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 - 第二章(2)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他说:你必须做得像内罗不在你身边一样。
  我说:我想你。如果有人偷你的衣服,你别激动。
  他一溜烟地离开了,如果大风在街道拐角处将他的夹克衫吹得鼓起来,他就弓着背。每天早上,我违心地走进工厂。一看到内罗,我的理智就快要崩溃了。每天早上我们不打招呼。可是,一两个小时之后,内罗觉得既然八小时坐在一起,就得说上几句话。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只是他无法忍受这种沉默,他谈到有个计划,我说:
  啊哈。
  嗯,哟,啊哈。
  如果一切无济于事的话,我会变得越来越健谈。我举起他桌上的那只小花瓶,看到红绿色玫瑰花茎没入了厚厚的瓶底的水中,说道:
  妈呀,你想从这个计划中得到什么呀,人们根本无法实现这个计划的。如果有朝一日这个计划实现了,那么第二天第二个更高的计划又会提出来。你的计划是一种国家疾病。
  内罗扯自己的胡子,擦拭着手指之间一根已经拔出的胡子。胡子都已经成波浪形了。他说:
  你喜欢这个吗?
  如果你每天拔出一根胡子,你的脸马上就像一根黄瓜了,我说。
  别激动,看你的外表,以为你在想xx毛呢。
  但不是想你的,我说。
  你知道,为什么意大利人要随身带上一把小梳子吗?是因为他们想尿尿的时候,在xx毛里找不到自己的xx巴。
  你随身不也带着一把了吗,不过一切都是徒劳。你本来就没有意大利人的东西。
  这个东西我看到过,和你不同的是,我去过意大利。
  啊哈。你也在那儿从事过间谍活动吗?我问。
  是的,我想到了xx毛,他谈到那项计划时,迫使我想到了他的xx毛。内罗把那根胡子放在我的写字台上,放在桌子中央,那儿的木头上有一块凹痕,那不是我弄出来的。他可能量过桌子的长度,寻找到达桌沿最长的距离有多少。我不想触摸他那波浪形胡子,手里又没有那把直尺,可以从桌上迅速移走它。于是,我又做起了他最想看到的一幕,我把这根胡子吹掉。他一定要哈哈大笑了,因为我撅起了嘴。我吹了三四次,胡子才从桌上掉下去。他把我变成了猥亵女人了。
  有一次,清洁女工下班后来到办公室里,用她的抹布擦掉血迹而不是灰尘,我跟莉莉说,用不了多久,我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我会打死这个人类的渣滓。

  莉莉摆动手臂,扔出手来,说道:
  你敢。我把他的刀放在桌上,说道,放在他的脖子上多带劲呀,那不疼的。于是我出去一会儿,就像在大桥上,他就不会感到拘束了。他会叫你愤怒,你也要激发他的愤怒,你真的在等待着。如果一个人控制自己,他就不会忘乎所以。他可以学会这一点。
  莉莉那副黑刺李子的目光钻入我的眼睛,并且坚持住了。再下面是她那滑溜的脖子。我了解自己,了解在大桥上的我丈夫,一个人可以马上动怒,如果对一个人太依依不舍,他可能马上将那个人置于死地。对内罗也是同样的情况。
  当莉莉摆动手臂对我表示嗤之以鼻的时候,她的脸颊开始绯红。她的鼻子在颤动,显得冷漠而明晃晃的。当我讨厌莉莉整个人,看到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不得不想:
  这只鼻子就像烟草花一样漂亮。
  对莉莉来说,我成了挑唆者,我让她害怕了,她拿那起大桥事件逼迫我。我真的永远不想知道,莉莉恨起来和她的母亲很相似。在葬礼上,人们听到棺材上的泥土发出响声。莉莉被埋在地里了,她母亲训斥我,她和莉莉的嘴很容易搞混。
  不错,人们控制自己,莉莉想,人们可以学会这一点。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她比我更能够看清错综复杂的关系。而我本来以为,在她的乱七八糟中我能看得更清楚。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我和她,我们完全可以相互交换位置。可她和她母亲互换了位置。人不能发起怒来没有限度,她想。控制自己,在逃难中子弹只是击中了可怕的皮肤。她想学会这一点。当时,当莉莉命令我在内罗面前克制自己的时候,她正好开始和一个六十六岁的军官睡觉。几周后,他们想起逃亡到匈牙利边境去。他被逮捕了,她被枪杀了,这个愚蠢十足的莉莉。
  有一次,莉莉将我带到军官食堂的避暑花园里,把我介绍给那位军官。他穿着便服,上身穿一件细条纹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灰色夏季裤子,没有肋骨,没有臀部。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很荣幸见到您,我的小姐。
  他亲吻我的手。这种完全训练有素的亲吻盛行在古老的宫廷时代。他的嘴干燥而柔软,吻在我的手心里。桌子周围坐着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子。莉莉在这里当然注意到,这些身穿制服的人对美女们有着强烈的渴望,他们向莉莉投去火柴头。他们感觉到,这个老人已经对她而不是对我施过暴。

  那时候,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爆发战争了,军事培训在懒懒散散中大打折扣。这种懒懒散散不得不被那种精巧手工耽搁住了,这种手工可以让每个人胆大妄为:征服美女。漂亮度可以从人的脸蛋、屁股的波浪、彼此的小腿肚、Rx房看出来。Rx房叫苹果、生梨和落地水果,视乳头的情况而定。征服女人取代了军事演习,人们对士兵们说。与此有关的一切必须在脖子和大腿之间确定。大腿要分开,如果事情开始了,要闭上双眼,不必看脸蛋。大腿和脸蛋不是一切,但Rx房至关重要。苹果是值得可喜可贺的,生梨也还凑合。落地水果是士兵们不予考虑的了。征服嘛,有人说,那是给身体的铰链和内心的平衡加了润滑油。这也可以改善婚姻的和谐。那位老军官向莉莉讲述如何在平和中战胜懒散的方法。在他的妻子去世之前,莉莉说,他也经常进行军事演习。她五十岁,他比她大六岁。人们再也用不着向其他人隐瞒,他心满意足的工作带给自己甜蜜的疲惫,来自陌生女人的床,而不是来自营房。她去世以后,他每天到墓地去,走到女人后面真是太无聊了。
  我认识的所有女人,突然间发出叽叽啾啾的声音,并且有了酸葡萄的口味,他说,尤其是那些妙龄女人。人生就在食堂和营房之间的沥青地上,在高跟鞋的小腿肚上小步奔跑。他们在床单上,赤着脚,假惺惺地,叹息几声。每分每秒都快乐得死去活来,他担心她们会在他眼皮底下死去。
  总的说来,在这个避暑花园里,甚至面对生梨和落地水果,穿制服的每一个人也都是生手。可莉莉有着小巧而坚硬的夏季苹果。对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莉莉或许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打发了。他们预料到了这一点,因此团里所有的人一起训练如何征服莉莉。他们认为莉莉那位军官不必再给他的铰链加润滑油了,已经过了精巧手工的时间,是他到了该换班的时候了。他们逼迫他离开莉莉的漂亮肉体。在他们扔出火柴头的手指上,结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他们的眼睛透过自己的手指看出去,目光就像湿漉漉的子弹在闪耀。老人将烟灰缸放在他的手旁边,说道:
  他们病了,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呀。

  他将桌上的火柴头收集起来扔进烟灰缸里。他的双手像药剂师的手一样白皙。他和莉莉都没有激动,他们没有伪装出平静的样子,他们有耐心。我什么都不明白,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不再需要她的时候,是否还能有那么多的耐心。可他的脸依然光鲜,他的太阳穴像一张有污渍的纸一样,在遮阳伞的阴影下跳动。莉莉看着他,没有收回一句话,这个我不知道。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正如黑刺李子掉进平静的河水中,原本就是如此。他握住莉莉的手,坐着时肚子前倾。我原以为,因为还有两根火柴飞到了桌上,他此刻一定会大动肝火了。他空着的手将火柴收集起来,另一只手依然坚定地握住莉莉的手,他突然轻轻地开始为莉莉唱起歌来了:
  一匹马来到劳改营的院子里
  它的头上有一扇窗
  你可看到那里有淡青色的望塔厖
  他自个儿地唱起来,如此旁若无人,又根本不是那种串会儿门的架势,真是让我受够了。他知道这首歌曲,让我的心很受伤。我爷爷也唱过这首歌,但那是他在劳改营里学来的。我和莉莉都还太年轻,他可以相信这一点。噢耶,如果我跟着他一起唱,那他的舌头将如何停留呢。可只是因为我坐在莉莉和他中间,一起听他唱歌,所以在桌旁感觉这首歌不中听。我看到遮阳伞的伞骨旁边有些地方磨破了。我们坐在阳伞下,于是我搅和了一桩秘密。莉莉不是那名军官的玩物,他爱她。他中断歌声,我让莉莉在他的军官食堂里待着,自己昏昏沉沉地在城里走着。当时,他们脑子里肯定有过逃跑的念头。他两个儿子在加拿大长大成人,他想和她一起到那儿去。
  太阳很刺眼,菩提树上绿叶和黄叶随风摇曳,只有黄叶掉落在地上。不管我愿不愿意,绿叶暗指莉莉,黄叶暗指他。
  这个男人对莉莉来说是太老了。
  我和行人相撞,看到他们已经为时晚矣。那天下午,我独自一身,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到了厂里才算结束,莉莉叫我到她那里去,和我谈一谈军官的事。
  自从纸条事件发生后,我再也不允许到楼上的包皮装车间去了。我上楼的时候,莉莉在过道里等着。我们到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她坐在脚后跟上,我倚靠在墙上,说:
  尽管他的脸很年轻,但他的肚子里早已是落日余晖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我弥留之际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0
摘要:朱厄尔和我从地里走出来,在小路上走成单行。虽然我在他前面十五英尺,但是不管谁从棉花房里看我们,都可以看到朱厄尔那顶破旧的草帽比我那顶足足高出一个脑袋。小路笔直,像根铅垂线,被人的脚踩得光溜溜的,让七月的太阳一烤,硬得像砖。小路夹在一行行碧绿的中耕过的棉花当中,一直通到棉花地当中的棉花房,在那儿拐弯,以四个柔和的直角绕棉花房一周,又继续穿过棉花地,那也是脚踩出来的,很直,但是一点点看不清了。 [点击阅读]
我是猫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夏目漱石,日本近代作家,生于江户的牛迂马场下横町(今东京都新宿区喜久井町)一个小吏家庭,是家中末子。夏目漱石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被称为“国民大作家”。代表作有《过了春分时节》《行人》《心》三部曲。 [点击阅读]
我的名字叫红
作者:佚名
章节:58 人气:0
摘要:如今我已是一个死人,成了一具躺在井底的死尸。尽管我已经死了很久,心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但除了那个卑鄙的凶手之外没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而他,那个混蛋,则听了听我是否还有呼吸,摸了摸我的脉搏以确信他是否已把我干掉,之后又朝我的肚子踹了一脚,把我扛到井边,搬起我的身子扔了下去。往下落时,我先前被他用石头砸烂了的脑袋摔裂开来;我的脸、我的额头和脸颊全都挤烂没了;我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满嘴都是鲜血。 [点击阅读]
我的爸爸是吸血鬼
作者:佚名
章节:81 人气:0
摘要:序幕那是萨瓦纳的一个凉爽春夜,我的母亲走在石子路上,木屐像马蹄似的敲得鹅卵石哒哒响。她穿过一片盛开的杜鹃,再穿过铁兰掩映下的小橡树丛,来到一片绿色空地,边上有一个咖啡馆。我父亲在铁桌旁的一张凳子上坐着,桌上摊了两个棋盘,父亲出了一个车,仰头瞥见了我母亲,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兵,棋子倒在桌面,滑下来,滚到一旁的走道上去了。母亲弯下身子,捡起棋子交还给他。 [点击阅读]
战争与和平
作者:佚名
章节:361 人气:0
摘要:“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现在是波拿巴家族的领地,不过,我得事先对您说,如果您不对我说我们这里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您还敢袒护这个基督的敌人(我确乎相信,他是一个基督的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和他一手造成的灾祸,那么我就不再管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您就不再是,如您所说的,我的忠实的奴隶。啊,您好,您好。我看我正在吓唬您了,请坐,讲给我听。 [点击阅读]
户隐传说杀人事件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没有想到拉动门栓时竟然发出惊人的响声,令男子吓了一大跳,好在风声掩去了这一声响,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人。从太阳落山的时候起就起风了。风儿摇动着树林里粗壮的树枝。整座山峦开始呼啸,呼啸声掠过屋子的屋顶。已经到了11月的月底,天空却刮起了在这季节里不可能出现的南风。据村子里的老人说,现在这个时候刮这样的风,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愿这不是出事的征兆。对男子来说,就是靠着这风声,才使他在拉动门栓时没有被人发现。 [点击阅读]
手机
作者:佚名
章节:35 人气:0
摘要:“脉冲”事件发生于十月一日下午东部标准时间三点零三分。这个名称显然不当,但在事情发生后的十小时内,大多数能够指出这个错误的科学家们要么死亡要么疯癫。无论如何,名称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响。那天下午三点,一位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正意气风发地在波士顿的波伊斯顿大街上往东走。他名叫克雷顿·里德尔,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步伐也特别矫健。他左手提着一个艺术家的画夹,关上再拉上拉链就成了一个旅行箱。 [点击阅读]
拇指一竖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贝瑞福夫妇对坐在早餐桌前,他们和普通的夫妇没什么不同,这时候,全英格兰至少有好几百对像他们这样上了年纪的夫妻正在吃早餐,这一天,也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一星期七天之中,至少有五个这样的日子。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会下雨,不过谁也没把握。 [点击阅读]
拉贝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胡绳60年前,侵华日军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惨案,是日本法西斯在中国所犯严重罪行之一,是中国现代史上极其惨痛的一页。虽然日本当时当权者和以后当权者中的许多人竭力否认有这样的惨案,企图隐瞒事实真相,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断有身经这个惨案的人(包括当时的日本军人)提供了揭露惨案真相的材料。最近,江苏人民出版社和江苏教育出版社共同翻译出版了《拉贝日记》。 [点击阅读]
挪威的森林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编者语我们为什么选择村上春树?不是因为他连获日本文艺界的奖项:也不是因为他的作品高居日本畅销书榜首:更不是因为他的作品掀起年轻一代的抢购热潮,突破四百万部的销量!那么,为什么?答案是:他和他的作品带给我们思想的特异空间,而轻描淡写的日常生活片断唤起的生活气氛令我们有所共鸣。更重要的是他以六十年代的背景道出九十年代,甚至世世代代的年轻心声。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