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电子书——50 决战之三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听到孩子们的脚步声,跟着他们转到了街上,台上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明白是一回什么事!人们都站着不动伸着头去望。民兵更绷紧了脸,不说话。张裕民,李宝堂,郭富贵往台中一站,李昌喊起口号来:“打倒恶霸!”“打倒封建地主!”人们一边跟着喊,一边往前挤,但他们是用一种极紧张的心情看着,等着,他们除了喊口号的时候肃静极了。“哗”的一声,民兵们在一个轻轻的命令底下同时扳动了一下枪栓,人们更紧张起来。这时只见三四个民兵把那个钱文贵押上台来。钱文贵穿一件灰色*绸子夹衫,白竹布裤子,两手向后剪着。他微微低着头,眯着细眼,那两颗豆似的眼珠,还在有力的睃着底下的群众。这两颗曾经使人害怕的蛇眼,仍然放着余毒,镇压住许多人心。两撇尖尖的胡须加深着他的-阴-狠,场子里没有人说话。
  主席焦急的望着主席,老董几人也互相焦急地望着,他们又焦急的望着李昌,李昌焦急的望着主席,主席们又望着群众,群众们看着钱文贵,他们仍然不说话。
  几千年的恶霸威风,曾经压迫了世世代代的农民,农民在这种力量底下一贯是低头的。他们骤然面临着这个势力忽然反剪着手站立在他们前面的时候,他们反倒呆了起来,一时不知怎么样才好。有些更是被那种凶狠的眼光慑服了下去,他们又回忆着那种不堪蹂躏只有驯服的生活,他们在急风暴雨之前又踌躇起来了。他们便只有暂时的沉默。
  这时只有一个钱文贵,他站在台口,牙齿咬着嘴唇,横着眼睛,他要压服这些粗人,他不甘被打下去。在这一刻儿,他的确还是高高在上的,他和他多年征服的力量,在这村子上是生了根的,谁轻易能扳得动他呢。人们心里恨他,刚刚还骂了他,可是他出现了,人们却屏住了气,仇恨又让了步,这情形就像两个雄鸡在打架以前一样,都比着势子,沉默愈久,钱文贵的力量便愈增长,看看他要胜利了。这时忽然从人丛中跳上去一个汉子。这个汉子有两条浓眉,和一对闪亮的眼睛。他冲到钱文贵面前骂道:“你这个害人贼!你把咱村子糟践的不成。你谋财害命不见血,今天是咱们同你算总账的日子,算个你死我活,你听见没有,你怎么着啦!你还想吓唬人!不行!这台上没有你站的份!你跪下!给全村父老跪下!”他用力把钱文贵一推,底下有人响应着他:“跪下!跪下!”左右两个民兵一按,钱文贵矮下去了,他规规矩矩的跪着。于是人群的气焰高起来了,群众猛然得势,于是又骚动起来,有一个小孩声音也嚷:“戴高帽子!戴高帽子!”郭富贵跳到前面来,问:“谁给他戴?谁给他戴,上来!”台下更是嚷嚷了起来:“戴高帽子!戴高帽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跳上来,拿帽子往他头上一放,并吐出一口痰去,恨恨的骂道:“钱文贵,你也有今天!”他跳下去了,有些人跟着他的骂声笑了起来。
  这时钱文贵的头完全低下去了,他的-阴-狠的眼光已经不能再在人头上扫荡了。高的纸帽子把他丑角化了,他卑微的弯着腰,曲着腿,他已经不再有权威,他成了老百姓的俘虏,老百姓的囚犯。
  那个汉子转过身来,朝着台下,大家认得他是农会主任,他是程仁。
  程仁问大家说:“父老们!你们看看咱同他吧,看他多细皮白肉的,天还没冷,就穿着件绸夹衫咧!你们看咱,看看你们自己,咱们这样还像人样啦!哼!当咱们娘生咱们的时候,谁不是一个样?哼!咱们拿血汗养了他啦,他吃咱们的血汗压迫了咱们几十年,咱们今天要他有钱还债,有命还人,对不对?”

  “对!有钱还债,有命还人!”
  “咱们再不要怕他了,今天已经是咱们穷人翻身的时候!咱们再不要讲情面。咱是农会主任,咱头几天斗争也不积极,咱不是人,咱忘了本啦!咱对不起全村的父老们。咱情愿让你们吐咱,揍咱,咱没怨言。咱如今想清了,咱要同他算账。咱从小就跟着娘饿肚子。咱为的哪桩?为的替他当牛马,当走狗吗?不成,咱要告诉你们,他昨晚还派老婆来收买咱呢,你们看,这是什么?”程仁把那个小白布包皮打开。一张张的契约抖落了下来。底下便又传过一阵扰嚷,惊诧的,恨骂的,同情的,拥护的声音同时发着。
  “哼!咱不是那种人,咱要同吃人的猪狗算账到底!咱只有一条心,咱是穷人,咱跟着穷人,跟着毛主席走到头!”“咱们农民团结起来!彻底消灭封建势力!”李昌也冲到台前叫着。群众跟着他高呼。
  张裕民也伸开了拳头,他喊:“程仁不耍私情,是咱们的好榜样!”“天下农民是一家!”“拥护毛主席!”“跟着毛主席走到头!”
  台上台下吼成了一片。
  于是人们都冲到台上来,他们抢着质问钱文贵。钱文贵的老婆也哭巴着一个脸,站到钱文贵身后,向大家讨饶说:“好爷儿们,饶了咱们老头儿吧!好爷儿们!”她的头发已经散乱,头上的鲜花已不在了,只在稀疏的发间看得出黑墨的痕迹,也正如一个戏台上的丑旦,刚好和她的丈夫配成一对。她一生替他做了应声虫,现在还守在他面前,不愿意把他们的命运分开。
  一桩一桩的事诉说着,刘满在人丛中时时引着人喊口号。有些人问急了,便站在台上来,敲着他问,底下的人便助威道:“打他,打死他!”
  钱文贵被逼不过了,心里想好汉不吃眼下亏,只得说:“好爷儿们,全是咱错了!有也罢,无也罢,咱都承认,咱只请大家宽大宽大吧!”
  老婆也哭着说:“看咱八路军儿子的面子,宽大宽大他吧!”
  “他妈的!”刘满跳了上来,“咱冤了你啦!你说你骗咱爹爹开磨坊,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钱文贵只得答应。
  “你把咱大哥拉去当兵,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
  “咱二哥给你逼疯了,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有。”
  “咱冤了你没有?”
  “没有,没有。”
  “他妈的!那你为什么要说‘有也罢,无也罢’,你们问哪件事冤了他?他妈的,他还在这儿装蒜咧。告诉你,咱同你拼了,你还咱爹来!还咱大哥来!还咱二哥来!”
  底下喊:“要他偿命!”“打死他!”
  人们都涌了上来,一阵乱吼:“打死他!”“打死偿命!”
  一伙人都冲着他打来。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有一个人打了,其余的便都往上抢,后面的人群够不着,便大声嚷:
  “拖下来!拖下来!大家打!”
  人们只有一个感情——报复!他们要报仇!他们要泄恨,从祖宗起就被压迫的苦痛,这几千年来的深仇大恨,他们把所有的怨苦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他们恨不能吃了他。

  虽然两旁有人拦阻,还是禁不住冲上台来的人,他们一边骂一边打,而且真把钱文贵拉下了台,于是人更蜂拥了上来。有些人从人们的肩头上往前爬。
  钱文贵的绸夹衫被撕烂了,鞋子也不知失落在哪里,白纸高帽也被蹂烂了,一块一块的踏在脚底下,秩序乱成一团糟,眼看要被打坏了,张裕民想起章品最后的叮嘱,他跳在人堆中,没法遮拦,只好将身子伏在钱文贵身上,大声喊:“要打死慢慢来!咱们得问县上呢!”民兵才赶紧把人们挡住。人们心里恨着,看见张裕民护着他,不服气,还一个劲的往上冲。张裕民已经挨了许多拳头了,却还得朝大家说:“凭天赌咒,哪一天咱都焦心怕斗争他不过来啦!如今大家要打死他,咱还有啥不情愿,咱也早想打死他,替咱这一带除一个祸害,唉!只是!上边没命令,咱可不敢,咱负不起这责任,杀人总得经过县上批准,咱求大家缓过他几天吧。就算帮了咱啦,留他一口气,慢慢的整治他吧。”
  这时也走来好些人,帮着他把人群拦住,并且说道:“张裕民说的对,一下就完结了太便宜了他,咱们也得慢慢的让他受。”很多人便转弯:“这杀人的事么,最好问县上,县上还能不答应老百姓的请求,留几天也行。”但有些人还是不服:“为什么不能打死?老百姓要打死他,有什么不能?”老董走出来向大家问道:“钱文贵欠你们的钱,欠你们的命,光打死他偿得了偿不了?”
  底下道:“死他几个也偿不了。”
  老董又问:“你们看,这家伙还经得起几拳?”
  这时有人已经把钱文贵抬回台上了。他像一条快死的狗躺在那里喘气,又有人说:“打死这狗×的!”
  “哼!他要死了,就不受罪了,咱们来个让他求死不得,当几天孙子好不好?”老董的脸为兴奋所激红,成了个紫铜色*面孔。他是一个长工出身,他一看到同他一样的人,敢说话,敢做人,他就禁止不住心跳,为愉快所激动。
  有人答:“好呀!”
  也有人答:“斩草不除根,终是祸害呀!”
  “你们还怕他么?不怕了,只要咱们团结起来,都像今天一样,咱们就能制伏他,你们想法治他吧。”
  “对,咱提个意见,叫他让全村人吐吐啦,好不好?”
  “好!”
  “咱说把他财产充公大家分。”
  “要他写保状,认错,以后要再反对咱们,咱们就要他命。”
  “对,要他写保状,叫他亲笔写。”
  这时钱文贵又爬起来了,跪在地下给大家磕头,右眼被打肿了,眼显得更小,嘴唇破了,血又沾上许多泥,两撇胡子稀脏的下垂着,简直不像个样子。他向大家道谢,声音也再不响亮了,结结巴巴的道:“好爷儿们!咱给爷儿们磕头啦,咱过去都错啦,谢谢爷儿们的恩典!……”
  一群孩子都悄悄的学着他的声调:“好爷儿们!……”
  他又被拉着去写保状,他已经神志不清,却还不能不提起那支发抖的笔,一行行的写下去。大会便讨论着没收他的财产的问题,把他所有的财产都充公了,连钱礼的也在内,但他们却不得不将钱义的二十五亩留下,老百姓心里不情愿,这是上边的规定,他是八路军战士啦!老百姓也就只好算了。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有些孩子们耐不住饿,在会场后边踢着小石子。有些女人也悄悄溜回家烧饭,主席团赶紧催着钱文贵快些写,“谁能等你慢条斯理的,你平日的本领哪里去了!”
  主席团念保状的时候,人们又紧张起来,大家喊:“要他自个念!”
  钱文贵跪在台的中央,挂着撕破了的绸夹衫,鞋也没有,不敢向任何人看一眼。他念道:
  “咱过去在村上为非作歹,欺压良民……”
  “不行,光写上咱不行,要写恶霸钱文贵。”
  “对,要写恶霸钱文贵!”
  “从头再念!”
  钱文贵便重新念道:“恶霸钱文贵过去在村上为非作歹,欺压良民,本该万死,蒙诸亲好友恩典……”
  “放你娘的屁,谁是你诸亲好友?”有一个老头冲上去唾了他一口。
  “念下去呀!就是全村老百姓!”
  “不对,咱是他的啥个老百姓!”
  “说大爷也成。”
  “说穷大爷,咱们不敢做财主大爷啊!大爷是有钱的人才做的。”
  钱文贵只好又念道:“蒙全村穷大爷恩典,……”
  “不行,不能叫穷大爷,今天是咱们穷人翻身的时候,叫翻身大爷没错。”
  “对,叫翻身大爷。”
  “哈……咱们今天是翻身大爷,哈……”
  “蒙翻身大爷恩典,留咱残生。……”
  “什么,咱不懂。咱翻身大爷不准你来这一套文章,干脆些留你狗命!”人丛里又阻住钱文贵。
  “对,留你狗命!”大家都附和着。
  钱文贵只得念下去道:“留咱狗命,以后当痛改前非,如再有丝毫不法,反对大家,甘当处死。恶霸钱文贵立此保状,当众画押。八月初三日。”
  主席团又让大家讨论,也就没有多的意见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还觉得太便宜了他,应该再让打几拳才好。
  钱文贵当众被释放回去,只准暂时住在钱义院子里,他的田地以外所有的财产,立刻由农会贴封条去。留多少给他,交由评地委员会分配。
  最后选举了评地委员会,刘满的名字被所有的人叫着。郭富贵也被选上了。李宝堂的主席当的不错,人们也选上了他。郭全是一个老农民,村上的地亩最熟,便也当选了。他摸着他那像两把刷子似的胡须难为情的说道:“你们不嫌咱老,要咱办点事,咱还能不来!”
  人们又选了任天华,他是一个打算盘的能手,心里灵,要没有他,账会搞的一片糊涂。侯清槐也能算,又年轻,不怕得罪人,有人提议他,也通过了。最后他们还选了农会主任程仁。程仁不受钱文贵收买,坚决领导大家闹斗争,他们拥护这个农会主任。
  这次闹土地改革到此时总算有了个眉目,人们虽然还是有许多担心,但总算过了一个大关,把大旗杆拔倒了。他们还要继续斗争下去,同村子上的恶势力打仗,他们还要一个一个的去算账。他们要把身翻透。他们有力量,今天的事实使他们明白他们是有力量的,他们的信心提高了,暖水屯已经不是昨天的暖水屯了,他们在闭会的时候欢呼。雷一样的声音充满了空间。这是一个结束,但也是开始。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中国在梁庄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作者多年深入农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那些惊人的故事:王家少年强姦了八十二岁的老太、昆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墓地里、即使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在棺材里撒成人形……通过这些真实的“个人史”,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的现实危机。《中国在梁庄》再现了一个真实的乡村。 [点击阅读]
五个苹果折腾地球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4
摘要:这是一棵普通的苹果树。狗年的一天,使它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一棵普通的苹果树。它的果实把地球折腾得喘不过气来。现在是春天的午夜。一个飞碟在夜色的掩护下接近地球,飞碟上的外星人是路过地球,想休息一会儿。“下边是一座苹果园,着陆比较合适。”担任观察的宇宙人对机长说。“同意在苹果园着陆。”机长发令。飞碟缓慢地在那闷果树旁着陆。飞碟舱门打开了,几个宇宙人走出飞碟,在果园里活动筋骨,呼吸空气。 [点击阅读]
经典小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09 人气:2
摘要:目录页■蒋廷松《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6期通俗文学-超短小说一天,我陪乡长到县城找西郭局长办事。到西郭局长家时,他儿子小西郭也在,这小西郭是前不久被西郭局长安排到咱芳塘乡工作的。西郭局长见我们上门,递烟、敬茶、让坐,挺热情。小西郭呢,望着我们便是傻乎乎地笑。我们与西郭局长谈话时,小西郭便小心翼翼地往乡长的脸上“呼呼”地吹气。我想,他大约是在替乡长吹灰尘吧。 [点击阅读]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作者:佚名
章节:40 人气:2
摘要:我从一些人的世界路过,一些人从我的世界路过。陆陆续续写了许多睡前故事,都是深夜完成的。它们像寄存在站台的行李,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朋友的,不需要领取,于是融化成路途的足迹。但我觉得它们很漂亮。一旦融化,便和无限的蓝天白云不分彼此,如同书签,值得夹在时间的罅隙里,偶尔回头看看就好。其实这本书中,一部分连短篇都算不上,充其量是随笔,甚至是涂鸦。 [点击阅读]
厚黑学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最初的厚黑学并不像后来流传的各种版本,也没有所谓的厚黑经和厚黑传习录,而是一篇文言文体的文章,其中不少句式都是套用的儒家经典的句式,由此也可看出李宗吾在接受新文化的同时,传统文化的基因没有完全消除贻尽。这篇文言文体在李宗吾所有文章为唯一一篇,以后的各种厚黑学著作以及1949年之后坊间各种粗制滥造的厚黑学,均以此为蓝本,兹抄录如下:“吾自读书识字以来,见古之享大名膺厚实者,心窃异之。 [点击阅读]
黄雀记
作者:佚名
章节:52 人气:2
摘要:简介为了保持遗照的“新鲜”,祖父年年都要拍遗照。某天,少年保润替祖父取遗照,从相馆拿错了照片,他看到了一张愤怒的少女的脸。他不知道是谁,却记住了这样一张脸。有个年年拍遗照、活腻透了的老头儿,是谁家有个嫌贫贱的儿媳都不愿意看到的。祖父的魂丢了,据说是最后一次拍照时化作青烟飞走了。丢魂而疯癫的祖父没事儿就去挖别家的树根,要找藏有祖先遗骨的手电筒。 [点击阅读]
南方有嘉木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此书为第5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是茶人三部曲之第一。这是中国第一部反映茶文化的长篇小说。故事发生在绿茶之都的杭州,主角是忘忧茶庄的三代传人杭九斋、杭天醉以及杭天醉所生的三子二女,他们以各种身份和不同方式参与了华茶的兴衷起落的全过程。其间,民族,家庭及其个人命运,错综复杂,跌宕起伏,茶庄兴衷又和百年来华茶的兴衷紧密相联,小说因此勾画出一部近、现代史上的中国茶人的命运长卷。 [点击阅读]
鬼车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4
摘要:这已经是苗我白近几天第4次在深夜3点钟被楼下的汽车报警器的鸣叫声吵醒了。他怒不可遏。从30岁起,苗我白的夜间睡眠改为一次性的:醒了当夜就再也睡不着,不管几点醒。这个毛病已经困扰苗我白6年。为了能睡一个完整的觉,苗我白每天下午从5点起就停止饮水,以防夜间膀胱骚扰大脑。和苗我白睡在一张床上的,是他的妻子鲍蕊。鲍蕊不是苗我白的原配妻子。苗我白的第一任妻子是崔文然,那是苗我白的至爱。 [点击阅读]
国画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画家李明溪看球赛的时候突然大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朱怀镜说他是不是疯了。平时李明溪在朱怀镜眼里跟疯子也没什么两样。当时朱怀镜并没有想到李明溪这狂放的笑声会无意间改变他的命运。那是国家女子篮球队来荆都市举行的一次表演赛,并不怎么隆重,门票却难得到手。李明溪也不是球迷,总是成天躲在美术学院那间小小画室里涂涂抹抹。所谓画室也就是他自己的蜗居。那天他突然想起很久没有见到朱怀镜了,就挂了电话去。 [点击阅读]
骚动之秋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鹰在头顶威严郑重地巡视了两圈,忽然一紧翅尖,以极其轻盈优雅的样子滑上峰顶,飘过黝森森的山林梢头,沉没到湖泊似的深邃清澈的天空中了。谷地上,那只天真灵秀的小布鸽,还在扑楞着翅膀,发出惊惧凄婉的呼救。“真他妈倒霉!”一丛枝叶张扬的山桃树后,跳起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不胜遗憾的目光朝着鹰去的方向望了几望,侧转身子,向旁边的一方草地,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草地极小,处在乱石棘棵之中。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