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久不见。”韩以晨的美丽随着时间流逝有了隽永的韵味,裴尚轩很久以前就对黎璃说过韩以晨是那种越来越漂亮的女生,少年想不出形容词,只会用最直白的语言夸奖。
过去黎璃认为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此刻却不得不赞同他的眼光。有一种女人,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貌不说,连随时间而来的苍老都望而却步。她的美,就像一朵花从含苞待放到盛开,展现着不同时期的风采。即便最后凋谢,依然是华丽谢幕。
她见过许多美女,活泼娇俏的、火辣性感的、气质娴静的……裴尚轩身旁总是走马灯似的换着新鲜亮丽的面孔,令黎璃变得麻木不仁。唯独韩以晨,她承认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不外乎“在哪儿工作”、“最近好不好”,她们本来就不是亲密的朋友,何况中间隔着岁月的河流,还有一个叫裴尚轩的少年。
“我去洗手间。”黎璃用这句话作为告别序言,她犹豫再三,仍然没说裴尚轩晚上和自己有约。
仿佛一旦说了,韩以晨又会像当年那样横空出世,把他硬生生地从自己身旁抢走。尽管黎璃心里清醒,裴尚轩和韩以晨应了那一句成语——覆水难收。
韩以晨含笑微微点点头,彼此都没提出互留联络方式的潜台词很容易解读:邂逅,不必当做重逢。
在黎璃推开门走进洗手间之前,她突然问道:“黎璃,你喜欢他的,对吗?”好些年前,她在暮色苍茫的教室里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知道与否,有没有意义?”黎璃仍旧不正面回答,轻松反问。
她把年少时爱过的人拱手送出,不论是谁接收,她都已没有资格过问。韩以晨轻轻一笑,同黎璃告别。
黎璃坐在五星级酒店洗手间雪白的洁具上,用手蒙住脸。她的脑海里回荡着裴尚轩的声音,“我喜欢她,真心喜欢过。”
她眼睁睁看韩以晨走掉,她很自私。
裴尚轩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女人,他唯一喜欢过的只有韩以晨。黎璃一直看着他,他掩饰得再好,在她面前依然无所遁形。
黎璃带着负疚感来到衡山路上的哈鲁酒吧,华灯初上,整条街触目所及除了人还是人,好像全上海的市民集体出动似的。酒吧内更拥挤,座无虚席,站着喝酒的不在少数。黎璃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寻找裴尚轩,音乐震耳欲聋,就算她打电话他估计也听不到铃声。
黎璃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试图越过前面的人看看角落里有没有自己在找的男人。她的身高在一米五六的刻度停止了向上发展,成为心头一大憾事。黎璃买衣服很尴尬,以她的高度穿S号,但她又没有能穿上S号的苗条身段。上衣倒也罢了,但是裤子就很麻烦,每次都要黎美晴把裤腿剪去一截重新拷边,当然每一次烦劳黎美晴的结果就是免不了被唠叨“再胖下去,你怎么嫁得出去?”
幸而最近工作繁忙,她的腰围小了两寸,勉勉强强吸口气能套上S号的裤子了。
背后有人拍了拍她,黎璃以为是裴尚轩,欣喜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笑起来单边脸颊有酒窝的男人。她不认识他,打算转回去继续寻找。
声音鼎沸,他捂着耳朵大叫:“你是黎璃吧?”
“你是?”她印象中没有他,疑惑他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裴尚轩的朋友潘文辉,他在那边。”他侧过身,指着自己走过来的方向,“他在打牌腾不出空,让我过来接应你。”
黎璃心头不是滋味,原以为只有裴尚轩与她两人迎接新千年到来的时刻,但很快释然了。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裴尚轩,这家伙改不了喜欢热闹的性格,呼朋引伴是平常事。
裴尚轩和他的朋友们靠墙坐着,在打八十分。看到黎璃过来了,裴尚轩赶紧推开依偎在怀中的女友,让黎璃坐到他旁边帮忙算牌。
“老大,哪有你这样打牌的?”对手之一不满叫嚣。
他抬着下巴挑衅道:“切,我乐意,不行啊?”
黎璃见他搂着一个女孩,早前见到韩以晨产生的愧疚被某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替代。她回过神,过去踹了他一脚,“牌品如人品,你这家伙别无理取闹。”耸耸肩,看看桌前素不相识的三男二女,黎璃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再度作自我介绍:“我叫黎璃,是这小子初中开始的死党。”
“原来你就是黎姐,常常听老大提起你。”裴尚轩的对家哈哈大笑。
刚才被裴尚轩抢白的男人瞟了一眼傲慢的男人,“黎姐,你的人品一眼看上去就比老大好多了。”
“你们还打不打牌?”裴尚轩气势汹汹喝道,但笑眯眯的神色显然并未真正生气。他朝潘文辉努了努嘴,“阿文,替我招呼黎璃。不过不要灌醉她哦,这女人酒品比人品差了十万八千里。”
|
目录 上页 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