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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宝钻 - 第二十章 第五战役—尼南斯·阿农迪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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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贝伦和露西安回到中土大陆的北方大地,他们在多瑞亚斯的肉身活了过来,像凡人男女一般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见到他们的人既高兴又害怕;露西安前往明霓国斯,伸手轻抚庭葛,除去了笼罩他的冬天。然而美丽安看著女儿的双眸,读到了写在那上面的命运,忍不住转身离去;因为她知道了,那远超过世界结束的别离已经横亘在她们当中,迈雅美丽安当时内心所涌上的悲伤,远比世间一切失去儿女之父母更加沉重。贝伦和露西安离开了众人,不担心饥饿与干渴,他们一路往前走,越过了吉理安河来到欧西瑞安,居住在阿督兰特河中央青翠的嘉兰岛上,直到生命结束。艾尔达后来称那地为斐恩·伊·古伊纳地区,意思是“生与死之地”。他们在那里生了漂亮的迪欧·亚兰尼尔,后来大家称他为迪欧·埃卢希尔,也就是“庭葛的继承人”之意。巴拉汉的儿子贝伦返回之后没有任何人类与他交谈过;也没有人看见贝伦和露西安是几时离开世界,或葬身於何处。
  在那段日子里,贝伦与露西安的事迹被写成了歌谣,在整个贝尔兰到处传唱,费诺的儿子梅斯罗斯於是明白魔苟斯不是打不倒的,因此再度振作起来。但是如果他们不赶快再次联合起来,重新结盟与会商,魔苟斯将会把他们个别击破,完全灭绝。於是他又开始奔走鼓舞艾尔达掌握时机,这次的结盟被称为“梅斯罗斯联盟”。
  然而费诺的誓言与誓言所引发的恶事,确实伤害了梅斯罗斯的计划,他所得到的帮助比原来应当有的少了许多。由於凯勒巩与库路芬所行的恶,欧洛隹斯不肯听信任何费诺儿子的话出兵;纳国斯隆德的精灵依旧信任以秘密埋伏或偷袭暗杀来保卫他们的要塞。因此,自纳国斯隆德只来了一小队人马,由高林的儿子葛温多带领;葛温多是个英勇的贵族,他不顾欧洛佳斯的反对,领人前往北方参战,他对在班戈拉赫战役中下落不明的兄弟吉米尔深感悲痛。他们配戴芬国昐家族的徽号,编列在芬巩的旗下;他们全队人马,除了一名之外,全部再也没有回来。
  从多瑞亚斯来的帮助更少。梅斯罗斯跟他弟弟们在誓言的约束下,先前曾经送信给庭葛,用傲慢的语气要求他立刻交出精灵宝钻,否则双方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美丽安劝庭葛把宝石交出去;然而费诺众子傲慢威胁的话语令庭葛十分生气,他想到宝石是因著露西安的痛苦与贝伦的血才得来的,更何况先前凯勒巩与库路芬还对露西安心怀不轨。每天,他愈注视精灵宝钻,就愈想永远保有它;而这正是那宝石的力量。因此,他让信差带著轻蔑的答覆回去。对此梅斯罗斯没有再做任何回应,因为他正忙著在精灵之间展开新的联盟与合作;但是凯勒巩与库路芬公开发誓,如果庭葛不自动交出精灵宝钻,那么等他们打赢魔苟斯,必要杀了庭葛,除灭他的百姓。於是庭葛努力加强国界的边防,同时不肯出兵去打仗,整个多瑞亚斯除了梅博隆与毕烈格之外,也没有别的人肯去;他们两人不愿置身於这样的大事外。庭葛准许他们二人离去,只要他们不帮费诺儿子的忙;他们两人於是加入了芬巩的旗下。
  不过梅斯罗斯得到了诺格林人的帮助,他们不但愿意出兵,还愿意提供大量的武器;诺格罗德城与贝磊勾斯特堡的金属匠在这些日子里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梅斯罗斯也再次将他的弟弟以及所有愿意跟随他们的人都集合在一起;玻尔和乌番格被训练成作战指挥官,带领他们的百姓一同上战场,他们还从东方召集了更多的百姓来帮忙。另外,位在西边,向来与梅斯罗斯交情甚笃的芬巩,采纳了来自辛姆林的建议,住在希斯隆的精灵与哈多家族的人类,纷纷开始准备打仗。住在贝西尔森林里的哈丽丝的百姓,在领袖哈米尔的召聚下,也纷纷磨利斧头;但是哈米尔在战争前夕过世,变成由他儿子哈迪尔领军。这项消息也传到了贡多林那位隐藏的王特刚耳中。
  但是梅斯罗斯在计划街末完全布署好之前,就等不及测试他的实力;他将半兽人全赶出了贝尔兰的北方地区,就连多索尼安也太平了一阵子;但是这却让魔苟斯警觉到了艾尔达及其盟友的东山再起,因此加紧计划除灭他们。他派了更多的奸细与叛徒到他们当中去,这是他目前最好的办法,他秘密布下的人类叛军还深藏在费诺儿子的身边。
  终於,梅斯罗斯召集了所有他能联盟的精灵、人类与矮人,决定从安格班的东西两面展开夹击;他打算明目张胆地公开列阵在安佛格利斯平原上。他希望,当他进一步逼近开战时,魔苟斯的军队会出来应战,然后芬巩会从希斯隆的各路出兵;如此他们可以左右夹攻拿下魔苟斯的主力大军,将他们击得粉碎。这项计策的讯号是在多索尼安上点燃巨大的烽火。
  在仲夏预定出战的那天早晨,艾尔达的号角万声齐发,颂赞上升的太阳;东边费诺众子升起了他们的军旗,西边则布满了诺乡最高君王芬巩的旗帜。芬巩从西瑞安泉堡垒的城墙上放眼望去,他的大军分列在威斯林山脉东麓的森林与山谷中,他们藏得很好,敌人不容易看见;但是他知道军队的数量极众。所有居住在希斯隆的诺多精灵都动员了,另外还加上法拉斯的精灵以及葛温多从纳国斯隆德带来的军兵,此外,他还有人类的力量:在他右前方的是多尔露明的大军,统帅他们的是勇猛的胡林及他弟弟胡尔,跟他们并肩而立的还有贝西尔的哈迪尔,以及哈迪尔从森林中召聚来的许多百姓。
  芬巩转过身来望向安戈洛坠姆,那些尖峰上盘据著乌云,黑色的浓烟不断向上喷吐;他知道魔苟斯开始大发雷霆,接受了他们的挑战。一股怀疑的阴影突然落到了芬巩的心上;他往东张望,想要用精灵锐利的目光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梅斯罗斯的大军在安佛格利斯平原上所卷起的烟尘。他并不知道,梅斯罗斯在乌多的狡计拖延下,仍然按兵不动,该受咒诅的乌多用安格班来的错误攻击情报欺骗他。

  这时,从南方一个山谷接一个山谷随风传来了震耳的欢呼声,精灵和人类充满惊喜地欢呼著。末蒙召唤,也不曾预料到的,特刚打开了贡多林的大门,领了一万精壮的军兵出战,他们身著闪亮的盔甲,手中所持的长剑与长枪蔚为一片雪亮的剑戟之林。当芬巩听到远方传来他弟弟特刚的号角声时,那股阴影消散了,他的心再次振奋起来,於是他大声喊著说:“Utulie-naure!AiyaEldaliearAtanatari,utulie-naure!这日终於来临了!看啊,精灵的于民与人类的祖先,这日终於来临了!”山岗上所有听见他这声了亮呼喊的人,齐声大声回应:“Autailome!黑夜已经过去了!”
  现在,魔苟斯在探知他敌人的布署与动向后,选择了他的时刻,他相信他狡诈的下属会拖住梅斯罗斯,让他的敌人无法联手夹击,然后他派出一支看来声势颇众(但其实只是他所有准备好的实力中的一部份而已)的大军朝希斯隆开去;这支大军身著暗褐色的衣鞋,所有的武器都不见光,因此,等到他们被发现时,已经相当深入安佛格利斯沙漠了。
  诺多精灵看到他们,心里都忍不住急躁起来,他们的队长个个都想冲上去将对方砍杀在当场;但是胡林反对,劝他们当心魔苟斯的狡计,他的实力总是向来超过眼见,他向来不会一下就揭开自己的底牌。因此,虽然梅斯罗斯的信号还是没有来,己方的大军开始耐不住,但是胡林仍然要求他们等,宁可任逼近的半兽人分成小队攻上山岗来。
  魔苟斯派到西边大军的统帅已经奉命,要不计一切手段尽快将芬巩的大军诱出藏身的山岭。因此,他让自己的大军直逼近到西瑞安河畔,从西瑞安泉堡垒的城墙前直布满到瑞微尔泉注入的西瑞赫沼泽;芬巩的前锋部队可以清楚看见敌人的眼睛。对於这样的挑衅没有人回应,半兽人的讥嘲笑骂,在看到寂静无声的城墙及隐藏在后的威胁时,开始胆怯起来。於是,魔苟斯的统帅派骑兵带著俘虏去谈判,他们直骑到堡垒的外廓前,带去的俘虏是他们在班戈拉赫战役中生擒来的纳国斯隆德的队长,高林的儿子吉米尔;他们蒙住了他的双眼。安格班的传令官把他推上前,大喊道:“我们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在家里,你们若想找到他们的话,得快一点;因为我们回去后肯定会好好对付他们。”然后他们在精灵眼前活生生砍掉了吉米尔的四肢,最后砍掉他的头,抛下他扬长而去。
  事情太凑巧,也太糟糕,站在堡垒外廓上的正是纳国斯隆德的葛温多,吉米尔的弟弟,他的愤怒到此转为疯狂,他跳上马背冲出去,许多骑兵也跟著他往前冲;他们追上并杀了刚才那一小队的半兽人,随即奋不顾身的深入敌方大军中。看到这种情况,整支诺多大军犹如著了火一般,於是芬巩戴上他白色的头盔,吹响他的号角,希斯隆的大军凶猛地冲出了山岗,跃马冲锋。诺多精灵拔出的长剑,闪烁的剑光犹如芦苇田中点起的一片火海;他们的进攻是如此凶猛与迅速,魔苟斯的计谋险些就要失败。他送往西方的大军在能缠住敌人之前就被扫荡了个干净,芬巩的军旗一路横越安佛格利斯沙漠直攻到安格班的城墙前。这支大军的最前锋始终是高尔温与纳国斯隆德的精灵,现在已经完全拦不住他们了;他们冲破了城门,杀了守卫,杀上了安格班的台阶,魔苟斯在地低深处听到他们擂鼓的巨声,也不禁震动。但是他们就在那里落入了陷阱,全部都被杀害,只除了葛温多,他们将他生擒入安格班;芬巩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救不了他们。从安戈洛坠姆四边的许多通道密门,魔苟斯释出了他隐忍已久的主力大军,芬巩在城墙前被狠狠地击退了,损失十分惨重。
  於是,在大战开打的第四天,在安佛格利斯的平原上,尼南斯·阿农迪亚德严——“无数的眼泪”开始了,没有任何歌谣或故事能够述尽它所有的悲伤与哀痛。芬巩的大军在沙漠上节节败退,后卫部队的哈拉丁领袖哈迪尔战死沙场,几乎所有贝西尔的百姓都随著他阵亡,再也没有回到他们的森林里去。当第五天的夜幕降临时,希斯隆残存的大军离威斯林山脉还相当远,却已经被半兽人团团包皮围了,他们彻夜奋战直到天亮,一寸一寸往前推进,要尽一切可能杀回去。天亮的时候,希望终於来了。特刚所领贡多林的大军在号声中赶来增援;他们一直防守著南边的西瑞安通道,特刚约束住他大部分的人马,没有轻率地冲上前进攻。现在他拼命赶来援助他哥哥;贡多林的大军全身披戴甲胄,威猛无比,他们的行伍在日光下像一条迅速流动的钢铁河流。
  两军交锋,王的重装步兵方阵立刻突破了半兽人的大军,特刚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他哥哥身旁;据说,特刚看见站在芬巩身旁的胡林,故人在凶险的战场上重逢,分外令人振奋欣喜。精灵的内心又重新点燃了希望;就在那时候,天亮后的第三个时辰,梅斯罗斯的号角声终於从东边传来了,费诺众子的军旗从敌人的后方展开猛烈的攻击。有些人说,即使到目前这样的状况,只要艾尔达所领的全部大军忠心不贰,他们在那天依然很可能会打胜仗;因为半兽人见势不妙就开始动摇了,他们停止了进攻,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弃甲逃命。但是就在梅斯罗斯的前锋冲上来与半兽人交锋时,魔苟斯释出了他最后一批力量,整个安格班至此空荡荡,不剩一兵一卒。
  前来参战的是大群的恶狼、狼人,整批的炎魔、恶龙,以及所有恶龙之父,格劳龙。这只大虫的恐怖与力量如今真是可怕,人类与精灵在它面前被它喷出的火烧得焦烂;它来到芬巩与梅斯罗斯双方大军的中间,将他们扫荡分开,无法会合。

  然而,魔苟斯之所以能达成目的,靠的不是恶狼,不是炎魔,甚至不是喷火龙,而是人类的狡诈背叛。就在这一刻,乌番格的诡计揭晓了。许多的东来者在战场上转身逃跑,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谎言与惧怕;乌番格的儿子们阵前倒戈投向了魔苟斯,费诺众子突然遭到自己后卫部队的攻击,在这场倒戈引起的大混乱中,叛军甚至逼近到了梅斯罗斯的指挥旗下。但是他们没有收到魔苟斯答应给他们的报偿,梅格洛尔杀了叛军的领袖,该受咒诅的乌多,玻尔的儿子们杀了乌法斯和乌沃斯,他们自己也险些命丧当场。然而乌多所召来的另一批邪恶的人类,这时从埋伏的东边山上冲下来,这使梅斯罗斯的大军遭到三面围攻,并且被攻破了阵势驱散开来,大家分别逃命。命运救了费诺众子,他们虽然都受了伤,确没有一人丢了性命,他们全部聚在一起,召集了残余的诺多精灵,诺格林人围在他们四周用斧头劈出一条血路,让他们冲出战场,远远逃向东方的多米得山。
  东边大军唯一稳稳坚持到最后的是贝磊勾斯特堡的矮人,他们因此闻名全地,得到极高的赞誉。诺格林人比精灵或人类更忍受得住火攻,此外,他们的习俗是在战争时戴上可怕的大面具,以此来威吓敌人,这些装备使他们挺住了恶龙的进攻。要不是他们,格劳龙和它的子孙早就把残余的诺多精灵烧成焦炭了。当格劳龙攻击精灵时,诺格林人将它团团围住,虽然它已经成熟的鳞甲十分坚硬,但还是无法抵挡矮人利斧的猛攻;被激怒了的格劳龙转回头来击倒了贝磊勾斯特堡的王阿萨格哈尔,将庞大的身躯朝他重重压下去,阿萨格哈尔拼尽最后一股力气将刀刺入龙的肚腹,格劳龙受此重创逃离了战场,安格班的野兽在惊吓之余也全跟在它后面逃走了。於是矮人抬起阿萨格哈尔的尸体,退离了战场;他们踏著沉重缓慢的步伐,用低沉的声音唱著挽歌,仿佛是在自己家乡中举行隆重的丧礼一般,他们不再理睬周遭的敌人,而战场上也没有人胆敢拦阻他们。
  如今,在西边战场上,芬巩和特刚遭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敌军攻击,如今半兽人的军力比他们剩余的兵力还强三倍。而安格班的最高主将,炎魔的首领勾斯魔格也来了;他挥著黑色的大铁楔,隔断两支精灵大军,一边指挥包皮围最高君王芬巩,一边将特刚与胡林逼向一旁的西瑞赫沼泽。然后他转去攻击芬巩。那真是一场狰狞的遭遇战。最后芬巩独自挺立面对他,所有王的近卫队已经全都战死在他身旁;他独自力战勾斯魔格,直到另一只炎魔前来加入战局,挥动火鞭将他完全困在烈焰里。於是勾斯魔格举起他黑色的巨斧劈向芬巩,芬巩的头盔冒出一道白色的烈焰,裂为两半。就这样,诺多的最高君王在沙场上倒下了;他们用手上的狼牙棒狠狠将他击碎在沙尘里,然后将他那蓝银相间的旗帜掷入淌满他鲜血的泥沼中。
  战场上大势已去;但是胡林和胡尔,以及哈多家族剩余的人员都坚定地跟随在贡多林的特刚身边,魔苟斯的大军一时之间还无法攻下西瑞安通道。於是胡林对特刚说:“我王,快走,趁现在还来得及!您身上存留著艾尔达最后的希望,只要贡多林存在一日,魔苟斯心里就得继续害怕。”
  但是特刚说:“如今贡多林也隐藏不了多久了;如果它被发现,一定会被攻陷的。”
  於是胡尔开口说:“就算它只存在短短的年日,从您家中必要生出精灵与人类的希望来。我王,在死亡的凝视下,且容我向您这么说:虽然我们在此永别,但从你我之中必要升起一颗希望的新星。珍重再见了!”
  特刚的外甥梅格林就站在一旁,清楚听到这每一句话,也从来没有忘记;然而此刻他什么也没说。
  於是特刚接受了胡林和胡尔的建议,召唤了贡多林所有剩余的军力,以及他所能找到的芬巩的人马,从西瑞安通道往后退去;他的大将艾克希里昂与葛罗芬戴尔守在左右两边的侧翼上,因此没有任何敌人可以通过他们。多尔露明的人则如胡林和胡尔所要求的,成为断后的人墙;因为他们内心都不愿离开自己北方的家园,如果他们不能战胜赢回自己的家园,那么他们宁可挺立在此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因此,乌多的背叛得到了匡正;在大战的所有事迹中,有关人类祖先援助艾尔达族的记载,多尔露明人的死守不退是最著名的一桩。
  就这样,在胡林与胡尔为特刚挡住敌军的情况下,特刚领军一路向南冲出重围,驰过西瑞安通道,脱离了战场,避开了魔苟斯的耳目,消失在崇山峻岭当中。另一边,胡林和胡尔两兄弟聚集了所有哈多家族的人挡在他们身后,他们是一步一步的退,直到他们退过了西瑞赫沼泽,看著瑞微尔溪在他们眼前流过。在那里,他们一步再也不退了。
  於是,安格班的大军蜂拥而上攻击他们,半兽人用尸体堆迭成桥越过溪去,包皮围希斯隆的人,像一波波的大浪不断击打一块岩石。这是第六天,太阳西沉时分,威斯林山脉的影子变得深黑,胡尔眼睛中了一支毒箭倒下,哈多家族最勇敢的一群人围在他身旁全部战死,尸体堆迭成山,半兽人将他们的头颅全部砍下堆在一起,在夕阳下宛如一垛黄金小丘。
  最后只剩胡尔一人面对群敌。他抛下盾牌,双手抡动一把大斧;歌谣中说,斧头砍在勾斯魔格的食人妖护卫身上,在泪泪黑血中冒起烟来,胡林砍到最后,斧口整个都融掉了。胡林每砍倒一个敌人,他就高喊:“Aureentuluva!那日必要再来!”如此他一共喊了七十次。半兽人大军在奉魔苟斯之命必须将他生擒的情况下,最后终於将他捉住。那些不断涌上来伸手捉他的半兽人,只要一沾到他就被砍断了手臂;那些被他断手断臂的半兽人不计其数,到最后他们只好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将他压制到无法动弹。然后勾斯魔格上前来将他捆了,一路嘲笑著拖回安格班去。

  尼南斯·阿农迪亚德就这样结束了,彼时,太阳正西沉入大海彼端。夜色降临了希斯隆,同时从西方刮来了一阵强烈的暴风雨。
  魔苟斯大获全胜,他的计谋完全按著他的心意完成;是人类夺取了人类的性命,背叛了艾尔达的大军,那些原本应当联合起来对抗他的,如今彼此心生仇恨与疑惧。从那一天开始,精灵的心便与人类疏远了,他们现在只信任三支伊甸家族的人。
  芬巩的王国不复存在;费诺的众子如风中的落叶漂流。他们的兵力四散,联盟已被摧毁;他们在林顿山脉山脚下的森林野地里过著漂流的生活,融入了欧西瑞安的绿精灵中,失去了他们自古以来所拥有的光荣与力量。住在贝西尔森林的少数哈拉丁人,仍生活在森林的保护下,哈迪尔的儿子韩迪尔是他们的领袖;但在希斯隆,芬巩的大军没有一人归来,哈多家族的人也全部没有返回,没有任何战争的稍息与人员下落传回他们的家园。另一方面,魔苟斯对那些听命於他的东来者,拒绝给他们所垂涎的沃土贝尔兰,将他们全部赶去了希斯隆,然后将他们封锁在那里,禁止他们离开。这是他赏给他们背叛梅斯罗斯的报酬:劫夺骚扰哈多家族所剩余的老弱妇孺。残留在希斯隆的艾尔达族,全部被抓到北方的矿坑中去当奴隶做苦役,只有极少数的精灵逃脱他的魔掌,躲入崇山峻岭的荒野中。
  半兽人和恶狼在整个北方大地上自由来去,甚至往南进入贝尔兰,远达“垂柳之地”塔斯仁谷,以及欧西瑞安的边境,从此没有人能安全地待在田野与山林中。不过多瑞亚斯还在,纳国斯隆德也还隐藏著;但是魔苟斯不太在意这两处地方,有可能是因为他所知不多,也可能是他的毒计还没算到他们上头。许多精灵如今都逃到了海港,在瑟丹的高墙后避难,水手们上下往来於海岸之间,经常迅速登陆打劫他们的敌人。但是到了第二年,冬天快来临时,魔苟斯派出重兵镇守希斯隆和内佛瑞斯特,大军沿贝松河与南宁格河而下,重重报复了整个法拉斯地区,同时围困贝松巴与伊葛拉瑞斯特。大军带有随行的铁匠、矿工和火工,他们就地架起巨大的引擎熔炉;虽然他们遭到勇猛顽强的抵抗,到最后还是攻破了城墙。整个海港地区在烧杀劫掠中变成一片废墟,宁瑞斯塔也倒坍了;瑟丹的百姓绝大部分不是被杀,就是被掳去当奴隶。不过有一部分人乘船从海面上逃走;他们当中包皮括了芬巩的儿子爱仁尼安·吉尔加拉德,芬巩在班戈拉赫战役后就将他送到海港来。他们与瑟丹一同往南航行到了巴拉尔岛,他们在岛上的避难所中收容所有能够逃离前来者。此外,他们在西瑞安河口还保有一处立足之地,有许多轻型的快船隐藏在错综复杂的支流中,那些地方长有茂密如林的芦苇。
  当特刚听到这些消息,他再次派遣使者到西瑞安河口,寻求造船者瑟丹的帮助。在特刚的吩咐下,瑟丹造了七艘快船,他们航向大海往西而去;但是他们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给巴拉尔,到最后,也只有一艘船回来。那艘船的水手在大海中与波涛奋斗了许久,最后在绝望中返回,却在望见中土大陆时遇上了猛烈的暴风雨;水手当中有一位被乌欧牟救离了欧希的愤怒,大浪将他载起,抛上了内佛瑞斯特的海岸。他的名字叫沃朗威,是特刚从贡多林派出的使者之一。
  如今魔苟斯的思想一直盘踞在特刚身上;在他所有的敌人中,他最想逮住与摧毁的就是特刚,而特刚这次竟然逃掉了。特刚还在的想法令他寝食难安,也毁了他的胜利;在英勇威武的芬国昐家中,如今特刚已正式继承了诺多最高君王的王权。魔苟斯既痛恨又害怕芬国昐的家族,不单因为他们是他大敌乌欧牟的朋友,也因为芬国昐在他身上所留下的剑伤。在整个芬国昐的家族中,魔苟斯又最怕特刚;远在众人仍居住在维林诺时,他的目光就老是落在特刚身上,任何时候只要特刚一走近,就会有一道阴影落到他的灵上,预言著将来总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他的毁灭会从特刚而来。
  因此,胡林被带到了魔苟斯面前,魔苟斯知道他跟贡多林的王交情甚笃;不料胡林竟然公开蔑视讥笑他。於是魔苟斯诅咒胡林和莫玟,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将黑暗与悲惨的命运降在他们身上。然后他把胡林从大牢中囚到安戈洛坠姆最高处的一张石椅上。魔苟斯用力量将他锁在椅上,站在他身旁再次诅咒他:“现在给我坐好;张开眼睛,仔细看著凶恶与绝望如何落在那片大地中,汝最爱之人身上。汝胆敢奚落我,胆敢挑战阿尔达命运的主宰,米尔寇的力量。因此,汝将透过我的眼来看,透过我的耳来听:汝将永远不得离开此地,直到一切都以悲惨的结局收场。”
  事情就如魔苟斯所说的一一发生了;但是没有传言记载,胡林是否有为自己,或为他的任何亲人,恳求魔苟斯的慈悲或死亡。
  在魔苟斯的命令下,半兽人大军前往清理尸横遍野的战场;所有阵亡者的尸体,以及他们的甲胄和武器,在安佛格利斯平原中央堆成了一座大山丘,甚至从远处就可望见。精灵将它称为“恩登禁坟丘”,也就是“阵亡者山丘”,或称它是“尼南斯坟丘”,意思是“眼泪的山丘”。在这个魔苟斯所造成的沙漠中,翠绿又茂密的青草唯独在这山丘上又长起来了。此后,没有任何魔苟斯的爪牙敢踏上这一方山丘,在它底下,艾尔达与伊甸人的刀剑腐朽归回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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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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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朱厄尔和我从地里走出来,在小路上走成单行。虽然我在他前面十五英尺,但是不管谁从棉花房里看我们,都可以看到朱厄尔那顶破旧的草帽比我那顶足足高出一个脑袋。小路笔直,像根铅垂线,被人的脚踩得光溜溜的,让七月的太阳一烤,硬得像砖。小路夹在一行行碧绿的中耕过的棉花当中,一直通到棉花地当中的棉花房,在那儿拐弯,以四个柔和的直角绕棉花房一周,又继续穿过棉花地,那也是脚踩出来的,很直,但是一点点看不清了。 [点击阅读]