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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 - 第39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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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大结局
  荀卿染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难道是杨大奶奶?”荀卿染问应泽
  应泽叹了口气,那具尸首被埋在牡丹花圃中,全身上下寸屡皆无,面容更被人毁去,根本辨认不出是谁。他当时看了,那女尸却有一身的花绣,周嬷嬷说就是荀淑芳。据周嬷嬷所说,荀淑芳洗浴从不让人服侍,她还是偶然发现了荀淑芳身上刺有花绣的。可王家兄弟却说是外面买来的歌姬,因为性子不好,交给下人管教,结果不小心弄出了人命。
  若依了王家兄弟所说,死了个奴婢,不过是件小事。
  “那人到底是不是杨大奶奶,这难道就这样放过了王家?”
  荀卿染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应泽与齐攸对视了一眼。杨家一些事情,他们都是瞒着荀卿染的,据他们所知,那女尸必是荀淑芳无疑。
  “当然不会这样放过他们。”应泽道,“就算不能确认那尸首的身份,但是却被我找到了物证。”
  “还有物证?”
  应泽点了点头。他带人将那别院中所有房舍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在搜查临近花园一处僻静的房舍时,因为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便起了疑心。应泽认定,这里便是王家兄弟杀害荀淑芳灭口的所在,只是王家兄弟十分精细,将那屋子收拾的极为干净。
  “我看到那屋子收拾的极干净,桌案上香炉里还燃着香,便问那屋子是谁住的。那两兄弟也乖觉,便说是那歌姬曾住的,因为毕竟出了人命有些气味,因此燃了香。”应泽道。
  荀卿染默默想到,打死个奴婢本不算做什么事,王家兄弟因此毫不避忌。
  “我看那里实在找不出别的线索,便拿起了那小香炉来。结果……,所谓天理昭彰,那香炉底竟有皇家御用的印记,还有杨家的印记,正是杨大奶奶从杨府带出来的一件东西。”
  “竟有这样的事情!”
  “这下那王家兄弟百口莫辩,我将事情回报给皇上,得了圣旨,搜查王尚书名下所有宅邸,果然在一处地窖中发现了杨大奶奶卷走的所有财物。”应泽继续道,“还不止如此,我这一搜查,还搜出了王尚书的家底。不说那许多的金银珠宝,不是他一个尚书家能有的,还搜出了私下铸银的炉子……”
  应泽那一番搜查,连带查出了许多的问题,若是细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简单地来讲,就是王尚书家有许多来历不明的财产,更有物证表明他私自将官银融化铸成私银。
  “他在户部盘踞了半辈子,搜罗的金山银山。不说别的,每次的赈灾银子,他都搜刮了不少。那几宗贪墨案子,他都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与几个儿子都下了大理寺的牢狱,家产也全部查抄充公了。”应泽道。
  “这其中可也有那件案子?”齐攸问应泽。
  应泽点了点头,看了荀卿染一眼。
  “等查清楚了,便能昭雪她家的冤屈,到时候,福生的身份也可一块解决了。”
  荀卿染恍然,原来应泽生母家那案子,也与王尚书有关。
  应泽与齐攸小声地商议着什么,荀卿染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这王家兄弟那样仔细,怎么偏留了这样一个漏洞,将那香炉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荀卿染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应泽与齐攸转过头来。
  “我也奇怪,特意去问了那王三公子。”应泽笑着答道,“他说是杨大奶奶故意害她,又说冤魂索命,已经吓的半疯了。后来我又问了那别院的几个下人,她们恍惚记得那杨大奶奶到了别院后,曾将一些心爱的物件拿到那屋中把玩,后来听得外面风声紧,才都让王三公子收藏了起来。那屋子里,本来就有白玉仙鹤香炉,与杨家的那个极为相似。”
  “也不知是慌乱中拿错了,还是故意调换的。”应泽笑。
  是王家人的百密一疏,还是荀淑芳故意留下的勾魂索?
  “我相信是冤魂索命,报应不爽。”应泽道。他带的人在那牡丹花圃中还挖出了其他几具尸骨,审问了别院中的下人才知道,那些都曾是王三公子的相好,因都是别人的妻妾,最后不好处置,都只能做了牡丹花肥。有谁知道外表最是怜香惜玉的王三公子,其实是这样辣手摧花的恶魔。
  荀卿染长叹,冤魂之说虚无缥缈,报应说是天道,其实却在人心。以她对荀淑芳的了解,她肯定,那香炉是荀淑芳故意调换的。
  …………
  王家的败落非常快,非常彻底。王家父子很快被处死,一家妇孺或流放,或官卖。宫里的德妃也被告发,说是她做了手脚,才使得贤贵妃小产,另外还查出德妃历年因为嫉妒,暗中加害宫中得幸的宫女女官的事情,德妃被打入冷宫。关于王家的案子,皇上开恩,并未牵连太广。
  当端午节前,荀卿染一家搬进芷园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芷园内因为地下有温泉,因此那一池的荷花比别处都开的早。一场初夏的小雨过后,荷花更添颜色,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荷花香气,十分宜人。正好齐攸今天无事,便和荀卿染一起到荷花池边的凉亭里坐了。
  珝儿也被奶妈抱出来,就放在荀卿染身边的摇篮里。有下人采了两只荷花送上来,珝儿见了,就开始踢蹬手脚,嘴里依依呀呀地叫。荀卿染便拿荷花逗弄儿子,小家伙伸出两手将荷花抱到怀里,就不肯放手。穿着粉嫩衣裤的粉嘟嘟的胖娃娃,衬着两株含苞带露的荷花,荀卿染自己都看的呆了,就忙叫了人准备宣纸画笔,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咱儿子这像不像荷花童子?”荀卿染最后在画上珝儿的眉间点了朱砂,笑着问齐攸。
  “染染的画工神乎其技!”齐攸赞了一句,小心地将画收了起来。
  荀卿染嗔了齐攸一眼,却是觉得全身舒爽,越发觉得周围这一草一木一转一石都越发可爱起来。
  瑄儿和福生在两人身边闹了一会,就一人拿了根鱼竿,坐在靠池子那边的长椅上钓鱼。
  夫妻俩一边逗弄珝儿,一边喝茶赏花,一会又有管事的来禀报荀君晖婚事的安排。
  “嗯,这样就很好。”荀卿染听着管事的回报,连连点头。
  荀君晖娶亲,荀家那边人手不足,她便从自家调了些能干的管事、婆子等过去帮忙,打定主意要将弟弟的婚事办的体体面面圆圆满满,齐攸自也是全心的支持,还特意要了内务府那边一个颇能干的官吏来帮着里外张罗。
  紫菀带着小丫头端了新出炉的点心送上来。
  荀卿染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抬头间,就看见陈德家的在亭子外,似乎要走上亭子来,又有些犹豫。
  “那不是陈德家的,叫她过来说话。”荀卿染吩咐道。
  陈德家的跟着小丫头进了亭子。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陈德家的冲着齐攸和荀卿染行了礼。
  “有什么事就说吧。”荀卿染道。
  陈德家的脸色有些为难,她也是荀卿染的心腹,竟有事让她为难成这样,不仅荀卿染,周围众人也有些奇怪。
  “王爷、王妃,奴才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
  原来陈德家的最近在芷园和荀府间往来,方氏多次捎话要见荀卿染,这次更是说了狠话,说是荀卿染若不去见她,她便要绝食而死。
  “太太已经两天水米未进,老爷知道了,很是生气,说太太又作怪,不用管她。”陈德家的道,“只是奴才瞧着太太那样,不像是说笑的,如今临近二爷的婚期,若真闹出点事情来,后悔就迟了。”
  荀卿染放下手中的点心。方氏在荀府早就不再当家管事,凡事也没她说话的余地。但是毕竟荀大老爷没有休了方氏,那方氏就还是荀卿染姐弟的嫡母。如今正如陈德家的所说,荀君晖成亲在即,方氏这是用死来要挟。那边自然有人细心“照看”着方氏,但若方氏一心求死,真的出了事,难免会在荀君晖的婚事上留下阴影。
  “你能想着来告诉我,做的很对。”荀卿染点头对陈德家的举动给予认可。
  方氏会用什么做筹码,所求的是什么,荀卿染略一思忖,便心中有数了。
  “我就回去见见太太吧,也好安抚安抚她。……以后明华进门,也好相处些。”荀卿染转过头和齐攸商量,“还得王爷跟阿泽说一声,借周嬷嬷一用。”
  齐攸瞟了荀卿染一眼,点头答应了。
  “快去快回,那温泉池子的图也该送来了,要你点头才好让他们动手修改。”
  ………………
  荀卿染的马车在荀府二门停下,荀大奶奶已经带着几个女儿和儿子并一干丫鬟仆妇跪地迎接。
  荀卿染下了车,随行的丫头将荀大奶奶搀扶了起来。众人簇拥着荀卿染,便到梧桐院中来了。
  “来给你们姑母磕头。”等荀卿染在座上坐下,荀大奶奶又叫了几个女儿上来。
  荀卿染摆摆手,让人将几个女孩扶起来,又叫许嬷嬷将准备好的东西赏赐了下去。几个女孩都是一双玉镯、并两端上用的尺头。因大姐儿年纪略长,另外赐了两挂珊瑚珠串。至于荀家长房唯一的男孙,则是赐了十个笔锭如意的小金锞子,另有一套笔墨砚台,并两本字帖。
  荀卿染将几个孩子叫到自己身边,嘱咐了一番,这才让她们退下。
  荀大奶奶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连声地感谢荀卿染。
  这次王家一门败落,是荀卿染疏通关系,将王三公子与荀淑芳在荀府偷情一事压了下来,当然,她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
  “……都已经收拾好了,等二弟成了亲,咱们一家就上路。”荀大奶奶道。
  荀卿染看了荀大奶奶一眼。
  “道理我就不说了,大奶奶也该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论是对大哥,对你,还是对几个孩子。”
  荀家已经为荀家大爷安排了外任,只等荀君晖成了亲,荀家大爷一家就会离开京城。荀家为荀家大爷安排的是远在云南的一处偏远小县城。那里的生活自会比较艰难,但是却也远离京城的是非。
  “我明白。”荀大奶奶道,又去擦泪,她心里明白,这辈子要想再回到京城,只怕是难了。
  荀卿染收回视线,雁过留声,荀大奶奶的名声在京城是彻底的臭了。永昌伯那边实际上已经与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荀卿染并不同情荀大奶奶,只是可怜荀大奶奶几个女孩儿,尤其是大姐儿。
  “请太太过来相见吧。”荀卿染吩咐道。
  “知道王妃今个儿来,……四姑奶奶也在。”荀大奶奶小心翼翼地问荀卿染,“王妃要不要也见一见。”
  荀卿染点了点头,“一起见见吧。”
  荀大奶奶答应一声,忙带人出去,一会功夫,就见荀淑兰扶着方氏从外面走了进来。
  荀卿染正低头喝茶,方氏走进来,站在那轻咳了一声,荀淑兰轻轻拉了拉方氏的袖子,便都跪倒在地,行大礼参见。
  荀卿染抬起头,让人扶了两个人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两个人,不由得仔细打量。
  方氏头发斑白,一脸的老态,身材却格外富态,或者确切地说是臃肿。而荀淑兰却与方氏正好相反,瘦的几乎支撑不起那华丽的衣裳。

  “坐下说话吧。”荀卿染温声道。
  方氏轻轻哼了一声,眼睛瞪着荀卿染,似乎是十分不满。荀淑兰却低眉顺眼,拉着方氏在旁边的绣墩上侧身坐下。
  荀卿染打量了这母女一眼,心中颇有些感慨。
  方氏挺直腰板,端着架子,也在打量荀卿染,目光中的敌意、愤恨与算计毫不掩饰。荀淑兰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就算偶尔抬头,脸上也总是带着笑,那笑容中带着讨好和怯意。
  方氏不说话,荀卿染也不先开口。
  她不急,急的是方氏。
  果然,方氏等不到荀卿染开口,只得先开口说话。
  “三……”方氏一个字刚出口,衣袖便被荀淑兰扯了一下。
  看着女儿憔悴的脸,方氏再次开口,声音便不像方才那样尖锐。
  “姑娘如今做了王妃,只知道看顾弟弟,难道忘了还有嫡亲的妹妹。哪个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好歹是同父所出。如今你这妹妹的处境,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就算不顾念亲情,难道就不顾脸面。人家欺负你妹妹,你脸上就好过了?”方氏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一开口便刹不住了。
  荀卿染皱了皱眉,方氏的话很难听,态度很不对头。
  “娘,”荀淑兰叫了方氏一声,又站起来,冲着荀卿染福了一福,“母亲她这几年身子不好,因此带累的脾气也不太好,说话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妹妹坐下说话。”荀卿染看了荀淑兰一眼。永庆郡王府的事情,她略有所闻,荀淑兰今天的模样,可见那位郡王(老郡王去世,原来的世子如愿承继了郡王的爵位)和其宠爱的侧室的手段。
  方氏见荀淑兰伏低做小的模样,却是一阵心疼。
  “……你如今有这本事,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兰儿本该一辈子富贵无忧,却受了这些的苦楚。如今只怕又要性命不保。我活着还有什么念想,干脆一头碰死了。你们姐弟俩,就算飞到天上去,我还是你们的嫡母。我死了,你们敢不为我带孝,你那郡主弟媳妇也没法进门。”方氏恶狠狠地看着荀卿染。
  “娘,娘你不要这么说。……王妃,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心疼糊涂了。”荀淑兰流泪道。
  荀卿染淡淡地看着方氏,时至今日,方氏还以为凭着嫡母的身份就能威胁的了她。
  “我有些倦了。”荀卿染站起身,“要去歇一歇。这有一位故人,正好陪着太太和妹妹说说话。”
  荀卿染话音刚落,宝珠便领着周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荀卿染指着周嬷嬷对方氏道,“不用我说,太太也还认得她罢。这是太太身边的老人儿,正可以和太太聊聊过去的旧事,比如说枫林染为何闹鬼……”
  方氏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对了,她后来又跟了大姐姐,也能将大姐姐婚后的日子好好和太太还有四妹妹说一说。”
  众人簇拥着荀卿染到旁边静室稍作休息,这边留下周嬷嬷与方氏和荀淑兰说话。
  荀卿染靠在静室的矮榻上,听着那边不时传来的细微是声响。
  “王妃,周嬷嬷已经说完了。”约略两盏茶的功夫,宝珠进来回禀道。
  荀卿染点点头,便从静室出来。
  方氏和荀淑兰都跪伏在地上,面无人色。
  “太太和四妹妹,可还有什么话说?”荀卿染问。
  方氏抖做一团,再没有了方才的气势,荀淑兰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荀卿染坐回到座位上,轻声问荀淑兰。
  “四妹妹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荀淑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妹妹早就想阪依佛门,只是没有机会。三姐姐,若是三姐姐开恩,我、我愿意陪着母亲一起,青灯古佛,为三姐姐祈福,为大姐姐、为大姐姐超度。”荀淑兰冲着上面磕头。
  这就是说要放过方氏,还要与永庆郡王府那边交涉,救下荀淑兰的性命。
  荀卿染望向窗外,初夏时节,鸟鸣花香,一派生机盎然,园内两株梧桐已经苍翠成荫。想她当初从颍川老家进京,其实是极爱这院内的梧桐的,如今想来彷如隔世。荀卿染的目光向远方飘去,她的芷园,齐攸,瑄儿、福生和珝儿……
  荀卿染收回目光冲着荀淑兰轻轻点头。
  荀淑兰大喜过望,对着荀卿染连连磕头。“多谢三姐姐,多谢三姐姐。”
  “以后……”荀卿染想要嘱咐荀淑兰几句,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你好自为之吧。”
  荀卿染起身准备回府,这边有人搀扶了荀淑兰和方氏下去。
  出了二门,荀卿染正要上马车,荀淑兰却追了出来。
  “三姐姐,大姐姐的事,母亲事先并不知道……是那样不堪。”荀淑兰小声对荀卿染道,似乎是怕荀卿染不信,荀淑兰又道,“若母亲知道,后来肯定不会应大姐姐替我说的婚事……”
  荀卿染脚下顿了顿,并没说什么,就上了马车。马车已经走出很远,荀卿染微微掀起车帘向后望去,就见荀淑兰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垂着头,仿佛木雕。
  容氏是按照超品国公夫人的规格殡葬,如今还停灵在家中,过几天就是出殡的日子。荀卿染出了月子,本就想过府吊唁,因着种种缘故都未能成行。这天她和齐攸进宫见了皇上和太后,得了口谕,才到齐府来吊唁。
  齐府众人得了消息,早就打开正门,跪在两侧迎接。齐攸到了门口,连忙下马,亲手扶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起来。夫妻两人到容氏灵前祭拜了,齐攸便被请到书房,荀卿染被众女眷簇拥着到内室坐下说了一会话,因她与齐攸刚开府,很多事情需要料理,便起身告辞出来。

  众人簇拥着荀卿染往外走,院子拐角处一个中年妇人正扶着小丫头的手臂晒太阳,见了这个排场,便迷了眼睛打量荀卿染。因为离的有些远,她进来身子虚弱,眼睛也花了,就看不太真切。
  “那个是谁,这样大的排场。”
  “听说是端怡亲王王妃,今个和亲王一起来给悼祭老太太的。”小丫头一边翘着脚往人群里瞧,一边答道。
  “端怡亲王王妃,什么时候又有了端怡亲王妃了?”这妇人皱起了眉头回想她所知道的那几位亲王,这个封号是二十多年前就断了的。
  “老夫人不知道?”这小丫头年纪小,是刚从下面上来的,“婢子听着府里人说,亲王还是这府里长大的那。”
  这中年妇人脚下打了个趔趄,更睁大了眼睛往人群中看,脚下更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那边挪动。
  小丫头忙拉住了她。
  “老太太,上面吩咐,老夫人不好到前面来。若被人瞧见了,婢子也不好交代的。”小丫头道。
  这妇人却似乎听不见小丫头说话,只是往前走去,等她瞧清楚了被众人簇拥的正是荀卿染,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她从狱中出来,便被安置在齐府后面一座小院子里,并不肯让她来拜祭容氏,也不让她到前院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更是没人和她说起。
  “那是谁?那是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妇人颤抖着声音,回过头问那小丫头。
  小丫头见她疯魔了似地,便被吓着了,就要拉着她往后头去。
  两个年轻的媳妇子端了茶盏从上面走下来,见了这幅情景,都撇了嘴。
  “原来四爷竟是端怡亲王的后人,谁能想得到。”一个媳妇子道。
  “可不是,王妃原来是咱们府上的四奶奶,如今可是苦尽甘来。”
  “当初在府里,我就瞧着四奶奶那番气派必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今天可不应验了?”
  “正是那,若不是有人作死,如今咱们这一府的人也能跟着享福。”两个媳妇子白了那妇人一眼,匆匆走过,也并未打招呼。
  “……听说瑄姐儿封了郡主,珝哥儿才多大,便直接封了世子那……”两个媳妇子渐渐走远,说话声却依旧飘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中年妇人呆在那里。
  “方才王妃说了,要请咱们一家都搬过去一起住那。”
  “哎呦,那感情好,听说那芷园跟仙境似地,能去看一眼这辈子就没白活……”
  中年妇人和小丫头都听见了这些话。
  小丫头喜笑颜开,拉着妇人,“那老夫人也必是过去的,到时候婢子就跟老夫人一起过去享福了。”
  “不……”
  这中年妇人叫了一声,眼睛往上一翻,就厥了过去。
  ………………………………
  芷园荀卿染和齐攸刚刚用过早饭,许嬷嬷便从外面进来。
  “王爷、王妃,那边府里方才来人报讯,说是齐二夫人过世了。”许嬷嬷禀报道。
  “哦?”荀卿染惊讶地哦了一声。她知道,齐府已经将齐二夫人从牢里救了出去,这当中少不的借了齐攸的势。昨天她和齐攸去吊唁,齐二夫人并没出来,也没人说起过齐二夫人。不过她往外走的时候,远远瞧见齐二夫人,除了瘦弱些,似乎还颇为健康的样子。
  “怎么就……过世了那?”
  “来人说是齐二夫人到外面晒太阳,突然就昏了过去,后来被抬回屋子,人就糊涂了。一直喊着“别抓我,我不跟你走”,折腾了半夜,就过去了。”许嬷嬷道。
  荀卿染默然,齐二夫人折腾了几番,生命力甚是强悍,现在将儿子们的家底折腾光临,也脱了牢狱之灾,竟这样去了。
  许嬷嬷凑近荀卿染,压低了声音。
  “王妃,那边府里都传说:是老太太显灵带走了二太太。……大爷、五爷都是心思慈软的,碍于孝道,总要将二太太供在头里。可二太太是什么样的脾气,以后,难保……哎,老太太死不瞑目,就是因为二太太。如今老太太是怕子孙后辈又被二太太给害了,特意跟阎王爷请了假,回来将她抓走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荀卿染止住了许嬷嬷的话。
  许嬷嬷躬身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老太太最是心疼儿孙。”荀卿染与齐攸对视了一眼,叹道。
  齐攸点了点头,见荀卿染情绪有些低落,便起身对荀卿染道,“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荀卿染跟着齐攸来到书房,立刻愣住了。
  书房内矮榻上,一副紫檀木框的双面绣炕屏,地下是一副紫琉璃框的宽幅绣屏,都是出自她的手里。
  荀卿染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摸着那宽幅绣屏,“这不是……”
  “我想法子弄了回来。”齐攸握住荀卿染的手,“你的心血之作,自该是咱们自家留着。”
  “难为你……”那幅小的在容氏那里,要回来自是简单,这幅大的,可是送给了太后,不知道齐攸是想了什么法子弄回来的。
  “没法子,总不能让人说,你人还没进门,这嫁妆却先送到太婆婆跟前了吧,还是前后两任太婆婆都没错过。”齐攸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只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戏谑之意。
  荀卿染顿时脸红。
  “找打!”
  端怡亲王妃书房内再挥粉拳,英名赫赫的王爷只能甘拜下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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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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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子愿我后生,常为君妻,好丑不相离。今我女弱,不能得前,请寄二花,以献于佛——《佛说太子瑞应本起经》一、朱砂佛印历史上鸿蒙初辟的时期,颟顸、野蛮、酷虐与巫术、卜噬、图腾一起,拥有着不可抵御的权势。有史学家把它比作恶魔,手指粗硬,指节稍稍用力地弯曲便有裂帛一样的声音传出来。许多无妄的生命在它的操纵下陪葬。在长达几千年的蒙昧里,文明被撕裂成片,然而它们学会包容,织成一张网,反过来将野蛮在潜移默化中同化。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