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将要赢得诺贝尔奖的想法写在了一张洗衣单的背面。
“该死,”他咕哝了一句,用手紧紧按住撞得生疼的膝盖。他蹒跚着往浴室走去,右手扶着墙,摸索着往前走。即使不具备神经生物学知识的人也知道,光会刺激视网膜,使人睡意全无。
要是在自己家里,他对到盥洗室的路径了如指掌:从右边下床;用左腿把被褥推开,沿着床边走四步;三步穿过过道,右手就可以碰到墙壁。然后往前直达盥洗室的门,用左手摸索着寻找洗脸盆,最后,右脚小心翼翼地凭感觉找到马桶的底座。他蹲坐着如厕时,眼睛仍然闭着,黑暗中,他利用这段时间保留对醒来时分梦境的最后记忆。他聚精会神地回想被打断的梦境,不愿意开灯,以便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今天晚上,他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剑桥市哈佛广场对面的喜来登酒店。他的膝盖真是撞得不轻,坐在马桶上,他仍然在揉膝盖。寂静中,最后几滴尿液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疼痛彻底唤醒了他。他开始想到讲演。他突然一惊。天哪,他想,赶紧伸手去找电灯开关。就是它!我怎么会把它给遗漏了呢?灯光刺得他的眼睛有好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去拿挂在门背后的睡袍。
凌晨3点14分,伊西多尔-康托教授坐在小书桌旁,开始在书桌抽屉里找到的唯一一张纸上匆匆地写了起来。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将要赢得诺贝尔奖的想法写在了一张洗衣单的背面。
|
目录 上页 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