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日光流年 - 第四十七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时光叮叮当当,终于呼地一响,停在了司马蓝童年和和幼年的交接口上。他眼瞅着锄把、锨把都暗自长高起来,和桑叉、钉耙们一道变得高不可攀。门框长得和城门一样宽敞。树梢在云层里摆动,麻雀飞起来和箭一样迅猛。世界变得不可理喻。墙角靠的斧子,他只能向空中举十下,鹿能举六下,虎压根举不起,可哥哥森、林、木,哪一个都和他一样高,却每人都能举十五、二十下。
  他不明白,日头出来了,为啥还要落下去,人吃饱了饭,一跑一动,一屙一尿,却还要饥饿。尤其不能明白,人死了,就不能说话了,不能出气吸气了,不能吃馍喝汤了,不能来回走动了,在门板上躺那么三朝两白,往地上一埋,这个人连死尸也在世界上不见了,就像丢了一件东西一样没有了,像麻雀往房屋山坡上一飞,那只麻雀就再也无影无踪了。
  司马蓝常常端着下巴,坐在院落大门的门槛上,望着面前金灿灿的日光,望着对面山梁上挂的羊群,独自听着日光在树叶上流动的响声,听着羊群在沟那边嚼草的蓝汪汪的吱喳吱喳,想人不死该多好。想村里男人能长出白的胡子,女人能变成没牙老婆该多好。想山坡上的黄土能当粮食吃了该多好他在转眼之间能长大成人,而后他就停在成年人的样子上,武高马壮,力大无比,永生永世不老不死该多好。可他又想,他停在年轻力壮的年龄上不长不老了,他的父亲司马笑笑,母亲菊就得停在快死的年龄上,无穷无尽地像得了喉病的村人样哭哭唤唤了,就得有许多孩娃像他的小弟司马虎样,永远不能长大成人,永远地爬着或者蹒跚,连过门坎儿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了。人还是不能停在哪个年龄上不生不老哩,司马蓝想,那样就苦了老人和孩。可人要依着现在的模样,活着活着,啊呀一声得了喉病,不知哪天说死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看不见了日头,看不见月亮,看不见了刮风,看不见了下雨,看不见了树上的麻雀打架,院落里的鸡狗争食,连别人唤他、摇他,他都穿着光鲜的寿衣,躺在门板上浑然不知,这似乎比老人和孩娃永远那么老着、少着更是令人可怕哩。
  人还是永远永远的活着好,司马蓝想,哪怕吃得不好,穿得也不好,又得天天扛着锄锨、担着箩框,箩筐里装满了泥粪下地干活,只要能活着就好。
  司马蓝想,人咋就要死呢?
  在那如筷子一样短暂的幼年和童年相交的日子里,唯一使司马蓝不解和焦虑的就是,他弄不明白村人,为啥儿活着活着就死了,为啥儿一说谁谁的喉咙红肿了,过些日子村人就该抬着棺材把那人埋到坡地了。然后村头的饭场上就没那人的影子。你去他家借家什时也听不到那人说话了,从此,好长的光阴,那一家都在村里默不作声了,不说不笑了。和那死了的人年龄相仿的大人们,埋了死者,坐在山坡上的日光里,望着面前的一堆黄土,谁都不言不语,脸上青青白白,沉默得死去活来,却都把旱烟吸得云天雾地,草深土厚,最后到该吃午饭了,村头传来了哪家女人的唤,就有人站起来说,都回家去吧,猫最大活五岁,狗最长寿活不够十二岁,牛马累死累活一辈子也不过才活十几年,村里人能活三十八九还要咋样呢?该识足尽了,回家吃饭去吧,吃过饭还要往地里送粪哪。
  村人就都走了,脚步声寂寂乱乱。
  遗落在身后坟地灰哀哀的叹气,十里悠长,像刚死了男人的女人那悲戚的哭泣一模一样。
  从此,死就毛茸茸地在司马蓝的心里生根了,风调雨顺地长起来,到四岁五岁时,想到死他就彻夜不眠了,苦思冥索到天亮,穿好衣服,坐在大门槛上,听着日光在树叶上哗哗哩哩的流动,恐惧在他心里就汪洋得满山遍野,死亡给他带来的惊颤,像冰粒儿一样,在他猛然的一个哆嗦中,噼里啪啦,从身上抖落下来,滚得满世界都是了。

  一天,山梁上路过了一个老人,七十岁或者八十岁,到哪儿走亲戚,走乏了,要找一碗水喝。村人回来立在村头唤──孩娃们,都快看呀,那人的胡子和筷子一样长,白得和雪一模样。
  司马蓝就跟着三个哥哥到梁顶上看胡子。他就看见一村的男娃、女娃都在山梁上,杜柏扯了他才两岁的妹妹杜竹翠,蓝百岁家的八个女儿,由高到底,排在那儿,小辫子一个挨着一个,像一排倒挂在半空的柳树枝,还有柳根、杜桩和别的奶娃儿。他们看见老人喝水时,把他银白的胡子用手捺下来,然后再把双唇放到碗沿上,尽管这样,他上唇剪过的胡子还是像刷子样浸在碗里了。孩娃们听到了胡子在碗里发出了刷锅样白啦啦痒耳的声响。接过老人喝完水的空碗时,有人发现那碗里留下一根上唇的胡子,一寸长短,比头发粗壮,贴在碗里像一根发光的银丝。
  村人把那根胡子像从饭碗边上捡一根头发一样扔掉了。
  司马蓝听到了当啷一下,一条白亮的声音从地上跳起来。
  老人往耙楼山外走去了。孩娃们像终于看见了稀珍的宝物,满足了渴久的眼福,明白老人的胡子原来果然如大人说的一样,长久不剪不剃,会如火的白粉丝一样卷起来。他们回味着胡子的形状模样,高高兴兴回村去了,唯司马蓝留在了梁的路边。他拨开路边的草丛,在一棵蒿草棵上找到了那根银胡子。那胡子架在蒿叶上,在日光中发出的光亮,像一根缝被用的头号长针样闪闪灼灼。他捧着胡子闻了闻,有一股浅淡的酸汗味,如晒热的醋样流进了他的鼻子里。
  伸下脖子,哐咚一口,他把那酸汗味咽进了肚子里,这时候父亲司马笑笑从村里出来了。父亲满脸沮丧,像正吃饭时弄打了一个碗。父亲走来说,蓝娃儿,你小叔快死了,他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娃,他想死前见见你们弟兄六个呢,你哥你弟们都去了。父亲站在他面前,秋天的日光把他的眼睛照成一条线,那双眼睛就像刚脱了壳的弱虫儿。他望着司马蓝捧在胸前的手,问你在看啥儿?司马蓝说我拾了一根白胡子。说那老头有一百多岁哩。说人家的胡子比筷子还要长,喝水时胡子在碗里搅着哗啦哗啦响。
  父亲痴痴的站着,问他人呢?
  司马蓝朝山梁以西指了指。
  父亲让他赶快回去看小叔一眼,说慢一步就见不到小叔了。然后,父亲就往山梁西边流星着走过去。
  司马蓝没有回。
  司马蓝一直站在那儿看胡子。他发现那胡子其实并不是银白色,发现那胡子的银白下面有一层深暗的黄,还发现那暗黄在日光中晒久了,会从胡子的这头液体样流到那一头。流到那头,那头的银白就变混沌了,这头的银白就成苍白了。他闻到胡子的热酸气息中,还夹有浓烈一股生肉味。生肉味是从胡子的根部发出的,他拔了自己一根头发闻了闻,闻到自己头发根上的生肉味如水一样淡,不浓不烈,他想那老人七老八十,也许都已经百岁了,胡子还有粘稠的血腥味,可我还不足五岁,正是发育的当儿,头发根上带了一粒白肉,血腥味却还没有他的浓。他想,三姓村人的头发拔下来都没有血腥味吧,想,是因为头发上没有血味才活不到老的吗?想我到快死时下巴上能长出银白的胡子吗?
  父亲回来了。
  父亲说你没回家看你叔?说你叔只有一气两气了,你不看他就再也别想见他了。

  司马蓝盯着父亲的头发不说话。
  那老汉八十四岁了,父亲拉起司马蓝的手,说那老汉也说他平常不吃啥特别的,人老几辈都种油菜,都吃油菜叶、嫩菜棵和菜籽油。
  司马蓝依然不说话,被父亲拉着手,走在回村的路上,就像自己被挂在一架急行的马车上,他把目光从父亲的头发上移下来,勾着头看父亲黑乌茬茬的短胡子时,听见从他家院落里,打开的水闸样,突然暴流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唤声。哭唤声飞过来砸在父亲的脸上,司马蓝看见父亲的脸色哗啦一白,一下把他抱在怀里,说你叔死了,你叔今年才十七,然后就跌跌撞撞地冲着哭声往家里跑。
  司马蓝的手一下捏紧了,那根胡子在他手心铁丝样硌着他手上的肉,冷汗从手心挤出来。
  小叔果然死了。
  司马蓝和父亲回到家里时,村人正把门板摘下来,架在凳子上,又在门板上铺了一层谷草,一领苇苇,然后把小叔抬在草铺上,忙三忙四,趁着他的身子还发热,准备着给他换衣服。森、林、木和弟弟鹿、虎都跪在草铺下,年幼的哭声像春天抽在风中的嫩树枝样单调而又柔美。司马蓝木呆在忙乱的人群边,双手捏成拳头儿,如冻结实的两个小冰球。村长杜拐子指挥着忙丧的村人们。蓝百岁在给死人脱衣裳,他先弯了小叔的左胳膊,把他的布衫胳膊脱下来,然后把他翻个身,左在下,右在上,便把他的整个布衫脱掉了。给小叔穿新衫新袄时,蓝百岁伸伸展展把白衫套进袄袖里,把左袄袖套进小叔的右胳膊,再把他翻个身,右在下,左在上,便把上衣穿上了。
  杜拐子用手撩起叔的袄角看了看,又在那袄上抓了一把,说新花呀,这么厚,可惜了。
  母亲哭着说,他一辈子都穿他哥退下的旧棉袄,死了该让他穿一件新的了。
  就又如端碗吃饭样娴熟地给他穿棉裤。
  衣服换过了,小叔的胳膊不肯温温顺顺放到身边上,蓝百岁拍了拍小叔的脸,说你忍点疼,便一手按住小叔的肩,一手捉住小叔的手,用膝盖一顶,咯咯嘎嘎,一声断裂的冷响,小叔的一只胳膊就直直地顺在了他身旁。
  司马蓝在草铺一边,心里一阵寒冷的疼痛,感到一股凉气从他的骨髓中迅速地流过去。抬起头,他看见三个哥哥的哭声戛然中断了,他们的脸色忽然白起来,惊惧像霜样浮在那三张大人似的老相脸儿上。
  司马鹿抱着母亲的腿。
  司马虎趴在草铺的凳腿下,追着一个跑着的蜘蜘,要往嘴里吃。
  又传来一声冰冷的咯嘎声,小叔的另一支胳膊也顺在他身边。
  左腿,咯咯嘎嘎──伸平了。
  右腿,咯咯嘎嘎──伸平了。
  肩膀,咯咯嘎嘎──躺平了。
  脖子,咯咯嘎嘎──弯着枕上枕头了。
  这当儿母亲拿了一方白织布,像蒸馍布样走过来,递给蓝百岁,说让孩娃们来最后看一眼,就把弟的脸给盖上吧,盖棺再看会吓着孩娃们。
  司马蓝就是从这个当儿明白了死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落日浅红,院落里树叶在旋着飘落,父亲、母亲和村人们站在草铺边,让他们从老大司马林开始,依次从小叔的死尸面前走过去。轮到他时,他走到草铺前,从草铺上伸出的谷草哗啦一下挂了他的手,有一股黑冷的气息,就从小叔的身上传到他的手里了。他感到他手里捏了两把冰冷的水,扭了一下头,那张死人的脸便砰的一声撞进了他眼里。小叔脸上几天前还有的红润鲜活不见了,留在人世的是一脸冷硬的菜青色,菜青里有一层凸凸凹凹的黑,就像薄亮的菜叶贴在黑色的土地上。小叔的鼻子微微的歪斜着,右嘴角如被绳牵了,吊挂在右半脸的眼角下。司马蓝不知道他为啥死了会成这幅模样儿,十年后父亲死了时,他才明白小叔死时,喉咙一定撕心裂肺地疼,疼得脸都扭曲变形了。那时候他被小叔的恶像惊住了,站在草铺前,一动不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会死吗?我死了也是这样吗?直到他身后两岁的弟弟司马虎推了他一把,他才从惊恐中醒过来,又往前走了一步,走过小叔的尸体时,惊叫一声,便吓得瘫在地上了。

  是小叔的死尸拉了他的手。
  因为蓝百岁扭着小叔的胳膊给小叔换穿寿衣时,蓝百岁的膝盖把小叔的胳膊肘儿顶曲了。小叔寿袖外的青手指就如椿树枝样勾起来,司马蓝从他一侧走过去,他的勾指就抓了司马蓝半松半紧的拳头儿。司马蓝感到右手的中指被小叔拉住了,寒气又一次袭遍他全身,连他小小脉管里的血流都在转瞬之间闸下来。他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娘,脆白的唤声如折断的树枝样,咯咯嚓嚓颤抖着,轰一下就把一个屋子填满了,然后他就像一粒石子样倒在了娘的怀里。
  当司马蓝从娘的怀里醒过来,已是落日净尽,村落里布满了黄昏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草香的气味,小叔的草铺已经被抬在了院外的空地上。不知从哪年开始,那空地就是三性村东半村人灵棚的专用地,东村人死了都在那儿搭灵棚,村西人死人都在村西牛棚前的空地搭灵棚。哭声像旱天的河一样断下来。司马蓝偎在娘的怀里,他感到娘的怀里又暖又热,强烈的奶腥气,熏得他喉咙仿佛有干香的稻草在抽来抽去。他挣了一下身子,母亲的喜悦便挂在脸上了。
  他醒了,母亲大声地唤,他醒了。
  叫他先吃饭,父亲说,先喝一口水。
  司马蓝听到了一股轻柔细腻的喃喃声,这时忽然大起来,像虚软的棉花绳样从他的耳边抽过去。他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睁大些,看见屋子里挤满了人,蓝家的七个女儿都在界墙下,她们的母亲梅梅披头散发,跪在屋中央,面前烧了三灶香,手里拿了一把牛尾巴似的棕刷子,在空中边舞边唱。他听不清她的唱词儿,可他明了她是正在乞求他的魂儿赶快回到他身上,并且永远也不再离开。他还听见她在乞求中,不断地怒骂他的小叔子,说小叔无情无意,自己离世走了,还要拉上自己的亲侄儿。
  司马蓝有些感激这位几年前曾喂过他奶水的女人,并且给他起了名字,叫司马蓝。他转了一下眼珠,看见原来躺放小叔死尸的地方,坐着、蹲着村里的男人们,他们的说话声,像他们吸吐的烟雾缓缓流过来。
  父亲说,今儿那老汉也说人家是成年累月吃油菜。
  蓝百岁说,吃油菜就行了?
  村长杜拐子说,我喉咙疼了,活不了几天啦,药书上都说没法儿,还是让女人多生孩娃,让孩娃们从小多陪死人吧。村长说到这儿,用手在喉里掏了一下,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接着道,我死了停死半月,让全村十岁往下的男女娃儿都去陪夜,从小就让他们明白死就死了,就和灯灭了一样,没啥了得的事情,别一辈子活在世上,对死惊惊怕怕。就都一片沉默了。
  司马蓝听见了从那沉默中挤出了一丝哭声,把头往娘的怀外伸了伸,看见杜梅梅不再喃喃下神了,她的七个闺女也都不再看她了。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村长嘴里说出的话,像盯着飘飞的柳絮一样儿,就都看见,姑姑司马桃花,在他男人杜岩的身后蹲着,一天胳膊拦了女儿竹翠,另一只胳膊拦了孩娃杜柏,凄婉的哭声,像房檐上滴滴嗒嗒落下的秋雨水。
或许您还会喜欢:
白门柳
作者:佚名
章节:79 人气:2
摘要:在幽深的山谷里,有一株被人遗忘的梅树。这株山南常见的红梅,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被猝然暴发的山洪冲到谷底来的。同它一块冲下来的其他梅树,都压在坍塌的岩层底下了。只有这一株,因为长得特别粗大硕壮,侥幸地活了下来。不过,它受到的伤残是如此厉害,以至整个躯干像从当中挨了一斧头似的,可怕地劈裂开来。伤口的部位,结痂累累,永远无法重合了。 [点击阅读]
皮皮鲁和活车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我不信。我不能不信。我的汽车活了。我的那辆牌照号M7562的金羊牌汽车是活车。国内开车族没有不知照金羊牌小轿车的。这种轿车外形美观,乘坐舒适。特别令驾驶员青睐的是它的操作系统几乎是完美已无缺的,灵活,可靠,值得信赖。难怪金羊牌轿车的广告是这样说的:金羊牌轿车。坐车的是老板。开车的也是老板。拥有一辆金羊牌轿车是我多年的夙愿。当然,它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靠工资吃饭的职员来说,令人望而却步。 [点击阅读]
穆斯林的葬礼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冰心在给《穆斯林的葬礼》写国际版的序言时,她说在读这本书之前,几乎对穆斯林一无所知。看过之后,我深深赞同这点,我缺乏对其他民族和宗教的了解,哪怕是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当然,穆斯林和回族仅仅是小说的故事背景,要想真正理解民族和宗教,还是要看一些专门的书。小说大概讲述了一个北京玉器家族两代人的故事,章节交错的方式,让故事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点击阅读]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研究生痞子蔡一直渴望能拥有一份真诚的爱情,但事与愿违,他与女孩的交往屡屡失败,令他颇不自信。一次偶然的机会,痞子蔡在BBS上的留言引起了女孩轻舞飞扬的注意,她给痞子蔡发来的E-mail中称痞子蔡是个有趣的人。痞子蔡大大感到意外,他开始好奇地关注起轻舞飞扬,并逐渐被她的聪慧所吸引。此时,阿泰却奉劝痞子蔡对网络恋情切勿沉溺过深,因为虚幻的网络不会让情感永恒持久。 [点击阅读]
红顶商人胡雪岩
作者:佚名
章节:83 人气:2
摘要:在清朝咸丰七年,英商麦加利银行设分行于上海以前,全国金融事业,为两个集团所掌握,商业上的术语称为“帮”,北方是山西帮,南方地宁绍帮,所业虽同,其名则异,大致前者称为“票号”,后者称是“钱庄”。山西帮又分为祁、太,平三帮,祁县、太谷、平遥,而始创票号者,为平遥人雷履泰。他最初受雇于同县李姓,在天津主持一定颜料铺,招牌叫做“日升昌”,其时大约在乾隆末年。 [点击阅读]
舒婷的诗
作者:佚名
章节:106 人气:2
摘要:那一夜我仿佛只有八岁我不知道我的任性要求着什么你拨开湿漉漉的树丛引我走向沙滩在那里温柔的风抚摸着毛边的月晕潮有节奏地沉没在黑暗里发红的烟头在你眼中投下两瓣光焰你嘲弄地用手指捺灭那躲闪的火星突然你背转身掩饰地以不稳定的声音问我海怎么啦什么也看不见你瞧我们走到了边缘那么恢复起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吧回到冰冷的底座上献给时代和历史以你全部石头般沉重的信念把属于你自己的忧伤交给我带回远远的南方让海鸥和归帆你的 [点击阅读]
莫言《四十一炮》
作者:莫言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十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十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那是什么岁月?你几岁?云游四方、行踪不定、暂时寓居这废弃小庙的兰大和尚睁开眼睛,用一种听起来仿佛是从幽暗的地洞里传上来的声音,问我。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在农历七月的闷热天气里。那是1990年,大和尚,那时我十岁。我低声嘟哝着,用另外一种腔调,回答他的问题。这是两个繁华小城之间的一座五通神庙,据说是我们村的村长老兰的祖上出资修建。 [点击阅读]
莫言《红树林》
作者:莫言
章节:10 人气:2
摘要:那天深夜里,她开车来到海边的秘密别墅。刚刚被暴雨冲洗过的路面泛着一片水光,路上空无一人,远处传来海水的咆哮声。她习惯赤着脚开快车,红色凌志好像一条发疯的鲨鱼向前冲刺,车轮溅起了一片片水花。她这样开车让我感到胆战心惊。林岚,其实你不必这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其实不必这样。我低声地劝告着她。轿车猛拐弯,如同卡通片里一匹莽撞的兽,夸张地急刹在别墅大门前。 [点击阅读]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雾茫茫一在冬季里,偏僻的葫芦坝上的庄稼人,当黎明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一天的日子就开始了先是坝子上这儿那儿黑黝黝的竹林里,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开门的声音,一个一个小青年跑出门来。他们肩上挂着书包,手里提着饭袋;有的女孩子一边走还一边梳头,男娃子大声打着饱嗝。他们轻快地走着,很快就在柳溪河上小桥那儿聚齐了。 [点击阅读]
鲁西西传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居住着老鼠六兄弟。老鼠六兄弟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可近来他们很苦恼。这是因为有一天鼠三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画报,上面几乎都是骂老鼠的内容。有一页上写着: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还画着一只狼狈逃窜的老鼠。还有一页上画着一群老鼠在粮仓偷吃粮食的情景。旁边写着:警惕老鼠盗窃粮食。老鼠六兄弟边看边皱眉头。鼠大说:“咱们不能背着这么个坏名声过日子!”老鼠兄弟们一致同意。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