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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被绑架自从重生以来,春荼蘼过了一个最热闹的年。有祖父、爹娘、老周叔,两个丫鬟,还有白世遗和郭姨娘。虽然人数比在安国公府中少很多,但都是相亲相爱的,自然感觉不一样。可惜,相聚时难别亦难,年后开了春,春荼蘼就要回长安了。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白蔓君就经常红眼睛。自从生下女儿,她和春大山被迫分别很多年,身在小道观,却日日相思。现在有了儿子,对女儿的爱意却更加深厚了。不过她也知道西域不是久居之地,家中老父也需要有人尽孝,只能强行割舍。其实春青阳和春大山也是舍不得春荼蘼,好在有春小山这个小肉包皮子在,好歹精神上有所寄托。但春小包皮子有一次偷偷摸摸钻到白蔓君为春荼蘼打包皮的行李里,闹得全家人乍毛。找到他的那一瞬间,白蔓君又开始掉眼泪,“我们小山也舍不得姐姐呢。”“节……节……”春小山在一边点着头叫。好半天,众人才回过味来,嘴笨的春小山,说话这么晚的春小山,终于会叫姐姐了。喜得春荼蘼抱着春小山一通狂亲,涂了宝宝一脸的口水。离开龟兹城的前一天,春荼蘼再度去逛街,打算买点纪念品,好回去打发府里的人。给白敬远的好东西,那是早就备好的。对长安安国公府中的众人,也只有白敬远才是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其他人就是个礼节,大面儿上过得去就得了。因为昨天订好了位,中午一行人就在上回的食肆吃了饭,还带了些特色的风干牛肉。上了马车回家的时候,大约是被马车摇晃的,又大约是因为吃得饱,她很快就困倦了。小凤和过儿也是一样。迷迷糊糊之际,她无意间看到车厢内不知何时挂了一个香包皮。绝对中土的式样和刺绣,确切的说是长安风格,有一丝极淡的幽香从香包皮中散发出来,若非意识模糊,她的嗅觉可能还不这么清晰。可是,她从来不爱挂香包皮,特别还是在车厢这种空气流通不畅的地方。本能中,她感觉到了阴谋和危险,拼尽了力气才抓到那个香包皮,却终究抵不过睡意,整个人都栽倒在对面小凤和过儿的身上。只下意识的,把香包皮紧紧抓在手心里。再度睡开眼睛时,发现是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没有贸然起身,因为感觉全身上下都沉沉的,血管里流动的也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沉重是的铅水。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看到半球形穹顶……是帐篷。她现在睡在一个帐篷中,一个不是很华丽,但也很不错的帐篷中。情况不对。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丧失意识前,是在马车里的。而大都护府内,根本不会有帐篷。从周围的环境和自身的状况看,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被人掳走了,并且时间不短,因为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嘴唇疼痛,大概是干裂出血了。“春六,你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吧?”旁边,有个女声响起。就算她没有大的动作,也被人发现苏醒了。而她也不必回头,就听出说话者是谁:杜含玉。“我的丫头和侍卫呢?”略沉了沉气,春荼蘼平静的问。她与杜含玉是死仇,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必是杜含玉精心设计的结果,多说无异,不如问点实际的。一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容易令对方放松警惕。二来只要说得上话,就能露出蛛丝马迹。三来,杜含玉这算是第一回赢她,心中必是得意,她偏偏不闻不问,憋也憋死丫的。最重要的一点,她不能急,要始终保持头脑清醒。“没用的人,就没必要活着。”杜含玉冷声道。“你以为我会哭,或者愤怒?”春荼蘼仍然直直躺着,望着帐顶。“原来你是个冷心冷肠的贱人。”春荼蘼忽的一笑,“我只是知道你会怎么做罢了。”“别以为自己很聪明。”“我是副都护大人的女儿,相当于安西四镇的活公主。”杜含玉冷笑,“你绑架了我,我父亲必倾尽兵力来追。也就是说,你必需马不停蹄的要逃走才行。你这样能算计的人,怎么会随便弃掉可用的棋子?我的两个丫鬟,你东扔一个,西扔一个,为追兵布下疑阵。再让她们迷迷糊糊中听到一点错误的信息,给予我父亲的人错误的引导,你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乡下来的贱人、野种,还好意思自封公主?”杜含玉的声音里满是恨意与不甘。“我没猜错吧?”春荼蘼倒是很平静,“你这个人,行事永远不够磊落,总要显示你的那点子小聪明,算计来算计去。就算是要她们死,也不会给她们一个痛快。”“说得很对啊。”杜含玉幸灾乐祸,“天气这么寒冷,她们命再大,能保证不冻死?再不然还有野狼出没,鲜活的血肉,简直是上天的恩赐。”“打个赌?她们一定会捱到我父亲的兵士们来救。”“你就自我安慰吧。”杜含玉得意的笑起来。春荼蘼不回话,帐篷中就寂静下来,只听到外面风的呼啸。她身上非常不舒服,却并不疼痛,只无力得连呼吸也懒得进行。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想着再晕睡过去也好。杜含玉见她如此,立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本来跪坐在一边的毡毯上,打扮得光鲜靓丽,桌边有美酒美食,附近有火笼温暖。而春六却成为阶下囚,如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冰冷的角落里。两相对比,春荼蘼一定剜心般的痛苦,就像她输给这贱人时所经历的那样。有多少次,她在脑海中想象春六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她会像高傲的公主一样俯视春六,却绝不给予怜悯。她要把存在心中那么久的恨意,如数报复在春六的身上。可是,为什么这贱人竟然如此平静,甚至是安心的等待着噩运?不行!她不允许!激愤之下,她冲到春荼蘼的身边。流放生活中的劳作,增长了她的力气,令她一把就拉起春荼蘼,摇晃了两下,“不许睡!死到临头了,还睡!”“正因为死到临头,早睡晚睡有什么关系。”春荼蘼四肢软趴趴的垂着,脸上却带着笑。“难道你不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杜含玉尖声道,“你不是高高在上?你不是皇上的宠儿?你不是让男人们心悦?你不是聪明绝顶吗?所以,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从天上的云,眨眼间变成地上的泥!被我踩在脚下的泥!”说着,猛然松开手。春荼蘼重新落在地上,就算有厚厚的地毯,也摔得眼冒金星。特么的,早晚让这死女人原数奉还,真是疼死了。“第一,能住进相对比较好的帐篷,桌上带摆着吃喝,可见就算目的地还没到,至少离得不远了。而且,彻底甩开了追兵。”春荼蘼缓声道,根本就没被激怒,“第二,你锦衣华服,必是搭上了西域贵族。此人的地位应该不太高,不然不可能冒险跑到安西。但也不会太低,否则接触不到大人物,实施绑架我的计划。第三,这一切与巴戈图尔有关系,因为小部族不敢惹白世遗,大部族更不会随便与大唐交恶。只有已经撒破脸的一方,才会看中我的利用价值。有了我在手,夜叉必定附首贴耳的听命。说到这里,你是不是非常心酸,你爱的男人,却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愿意为我舍弃所有!”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很好,这一巴掌也记账!“第四,杜东辰随上官到碎叶城办事,半个月内回不来,我又要离开安西了,所以你选在了这个时间动手。但筹谋,只怕在我来的那天就开始。可以说,你布置得很细致,以我父亲的能力却让你把我带到这么远。而你,是利用在大都护府内宅做粗使丫头的机会,得到我出入的时间和细节,所以早做了安排。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刺激半天,再给个台阶。人啊,得意就容易忘形。果然,杜含玉一抬下巴,“不过普通的陷阱而已,你不是很擅长这些吗?怎么如今却落到我的手里?我注意你很久,虽然你平时出入都有人跟进跟出,却从不派人看着马车。一个车夫又有什么用?闹市之中,杀人不便,弄晕了车夫,再换上我们的人却太简单了。之后我在车中稍稍布置,你就算有武功高强的丫鬟,还不是全体被迷倒?而光天化日之下,你又在你爹的地盘上,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卫,当马车和骑马的侍卫距离够近,一根浸了**的飞针是躲不掉的。”“你本事,流放在外都能绝境逢生。”春荼蘼上下打量杜含玉,“你这是舍身给谁,才换得对方的信任,肯跟你一起做出绑架我的大事?哈,卖了我?你应该先是卖了你自己吧?杜三啊杜三,你哥哥舍弃自己,保得你和你妹妹能过点好日子,你却辜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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