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群山回唱 - 第四章(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她进了卧室,好几天闭门不出。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以往,她偶尔会拉过一把椅子,放到楼上卧室的窗边,坐在那儿,吸着香烟,一只脚摇晃着,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她不讲话。她不换下睡袍。她不洗澡,不刷牙,也不梳头。可这一次,她连饭也不吃了。异常的态势引起了瓦赫达提先生异常的警觉。
  第四天,有人敲响了大门。我去开门,是位个子很高的老人,穿着精熨细烫的西装,闪闪发亮的乐福鞋。他看上去仪表堂堂,甚至令人生畏,因为他站在那儿,犹如泰山压顶,目光犀利,好像一眼就能把我看穿。他双手握着锃亮的拐棍,仿佛那是一支权杖。他一个字还没说,我就已经感到,此人必已习惯了发号施令。
  “听说我女儿过得不痛快。”他说。
  这位一准就是老太爷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是的,老爷。我想您说得很对。”我说。
  “那就靠边站,年轻人。”他从我身边扬长而过。
  我在花园里忙碌,把一大块木头劈成柴火。从干活的地方,我能清楚地看到妮拉卧室的窗口。只见老爷子就在屋里,朝妮拉弯着腰,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妮拉的脸上,是人们那种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的表情,好像爆竹炸了,又好像是一阵妖风重重地摔了一下门。
  那天晚上,她吃了饭。
  几天之后,妮拉把我叫进房里,说她要开个派对。瓦赫达提先生结婚之前,家里即使举办过派对,也是少之又少。妮拉搬进来之后,每个月都要办两三次。派对前一天,妮拉会给我具体指示,要我准备开胃品和饭食,我便开车去市场,一一采办。酒必不可少,而且是重中之重,我以前从未买过,瓦赫达提先生自己也不喝,其原因与宗教无关,只是他厌恶酒精的作用而已。妮拉却对某些店家非常了解,把它们戏称为“药房”,到那儿偷偷摸摸买一瓶“药”的花销,可以赶得上我两个月的工钱。为这种事跑腿带给我一种很复杂的感受,虽然是在参与犯罪活动,但是,取悦妮拉的需要总是压倒了一切。
  马科斯先生,您一定知道,在沙德巴格我们也开派对,庆祝结婚或是举行割礼,活动要分成两个房子进行,一处给女人们,另一处给我们男人。可在妮拉的派对上,男人和女人是混在一块的。大多数女人都像妮拉那样穿衣打扮,胳膊整条整条地露在外面,腿也露得很多。她们吸烟。她们还喝酒,杯子半满着,有的无色,有的是红色,或者暗红,装的都是烈酒。她们说笑话,哈哈大笑,还随随便便摸男人的胳膊,可我知道,那些被摸的男人正等着娶这屋子里别的女人呢。我端着小盘的波拉尼烙饼和卢拉烤肉串,在烟雾缭绕的一个个房间,一堆堆客人间穿行。此时电唱机里播放着唱片,不是阿富汗音乐,而是妮拉所说的什么“爵士”。过了几十年我才知道,马科斯先生,您也很欣赏这种音乐。在我听来,钢琴叮叮当当地乱弹,喇叭怪腔怪调地号丧,实在是又乱又不和谐。可是妮拉喜欢这个,我老听到她跟客人们说,这张唱片一定要听,那张唱片不听不行。整个晚上,她都杯不离手,举杯的次数之多,远远超过品尝我上的饭菜。
  瓦赫达提先生对客人热情有限,只是做个样子,应酬一下。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角落里,脸上带着一种冷淡的表情,转动着手里的一杯苏打水,有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客客气气地笑一笑,依旧闭口不言。等到客人们开始要求妮拉朗诵诗作的时候,他便像往常一样提前告退了。
  直到那天晚上之前,这都是我最喜欢的节目。她开始朗诵的时候,我总能找到不必走远的工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侧耳倾听。妮拉的诗和我从小所知的大为不同。正如您所了解的那样,我们阿富汗人热爱诗歌,就算最没文化的人,也背得出哈菲兹、海亚姆或萨迪的诗篇。您还记得吗,马科斯先生?去年您跟我说过,您有多么热爱阿富汗人。我问您为什么,您大笑着回答:因为就连你们的涂鸦艺术家,也把鲁米往墙上喷。
  可是,妮拉的诗违背了传统。它们不遵从格律,表现的也不是常见的事物,比如树啊,春天的花啊,夜莺一类的鸟啊。妮拉写的是爱情,而且这种爱情,也不是鲁米或哈菲兹笔下那种苏菲式的思慕,而是肉体上的爱。她写情人们在枕边私语,互相抚摸。她写肉体上的享乐。我从来没从女人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语言。我站在那儿,听着妮拉略带沙哑的声音飘过走廊。我的眼睛合上了,耳朵烧得通红,想像着她在读给我听,我俩才是诗中的情侣,直到有人要添茶,要吃煎蛋,才会打破这种迷醉的状态,然后妮拉叫我的名字,我便赶快跑开。

  那天晚上,她特意朗读的诗让我猝不及防。它写的是村子里一个男人和他妻子,正在哀悼他们死于寒冬的婴儿。客人们好像非常喜欢这首诗,不停地点头称道,屋里到处都能听见赞赏的低语,当妮拉从纸上抬起头的时候,他们热情地鼓掌欢呼。我的感觉却是惊愕与失望,因为我妹妹的不幸竟然成了来宾的娱乐。有种感觉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遭到了难以说清,却已伤人的背叛。
  派对之后过了两天,妮拉说她要去买一个新的手提包皮。瓦赫达提先生正在餐桌边读报纸,桌上是我给他做好的午餐,扁豆汤和馕。
  “你需要什么吗,苏莱曼?”妮拉问。
  “不,阿齐兹,谢谢你。”他说。我很少听到他用“阿齐兹”以外的字眼称呼她,这个词的意思是“心爱的”、“亲爱的”,可是每次他这样叫她的时候,这两口子之间的距离都变得更加遥远,每回它从瓦赫达提先生的嘴里迸出来,原本用来表达爱意的这三个字,听起来都是那样生硬。
  去商店的路上,妮拉说她要去接个朋友,然后告诉我去朋友家怎么走。我把车停在马路边上,看着她走进街区,走向一幢亮粉色外墙的两层楼房。一开始,我没熄火,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妮拉还没回来,我便关掉了引擎。我这么做就对了,因为直到两个钟头以后,我才看见她苗条的身影,悄悄地沿着人行道走回汽车。我拉开后门,她钻进车里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另一种味道,潜藏在我熟悉的、她自己的香水下面,有点像雪松,好像还有一丝生姜味儿,我记得这味道,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我在派对上闻到过。
  “我没找到中意的。”妮拉坐在后座上,一边重新涂着口红,一边说。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了我脸上的不解,便放下口红,从睫毛下盯着我。“你拉我去了两家商店,可我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包皮。”
  她的目光在镜子里死盯住我的眼睛,停留了片刻,等待着。我明白了,我已经被拉进了一个秘密。她在考验我的忠诚。她在要我做出选择。
  “我认为您应该去了三家商店。”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撇撇嘴,笑了笑。“Parfoisjepensequetuesmonseulami,纳比。”
  我眯起了眼睛。
  “意思是:‘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我惟一的朋友。’”
  她朝我灿烂地一笑,可这样也没法提振我下坠的心。
  那天余下的时间,我做家务的时候,速度只有正常的一半,平时的热情也只剩下了一点。当晚,男人们又过来喝茶,有一位还给大伙唱了歌,可是歌声也没能让我的心情好转。我感觉戴绿帽子的人是我。我也相信,我终于脱离了她的控制。
  可是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它又出现了,再一次填满了我的住处,从地板到顶棚,渗入四壁,浸润着我的呼吸,如同潮气。不管用啊,马科斯先生。
  我没办法告诉您,具体是在什么时间,这个想法成了形。
  也许是那个秋天的早晨,起了风,我在伺候妮拉喝茶,弯腰为她切下一片粗麦蛋糕,此时,放在窗台上的收音机里说,1952年的冬天可能比前一年更为寒冷。也许是在此之前的那一天,我拉她去有亮粉色外墙的那幢房子,或者还要往前,那一次在车里,她哭,我拉着她的手。
  不管是哪一天,一旦我有了这个想法,就怎么也抹不掉了。
  马科斯先生,我想告诉您,我那时绝对问心无愧,并且深信自己的提议是出于好心和真诚的目的。这样做虽然会有一时的痛苦,但是从长远来看,对大家都有好处。可我也有些不太光彩的,自私自利的动机。最主要的就是:我想给妮拉一件东西,一件其他男人,不管是她丈夫,还是粉色大宅的主人都给不了的东西。

  我先跟萨布尔讲了。要是为自己辩解的话,我一定会说,如果我认为萨布尔能接受我的钱,那么我会很乐意把钱给他,而不是提出这个建议。我知道他需要钱,因为他跟我说过,他正在拼命找工作。我也可以从瓦赫达提先生那儿预支些工钱,借给萨布尔,帮他一家子挺过这个冬天。可是萨布尔像我的许多同胞一样,总是受到自尊心的折磨。这种折磨既幼稚可笑,又难以动摇。他永远都不会要我的钱。我本来一直给帕尔瓦娜汇款,可她一过门,萨布尔就不肯再接受这笔小钱了。他是男人,他要自己养家。后来他死就死在了这上面,还不到四十岁,他有一天出门,到巴格兰附近一个地方,下地收甜菜,一下子就垮了。我听说,他死的时候还拿着割甜菜的镰刀,满手的水泡,流着血。
  我没做过父亲,因此没办法假装自己懂得萨布尔做出那个决定时,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思索。瓦赫达提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我也不知情。我把这主意告诉妮拉的时候,只是要求她和瓦赫达提先生商量时,别说这是我的主意,而是她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瓦赫达提先生会反对。我从来没在他身上瞧见一丝做父亲的本能。说实在的,我曾经怀疑过,也许正是因为妮拉生不了孩子,才让他下决心娶她。不管怎样,我远远躲开了这两口子之间的紧张气氛。每当入夜,我躺下睡觉的时候,那一幕总是浮现在眼前:我告诉了妮拉,她抓起我两手,泪水夺眶而出。她凝视着我,带着感激,还有——我敢肯定——某种像爱一样的东西。我只想到这是由于我给她的礼物,那些远比我更有前途的男人都给不了她。我只想到,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给得那么彻底,那么快乐。我还想,还希望——这当然很愚蠢——从此以后,她不只把我看成仆人。
  瓦赫达提先生终于松了口,我对此并不吃惊,妮拉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我随即通知了萨布尔,并且提出开车去沙德巴格接他和帕丽。可我到现在也没完全理解,他为什么宁愿步行,送女儿到喀布尔来,又为什么允许阿卜杜拉同行。也许他想和女儿多待哪怕一点点时间,也许他想通过旅途中的艰辛来赎罪,也许这只是出于萨布尔的自尊,不想和买走他女儿的人同车。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到了,他们仨,满身风尘,按照事先的约定,等在清真寺前。我拉上他们,去瓦赫达提家的时候,尽力作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这是替孩子们着想。对自己的命运,对很快就要拉开的可怕一幕,孩子们还浑然不觉。
  这一幕我一直怕它出现,它偏偏还是出现了。马科斯先生,我不想巨细靡遗地回忆这一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记忆重现,我仍然觉得格外揪心。怎么能忘掉呢?那两个无助的孩子是我带去的,爱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最单纯,最无瑕,可我硬生生地把他们分开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突如其来的感情重创。我抱着帕丽跑开的时候,她趴在我肩膀上,惊慌失措,小脚乱踢,尖声叫着:阿波拉!阿波拉!阿卜杜拉也大叫妹妹的名字,拼命想挣脱父亲的阻拦。妮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捂住嘴,可能是怕自己也叫出声来。这一幕至今让我无法释怀。这么多年过去了,马科斯先生,我仍然无法释怀。
  帕丽当时还不到四岁,虽然年纪不大,却仍然需要重塑外力对她的影响。比如,人们告诉她,不要再叫我纳比卡卡了,就叫纳比④。要是她叫错了,便会有人,包皮括我在内,和颜悦色地加以纠正,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她相信我俩之间再无亲属关系。我成了她的厨子纳比,司机纳比。妮拉成了“妈芒”⑤,瓦赫达提先生成了“爸爸”⑤。妮拉开始教她法语,她自己的母亲就是说法语的。
  瓦赫达提先生对帕丽的冷淡反应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可能也出乎他本人意料,眼泪汪汪、忧心忡忡、思乡切切的小帕丽便融化了他的心。很快,帕丽便加入了我们早晨的散步活动。瓦赫达提先生把她放进童车,我们散步的时候,他便推着她,在附近到处转悠,要不然就坐到汽车方向盘后面,把她放到自己腿上,让她按喇叭,而他笑眯眯的,不急也不躁。他雇了个木匠,让他给帕丽打了一张有三个抽屉,带脚轮的床,一个装玩具的大枫木箱,还有一个小小的,矮矮的衣橱。他把这些家具都放进帕丽的房间,那屋里刷成了黄色,因为他发现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有一天,我瞅见他盘着腿坐在衣橱前,帕丽待在他旁边,看他用出色的技艺,往橱门上画长颈鹿和长尾巴猴子。这应该算是他深藏不露的内心得到了释放,马科斯先生,我跟您说,那么多年了,我老是看他画呀画呀,可这还是头一回,我亲眼见到他的作品。

  帕丽的出现还有一个作用:她让瓦赫达提全家上下,第一次有了正常家庭的感觉。对帕丽的感情将妮拉和丈夫拴在了一起,现在他们顿顿在一起吃饭了。他们带着帕丽一起散步,去附近的公园,相挨着,心满意足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她玩。到了晚上,我收拾完餐桌,给他们上茶的时候,经常发现不是他,就是她,正在给帕丽读童话书,让孩子斜倚在他俩腿上。每过去一天,帕丽就多忘记一点,忘记她过去在沙德巴格的生活,还有那里的人们。
  我没有料到,帕丽的到来也造成了另一种结果:我退到了后台。马科斯先生,请别对我过于苛求,别忘了那时我还是个年轻人,但是我承认,我也有过希望,有过和许多年轻人一样的蠢行。我终究只是妮拉做母亲的工具。我发现了她不快乐的病根,给了她一剂解药。那么我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成为情人呢?我想说的是,马科斯先生,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但这倒也不完全是异想天开。我想,实际上我们都在等待,我们俩,面对种种无法逾越的障碍,等待着某个奇迹的降临。
  我没有预见到自己会逐渐隐身。此时,妮拉的时间都用在帕丽身上了。上课,游戏,小睡,散步,继续做游戏。我们每天的聊天被撇到了一边。要是她俩正在搭积木,或是玩拼图,那么妮拉几乎注意不到我给她端去了咖啡,也不知道我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我们讲话的时候,她好像心有旁属,总想长话短说,早早收场。在车里,她的表情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因此,尽管很不光彩,可我还是要承认,我对外甥女产生了一丝怨恨。
  瓦赫达提夫妇和帕丽一家有言在先,不准他们登门,也不允许和她有任何联系。帕丽搬来与瓦赫达提夫妇共同生活之后不久,我有一天开车去了沙德巴格。去的时候,我带了些小礼物,给阿卜杜拉和我妹妹的小儿子伊克巴尔,那时他已经开始学着走路了。
  萨布尔直截了当地说:“礼物你已经送了,现在你该走了。”
  我对他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如此粗鲁。
  “你当然明白。”他说,“以后也别再强迫自己过来看我们了。”
  他说得对,我确实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我的登门拜访已经变得尴尬,紧张,甚至会导致一触即发的争吵。此时坐下来一块喝个茶,聊聊天气或这一年葡萄的收成,已经十分别扭。我们假装一切如常,萨布尔和我,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不管有什么理由,说到底,都是我害得他家庭破碎。萨布尔不想再看见我,我也明白。我停止了每月一次的探望。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那是1955年初春的一天,马科斯先生,在这房子里,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都永远地改变了。我记得那天下着雨。不是那种烦人的、逗得青蛙乱叫的雨,而是一种磨磨叽叽的毛毛雨,整个上午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我之所以记得住,是因为园丁扎希德在那儿,一副懒洋洋的老样子,倚着耙子嚷嚷:就冲这破天气,天怎么还配叫天。我正要回自己的窝棚,不想听他胡说八道,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大房里传出妮拉的尖叫,她在叫我的名字。
  我冲过后园,跑向大屋。她的声音出自楼上,出自主卧室的方向。
  我看见妮拉躲在角落里,背靠着墙,一只手捂在嘴上。“他出事了。”她说,手却没有从嘴上拿开。
  瓦赫达提先生穿着白汗衫,坐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脸上没了血色,歪扭着,头发乱蓬蓬的。他不停地想抬起右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还惊恐地看到,一条哈喇子正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或许您还会喜欢:
暗店街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一我的过去,一片朦胧……那天晚上,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我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当时,我正在等着雨停,——那场雨很大它从我同于特分手的那个时候起,就倾泻下来了。几个小时前,我和于特在事务所①里见了最后一次面,那时,他虽象以往一样在笨重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不过穿着大衣。因此,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将要离去了。我坐在他的对面,坐在通常给顾客预备的皮扶手椅里。 [点击阅读]
暗藏杀机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一九一五年五月七日下午两点,卢西塔尼亚号客轮接连被两枚鱼雷击中,正迅速下沉。船员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救生艇。妇女和儿童排队等着上救生艇。有的妇女绝望地紧紧抱住丈夫,有的孩子拼命地抓住他们的父亲,另外一些妇女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一位女孩独自站在一旁,她很年轻,还不到十八岁。看上去她并不害怕,她看着前方,眼神既严肃又坚定。“请原谅。”旁边一位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并使她转过身来。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1:暮色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序幕我从未多想我将如何死去,虽然在过去的几个月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即使我有想过,也从未想到死亡将如此地降临。我屏息静气地望着房间的另一头,远远地凝视着猎人那深邃的眼眸,而他则以愉快的目光回应我。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死法,死在别人——我钟爱的人的家里。甚至可以说轰轰烈烈。这应该算是死得其所。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来福克斯的话,此刻也就不必面对死亡。但是,尽管我害怕,也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3:月食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谨以此书献给我的丈夫,潘乔感谢你的耐心、关爱、友谊和幽默感以及心甘情愿在外就餐也感谢我的孩子们,加布、塞斯及艾利感谢你们使我体验了那种人们甘愿随时为之付出生命的爱火与冰①有人说世界将终结于火,有人说是冰。从我尝过的欲望之果我赞同倾向于火之说。但若它非得两度沉沦,我想我对仇恨了解也够多可以说要是去毁灭,冰也不错,应该也行。 [点击阅读]
暮光之城5:午夜阳光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每天的这个时候,我总是祈祷自己可以入睡。高中——或者称为炼狱更为恰当!如果有什么方式能够弥补我的罪过,那恐怕就是我读高中的记录了。这种厌烦感不是我曾经体会过的,每一天看上去都要比前一天更加极度无聊。也许这就是我睡眠的方式——如果说,睡眠的含义就是在变幻的时期内处于呆滞状态的话。我凝视着食堂角落水泥墙上的裂纹,想象着它们所呈现的花纹其实并不存在。 [点击阅读]
最优美的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93 人气:0
摘要:冬日漫步(1)[美国]亨利·大卫·梭罗亨利·大卫·梭罗(1817—1862),博物学家、散文家、超验现实主义作家。生于美国康科德,毕业于剑桥大学。他是一名虔诚的超验主义信徒,并用毕生的实践来体验这一思想,曾隐居家乡的瓦尔登湖长达两年之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其代表作《瓦尔登悍又名《乎散记》,是他隐居生活的真实记录。 [点击阅读]
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最先登上月球的人--一、结识卡沃尔先生一、结识卡沃尔先生最近,我在商业投机上遭到了丢人的失败,我把它归咎于我的运气,而不是我的能力。但一个债权人拼命逼我还债,最后,我认为除了写剧本出售外,没别的出路了。于是我来到利姆,租了间小平房,置备了几件家具,便开始舞文弄墨。毫无疑问,如果谁需要清静,那么利姆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在海边,附近还有一大片沼泽。从我工作时挨着的窗户望去,可以看见一片山峰。 [点击阅读]
最后的明星晚宴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浅见光彦十二月中旬打电话约野泽光子出来,照例把见面地点定在平冢亭。平冢亭位于浅见和野泽两家之间,是平冢神社的茶馆。据说神社供举的神是源义家,至于为什么叫平冢神社,个中缘由浅见也不清楚。浅见的母亲雪江寡妇很喜欢吃平冢亭的饭团,所以母亲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浅见必定会买一些饭团作为礼物带同家。浅见和光子在平冢亭会面,并非出于什么特别的考虑,而且饭团店门前的氛围也不适合表白爱意。对此,光子也心领神会。 [点击阅读]
最后的莫希干人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美国才开始摆脱对英国文学的依附,真正诞生了美国的民族文学。而书写这个文学《独立宣言》的代表人物,是欧文和库柏,他们同为美国民族文学的先驱者和奠基人,欧文被称为“美国文学之父”,而库柏则是“美国小说的鼻祖”。库柏的长篇小说《间谍》(一八二一),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蜚声世界文坛的小说。他的代表作边疆五部曲《皮裹腿故事集》,影响更为广远;而《最后的莫希干人》则为其中最出色的一部。 [点击阅读]
最后致意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我从笔记本的记载里发现,那是一八九二年三月底之前的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我们正坐着吃午饭,福尔摩斯接到了一份电报,并随手给了回电。他一语未发,但是看来心中有事,因为他随后站在炉火前面,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抽着烟斗,不时瞧着那份电报。突然他转过身来对着我,眼里显出诡秘的神色。“华生,我想,我们必须把你看作是一位文学家,"他说。“怪诞这个词你怎么解释的?”“奇怪——异常,"我回答。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