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买夫 - 第十一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十一章
  果然上花楼乖巧得很,这会儿可精神得很呢,不是寻欢作乐的男人会有的模样。
  她暗笑,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愣的男人吗?都入了花丛也不晓得要采上几朵及时行乐,她穆朝雨真会挑,挑上这安分守已的傻子。
  “你想干嘛?青青在这儿呢。”她懒懒说了句,扰好里衣,遮掩半露酥胸,神情平静地翻过身,拍抚娃儿。
  青青早玩累、早不知睡第几殿去了好不好?流淌的童涎都湿了半片枕!
  “穆朝雨!”他咬牙切齿,再蠢也知她在玩他。
  有人可以这样逗了又逗,弄得人欲火高涨了,才来翻身径自睡去的吗?好个小混蛋!
  她差点要失声大笑。
  这呆瓜!就不会强势地欺上来,使尽浑身解数挑惹,弄得她不得不要吗?说不要就乖得不敢越雷池一步,活该要笨得任她玩!
  “雨儿……”一身躁热无人理会,可怜兮兮又喊了一声。
  一室静悄悄。
  “你欺负我……”
  “唔……”回他的,是一声不知所云的啍应,逐渐轻浅均匀的鼻息,显示已入睡。
  还真这样弃他睡去?
  “……还爱不爱我?”问得好哀怨。
  “爱啦……”模糊啍应。
  好吧,甘愿了。
  趁她睡前神智不清,拐她几句甜言,滋润干涸的心房,已是固定的睡前仪式了。
  唉,他好惨……
  又过了半年,尘香居的生意愈来愈好,他又寻了另一处开设分铺。
  于是,穆朝雨提出要求,看看是否能请翎儿过来帮忙。
  他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她想帮翎儿,让她生活稳定些,又怕太刻意会伤及对方自尊,谨慎地考虑着,到真正需要时才顺其自然地提出。
  他也允诺,会依她的意思安排妥当。
  分铺开设过后没多久,他偷得浮生半日闲,抱着青青,与她牵手逛市集。
  以往,为了生活日夜忙碌,只能想着如何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从不曾如此悠闲地与她彼此为伴,感受市集的热闹人潮。
  现在铺子里请了伙计,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陪她。
  他说:“想上哪去?天涯海角都陪着你。”
  她笑回他:“是啊,现在是大爷了嘛,有本钱挥金如土。”
  挥金如土不是重点,而是终于不必再委屈她,能够带着她上馆子,点她爱吃的菜,不必盘算着有了这餐,下一餐在哪儿。
  她说想吃天香馆的雪花糕和银耳莲蓉汤很久了,他们挑了二楼靠窗的位子,能一睹下头川流不息的人潮街景。
  他点了几道口碑不错的餐点,尝上一点若觉得不错,便挟到她碗上。
  “先吃完,要吃多少甜点我都不拦你。”
  “还是爱管头管脚……”她低哝,倒也没有异议地埋头吃着。
  他笑了笑,一匙匙地喂青青吃着银鱼粥,偶有空闲才挟一筷子品尝两口。

  “啊干……要……”娃儿在他怀中不太安分,伸长小手臂几次试图要染指桌面上的食物。
  “青青也想吃肉干?”牙都没长稳,啃得动吗?
  撕了一小块肉干让她试试,她咬了几口,牙酸,又皱着小脸吐出来。
  他以掌承接,有些幸灾乐祸。“看你还敢不敢不自量力。”
  “爹爹……”吃饱了,小脸腻着胸膛蹭了几下,揉揉眼,爱困了。
  他啾了小脸蛋一口,调整姿势将小娃娃放倒,拍哄着让她在怀中安睡。
  娃儿会认人了,每日说最多的便是“爹爹”,有事没事就喊两声,见谁都喊,被他指责毫无节操,人尽可爹。
  枉费他含辛茹苦拉拔她,听到那第一句爹时,还一度激动得难以成言,结果到头来,她根本谁都好,人人抱过手都笑呵呵,很好拐。
  穆朝雨却笑说:“她好像注定就是要当我们家的孩子。”
  以前日子不稳定,在摊子上做生意,后头还得背上她,颠颠晃晃依然睡得四平八稳,不哭不闹,很能配合他们。
  后来家境改善了,带上她谈生意,知道生意人就得笑脸迎人,逢人哪回不是笑呵呵又甜腻腻,任人又捏又抱,很懂得讨人欢心。
  摆平了娃儿,他这才有心思进食。
  他早早练就了单手抱娃、单手执筷进食的绝技,吃了几口,顺道说:“用完膳,带你去个地方。”
  她停筷,看他以筷子分开八宝鳮,将最鲜嫩美味的腿肉部分去了骨再挟给她。
  无论贫穷富贵,这男人的态度始终如一,从坐下来就先张罗她吃吃喝喝,永远惦着要将最好的留给她。
  有些人能够共贫苦,却不能同富贵,这样的人见得太多了。他说她大而化之,可心底是雪亮的,很多事情虽不拘泥,却会在心里做好各种可能的打算。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没有泄漏太多情绪,不盼着什么,他若要走也不至于走得太过为难。
  但是这个男人——
  无论环境如何,始终不改初衷,化去她心底最后那一抹保留。
  “够了,浥尘。”无论是这一桌子菜,还是他要给她的,都超出她原先预期的更多。
  他温温一笑,“你觉得够了吗?”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给她安稳的好日子过,每个人对好日子的定义不尽相同,而眼前这个,显然很容易讨好,这样便满足了。
  她一点也不怀疑,她若要求富甲一方,以他的能力绝对办得到,可那不是她要的。“我本来就没向往锦衣玉食、奢华富贵的生活,不愁吃穿也就够了。财富多了只会招来更多麻烦,日子反而不平静。”
  “你说的是。”她若觉得够,那便这样就好,稳稳地守着两间店铺子,殷殷实实过日子也不错。
  “最后一个,这是我要给你的成亲聘礼,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好。”话出口后,她才领悟自己应了他什么。
  某人立刻打蛇随棍上,“那就选个好日子,摆几桌宴请宾客,村子里叔婶们问我好几回了,总不能赖了他们这杯喜酒。”
  不愧是生意人,这说话技巧,连她也讹诈上了,真是向天借胆了。
  “聘礼?不是我娶你吗?”
  “那就当是嫁妆吧。”完全面不改色,生意人脸皮练得厚如铜墙。“谁迎谁过门,进的还不都是穆家的门?”
  “……”她输了,原来他之前是有心相让,否则她哪讨得了便宜呀。
  用完膳,他牵着她的手走往旧市。那条街上,有不少小吃、童玩,青青睡醒了,他顺手买了小陶偶给她把玩。
  两人沿着以往常走的路线,经过药铺子,只见大门紧闭。
  “咦,今儿个没做生意呀?”
  他停步,轻轻将她推往大门处,将一样物品递到她掌内。
  领悟那是什么,她瞪大了眼望向他,无法置信。
  他浅浅一笑,安抚她眼底的惊疑。“去呀,就等你开门呢。”
  那是爹一生的心血,他无论如何都得要回来,交到她手上,这样的聘礼,比什么都还要有意义。
  小小的铜制品入了锁孔,轻轻一旋,大锁应声而开。她既想笑,又想哭,嘴上不饶人地哼道:“你的嫁妆就是偷来这把锁?”
  “嫁妆呢,没点诚意谁肯娶我?”他淡淡回嘴,“要看产权状子了,先迎我过门再说。”
  “哟,下重本了。”
  “当然。”为了进穆家门,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静了静,敛去谑笑。“你真要成亲?”
  他奇怪地瞥她,“咱们本就是夫妻。”这不是她一直挂在嘴上的吗?如今不过是补她个礼数与形式而已,她这么问很怪。
  “我的意思是……你难道没想找回过去的身份?”
  真的——打定主意就这样了吗?与她相守一生,不去探问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毒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他身上所中的毒,有几种得花上珍贵药材调配,反复炼制,极为稀有,足见他不是一般人家,死也硬是要死得比人贵,否则坊间一把老鼠药不更便宜省事,一了百了?
  那些毒,有些只封他内力,却不伤及性命,应该是有人不希望他回去,可又不忍他死。
  也有一些是囫囵吞枣,随意灌他坊间毒药,一堆奇奇怪怪的毒在他体内相冲又相克,把他身体弄得一团糟,连自个儿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纵是如此,在他最初的茫然过后,也能很快地站稳脚步,适应并接受身处的环境,展现出无比沉稳,思虑缜密,妥善地打点一切。
  一个面容半毁的人能够表现出如些的沉然若守,足见他过去来头绝不简单,那是长年培养出来的自信,不习惯于自卑自怜。
  她静静旁观,看着他逐日展现的本质,心里愈明白。

  他不傻,她能想到的,他心里一定也有数。
  那一坛开封的女儿红,是她在心里嫁了他,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了无遗憾。
  没了世俗的认定与牵绊,将来之事会容易许多、也看淡许多。
  说穿了,不过是图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坦然爱其所爱,爱过,便不悔了。
  可没料到这傻子当真得紧,硬要讨一场婚礼,逼得她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找它做什么?忘了就忘了,属于穆浥尘的一切,就是我人生的全部。”他倒没那那些复杂心思,坚定而毫不犹豫地回她。
  “若是——你过去曾娶妻呢?娇妻在家中苦苦盼着你的归来,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
  “逃避。”
  “不是……”他凝思着,要如何解释。“感觉这种事骗不了人的,我对男女情事……没那么熟络……那不是成过亲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或许我不敢说自己多干净,但……经验必然不多。”
  也是,他极好逗,随便撩拨一下就浑身躁热得要着,敏感得很,不像深谙此道的男人。
  就如同他对经商的熟悉,若是心上曾有过谁,不会不留痕迹,那种心动的感觉,很陌生也很无措,像是情苗初动,才会总是拿她没辙。
  唯一耽虑的,只是无意间负了谁,若这一生唯一的情动已在她身畔,他还有什么好迟疑?过往一切尽皆抛舍,也不可惜。
  过去的他已死,如今这个重生的他,是她的。
  “我说你呀,聪明一世,怎就在这一头犯傻?会弄得我一身毒毒伤伤的过去,有何好留恋?就算真回得去,你认为我会愿意放弃眼下宁馨喜乐的安稳日子不过,再卷入那些个是是非非里头,寝不安枕,日日较心机?要财,我自个儿的双手也有能力挣来,可穆朝雨不是哪儿都有的。你要真不放心,咱们买个铁耙放家里头,要有人来跟你讨我,不用客气,用那个把他们轰出去。快点,娶我、嫁我,自己选一个。”
  这不是赖定她了吗?穆朝雨看了好笑。
  他说,穆朝雨不是哪里都有的,如此看重,如此眷恋,如此坚定,世间一切尽皆能舍,唯她不舍。
  这个沉然若定的男人,唯一的卑微也只在爱情里,情窦初开,学不会做生意时的圆滑技巧,笨拙而生涩地任她吃定……
  心房乍时软得一塌糊涂,化为暖暖春水,她朝他伸了手,“拿来。”
  “什么?”
  “嫁妆啊!想赖呀,一穷二白,也想进我穆家门?”
  “……”事实上,他还真的很穷。
  那些家产全都在她名下,他真的、真的只是卖身穆家的忠仆,不支薪俸,还得日夜操劳,其心可表日月,完全没有谋守家财的野心,为何都无人信他呢?
或许您还会喜欢:
解密九型人格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第1章前言九型人格,也称“九种人格”、“九种性格”等,是了解他人、认识自我、修正人格、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一种学问,被称为当今最实用的人格分析理论。近十几年来已风行欧美学术界及工商界。美国中央情报局把它作为一个识人指南,用以洞察各国元首的行为特质,斯坦福大学也把它引进到mba的课堂来训练学员的领导力。 [点击阅读]
股票作手回忆录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我刚从中学毕业就工作了,我在一家股票经纪行里做一名记价员。我在学校学习了三年的算术,对数字很敏感,我的心算尤其出色。我的工作是把股票最新成交价格写到客户室的大木质报价板上。有一个客户经常坐在行情收报机旁高声报出最新价格。我并不会觉得他报得太快,总能记住这些数字,一点问题也没有。 [点击阅读]
世界如此险恶 你要内心强大
作者:佚名
章节:40 人气:2
摘要:自序从今天起,做强大自我的主人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困惑于人类心理的这些现象:为什么一个有权或有钱的人,要去羞辱一个弱者?为什么一个人?仅因为没钱,就被众人贬损,活得屈辱不堪?为什么一个人因为在心理上对一些事情无法承受,就发疯甚至自杀?如今,人类早已走出了英国政治哲学家霍布斯笔下的原始丛林,在这个原始丛林里,人对人是狼。 [点击阅读]
习惯决定一切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第1章积极处世的习惯决定成功(1)成功源于自信没有自信心,好比没有气的皮球,怎么拍也拍不起来,谁还会拿去比赛。一个经理,他把全部财产投资在一种小型制造业上。由于世界大战爆发,他无法取得他的工厂所需要的原料,因此只好宣告破产。金钱的丧失,使他大为沮丧。于是,他离开妻子儿女,成为一名流浪汉。他对于这些损失无法忘怀,而且越来越难过。到最近,甚至想要跳湖自杀。 [点击阅读]
河自漫漫景自端
作者:佚名
章节:375 人气:2
摘要:第一章鸟与鱼的距离(一)楼下落地钟发出清脆的声音,自端下意识的合上书,数着,钟敲了十二下。她揉了揉额角,从沙发上站起来。原本拥着的靠垫和毛毯拖在地上,她没管。光着一双脚,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静静的庭院,屋前的水杉默默的立着。夜色深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响动。自端撩开窗帘一角,看到警卫开了大门。车子进门以后便熄了火。车上下来两个人。 [点击阅读]
香蜜沉沉烬如霜
作者:佚名
章节:77 人气:2
摘要:霜降,寒月,更深露重。百花宫中,二十四芳主次第跪伏在剔透琉璃铺就的大殿上,屏息凝神。一阵夜风过,殿外树影婆娑,将月色筛成一地零落的碎玉。殿中央,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摆,似帘内人起伏微弱的气息。那人侧卧在云衾锦榻中,发簪墨梅,眼尾迤逦,半阖半张,脸容清艳绝伦,虽是惨白羸弱却难掩眉宇间风流仪态,堪堪让人难以逼视。白雾般的月光洒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 [点击阅读]
七月七日晴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一之一天晴第一部年少爱情,就像初次尝到,那半熟的杨桃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却又忍不住想一再深尝,流转在青涩杨桃、妳憨甜笑靥间,我初次的、纯净的爱情,悄悄萌芽。一之一天晴我叫沉天晴。若要说起我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得紧,怕各位看得头重脚轻眼皮撑不开,就挑些重点来说好了。所谓的“一生”,其实也不长,目前为止,才过了十四个年头又三百二十七天八小时零五秒而已。 [点击阅读]
人生要耐得住寂寞
作者:佚名
章节:92 人气:2
摘要:我在等你,你已逝去(1)第一章寂寞让爱情如此美丽人们总是嫌爱情不够美丽,便用金钱、权势、地位去装扮它,终于,爱情变得光彩十足,却教人无法看到它的本质。真正美丽的爱情,并不需要过多的元素,平淡时的相亲相爱,苦难时的相濡以沫,寂寞与爱情,凄凉与美丽,其实靠得很近。1917年,27岁的胡适在母亲冯顺娣的安排下,与比他大一岁的同乡女子江冬秀拜堂成亲。 [点击阅读]
国富论
作者:佚名
章节:39 人气:2
摘要:本书全名: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ANINQUIRYINTOTHENATUREANDCAUSESOFTHEWEALTHONNATIONS作者:[英]亚当·斯密(AdamSmith,LL. [点击阅读]
夜行歌
作者:佚名
章节:126 人气:2
摘要:【天山篇】战奴一口带血的唾液吐在沙尘上。抬起头环顾四周。高墙之上,可以望见远处银亮的雪峰。空气清净,可从受重击的鼻腔中吸入,总有挥之不去的腥气。眼前是凶暴的训奴官,挥着皮鞭斥打每一个不能及时爬起来的奴隶。在持续数日的残酷训练后,体力已经很难支撑简单的站立。从中原捉来的人,在这里是最低等的存在。伤口刚刚愈合,便被驱赶到训场,不知用什么手法禁制了内力,除了凭经验躲闪,只剩毅力和体力硬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