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魔都 - 第33回 课长低头沉思 事件意外发展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场景一变,这里是 永田町内相官邸。围绕着会议室的大桌而坐的,有内务、外务两大臣及其两次长,还有欧亚局长五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疲惫困顿的神色,有人抱着头趴在桌 上,也有人解开背心的纽扣喘着气,有人瘫在椅子上,呈“大”字形展开着,有人抱着大腿猛抖,各自用一些不知道怎么说的姿势坐着。看起就像杜米埃的“酒宴过 后”画中,那种乱七八糟的景象,但事实上却不是这个样子,
  抬头一看会议室的时钟,已经一点二十分钟了。法国大使乘坐的汽车,已经来到静冈一带,被绑架的皇帝,却仍然是下落不明,当局的苦恼心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事实上,这也不难体会……
  时针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声音在一行人耳朵里,简直就像是轰轰作响。哭也好喊也好,就只剩下两个半小时了。万一,法国大使去谒见之前,还是无法找到皇帝, 那才真是糟糕。到时候不管是秘密政治,还是政府自己做出来的事情,都会无故遭到怀疑。对政府来说,这会陷入非常严重的窘况。不仅如此,退出联盟后,对法国 的关系,正是越来越困难之际,而因此惹起的国际纷争,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很难看出端倪。
  还有一件坏事,亲日派的皇帝,屡次来日本 游玩,已经在法国本土,变成重大的问题了,并且,有人理所当然地相信,日本趁着退出联盟,开始暗中相助安南帝国,恢复其宗主权这样的谣言,所以,这件事情 到底会卷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实在是难以预料。再加上,如果刺客一方获胜,就像密告者在电话里说的,惨遭杀害之后的尸体,被丢弃在东京市内显眼的场所的 话,大臣们有几颗头都不够用了。
  如果安南宗皇帝已经不幸遭到了杀害,那么按照条件,应该已经出现清楚的结果才对。不过,依照目前尚未收到这 种报告看来,皇帝的性命目前还安在。此时,只剩下一缕希望,不过,这也只是短暂的安心。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传来那种恐怖的报告。政府的性命,简直就像风 中的烛火。由两位大臣到局长等人,一行人都是紧张加上疲惫,像这样自暴自弃地躺在椅子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了,话虽絮叨,不过光阴似箭,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大时钟的钟摆,无情地发出“当啷”一声,报出了一点半。
  到目前为止,一直坐在椅子上,像风箱一样大声喘着气的外务大臣,突然从椅子里弹跳了起来,他扯下领带,摔在桌上:“可恶,我快喘不过气了。到底要等到什 么时候,事情才会有着落?……喂,内务大臣,日本的警察都这么不中用吗?……警视总监呢?跑去睡觉了是不是?……警察局长呢?两小时之前就跑出去了,到现 在,连句脓包已经破了,也不来说一声。到底事情是怎么了?……搜査有没有进展啊?你们看,都快两点了。哭也好,喊也好,火车正一刻刻地逼近东京。各位,这 个事实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的脸涨成紫色,看起来好像随时会中风,不过,在座的一行人,却像化石一样,大气不吭一声。外务大臣越来越激动:“你们是死了吗?还是睡着了?还是你们已经做好准备,要切腹了是不是?如果还醒着,就说些话吧,说话啊!”
  就在他像阿修罗一样,狂飙猛吠之时,警察局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当中,不断冒汗,脸色苍白,看来又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了。
  看了警察局长的样子,一行人像上了发条的老鼠一样,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局长,是好消息吗?”大家同声问道。一阵骚动。
  警察局长沮丧地坐在椅子里,一边用手帕擦着汗,一边奄奄一息地说着:“如果是好消息就好了,那是,又,真是……”他抱着头,好像希望可以直接消失不见。
  “又怎么了?……你快说啊!……你要沉思等一下,再沉思吧。”
  两位次长也从旁通近:“怎么了?”
  “你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啊!……”
  警察局长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老实说。这个实在是意外……刚才检事局的鸣尾检事打电话来说:真名古搜查课长,申请了对警视总监的拘捕状,他听了事情经过 之后。认为事态危急,立刻就发出拘捕状了。接下来,他打算去向司法大臣报告,不过,他说,这是个重大问题,所以,现在还不能透漏内容。”
  一行人愁容满面,说不出话来,只是面面相觑。不久,内务大臣怯怯地说:“真名古要逮捕警视总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局长也是满脸困惑:“所以,那个,这实在是……”
  “这事可不能这样就算了。该把真名古叫来,问个清楚!”
  警察局长露出无法形容的苦笑:“我不是置之不理,我立刻拨了电话给真名古,不过,他很冷淡地回了一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机。’我再怎么威胁利诱,他 都不肯说。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你们也都知道:他是个顽固的人,如果他不说,无论再怎么施压,都没办法让他开口。他是个慎重缜密的人,所以,如果不是很确 定,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怪异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又要更加混乱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伤脑筋的事,真是糟糕透了!……”
  欧亚局长习惯性地捻着嘴巴上细细的胡子:“不过,不问问看,也不知道啊!他到底在哪里?总之,先把他叫来。”他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警察局长又抱住头:“其实,我还没说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这下子,众人又骚动了起来。警察局长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在座一行人。
  “今天早上被杀害的鹤子家的帮佣阿姥,被人发现被勒死在骏河台一家名叫‘茶松’的赌场的地下暗道里……真名古正在那里勘察现场。”

  内务大臣说:“犯人是谁?有线索吗?……”
  面对他性急的逼问,警察局长用手势安抚他:“请等一下,你们这么急也……那个阿姥,对被害人的日常生活很熟悉,所以,警视厅正滴水不漏地在搜寻她。没想 到,会变成这种结果,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我们的搜查也因此受挫。不过,幸好已经逮捕到追查中的‘有明庄’住户之一——村云笑子,只要让她开口,我想,应 该可以得到意料之外的线索。今天,在我刚刚提到的赌场‘茶松’,有一场路易·贝斯的赌博欢迎会,川俣踏绘跟岩井通保也在场,不过,他们却早一步听到风声逃 走了。听赌场跑腿的人说,川俣踏绘应该是到躲在马道一带,简易旅馆里的山木元吉那里去了,我己经立刻派人过去,我想,那两个人很快就会被逮捕。虽然时间紧 迫,不过,只要全力逼问这三人,一定可以追查出真相的,这样就可以逮到绑架皇帝的犯人了吧。不过……”说着,他摸摸额头,“不过,现在又出现一个伤脑筋的 问题……”
  外务大臣趴在桌上发出呻吟声:“还有?……这次又是什么?”
  警察局长低声道:“这实在很难说出口……其实,我们苦心设想弄出来的皇帝替身,傍晚时就逃出饭店了……虽然全力搜査,但到现在还没消息,而且……老实说,这我应该先报告才对,但实在让人难以启齿,就是,那个……”
  外务次长急躁地发起火:“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不要忘了,当时你说要找一个人当皇帝替身时,我就极力反对了。我不是说过:诚实地处理事情,才能得到最后胜 利吗,就是因为我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你看吧,现在进退两难了吧!如果被世人知道,我们全体串通,耍这种小把戏,政府的脸就丢光了。还 有,如果让世人知道,我们外务省没半个人知道,那个安南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那才真是惨不忍睹呢!……还说什么‘无论如何,不会让他逃走’这种大话,现 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槻先生,这是个大错误。让那个千挑万选的什么报的社会版记者,把我们的内幕都摸清,还大摇大摆地离开饭店!……这真是不得了了。 搞不好,现在已经在准备要出号外了。大槻先生,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
  内务大臣也满脸通红:“警察局长,你还真是会给我们惹麻烦呢。那是你失职了,只能说你太过愚蠢。”
  警察局长没脸见人,垂下眼睛:“不,现在被你们说什么,我都无话可说,不过,我们已经在《夕阳晚报》报社跟幸田节三小妾宅邸布署好,充分预防了这部分的风险……”
  内务次长没完没了地咋舌:“说什么愚蠢的话,就算你守着报社,印刷厂到处都有,要出号外,还怕没办法?真是棒槌!……”
  一群人不断从四面八方逼问他,怎么办?怎么办?简直就像曲艺场女艺人的表演一样,警察局长看起来着实可怜,桌上的电话,仿佛为了结束这场骚动一般,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警察局长冲向话筒,不断点着头,然后,用手掌捂住话筒,转向众人,他满脸欣喜:“请各位安心,那个替身回到饭店里了。”
  他报告完毕,又把话简放在耳边,继续着对话,不过又渐渐面露难色,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好……我了解了。那么,快点把电话给安南的谍报部长。”
  不久,有一个像是刮着铁板的高亢声音,以疾风迅雷之势,从话筒里冲了出来。警察局长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鞠躬点头,他按住话简,又回头面对众人: “不,这实在是没空慢慢说了,又出了麻烦事了……那个浑蛋家伙,终于露出了尾巴,被看穿是冒牌皇帝了!……不过,幸好,谍报部长好像没发现,那替身是我们 找的,听说,他火冒三丈,已经把那家伙绑起来了。那家伙明明只要闭上嘴就好了,却还大放厥词叫着‘大胆’、‘无礼’之类的话,所以,宋秀陈先生现在怒气冲 天,简直想立刻杀了他……怎么办?”
  内务大臣用力往桌上一拍:“好,那就随便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叫秀陈把他碎尸万段也没关系。”他得意地笑了。
  内务次长插了嘴:“不,不能这样做。他被逼急了,可能会说出,是我们叫他当替身的,总之,先逮捕他,找个地方关起来再说吧。”
  警察局长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样好。把他关起来,好好看守,以免又被他逃走了。”
  说完,他马上打电话到饭店去,下令给负责的人,之后像是松了口气般,坐在椅子上。
  外务次长看他这样,又抬髙嗓门:“大槻君,你怎么可以这么悠闲地坐在那里。你马上到饭店那边去,好好安抚那位先生。”
  外务大臣低着头沉思:“安抚他一下就好了吗?如果他跟大使馆通报,皇帝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下落不明了,那才真正是不可收拾呢。这下子真的是糟糕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是不断说着“糟了”、“糟了”,
  警视厅搜查课长室的门打开了,真名古回来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就是那个像是科学家弟子、脸色苍白的四枪手之一。
  真名古一如往常,以从容的步调走到椅子旁,整个人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一看他,一反平常的冷酷,反而露出一种快活的模样。
  不过,毕竟是个像幽灵般,从墓地迷路跑出来的男人,虽说是快活,也不是特别显目。他跟平常一样垂下眼皮,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小小的眼珠在细长的眼睑间, 像鱼一样敏捷地移动着。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吧,不过,如果是熟悉真名古的人,就会知道,那表示真名古现在正是一脸得意满足呢。

  真名古懒洋洋地伸出手,按下了书架旁扩音器的按钮,“报告”声嘈杂地传了出来。
  “今早与‘有明庄’住户六人同行的‘卡玛斯秀’男女演员,以及在‘茶松’赌场抓到的村云笑子,都拘留在本厅拘留所。川俣踏绘与山木元吉两人,目前在追踪 中,尚未逮捕。印东忠介,刚刚,在新吉原的‘长谷川伏见屋’被逮捕了。岩井通保与约翰·哈齐森两人,形迹出现在江东附近,目前正在追踪当中。安龟一票人形 迹,由筑地移往有乐町附近,目前也是追踪中。以上。”
  “还没有‘卡玛斯秀’的经理人路易·巴隆斯理的消息吗?”
  “目前没有报告。”
  真名古切掉按钮,以动作暗示枪手靠近,用冷酷的声音说:“你说明一下,为什么阿姥会在那种地方被杀。”
  枪手仿佛是真名古的分身一般,面无表情:“先跟您报告推论的结果……依据我的调查,阿姥是在某个地方被杀害之后,才被搬到‘茶松’赌场的地下通道去的。 遇害时间在今天的下午五点至六点之间,也就是‘卡玛斯秀’白天跟晚上的表演之间。遇害场所,是在目前建造中的‘日本座’地下室小剧场工地;凶器是水泥石 块,加害人是警察,身份在警部级别以上。”
  “说说杀害的情况。”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卡玛斯秀’白天的表演结束,阿姥跟幸 田节三的小妾酒月悦子,走出了‘日本座’,走到数寄屋桥边时,悦子想起寄放在置物所的小包裹还没有拿,跟阿姥说了‘要她在原地等’之后,独自回到‘日本 座’拿取包包。约十分钟后,又回到先前的地方时,已经不见阿姥踪影,她心想:或许她是去了洗手间,在桥边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她还是没有回来,所以,以为她 可能一个人先回去了,也就直接回家了。另一方面,加害人在这十分钟之内,把阿姥引诱到地下室的工地,伺机由背后用条旧麻绳勒住她。不过,因为她拼命挣扎, 所以无法致死,他就用一块长约一尺厚、两英寸左右的水泥石块,用力敲打她的右脸致死。之后,他拖着尸体,从靠近警卫室的后台入口,搬往户外,再搬上汽车, 载到御茶水的堤防,在永井医院的小巷斜对面一带,卸下尸体,又拖到堤防上,进入暗道,丢弃在被发现的场所。至于加害人是警察的理由是:今天早上,留在‘有 明庄’墙壁上的那三条等间距刮痕,跟阿姥喉头到胸前的抓伤重复,还有,阿姥右手指甲里,残留了臂章上金绒饰带的微粒。如果今天早上勘察的结果,能确定杀害 松谷鹤子的犯人是警察的话,那么,如同前述理由,推测归结出杀害阿姥的加害人也是警察。把留在‘有明庄’墙壁上的痕迹,跟阿姥胸前的刮伤比较调查之后,其 间隔为二点一公分,伤痕出现极为明显的特征,跟‘有明庄’墙上的呈现同一状况。而加害现场为‘日本座’地下小剧场工地的理由是:解剖结果,皮肤下出血,刻 印出了‘日本瓷砖’、‘石砖公司’的商标,也就是‘N’、‘T’、‘B’、‘CO’等字样……最初检验尸体时,只有右眼上方,呈现暗红色粗糙的表面。原本 以为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解剖结果发现,头盖骨严重裂伤,所以认为,这是被某种沉重、面积宽广的平面打击,其平面与脸部接触时产生的挫伤,按照‘日本瓷 砖’‘石砖公司’的指示调查‘日本座’地下小剧场工地后发现,现场有块跟阿姥右眼上挫伤同样形状、同样大小,并沾有血迹的石砖。一开始拿来勒住阿姥颈部的 麻绳,是用来分隔已经铺完水泥砖块,跟尚未铺设区域界线的绳子,依据绳子上灰泥的状态,很明显地,那就是其中的一段。犯行在六点以前结束的理由为:六点整 时,灯光负责人曾经到地下室来,修理电灯,此时,并没有发现疑似尸体的东西。”
  真名古无动于衷:“原来如此,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啊,你说 他先勒住脖子,再用石块敲打脸部,那是错的。那条绳子不是拿来勒死她,而是为了搬运尸体,才套在脖子上的。如果想勒死她,应该没有闲功夫,打那种麻烦的结 吧。还有,勒痕是留在由下巴斜上至耳下的地方,再上去就没有了,这样也可以得知,那条麻绳不是用来勒住她脖子,而是用来把尸体拖出现场的……不过,为什么 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呢?明明背出去比较简单,为什么要在脖子上套绳子,用拖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是因为他的目的,是急着把尸体搬出去。”
  真名古点点头:“那也有可能。大部分的情况下,要弄出去,用拖的确实比用背的还要快。不过,在这里,还有一个更为必然的理由……你应该也知道吧,杀害鹤 子的犯人有严重驼背,脊椎侧弯,还有些跛行……我这样说,后面就不需多说了吧。因为不把尸体背出去,而是在脖子,套上绳子用拉的,是这种有着生理上特征的 男人,所必然采取的方式。也就是生理上的习惯,使他这么做的。由这点看来,犯人跟杀害鹤子的是同一个人。”
  真名古边说,边从口袋拿出一张装 在信封里、看来像是文件的东西,放在桌上:“辞呈还给你,理由是没有辞职原因。你在‘铃本’酒店勘察时,没发现山本沿着屋顶涌出‘铃本’的证据。这是你要 辞职的理由。不过你太傻了,这种疏忽,不能当成辞职的理由。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出现在可能性之外的问题,这不是你的过失或失策。就像我先前所说,如果想要 从那种开放式构造的房屋溜出去,不管是谁,都能不留下丁点痕迹就溜出去,所以,就算没有发现,这也不是你的错误。像我的话,是因为有桃泽花,从幸田节三那 里听来的证词,才能够发现那些证据。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就连我,也找不到山木溜出去的证据吧……还有,如果山木就是杀了鹤子的凶手,或许,我就不能容许他 的脱逃。不过,既然依照空地上的证据得知:山木并非杀害鹤子的凶手,山木从‘铃本’酒店溜出去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直接的重要性了。即使他的行为很乱来, 只要不抵触法律,就不会构成犯罪。山木为什么偷偷地溜出‘铃本’酒店呢,这事后调查就知道了,到时候再来考虑山木的处置就可以。”

  枪手完全 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依然一脸淡漠:“请恕我直言,对我而言,我很难接受您的好意。即使山木一事的疏忽,您对我宽厚处置,不过,我也漏掉了岩井跟哈齐森溜 出‘铃本’酒店的证据。事情至此,既然出现这样的过失,就算只有一天,我也没有权利,再担任您的助手,继续工作了。”
  真名古缓缓抬起头,仔 细看着枪手的脸:“哈齐森房间的小壁橱上,有袜子脚跟印上去的画形煤灰痕迹,跟撑在柱子上,以维持身体重心的三根左手手指痕迹。岩井房间的小壁橱,出现了 投入式白梅的树枝钩到衣服,而使得竹笼偏离正常方向,转了四分之一圈这种现象……也就是说,哈齐森房间里,只有从外面进来的证据,没有出去的证据。岩井窗 户外的屋顶上,掉落了很多澡堂的煤灰,所以,如果从屋顶爬回来,很难不留下证据就进入房间。然而临检时,岩井好好地待在房间里。所以至少岩井没有溜出‘铃 本’酒店。其次,哈齐森那边又如何呢,从柱子上的指痕看来,中指前端可能因为受过伤或其他理由,少了一半以上。这样一来,你们也都知道,这就不是哈齐森的 指痕。如果,那指印不是哈齐森的,那么,哈齐森就没有溜出‘铃本’酒店了。”
  “然则,两人房内的两个特殊状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有个人爬上屋顶,进入了哈齐森的房间,临检之前,又从岩井房间的窗户跑出去……这个人是什么人物,我大概心里有数。原因呢,是因为那 男人进来跟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被哈齐森跟岩井盘问。不仅如此,想必还跟岩井、哈齐森等悠闲地密谈了一番……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人物。我想,那应该是‘卡玛 斯秀’里的其中一人。所以,那段时间,‘铃本’酒店里应该有七个‘卡玛斯秀’的人。”
  真名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通话器旁:“今天一早,跟‘有明庄’的六位住户一起到‘铃本’去的‘卡玛斯秀’团员,总共拘捕了几个人?”
  “全部有七人。”
  “给我名字。”真名古硬生生地立即吩咐。
  “‘金粉舞娘’珍妮特、负责手风琴的罗伦多、负责萨克斯的威尔森、跳踢踏舞的玫琳、溜滑轮的贾克琳、唱歌的玛莉亚、特技表演的亨利。”
  真名古回到座位上说:“看来,我的推测没错。从哈齐森的窗户进来,又从岩井的窗户出去的第七个人,就是那个亨利。”
  四枪手一脸忠诚地盯着真名古的脸:“原来如此,我了解了。这件事情姑且不论,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多嘴,所以一直都没问,不过,时间己经快到两点了,到四点为止,只剩下短短两小时……皇帝他到底在哪里呢?”
  真名古一脸若无其事:“皇帝啊,现在应该己经回到饭店了。我充分暗示过,杀害松谷鹤子的犯人,也就是绑架皇帝的犯人,他已经无处可逃了。如果他想减轻自 己的罪行,不可能不服从我暗示的命令。当然,这可不能让已遂的犯罪,一笔勾销,就算他真的把皇帝放回去,我还是不会松开已经挂在他衣领上的手。不管那个人 是警视总监也好,是神也好。”
  他才刚说完,有个胖胖的巡查进来,向他报告:“裁缝桃泽花求见。”听到这个,真名古的表情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可以说是微笑,也可以说是光芒,总之,可以看出满脸都是那个表情。
  跟走出去的巡查擦身走进来的桃泽花,像是歌舞伎的舞蹈“保名狂乱”一样,一脸娇艳却心慌意乱。她突然跑到真名古身边:“真名古先生,真名古先生,帝国饭店里,有一个假皇帝。现在在那里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真名古捉住桃泽花的手腕,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是假的?”
  桃泽花出乎人意料地冷静地说:“你问为什么……那只有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真名古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离开花旁边,往通话器走去。
  “这样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皇帝呢。”他低声说。不过,这话没有传到花耳里。
  真名古把嘴巴凑近通话器,低声下令转接到饭店去。然后,问接电话的人,现在皇帝情形如何,又叫那个人去问,看看现在是否方便去拜访。结果回复令人意外。他说警察局长下令,把皇帝关到日比谷警察局的拘留所里去了。
  真名古露出一个无法言喻的讽刺微笑,跟花打了声招呼,就离开课长室了。
  真名古到了日比谷警局的拘留所一看,那里发生了一件意外。某个人破坏拘留所的铁窗,把皇帝绑走了。
  监视室的时钟,发出模糊的声音,敲着凌晨两点。到凌晨四点为止,只剩下短短两个小时了。这件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呢?
或许您还会喜欢:
黄色房间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8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疑云(1)陈述约瑟夫?胡乐塔贝耶的这段奇妙经历时,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激动。时至今日,他还在坚决反对我讲出这段仍然留有谜团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确实可以称为过去十五年中最为奇妙的悬疑故事。如果不是著名的斯坦森教授最近在晚间杂志《荣誉军团》的一篇文章中提议,我甚至认为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著名的黄色房间案件的全部事实了。 [点击阅读]
黄金假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人世间,每隔五十年,或者一百年,要发生一次异常怪的事情。这如同天地异变、大规模战争和瘟疫大流行一样,比人们的恶梦和小说家变的凭空臆想要怪诞得多。人间社会不啻不头庞然巨兽,不知什么时候患上莫名其妙的怪病,脾气会因此变得乖戾反常,不可捉摸。因而,世上往往会突如其来地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关于“黄金面具”的荒唐无稽的风情,兴许可算作这每五十年或者每一百年发生一次的社会疯狂和变态吧。 [点击阅读]
黄金罗盘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这个狂乱的深渊是“自然”的胎盘,恐怕也是坟墓既不是海也不是地,不是风不是火所构成,而是这些元素的纷然杂陈产生了原子,因此必然不断纷争、战乱一直到那万能的创造主把它们用做黑色的材料去建造新世界。那时那深思熟虑的魔王站在地狱的岸边,向那狂乱的深渊观看了一会儿,思虑前去的航程。——约翰?米尔顿《失乐园》第二卷朱维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11月第一版。 [点击阅读]
黑书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不要引用题词,它们只会扼杀作品中的神秘!——阿德利尽管扼杀神秘,杀死倡导神秘的假先知!——巴赫替如梦在甜蜜而温暖的黑暗中趴着熟睡,背上盖一条蓝格子棉被,棉被凹凸不平地铺满整张床,形成阴暗的山谷和柔软的蓝色山丘。冬日清晨最早的声响穿透了房间:间歇驶过的轮车和老旧公车;与糕饼师傅合伙的豆奶师傅,把他的铜罐往人行道上猛敲;共乘小巴站牌前的尖锐哨音。铅灰色的冬日晨光从深蓝色的窗帘渗入房里。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三:荒原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荒原》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三部。这部长篇小说的灵感来自于,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依赖于罗伯特·布朗宁的叙事长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第一部小说《枪侠》说的是罗兰,这个已经“转换”的世界里惟一幸存的枪侠,如何一路追踪并最终赶上了黑衣人,那个名叫沃特的魔法师。当中世界尚未分裂之前,沃特曾虚伪地与罗兰的父亲交好。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二:三张牌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三张牌》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二部。《黑暗塔》的故事灵感在某种程度上来自罗伯特·勃朗宁的叙事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其实这部作品亦受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的影响)。《黑暗塔》的第一部《枪侠》,交代了罗兰作为一个“转换”了的世界的最后一名枪侠, [点击阅读]
黑暗塔首曲·枪侠
作者:佚名
章节:68 人气:0
摘要:“对我来说,最佳的效果是读者在阅读我的小说时因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斯蒂芬·金金用他那魔鬼般的手指一拨,所有紧绷的心弦都为之轰响,在一阵惊悸又一阵心跳中,带你进入颤栗的深渊……让我们开宗明义:如果还有谁不知道这斯的为何方怪物, [点击阅读]
黑暗的另一半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砍他,”马辛说,“砍他,我要站在这儿看。我要看血流出来。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人们真正的生活开始于不同的时期,这一点和他们原始的肉体相反。泰德·波蒙特是个小男孩,他出生在新泽西州伯根菲尔德市的里杰威,他真正的生活开始于1960年。那年,有两件事在他身上发生。第一件事决定了他的一生,而第二件事却几乎结束了他的一生。那年,泰德·波蒙特十一岁。 [点击阅读]
黑麦奇案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1.今天轮到索玛斯小姐泡茶。索玛斯小姐是资历最浅、效率最差的打字员。她年纪不小了,面孔温驯多虑,像绵羊似的。水还没开,索玛斯小姐就倒水去冲茶叶,可怜她一向搞不清壶水有没有沸腾。她一生有许多烦恼,这也是其中之一。她倒好茶,将茶杯放在每个茶碟上,各加两片软绵绵的甜饼干。 [点击阅读]
鼠疫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丹尼尔-笛福①——①丹尼尔-笛福(1660-1731),英国十八世纪名作家,著有《鲁滨孙飘流记》等。故事的题材取自四十年代的某一年在奥兰城发生的一些罕见的事情。以通常的眼光来看,这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发生得颇不是地方。乍看起来,奥兰只不过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城市,只不过是法属阿尔及利亚沿海的一个省城而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