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魔山 - 在餐厅里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餐厅里灯光明亮,看去高雅而舒适。它正好位于大厅右侧会客室对面的地方,据约阿希姆说,它主要为那些新来的、不准时吃饭的客人以及前来疗养院参观访问者供膳之用。不过有时也在那儿欢庆生日及举行告别宴会,病人身体普查结果良好时,也在这里庆祝一番。有时餐厅里可真热闹呢,约阿希姆说;人们甚至喝起香槟酒来。此刻餐厅里没有别的人,只坐着一位年约三十岁的妇女,她正在看一本书,嘴里哼着什么调子,左手的中指老是轻轻地敲着台布。当这对青年人坐下来时,她立刻换了个位置,背朝着他们。约阿希姆轻声说,这个女人看到男人很害臊,在餐厅吃饭时总是拿着一本书。据说她进肺病疗养院时还是一个姑娘,以后一直没有在外界生活过。
  “嗨,你在这儿只住了五个月,跟她相比资格可浅呢。要是你再呆上一年,你还是比不上她,”汉斯·卡斯托尔普对他的表兄说。这时约阿希姆耸耸肩膀——这种耸肩膀的姿势他过去是没有的——拿起菜单。
  他们在靠窗一张高起的桌子旁坐下来,这是餐厅里最舒适的位置。他们紧靠奶油色的窗帘面对面地坐着,红灯罩的台灯把他们的脸映得通红。汉斯·卡斯托尔普把两只刚洗好的手交叉在一起,舒舒坦坦地、满怀着某种期待的心情相互摩擦着,这是他坐下来吃饭时的老习惯,也许是因为他祖先吃饭前做过感恩祷告吧。一个身穿黑衣白裙的女郎为他们端上菜来,她的脸儿很大,面色非常健康,态度很客气,声音有些沙哑。汉斯·卡斯托尔普在得悉人们称这儿的女侍者为“餐厅女郎”时,觉得怪有味儿。他们叫了一瓶格鲁奥德·拉罗舍酒,后来汉斯·卡斯托尔普又叫她端回去热一下。吃的东西很好,有芦笋汤,填馅子的番茄,有许多配料的烤肉,调制得特别好的甜食,乳酪以及水果。汉斯·卡斯托尔普尽情地吃着,虽然他的胃口并不像他预期的那么大。不过他一向是吃得多的,即使肚子不饿时也是这样,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尊心而已。
  约阿希姆对这些菜肴不大看得上眼。他说,他对厨房里的东西已感到腻了,这里山上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人们对伙食口出怨言已习以为常,要是你得一辈子或者整整三天坐在这里……不过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开怀畅饮,尽力避免说一些过分热情洋溢的话,同时一再表示自己的欢悦之情,说现在总算有人在身边能倾吐自己的衷曲。
  “哈,你来得真太好了!”他说,平静的语调显得激动起来。“我甚至可以说,这对我简直是一件大事。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变化——依我看,这在永恒而没有底的单调而寂寞的生活中是一个突破……”
  “可是住在这儿,时间一定过得很快,”汉斯·卡斯托尔普发表自己的看法。
  “时间快或慢,随你怎么说都行,”约阿希姆回答。“我可以告诉你,它根本没有在跑。根本说不上什么时间,也根本谈不上什么生活——不,都不是!”他摇摇头说,同时又握起酒杯。
  尽管此刻汉斯·卡斯托尔普的脸像火烧一般,他也喝起酒来。不过他的身子还老是冷飕飕的,他的四肢有茫然不知所措之感,既有些乐滋滋的,也有些不舒服。他说话很急,常常说漏嘴,说了后就鄙夷不屑地做一个手势。这时约阿希姆的情绪也很兴奋,当那位哼着调儿、用手指敲打桌子的女人突然起身离开餐厅时,他们的谈话更加自由热烈了。他们一面吃,一面挥动着刀叉做着手势,一会儿惺惺作态,哈哈大笑,一会儿又频频点头,耸耸肩膀,两人只是不住地谈着话,连嘴里的食物也来不及咽下去。约阿希姆想听听汉堡的情况,话题转到易北河的治理规划。“这是划时代的壮举,”汉斯·卡斯托尔普说。“这对我们的造船事业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样的估计一点儿也不过分。我们准备一下子投入一千五百万作为预算费,你得相信,我们是懂得怎么去干的。”

  尽管他对易北河的治理计划十分重视,他忽而又把话题岔了开去,转而要约阿希姆再谈谈“这儿山上”和山上来客的其他生活情况。约阿希姆乐意地谈了起来,为他能畅所欲言而感到高兴。他又不得不重复谈谈尸体以及人们用雪橇送尸体下山的事,而且再次明确保证,他说的都是有根有据的事实。因为汉斯·卡斯托尔普又捧腹大笑起来,做表兄的也笑了,看来他感到由衷的喜悦。他又给他讲一些滑稽的事助助兴。这时他们桌子上坐了一位女人,叫斯特尔夫人,病得相当厉害,是坎斯塔特一个音乐家的妻子,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他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连“消毒”这个字的音也发不准,还一本正经,自以为是。她称助理医师克罗科夫斯基为“古板君子”。人们对此不得不忍住暗笑,不露声色。此外,她说起话来喋喋不休,这里山上人大多都是这样。她还反复说什么另一位女人伊尔蒂斯太太,身上带了一把短刃。“她叫这个是‘短刃’,——这真是无价之宝!”他们懒洋洋地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尽情地笑着,笑得身子前仰后合,同时差不多打起呃来。
  在这段时间内,约阿希姆有时不免黯然神伤,想起了自己的命运。
  “唔,我们坐在这儿笑着,”他脸上带着忧戚的神色说,他的话有时为呼吸时横膈膜的—起一伏所打断,“不过我根本无法预料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因为要是贝伦斯说再住上半年,那是算得很紧的,你得作好再多住一会的思想准备。不过日子真不容易过呵。你倒说说看,这叫我好不难受。我已经获得准许,本来我下月就可以正式参加考试的。现在我只好嘴里衔着体温表荡来荡去,不住听着那位没有教养的斯特尔夫人在耳边絮聒,糊里糊涂地打发着光阴。像我们那样的年龄,一年时间是多么宝贵,而这一年里,山下的生活却起了那么大的变化,有了那么多的进步。我呢,不得不像一池死水那样凝滞不动——不错,活像一个肮脏的水洼,这样的比喻并不太过分……”
  奇怪的是,汉斯·卡斯托尔普对此所作的回答只是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能不能喊到一名服务员。当他的表兄稍稍有些惊愕地瞅着他时,看出对方已昏昏欲睡——他真的快睡着了。

  “你要睡了!”约阿希姆说。“走吧,是我们两人一起上床的时间了。”
  “时间还不到呢,”汉斯·卡斯托尔普含糊不清地说。但他还是弓着背、僵着腿跟着他走,全然像一个因困倦而将脚贴着地面行进的人。可是当他在半明不暗的走廊上听到约阿希姆的说话声时,他猛地振作起来。约阿希姆说:
  “克罗科夫斯基坐在那边。我想,我应当很快把你介绍给他。”
  克罗科夫斯基大夫坐在一间会客室壁炉旁边一个明亮的角落里靠近折门的地方,正在看一份报纸。当这两个青年人走向他时,他站了起来。这时约阿希姆摆出一副军人的架势说:“大夫,让我把我汉堡的表弟汉斯·卡斯托尔普介绍给你。他刚到这儿。”
  克罗科夫斯基大夫用某种爽朗、坚定和生气勃勃的刚毅神态迎接这位新的住客,仿佛他想表明,跟他相处根本用不着有什么拘束,完全可以愉快地相互推心置腹。他大约有三十五岁,身子胖胖的,肩膀很宽,比他前面站着的两人矮得多,因此要看清他们的脸不得不稍稍向后仰起头来。他脸色异常苍白,白得有些透明,甚至发出磷光般的青色。他眼睛露出深褐色的光辉,眉毛黑黑的,蓄着两撇又长又密的胡子(胡子上面已带有几根白丝),更显得他的脸白得厉害。他穿着一件相当旧的双排钮扣的黑色上衣,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镂孔的凉鞋,鞋子里是一双厚厚的灰色羊毛袜,脖子上系着一条翻下的软领带,这种领带,汉斯·卡斯托尔普过去只有在但泽的一位摄影师那儿见到过,这倒使克罗科夫斯基大夫的外表确实带有几分照相馆里的气派。他热忱地笑着,笑时从胡子间露出一排黄牙。他握着年青人的手,一面用略带外国腔调的拖长的男中音说:
  “很欢迎您来我们这儿,卡斯托尔普先生!希望您能很快习惯这里的生活,日子过得称心如意。请允许我问一句,您是有病来这儿住院的吗?”
  汉斯·卡斯托尔普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睡魔袭来,同时想竭力显得彬彬有礼,这副模样儿可真叫人感动。现在他落得这么一副狼狈相,心中十分恼火;凭着年青人那种猜疑多端的本性,他从助理医师的笑声和豪放不羁的神态中看到某种怜悯式的嘲弄意味。他回答时告诉对方只住三星期,还说起自己考试的事,最后补充说,感谢上帝,他身体非常健康,一点病也没有。“真的吗?”克罗科夫斯基大夫问,嘲讽似地把脑袋歪向前面,同时更深沉地微笑起来。“这样看来,您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杰出人物!我有生以来还没有见到一个一点毛病都没有的健康人呢。我能不能问一下,您考的是什么科目?”
  “大夫,我是工程师,”汉斯·卡斯托尔普谦逊而又不失尊严地回答。
  “啊,工程师!”克罗科夫斯基大夫仿佛收敛了笑容,一时失去了某种力量和热忱。“这是挺好的职业。那么这样说来,您在这儿无论身体上或心理上就不需要什么治疗啦?”

  “不需要,我真万分感谢您!”汉斯·卡斯托尔普一面说,一面几乎倒退了一步。
  这使克罗科夫斯基大夫又得意洋洋地笑起来。他再次握握年青人的手,提高了嗓门说:
  “唔,卡斯托尔普先生,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尽情享受您那无懈可击的健康吧!好好儿睡,再见!”就这样他打发了这对年青人,继续坐下看报。
  这时电梯已无人管理,因此他们不得不徒步上楼。他们一言不发,刚才和克罗科夫斯基大夫的相遇使他们有些烦躁。约阿希姆把汉斯·卡斯托尔普陪送到三十四号房间,这时那个跛足的人已把来客的行李在房里安顿就绪。他们又聊了一刻钟的天,汉斯·卡斯托尔普一面谈话,一面把夜间用具和盥洗用具一一理出,同时抽起一支很粗、味道很柔和的烟。今天,他连一支烟也受不了,这使他感到惊奇和意外。
  “他看来是一个出色的人物,”他一面说,一面把吸入的烟喷了出来。“他的脸白得像蜡一般。可是天哪,他脚上的鞋子袜子实在可怕。灰色的羊毛袜,可还有风凉鞋。我们到底有没有冒犯了他?”
  “他有些敏感,”约阿希姆承认。“你在治疗方面不应当这样粗暴地拒绝,至少在心理治疗方面。要是有人避而不愿作这种治疗,他就不乐意。他跟我也并不最投合,因为我不够信任他。不过有时我把梦里的情况说给他听听,这样他就有一些分析的材料。”
  “哦,那么看我准是冒犯了他,”汉斯·卡斯托尔普恼恨地说,因为得罪任何人往往使他老不痛快。于是疲劳变本加厉地向他袭来。
  “晚安,”他说,“我累得要垮了。”
  “八点钟我来约你吃早饭,”约阿希姆说完这话就走了。
  汉斯·卡斯托尔普匆匆地作好晚间的梳洗。他一关上台灯,睡魔就征服了他;但他再次一跃而起,因为他记起正好前天有人死在这张床上。“这可并不是第一次,”他暗自想着,似乎这么一想就能宽下心来。“这不过是一张死人睡过的床,一张普通的死人床。”于是他睡着了。
  但一当他进入睡乡,他就开始做梦,而且几乎一刻不停,一直做到第二天早晨。他梦见的主要是约阿希姆·齐姆森七零八落、不成样儿地躺在雪橇上,沿着陡峭的山路滑下去。他的脸像克罗科夫斯基大夫一样,苍白而发出磷光。前面坐着那位骑手,他的脸模糊不清,活像那个连声在咳嗽的家伙。“这里山上的人全是这个样儿,”变了形的约阿希姆说。这时,可怕地、黏液满口地咳嗽着的不再是那个骑手,而是约阿希姆了。汉斯·卡斯托尔普不由得痛哭失声,他觉得应当到药房去一趟,买一些冷霜来。可是鼻儿又大又尖的伊尔蒂斯太太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这显然是她的所谓“短刃”,但实际上却是他的安全剃刀。这使汉斯·卡斯托尔普破涕为笑。就这样,他在错综复杂的情绪中翻来覆去,直到晨曦通过半开着的落地窗射进来,把他唤醒。
或许您还会喜欢:
黄色房间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8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疑云(1)陈述约瑟夫?胡乐塔贝耶的这段奇妙经历时,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激动。时至今日,他还在坚决反对我讲出这段仍然留有谜团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确实可以称为过去十五年中最为奇妙的悬疑故事。如果不是著名的斯坦森教授最近在晚间杂志《荣誉军团》的一篇文章中提议,我甚至认为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著名的黄色房间案件的全部事实了。 [点击阅读]
黄金假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人世间,每隔五十年,或者一百年,要发生一次异常怪的事情。这如同天地异变、大规模战争和瘟疫大流行一样,比人们的恶梦和小说家变的凭空臆想要怪诞得多。人间社会不啻不头庞然巨兽,不知什么时候患上莫名其妙的怪病,脾气会因此变得乖戾反常,不可捉摸。因而,世上往往会突如其来地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关于“黄金面具”的荒唐无稽的风情,兴许可算作这每五十年或者每一百年发生一次的社会疯狂和变态吧。 [点击阅读]
黄金罗盘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这个狂乱的深渊是“自然”的胎盘,恐怕也是坟墓既不是海也不是地,不是风不是火所构成,而是这些元素的纷然杂陈产生了原子,因此必然不断纷争、战乱一直到那万能的创造主把它们用做黑色的材料去建造新世界。那时那深思熟虑的魔王站在地狱的岸边,向那狂乱的深渊观看了一会儿,思虑前去的航程。——约翰?米尔顿《失乐园》第二卷朱维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11月第一版。 [点击阅读]
黑书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不要引用题词,它们只会扼杀作品中的神秘!——阿德利尽管扼杀神秘,杀死倡导神秘的假先知!——巴赫替如梦在甜蜜而温暖的黑暗中趴着熟睡,背上盖一条蓝格子棉被,棉被凹凸不平地铺满整张床,形成阴暗的山谷和柔软的蓝色山丘。冬日清晨最早的声响穿透了房间:间歇驶过的轮车和老旧公车;与糕饼师傅合伙的豆奶师傅,把他的铜罐往人行道上猛敲;共乘小巴站牌前的尖锐哨音。铅灰色的冬日晨光从深蓝色的窗帘渗入房里。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三:荒原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荒原》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三部。这部长篇小说的灵感来自于,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依赖于罗伯特·布朗宁的叙事长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第一部小说《枪侠》说的是罗兰,这个已经“转换”的世界里惟一幸存的枪侠,如何一路追踪并最终赶上了黑衣人,那个名叫沃特的魔法师。当中世界尚未分裂之前,沃特曾虚伪地与罗兰的父亲交好。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二:三张牌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三张牌》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二部。《黑暗塔》的故事灵感在某种程度上来自罗伯特·勃朗宁的叙事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其实这部作品亦受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的影响)。《黑暗塔》的第一部《枪侠》,交代了罗兰作为一个“转换”了的世界的最后一名枪侠, [点击阅读]
黑暗塔首曲·枪侠
作者:佚名
章节:68 人气:0
摘要:“对我来说,最佳的效果是读者在阅读我的小说时因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斯蒂芬·金金用他那魔鬼般的手指一拨,所有紧绷的心弦都为之轰响,在一阵惊悸又一阵心跳中,带你进入颤栗的深渊……让我们开宗明义:如果还有谁不知道这斯的为何方怪物, [点击阅读]
黑暗的另一半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砍他,”马辛说,“砍他,我要站在这儿看。我要看血流出来。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人们真正的生活开始于不同的时期,这一点和他们原始的肉体相反。泰德·波蒙特是个小男孩,他出生在新泽西州伯根菲尔德市的里杰威,他真正的生活开始于1960年。那年,有两件事在他身上发生。第一件事决定了他的一生,而第二件事却几乎结束了他的一生。那年,泰德·波蒙特十一岁。 [点击阅读]
黑麦奇案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1.今天轮到索玛斯小姐泡茶。索玛斯小姐是资历最浅、效率最差的打字员。她年纪不小了,面孔温驯多虑,像绵羊似的。水还没开,索玛斯小姐就倒水去冲茶叶,可怜她一向搞不清壶水有没有沸腾。她一生有许多烦恼,这也是其中之一。她倒好茶,将茶杯放在每个茶碟上,各加两片软绵绵的甜饼干。 [点击阅读]
鼠疫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丹尼尔-笛福①——①丹尼尔-笛福(1660-1731),英国十八世纪名作家,著有《鲁滨孙飘流记》等。故事的题材取自四十年代的某一年在奥兰城发生的一些罕见的事情。以通常的眼光来看,这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发生得颇不是地方。乍看起来,奥兰只不过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城市,只不过是法属阿尔及利亚沿海的一个省城而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