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畸形屋 - 一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大战末期,我在埃及认识了苏菲亚-里奥奈兹。她在当地领事馆某部门担任一个相当高的管理职位。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正式场会里,不久我便了解到她那令她登上那个职位的办事效率,尽管她还很年轻(当时她才二十二岁)。
  除了外貌让人看来极为顺眼之外,她还拥有清晰的头脑和令我觉得非常愉快的一本正经的幽默感。她是一个令人觉得特别容易交谈的对象,我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偶尔跳跳舞,过得非常愉快。
  我所了解的就是这些;直到欧战结束,我奉命到东方去,我才了解到其他的──那就是我爱上了苏菲亚,我想娶她。
  当我发现到这一点时,我们正在“牧羊人”餐厅吃晚饭。这个发现并未令我感到丝毫的惊异,倒比较象是认知到一个我长久以来熟悉的事实。我以崭新的眼光看着她──但是我所看到的是我长久以来即已熟知的。我喜欢我所看到的一切。她那一头从前额高傲地窜起的黑色卷发,那鲜明的蓝眼,那小巧、斗志高昂的方正下巴,那挺直的鼻梁。我喜欢她穿的那套剪裁得宜的特制套装,和那白色绉纱衬衫。她看起来带着清新的英国气息,让我这飘泊异乡,三年未回过家乡的人涌起强烈的亲切感。我想,没有人能比她更有英国味道──甚至我正在这样想时,突然怀疑她实际上是不是,或可不可能真的象她让人看起来那样具有英国味。现实生活中有没有象舞台上出现的那种十全十美?

  我了解的就这么多,我们在一起谈过了彼此的喜好,讨论过各人的想法,谈到未来,谈到目前的朋友──苏菲亚从未提过她的家或是她的家人。她知道我的一切(她是个很细心的听者),然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我想,她有一般的背景,但是她从未谈起。直到目前我还不了解她的背景。
  苏菲亚问我在想什么。
  我照实回答:“你。”
  “我明白。”她说。听来好象她真的明白。
  “我们也许有几年见不到面了,”我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英格兰。但是一旦我回来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见你,要你嫁给我。”
  她听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坐在那里,抽着烟,没看着我。
  一时之间,我担心她可能没听懂。
  “听着,”我说。“有一件事我绝不会做,那就是要你现在嫁给我。这是行不通的。第一,你可能拒绝我,而我就得伤心地离去,也许为了挽回我的虚荣心,去跟某个女妖精鬼混。如果你不拒绝我,那我们又能怎么样?结婚,然后马上尝到两地相思的滋味?订婚,然后苦苦相等一段长时期?我无法忍受你这样做。你可能碰到你中意的其他人,却受到婚约的束缚,觉得不得不对我‘忠贞’。我们是活在一个匆匆忙忙,一切求快的奇怪环境里。在我们周遭,婚姻、恋爱这种事情,说合就合,说分就分,快得令人眼花缘乱。宁可你回家去,自由自在的,看看战后的新世界,决定一下你想在这世界上得到什么。我们之间必须要是永久的,苏菲亚。我无法忍受任何其他的婚姻关系。”

  “我也是。”苏菲亚说。
  “另一方面,”我说,“我想我有权利让你知道我——呃一-我的感受。”
  “不过不带任何过早的抒情色彩?”苏菲亚低声说。
  “亲爱的──难道你不了解?我一直就试着不说我爱你……”
  她止住了我的话。
  “我真的了解,查理。而且我喜欢你做事的怪方式。你回来后可以来看我──要是你到时还想——”
  轮到我打断她的话。
  “这是不容置疑的。”
  “任何事情都总是有置疑的余地,查理。总是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在。比如说,你对我了解就不多,不是吗?”
  “我甚至不知道你住在英格兰什么地方。”
  “我住在斯文里。”
  我点点头。我知道她提起的那个闻名的伦敦郊外住宅区,夸称有三座供资本家使用的上好高尔夫球场。
  她以沉思的声音轻柔地补上一句:“住在一幢歪歪扭扭的畸形小屋里……。”
  我一定稍露惊色,因为她一副觉得好笑的样子,同时精心引述一句话解说:“‘而他们全都住在一幢歪歪扭扭的小屋’。我们就是这样。其实也并不真的是幢小屋子,不过倒真的是歪歪扭扭的——由木质骨架和山形墙砌成的!”

  “你家是个大家庭?几个兄弟姊妹?”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伯伯,一个婶婶,一个祖父,一个姨婆,还有一个续弦祖母。”
  “天啊!”我有点承受不了地叫了起来。
  她笑出声来。
  “当然在平时正常的状态下,我们并不是全都住在一起。是战争和空袭造成的——不过我不知道——”她思考着皱起眉头——“也许就精神上来说,一家人一直都住在一起──在我祖父的庇护下。他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我祖父。他八十多岁了,身高大约四英尺十英寸,但是任何人跟他站着一比都会黯然失色。”
  “他似乎是个有趣的人物,”我说。
  “他是有趣。他是来自斯麦那的希腊人。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她眨眨眼,补上一句说:“他非常有钱。”
  “经过了这场大战后还有人会有钱吗?”
  “我祖父会,”苏菲亚很有信心地说。“政府任何剥削富人的伎俩都奈何不了他。他自有办法应付,反过来再大捞一笔。”
  “我怀疑,”她加上一句说,“你是否会喜欢他。”
  “你呢?”我问道。
  “胜过于喜欢世界上任何人。”苏菲亚说。
或许您还会喜欢:
老母塔之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下午,当我和我的随从们听到一个情况后,便决定在将要参加的审判会上采取强硬的态度。我们动身去“法庭”的时候,天色已晚,只见路上人很多。这些人在院子里找不到座位,只好站着,以便能看见我们走过来。我们刚刚走进院子,大门就关了起来。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看起来,穆巴拉克施加了影响,而且产生了效果。我们从人群中挤到听众广场上。那里本来只有一张椅子,现在增加了一条长板凳,笞刑刑具还放在那里。 [点击阅读]
背德者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引子天主啊,我颁扬你,是你把我造就成如此卓异之人。[诗篇]①第139篇,14句①亦译《圣咏集》,《圣经·旧约》中的一卷,共一百五十篇。我给予本书以应有的价值。这是一个尽含苦涩渣滓的果实,宛似荒漠中的药西瓜。药西瓜生长在石灰质地带,吃了非但不解渴,口里还会感到火烧火燎,然而在金色的沙上却不乏瑰丽之态。 [点击阅读]
芥川龙之介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某日傍晚,有一家将,在罗生门下避雨。宽广的门下,除他以外,没有别人,只在朱漆斑驳的大圆柱上,蹲着一只蟋蟀。罗生门正当朱雀大路,本该有不少戴女笠和乌软帽的男女行人,到这儿来避雨,可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数年来,接连遭了地震、台风、大火、饥懂等几次灾难,京城已格外荒凉了。照那时留下来的记载,还有把佛像、供具打碎,将带有朱漆和飞金的木头堆在路边当柴卖的。 [点击阅读]
莫罗博士的岛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2
摘要:1887年2月1日,“虚荣女士”号与一艘弃船相撞而失踪,出事地点大约在南纬1度,西经107度。1888年1月5日,即出事后的第十一个月零四天,我的叔叔爱德华·普伦狄克被一艘小船救起。方位在南纬5度3分,西经1ol度。小船的名字字迹模糊,但据推测应当是失踪的“吐根”号上的。我叔叔是个普通绅士,在卡亚俄码头登上“虚荣女士”号开始海上旅行。出事后人们以为他淹死了。 [点击阅读]
质数的孤独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爱丽丝·德拉·罗卡讨厌滑雪学校。她讨厌在圣诞假期也要一大早七点半就起床,她讨厌在吃早餐时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同时一条腿在餐桌下面焦躁地抖个不停,仿佛在催促她说:“快吃!”她讨厌那条会扎她大腿的羊毛连裤袜,讨厌那双让她手指不能动弹的滑雪手套,讨厌那顶勒住她的面颊、同时又用铁带扣卡住她下巴的头盔,也讨厌那双特别挤脚、让她走起路来像只大猩猩的滑雪靴。“你到底喝不喝这杯奶?”父亲再一次逼问她。 [点击阅读]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1我以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我的童年幸福快乐。我有一个可爱的家庭和宅院,一位聪颖耐心的保姆;父母情意甚笃,是一对恩爱夫妻和称职的家长。回首往事,我感到家庭里充满了欢乐。这要归功于父亲,他为人随和。如今,人们不大看重随和的品性,注重的大多是某个男人是否机敏、勤奋,是否有益于社会,并且说话算数。至于父亲,公正地说,他是一位非常随和的人。这种随和给与他相处的人带来无尽的欢愉。 [点击阅读]
随感集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白开元译1梦,我心灵的流萤,梦,我心灵的水晶,在沉闷漆黑的子夜,闪射着熠熠光泽。2火花奋翼,赢得瞬间的韵律,在飞翔中熄灭,它感到喜悦。3我的深爱如阳光普照,以灿烂的自由将你拥抱。4①亲爱的,我羁留旅途,光阴枉掷,樱花已凋零,喜的是遍野的映山红显现出你慰藉的笑容。--------①这首诗是赠给徐志摩的。1924年泰戈尔访毕,诗人徐志摩是他的翻译。 [点击阅读]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2
摘要:第一章(一)这些地方的变化日新月异,它们已有了戴王冠的仙女。——莱昂德罗·迪亚斯这是确定无疑的:苦扁桃的气息总勾起他对情场失意的结局的回忆。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刚走进那个半明半暗的房间就悟到了这一点。他匆匆忙忙地赶到那里本是为了进行急救,但那件多年以来使他是心的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点击阅读]
霍比特人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2
摘要:在地底洞穴中住着一名哈比人。这可不是那种又脏又臭又湿,长满了小虫,满是腐败气味的洞穴;但是,它也并非是那种空旷多沙、了无生气、没有家具的无聊洞穴。这是个哈比人居住的洞穴,也是舒舒服服的同义词。这座洞穴有个像是舷窗般浑圆、漆成绿色的大门,在正中央有个黄色的闪亮门把。 [点击阅读]
青春咖啡馆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2
摘要:那家咖啡馆有两道门,她总是从最窄的那扇门进出,那扇门人称黑暗之门。咖啡厅很小,她总是在小厅最里端的同一张桌子旁落座。初来乍到的那段时光,她从不跟任何人搭讪,日子一长,她认识了孔岱咖啡馆里的那些常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在十九到二十五岁之间。有时候,她会坐到他们中间去,但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喜欢坐她自己的那个专座,也就是说坐最里端的那个位子。她来咖啡馆的时间也不固定。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