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莫罗博士的岛 - 第九章 林中之物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大步穿过覆满屋后山脊的灌木丛,毫不留意地信步走去,继续穿过那边丛密的直杆林中的树荫,不久,我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山脊另一边了。顺着坡势下来,我走向一条从线狭窄的山谷中流出来的涓涓小溪。由于我走出了一段距离,或者由于这些密密丛林的阻挡,使得可能来自围场的任何声音都传达不到了。周围一片寂静。一会儿,随着一阵沙沙的响声,跑出了一只兔子,在我面前一蹦一跳地跑上了山坡。我犹豫了一下,在树荫的边上坐了下来。
  这地方真令人心旷神怡。那条小河被两岸茂密的草木遮掩了起来。只有一处,我可以望见河水闪着金光流过一块三角形的小块地界。在更远的那边,透过浅蓝的烟雾,我看到一片杂乱的树木和藤枝蔓草,上面又是灿烂的、蔚蓝色的天空。这里和那里,到处是一片白色或深红色的斑点,显示着一片爬曳着的寄生植物的繁茂昌盛。有好一会儿,我放眼遍览这一美景。接着,蒙哥马利那个侍从的奇怪的特征,又开始在我的脑子里翻腾起来。可是天太热了,简直不能细致地思考。一会儿,我进入了一种平静的、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小溪那一边,葱翠的草木里沙沙的响声把我惊醒了。
  有一会儿,除了羊齿植物和芦苇丛中飘摇着的尖部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接着,突然在小溪的岸边,出现了个什么东西——起初,我分辨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见他把头弯到水面上,开始饮起水来。随后我才看清楚,这是个人,可他却像个野兽那样,走路四脚着地!
  他穿着浅蓝色的衣服,古铜颜色的脸,黑黑的头发。看来,这些小岛上的居住者,都有着众人一面的古怪丑陋的特征。饮水时,我可以听到他用嘴唇吸水的响声。
  我倾身向前,以便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我的手碰动了一些熔岩,噼哩啪啦地滚下了山坡。他好像有罪似的抬头望了望,他的眼光和我的目光碰在一起。他立刻爬了起来,站在那里用笨拙的手擦擦嘴,注视着我。他的腿还不够他的身子的一半长。就这样,我们尴尬地彼此对视着,大概僵持了有一分钟。随后,他从我右边的灌木丛中偷偷地溜走了,还不时地停下来。向后望了一两次。我听到羊齿草叶子簌簌的响声,只见他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跑开时,他死死地盯我一眼。他踪影消失以后好久,我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向他逃去的方向凝视着。我那昏昏欲睡的平静之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身后的响声把我吓了一跳。我猛然转过身去,看到一只兔子扑打着白色的尾巴,在山坡上消失了。我跳起身,站了起来。
  这个古怪的、半动物似的家伙的出现,突然使我更增加了午后寂静的感觉。我相当紧张地四下望了望。我两手空空,什么武器也没有,感到非常遗憾。后来,我想到,我刚刚看到的这个人,是穿着浅蓝色衣服,而不是像野人那样赤身露体的从这一事实中,我试图说服自己,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安详的怪人,只是他那呆笨狞恶的怪样子给人一个错觉。
  然而,对于这家伙的出现,我还是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我沿着山坡向左边走去,不时转动着头,在树林中左右前后窥视着。既是人,为什么走路时四脚着地。而且用嘴唇吸水呢?一时,我又听到一头野兽在号哭哀叫着,我以为这又是山豹在凄叫。我转过身去,朝着和凄叫声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就这样顺路来到溪旁,我过小溪,穿过灌木丛漫步走上山去。
  地上一大片新鲜的、猩红色的东西把我吓了一跳。走过去,我发现这是一种特殊的菌类,出叉分枝,起着铍纹,就像带叶的地衣一样,可是一碰它,就成了粘稠的浆液。随后,在茂密的羊齿草的阴影中,我碰到了一个令人不愉快的东西,一只兔子的尸体,上面满是发亮的蝇虫。兔子的尸身还是温的,头部却被揪去了。我惊呆了,站在那里,看着四溅的血迹。这里,至少是小岛的一个“访问者”被杀害了!
  周围没有其他暴力的痕迹。看来这只兔子好像是突然被抓住,并被杀死的。看着那小小的、毛茸茸的躯体,我觉得很难理解,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呢?我站在那里,我在小溪旁看到那个人那副不像人样的面孔,而在我脑中出现的莫名的恐惧,此时变得越来越强烈了。我开始意识到,我在这些未被发觉的人们中探险,是何等胆大妄为的事。我觉得,周围的树丛顿时改变了样子。每一处树荫,都变成了不仅仅是一处树荫,而变成了草木皆兵的伏兵所在,每一声沙沙的响动,都使我惊吓不已。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

  我决定返回沙滩上的围场。我突然转过脸去,猛然——很可能甚至是狂乱地——冲过灌木丛,急于在我周围再寻得一处清静的所在。
  在我跑到一块空地前,我及时地停住了脚步。这是一次采伐树木所辟成的一块林中空地,一些树苗已经窜了出来,在争相占有这块空间。而那边,茂密生长着的花茎和缠绕着的枝藤,以及蘑菇菌类和各色各样花朵的斑点,又把路径封盖了起来,在我面前,一个长满了菌类的巨大树墩上,一块儿趴着三个古怪畸形的人形,他们还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其中一个显然是个女性,另外两个是男性。他们全是赤身裸体,只是身体的中间缠着一块鲜红色的布。他们的皮肤,都是暗淡的粉红色,我过去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这种颜色皮肤的野人。他们的脸盆胖得都没有下巴了。额头都是凹进去的,头上长着稀稀疏疏像棕刷子一样的硬直的头发。过去我从没看见过这种野兽一样的家伙。
  他们正在交谈着,或者至少是一个男性在和另外两个人谈着话。他们三个谈兴正浓,以至于没有留意到我走来的沙沙声。他们左右摇晃着脑袋和肩膀。正在讲话的那个男性,声音浑浊不清,而且伤感含泪。尽管我听得很清楚,可我还是分辨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看来,他好像是在叽哩咕噜地背诵着什么复杂的莫名其妙的话。
  一会儿,他人话音变得尖得刺耳,只见他伸开手掌,站了起来。
  这时,其他两个人开始一起叽哩咕噜地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站了起来,伸开手掌,随着单调吟唱的韵律,他们摇晃着身体。这时,我注意到,他们的腿出乎寻常地短,而他们的脚却又粗又笨,又瘦又长。三个人又慢慢地围了个圈子,抬起脚,又跺下脚,还挥动着胳膊。在他们韵味十足的背诵中,不知不觉地混进了某种腔调,在诵唱收尾时,还唱着好像这样的重复句——“阿鲁拉”,或者是“巴鲁拉”。他们的眼睛开始闪起光来,那丑陋的脸上,也绽开了奇怪的喜悦表情,口水从没有嘴唇的嘴里直往下掉。
  在我观看着他们古怪的、莫名其妙的动作时,突然我第一次清楚地察觉到:究竟是什么使我感到这么不愉快,究竟是什么给我两种矛盾的、冲突的感觉,那就是既觉得无比的奇怪,可又觉得无比奇怪的熟悉。这三个忙于从事这种神秘仪式的家伙,形状似人;若说其是人,却又浑身带着一些很熟悉的、十分奇特的动物神气。它们尽管有着人的形状,穿着破布衣服,尽管它们身躯形状具有粗鲁的人性味,可是在它们的行动中,在它们面部的表情中,在它们的一生中,掺进了某些抑制不住的、龌龊人的气味,一些粗鄙的气味,掺进了一些不容置疑的野兽的特征。
  我站在那里,不禁被这种惊人的觉察震慑住了,接着无比恐怖的怀疑冲进了我的脑里。他们突然跃向了空中,开始是一个,接着又是一个,呜呜地叫喊着,哼诉着委曲。后来有一个偷偷地溜走了,有一会儿还是四脚着地,接着又立刻恢复了开始时的姿势。可是,这些怪物真正兽性的片刻流露,已经足够了。
  我尽可能蹑手蹑脚地转身拨开树丛向后走去。当碰断了树枝或叶子沙沙作响时,我时常变得那么僵硬不灵活,唯恐被他们发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敢于大着胆子自由地走动。
  我当时的一个念头,就是逃开这些令人作呕的人们。没留意我已经来到了林中一条不明显的小路上了。当我横穿过一块小的林中空地时,突然,令人不快而吃惊地发现两条笨拙粗丑的腿,在树丛之中正在和我平行的路线上蹑足无声地移动着,距我可能有三十码远。纷乱的蔓草缠藤遮住了他的头部和上身,我猛然停住脚步,希望这个怪物没有看到我。而那两只脚却也随着我的止步而停住了。我是那样的紧张,只得屏着呼吸急速地、无比艰难地逃窜着。
  我使劲地瞪大眼睛瞧了瞧,透过纵横交错的藤枝蔓草,终于分辨出来了,原来就是我刚才看见在小溪旁饮水的那个畜牲的头和身子。他动了动头。他从树荫里瞟着我时,他的眼睛里闪着鲜绿色的光,一种半明半闪的亮光。当他转过头去时,这亮光也随之消失了。有一会儿,他一动也不动,随后,以无声的脚步穿过杂乱的草木跑开了。转眼之间,他就在灌木丛后消失了。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踪影,可我感觉到,他停住了脚步,又在那里盯视起我来。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动物?他跟着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身边没有一件武器,甚至连根棍子也没有。逃走,那将是发疯的举动。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无论他是什么,还缺乏向我进攻的勇气。我紧咬着牙,直朝着他走去。我焦虑着,可千万别露出害怕的神气来,可是我已经害怕得脊背部发凉了。我拨开纷乱的、高高的、开着白花的灌木丛,看见他站在离我二十码远的地方,侧着头望着我,显出犹豫不决的神色。我又往前跨了一步、两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谁?”我说。
  他尽力想迎着我的凝视。
  “不!”他突然说道,转过身去,从我身边一跃穿过灌木丛跳开了。随后,他转过身来,又盯着我。在树林下的阴暗处,他的眼睛一亮一亮地闪着光。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觉得,我唯一可望成功的机会,就是正视这一危险,我稳步向他走去。他又转过身去,消失在阴暗之中。我觉得又一次捉到了他眼睛一闪一闪的亮光,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时间太晚了对我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几分钟以前,已经日落西山了,转眼即逝的热带黄昏,已经在东方的天空中渐渐失去了光泽。一只最先出来的飞蛾,在我的头上静静地翻飞着。我必须赶快回到围场去,除非我想在这吉凶未卜的神秘森林之中过夜。
  想起又要回到那个被痛苦纠缠纷扰的凶宅,真叫人不愉快;想到这空旷可能被黑暗所吞噬,所有的一切都可能被黑暗所笼罩,则更为令人不安。我又往吞掉那个奇特的怪人的蓝色阴影处望了一眼,折转回来,下了山坡,向小溪走去,向着根据来路所判断的方向走去。
  我急匆匆地走着,被所有这些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一会儿我发觉已经来到了疏疏落落的树木之中的一块平地上。落日余辉之后呈现出的苍白明朗的天色,逐渐朦胧昏暗。顷刻间,头上蓝色的天空,已经变得越来越深沉了。小小的星星,一个接着一个地刺破了空中暗淡的余光。树木的空间,远处草木的间隙,在阳光之下曾经呈现出烟雾朦胧的蓝色,现在也都变得昏黑、神秘莫测了。
  我拨开树丛向前走去。万物都消失了颜色。背衬着朦胧蓝天的直耸的树梢,勾画出了黑墨似的剪影,在剪影轮廓之下的一切,都溶化在无形的黑暗之中。一会儿,树木越来越稀,而灌木丛却越来越密。接着出现了一块盖满了白沙的荒芜空地,接着又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杂乱的灌木丛。
  我被右手方向的隐隐约约的沙沙声拢得心绪烦乱。起初,我以为这是幻觉。因为每当我停住脚时,总是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树梢上微风的响声,而在我又继续朝前走时。又合着我的步履,响起了回声我离开了杂乱的灌木丛,尽量沿着比较开阔的地方走。经常突然忽东忽西地改变方向。如果这个东西存在的话,而且正在蹑手蹑脚地朝我爬来时,我想借此尽力吓唬吓唬它。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却不断增强着这种感觉:的确还有个什么东西就在身旁。我加快了步伐。过了一些时候,来到了一处不高的山梁之下。翻过山梁,我猛然转过身来,从远处紧紧地盯着那个家伙。它从黑暗之中显露了出来,衬着昏暗下去的天空,轮廓清晰可辨。
  刹时间,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形状异常、不成样子的笨家伙,随即又消失了。现在我感到肯定无疑了,我的那个茶色面孔的对手,又偷偷地走近了我。气此同时,烦上加烦的是,我发现自己迷了路。
  一时间,我绝望地、心烦意乱地急步走去,后面还被紧紧地暗中跟踪着。不管它是什么,这个东西或者是缺少向我进攻的勇气,或者是等待着时机乘隙突然向我攻击。我故意地沿着空旷的地方走,不时地转过身来听听,不久,我半信半疑地觉得,我的那个跟踪者可能已经放弃了它的追逐,或者这一切也许是我精神错乱想像出来的。接着,我听到了大海的声音,我加快步伐,几乎跑了起来。立刻,我后面有个什么东西绊跌了一跤。
  我突然转过身去,注视着身后模模糊糊的树木。一个黑影好像跳进了另一个黑影之中。我一动下动地听着,除了耳朵中血涌的嗡嗡声,什么也没听见。我想,我是神经衰弱了,是我的幻觉在捉弄我,于是我毅然决然地又向着大海的响声走去。
  过了一分钟左右,树木越来越稀疏了,我来到了一座光秃秃的低低的山岬上,这个山岬突出地伸进到黑幽幽的大海里。夜是那样寂静,清新,越来越多的繁星的反光在起伏宁静的大海中抖动着。稍远一点的地方,海浪在冲击着暗礁的一块凹凹凸凸的地带,浪花带着它自身苍白的光泽,闪闪发光,向西望去,黄道①光和太白金星黄色的光辉,混合在一起海岸渐渐消失在我的东方。两边,则被山岬的凸出部分遮挡住了。这时我才回想起实际的情况来,莫罗的海滩是在西边。

  【①黄道:为太阳在星间向东移动的视轨迹(或视途径),是地球绕日公转轨道在天空上的反映。】
  我身后响起细小树枝突然被折断的噼啪响声,而且又听到沙沙的声音。我转过身去,面对着黑郁郁的树林,站在那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不然的话,就是我想像中看见得太多了。朦胧之中的每个黑影,都有着它不吉利的性质,有着它奇特的含意,都得要机警小心地提防。就这样,我大约站了一分钟,随后,眼光仍然盯着树林,我转向西去,越过了山岬。就在我行走的时候,一个潜伏着的黑影,也跟着我动了起来。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不久,海湾上向西伸展的一带宽阔的坡地,可以看得到了,我停住了脚。那个无声的黑影,也在距离我十二码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点小小的亮光,照亮了海湾远处的一个转弯的地方、在星光下,沙滩上这灰色的坡地隐约可见。那个小亮点,大约距此有两英里远。要想到达沙滩,我还得穿过潜伏着那些黑影的树林,走下满是灌木丛的山坡。
  现在我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这个东西了。这根本不是个动物,因为它直立地站在那里。我对着它刚要说话,一口痰堵住了嗓子,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又试了一次,结果喊出了声来:“那里是谁?”
  没有回答。我向前跨了一步。那个东西没有移动,只是振作了一下。我的脚碰上了一块石头。
  这使我想出了个主意。我一面紧盯着面前的这个黑影,一面停下来捡起了这块石头。可是,看到我这举动,那个东西就像狗的反应那样,猛然转身,斜着身子溜走了,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中。此时我回想起了小学生为了防御大狗所采取的策略。我把石头卷在手帕里,并且把它缠在手腕上。我听到更远处黑影里的走动声音,好像这个东西退走了。这时我紧张的心情突然松弛了下来;我大汗淋漓,战栗哆嗦起来,敌手溃退了,可那武器——石头还握在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振作起精神,决心向下穿过树林和山岬侧面的灌木丛,走向沙滩。最后,我干脆跑了起来。当我从灌木丛中来到沙滩上的时候,我听到另外一个什么物体也在我后面哗啦啦地跟了下来。
  这一下我真吓昏了头,开始沿着沙滩跑了起来。立刻又响起了跟踪者软脚步飞快的啪哒啪哒响声。我疯狂地大叫了声,更快地奔跑。在我跑过的时候,一些比兔子大三到四倍的模模糊糊的黑东西,从沙滩跑着或一跳一跳地向灌木丛奔去。只要我活一天,我就忘不了这一场追逐的恐怖。我跑到水边上,不时地听到逼近我的脚步溅起水花的声音。那个黄黄的亮光还是那么远,令人绝望的遥远。周围夜晚的一切又是那么黑,那么静。哗啦,哗啦!追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因为我平时素无训练,只觉得简直快没气儿了;我大口吸气时,发现了呼呼的声音,我觉得肋部像被刀刺了似的那么疼痛。我看出来了,远在我能够到达围场之前,这个东西一定会赶上我的。我拼命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兜圈子,在它窜到我身边时,我扑上去猛击了它一下——用尽了我的全身气力揍了它一下。就在我挥拳袭击它时,手绢一甩,那块石头也被抛掷了出去。
  当我转过身来时,一直都是四脚着地跑路的那个东西站了起来,而那块飞石正好打在它左边的太阳穴上。那个东西的脑壳砰地响了一声,这家伙无意中撞着了我,用手把我向后搡开,摇摇晃晃地从我身边向前栽倒在沙滩上,脸浸到了海水里。它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里。
  我实在不敢走近那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我把它撇在那里,在静静地繁星之下,海水围绕着它起着涟漪,潺潺作响,我远远地躲开了它,沿着通向闪着黄色光亮的小屋的路走去。不一会儿,正感到确实是舒了一口气时,又传来了山豹可怜的呻吟声。就是这凄惨的声音最初把我赶了出去,使我对这神秘莫测的小岛做了一番探查。可到如今,尽管我衰弱无力,累得筋疲力尽,可我还是振作起了全部精力,又开始向那光亮跑去。我只觉得好像有个声音在召唤着我。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万延元年的足球队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死者引导我们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醒来,寻求着一种热切的“期待”的感觉,摸索着噩梦残破的意识。一如咽下一口要以烧着你五脏六腑的威士忌,这种“期待”的感觉热辣辣的。我心中忐忑,摸索着,企望它能切实重返体内。然而这种摸索却永远都是徒劳枉然。手指已没了气力,我只好将它们并拢起来。分明觉出自己全身的骨肉都已分离。迎着光亮,我的意识畏葸不前,这种感觉也正转化成一种钝痛。 [点击阅读]
万灵节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一艾瑞丝-玛尔正在想着她的姐姐罗斯玛丽。在过去将近一年里,她极尽可能地试着把罗斯玛丽自脑海中抹去。她不想去记起。那太痛苦——太恐怖了!那氰化钾中毒发蓝的脸孔,那痉挛紧缩的手指……那与前一天欢乐可爱的罗斯玛丽形成的强烈对比……呵,也许并不真的是欢乐。 [点击阅读]
万物有灵且美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作者简介JamesHerriot吉米•哈利(1916—1995)(原名JamesAlfredWight)苏格兰人。一个多才多艺的兽医,也是个善于说故事的高手,被英国媒体誉为“其写作天赋足以让很多职业作家羞愧”。平实而不失风趣的文风和朴素的博爱主义打动了千千万万英美读者,并启发了后世的兽医文学。 [点击阅读]
三个火枪手
作者:佚名
章节:77 人气:0
摘要:内容简介小说主要描述了法国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从1624年出任首相到1628年攻打并占领胡格诺言教派的主要根据地拉罗谢尔城期间所发生的事。黎塞留为了要帮助国王路易十三,千方百计要抓住王后与英国首相白金汉公爵暧昧关系的把柄。而作品主人公达达尼昂出于正义,与他的好友三个火枪手为解救王后冲破大主教所设下的重重罗网,最终保全了王后的名誉。 [点击阅读]
三幕悲剧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萨特思韦特先生坐在鸦巢屋的露台上,看着屋主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从海边爬上小路。鸦巢屋是一座漂亮的现代平房,木质结构不到一半,没有三角墙,没有三流建筑师爱不释手的多佘累赘的设计。这是一幢简洁而坚固的白色建筑物。它看起来比实际的体积小得多.真是不可貌相。这房子的名声要归功于它的位置-居高临下,俯瞰整个鲁茅斯海港。 [点击阅读]
不分手的理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在喧闹的大街拐弯之后,刹那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黑暗中一排路灯伫立在街头。放眼望去,只有一盏红绿灯在寒空中绽放着鲜红色的光芒。速见修平往前欠身,嘱咐计程车司机行驶至红绿灯时左转。这一带是世田谷的新兴社区,近年来开始兴建,大量的超级市场和公寓,修平目前住的房子也是三年前才盖好的。住宅用地有高度的限制,修平住的公寓只有三层楼,他本身住在二楼。 [点击阅读]
且听风吟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1“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这是大学时代偶然结识的一位作家对我说的活。但对其含义的真正理解——至少能用以自慰——则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的确,所谓十全十美的文章是不存在的。尽管如此,每当我提笔写东西的时候,还是经常陷入绝望的情绪之中。因为我所能够写的范围实在过于狭小。譬如,我或许可以就大象本身写一点什么,但对象的驯化却不知何从写起。 [点击阅读]
世界之战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在19世纪末,没有人相信我们这个世界正在被一种比人类更先进,并且同样也不免会死亡的智慧生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又有谁会相信,当人类正在为自己的事情忙忙碌碌的时候,他们被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像人们用显微镜研究一滴水里蠕动繁殖的生物一般仔细。自高自大的人类来往于世界各地,忙着干自己的事,自以为控制了物质世界的一切。显微镜下的纤毛虫恐怕也不乏这样的幻觉。 [点击阅读]
东方快车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一位重要的旅客叙利亚。一个冬天的早晨,五点钟。阿勒颇城的月台旁,停着一列火车,这列车在铁路指南上,堂而皇之地称为陶鲁斯快车。它由一节炊事车、一节义餐车、一节卧铺车厢和两节普通客车组成。在卧铺车厢门口的踏脚板旁,站着一个年轻的法国陆军中尉,他身着耀眼的军装,正和一个小个子谈话。这小个子连头带耳都用围巾里着,除了一个鼻尖通红的鼻子和两个往上翘的胡子尖外,什么也看不见。 [点击阅读]
两百年的孩子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1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现在,我在北京对年轻的中国人——也就是你们——发表讲话,可在内心里,却好像同时面对东京那些年轻的日本人发表讲话。今天这个讲话的稿子,预计在日本也将很快出版。像这样用同样的话语对中国和日本的年轻人进行呼吁,并请中国的年轻人和日本的年轻人倾听我的讲话,是我多年以来的夙愿。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