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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拇指 - 第二十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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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学时,听得比较多的一句话是“明知山搬有虎,偏向虎山行。”时至今日,我才身体力行。这句话。
  当我和丈夫、儿子推着自行车走向学校门口时,目睹校门外露出的半个车头——说是虎头更确切——我奢望这段不足五十米的路一辈子也走不到头。
  我回头看楼上的窗户,我看到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身影在窗口上,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只要毕庶乾不一棍子打死曲航,我相信校长会在第一时间叫来llO。我们终于走出了校门。毕庶乾打开车门,下车,他拦住我们的去路。我看见毕莉莉坐在车里。在如此危急关头,我竟然生出这样的念头:那女孩儿肚子里有我的孙子或孙女。
  我们面对面,气氛紧张。我注意观察毕庶乾手里没有救有利器。
  为了儿子的安全,我认为我有必要主动道歉。
  “对不起0我们没管好孩子。”我怯懦着对毕庶乾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毕庶乾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曲斌,曲斌也在惊讶地看我。曲航的眼泪喷我身上。
  我心头一热,我感觉毕庶乾变了个人,和上次教训我时大不一样。
  我感激涕零地说:“谢谢毕先生,就算您打骂曲航,我们也不会阻拦。是他耽误了毕莉莉上大学。”
  毕庶乾说:“塞翁失马,坏事能变好事。说实在的,大学是培养雇员的场所,不是培养老板的地方。如今,这世界上几乎只剩下当老板一种职业不需要大学文凭了。”
  我和曲斌面面相觑。
  毕庶乾对曲航说:“曲航,你去车上和莉莉一呆会儿,我和你父母有话说。”
  曲斌制止道:“这不合适吧?他不能再和您于女儿交往了。”
  毕庶乾对曲斌说:“老曲,咱们都熟悉梁山伯祝英台还有罗米欧朱丽叶的故事,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道理咱们应该懂。”
  曲斌呆若木鸡。
  曲航对毕庶乾说:“谢谢叔叔。”
  曲航拉开车门。他坐进汽车的后座,关上车门。毕莉莉笑容可掬地回头和曲航交谈。
  釜体,帮航。
  我和曲斌的灵魂出了窍,它们脱离各自的躯在空中发呆了足足三分钟后,才对号人座返。我不知所措地对毕庶乾说:“您这样宽容孩子,对他们不好吧?”
  毕庶乾说:“咱们都是过来人,谁在上学时投有暗恋的异性同学?只不过咱们那时有那心没那胆罢了。说实话,我上小学二年级时就喜欢我们班一个女生,现在想起来还心跳呢。”
  我不敢看曲斌,我怕毕庶乾的话使他想起我和胡敬。我感觉到曲斌看我。
  毕庶乾说:“也怪不得曲航他们,如今你看看电视屏幕,上边什么没有?我弟弟的女儿才两岁,天天缠着她爸问什么叫阴部搔痒和白带过多,都是从电视广告上听来的,学龄前儿童也怪,几乎都爱看电视广告。依我说,国家应该电视广告定位为少儿节目,商家别在广告词中胡说八道。”
  我和曲斌像听天外来客演讲。除了外星人,谁能面对把自己女儿弄大了肚子的男生的家长说这样的话?
  毕庶乾说:“依我说,孩子固然有错,但主要是媒体的错,要处罚,先处罚那些编剧和导演。”
  我说:“话虽这么说,曲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也有责任。毕莉莉做手术的钱,由我们出。”
  毕庶乾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你是说做人工流产?干吗要做掉孩子?那孩子是无辜的。”
  我和曲斌实在无法承受毕庶乾了,我们稻草人般伫立在学校门口,身体随风摇摆。
  我提醒他:“毕莉莉才十八岁呀……”
  毕庶乾说:“前天你们没看晚报?本市有个十四岁的小学生生了个孩子,她的父母和老师事先没有任何察觉。十八岁是成年人了。”
  曲斌说:“孩子不能生下来。”
  我也说:“绝对不行。”
  毕庶乾说:“曲航和莉莉都是成年人,他们于具有完全行为能力,咱们的监护人资格在他们过十八岁生日那天已经丧失了。这事,只有他俩说了才算。”
  我难以置信地问:“毕莉莉愿意生下这孩子?”
  毕庶乾说:“我看出莉莉是真爱曲航,她告诉我,她决定生养她和曲航的孩于。”
  我和曲斌五雷轰顶。我一百个不愿意现在当奶奶,我看出曲斌也排斥现在就当爷爷。
  毕庶乾对曲斌说:“老曲,如果方便,我想单独和亲家母谈几句话。”
  曲斌呆了数秒,他走到十米开外,蹲下揪自己的头发。
  我不知道毕庶乾要单独和我谈什么。让我照顾儿媳毕莉莉坐月子?叮嘱我处理好婆媳关系?
  毕庶乾说:“我这一生唯一的理想,就是让我的孩子一辈子不缺钱花。我小时候家里没钱,那穷日子让我刻骨铭心。”
  我扭头看看他的汽车,说:“您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毕庶乾笑笑,说:“还差得远。咱们现在可以说是一家人了,说实话,我只有四百万元,其中五十万元还是在你的帮助下挣的。四百万元留给孩子算什么?
  起码得有一千万,才能让他们活得自在,我计划……”
  我拦住他的话,问:“您刚才说什么?我帮您挣了多少钱?我怎么帮的?”

  毕庶乾说:“你看你,还没拿我当一家人。
  曲航早就把你能用八卦推算股票的绝活告诉莉莉了。莉莉头一次跟我说时,我还不信呢!那时的我可真是井底之蛙呀,哈哈。当后来事实一再证实你的推测时,我口服心服了。你是名副其实的股市女神!股市天才预言家。”
  我虽然穿着衣服,但我明白无误地感到自己已然被雷击得只剩下冒着糊味儿的骨头架子。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我的身体外边问他:“曲航这些日子不断向你提供个股信息?”
  毕庶乾说:“所以我说你帮我挣了五十万元。我得谢谢你。我有资金,你有八卦,咱们联姻,让咱们的孩子当世界首富只是时间问题。”
  我全明白了,我冷笑:“毕先生,你在确信我能用八卦推算股票后,就策划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你葬送了两个孩子的前途!你卑鄙!”
  毕庶乾热笑:“亲家母,你说错了,我是成一全了两个孩子的前途。说实话,那个大学有什么一可上的?上过的谁不知道是自欺欺人瞎耽误功于夫?如今知识更新的速度连火箭都赶不上,在大学到的东西还没出校门就已经升级换代了。”
  我继续冷笑:“您没上过大学吧?”
  毕庶乾继续热笑:“不好意思,我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是硕士。”
  我说:“不管您怎么说,反正我的孩子一定要上大学。上大学学知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那么多聪明的同龄人共同生活四年,近朱者赤。这才是上大学的目的。”
  毕庶乾拿走了我的冷笑权:“把自己的亲骨肉逼进大学和只会死记硬背的同龄人共同生活四年?强化记忆功能?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母亲是大学讲师,尽管她在运动中被大学同事和学生逼死了,但大学在我心中的神圣地位丝毫没有受到损害,从我怀上曲航开始,我就只有一个信念:把我的孩子培养进大学。
  是面前这个人在找的孩子“兵临城下”即将跨人大学校门时毁了他,我恨不得生吞了毕庶乾。
  我咬牙切齿地对毕庶乾说:“你的美梦做得太好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股票信息!你是赔了女儿又折兵!哭去吧你!”
  毕庶乾掏出手机,说:“好,你不仁,我也不义。我打110报警了?”
  我笑:“你报什么警?”
  毕庶乾一字一句地说:“你儿子强姦我女儿。”
  我说:“是你设圈套葬送了我儿子的前程!我要告你!”
  毕庶乾说:“你有什么证据?我提醒你,如今打官司的规矩是谁告诉谁举证。”
  “刚才你已经承认了!”我说。
  “我没说过。就算我说过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能作为证据上法庭?法盲呀你!”毕庶乾说,“顺便告诉你,曲航‘强姦’毕莉莉的证据我们可是留足了,足到法官只要用余光瞥一眼就会判曲航强姦罪名成立。你不会不知道强姦罪的最高量刑吧?我现在只要一拨110,你就准备在曲航被判死刑后捐献曲航的器官让他为社会作最后一次贡献吧。我猜想你会把他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捐献给大学教职员工。”
  “你是小人!恶棍!”我咆哮。
  “你说对了,看来你不知道美国社会学家罗劳伯特的名言:”恶棍和良民打官司,恶棍赢得多。‘这是我上大学时,著名法学家王教授告诉一我们的。顺便告诉你,我上大学学的是法律。我十打电话报警了?我还要给你扫个盲:打1lO是免费的,手机也一样。“
  我盯着他的手指。当他按完11时,我告降。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提条件吧。”
  毕庶乾清除手机上的ll,他说:“别弄得跟黑社会贩毒似的,不管你承认与否,咱们已经是事实上的亲家关系了。我现在要一个最能表现你的诚意的个股信息,必须是从后天起连续涨停三天的那种。”
  我说:“我也有条件。此后曲航和毕莉莉一刀两断,毕莉莉把孩子做掉。”
  毕庶乾说:“我刚才说了,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你总不能绑架毕莉莉去医院做人流吧,知道绑架罪判多少年吗?”
  “你是魔鬼。”我夺回冷笑权。
  “能用八卦推算股票的人才是魔鬼。”毕庶乾和我分享冷笑权。
  我无法让毕庶乾答应我的条件,我又不能看着他打110报警,我回头看不远处的曲斌,他还蹲在地上,眼睛盯着地,像考古学家在觅古。我再看车里的曲航,他和毕莉莉甜甜蜜蜜聊得火热。我真想冲过去把那车点了。
  毕庶乾说:“车里是三个孩子。你都看见了?”
  我恢复头部的位置,面对他:“我只告诉你。这一次股票信息。如果事后你再向我要,我会杀了你。”
  “请讲。”毕庶乾拿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很清楚今后几天哪只股票涨得最多,我恶狠狠地说:“海南玛黄。”
  “连续涨停几天?”毕庶乾脸上布满了贪婪。
  “四天。”我咬碎了自己一颗牙。
  毕庶乾眉飞色舞:“这么说,四天后,我的四百万就变成七百万了!欧阳宁秀,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没想到他获得信息后会骂我,我愤怒至极:“你才是狗娘养的!”
  毕庶乾忙解释:“看来上过大学和没上过大学就是不一样,还是要上大学。”
  你知道普希金吗?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每写完一首好诗后,都要高兴地喊:“普希金,你这个狗娘养的!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想当年,我们大学毕业拿到文凭那天,我们全班同学在大学校园里齐声呐喊:‘某某某,你这个狗娘养的!’我喊的当然是:‘毕庶乾,你这个狗娘养的!’明白了?我说你是狗娘养的是在夸你!”
  我说不出任何话。
  毕庶乾问我:“海南玛黄的这个信息,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反问他。
  “知道的人越多,越不灵。我把这么多钱投进去,万一砸了……”
  我鄙夷地说:“你是小男人。”
  毕庶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是人性,没什么丢人的。看过《圣经》吗?”
  我是在大学看的。《圣经》里有个著名的故事:一个人要求上帝给他一些东西,上帝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不管我给你什么,你的邻居都会得到双倍的同样的东西。那人想了想说,上帝呀,请你挖走我的一只眼睛吧!‘。
  我没兴趣听他跟我瞎掰,我厌恶听他说话。
  同样是大学毕业生,我爱听胡敬说的话。
  我说:“我们走了。你不要做伤害曲航的事。”
  他笑着说:“只有你能伤害你的儿子。也真有意思,明明是你儿子弄大了我女儿的肚子,到头来你却对我说不让我伤害你的儿子。滑稽。你放心,我不会害女婿,否则我还是人吗?”
  我走到汽车旁,用尽力气冲车里的曲航喊:“下车!”
  曲航下车。曲斌从地上站起来。他俩分别解除各自的自行车的支撑。
  我跨上我的白行车,发疯似的往家骑,曲航和曲斌被我的速度吓坏了,他们使劲儿追我,徒劳。
  途经一个车水马龙的本市重要交通枢纽路口时,我闯了红灯,急刹车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警察骑摩托车追上我。
  “下车!”警察的摩托车横在我的自行车前。
  我刹不住车,撞在警摩托的警徽上。
  警察大声质问我:“闯红灯?不要命了!”
  被毕庶乾和曲航气昏了头的我说:“红灯是通行的标志呀!你没炒过股?绿灯才不能走。”
  曲斌和曲航气喘吁吁赶上来。
  在证券公司大厅的屏幕上,股票呈现红色是上涨的标志,绿色是下跌的标志。
  股市大跌的形容词是“全线飘绿”。
  那警察显然炒过股,他竟然笑了。他问曲斌:“你们是一起的?”曲斌忙点头。
  警察问:“她炒殷赔了受刺激了?精神有问题?”
  曲斌使劲儿点头。
  警察说:“不要让她骑自行车出来,这很危险。我舅妈炒股赔了,得了精神病,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呢。”
  警察判断我是精神病,宽容了我。
  曲斌和曲航一前一后将我夹在中闻,三辆白行车绷着劲儿行进在路上。我几次欲冲破重围,都没成功。
  一进家门,我和曲斌异口同声:“曲航,你过来!”
  曲航站在我们面前,出奇地冷静,他说:“我错了。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恨你们。我是真爱毕莉莉。”
  我冷笑:“她爱你吗?”
  “爱。”曲航说。
  我说:“毕莉莉是毒蛇。”
  曲航抗议:“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莉莉?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把我告诉你的股票信息都告诉了毕莉莉?”我看着儿于。
  曲航犹豫了一下,说:“是的。”
  “然后,本来对你冷淡甚至把你给她写的信交给她爸爸的毕莉莉突然就对你情有独钟了?”
  我冷笑。我今天把上帝分配给我的一辈于冷笑配额都用完了。
  “妈,你太功利了。我和莉莉的感情是纯洁的。”曲航皱眉头。
  我的库存冷笑都用完了,我只得干笑:“你给毕莉莉的股票信息,帮她家赚了五十万元。”
  曲航和曲斌惊讶地看我。
  我说:“这是毕庶乾告诉我的。他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话?他是向我要股票信息!他敲诈我!我推算股票。我就不能推算别的事?现在我把你和毕莉莉的事推算给你听:上高中后,你暗恋毕莉莉,可毕莉莉根本看不上你。你给她写情书,她交给她爹了。于是地爹来教训我管好自己的儿子。你表面答应我们不再和毕莉莉发展关系,但你贼心不死。当你获悉我能用八卦推算股票后,你就主动告诉毕莉莉,以此为契机接近她。如果我没记错,你第一次告诉她的是黄山蚂蚁和公交海洋吧?毕莉莉回家后向其父转述,毕庶乾肯定耻笑。当次日应验后,毕庶乾傻眼了,他向女儿追问信息来源。毕莉莉说出了你的名字。再次日,毕莉莉受其父嘱托,热情地向你询问信息来源,你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将我用八卦推算股票的事告诉了毕莉莉。尽管毕庶乾未必相信,但你一再向毕莉莉提供的百分之百准确的股票信息令毕庶乾不得不口服心服并大赚特赚。毕庶乾意识到我的股票推算技术是无价之宝,他决定用女儿勾引你,使得我能永远向他提供股票信息。于是,在他们的精心安排下,你在毕莉莉家中了圈套。儿子,那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圈套呀!”

  曲航面红耳赤地申辩:“这不是真的,不是这样!”
  我说:“毕庶乾刚才向我要股票信息,我不给。他拿出手机威胁我,他说他打110报警,告你强姦他女儿。除非我向他提供股票信息。”
  曲航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拐弯。我头一次看见人的目光能拐弯。
  一直没说话的曲斌突然大喊:“胡敬,你害了我全家!我和你不共戴天!!!”
  我喝道:“曲斌!这和胡敬有什么关系?”
  曲斌的眼睛里全是血:“如果不是胡敬向你提供股票信息,我儿子拿什么讨好毕莉莉?毕莉莉看不上曲航,曲航会被学校开除?我从儿子上幼儿固起就盼着他上大学!胡敬,我和你拼了!”
  曲斌冲进厨房拿出菜刀:“欧阳宁秀!你给我胡敬的地址!给我胡敬的电话号码!你给不给?”
  曲斌把菜刀剁在饭桌上,菜刀被桌子夹住来回晃动。发出嗡嗡声。
  我说:“曲斌,你理智点儿!这些事,和胡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曲斌的脸上渗出血珠,他从桌子上抽出菜刀,问我:“欧阳宁秀,我再问休一次,你给不给我胡敬的地址?”
  “不给!”我说,“何况我也不知道!”
  曲航站起来拍拍屁股对曲斌说:“爸,我建议你去劈了毕庶乾。”
  曲斌不理会儿子,他冲我举起菜刀:“你不给我胡敬的地址?你袒护他?”
  我觉得死了也好,我现在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我告诉你胡敬的地址。”米小旭推门进来说,我们进家后连门都没顾上锁。
  “你?”我吃惊,“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已经出院三天了。”米小旭说。
  米小旭的脸色苍白,人也瘦了。能看出她身体很虚弱。
  “胡敬是该劈。”米小旭对曲斌说,“这是胡敬的名片,上面地址电话全有。老曲,我支持你!”
  曲斌接过名片看。
  “米小旭,你在制造命案!”我急了。
  米小旭冷笑:“制造命案的是你和胡敬!你俩不是人,是狼狈为奸的猪狗!
  你们合谋骗了我的一个肾!胡敬可真心疼你呀,他舍不得用你的肾,他要留着你的肾给他自己享受,却把我的肾给了他的狗爹!我出院那天向胡敬要股票信息,拿了我的肾不给我正确的股票信息也罢,你们捏咕好了害我!他给我的是错误的信息!我赔惨了!欧阳宁秀,我通过关系查了你的账户,你这两天买的都是涨停的股票!你们怎么这么坏?”
  曲斌的人睑变成了狮子脸,米小旭的话使他更加确信我和胡敬是一丘之貉,曲斌将菜刀插进裤腰带,用上衣盖住。他拿着胡敬的名片对米小旭说:“我会替你报仇的,起码让胡敬还你一个肾,看他今后还怎么寻欢作乐!道貌岸然的人十有八九是人面兽心!”
  曲斌拉开门冲了出去。
  “曲斌,你给我回来!”我追出去。
  “妈,你看米阿姨怎么了?”曲航在我身后喊。
  我分身无术,只得先返身回家看米小旭。米小旭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吓坏了:“小旭!小旭!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曲航还算清醒:“妈,我打电话叫急救车了?”
  “快打!。”我抱着米小旭的头说。
  曲航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他们说马上来,让我到楼下等他们。”曲航放下电话对我说,“妈,米阿姨不会死在咱们家吧?”
  我喃喃自语:“怎么会弄成这样……”
  曲航出门前对我说:“妈,都是我惹的事,我再不会理毕莉莉了。”
  我坐在地上,把米小旭的头放在我的腿上。
  我用手指接触她的脖子,以此判断她还有没有脉搏,当我发现我是用金拇指找米小旭的脉时,我像被开水烫了似的赶紧换手。是金拇指把米小旭弄成这样的。
  米小旭还活着。我看见她的上衣卷起在我的腿上,我给她拽衣服时看见了她腰部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的红色刀疤,医生从这里取走了米小旭的肾。
  我泪如雨下。
  一楼下响起急救车的笛声。
  医护人员在曲航的指引下拿着担架进人我家。
  “怎么回事?”一个医生问我。
  “她刚摘除了一个肾,刚才情绪有些激动。就昏迷了。”我说。
  米小旭被抬上担架。氧气面罩、听诊器、针头等从不同的方位接触米小旭的身体。
  “带上两万元押金,咱们走。”医生对我说。
  我说:“我家没这么多钱,我得去银行取。”
  医生说:“坐急救车去吧。我们在银行外边等你。没有押金,急救中心不收。任何医院也不会收。”
  我对曲航说:“你在家吧,我送她去急救中心。如果你爸回来,你无论如何要留住他!……
  曲航突然之间像长大了,他说:“妈,我会的。你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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