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麦田里的守望者 - 《麦田的守望者》在线阅读【第3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你这一辈子大概没见过比我更会撤谎的人。说来真是可怕。我哪怕是到铺子里买一份杂志,有人要是在路上见了我,问我上哪儿去,我也许会说去看歌剧。真是可怕。因此我虽然跟老斯宾塞说了要到体育馆去收拾东西,其实完全是撤谎。我甚至并不把我那些混帐体育用具放在体育馆里。
  我在潘西的时候,就住在新宿舍的“奥森贝格纪念斋”里。那儿只住初中生和高中生。我是初中生。跟我同房的是一个高中生。这个斋是以一个从潘西毕业的校友奥森贝格为名的。他离开潘西以后,靠做殡仪馆生意发了横财。他在全国各地都没有殡仪馆停尸场,你只要付五块钱,就可以把你的家属埋葬掉。你真应该见见老奥森贝格。他或许光是把尸体装在麻袋里,往河里一扔完事。不管怎样,他给了潘西一大笔钱,他们就把我们佐的新斋以他的名字命名。今年头一次举行橄榄球赛,他坐了他那辆混帐大“凯迪拉克”来到学校里,我们大伙儿还得在看台上全体肃立,给他来一个“火车头”——那就是一阵欢呼。第二天早晨,他在小教堂里向我们演讲,讲了足足有十个钟头。他一开始就讲了五十来个粗俗的笑话,向我们证明他是个多么有趣的人物。真了不起。接着他告诉我们说,每逢他有什么困难,他从来不怕跪下来向上帝祷告。
  他教我们经常向上帝祷告——跟上帝无话不谈——不管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他教我们应该把耶酥看作是我们的好朋友。他说他自己就时时刻刻在跟耶稣谈话,甚至在他开车的时候。我听了真笑疼肚皮。
  我可以想象这个假模假式的大杂种怎样把排档推到第一档,同时请求耶稣多开几张私人小支票给他。
  他演讲最精采的部分是在半当中。他正在告诉我们他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多么出人头地,坐在我们前面一排的那个家伙,马萨拉,突然放了个响屁。于这种事确实很不雅,尤其是在教堂里,可也十分有趣。老马萨拉,他差点儿没掀掉屋顶。可以说几乎没一个人笑出声来,老奥森贝格还装出压根儿没听见的样子,可是校长老绥摩也在讲台上,正好坐在他旁边,你看得出他已经听见了。嘿,他该有多难受。他当时没说什么,可是第二天晚上他让我们到办公大楼上必修课的大教室里集合,他自己就登台演讲。他说那个在教堂里扰乱秩序的学生不配在潘西念书。我们想叫老马萨拉趁老绥摩正在演讲时照样再来一个响屁,可他当时心境不好,放不出来。嗯,不管怎样,反正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老奥森贝格纪念斋,在新宿舍里。
  离开老斯宾塞家回到我自己房里,自另有一种舒服,因为人人都去看球赛了,房里又正好放着暖气,使人感到十分温暖适意。我脱下大衣解下领带,松了衣领上的钮扣,然后戴上当天早晨在纽约买来的那顶帽子。那是顶红色*猎人帽,有一个很长、很长的鸭舌。我发现自己把所有那些混帐宝剑都丢了之后,刚下了地铁就在那家体育用品商店橱窗里看见了这顶帽子,只花一块钱买了下来。我戴的时候,把鸭舌转到脑后——这样戴十分粗俗,我承认,可我喜欢这样戴。我这么戴了看去挺美。随后我拿出我正在看的那本书,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每个房里都有两把椅子。我坐一把,跟我住一房的华西.斯特拉德莱塔坐另一把。扶手都不象样子了,因为谁都坐在扶手上,不过这些椅子坐着确很舒服。
  我看的这本书是我从图书馆里误借来的。他们给错了书,我回到房里才发现。他们给了我《非洲见闻》。我本以为这是本臭书,其实不是,写的挺不错。我这人文化程度不高,不过看书倒不少。我最喜爱的作家是我哥哥DB,其次是林.拉德纳。在我进潘西前不久,我哥哥送了我一本拉德纳写的书,作为生日礼物。
  书里有几个十分离奇曲折的短剧,还有一个短篇小说,讲的是一个交通警察怎样爱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是开着快车的姑娘。只是那警察已经结了婚,因此不能再跟她结婚什么的。后来那姑娘撞车死了,原因是她老开着快车。这故事真把我迷住了。我最爱看的书是那种至少有几处是别出心裁的。我看过不少古典作品,象《还乡》之类,很喜爱它们;我也看过不少战争小说和侦探故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真正有意思的是那样一种书,你读完后,很希望写这书的作家是你极要好的朋友,你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他。可惜这样的书并不多。我倒不在乎打电话给这位伊萨克.迪纳逊。还有林.技德纳,不过DB告诉我说他已经死了。就拿毛姆著的《人类的枷锁》说吧。我去年夏天看了这本书。这是本挺不错的书,可你看了以后决不想打电话给毛姆。我说不出道理来。只是象他这样的人,我就是不愿打电话找他。我例宁可打电话找托马斯.哈代。我喜欢那个游苔莎.裴伊。

  嗯,我戴上我那顶新帽子,开始阅读那本《非洲见闻》。这本书我早巳看完,但我想把某些部分重新看一遍。我还只看了三页,就听见有人掀开淋浴室的门帘走来。我用不着抬头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那是罗伯特.阿克莱,住在我隔壁房里的那个家伙。在我们这个斋里,每两个房间之间就有个淋浴室,老阿克莱一天总要闯进来找我那么八十五回。除了我,整个宿舍里恐怕只有他一个没去看球。他几乎哪里都不去。他是个十分古怪的家伙。他是个高中生,在潘西已整整念了四年,可是谁都管他叫“阿克莱”,从不叫他名字。连跟他同屋住的赫伯.盖尔也从不叫他“鲍伯”甚至“阿克”。他以后万一结了婚,恐怕连他自己的者婆都要管他叫“阿克莱”。他是那种圆肩膀、个子极高极高的家伙——差不多有六英尺四——牙齿脏得要命。他使在我隔壁那么些时候,我从来没见他刷过一次牙。
  那副牙齿象是长着苔藓似的,真是脏得可怕,你要是在饭厅里看见他满嘴嚼着土豆泥和豌豆什么的,简直会使你他妈的恶心得想吐。此外他还长着满脸的粉刺。不象大多数人那样,在脑门上或者腮帮上长几颗,而是满脸都是。不仅如此,他还有可怕的性*格。他为人也近于下流。说句老实话,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
  我可以感觉到他正站在我椅子背后的淋浴台上,偷看斯特拉德莱塔在不在屋里。他把斯特拉德莱塔恨得入骨,只要他在屋里,就从不进屋。他把每个人都恨得入骨,几乎可以这样说。
  他从淋浴台下来,走进我的房里。“唉,”他说。他老是这么唉声叹气的,好象极其腻烦或者极其疲乏似的。他不愿意让你想到他是来看望你或者拜访你什么的。他总要让你以为他是定错了路撞进来的,天知道!
  “唉,”我说,可我还是照样看我的书,并没抬起头来。遇到家阿克莱这样的家伙,你要是停止看书把头指起来,那你可就玩儿完了。你反正早晚要玩儿完,可你如果不马上抬起头来看,就不会完得那么快。
  他象往常一样,开始在房间里溜达起来,走得非常慢,随手从你书桌上或者五屉柜上拿起你的私人东西来看。他老是拿起你私人的东西来看。嘿,他这人有时真能叫你心里发毛。“剑斗得怎么样?”
  他说。他的目的只是不让我看书,不让我自得其乐。对于斗剑,他才他妈的不感兴趣呢。“我们赢了,还是怎么?”他说。
  “谁也没赢,”我说。可仍没拾起头来。
  “什么?”他说。不管什么事,他总要让你说两遍。
  “谁也没赢,”我说。我偷偷地瞟了一眼,看看他在我五屉柜上翻什么东西。他在看一张相片,是一个在纽约时经常跟我一起出去玩的名叫萨丽.海斯的姑娘的相片。自从我拿到那张混帐相片以后,他拿起来看了至少有五千次了。每次看完,他总是不放回原处。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你看得出来。
  “谁也没赢,”他说。“怎么可能呢?”
  “我把宝剑之类的混帐玩艺儿全都落在地铁上了。”我还是没抬起头来看他。
  “在地铁上,天哪!你把它们丢了,你是说?”
  “我们坐错了地铁。我老得站起来看车厢上的一张混帐地图。”
  他走过来于脆挡住了我的光线。“嗨,”我说,“你进来以后,我把这同一个句子都看了二十遍啦。”
  除了阿克莱,谁都听得出我他妈的这句话里的意思。可他听不出来。“他们会叫你赔钱吗?”他说。
  “我不知道,我也他妈的不在乎。你坐下来或者走开好不好,阿克莱孩子?你他妈的挡住我的光线啦。”他不喜欢人家叫他“阿克莱孩子”。他老是跟我说我是个他妈的孩子,因为我只十六岁,他十八岁。我一叫他“阿克莱孩子”,就会气得他发疯。
  他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他正是那种人,你越是叫他不要挡住光线,他越是站着不动。他最后倒是会走开的,可你跟他一说,他反倒走得更慢。“你在他妈的看什么?”他说。
  “一本他妈的书。”
  他用手把我的书往后一推,看那书名。“好不好?”他说。
  “我正在看的这个句子实在可怕极了。”我只要情绪对头,也很会说讽刺话。可他一点也听不出来。他又在房间里溜达起来,拿起我和斯特拉德莱塔的一切私人东西翻看。最后,我把那本书扔在地下了。有阿克莱那样的家伙在你身旁,你就甭想看书。简直不可能。

  我往椅背上一靠,看老阿克莱怎样在我房里自得其乐。我去纽约一趟回来,觉得有点儿累,开始打起呵欠来。接着我就开始逗笑玩儿。我有时候常常逗笑取乐,好让自己不至于腻烦。我当时于的,是把我的猎人帽鸭舌转到前面,然后把鸭舌拉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这么一来,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想我快要成瞎子啦,”我用一种十分沙哑的声音说。“亲爱的妈妈,这儿的一切怎么都这样黑啊。”
  “你是疯子。我可以对天发誓,”阿克莱说。
  “亲爱的妈妈,把你的手给我吧。你于吗不把你的手给我呢!”
  “老天爷,别那么孩子气了。”
  我开始学瞎子那样往前瞎摸一气,可是没站起身来。我不住地说:“亲爱的妈妈,你干吗不把你的手给我呢?”我只是逗笑取乐。自然啦,这样做有时候能使我觉得十分决活。再说,我知道这还会让阿克莱烦恼得要命。他老是引起我的虐待狂。我对他往往很残忍。可是最后,我终于停止逗趣儿了。我仍将鸭舌转到脑后,稍稍休息一会儿。
  “这是谁的!”阿克莱说。他拿起我同屋的护膝给我看。阿克莱这家伙什么东西都要拿起来看。
  他甚至连你的下体护身也要拿起来看。我告诉他说这是斯特拉德莱塔的。他于是往斯特拉德莱塔的床上一扔。他从斯特拉德莱塔的五屉柜里拿出来,却往他的床上扔。
  他过来坐在斯特拉德莱塔的椅子扶手上。他从来不坐在椅子上。老是坐在扶手上。“他妈的这顶帽于是哪儿弄采购?”他说。
  “纽约。”
  “多少钱?”
  “一块。”
  “你上当啦。”他开始用火柴屁股剔起他的混帐指甲来。说来可笑。他的牙齿老是污秽不堪,他的耳朵也脏得要命,可他老是剔着自己的指甲。我揣摩他大概以为这么一来,他就成了个十分干净利落的小伙子了。他剔着指甲,又望了我的帽子一眼。“在我们家乡,就戴这样的帽子打鹿,老天爷,”他说。“这是顶打鹿时候戴的帽子。”
  “见你妈的鬼。”我脱下帽子看了一会儿。我还闭了一只眼睛,象是朝他瞄准似的。“这是顶打人时候戴的帽子,”我说。“我戴了它拿枪打人。”
  “你家里人知道你给开除了吗?”
  “不知道。”
  “斯特拉德莱塔他妈的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球去了。他约了女朋友。”我打了个呵欠。我全身都在打呵欠。这房间实在他妈的太热了。使人困得要命。在潘西,你不是冻得要死,就是热得要命。
  “伟大的斯特拉德莱塔,”阿克莱说。“——嗨。把你的剪刀借给我用一秒钟,成不成?拿起来方便吗?”
  “不。我已经收拾起来了。在壁橱的最上面呢。”
  “拿出来借我用一秒钟,成不成?”阿克莱说。“我指头上有个倒拉刺想铰掉哩。”
  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把东西收拾起来放到了壁橱的最上面。我没办法,只好拿给他。拿的时候,还差点儿把命给送掉了。我刚打开壁橱的门,斯特拉德莱塔的网球拍——连着木架什么的——正好掉在我的头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疼得我要命。可是乐得老阿克莱他妈的差点儿也送掉了命。
  他开始用他极高的假嗓音哈哈大笑起来。我拿下手提箱给他取剪刀,他始终哈哈地笑个不停。象这一类事——有人头上接了块石头什么的——总能让阿克莱笑得掉下裤子。“你真他妈的懂得幽默,阿克莱孩子,”我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把剪刀递给了他。“让我来当你的后台老板。我可以送你到混帐的电台上去广播。”我又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开始铰他那看上去又粗又硬的指甲。“你用一下桌子好不好?”我说。“给我铰在桌子上成吗?我不想在今天夜里光着脚踩你那爪子一样的指甲。”
  可他还是照样铰在地板上。一点不懂礼貌。我说的实话。
  “期特拉德莱塔约的女朋友是谁?”他说。他老是打听斯特拉德莱塔约的女朋友是谁,尽管他恨斯特拉德莱塔入骨。
  “我不知道。干吗?”
  “不干吗。嘿,我受不了那婊子养的。那个婊子养的实在叫我受不了。”
  “他可爱你爱得要命呢。他告诉我说他以为你是个他妈的王子,”我说。我逗趣儿的时候,常常管人叫“王子”。这能给我解闷取乐。

  “他老是摆出那种高人一等的臭架子,”阿克莱说。“我实在受不了那个婊子养的,你看得出他——”“你能不能把指甲铰在桌子上呢?嗨?”我说。“我已经跟你说了约莫五十——”“他老是摆出他妈的那种高人一等的臭架子,”阿克莱说。“我甚至觉得那婊子养的缺少智力。他认为自己很聪明。他认为他大概是世界上最最——”“阿克莱!天哪。你到底能不能把你爪子似的指甲铰在桌子上?我已经跟你说了五十遍啦。”
  他开始把指甲铰在桌子上,算是换换口味。你只有对他大声呦喝,他才会照着你的话去做。
  我朝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痛恨斯特拉德莱塔,那是因为他偶尔叫你刷牙。他虽然大声嚷嚷,倒不是有心侮辱你。他说话方式不对,不过他并不是有意侮辱你。他的意思不过是说你要是偶尔刷刷牙,就会好看得多,也舒服得多。”
  “我怎么不刷牙。别给我来这一套。”
  “不,你不刷牙。我看见你不刷牙,”我说。
  可我倒不是成心给他难看。说起来我还有点为他难受呢。我是说如果有人说你并不刷牙,那自然不是什么太愉快的事。“斯特拉德莱塔这人还不错。他心眼儿不算太坏,”我说。“你不了解他,毛病就在这里。”
  “我仍要说他是婊子养的。他是个自高自大的婊子养的。”
  “他的确自高自大,可他在某些事情上也十分慷慨。他的确是这样的,”我说。“瞧。比如斯特拉德莱塔打着根领带,你见了很喜爱。比如说他打着的那根领带你喜欢得要命——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你知道他会怎么样?他说不定会解下来送你。
  他的确会。要不然——你知道他会怎么样?他会把领带搁在你床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可他会把那根混帐领带送你。大多数人恐怕只会——”“他妈的,”阿克莱说。“我要是有他那么些钱,我也会这样做的。”
  “不,你不会的。”我摇摇头。“不,你不会的,阿克莱孩子。你要是有他那么些钱,你就会成为一个最最大的——”“别再叫我‘阿克莱孩子’,他妈的。我大得都可以当你混帐的爸爸啦。”
  “不,你当不了。”嘿,他有时候的确讨人厌。他从不放过一个机会让你知道你是十六他是十八。“首先,我决不会让你进我那混帐的家门,”我说。
  “呃,只要你别老是冲着我叫——”突然间,房门开了,老斯特拉德莱塔一下冲进房来,样子十分匆忙。他者是那么匆忙。一切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了不起的大事。他走过来象他妈的闹着玩似的在我两边脸上重重拍了两下——这种举动有时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听着,”他说。“你今天晚上有事出去吗?”
  “我不知道。我可能出去。他妈的外面在干吗啦——下雪了?”他的大衣上全是雪。
  “是的。听着。你要是不到哪儿去,能不能把你那件狗齿花纹呢上衣借我穿一下?”
  “谁赢了?”我说。
  “还只赛了半场。我们不看了,”斯特拉德莱塔说。“不开玩笑,今晚上你到底穿不穿那件狗齿花纹上衣?我那件灰法兰绒上面全都溅上脏东西啦。”
  “穿倒不穿,只是我不愿意你把肩膀撑得他妈的挺大,”我说。我们俩的身高差不多,可他的体重几乎超过我一倍。他的肩膀宽极了。
  “我不会把肩膀撑大的。”他急忙向壁橱走去。“孩子你好,阿克莱?”他跟阿克莱说。斯特拉德莱塔倒是个挺和气的家伙。和气里面带着点儿假,不过他见了阿克莱至少总要打个招呼什么的。
  他说“孩子你好?”的时候,阿克莱好象是哼了一声。他不会回答他,可他没胆量连哼也不哼一声。接着他对我说:“我想我该走了。再见。”
  “好吧,”我说。象他这号人离开你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你决不至于为他心碎的。”
  老斯特拉德莱塔开始脱大衣解领带。“我想马上来个快速刮脸,”他说。他是个大胡子。他的确是。
  “你的女朋友呢?”我问他。
  “她在侧屋等我。”他把洗脸用具和毛巾夹在胳肢窝下走出房去,连衬衫也没穿一件。他老是光着上半身到处跑,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体格挺他妈的魁伟。他的体格倒也的确魁伟,这一点我得承认。
或许您还会喜欢:
精神分析引论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序那些想获得精神分析知识的人们所面临的困难很多,尤其是缺乏一本适用的教科书可用以开始他们的研究。这些人从前可在三类课本中进行选择,但由初学者看来,每一类都各有它的缺点。他们可通过弗洛伊德、布里尔、费伦齐和我自己所刊行的大量论文,寻找他们的前进道路,这些论文不是依照任何连贯性的计划来安排的,而且大部分是写给那些对这门学问已有所知的人阅读的。 [点击阅读]
红与黑
作者:佚名
章节:76 人气:2
摘要:维里埃算得弗朗什-孔泰最漂亮的小城之一。一幢幢房子,白墙,红瓦,尖顶,展布在一座小山的斜坡上。茁壮的栗树密密匝匝,画出了小山最细微的凹凸。城墙下数百步外,有杜河流过。这城墙早年为西班牙人所建,如今已残破不堪。维里埃北面有高山荫护,那是汝拉山脉的一支。十月乍寒,破碎的威拉峰顶便已盖满了雪,从山上下来的一股激流,穿过小城注入杜河,使大量的木锯转动起来。 [点击阅读]
红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贵志慢慢拉开她背后的拉链,让她的胸部更裸露,在洋装袖于被脱掉时,她还缩着肩协助配台。但,胸罩被拿掉的瞬间,她又不由自主交抱双臂了。虽明知终会被贵志为所欲为,冬子却不希望现在马上被碰触,至少,她要再多保留一些时候。三个月前的六月初,木之内冬子开始发觉在生理期前后有些微异的迹象。身高一百五十五公分、体重四十公斤的她身材瘦弱,对身体本就不太有自信,即使这样,最近几年却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病痛。 [点击阅读]
裸冬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刚刚度过了数月新婚生活的红正在收拾饭桌。昨晚丈夫领回来一位同僚,两人喝酒喝到深夜,留下了遍桌杯盘,一片狼藉。蓦地,红抬起头,四个男人蹑手蹑脚地偷偷闯进屋来!红骤然激起杀意,抓起桌上的牙签怒视着来人。她一眼就看出这四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是打家劫舍找错了门,也不是找自己的丈夫寻衅闹事,而是专门冲着她本人来的!未等红顾及责问他们,这四个家伙早已蜂拥扑来。 [点击阅读]
西方哲学史
作者:佚名
章节:81 人气:2
摘要:我馆历来重视移译世界各国学术名著。从五十年代起,更致力于翻译出版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的古典学术著作,同时适当介绍当代具有定评的各派代表作品。幸赖著译界鼎力襄助,三十年来印行不下三百余种。我们确信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够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些书籍所蕴藏的思想财富和学术价值,为学人所熟知,毋需赘述。 [点击阅读]
西西里人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迈克尔-科莱昂站在巴勒莫长长的木制船坞上,望着那艘驶往美国的巨型客轮启航,他原准备搭乘那船的,只是他又接到了父亲的新指令。他挥手向小渔船上的人们告别,是他们带他来到船坞,而且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护卫着他。小渔船在客轮身后泛起的白浪中颠簸,像一只紧紧追随母亲的勇敢的小鸭。船上的人也在向他挥手道别;他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点击阅读]
达芬奇密码
作者:佚名
章节:114 人气:2
摘要:郇山隐修会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组织,是一个成立于1099年的欧洲秘密社团。1975年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了被称作“秘密卷宗”的羊皮纸文献,才知道包皮括艾撒克·牛顿爵士、波担切利、维克多·雨果和列昂纳多·达·芬奇等众多人物均为郇山隐修会成员。人们所知的“天主事工会”是一个梵帝冈教派——一个极度虔诚的罗马天主教派。 [点击阅读]
邦斯舅舅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一谈及巴尔扎克,人们首先会想到他的《高老头》、《欧叶妮·格朗台》、《幻灭》,而《邦斯舅舅》恐怕就要稍逊一筹了。然而,我们却读到了也许会令中国读者意外的评论。安德烈·纪德曾这样写道:“这也许是巴尔扎克众多杰作中我最喜欢的一部;不管怎么说,它是我阅读最勤的一部……我欣喜、迷醉……”他还写道:“不同凡响的《邦斯舅舅》,我先后读了三、四遍,现在我可以离开巴尔扎克了,因为再也没有比这本书更精彩的作品了。 [点击阅读]
闪灵
作者:佚名
章节:38 人气:2
摘要:记不得哪位哲人曾经这样说过:对艺术而言,人类的两种基本欲望只需极小的代价便可以挑动起来,那就是恐惧与性欲。对后者,非本文所涉及的话题,姑且略去。但是把恐惧带进我们的生活,却真的不难。最简单的方法:你可以躲在暗处,出奇不意地向某个路过此地的人大吼一声,你的目的就能达到。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你要玩这个游戏。换句话说,就是对他要保证两个字——悬念。 [点击阅读]
隔墙有眼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1六点钟过了。一小时前去专务董事办公室的会计科科长还没有回来。专务董事兼营业部主任有单独的办公室,和会计科分开。天空分外清澄。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已很薄弱,暮色苍茫。室内灯光幽暗。十来个科员没精打采,桌上虽然摊开着贴本,却无所事事。五点钟下班时间一过,其他科只剩下两三个人影,唯有这会计科像座孤岛似地亮着灯,人人满脸倦容。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