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尼罗河谋杀案 - 第二部 10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夫人,请为我解释一下‘Fey’这个字的意思好吗?”
  艾乐顿太太看来有些吃惊。她和白罗正漫步攀上俯视第二瀑布区的岩石。大多数游客都骑骆驼上去了,但白罗觉得骆驼的走动使他联想起船的摇晃,艾乐顿太太则基于个人的自尊不愿骑骆驼上去。
  他们是昨晚抵达瓦第.哈尔法的。今天早上,两艘游艇将旅客载到第二瀑布区。只有黎希提先生没来,他坚持独自前往一处叫森拿的偏僻地区,因为该处在亚曼楞赫特三世统治时期是努比亚的门户,为一最高的首府;且该处有一块碑石,记载着:黑人在进入埃及境内时须交付关税。导游想尽办法阻止他离队,但都无法今他回心转意。黎希提先生固执已见,拒绝每一项反对意见:(1)森拿这个偏远地区不值一探;(2)森拿一地雇不到车子;(3)找不着车子可以完成这趟旅行;(4)即使找到车子,车资也是贵得离谱。对第一种反对意见,黎希提先生嗤之以鼻。第二种反对意见,他抱着怀疑态度。对第三、四种,他则为自己雇到一辆车子,而且价钱公道,因为他能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跟土人交易。结果固执的黎希提先生还是单独出发了。一切都是静悄悄地安排的,以避免其他旅客效法,经常离队,影响行程。
  “‘Fey’?”艾乐顿太太头偏向一边,思索着如何答复。“这是一个苏格兰古字。嗯,没错。意即大灾难降临前的纵乐。你晓得,事情太美好就不像是真的。”
  她把字义扩大范围来解释。白罗仔细地倾听着。
  “谢谢你,夫人。现在我了解了。很奇怪昨天当道尔夫人逃出死神掌中的一瞬你竟说出这个字。”
  艾乐顿太太战栗了一下。
  “那真是生死关头。你是否认为那是某个黑皮肤的小淘气为了好玩而推下来的?这种事全世界的小孩都可能会做――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人。”
  白罗耸耸肩。
  “有可能。”
  他转换话题,谈到马祖卡岛,并问了一些实际的问题。
  艾乐顿太太生性喜欢矮个子的男人――或许是出于矛盾的心理吧。她感到,提姆总是在设法阻止她跟赫邱里·白罗更接近,他批评白罗是一个“服装俗恶之人”。但她看书却不这么认为;她想或许是白罗外国人奇异的装束挑起她儿子的偏见吧。她自己则发现白罗是个有智慧、精力充沛的伙伴。他也极富同情心。她不自觉就突然向他坦承她不喜欢乔安娜·邵伍德。谈过之后,她觉得心情轻松不少。总括一句话,为什么不能这样呢?他并不认识乔安娜――可能也从未遇见她。她说出来,舒解一下经常负荷在胸的嫉妒意念,有何不可呢?
  同时,提姆正和罗莎莉·鄂特伯恩谈到她。提姆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咒骂着自己的运气。他说,他虚弱的身体既没有坏到真正危险的程度,也不是好到可以让他过自个爱过的生活。没有钱,没有合意的工作。

  他愤愤不平地为自己下了断语:“不痛不痒、无精打采地活着!”
  罗莎莉猝然说:“你拥有一样人人都要嫉妒你的宝贝。”
  “什么宝贝。”
  “你的母亲。”
  提姆很吃惊也很高兴。
  “母亲?当然她是非常独特的。很高兴你能看也这一点。”
  “我认为她很了不起。她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自持且镇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曾经扰乱过好。然而――然而她又总是以玩赏的心情来看待事物……”
  罗莎莉有点口吃地倾吐出由衷之言。
  提姆觉得内心对这女郎升起一股暖气。他渴望也恭维一下她的母亲以作为回报;不幸的是,鄂特伯恩太太在他的印象中是世界上一股最强大的胁迫力量。由于无力报偿,他深感难以释怀。
  梵舒乐小姐留在船上。她不能冒险骑骆驼或爬山上去。她说:“抱歉,鲍尔斯小姐,让你留下来陪我。我原来要让你去让珂妮亚留下,可是女孩子总是自私的。她没有跟我讲一声就自个儿跑开了。我亲眼看见她跟那位令人讨厌、教养差的斐格森在一起谈话。珂妮亚很让我失望。她一点社交概念都没有。”
  鲍尔斯小姐以她一惯实事求是的态度作答道:
  “不必介意,梵舒乐小姐。登上山顶也是够热够累人的,再者我也不想骑在骆驼上一直看着没多大变化的山峰。”
  她调整一下望远镜的距离,凑上眼去观察正在登山的一群人,然后说道:“罗柏森小姐不再和那位年轻人走在一起了。她现在跟贝斯勒医生一道。”
  梵舒乐小姐喉咙咕噜了一声。因为她发现贝斯勒医生在捷克开了一家规模宏大的诊所,在欧洲也以时髦医生而极享盛名,她正打算讨好他。此外,在这趟旅行结束前她也需要他的诊疗。
  当一行人从瀑布区回到“卡拿克号”时,林娜突然尺叫起来,“是我的电报哩!”
  她从通告栏上取下电报,撕开了。
  “咦,真奇怪――马铃薯、甜菜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希蒙?”
  希蒙正想从她背后看个清楚,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对不起,这电报应该是我的!”黎希提先生粗暴地抢走林娜手中的信,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娜呆了一会,然后把信封翻转过来。
  “噢,希蒙,我真糊涂。是寄给名叫黎希提的――而不是黎吉薇――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叫黎吉薇了。我得道歉才是。”
  她尾随那考古学家走到船的后方。
  “真抱歉,黎希提先生。婚前我叫黎吉薇。而我新婚不久所以――”她满脸笑容地说道,盼望对方也报以一笑。谁知黎希提显然是怒气未消。维多利亚女王在最不高兴的时候看来也不会像他这样阴郁。

  “名字得格外小心念。胡乱拆阅他人的信件是不可原谅的。”
  林娜咬着嘴唇,面色骤然大变。她从来不习惯被别人如此对待,特别是她已经主动道歉过了。她调过头跑回希蒙身边说:“这些意大利人真是不可理喻!”
  “算了吧,亲爱的。我们还是去看那条你心爱的象牙鳄鱼吧!”
  他们一起上岸。白罗望着他俩踏上跳板,突然听到身旁发出沉重的呼气声。他转过头,发现贾克琳·杜贝尔弗双手紧握着栏杆。当她转身对着他,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不再是愉快或恶毒,而是像被内心的怒火吞噬了。
  “他们不再理会我了。”声音显得低沉、急促。“他们已经摆脱我。我不再能接近他们……他们根本不重视我的存在……我再不能刺痛他们了……”
  她的手在颤抖。
  “小姐,你――”她插嘴道:“我,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你说得对,我不该来。不该加入这趟旅程。你称它什么?灵魂之旅?现在我已不能回头,我得继续走下去,而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他们不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我会早些杀了他……”
  她猛然调头而去。白罗看着她的背影,一只手忽然搭到他的肩膀上。
  “白罗先生,你的妇女朋友似乎很不开心。”
  白罗转过身来,惊讶于竟然遇上一位老相识。
  “雷斯上校!”
  那黝黑肤色的高个子微笑道:
  “有点意想不到吧?”
  白罗一年前在伦敦结识雷斯上校,当时两人被邀请参加一次奇特的宴会,结果宴会以那怪癖的主人之死而告终。
  白罗知道雷斯的行踪飘忽,总是在酝酿着麻烦的地方出现。
  “你在瓦第.哈尔法有事?”他若有所思地问。
  “我在这里上船。”
  “你是说――?”
  “我跟你们一道回雪莱尔。”
  白罗的眉头一扬。
  “这倒很有意思。让我先喝一杯吧?”
  两人走进寂寥无人的了望厅。白罗替上校叫了杯威士忌,自己则要了双份掺糖的橙汁。
  “你要跟我们一块回程?”白罗啜着果汁说。“乘公家的邮船不是更省时吗?它们日夜不停地行驶。”
  上校一脸赞赏的神情。
  “白罗,你总是一语中的。”他蛮开心地说。
  “那么,是旅客们的问题?”
  “是旅客中的一个。”
  “我怀疑,究竟是哪一个?”白罗仰天问道。
  “可惜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雷斯沮丧地说。
  白罗似乎很感兴趣。
  雷斯道,“对你不必故弄玄虚。这儿最近出了一连串麻烦事。我们并不是在追查明目张胆的滋事者,而是那些幕后策划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狱中,我要找的就是剩下来的一个。这人最少牵涉了五、六宗谋杀案,是所有职业滋事者中最机警的一个……他就在这艘船上。我们手头有一封信,其中一段写着:二月七日至十三日X将在‘卡拿克’号上。却不X会采用什么名字出现。”

  “有没有关于此人特征的任何资料?”
  “没有,只知道是美国、爱尔兰和法国的混血儿。没有多大帮助。你可有什么头绪?”
  “只有一点点。”白罗沉思说。
  雷斯体谅地不再追问下去。他晓得在未充分肯定之前,白罗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白罗捏一下鼻子,很不开心地说,“这船上正发生一些令我很不安的事情。”
  雷斯用询问的望着他。
  “你可以想象一下,”白罗说,“A严重伤害了B,B正打算报复,还作出了恐吓。”
  “A和B都同在这艘船上?”
  白罗点点头,“正是。”
  “我猜想,B一定是个女的。”
  “不错。”
  雷斯点燃起一支香烟。
  “我倒一点也不担心。那些扬言要采取行动的人,总是说过就算了。”
  “特别是对女人来说,是吗?这倒一点也不假。”
  但白罗仍然眉头紧皱。
  “还有别的事?”雷斯问道。
  “还有一点,昨天A差点送了命,可以说是一次意外吧!”
  “是B干的?”
  “不,这正是最令人困惑的一点。B跟这事完全无关。”
  “那么的确是桩意外了。”
  “我可能是是吧,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你肯定B没有参与其事?”
  “绝对肯定。”
  “啊,巧合总是会有的。说起来,A是谁?一个特别难以相处的人?”
  “恰恰相反。A是个迷人、漂亮的富家小姐。”
  雷斯咧嘴笑道:
  “就像小说的情节一样。”
  “或许是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假若我的估计正确,而我的估计向来都是如此准确,”雷斯会心地笑起来――“那么事情的确很不妥当。而现在,你又在增加事情的复杂性。你告诉我船上竟然又多了一个杀手。”
  “不过,他向来是不杀漂亮少女的。”
  “我恐怕,老友,”白罗不清单地摇着头说,“我恐怕……今天,我会建议A――道尔夫人――跟他先生去卡登,不要再返回此船。但他们不同意。我唯有祈祷大家安抵雪莱尔。”
  “你这不是有点过度悲观吗?”
  白罗摇摇头。
  “我很害怕。”他说,“不错,我――白罗――的确害怕……”
或许您还会喜欢:
荒漠甘泉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荒漠甘泉》1月1日“你们要过去得为业的那地,乃是有山,有谷,雨水滋润之地。是耶和华你神所眷顾的,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十一章十一至十二节)亲爱的读者,今天我们站在一个新的境界上,前途茫然。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新年,等待我们经过。谁也不能预知在将来的路程中有什么遭遇,什么变迁,什么需要。 [点击阅读]
莫普拉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1846年①,当我在诺昂写《莫普拉》这部小说时,我记得,我刚刚为夫妇分居进行了辩护。在此之前,我曾同婚姻的弊端作过斗争,由于没有充分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让人以为我低估了婚姻的本质;然而在我看来,婚姻的道德原则恰恰是美好不过的——①原文如此,应为1836年。事实上,《莫普拉》这部小说由乔治-桑于1835年夏至1837年春写成,1837年4月至6月发表在《两世界杂志》上,同年出版单行本。 [点击阅读]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一我有十五年不到韦尔洛臬去了。今年秋末,为了到我的老友塞华尔的围场里打猎,我才重新去了一遭。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在韦尔洛臬重新盖好了他那座被普鲁士人破坏的古堡。我非常心爱那个地方,世上真有许多美妙的角落,教人看见就得到一种悦目的快感,使我们不由得想亲身领略一下它的美。 [点击阅读]
莫罗博士的岛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1887年2月1日,“虚荣女士”号与一艘弃船相撞而失踪,出事地点大约在南纬1度,西经107度。1888年1月5日,即出事后的第十一个月零四天,我的叔叔爱德华·普伦狄克被一艘小船救起。方位在南纬5度3分,西经1ol度。小船的名字字迹模糊,但据推测应当是失踪的“吐根”号上的。我叔叔是个普通绅士,在卡亚俄码头登上“虚荣女士”号开始海上旅行。出事后人们以为他淹死了。 [点击阅读]
董贝父子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0
摘要:我敢于大胆地相信,正确地观察人们的性格是一种罕见的才能(或习惯)。根据我的经验,我甚至发现,即使是正确地观察人们的面孔也决不是人们普遍都具有的才能(或习惯)。人们在判断中,两个极为寻常发生的错误就是把羞怯与自大混同——这确实是个很寻常的错误——,以及不了解固执的性格是在与它自身永远不断的斗争中存在的;这两种错误我想都是由于缺乏前一种才能(或习惯)所产生的。 [点击阅读]
葬礼之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老蓝斯坎伯拖着蹒跚的脚步,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逐一拉起房里的百叶窗。他那粘湿的双眼,不时地望向窗外,挤出了满脸的皱纹。他们就快要从火葬场回来了。他老迈的脚步加快了些。窗子这么多。“思德比府邸”是一幢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哥德式大建筑。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是豪华锦缎或天鹅绒,有些墙面上仍旧系挂着丝绸,尽管这些都已年久褪色。 [点击阅读]
蒙面女人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在他面前将信整齐地放成一摞。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琢磨了一会儿上面的地址,然后用放在早餐桌上的专用裁纸刀将信封背面纵向裁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里面还有一个信封,用紫色的蜡仔细地封好,上面有“亲启保密”的字样。赫尔充里。波洛那鸡蛋形的脸上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他喃喃道;“耐心点,这就来了!”又一次用上了那把裁纸刀。这一次信封里出来了一封信-字迹颤巍巍的,又长又尖。好些字重重地画上了线。 [点击阅读]
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将近子夜时分,一个人穿过协和广场(巴黎最大的广场,位于塞纳河右岸,城西北部。译注)。他虽然穿着贵重的皮毛大衣,还是不难使人看出他体弱多病,穷困潦倒。这个人长着一副老鼠的面孔。谁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生活中会起什么作用。但正是他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发挥着他的作用。此时此刻,有一使命催他回家。但在回家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交易。而那一使命和这一交易是互不相干的。 [点击阅读]
蓝色长廊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男子已经意识朦胧。女子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围的景物,或许刚才猛地受到了撞击,才失去了知觉。这一撞非同小可,驾驶座上已空无一人,车子正缓缓地向路边滑动,挡风玻璃的前端已接近没有护栏的路边。女子双眼模糊,她在潜意识里想到,男子曾经告诉过她这一带的悬崖有两百米深。如果车子照此滑落下去——而此时那位男子却困在副驾驶席上神志不清。 [点击阅读]
藏书房女尸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有些陈腐的词语只属于某些类型的小说。比如情节剧里的“秃头坏男爵”,侦探故事里的“藏书室里的尸体”。多年来我一直试图为人们熟知的主题作一些适当的改变。我为自己订立了条件:书里描写的藏书室必须属于非常正统、传统的那一类,而尸体则必须让人觉得悱恻不定、触目惊心。遵循这些原则,几年来出现在笔记本上的只有短短几行文字。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