太粘了。”
  “你不再吃苹果啦?从前老看见你手上拎着一袋苹果.要不就是正在电.有时候袋子破了.苹果滚得满地都是。”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奥列弗夫人说,“我跟你说过我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一眼苹果了。
  不看。我讨厌苹果.兴许有一天我会克服这种心理又吃起苹果来-可是苹果给我的联想太糟糕了。”
  “你吃的是什么?”波洛拿起颜色鲜艳的盒盖,上面画着一棵椰枣树。“啊,改吃枣啦。”
  “没错,”奥列弗夫人答道,“是枣。”
  她又拿起一枚枣放人口中,去了核,扔到树丛中滚了好几下。
  “枣(早),”波洛说,“很不寻常。”
  “吃枣有什么不寻常的?吃的人多着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吃枣.是你说‘早’字让我听着觉得不寻常。”
  “为什么?”奥列弗夫人追问道。
  “因为。”波洛说,“你一再给我指路,告诉该怎么办.你指明了方向.我愿意听你的.早晚.时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事情发生的日期多么重要。”

  “我不明白早晚跟这里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没牵涉到什么具体的时间。整个事情也不过发生在-仅仅五天之前。”
  “那件事发生在四天前.对.没错。但是对于发生的每一件事来说都有一个过去.过去与现在并非没有任何关系.过去可以是昨天.也可以是上个月、去年.今天总是植根于昨天.-年、两年,甚至三年前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一个孩子目睹了这次谋杀.正因为那个孩子在过去的某一天目睹了这起谋杀案.她才会在四天前丧命.对吧?”
  “嘿,是的.至少我觉得没错。也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兴许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干的,他以杀人为乐.-玩水就想把某人的脑袋摁在那儿不动。可以说成是一个心理变态者在晚会上尽情娱乐了一番。”
  “你当初请我来这儿不是出于这种想法吧.夫人。”
  “不是。”奥列弗夫人说.“当然不是。当时我不愿意凭感觉办事。现在我还是不愿意跟着感觉走。”
  “我赞成。你说得对.要是不喜欢跟着感觉走,就得把事实弄个水落石出。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想弄个明白,不过你也许不这么认为。”
  “就凭这里走走那里走走,跟人们聊几句天.看他们是不是好人,然后问几个问题?”
  “完全正确。”
  “那弄出什么结果了吗?”
  “弄清了一些事实,”波洛说,“这些事实到一定的时候按时间先后顺序一排列就能说明问题。”
  “就这些吗?别的还弄清什么了吗?”
  “没有人相信乔伊斯.雷诺兹会说实话。”
  “是指她说目睹过一桩谋杀案?可我亲耳听见她说了。”
  “对,她是说了,但没有人相信是真的.因此,有可能不是实话。”
  “我怎么觉得。”奥列弗夫人说.“你那些事实像是引你倒退了,没有坚持你的立场,更谈不上有什么进展啦。”
  “事情要前后一致才行。比方说伪造遗嘱的事,大家都说那个外国女孩博得了上了年纪的富孀的欢心,老太太留下一份遗嘱(或者说遗嘱的一个附加条款),把全部财产留给了这个女孩.这遗嘱是女孩子本人还是别人伪造的呢?”
  “还会有谁伪造遗嘱?”
  “村子里还有一个伪造文件的人.他曾经被指控过.但是因为是初犯.并且情有可原.就被放过了。”
  “是一个新角色吗?还是我早已知道的?”
  “你不知道他。他死了。”
  “哦?什么时候死的?”
  “大约两年前.具体日期我不得而知.但我会查清的.他伪造过证件.而且住在本地。仅仅因为交女朋友招来嫉妒.在一天深夜被人用刀杀死。我有一个想法.这些事故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联系更紧密。有一些我们想象不出来.兴许不是全都有联系,而是有两三桩。”

  “听起来倒挺有意思,”奥列弗夫人说.“不过我不明白”
  “目前我也是,”波洛回答说.“不过我认为日期可以对我们有帮助。具体事件发生的日期,发生的地点,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他们都在干什么。每个人都认为那个外国女孩伪造遗嘱,也许,”波洛说,“也许大家都是对的。她不是直接受益人吗?等一下-等一下-”
  “等什么?”奥列弗夫人问。
  “我突然有个主意。”波洛说。
  奥列弗夫人叹了口气,又拿起了一枚枣。
  “夫人.你回伦敦吗?你还耍在这里呆好长时间吗?”
  “后天走,”奥列弗夫人回答说,“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那.-你家里,你搬了那么多次,我都记不住是在哪儿啦,你家里有客房吗?”
  “我从来不肯说有。”奥列弗夫人说.“要是你一说在伦敦有一间空的客房.马上就有人想租用.所有的朋友,还不仅仅朋友,有的只是熟人,或者熟人的远房亲戚都会写信问,让他们暂住一晚上我是否介意.我真的介意。他们门一来,又是换床单啊、枕头啊、洗衣呀,还要送早茶,还得供饭。所以我不告诉别人我有一间空房.我的朋友们来了才可以住在那儿。是我真正想见的,而不是别人一不行,我帮不了你的忙,我不喜欢受人利用。”
  “谁会喜欢呢?”赫尔克里-波洛说,“你可真精明。”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
  “如果有必要,你能留一两位客人住下吗?”
  “也许可以吧,”奥列弗夫人回答说,“你想让谁住在我那里?不是你自己吧.你自己的房子那么漂亮,超现代派的.那么抽象,全是什么正方形、菱形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是也许有必要采取明智的保护措施。”
  “保护谁?又有人会被杀害吗?”
  “但愿不会,可是这种可能性尚存在。”
  “谁呀?是谁呢?我不懂。”
  “你对你的朋友了解多少?”
  “对她?不十分了解.我只是在旅途中与她相识的,后来我们总是一块出去.她挺叫人-怎么说呢?-挺有意思的.跟别人不一样。”
  “你觉得会把她写进你的书中吗?”
  “我实在讨厌别人这么说.人们总这么说,可这怎么会呢。我并不把我认识的人写人书中。”
  “夫人.可不可以说你有时真的把某些人写入书中?我是说你碰见过的人,而不是你认识的人.我同意写认识的人没有意思。”。
  “你算说对了,”奥列弗夫人说,“有时候你还真善解人意呢。就是那么回事。比方说,在公共汽车上你看见一个胖胖的女人吃葡萄干面包.她一边吃嘴唇一边不停地动着,你会觉得她要么在跟谁讲话.要么在想该打某个电话.也许是想起了该写封信.你看着她,打量着她的鞋子、她穿的裙子.猜测着她的年龄,还看她是否戴着结婚戒指.然后你下车了.你不想再见到她.但你的脑海中编出了一个故事,一位卡纳比太太坐在公共汽车上回家去,她刚刚在某处赴了一个奇怪的约会,在那里一家点心店里她看见了一个人.她以为那人早死了.可是显然他还活着.天啊,”奥列弗夫人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就是这样的.我离开伦敦之前在公共汽车上是见过一个人,现在我脑海中就编成了这样一个故事。马上完整的故事就出来啦.像她将会说什么,她是否会陷入危险.或者别人会陷人危险什么的。我甚至还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名宇是康斯坦斯.卡纳比。只有一件事能毁了这一切。”

  “什么事?”
  “要是我在另一辆公共汽车上又遇见她,和她搭话,对她有所了解的话,一切都毁了,毫无疑问。”
  “对,对。故事必须属于你自己,角色也是你自己的。她就像是你的孩子.你创造了她.开始懂得她,知道她的感觉,知道她住在何处,在干什么.可是若是换成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的话.要是你知道了这个人的本来面目-那么,故事就不存在了.对吗?”
  “你又说对了。”奥列弗夫人回答说,“我觉得你刚刚问起朱迪思也有道理。我是说在旅途中我们常在一块儿,但事实上我并不太了解她。她丈夫死了,留下个孩子.可没给她留什么钱.米兰达你见过.我还真的对她们有一种很有趣的感觉.觉得她们挺重要,就像是与一场很有意思的戏剧有什么关联似的.我不想知道那是一场什么戏.不希望她们告诉我.我倒愿意把那场戏想象成适合她们演的。”
  “对,对.看得出来-嘿.她们会成为阿里阿德理-奥列弗的另一部畅销书中的角色。”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奥列弗夫人嗔怪道.她停下来静静地思索了一阵说:“不过也说不准。”
  “这哪是什么俗不可耐的话呢。是人的天性。”
  “你想让我邀请朱迪思和米兰达到我伦敦的寓所里作客?”
  “还不忙,”波洛回答说.“等我能够肯定我的想法是对的时候再说。”
  “又是什么想法?我刚得来了条消息要告诉你。”
  “夫人.我真高兴。”
  “别高兴得太早啦.恐怕要把你那些想法全部推翻了.设想一下吧,要是我告诉你,你谈了半天的伪造证件根本不是伪造的。你怎么办?”
  “你说什么?”
  “那位叫阿.琼斯.斯迈思还是什么的太太的的确确给她的遗嘱写了个附加条款,把所有的钱都留给那个侍奉她的女孩.有两个见证人亲眼看见她签字,这两个见证人也当场并签了字。
  好好想想吧。”
或许您还会喜欢:
最后的莫希干人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美国才开始摆脱对英国文学的依附,真正诞生了美国的民族文学。而书写这个文学《独立宣言》的代表人物,是欧文和库柏,他们同为美国民族文学的先驱者和奠基人,欧文被称为“美国文学之父”,而库柏则是“美国小说的鼻祖”。库柏的长篇小说《间谍》(一八二一),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蜚声世界文坛的小说。他的代表作边疆五部曲《皮裹腿故事集》,影响更为广远;而《最后的莫希干人》则为其中最出色的一部。 [点击阅读]
死亡区域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2
摘要:约翰·史密斯大学毕业时,已经完全忘记了1953年1月那天他在冰上重重地摔了一跤的事。实际上,他高中毕业时已不太记得那件事了。而他的母亲和父亲则根本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那天,他们在杜尔海姆一个结冰的水塘上溜冰,大一点的男孩们用两个土豆筐做球门,在打曲棍球,小一些的孩子则很笨拙可笑地在水塘边缘溜冰,水塘角落处有两个橡胶轮胎在呼呼地烧着,冒出黑烟,几个家长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孩子,那时还没有摩托雪车, [点击阅读]
死亡终局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这本书的故事是发生在公元前二○○○年埃及尼罗河西岸的底比斯,时间和地点对这个故事来说都是附带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无妨,但是由于这个故事的人物和情节、灵感是来自纽约市立艺术馆埃及探险队一九二○年至一九二一年间在勒克瑟对岸的一个石墓里所发现,并由巴帝斯坎.顾恩教授翻译发表在艺术馆公报上的埃及第十一王朝的两、三封信,所以我还是以这种方式写出。 [点击阅读]
消失的地平线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烟头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也渐渐感觉到一种幻灭般的失落:老同学又相聚在一起,发现彼此之间比原来想象的少了许多共同语言,这使得我们有一些难过。现在卢瑟福在写小说,而维兰德在使馆当秘书。维兰德刚刚在特贝霍夫饭店请我们吃饭,我觉得气氛并不热烈,席间,他都保持着作为一个外交官在类似场合必须具有的镇静。 [点击阅读]
清洁女工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2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从维拉饭店出来,迈步朝索霍区走去。他竖起大衣领护住他的脖子,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处于谨慎,因为这时的夜晚并不太冷。“不过,在我这种年龄,一个人还是别冒什么风险的好。”波洛习惯这样说。他心情愉快,两眼睡意朦胧。维拉饭店的蜗牛实在是美味极了,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地道的小餐馆,这次总算是找对了。 [点击阅读]
猫知道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第一章“再把地图拿来给我看一看,悦子。”站在拐角处向左右两侧张望的哥哥说。我从提包皮中取出一张已经被翻看得满是皱纹的纸片。“说得倒轻巧,很不容易!牧村这家伙画的地图,怎么这么差劲!”哥哥一边嘟嚷着,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顶的汗。就在这时,右边路程走过来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衬衫。夹着一半公文包皮的青年男子。 [点击阅读]
琥珀望远镜
作者:佚名
章节:38 人气:2
摘要:猛兽们从深邃的山谷走来看着熟睡中的少女——威廉?布莱克紧挨着雪线有一个杜鹃花遮蔽的山谷,山谷里哗啦啦地流淌着一条乳白色的雪水融化而成的小溪,鸽子和红雀在巨大的松树间飞翔,在岩石和其下簇拥着的又直又硬的树叶间半遮半掩着一个洞。 [点击阅读]
癌病船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处女航一父母及幼小的弟弟、妹妹,四个人正围着一个在梳妆的少女淌眼泪。这是一套两间的公寓住房。父母住一间,三个孩子住一间。当然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一张桌子。孩子们每天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埋头苦读。大女儿夕雨子,已经十三岁了。但她却无法继续学习下去。她得了白血病。开始时觉得浑身无力,低烧不退。父母整天忙于自身的工作,无暇顾及自己孩子。父亲大月雄三,是个出租汽车司机。 [点击阅读]
直捣蜂窝的女孩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四月八日至十二日据估计,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约有六百名妇女参战。她们女扮男装投身军旅。在这方面,好莱坞错过了文化史上重要的一章,又或者就意识形态而言,这段历史太难处理?历史学者经常努力研究那些不遵守性别分际的女性,然而没有其他议题比武装战斗更清楚地画出这条分际线。(直至今日,女性参与瑞典传统的麋鹿狩猎活动仍会引发争议。 [点击阅读]
睡美人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客栈的女人叮嘱江口老人说:请不要恶作剧,也不要把手指伸进昏睡的姑娘嘴里。看起来,这里称不上是一家旅馆。二楼大概只有两间客房,一间是江口和女人正在说话的八铺席宽的房间,以及贴邻的一间。狭窄的楼下,似乎没有客厅。这里没有挂出客栈的招牌。再说,这家的秘密恐怕也打不出这种招牌来吧。房子里静悄悄的。此刻,除了这个在上了锁的门前迎接江口老人之后还在说话的女人以外,别无其他人。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